《赵云》 前言 能走上网文之路,纯粹是机缘巧合。 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去泡妹子,毕竟我不再年轻。 在看自己心爱的书之余,写一些家乡的东西。 不曾想,红茶大大在百忙之中居然和我签约。 2014年1月11日开始创作第一部小说领先四十年,潜力签约后,热情迸发,竟然想为小时候的伙伴一条叫黑子的狗写一部小说。 那时候,起点还有文学版面,我在发那部书的时候,起先没有注意,后来才觉得应该发在文学频道。 可惜,编辑们都太忙,没有改好频道,加上领先那本书正式签约,也就全部删除了。 从此,就对网文有了一丝牵挂。记得在2014年春节期间,一天爆发几万字的疯狂状态。 后来,在八十万字的时候才开始上架,不是为了挣钱什么的,只不过觉得既然写了书,那就变成软妹纸,那也是今后可以与子孙们吹嘘的本钱。 可惜,在网络大潮中,官场小说确实在踩钢丝,我的领先在三百多万字的时候,不幸阵亡。只能说,怪我自己没有把握好轻重。 2015年5月,书被封了。 屋漏恰逢连夜雨,我和在哈尔滨的妻子最终还是分开。 也许是南北差异吧,巫山本人是南方人,在北方十多年的时间,感谢她的陪伴。 没有狗血的小三儿之类,仅仅因为双方的性格在多年磨合之后,渐行渐远。 我是一个很文青的人,当年因为喜欢林海雪原和夜幕下的哈尔滨,去了北方。 既然分开了,我也就没有继续在北方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突然记起雷雨中周朴园的一句话:无锡是个好地方,所以我来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到了这边千头万绪,等我再想提笔之际,已到冬天。 感谢领先的盟主稻草人大大等读者的始终跟随,我原准备领先一百万字,一直写到三百多万字封书的章节。 如果没有夭折,应该在五百万字上下收尾。 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我们要往前看。 小学三年级左右,我就看完了三国演义,对书中千古男神赵云很是偏爱,今天也就大胆地写有关他的穿越小说。 在我的书里,没有全家死绝只剩下一个种子那样惨绝人寰的开篇,因为我不喜欢,会让我脑海里关于童年的艰苦岁月再次泛在心头。 我就是一个默默的写书人,不断更,不求票,只愿写出自己想写的。 从今天起,再次与诸君徜徉在网文的世界里, 起点,我又来了。只是时间已是两年之后。 创作初衷 如果说在历史上书虫们对一个故人留有遗憾,赵云无疑是其中之一。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赵云是三国中最招人喜欢的人物了,白马银铠、手执长枪、俊朗潇洒,武艺极高。 同时,忠心耿耿,在历朝历代,也许没有关二爷那么名气大,却有长坂坡和一系列的经典案例。 毫不讳言,赵云是一位男神,不仅仅是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更是男人的楷模。 在网文中,有这个穿越三国成皇帝,那个到了三国大杀四方,唯独没有子龙将军。我想,对于我这种云粉来说,是不平的。 第一次看三国,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刚好拿了个全班第一,暑假就很自由了。 我叔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的三国演义,是那种线装书,繁体字n多的那种。 那时候,乡下这样的书,差不多都被破四旧给破掉了。估计是当年的掌权人搜刮来冒险存留的,被他们的不肖子孙借到民间。 在刘备遇到赵云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人长得英俊武艺高强的武者。 随着情节的深入,再次出彩,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对于蜀汉国的后主有救驾之功。 后来,偶尔也提及到赵云,他却往往在某某等之列。终其一生,不过是刘备身边的保镖头子。 纵观赵云的一生,即便在死的时候,职位低下,赢得了后世无数粉丝,却职位平平,原因何在? 其一,出身低下。常山真定出生的赵云,赵家在当地是豪族,可到东汉末年早已没落。 在那个年代,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身份。四世三公的袁家,袁绍是庶长子而拥有冀州,袁术是嫡子经略扬州。 要知道,在三国演义中,袁氏兄弟只不过是配角,更是龙套一样的人物,三国还没开始就死于非命。 就是这样两个人,竟然依靠家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士人的投靠。 世家拥有传播文化的权力,在那个时代看来,好像也很正常。 要不然,刘备也不可能整天把中山靖王之后挂在嘴边,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哥是有跟脚的,龙子龙孙的后裔。 曹操只不过是宦官之后,非得要扯虎皮,说是曹参的后代。那边孙权更牛逼,干脆就是军神之神孙武子的苗裔。 后来的陈群更是把世家的地位推向极致,制定了九品中正制,士族与庶族泾渭分明。 庶族也就是有钱的人,也称豪族之类。 可惜,子龙将军出身于微末之间,与前面两者不搭嘎,在重视出身的年代被蒙尘就不难理解了。 其二,属性单一。 这里不仅仅是武艺方面,简单地说,作为武将,他被描写成为将才,而不是帅才。 刘备入川,关羽据荆州,统帅人马,东拒孙吴,北抗曹魏。只不过这个帅才有点儿坑,刚愎自用挂掉了。 张飞也可以领一军,与张郃对峙,赵云只不过偶尔出场,挥挥枪耍耍帅。 在谋生技能方面,蜀汉帝国的老大刘备,青年时期织席贩履,还能养活自己。 关羽关云长,杀人之后到处逃窜。在交通不便的东汉末年,河东到涿郡可不短,说明他的生存能力暴强。 张飞家就不用说了,这哥们子承父业,杀猪宰羊,就是在现代社会也能混个温饱。 赵云自从出现的时候,就在公孙瓒的营盘里。说白了,他就是一个纯粹的职业军人,除了当兵打仗,什么都不会。 其三,始终对东汉正统存有幻想,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意识。这恰好是不懂政治的一种表现,难道不清楚刘备刀口舔血就是为了当皇帝吗? 刘备平定益州时,欲大赏封地,诸将默然。 只有赵云谏曰:“益州人民,屡遭兵火,田宅皆空;今当归还百姓,今安居夏业,民心方定,不宜夺之为私赏也。” 仍是一秉以往忠君救民之志,堂堂正正,刘备只得大喜从之。只此一言,已把蜀汉的满朝文武得罪尽了。 蜀国统治阶级内部有矛盾是必然。 当时政权里面充斥的势力不下三股,蜀地原来的势力,荆州一部分势力,从一开始跟刘备的势力。 甚至还有其他势力,这些势力里面,当属益州的那派人最多。 赵云和历史上的孤臣可以划等号,只是为服务对象考虑。 没有野心,不懂得巩固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亲信家将,在那乱世之中,广张羽翼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关张自成一党,家将众多,如关平,周仓等。 马超世代公候,投刘备时又是带者全部家将,。 黄忠曾为长沙太守,亲信也肯定不少。 独有赵云,向来是单枪匹马,自然在朝中也就人微言轻了。 为官清廉。从刘备,孔明几次欲大赏赵云,赵云不受或分赏诸军,可见赵云为官必然清廉。 清官自然就没钱笼络家将,估计他也是蜀汉那些贪官的眼中钉。 我在想,若是蜀汉统一天下,一班文官主政的话,恐怕赵云更不好过。 其四,是赵云时运不济。 投刘备时,是在刘备最危难的时期,根本无兵可用。 一直到入主益州,刘备都是是寄人篱下,因此赵云屡屡充当警卫长的角色。 等到刘备开始有兵可用了,已经是十数年后了,谁都习惯了子龙兄警卫长这一职位。 因没有统兵经验,蜀汉又将领众多,自然也就没有统兵机会了。 到蜀汉后期,诸葛亮实在无将可用了,才派赵云为主将上阵。那时的赵云,已经是满头白发。 叶落归根,子龙将军直到死,也没有等来蜀汉打到老家,葬骨异乡。 四川大邑,那里有连绵不绝的九座山峰,叫锦屏山。 千载悠悠,赵子龙就孤单地躺在那里。 云粉们,我用这本书为赵云将军正名,请给我时间,少喷点儿,多给一些建议,谢谢。 伏牛山的来历 却说秦朝的时候,我国人多地少。 有的地方只好在石板上堆土种庄稼,收获的粮食远远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许多穷人经常忍饥挨饿。 官府不是抓丁,就是搜刮钱粮,百姓没有活路,到处都是造反的人。 朝中一个奸臣想出了一个歪主意:“皇上,世上人多容易生是非,不如多杀些刁民。人少了,粮食就够吃了,百姓就不造反了。” 秦始皇听了,觉得有理,就派人铸了头万斤铁牛,让官兵们把铁牛拉到百姓家。 并规定:铁牛推到谁家,限三天推到别家去,推不走就杀掉全家! 这万斤铁牛成了吃人兽,推到哪那儿,哪儿的老百姓就哭声一片。 有一天,万斤铁牛推到了汝南一寡妇家门口。 寡妇抱个没满月的娃娃,望着那头吃人兽,眼看到了三天期限,只好哭天抹泪。 正哭哩,感觉有人拍了她一下:“别哭了,我给你指条活路吧。” 寡妇抬头一看,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赶忙跪地下磕起头来。 白胡子老头儿亮出一样东西,亮晶晶的像根绣花针。 他对着绣花针吹了口气,说声:“变!” 眨眼间,绣花针变成了一根鞭子。 老头儿说:“这叫赶山鞭,是件宝物。到了今天晚上三更天,你拿着它,对着铁牛打三下,保你母子平安。” 说完,金光一闪,老头儿不见了。 到了夜里三更,寡妇悄悄地起来,拿起赶山鞭,对着铁牛身上就打。 咦,万斤铁牛真地晃起来了! 寡妇又喜又惊,把眼一闭,啪!啪!又是两下,铁牛先是一阵抖动,接着一摇三晃,越走越快。 由于用劲太大,赶山鞭都戳到牛屁股里了! 铁牛走着晃着,赶山鞭左右甩着,一直等到赶山鞭甩掉了,铁牛才慢慢停着不动了。 第二天,官兵们发现铁牛不见了,就来逼着问寡妇。 她把白胡子老头儿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官兵们一听有宝贝,赶紧去追。找着了赶山鞭,又赶紧献给秦始皇。 秦始皇得着赶山鞭,急忙去赶万斤铁牛,谁知道无论怎么挥鞭,铁牛只是纹丝不动。 看到这种情况,秦始皇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心想:“这也许是上天在警示我?” 从此以后,秦始皇再也不敢用万斤铁牛坑杀老百姓了。 他拿着赶山鞭,把陆地上许多大山赶进了大海,填海造田,也算干了件好事。 从此,万斤铁牛就留到了河南,天长日久,变成了现在的八百里伏牛山。 据说送赶山鞭的白胡子老头儿,是天上的太白金星。 见秦始皇杀人太多,为了搭救老百姓,才把宝物送到人间。 告同行书:请别打赏 我只是一个业余的写手,在写作中能找到乐趣,不在乎赚钱与否 静心写作,力求我的读者们满意。虽然不能做到每一个人都能欣赏我的作品,每一个字,每一段话,每一个人物,每一段史实,我尽量精益求精。 欣赏我书的人,会去订阅打赏推荐。不欣赏的人,我也不强求。我不是money,不可能做到每一个人都喜欢。 所以在我的书里,不会看到求这求那的。喜欢你就随心所欲,不喜欢你就直接弃书。 对于同样的码字工朋友,对你们的心意我表示感谢,但不希望你们打赏,大家挣钱都不容易。 从今以后,我不再充值。所以我的书,永远也不会是刷子。 最后声明,本人的书不可能tj。当然如果我嗝屁了,也就没有办法。所以喜欢我书的朋友,保佑我活得长一点吧^^ 聊聊古人何时取字和称谓 近来有读者向我反应此类问题,略作解释。一家之言,今后不再赘述,毕竟哥就是一个苦哈哈的写字工不是史学家。 我们对古人的推断,大都是根据遗留下来的书籍,然后加上自己的臆测。其实真正的古人究竟是不是这样,真还是个问号。 古人的称谓,分为名、字、号三部分组成,其中,名和字,肯定都是长辈取的,而号则是自己偶尔灵光一闪或者无聊中就出来了。 譬如苏轼,字子瞻、和仲,号东坡居士。想到这个号,突然想到了马栏山的一姐,自称坡姐,忍俊不禁。 拿苏轼为例,张口就叫“苏轼”,好像有些直白和粗鲁,你要称呼子瞻或者和仲,显得比较稳重有礼。 当然,你要叫他东坡先生,对方更是高兴,每个人都想得到别人的承认,他自称的你叫出来显然是对他号的认同。 什么时候取字,这个就众说纷纭,即便你穿越到古代一圈再回来,相信你的人也不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吧。 在我看来,如果非得要等到及冠才取字,未免太牵强。 传说中甘罗十二为丞相,不管你年龄多大,对一国重臣,总不能开口就喊:“喂,甘罗,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那样,公孙先生传授了法的概念依法治国的西秦,估计你不被打死也会落个半死。 既然我在写汉末这一段历史,那我们就以大家熟悉的诸葛亮为例。 他3岁时母亲章氏病逝,8岁时丧父,这娃命真苦,也可以说防父防母,爹妈都给克死了。 建安二年(197年),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病逝;汉献帝已从长安李傕手中逃出,迁到了曹操的许县。 诸葛亮此时已16岁,平日好念《梁父吟》,又常以管仲、乐毅比拟自己。 当时的人对他都是不屑一顾,只有好友徐庶、崔州平等好友相信他的才干。 那么,问题就来了,亮哥才16岁,水镜先生给先主介绍的时候就和盘托出:姓诸葛名亮字孔明。 字!孔!明! 三国里,出名要趁早,没几个老年出名的,其余在年轻时候就天下知名, 飞哥的媳妇儿是夏侯渊的女儿,也就是说,他在跟随刘备的时候还没老婆。 那不是晚婚晚育的年龄,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明他年龄尚轻,根本就未及冠。 老张家可不是穷得娶不起媳妇儿,一个肉店老板买几套商品房那都很正常。 因此,在我看来,古人取字,就在家人或者其他长辈因为你懂事了就给你取字。 有了字以后,就可以闯荡江湖,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效果比一句“我叫张飞”好像牛b了很多是吧。 叫一个人的名,显得太突兀直接,我看来字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同辈人之间则是爱称。 恩,咱老祖宗也有爱称,不仅仅西方人管丹尼尔叫丹,咱家也有的。 现代社会不也有吗?假如一个人最后的字是军,长辈就叫军儿,小军;平辈称呼大军,军子之类。 再来说说自称,一般都称自己的名,备,操,权如何如何。 没名气的时候,就说“某河东解良人”,那是对不熟悉的人。 有了官位,对下级就成本太守,本官,本将。 解释就这么多,朕去也。 致歉:ie崩溃,请读者暂缓看新章节 明天我做系统,今天是各种ie可劲儿删装,办公软件也是不停装删,到现在都弄不好,应该就是系统出问题。在明天上午争取弄好。请大家原谅。草稿箱里系统会上传,但全部都是整版 故障修复,巫山致歉,小红包表示 今天做了好多次系统,终于在一款比较合适的配置系统以后,电脑恢复正常。亲们,万分抱歉,小小红包敬请收下。 得改变情节拖沓,作者君有话说 书如其人,我的性格中正平和,始终不愠不火。酱紫的情况从偶开始写书就持续到现在,是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作者君这两天都没有码字,在认真构思情节。所以,冷不丁出现一更,望诸君谅解。存稿五十万,我准备全部推倒重来。 看别人的书,我总看得热血沸腾,在回头来看自己的,老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目前存稿就只有后天的,从大后天开始,希望呈现出大大们喜欢的快节奏,更愿意大家随时在书评区提点偶。 巫山致谢! 告诸君,前文雒阳误为洛阳 战国时,始有雒阳之名。 其位居雒水之北,“水北为阳”,故名雒阳。 秦朝时,五行学说盛行,秦始皇按“五德终始”进行推理,认为周得火德,秦取代周,应为水德,因此改雒阳为洛阳。 东汉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因汉尚火德,复名雒阳。 现已部分改正,貌似又陷入不能分段的怪圈,没有修改完。望诸君不时提点,巫山拜谢。 第一章 前世今生 汉光和三年辛巳月,岁在庚申。 自桓帝以来,士大夫、贵族等对宦官乱政的现象不满,与宦官集团发生权力争夺。 因宦官以党人罪名禁锢士人终身而得名党锢之祸,前后共发生过两次。 党锢之祸最终后果就是豪族诛杀宦官,以结束长期宦官专权结束。 当时的言论以及日后的史学家多同情士大夫一党,并认为党锢之祸伤汉朝根本,为黄巾之乱和汉朝的最终灭亡埋下伏笔。 话说颍川郡,这里是大禹的故乡,翻开华夏历史第一页,我们还会发现,颍川郡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朝代----夏朝的首都所在地。 此处民风淳朴,看往来之人,虽是街井小民,却也是谦恭有礼,一派斯文。 颍川郡多是山地,所以颍川书院是倚山而建的,党锢之祸中有不少名人都在这里教书育人。 书院坐落在城郊,原本是颍川豪门荀氏的一座别庄,书院成立后就被捐出来做学堂。 赫赫有名的颍川书院,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 低矮的围墙刷得雪白,一扉显然年深日久的木门开启着。 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书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书院,落款:司马德操。 字体遒劲有力,红与黑相映,红如鲜血,黑如夜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沉稳而凝重。 进入大门,走过青石板路,正对着是一间大屋,屋宇方正,青砖砌就。 上有雕花瓦当,屋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香案,香案后悬着孔夫子的画像。 黄铜香炉中插着几枝香,袅袅香烟缓缓上升,渐渐散开。 穿过旁门,就是读书的地方,矮几上满满都是书卷,坐垫分散四周。 造型精美的古琴摆放一边,一个半大青年,双眼微闭,手指轻轻拨动,琴声悠远。 旁边几个人或坐或立,神情和弹琴人差不多。除了琴声,房子里一片静寂。 刚开始的时候,琴声空远,有高山之意。良久,只见青年手指拨弄不停,似潺潺流水。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弹完,他眼睛微睁,打量着房间里的听琴者们。 “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轻轻鼓掌:“古之伯牙子期不外如是。” “文若兄过奖!”半大青年微微摆手:“云贻笑大方。” “子龙实在矫情!”另一个华服青年呵呵一笑:“文若可是很少夸人的,就是当年元常和公达,也没听他有类似的言语。” 还有一个青年双手抱剑,眼光烁烁地盯着子龙,不发一眼。 “大兄,我听了半天,都不明白子龙大哥究竟弹的啥。”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直故作老成,终于忍不住请教屋子里年龄最大的人。 这青年一身粗布衣服,洗得泛白。 他右手在不长的胡须上摸了两下,左手抚了抚小孩儿的头顶:“奉孝,子龙刚才弹奏的是古曲高山流水。” 看他不明白,青年解释道:“这首曲子是弹给知音听的!” 知音?!小孩儿惊得差点儿跳了起来,我也算是知音了? 他叫郭嘉,身边的贫寒青年是戏志才。抱着剑的为徐庶,华服的陈群和最先开口的荀彧。而操琴的则是本书的主人公赵云赵子龙。 来到这个时代十四年,虚岁十五岁,现代青年赵子龙完全融入汉末。 他本是北大考古专业的博士后,穿越前一直在做三国将领赵云的研究课题而放弃了不少优厚工作。 在民俗中,我们知道孩子的名字不能取得太大,以免承受不起过早夭折。 要不然,李世民、赵匡胤、曹操满天飞,天知道世界上会出现多少古代名人的名字。 或许是真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赵子龙,家人都无端横死,小屁孩时就被送到孤儿院。 赵子龙的家乡正、定,是三国时期著名将领赵云的出生地,也是习大大执政起步的地方。 这个县说实话在教育上乏善可陈,和东边的衡、水比起来不值一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赵子龙从小学起比任何人都刻苦,展现出学习上的恐怖天赋。 乡里、县里、市里、省里甚至国家级的考试,从来没有拿过第二名。 就连高考,也力压高大上的衡、水学子十多分,以近满分的成绩为当年全省高考文科状元。 为此,还没登顶的习大大和夫人彭麻麻专门抽出时间,请赵子龙赴家宴。 没有受到高考的影响,小伙子沉浸下来,进入北大学习。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选择了冷门的考古专业。 转眼间,当年的高考状元一鼓作气,考上硕士,硕博连读,在专业上的知识连一些权威的考古专家都暗自咂舌。 一次偶然的机会,赵子龙从不知名的残卷里推断出晚年的赵云曾经秘密回过家乡。 不仅如此,老将军似乎还埋了什么东西,可惜资料语焉不详。 经过无数次推断,地点就在赵子龙老屋的后山! 发掘工作麻烦不断,先是赵家人的阻挠,认为在那里动土会截断风水。 后来,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陷阱,有一次还差点死人。 结果更是让赵子龙大惊失色,他看到仿佛是自己的雕像,历经千年栩栩如生。 雕像通体透明,上面是人体各个学位,还有一篇口诀之类,貌似传说中的武学秘籍。 然后就莫名其妙,魂穿到近两千年前母亲张氏的肚子里呱呱落地。 真定是毛太祖称为南下干部第一人南越王赵佗的家乡。 当年跟随南越武皇帝征战的族人不少,留下的更多。随着南越归汉的落幕,又有不少族人回归,在这片土地上默默生活。 春秋时代赵国的后裔,随着时代的变迁,不少典籍遗失。 然而,关于治理民生和战场厮杀、修炼的导引术,却完整地保留下来。 文治方面,目前掌握在蜀郡赵戒那一支人手中。 征战的那一部分,赵国灭国后,被一支族人带到凉州一代,汉初的将领赵充国就是出自那一家,如今慢慢沉积。 赵氏灭国,赵国的腹心地区目标太大,在燕赵交接的真定反而成了家族低调发展比较理想的地点。 南越一带?我当你是在开玩笑。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几年都到不了。 赵云的出生年月,不是一些后世人臆想的公元168年即建宁元年,而是166年。 所谓穷文富武,一个人学习引导术需要的材料,足以让一个小康之家破产。 真定赵家,以武立族,老老少少都习武。 为此,赵云之父赵孟不得不带着手下苏双、张世平做行商,往来于各大州之间,在刀口上舔血,以换取子孙学武需要的财富。 三国演义中苏张二人说是中山人,只不过是因为无极甄家在队伍里有股份。 估计是原本时空赵孟的英年早逝,两人没有了主心骨,不得不依附甄家。 东汉末年,除了一些官道好走,行商十分艰难,加之盗贼丛生,每一次所花的时间,短的几个月,长的好几年。 赵氏商队,北及大漠,南到诸越,东临大海,西过凉州。 在赵云出生的时候,北方鲜卑和匈奴在边境上不断肇事,这条商路艰难。 赵孟兄弟四人不得不转向西北,在贺兰山下行商,时逢大侠王越取烧当羌部落领袖那昆首级。 随之,羌族人发了疯,看到汉人就砍。 很不幸,赵氏商队遇到了那昆的儿子那岩率领的搜捕马队,对方不由分说开始进攻。 众人且战且退,老三赵叔不幸当场战死,老四赵季不知所终。 两岁的时候,赵云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父亲赵孟。苏双张世平二人没有武艺,在赵家人保护下竟然没有受伤。 可谓是人财两空,所有的货物全部丢失,众人一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说,到家时简直和叫花子差不了多少。 时逢汉灵帝登基,其父名之为云,意即在逃难途中戈壁滩上只能看到云层变换。 取字子龙,也就是说见到儿子的时候真龙上位。 名字害人,子龙,名字蛮大的,哪一个当皇帝的人不提防身边一个将领想儿子成龙的? 历史上赵云更是脑残,给儿子取名赵统,你要统一国家,把皇帝放在哪儿? 难怪一生不得重用,诸葛亮也死死把赵子龙按住,不得不防啊。 东汉末年,宦官当权,高门大户闷声发财。 真定赵家没有名声,也没有固定的产业。 父亲赵孟带着人马回家的时候,穷困潦倒。近两年的时光,让他们形如枯槁。 当务之急就是调息身体,赵云可不想再次没有家人的日子。 好在赵家历年行商,家资颇丰,在他的一再坚持下,父亲等人在好几个食医、疾医、金疮医的配合治疗下,日见好转。 再去行商显然没有必要。 一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商路越来越难走。 二来,赵家商队做的是马匹生意,来源都在北方各个少数民族手中。 汉族羸弱,东胡、鲜卑、匈奴日渐强大,对汉人如猪狗,要不然父亲赵孟等人也不可能舍近求远,跑到羌族地界。 不得不说,考古专业让赵云对历史脉络十分熟悉。 封建时代,盐铁利益巨大。食盐为老百姓必需之物,而铁要和异族交易才会有海量利润。 两个弟弟因为异族没有了,不要说什么爱国的话,赵孟肯定不会给胡虏们卖铁。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盐这一样了。 盐铁是国家专卖,必须要有过硬的关系才行。 铁矿自然早就秘密开采,而盐则走了门路。 宗族的力量巨大无比,曹操的崛起,就是夏侯家支撑起来的。 生在汉末,赵云无疑要借用宗族的优势。 宦官赵忠的老家,在冀州安平,离真定并不远。 他在得势以后,把三弟赵勋和四弟赵延接到雒阳做官,老二赵才留守祖宅。 听说真定赵家来人,当即大开中门。 不管赵忠多么风光,赵家人对南越王赵佗这个赵国灭亡以后最厉害的前辈都十分敬仰。 无疑,真定就是赵氏族人称呼的武皇帝赵佗直系,天下赵家人都要给面子的。 一直以来,赵忠都想和真定族人打交道,可惜没多少人理会他,一个愿意去势入宫的宦官,大家觉得丢脸。 当然,在真定也有落魄的赵家人,其中有一个叫赵纯的就接下了橄榄枝。 他把自己的儿子赵目过继给赵忠,随即获得了出仕荆州桂阳郡太守的机会。 说起这个人没多少人清楚,他的二儿子赵范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晓得。 赵才知道赵孟等人才是真定赵家的望族,当即热情招待。 二叔赵仲精于和人打交道,就是由他过去商谈的。 很简单,真定赵家把马匹生意交给赵忠家族来做,但需要海边的一块地盘来晒盐。 就这样,在别人看来千难万难的事情,转眼之间就落在了赵云他们家头上。 赵家海边晒盐,就比其他家族落后的煮盐先进,家族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网络,也没有熟悉的娱乐方式。 当然,现代普通青年赵子龙本身就不是一个享受的人。出身贫寒的他,骨子里还有些自卑。 融入汉末的赵云,喜欢上了家里的氛围。双亲健在,上面有哥哥赵风,下面有弟弟赵雷赵雨,妹妹们取名梅兰竹菊。 生活的优渥,赵孟纳了妾,竟然是丁原丁建阳的远房族妹,三弟赵雨和三妹赵竹,就是丁姨娘所生。 不过,家族里面的排行,赵云行三,二哥是二叔家的赵巴。 东汉末年,除了赵忠,另一个声名显赫的赵家在巴蜀。 五朝元老前太尉赵戒,其子赵典为八骏之一,称为人之英。 其长孙赵谦赵彦信,此时是汝南太守;次孙赵温赵子柔初为京兆尹丞,后辞官归家。 而赵云的名声,就是这位赋闲的伯父传播开来的。 当年,他拿到子龙手书: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未几,新诗出炉: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开一代诗歌之先河,朗朗上口。 其字如颜体似欧体的楷书,不同于飞白体之类的隶书,哪怕年龄幼小,创一代书法,誉为云体。 赵子柔叹曰:吾赵家麒麟儿也! 正是因为赵温的引荐,赵云才有可能在人才之乡颍川书院来学习。 时不待我,来书院三年,人际关系初步建立,赵云也准备离开。 第二章 恰同学少年 颍川书院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建了一座酒楼。 当然,在全国各地都能见到这叫燕赵风味的招牌。 不用说,所有这些酒楼的后台老板都是真定赵家。 曾经在洛阳,有几个纨绔子弟,想要在燕赵风味里面白吃白喝。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那些平日里在京城耀武扬威的家伙直着进去横着出来,其中不乏有宦官子弟在内。 事后,就是不可一世的宦官们也悄无声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颍川自然不可能出现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大多是读圣贤书的学子,就是乡民们也沾染了不少书卷气,行事温和文雅。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客人,早几年出现这个世界的桌椅,比其他地方都要漂亮,甚至一些豪门大族看到饭店的摆设也自叹弗如。 “戚兄,想不到你也到这里吃饭?”一位文士模样的人刚刚进入饭店,就看到了熟人。 这位姓戚的是颍川书院的学子,不过仗着家里有些关系,却没有正式入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旁听生。 像他这种人很多,目的不尽相同。 大体上,都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名气,哪怕是一个看门的,说出去都让人高看几眼,何况在里面读书? “原来是温兄!”戚兄侧过头看到来人,赶紧站起来:“何不一起?” “那敢情好!”温兄和对方的身份一样,大家都是熟人,也是这里的常客。 他刚刚去踏青回来,有些渴,坐下就喝了两三杯热茶。 “我也不是第一次喝茶,家里有人从蜀地带回的茶饼。”温兄再次举起茶杯喝了一半:“就是少了这清香的味道。” “是啊!”戚兄也感叹道:“要说茶树生长在南方,在长安、洛阳这边饮茶的人也不多,燕赵看名字就知道不是江南。” 确实,目前流传下来关于茶的诗句词赋都是巴蜀那边的司马相如、王褒、杨雄,别的地方的人都还没有写过。 后半句他没有说,因为发现了子龙他们正在往里走。 人以类聚,颍川书院的学子,入室弟子和旁听生泾渭分明。 不过,在这两个群体里面,高门大户和寒门学子又是一条线。 只有赵云是个奇葩,他在各个群体间长袖当舞,游刃有余。 “子龙贤弟,你也到这里就餐?”温兄是一个热情的人,看到他们一行进去,率先招呼。 “阔仓兄,里仁兄!”赵云正在和荀彧说着什么,闻言一拱手。 温良温阔仓是太原郡祁县人,本身并不值得子龙去关注。 然而,他有个族兄温恢却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原本历史里官至刺史,尽管并没来这里念书。 那个姓戚的,貌似东海郡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平时眼高于顶,也刚好记住字,名是什么都忘了。 “友若兄、文若兄,我们还没开始,何不一起?”戚兄却对荀家人打起招呼。 荀谌荀友若是大家来吃饭的途中遇到的,听说来燕赵风味吃饭肯定毫不推辞。 这里的菜式多样,汇聚了全国各地名小吃。最主要的,是各种面食的做法,一般人一辈子都没听说过。 大家都还是学生,同窗之谊,也许大家都清楚赵云经常请客带有目的,主要是这小子太优秀,每次都一大堆人。 荀谌还没有说话,陈群冷哼了一声,他只好尴尬地摆摆手:“哈哈,改天吧!” “子龙,我真想劈开你脑袋看看,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貌似专注地看着大厅里那一行行诗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郭嘉不由念出声来。 他仰起脑袋好奇地问:“子龙兄长,当年你写这诗的时候多大岁数?” “三四岁吧,”文抄公赵云毫不脸红:“看到弟弟妹妹浪费粮食,想起田间劳作的百姓有感而发。” “好个有感而发,”陈群不无嫉妒:“你小时候的每一首诗都流传开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传世之作。” “子龙你的字又进步了,”看着拓印的诗句,荀彧慨叹:“我父亲经常都用你来教育我。” “没法比呀!”荀谌苦笑道:“我也在学云体,可惜遇到子龙的时间太晚,否则早些练习,如今也应该有所成就了。” 一行人在大厅里没多做停留,径直上二楼的包厢。 “什么?”大厅里的人已经炸了锅:“诗是刚才那小郎小时候做的,字也是他写的?” 店小二们大都是本地人,但在掌柜和后厨的讲述中比众人清楚。 “那可不,”一个小二麻利地上菜:“这位客官,您的煎豆腐。” 他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擦汗,故作神秘又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那位公子就是赵云赵子龙!” “赵家麒麟儿?!”一位食客失声惊呼:“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求一幅字。” “千金难买!”小二嘿嘿一笑,听到掌柜在唤他,赶紧应声:“来啦!” 温良和叫戚兄的面面相觑,他微微叹道:“我族兄目前都在学云体!” 姓戚的没有说话,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汉末年的建筑,土木结构占多数。 稍微像样的人家,都是雕梁画柱,极尽弯曲之能事。 燕赵风味不一样,都是石头砌成的房子,而且全部三层楼,只有洛阳是五层楼,在各地包括京城都是地标性建筑物。 要是约人见面,你说燕赵风味大家不一定都清楚,但你说最高的最白的建筑大家都晓得。 毕竟到这里吃饭,花费不是小数。 这个年代的食物种类匮乏,大都显得做工粗糙,一般都是炖菜里面撒点盐。 从两千年后来,赵子龙就算再宅男,吃过的东西几十上百种。 虽然有些菜因为辣椒等食材缺乏做不出来,那都不是东汉末年的人能比拟的。 故燕赵风味一开业,就受到人们的追捧,尽管价格昂贵,还是门庭若市。 荀家包括陈群他们家都有钱有势,大家都还在上学,小辈的人平时也没闲钱到这种豪华地方来消费。 人们如今到燕赵风味来吃饭,讲的就是面子。 现在的物价还不贵,膏腴良田在一万钱也就是一金左右,而在这里一餐饭花费至少也就这个数。 像徐庶、戏志才、郭嘉这样的寒门士子,在学生时代是没有能力到这里消费的。 赵云深知一餐饭养恩人的道理,他邀请别人来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和寒门的人一起吃饭,尽量避免豪门的人。 特别是这几个寒门的人,都是像上一辈子的赵子龙一样,有自卑心理反而显出自傲。 所以在邀请的时候,至少约两三个一起。 大浪淘沙,到如今他觉得也就眼前的几个人还有可能有交集。 今天情况特殊,也是三年以来赵云第一次把大家聚到一起。 至于郭嘉这个小屁孩儿,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云公子,一切照旧吗?”一个扮相清纯的女侍柔声问道。 “恩!”赵云微微点头,也不招呼大家点菜,反正这几个菜鸟都不熟悉菜式:“来一坛高粱酒吧。” “一坛?”徐庶和戏志才是好酒之人,一直没说话的他们不由诧异。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酿,”赵云呵呵笑道:“估计文若、友若、长文他们不长喝酒的,一小杯都会醉。” 他不懂蒸馏酒,和家里师傅们尝试了一两年才弄出来,大概在三四十度,远比市面上形如醪糟的酒烈。 “兄长,你平时说话不这样的!”别人还没开口,郭嘉小声提醒。 言下之意,觉得他在吹牛。 赵家虽然没有底蕴,海盐以及其他一些划时代的产品,早就富甲天下。 酿酒需要粮食,本来这个年代产量低,大肆酿酒就会造成粮价上涨。 再说了,物以稀为贵,三年来子龙也是第一次请客喝高粱酒。 再说了,燕赵风味一般的客人都不知道有这款酒,除非像荀家陈家这样的豪门,掌柜才会推荐。 “小孩子不许喝酒!”赵云叫住了女侍:“给他来一杯果汁儿。” 恩,也是一种新产品,这个季节是杏子和李子汁儿吧。 荀家两兄弟和陈群讶然,但他们知道赵云的性格,从来都没有说话满的时候。 徐庶和戏志才对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只有郭嘉叽叽咕咕,听不清楚说啥,大概是因为不让他喝酒生闷气吧。 最先上来的是盐焗花生米,这个年代的人对食盐的偏爱让人十分讶异。 据调查,这道很简单的菜式在燕赵风味大受欢迎,其他酒楼或许也跟风,却舍不得放盐。 众人都用筷子夹着嘎嘣嘎嘣地嚼,郭嘉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用手抓了好几颗。 “再来一盘吧!”赵云揭开酒坛,一股酒香沁人心脾,众人闻之一振。 他暗自一笑,把大家的茶杯拿过来,每人倒了大半杯。 郭嘉满脸不高兴,赌气似的把果汁儿一口喝完。 “啊!”他失声叫起来。 “怎么啦?”赵云刚把杯子一一递过去,正准备举杯。 “甜!”郭嘉砸吧着嘴唇:“实在是太甜了!” “小诗,果汁儿给他管够!”赵云吩咐道。 女侍的名字叫小诗,还是他在来颍川的路上遇到逃难的人群收留的。 看到其他人好奇的眼神,赵云叹口气:“一人再上一杯果汁儿!” 怎么能不甜?蒸馏酒都能整出来,白糖自然也用蒸馏的原理提前问世。 当然,没有去宣传,毕竟酒楼的利润太大,比卖白糖的利润大得多。 再说赵家的人手有限,随着燕赵风味的铺开,人才简直有些枯竭。 白糖的来源,自然是交州的本家每年送过来的,后来几乎每月都有专人来往于交州真定之间。 “来来来,各位兄长,”赵云举起杯子,加了一句:“还有郭嘉兄弟,今天和大家相聚,我后天就要离开。” “你要走?!”荀家的两兄弟和陈群忍不住惊呼,郭嘉更是嘴巴张得老大,他还刚刚认识这位兄长。 赵云含笑点点头。 第三章 拜访荀爽 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以来,学子们学习的方向只有儒学着作。 真定赵家尽管以武立足,流传下来的书籍却不少。 这些年来,赵家人做生意不再以现金交易为主,粮食、书籍都能换到盐巴,甚至还能用来到燕赵风味消费。 除此以外,赵家在一些通商大埠建有客栈,都可以实物交易。 网络的建立,成为信息收集最主要的来源。 而赵云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得了几乎全部的儒学着作,竟然还有一些孤本。 后世的赵子龙,学的是考古专业,古代文学可称大师级。 重生以后不断学习,颍川书院的老师们好多很是尴尬,他们发现在这个赵家麒麟儿已经教无可教。 回到这个年代,赵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耐着性子寻找人才,三年的停留是极限。 从这里走出去,他不再需要文学方面的充电,离开就是必然了。 践行宴差不多流产,众人哪怕不是酒鬼,端起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不仅果汁里,就是在白酒里,赵云也让人放了白糖。 尼玛,不喝醉才怪。 看到满桌子的醉汉,他不由苦笑连连,郭嘉都不知道啥时候偷喝了一杯酒,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在椅子上打呼噜。 叫来几个小二,赵云也搭了把手,送众人到备用的客房里休息。 原始社会末期,大禹在今安徽蚌埠西郊的涂山和今浙江的会稽与夷夏诸部落首领会盟。 这次会盟,历史上称为涂山之盟,通常被学者看做是夏王朝的开始。 禹死后,他的儿子启继位,在首都阳翟钧台举行盛大的宴会来招待众多的氏族部落首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夏朝正式确立。 阳翟,即是今天的颍川郡郡邑。 此后,中国开始出现较完整的行政区划和赋税条律,国家的基本框架也大致形成。 这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变化,都是在禹州进行的。 这使得禹州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成为黄河流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据史载,那时的颍川已相当繁华,辖十七城,户二十六万三千四百四十,口百四十三万六千五百一十三,堪称全国最大、最富有的城市。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的繁华和富有吧,特殊的历史背景与悠久的文化熏陶,自然而然地使这片土地成为孕育出无数优秀儿女的沃土。 这里形成了陈、赖、韩等姓氏,也走出了少典、许由、大禹、夏启、太康、仲康、少康、吕不韦、张良、晁错等名垂华夏历史的人物。 另一个时空,赵子龙听说某岛国内的孩子连骂架都很文明,当时付之一笑。 走在阳翟的大街上,连高声喧哗的都很少,即便有人生气了骂人,一声竖子已是极限。 其实,赵云不知道,别人都醉了,郭嘉是酒喝得最少的。哪怕因为年龄的关系不胜酒力,他只晕乎了一会儿就清醒了。 家族里有不少哥哥什么的,像郭图之类,从来没有得到刚刚认识的子龙大哥这样的感觉。 感觉他把自己鞋子脱掉,又褪下外套,被子盖在身上,还细心地掖掖被角。 听到门被轻声地合上,他悄悄睁开眼睛,房间布置得简约而不简单,处处都是值钱的东西。 被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盖在身上暖烘烘的。身为郭氏家族支族,他家境贫寒。 从小都没有在这样的房间里睡过觉,或许酒力比较大,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荀爽,字慈明,也是荀彧叔父,是荀氏八龙中的第六位,若论才学,则数第一。 此时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评赞。 他自幼聪敏好学,潜心经籍,刻苦勤奋。 汉桓帝延熹九年166年,太常赵典举荀爽至孝,拜郎中,对策上奏见解后,弃官离去。 为了躲避党锢之祸,他隐遁汉水滨达十余年,专以着述为事。 先后着《礼》、《易传》、《诗传》、《尚书正经》、《春秋条例》、《汉语》、《新书》等,号为硕儒。 正是因为赵典和荀爽的关系,他的侄子赵温一封书信,赵云才能在颍川书院求学。 一个是普通学子,另一个是学院祭酒,双方在私底下并没有什么交集。 既然马上就要离开,来拜访荀爽也就是应有之义。 荀家是战国时期荀卿的后裔,荀爽的父亲荀淑是荀子的十一世孙。 荀淑其人品行高洁,学识渊博,乡里称其为智人,曾征拜郎中,再迁升当涂长。 当时名士李固、李膺都曾拜他为师,后出为朗陵侯相。 他办事明理,人称为神君。他的八个儿子,并有才名,人称荀氏八龙。 虽然已经去世了三十一年,荀淑的故事仍然为人们所传颂。 荀爽是他的第六个儿子,目前名气是最大的,当然也有颍川书院的衬托。 今天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他在屋里不停地换着装束,还连连问书童荀桦的意见。 可怜这小子本身就是一个庄户人家的孩子,打小聪明伶俐,才在上一任书童到阳翟为官,被人家举荐过来。 荀桦感到情况不对,找机会让人把荀爽正妻王氏给请了过来。 王氏出身颍阳大家族,比丈夫小三个月。如今虽然也是五十二岁的人,因为常年的保养,看上去如三十许人。 她还没进门,笑声先传了进来:“荀郎今日有暇,居然没到书院去?” “夫人快请,先生在里面。”荀桦装作不知情,自己走了出去。 “娘子,为夫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荀爽停了下来,抚须一笑:“早已不是郎君,即便是郎君那也是老郎君。” 夫妻两人感情很好,当年辞官在汉水畔着书立学,荀王氏始终相随。 “在我眼里,你一直是那个慷慨陈词,抚剑高歌的荀郎!”王氏咯咯笑道:“今日听闻郎君不停换衣服,是要见哪位?” “夫人来得正好!”荀爽才想起正在做的事:“你看为夫穿这一身如何?” “甚好!”王氏微微颔首:“究竟是哪位幸运的人儿得到我家六郎的青睐?” “哈哈,还记得赵子柔吗?”荀家和益州赵家是通家之好,不然当年也不会有赵典举荐他去做官。 王氏轻轻点头。 “他在熹平六年曾差人带来一封信,要我收下真定赵氏的一个学生。”荀爽介绍道:“想不到给了为夫一个天大的惊喜。” “真定赵氏?”王氏微微蹙眉:“是写春晓和创立了云体的赵家儿郎吗?” “正是!”荀爽点点头:“不出所料,那小子是我教的学生中成就最高的。” “比公达和友若、文若还厉害?”王氏讶然。 她从没听自己丈夫能夸奖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曾经袁家的袁本初有幸见他一面,自己这挑剔的丈夫也不过说了一句尚可。 “些许文名才气倒也罢了,这孩子关于世事判断,连为夫都得甘拜下风。”荀爽不由叹道:“可惜不是我荀家子。” 自然,赵云不是和他谈到的,平时和荀文若荀友若聊天,年轻人在一起,难免会激扬文字。 时不时有一些话语,通过荀氏兄弟传到他耳朵里。 “不是郎君你的学生吗?”王氏抿嘴一笑:“师父师父,亦师亦父,和你的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荀爽猛然问道。 “我说师父师父,亦师亦父。” “不是,还有一句呢?” “和你的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夫人!”荀爽一拍大腿:“你觉得我们家小妮配得上人家不?不是我们家孩子,当女婿就好了,一个女婿半个子!” 在母亲眼里,自己孩子都是最好的。荀妮是夫妻俩最小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至今还没有许人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荀家的女子又岂是好娶的?人品和文才,缺一不可。 至于说到家世,荀爽夫妇不甚在意。只要女婿是个人才,有荀家的帮衬,最不济也能混个两千石的官员。 她甚是好奇,丈夫的眼光如此之高,什么样的少年能配得上自己家女儿?还说自己女儿配不上人家。 夫妻正商量的时候,荀桦进来报:“赵云赵子龙来了。” “郎君,不如我也去看看?”王氏不托底,女儿毕竟也是自己的。 另一个时空的赵子龙,连国家元首都见过,尽管家宴招待他的时候,习大大还没有登顶。 再说了,北大走出去的校友,不乏大人物,不管是政界风云人物还是商界精英分子,他什么人没见过? 所以,即便到威名赫赫的荀家,也没见多局促。 荀家不愧为豪门,真定赵家有了钱,自己父亲却不是一个讲究品位的人。 不要说院子里宛若江南水乡的亭台楼阁,就是屋子里的布置,看上去一股书卷味。 椅子哪怕从自己家里流传出来不久,荀家就用上了,看上去比自己家所用的木料还要考究,难道是楠木? 王氏看到这副安静的模样,先打了个九十分。 袁本初成年的时候,见自己丈夫也是惴惴不安满脸惶恐。 见此,她让丫鬟梅香赶紧去叫自己的小女儿,亲自来瞧瞧未婚夫。 君王爱长子,那是要继承自己大统的。而百姓自然是爱自己最小的孩子,就是闺女也一样。 “先生,子龙有礼!”虽然也看到王氏,但老师还没介绍,赵云目不斜视,躬身行礼。 “坐吧,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要拘束。”荀爽努力扮作和蔼的样子,这和他平时大不一样。 在书院里,他是祭酒。 为了劝说自己的大哥荀俭创办这所学校,可是花了不少口舌。 刚开始每一个学生他都要亲身施教,后来随着规模的扩大,履行祭酒的职责,只有遇到赵云这种人才见猎心喜会教导一番。 “这是内人。”荀爽很满意子龙的放松状态,他就是想营造一种家庭的氛围。 “夫人好!”赵云又连忙起身行礼。 荀爽没有看束礼,王氏则不一样,她也是因为丈夫的宠爱,眼睛瞟了几下就移不开了。 茶叶之类,显然就是给自己丈夫的。金饼虽然贵重,荀家也不差这几个。 关键是其中染色的花布,在黑白灰泛滥的年代,就是大户人家都难得一见。 “你这孩子,恁多礼!”王氏嗔怪道:“刚才你先生不是让你不要拘束吗?” “把束礼都送到我房间里。”随即她又吩咐另一个丫鬟菊香。 这时候,荀妮已经来了,只不过躲在门帘后面,不住打量。 不得不说,赵云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看上去就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母亲叫自己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我选夫吗?姑娘脸上顿时绯红。 第四章 情敌陈群 荀氏八龙的父亲荀淑去世已经三十一年了,他走了以后,族长理所当然就落到了家中的长子荀俭的身上。 可惜,这位荀悦的父亲不久也去世。 二龙荀绲,是荀彧的父亲,在延熹七年即子龙出生前两年病逝。 三龙荀靖,只活了五十岁。 如今的当家人是四龙荀焘。 此时,他脸色凝重,手里是刚刚收到来族人的木简。 荀家人口众多,自然不止荀淑这一支人。 譬如写信的荀攸,就是另一房所出,按照族里的规矩,他管荀焘叫叔公。 荀攸的祖父叫荀昙,曾官至广陵太守,是荀淑的侄子,荀焘的堂兄。 颍川书院本身就是荀家私学扩充而来,他曾在私学里就读,书院创办后也读过几年书,年龄比荀彧还大了六岁。 当年,如今的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何进在颍川任太守。 荀攸作为荀家年青一代的代表,也在太守府充当书佐一类的官职,来表明荀家人的支持态度。 党锢之祸,是宦官与豪门阶层的文人之间的权力争斗,何进这个外戚,成了双方都在争取的人物。 今年,他的同父异母妹妹何贵人被立为皇后,这位趁势而起。 在信里,荀攸陈词利害,认为荀家人应该加大对目前根基不稳的何进的支持力度。 “宦官外戚,历来为皇室所宠幸,此长则彼消,窃以为何遂高无窦武之志……” 他目前在洛阳一带游历,对时局的看法与荀家人此前订立的方案不一样。 按照荀焘和荀爽的想法,我们就闷头在颍川发展,培育大量的人才等待变天。 但荀攸的信里各种观点都很明确,让荀家的当家人也举棋不定。 “去请六老爷来一趟!”把信又看了几遍,荀焘不得不让人去找自己的六弟。 如果哥俩能保持一致意见,再召集其他兄弟商量下,毕竟涉及到家族兴衰的大事,马虎不得。 大家族管理有序,除了极个别人,在仆人中间,年龄稍大,就升职或者外放。 荀四老爷的书童都更换了好几拨人,这个叫荀长年的,是前年从支族过来的,因为机灵,在荀焘身边的重要性日益增加。 “什么?”荀焘得到消息有些懵:“赵云?老六家小娘?” 对号称赵家麒麟儿的赵子龙,他还是有所耳闻。 世家宣传自家的子弟无可厚非,就算荀氏八龙,也是在荀家有意无意推动下慢慢传出去名声的。 年轻一辈有这名声的并不多,有的人言过其实,有的还是有真才实学。 出身荀家,荀妮的婚姻自然受到关注,曾经还有不少人求到自己这里,但老六都没答应。 难道这个赵云真有些斤两? 说实话,小时候的赵子龙就是想搏一个好名声,等到了颍川书院,算是进入了这个时代正规的学习。 可以说,在书院的这几年,赵云沉寂了,并没有新作问世。 再说,书院的祭酒是荀爽,荀焘也从来没有过问,连所谓的赵家麒麟儿到这里念书都不清楚。 “去把文若、友若叫来!”他想了解下赵云这个人。 其实,荀家也就荀彧、荀谌和子龙是同学,荀衍、荀悦比荀攸都大,要么参与家族的管理事务,要么游历天下。 在党锢之祸发生后,荀家人对官场避而远之。当年何进任颍川太守,荀攸只是挂了个名。 眼前这两个侄子的形象让荀焘皱眉不已,他还是压下心头的不快,陈群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过来了。 有外人在,荀焘当然要给两位侄子的面子,他和颜悦色地说:“赵云赵子龙是你们同窗?” 荀彧酒劲还没过去,刚洗了把脸,听大伯这么说,还以为喝酒的事情要挨罚。 “启禀伯父得知,”他心中惴惴不安:“子龙兄弟三年来是第一次请侄等去燕赵风味,想必当归!” “噢?”这小子还挺有财力的嘛,赵家底细荀焘还是略知一二:“友若,还有长文,你们如何品评赵云?” 就是荀家子弟,平时身边也没多少零花钱,自然没可能去高档地方消费。 他顿时对子龙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证明在赵家小辈中地位不低,不然也不可能有余钱到燕赵风味。 陈群之父陈纪,党锢之祸后辞官而隐,与荀爽算得上至交,大家又是乡党,两家为通家之好。 易子而教,不过是一种常态。而陈纪忙于著书《陈子》,荀家没有人拜在他那里学习。 “学得多,问得少!”陈群没来由抢先就蹦出了这句话。 “友若不如也!”荀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陈群,实话实说。 啊?荀焘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在一众兄弟里也是不服气谁的,何况他比赵云还大了好几岁! “正好!”荀焘没顾及到陈群的想法,抚掌道:“子龙现在你们六叔那里,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又加了一句:“或许今后你们要叫他妹夫!” 什么情况?荀彧的酒醒了好多,他结结巴巴地问:“伯父,您是说六叔家小娘?” 荀焘还没回答,陈群低吼:“不可能!” 要知道,他可让他父亲托人说媒,要娶的就是荀妮。 说也奇怪,荀家正房都出男子,嫡女太少,世家之间竞争蛮激烈的。 不要说嫡女,就是庶女在世家当中也是一阵疯抢。 荀焘面带异色,也没答话,当先离去。 此刻,和赵云说话的成了王氏。 别看荀爽在书院里整天板着脸,在家里还是很随和的。 荀夫人也没问啥有营养的东西,都是家长里短,兄弟几个,母亲姓什么。 到最后,竟然还问起了家人都喜欢吃什么穿什么。 正在这时,仆人来报:“四老爷到!” 闻言,赵云不由松了一口气。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在不是自己亲人的女性面前回答这么多问题。 荀焘身材比荀爽高了那么一丝,两鬓斑白,脸上不苟言笑。 这个年代都是长衫,看不出身材,不过就脸上来看,好像十分瘦削。 也许是当族长太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威严。 “六弟,坐,弟妹,坐!”荀焘毫不掩饰,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这个小伙子。 虽然比文若他们还小了四五岁,但身段比他们还高了一点。 如今的赵家,算是大富之家,吃得好,又勤于锻炼,要是有显身材的衣服,赵云能把房间里的人甩一条街。 不知道历史上赵子龙有多高,但他觉得自己比原本肯定又高又壮。 “大伯,你来啦?”荀妮终于忍不住,从小门窜了出来。 “恩!”对自家小娘,荀焘倒是和颜悦色。可惜他古板惯了,微笑比不笑难看。 “娘!”荀妮一边偷偷打量着子龙,一边轻移莲步,坐到母亲身旁。 王氏嘴角不由挂起一丝笑意,看来自己闺女对姑爷好像也很满意的嘛。 只有陈群,从荀妮一出现,眼光都没离开过。 懵懵懂懂的荀彧,酒貌似醒了,关切地看着这个小兄弟,透着询问的目光。 赵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歉然地摇摇头。 “子龙,你可曾婚配?”就在两人眼神交流的时候,王氏突兀地说了这句话出来。 “云……”赵云一愣,正要说话。 “慢着!”陈群预感到什么,赶紧阻止。 见一屋人都在看自己,他顿时面红耳赤,有些语无伦次:“赵云,不,子龙,你,就是你到此以来……” 毕竟从小还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曾听过你做了不少诗词,但我们都没亲自己见到!” 说完,如释重负,浑身都像散了架。 身为颍川书院的祭酒,荀爽尽管没有多少时间亲自给大家授课,但赵云究竟如何,他心中有数。 陈家子今天咋回事儿?突然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温文尔雅。 要知道这是在荀家,还有几位长辈在场。荀焘也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陈群,至于原因他大致猜出了一些。 在荀爽看来,诗词歌赋都是小道,熟读理解先贤之作,从而有自己的见解,学以致用才是大道。 其他方面不说,单是云体,随着赵云在这个年代生活越久,楷体书越发飘逸,可谓一代大家。 当然,荀焘的想法也差不多,只不过他没在学院,不清楚具体情况。 “那是少时孟浪!”赵云不作他想,轻轻摆手:“进入学院学习以来,深感自己才疏学浅,日日勤学不缀,无暇作诗。” 他冲王氏施了一礼:“云年纪还小,尚未婚配,且婚姻大事,都是长辈安排。” 两下一比较,荀家长辈对赵云的好感直线上升。 “子龙,群不敢苟同!”陈群真是发了狠,再次抢话:“群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意思词赋是小道?” 没待赵云回应,他陡然提高了声音:“按照你的说法,诗经乃至论语等先贤大作,都是不登大雅之堂么?” 说完,他左顾右盼,期许得到旁人特别是荀家小娘的注意。可令他很失望,大家依然盯在赵云身上。 荀家长辈对陈群彻底没有了兴趣,不过也想看看赵家麒麟儿如何来应付。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赵云越来越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回答:“云从来不敢质疑先贤,毕竟没到他们的高度。” 恩?荀爽是大家,荀焘为荀氏八龙之一,文学造诣可不低。 “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荀彧看不下去了:“子龙,这几年你没有新作,就这一句话也可千古流传!” 长辈们不好开口,他是荀家的主人,都是平辈,自然要出来力挺。 “唉,子龙,这两句话并不深奥,为何谌就想不出来呢?”荀谌也是一脸苦笑。 得!陈群一看糟糕了,干脆心一横:“子龙贤弟,群也不是对你不敬。毕竟这三年你从来没有新作问世。” “是啊。”赵云叹了口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云不过是一介凡人,分身乏术。” “今天两位伯父与两位荀兄和世妹都在,何不现场展示一番?”陈群步步紧逼。 “长文兄高看我了!”赵云也是年轻人,不由反问:“不知以何为题?” 身上多了两千多年的沉淀,重生以来从不曾半分懈怠,他也是豁出去了。 不就是作诗做赋吗?来吧,哥接着就是! 荀家人眼里都是光彩,荀妮更是冒出了小星星。 父母让自己来的意思,她如何不清楚?这可就是未来的夫君,有这样的才情豪气是必须的。 荀焘也心里痒痒,轻轻咳了一下,揽住话头:“不如就以六弟山居为题?” 荀家人都不明白族长是什么意思,和陈家子一起来刁难吗? 其实,他倒真还没有半分为难的想法。 只不过荀家的嫡女要嫁人,自然就要一个各方面俱佳的姑爷。 既然赵云敢应下挑战,自己出头,也好到时候掌控住局面。 要不然,真不知道陈家子今天还要如何作难。 山居?子龙心里一笑,这尼玛也叫山居,连自家都不敢说豪宅了。 有了!他马上就想到应景之作。 第五章 荀家姑爷 赵云的性格,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辈子,从来都不是激进的。 前世,家境不好,在别人面前一般都是忍让为先。 这一世,家人和睦。再说了,重生以来,他都想尽办法让赵家快速发展,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勾心斗角。 陈群这个人,他熟悉历史,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都翻看了好多遍。 其实,在内心里,他对这小子的观感并不好,是一个唯出身论者,九品中正制的提出人。 在书院的日子里,两人相处得还是比较融洽,要不然也不会到自己的宿舍来听琴,更不会聚餐的时候拉着他。 但今天的形式很明显,他一直在不停作梗。 赵云不惹事儿,然而并不意味着怕事儿。再说了,从小他就有文抄公的觉悟,脑袋里面那么多前人的作品,怕得谁来? 也不是妄自菲薄,相比于那些千古流传的诗词,拿来肯定比自己做出来更方便、更出众。 当下,刘禹锡的《陋室铭》浮现在脑海。 “世伯,先生,两位兄长、世妹,云献丑了!”赵云豪气顿生,长身而起。 对于陈群,他压根儿都不想提起。既然已经逼迫自己都这个份儿上,还可能对他好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师德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颍川慈明庐,西蜀子柔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语音铿锵,最后一句舌绽春雷,冲陈群扑面而去。 寂静,满屋子的寂静。 这个年代,曹植的七步诗还没出来。 题刚出来,在脑袋里稍作酝酿,欠身站起来,脱口而出。 一首普通诗词也就罢了,这可是传世之作啊! 相传赵家麒麟儿每有诗作出现,都是当世之选,这一首也不例外。 荀焘还是板着脸,眯着眼睛,手抚胡须在那里低声吟哦,摇头晃脑地回味。 荀氏八龙之一,欣赏水平肯定很高。 荀爽此前还以为传出来的那些诗作,都是别人捉刀,不过是赵家人为了宣传自己家的孩子而已。 毕竟到颍川书院三年来,赵云不显山不露水,学习刻苦点罢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就是自己的学生,连荀家儿郎都被比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颍川慈明庐,西蜀子柔亭,把自己与他的伯父都写了进去。好孩子,知恩图报啊。 千古流芳,就凭这首诗词,后人也能记起自己。 荀王氏家世渊源,本身鉴赏水平不低,看到周围人的表现,知道准女婿肯定是惊世之作。 荀彧荀谌,争先恐后传看着仆人誊写的诗作,沉浸在其中。 荀妮看着父母为自己找的姑爷,越看越喜欢,竟然情不自禁垂下头去。 至于始作俑者陈群,已经目瞪口呆。 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才思如泉涌,甚至连天才都不能形容。 原来并不是赵家人的宣传,他确实厉害,不,比传说中还要妖孽! 天啊,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平日里,他和赵云交往,本着赵家也是传世大族,大家都世家子弟,说不定今后还能相互帮衬的目的。 不就是个女人吗?荀家嫡女求不来,什么张家王家李家,不一样能娶到嫡女? 他后悔了,却知道双方的裂痕已经出来,再也无法弥补。 “不知道云刚刚想出来的粗鄙之作,能否勉强入耳,长文兄?”毕竟还没有真正撕破脸皮,赵云装模作样地问。 肚子里都快笑得抽筋了,这首词还拿不出手,可能吗?从没曾想,打脸的感觉很爽。 陈群满脸纠结,却不好说什么,只是肃穆地站起来行礼:“还请世伯点评!” 当然,他是冲荀爽行礼的,那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座师。 作为书院的祭酒,慈明先生亲自教的人不多,而他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赵云是个野路子,不管哪位先生的课,有时间就去听,反而没有拜师任何人。 “子龙,你可愿拜我为师?”荀爽说这话也心中忐忑。 当初赵温把人推荐给自己,收到书院也就算是完成了嘱托。 再说了,这小子在书院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要拜师的习俗还是不想拜师,始终都在打游击。 “故所愿尔!”赵云大喜。 这下,可就是拜师的礼。 他恭敬地在荀爽面前叩拜,礼毕,静静立在一旁。 “刚才云在拙作里,就已经以您为师!”赵云又轻轻补充一句。 “哈哈,恭喜六弟收得佳徒!”荀焘大喜:“愚兄告辞!” 荀氏族长还是挺忙的,他甚至忘了和弟弟商量荀攸那封信。 众人慌忙起来行礼告别。 又是荀家弟子,又是荀家女婿,这是亲上加亲的节奏啊,荀焘连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荀王氏对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微微发福的脸上,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子龙,你也不是外人。”她瞟了一眼丈夫:“你师妹年方十五,至今还没许配人家!” 什么?幸福来得太快了。 前世,赵子龙一直都有些自卑于自己的身世,高不成低不就,穿越之前还是纯处男一枚。 师妹?应该是师姐吧。无所谓,这媳妇儿看上去很漂亮,十五岁比后世的十**岁看起来还要成熟。 荀家的基因就是好啊,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他自忖道。 关键是,自己到颍川来求学,不就是为了要为日后的行动找一些关系或者人才吗? 成为荀家的女婿,荀家人不就顺理成章帮助自己? “云回到书院,马上请人来提亲!”赵云福至心灵,干脆快刀斩乱麻,及早定下。 “父亲,娘!”荀妮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脸皮较薄,娇呼一声,低着头莲步轻移跑了开去。 “今后我们就要叫你妹夫了,子龙!”荀彧和荀谌也满心欢喜。 陈群在那里怏怏不乐,事已成定局,他反而静下心来,刚才荀家小娘离去也没有表现出越矩。 世家子弟,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子龙,恭喜!”他郁郁寡欢,拱手行礼:“先生,师娘,两位荀兄,长文家中有事,必须尽快还家!” 这场合他也待不下去了,可以说,只要子龙还在颍川书院一天,他就会一天不出现。 “家里的事情重要,你去处理好吧!”荀爽满含深意地看着自己以往中意的弟子,挥了挥手。 书院和荀家挨着不远,马车也就半柱香的样子。 等赵云刚回到书院门口,戏志才与郭嘉不知道啥时候起来的,早就等在那里。 一见面,二人就迫不及待道喜。 “你们都知道啦?”赵云有些纳闷儿。 陈群走后,荀爽两口子又留住他说了一会儿话,想不到这会儿功夫,消息早就传过来了。 应该有荀焘在里面推波助澜的原因,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 “啧啧,子龙,刚才那首诗有名字吗?愚兄算是彻底服气了!”戏志才满脸嬉笑。 小郭嘉则是一脸崇拜,比自己写出佳作还高兴。 实话实说,眼前这两位在原来的历史中,长于军事不假,政务能力和荀攸和荀彧相比就差得太远。 不能不说,世家培养出来的都是全才,寒门也就出专才。 他们不可能从小奠定良好的基础,有了学习的机会,肯定会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而在这个乱世,两人都是聪明人,只有军事上才能为日后的人主分忧。 所以说,不管是戏志才还是郭嘉,他们在诗作上并不擅长,虽然不会人云亦云,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 相对来讲,学习时间长的戏志才,功力就要深厚不少,能看出这首诗的前景。 “呵呵,既然四先生说老师的居所是山居,那就陋室铭吧!”赵云拍了拍脑袋,真还没取名。 “陋室铭!”郭嘉还是有些跳脱,马上跑开了:“我去告诉大家。” “志才兄,云还有要事!”赵云举手行礼,又冲站在书院门口的其他同窗抱抱拳。 大家都知道他要忙什么,善意地笑着恭喜。 在颍川书院,荀爽无论是学识还是地位,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除此以外,就是司马徽,可以说与书院祭酒只有毫厘之差,仅仅在家世和年龄这两方面罢了。 “德操先生!”赵云一见就赶紧行礼。 “子龙来啦!”司马徽放下手中的竹简,微微笑道:“好一个何陋之有!慈明兄好福气呀!” 他原本也有收弟子的想法,文人嘛,总是讲究脸面的,一直想着学生来求自己,哪料到被荀爽抢了过去。 专业做文抄公十多年,赵云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没办法,”他傻笑道:“为了求亲,云也是庶竭驽钝,穷吾所学。” “所来何事?”司马徽在学生面前比较直接:“正在研读你的新作呢。” “云拟求先生之幼女荀妮为妻,”赵云也不寒暄:“特来请德操先生为媒,前去下聘!” “好!”司马徽毫不推辞:“你把生辰八字给我,这就前去。” 至于聘礼,来颍川书院的时候,家里给自己派了一个叫赵青华的管家,着他操办就是。 赵家根本就不差钱,赵云的意思怎么豪华怎么办,让荀家人满意。 反正阳翟是个大都市,啥都能置办。 当然,家里还是要写信知会一声。 这个时候,赵云反而闲了下来,又拉着戏志才和郭嘉到燕赵风味。 经过陈群的事情,他也算是看开了,今后招揽人才,还是尽量在寒门里去选择。 除了荀家,其余的世家大都有自己的跟脚。或许在不少豪门的眼里,赵家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 就是有春秋战国时期赵国的荫余又如何?哪一个豪门大族没有自己的出处? 戏志才与自己的相交,从刚开始的戒备到如今的推心置腹,完全都是自己不遗余力可以说是投其所好营造出来的。 他和郭嘉都是单亲家庭,对他们的母亲好一点也就慢慢让他们归心。 拉拢人心,赵云委实不怎么会。 不过,好歹熟悉三国,刘备不管在谁面前开篇就是中山靖王之后,再就来个以诚相待。 曹操不也是这样吗? 目前,赵云还是做得很成功。 戏志才有个妹妹戏大丫,恩,没有名字,一见面赵云就说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拜了干娘和干妹妹。 不仅如此,他还给取了个名字,叫戏韵。 也就是说,戏志才就是他的干哥哥。汉代人的干亲可不是嘴上说说,那就是亲的一样。 从那以后,不管赵云送什么,戏志才即便不想收也说不出口。 在他看来,赵家人根本就不图自己啥,或许正是子龙所说的缘分? 不过,此刻赵云一脸慎重,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绢纸。 第六章 牛人归心 赵云的生辰八字,此刻正在荀焘的手里。 看着手里的东西,荀氏族长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荀氏八龙里,有慈明无双的说法,荀爽的知识是最渊博的。其次就是三哥荀靖荀叔慈,世人有慈明外朗叔慈内润的说法。 荀焘本人的学问是很不错的,可惜长久以来,他就忙于琐事,让下面几个弟弟安心学问,自己在易经上面的造诣略差。 看着看着,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延熹九年五月初七午时出生!丙午年甲午月甲午日庚午时,二十八宿属斗,沙中金。 这意味着什么?想着想着,他的嘴唇都不由自主抖动起来。四马盘巢,帝王之姿! 再自己推算了一番,没错! 荀焘朝门外看了看,仆人都没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喜。 二十八宿属斗,也就是免不了战斗。沙中金,大浪淘沙,留下的就是金子。 没带着荀长年,他破天荒地一天内第二次到了六弟那里。 司马徽刚刚过来下聘,本身还准备叨扰一番,看到人家族长过来,知趣地借故离开。 兄弟俩关上门,仔细推算两人的生辰八字。 荀妮是延熹八年四月二十三巳时出生,乙巳年辛巳月丁巳日乙巳时,二十八宿属氐,沙中土,土生金。 巳属蛇,又称小龙,蛇有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说法,就是她和赵云的儿子是龙! 其结果不言而喻,两位易学大家推算了一遍又一遍。 当然,哥俩在里面鼓捣些什么别人都不清楚。 只不过从此以后,荀家家训有一个要求,全力以赴辅佐赵云! 第一步,为赵家麒麟儿的说法推波助澜,陋室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播开去。 颍川离京师太近了,当天晚上几乎在洛阳的豪门大族都知道了赵云的新作。 第二天早朝,连汉灵帝都知晓了这件事。 刚一下朝,他就迫不及待对赵忠说:“阿母,你们赵家麒麟儿又出新作了!” 说着,还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山不在高……孔子曰,何陋之有?” 其实,赵忠肯定先他一步知道这件事。 当下,他压住自己的高兴,奉承起来:“陛下继位以来,国泰民安,民间像仆家子龙的人才大量涌现。” “听说子龙相貌清秀,比什么袁本初都好看了不知多少!”还别说,汉灵帝刘宏真有一些龙阳之好。 得,赵忠肯定不会害赵家侄子辈,他委婉劝道:“陛下,最主要是子龙文武双全,长大后肯定又是一肱骨之臣!” “这样吧,子玉在鸿都门学也有好几年了。”刘宏想了个主意:“年后就让他外放,到时候赵孟卿家还能不把二儿子送来学习吗?” 要是赵云他哥哥赵风听到了不知会有多高兴。 因为赵忠的关系,到了京师,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肯定不会去世家子弟云集的太学读书。 光和元年,刘宏设置鸿都门学,并将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的画像悬挂其中。 在这所学校里,并不是研究儒家经典,实际上是探讨辞赋、书法这类刘宏感兴趣的学科。 刘宏重用出自鸿都门学的学生,他们出任刺史、尚书、侍中,甚至还有封侯。 太学的儒生往往鄙视这些人,拒绝与其为伍。 鸿都门学一时非常兴盛,学生多达千人。 赵风赵子玉还有二叔家的老大族里的老二赵巴赵子为,都是这里的学生。 他们哥俩的学问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在诗词歌赋等方面,比赵云这个文抄公相差太远。 “子玉学问好些,就去当个刺史。子为稍微差一点,当个县令吧。”刘宏当下一言而决。 他肯定不会忘了要钱,加了一句:“大家不是外人,都各收一半钱。” 在汉灵帝手下做官刺史是六百石的官员,买过来需要六百万钱。 中等县的县令或者大县的县丞,是四百石的官员,需交纳四百万钱。 赵忠当即眉开眼笑,至于这些钱,真定赵家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伴君如伴虎,纵然声威显赫,他除非与张让等人联手才能压制皇帝。 既然自己所在的赵家没花任何代价就拿到了刺史的位子,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些事情是临近洛阳的赵云想不到的,他还没做好准备,暂时也不想去淌那滩浑水,自己腰杆还是太细了些。 “子龙,怎么没把元直叫来?”戏志才拿着绢纸还没打开,看到赵云在点菜了,包间里还是只有三个人,忍不住发问。 严格来讲,炒菜在历史里宋朝才出现,燕赵风味只不过提前把这种类型的华夏美食放到餐桌之上。 现在,不管是京城还是其他稍微大一点的城市,豪门大族家里的厨师,大都学会了炒菜。 要是家里请客吃饭,还是以前那种汤镬炖菜,会让人觉得你们家没品。 戏志才对赵云充满感激,他的帮助总让人无法抗拒,这份情,早就记在心里。 所以,做什么事情,他都为自己的干弟弟考虑。 尽管不是很明白,他隐约觉得赵云今后一定会做大事,令他都不敢想象的大事,想办法帮他聚拢人才。 郭嘉也不知道在原本的时空两人有没交集,至少没这么亲密,因为戏志才看得出这小鬼可怕的潜力。 颍川书院的学生分三种:入室弟子、正式学生和旁听生。 入室弟子肯定就是有师生名分,陈群早就拜在荀爽门下,现在赵云也是。 正式学生的家人都有关系,认识荀家人或者书院的老师,自己花钱在里面上课。 旁听生的基数是最庞大的,慕名而来或者家在阳翟,想听课就听。 颍川书院并没有严格的校规校级,放羊式管理,除非一个人离经叛道,那就会被书院拒绝入内。 徐庶与戏志才、郭嘉一样,家就在阳翟左近,想学东西,就到书院旁听了。 然而,这家伙是游侠儿出身,说直白一点,就是街上的地痞,拉帮结派,没事儿打打架什么的。 经过书院的学习,他身上不良习气早就摒弃了,毕竟他是至孝之人,母亲可不想他成为一个浪荡子,一直做游侠儿。 “子龙,元直现在早就不打架了。”戏志才还以为是这方面的问题,低声劝慰道。 “兄长,你想到哪儿去了?”赵云失笑:“元直,我始终很欣赏他的,只不过今天我只想与你和奉孝谈些事情。” 对于徐庶,他还是蛮有好感。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那家伙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捉弄人。 有一次,赵云亲自看到徐庶觉得自己的玩笑过火,不停给人道歉。 如今的元直和司马德操先生亦师亦友,做事稳重,不再有一丝轻浮的气息。 戏志才没什么想法,他对赵云是百分之百信任。 郭嘉就不一样了,哪怕他再天才,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 只见他眼睛滴溜溜转,难道自己也有资格? 郭嘉支系人,每天到书院听课,下学后匆匆忙忙赶回家。认识了戏志才以后,他天生就有亲近之意。 或许是人以类聚,两人都是寒门出身,天分很高,喜欢军事。 “兄长,奉孝,”赵云单刀直入:“我见你们从小身体弟子没打好,今天专门来传你们导引术的。” 导引术?!两人吓了一大跳。 如果说权势是豪门大族的专利,导引术只有顶尖家族才有的。 荀家在汉末尽管也是顶级家族,都没有导引术,要不然上至荀淑下到他的几个儿子都不高寿? “贤弟,这不能!”戏志才的眼睛直视稍微迷乱了下,马上就恢复了清明:“导引术可是你赵家的立家之本。” 郭嘉马上也意识到了,原来刚结识的兄长是赵国王室后裔,也双手连摇:“兄长,我们不是赵家人,使不得!” “太古时候,人类并不是这片土地的主角。”赵云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悠悠地自说自话。 “到处都是野兽,人类为了生存,不得不和野兽搏斗。” “我们的先贤在与野兽的战斗中,不断总结经验,甚至模拟兽类,这是武学的最初起源。” “随着人类武学的启蒙,先贤们在战斗中不断完善。” “说白了,导引术之类,不过是先贤们想要活得长久一些,增强自己和族人的体质罢了。” “曾几何时,这类导引术被少数人垄断,而且一个个得到的人或者家族敝帚自珍,一代代传承下来,不少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兄长,奉孝,”赵云面色一肃:“你们觉得这是创造出导引术那些先贤们的意思吗?” 两人听得有些傻眼,这些问题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不过听起来确实有道理。 “更何况,导引术也好,武术套路也罢,”赵云不待他们回答,继续说道:“本身就需要不断推陈出新。” “而我们倒好,一个个不思进取,拾人牙慧,在前人的基础上没有一点点进步,反而断绝了不少传承。” 这样说话好像太沉重了,赵云展颜一笑:“不要说你们,就是我赵家的部曲和仆人,只要条件合格,都能学习导引术。” 确实是这样,当初赵孟坚决不同意,他也是用类似的方法说服的。 再说了,赵氏导引术又不止一样,有些能强化自己的内脏,有些强化手脚,有些则对听力之类有促进作用。 “贤弟都说得这么明白,”戏志才苦笑道:“假如为兄再要推辞,好像是为兄的不是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戏志才参见主公!” 郭嘉也受到了启发,有这样胸襟广阔的人不去投奔,脑子里有病吗? 他也学着戏志才的样子跪了下去:“郭嘉参加主公!” “兄长,奉孝,你们这是干什么?”赵云没想到两位未来军事大牛会这么干脆。 “主公,你对我们的好,我们记着。”戏志才看了一眼郭嘉,继续道:“正是因为你的推心置腹,我们无以为报!” “就是,主公兄长!”郭嘉说出来的话有些不伦不类:“我们先定下君臣名分!” 赵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没办法,这两人大有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好吧,名分就这么定!”赵云也不是磨叽的人:“称呼上,希望你们……” “这个没得商量!”戏志才还跪着呢:“名不正言不顺。” 唉,本来自己只想交几个朋友,那想到会这样? 也就是赵云没把导引术当回事儿,连荀家这样的豪门都没有的,这两位心气有多高?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 名分定了下来,郭嘉又恢复了顽皮的本色:“主公,你准备给我和大兄的导引术叫什么名字?” “就是导引术啊!”赵云心里也有些好笑,老赵家的祖先们好像太随意了些。 一门功夫,没有个高大上的称呼好像配不上尊贵的身份。 他也只有勉强解释道:“大雅即大俗,效果才是最主要的。” 赵云仔细讲解着,从此以后,两人就会与自己的命运紧紧相连了。 第七章 书房计议 一个拉风的名字,肯定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譬如一个人,名字叫王二,另一个叫王乾坤,很明显大家都会被后一个名字所吸引。 导引术是东方古老神奇的传承,赵氏导引术据说来源于三皇五帝时期乃至更早。 赵氏老祖宗嬴姓造父就是太古少昊裔孙,他传下来的宝贝,来历岂能简单? 可惜,老祖宗们为了省事,压根儿就没想过一个有王八之气的名字,就是简简单单的导引术三个字。 “这么简单的名字?”荀爽也是满脸狐疑。 如今,他可是赵云正儿八经的的老丈人,既然把相关的导引术传给戏志才、郭嘉,荀氏自然也不可能落下。 “准确地说,应该叫长生诀。”子龙说这话心里有些发虚,不得不借用另一个时空里大唐双龙传中的称呼。 很显然,这名字吸引力更大,逼格瞬间上来了。 “是吗?”荀爽的呼吸都有些局促,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浑然忘了旁边还有女婿在。 赵氏导引术为古文,经过赵氏先人的翻译,仍然言辞古奥,诘诎聱牙。 尽管时人都说“荀氏八龙慈明无双”,荀爽还是看得连连皱眉。 “先生,你首先要观想!”赵云在一旁提醒到:“一万个人看导引术,有一万个理解,每一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 “是啊!”荀爽慨叹道:“我在翻看的时候,感觉到一头白虎迎面扑来!” 他扭头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先生啊,”赵云一愣:“我已经拜您为师。” “子龙啊,所谓天地君亲师,那是从大的方面来讲的。”荀爽不厌其烦:“现在你和小娘结亲,那就应该叫我岳父!” 人们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他这当老丈人的,看着未来姑爷也是越发满意。 能不满意吗?年少多金,更是送来了导引术。 荀家是战国荀卿的后代,儒家之人,讲究天地有正气,对什么导引术不屑一顾。 要是早得到这个东西,父亲和三位兄长也就不会那么早离世了。 想起早已辞世的父兄,他一时间有些痴了,脑海里尽是他们的身影。 太古时代,部落首领就有封禅的说法,只不过现有历史中最早有详细记载的就是始皇帝封禅泰山。 泰山古称岱宗。后来的皇帝在国土的东、西、南、北、中各选一座名山,诰封为五岳,轮流祭祀。 东岳泰山在中原国土之东,开山封岳最早,被誉为五岳之长,别称岱宗。 岱宗者,始,父之意。于是世俗便称妻父为岳父、泰山,以示尊崇。 “岳父教训的是,小婿知错了!”赵云也不含糊,马上认错。 “称呼而已!”荀爽不以为意:“不过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注意!” 在赵云进来之后,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他也知道刚定亲的女婿一脸慎重,肯定有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大事。 荀爽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冲不远处招招手:“去叫四老爷过来!” 荀氏家族的现任族长,比他的六弟还要激动,看到导引术,情难自制。 导引术啊,就是隐然有天下第一家族的袁家,号称舜的后裔,族中也没听说有导引术。 一些古老传承的家族手里有,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哪会拿出来? 看到岳父和四伯如此激动,赵云心里直撇嘴。 他和戏志才、郭嘉说的是真的,赵家的部曲和下人,不少人都在修炼赵家的导引术。 不仅如此,一些家族老人还专门去跟踪进度,看看有没改善的可能性。 至于赵家嫡系的导引术,那不可能轻易流传出来,就是赵云也不会拿出来。 哪怕赵孟再宠着自己的二儿子,法不可轻传,不是一句玩笑话。 赵家的直系也好,支系也罢,从小就要学习造父老祖宗传下来的驯马术,睡觉的时候都在一起,培养感情。 当然,那是真正的传家之宝,比主系的导引术还珍贵。 这个年代的文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有事儿没事儿,背上背一把剑,遇到紧急情况,一样拔剑杀人。 而这些击剑之术包括剑舞之类,不过是套路而已,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一个人的体质。 “岳父,四伯,”赵云看到两人情绪稍微平复,马上引出今天来的主旨:“我要离开书院,也想你们离开阳翟!” “离开阳翟?!”荀爽一脸呆滞,这话比导引术还来得震撼。 荀焘也满是疑惑,吃惊地盯着侄女婿。 “三年前,我来到阳翟,”赵云说得很慢:“一路上,饿殍遍地。” “时代在发展,汉初的文景之治到现在,粮食的积存应该远胜汉高祖时期。” “我很肯定,路上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饿死的。当然,也有少数被世家的人杀死。”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 “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者,鹯也;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 “孟子又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很明显,刘家失去了民心,世家把老百姓当做猪狗,予取予求,生杀予夺。” 话不多,冲击力确实太大了。荀家人到他们的老祖宗荀卿,都没想过自己当皇帝,只是想尽心竭力辅佐君王。 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荀彧,他为曹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奢望曹操是汉室忠臣,维持汉祚。 结果,不管是在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里,他都不是寿终正寝。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赵云毫不讳言:“刘家天子信任外戚宦官,已经走上了绝路,与世家的矛盾不可调和。” “四伯、岳父,”他起身行礼:“你们觉得刘宏与其子孙有半分赢的希望吗?” 既然定下荀妮,赵云还不满足,要把整个荀家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很显然,靠姻亲关系肯定没那么牢固,那就用实实在在的利益绑定。 “如果我们帮皇上呢?”荀焘还不死心,想做最后的努力。 “凭什么?”赵云不由轻笑:“我赵家取得盐田,那可是付出了真金白银的。家中马匹生意,全部都交出去了。” “再说,我们付出所有人的心血乃至生命维护刘家天子,他们可能转眼之间就会对我们举起屠刀!” 兔死狗烹,这道理两兄弟都懂。 “那也没必要我们举族迁移吧?”荀爽说实话是不以为然的。 不管自己这个女婿诗作有多优秀,导引术有多珍贵,比起一个大家族的兴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四伯、岳父,可能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民间有一股势力,称为黄巾道!”赵云再下一剂猛药。 “黄巾张角?”荀焘当然有所耳闻。 “是!苍天已死,黄巾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赵云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声音不高,恰好上首的两个老人都能听见。 荀爽一直忙于治学,虽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差不了多少。 四哥都知道的消息,他却一点都没察觉,现在连女婿都了解,而且看来十分清楚。 “子龙,你!”荀爽非常气愤,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和什么黄巾道扯在一起?” “黄巾道?!”赵云不由苦笑:“岳父,想我赵氏,堂堂颛顼苗裔,造父后人,怎么可能和他们混在一起?” “黄巾张角,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人。”荀焘也百思不得其解:“传闻此人乐施好善。你说的事情,显然是机密!” “我赵家以武立足!目前网络遍天下。”赵云当然不会说史书上看到的:“打探到黄巾道核心机密,显然不是难事!” 此话豪气冲天,让荀焘都有些迷惘。 要是以前,赵云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老六的女婿又如何?荀家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女婿们不乏声名赫赫之辈。 但经过兄弟俩的推算,此子居然有真龙之命,帝王之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说,现在他们已经把赵云提到和自己同等的高度,对他的话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子龙,你看我们有没必要想法告诉当今皇帝?”荀爽还是不死心。 “岳父,恕云直言!”赵云一拱手:“今上首先是我们没法接近!其次,像袁家之类的大家族,早就知道了。” “他们怎么能?!”荀爽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赵云浅笑道:“想那袁家,四世三公,难道不想坐上那位子?” 党锢之祸,荀家偌大名声,在官场上损失殆尽。荀爽都愤而辞官,其他人更没有任何作为。 袁家人屹立不倒,表面上是为了要给士人们留一丝香火,未尝不是他们唆使别人冲在前面呢? “好个袁家,好个四世三公!”荀爽气得站了起来,胡须发抖。 要知道,老爷子就算是辞官不做,也没多生气,只不过觉得官场太复杂,不是自己想要的。 内心里,他还是希望汉家天子能够振作起来,不依靠外戚宦官,靠自己这些士人来治理天下。 谁曾知,袁家作为天下士人的代表,竟然有贰心,能不让他生气吗? 相反,荀焘就要冷静得多,他咳嗽了一声,吸引六弟的目光,眼睛不住朝赵云示意。 对呀!我的女婿,帝王之姿! 我的女儿,一遇风云便化龙! 荀爽一个激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子龙,为何要我荀家搬迁?”荀焘是越来越有兴趣。 不像六弟荀爽,作为荀家的族长,他也是半个政治人。 “甲子年还有三年多!”赵云先起身行礼:“如果他们想举事,肯定要攻入京畿之地。” “颍川作为河洛要地,首当其冲!” “当然,凭着荀家的声望,想必黄巾道也不敢过分得罪,损失肯定是难免的!” “如果我荀家要迁离,天下之大,哪里又是我等的安身之处?”荀爽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长嘘短吁。 “真定!”赵云毫不讳言:“张角乃冀州巨鹿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不会让人把冀州搅得一片残破。” “更何况,云所在的赵家以武立足。也许不能与黄巾道一较长短,真定的较量,不可能让他们赢了去!”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给人一种不容否定的气势,两位老爷子都听得心驰目眩。 第八章 人命如草 荀焘和荀爽与赵云密议一番,后来又召集了健在的荀汪、荀肃、荀旉,大家都决议搬迁。 颍川书院,是第一个要撤离的。 在这里,除了荀家人,外聘的老师出名的不多,也就水镜先生司马徽。 “兄长,今后我赵家的儿郎们教导就靠你了!”赵云珍重地对戏志才说道。 他却没有去和大部队告别,该说的话都说了。 荀家人都好说,反正族长怎么吩咐怎么办,外聘的老师们,大都故土难离。 不过,一个司马徽已经胜过了所有不出名的人。 那老头也很倔,原本的轨迹,是在黄巾之乱后,受刘表的邀请,才到荆州避乱。 也不知道自己的岳父怎么说的,肯定不会把真正搬迁的原因告诉他。 说也奇怪,司马德操好像还很高兴,改天一定要请教下岳父。 “主公,志才自当尽力!”戏志才一脸苦笑,他可不是通才,也就在军事上比较牛气。 “奉孝,到了真定,我让家里也给你们一个糊口的行当。”赵云举起手不容他拒绝:“我赵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哈哈哈哈!”一旁的徐庶忍不住大笑起来:“子龙,你这话说得。” 元直的家眷,严格说就是他的母亲,还帮他买了几个婢女,都随队迁移。 一路上,由真定赶来的赵家部曲护卫,倒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看到精悍的赵家队伍,阳翟大小家族都惊得不知所措,这才明白,慈明并没有糊涂,赵家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些精兵悍卒,一看都是手里见过血的,比阳翟的军队都强悍了不知多少倍。 戏志才和徐庶一看到,满眼放光,自然想跟着这样的队伍。 真定靠近幽州,说不定带些士卒跑去与胡虏拼命,自身的才学也能尽情施展。 而徐庶本人,听说赵云要去荆州、扬州,死活赖在身边,想跟着一起去见识见识。 这时,一辆马车悄然驶到众人身边。 车帘轻启,一个丫鬟脆声道:“姑爷!” 这丫头赵云见过,是荀妮身边的侍女石榴。 徐庶和戏志才一看,假装聊天没看见。 “小娘,怎么,难道你也要去?”赵云疾步小跑过去,到马车边低声问道。 “进来呀!”石榴轻撩车帘:“姑爷,外人看到了不好!” 两辈子加在一起快四十年了,赵云还从没谈恋爱的经历。 前世在中学的时候,倒是暗恋一个女同学,可惜还没等表白就毕业了。 后来偶尔回乡,还专门打听过,据说那女孩子嫁了个有钱的二世祖。 最后怎么了却不知道,毕竟随着年龄增大那份青涩记忆都已消散。 看到不施粉黛的小娘,赵云的心脏不争气地咚咚咚直跳。 “我怎么不能去?”荀妮翻了个白眼:“那可是我的夫家,今后就要在那里过一辈子。” “再说了,父亲是书院的祭酒,他第一批过去,我也想跟着父亲学点东西好帮你!” “好好!”赵云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是傻傻地点头。 “姑爷,你看过大海吗?”石榴和自家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一点都不拘束。 “大海呀!”赵云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前世无聊的人说的:大海呀,全特么是水! 不由笑出声来,眼睛一直盯在小娘脸上。 “人家有那么好笑吗?”荀妮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很不好意思。 “没没!”赵云赶紧摇头:“石榴,大海比陆地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一望无际。” “啊?那不能淹死人吗?”石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姑爷,海水是什么味道?” “海水是苦的,”赵云真还喝过:“涩涩的味道。” “怎么不是咸的呢?”石榴自言自语:“盐不是用海水煮的吗?”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车队缓缓向东北方行进。 家里这次非常重视,派二叔来接亲家翁等人。 “子龙,走吧!”徐庶刚刚学会了骑马,有些跃跃欲试。 然而,他骑马的样子确实不敢恭维,整个上半身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徐庶出身贫寒,不管曾经作为游侠儿有多风光,哪有机会接触到马匹?偶尔有奔马经过,也只能羡慕地看着。 “元直兄,你也会击剑。”赵云只想笑:“那你应该懂得平衡之道。马在走动的过程中,你慢慢体会身体的平衡。” 至于他自己,从小就对家传的驯马之术向往,比同龄人更早懂得驯马。 把马匹当朋友,第一步是最难的。 尽管在造父留下来的马经里没说得这么直接,意思却差不多。 现代人就容易理解了,一个个把宠物叫宝贝。 当代青年赵子龙虽然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对动物还是很爱护的。 “它不会跑吗?”徐庶有所怀疑,经常看到大家族的人骑着马匹飞驰而过。 “跑不跑你自己决定啊!”赵云理解他的感受,就像上辈子,连车子都会开,但不会骑马,因为没有条件。 从颍川到荆州,最直的一条路,是走西南方,过颖水、汝水经许昌、鲁阳,再沿淆水过河到襄阳,顺汉水到治所南郡。 重生以来,益州赵家对自己帮助巨大,子柔公一句“吾赵家麒麟儿”把赵云的名声推到顶点。 作为颍川书院的正式学生,没有一定的名声,就只能像徐庶、戏志才一样当旁听生。 现在,子柔公的兄长彦信公是汝南太守,赵云就借这个机会,准备亲自去拜访赵谦。 益州赵家,目前的族长是赵典的大儿子赵贤赵立本,自己还没那么多时间去蜀郡,只有今后有机会再见一面。 北人长于弓马,南人强在舟楫。 前世的赵子龙快到而立之年才穿越,这一辈子又活了十四年,他从来没到过黄河以南。 公路什么的自然没有,从阳翟出发,路况还不错。 渡过颖水,好像到了另外的世界。 路上,随时都能看到倒毙的人,身上的麻衣都千疮百孔。 二叔赵仲给赵云留下了一百部曲,刚开始看到死人,他还吩咐大家把尸体就近掩埋。 可是有些尸体因为死的时间较长,已经腐烂发出恶臭,赵云也懒得说了。 哪怕是赵家的部曲,那也是人,闻着尸味到难受,何况还要忍着臭味埋葬? 大家从真定过来,冀州是天下粮仓,即便偶尔看到饿殍,还是没有这么频繁。 一个个兴奋的神色早已不见,说不出的感觉。 徐庶以前从没出过远门,颍川周围还是比较熟悉,经常给赵云讲解一些颍川的人物典故。 此刻早已麻木,他虽然出身寒门,家里还是有几亩土地,够得生活,略有盈余。 那想到过了汝水,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好在天气暖和,一路上遇到集市,晚上能找个客栈安身。 没有市集,荒郊野外安营扎寨夜晚也不觉得有多冷。 赵氏部曲历年来尽管没有大的战斗,真定附近剿匪还是经常做,安营扎寨自然不在话下。 “报!”此刻队伍到了豫州地界,前面有人探路。 “十三,什么情况?”这一队部曲的首领叫赵龙,他率先打马迎上前去。 赵家部曲,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小培养的,对家族的忠心自不必说,他们都姓赵。 如果要有名字,那还得看你能否立功。 一般的人,都以数字或者天干地支命名。 “龙哥,实在是太惨了!”赵十三止不住摇头:“前面那村子基本上都死绝了,剩余的人……” 话没说完,他竟然哇哇吐了起来,连同和他一起探路的两个人都一起使劲呕吐。 赵家的部曲,经过一些小型战斗,遇到的情况也不少,从来没见到这种事情。 赵龙拿不定主意,眼睛瞟向赵云。 徐庶心浅,看待别人呕吐胃里一阵翻腾,憋得难受,眼泪都出来了。 “别着急!”赵云纵身下马,拍打着他们的后背,又取出水袋:“漱漱口,慢慢说!” “三公子,”十三不停喘着粗气:“那些人竟然吃人肉。他们把死去的人身上的肉都割下来,炖在锅里。” 村子不大,约莫三四十户人家,只有一两家屋顶上冒出炊烟,在晚风中分外醒目。 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院子在村西头,估计是当地首富之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人搬走了还是死了。 “今晚就住这里吧!”赵龙的声音很低沉。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去取水的时候,轱辘摇了两下,谁知道绳子早已腐朽,发出簌簌声,绳子成了粉末掉进水井里。 “元直,我们去看看吧!”赵云心里分外难受。 越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得久,就越融入这个时代。 徐庶不发一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来骑马对他来说还是任重道远。 “你们找树皮再搓绳子,把水桶钓上来!”赵龙对默默整理行囊的部曲们说道,扭头叫一声:“十三,我们也去!” 村子里的路很烂,前几天下过雨,低洼的地方还有积水,时不时看到骨头,绿头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 第一家有炊烟的人家,距驻地大概有一百步远。 柴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发出哼声。 “阿爹,你就喝完这碗汤吧!”一个孩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起先可是洗了好多遍,干干净净的。” 赵十三轻轻拉开门,这房子就两间屋子,里面很是昏暗。 一间就是眼前这个,灶膛的火还没有熄灭,像鬼火一样,一眨一眨的。 灶膛里烧的东西,应该是青枝绿叶,浓烟滚滚,另一间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声。 “狗娃呀,爹是不行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赶紧喝完汤,逃命去吧,往大地方去。” 后来,里屋还发出吱吱唔唔,听不清楚。 屋里面的浓烟,良久变得稀薄,里面孩子在呜呜哭着,说话含混不清。 赵十三点燃了火把,当先朝里屋走去。 普通的土房子,屋顶铺满茅草,风一吹,屋里沙沙作响,真担心火把连茅草屋也引燃了。 里屋没有门,一小块木头横在地上算是门槛。 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看着闯入者脸上满是惊恐,手上捧着半片瓦罐。 唯一的家具床已不能**,就是几个石头垒起来的,中间搭几根木头,上面铺一层茅草。 躺在塌上的年轻汉子瘦骨嶙峋,瘦得顶天六十斤。 看他的样子在弥留之际,眼睛半开半闭,只有凹下去的胸膛起伏一下,才看得出人还没死。 近了,能看捡半片瓦罐里好像是人的脚掌,也是瘦得如鸡爪。 此情此景,赵云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想起了前世看到有关非洲难民的一幅照片。 一支秃鹫低垂着脑袋,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黑人孩子半死不死的,那秃鹫分明就是在等着吃死人肉。 “大人,我徐大不是人,吃了自己的妻子,吃了自己的叔叔婶婶。”那汉子应该是回光返照,说话语音清晰。 汝南话和颍川话差距不大,跟真定话更是没半点相像。 只不过他说得很慢,大略能猜出意思:“狗娃,今后跟着大人去过活吧。阿爹再也不能看着你长大娶妻了。” 说完,溘然而逝,半闭的眼睛紧紧盯着赵云,十分渗人。 第九章 夜剿山贼 那个叫徐氏的村庄,已消失在视野里。 一个村子,仅仅五人存活。 除了狗娃,还有两个大人两个孩子,都姓徐,大人叫徐木徐富,孩子叫大娃子、冬娃子。 至于妇人和女孩子,在这样的年代,没有人在意她们的生命,说不定活的都被杀死吃掉。 天灾**,哪怕靠近汝水,遇到干旱庄稼人没辙。至于朝廷,一样收取徭役赋税,没人在意这些农民的死活。 老百姓是善良的,就是这么凄惨的日子,也没有人起来反抗。 所有的屋子全部烧掉了,连同那些尸骨。 “元直,”赵云心里发堵:“云必将尽平生之力,让老百姓都能吃上饭!” “啊?!”在徐庶的眼里,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老弟一直都是温和的。 想不到,能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他望过去,那双清澈的眼睛没有躲闪,满是真切以及恳求。 “主公!”徐庶翻身下马,姿势有些笨拙:“庶愿牵马坠蹬,誓死相随!” 说完,恭恭敬敬一揖到底。 这就又成了主公?赵云大脑瞬间当机,有些转不过弯来。 难道看不起我?徐庶心里发凉。 荀家举家搬迁,已经是很明显的预兆,虽然目前只有书院迁移。 戏志才与郭嘉的转变,他是直接见证人。 毫无疑问,赵云的才学,众人都只有仰望的份儿。 不要说颍川学子,就是书院的先生们,能比得上他的才能的也没几个。 放眼天下,就是以文名著称的蔡邕,在徐庶看来所做的词赋都是无病**,言之无物。 老实说,能追随这样的大才,是他的夙愿。 “也罢!”徐庶看到对方没有反应,很是失望,抱拳告辞:“还是庶才疏学浅!” “元直,你干嘛?”赵云大骇,慌忙下马,疾步追上把住右臂:“云年纪善幼,怕不能给你一个好的境遇。” “主公这话就说远了!”徐庶又躬身施礼:“能追随有这样远大志向的主公,是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赵云豪气顿生:“让我们兄弟打出一个未来!” 新加入的五个人都不会骑马,尽管带有换乘的马匹,也只好让部曲们一人带一个。 徐庶看到他们趴在马上的样子,不由想起刚刚学骑时的自己,缓缓摇头。 “徐木徐富,你们过来!”这事儿一打岔,赵云干脆就想在这里打个尖。 昨晚部曲们互相窃窃私语,听说了人吃人的事情,营地里吐声一片,晚上大家都没咋休息好,有几个还在打呵欠。 “大人!”两人没见过世面,被部曲放下马赶过来施礼。 今天早上让人给他们准备的饭食并不多,一个人饿得厉害了,不能给太多吃的,不然真有可能撑死。 不过气色好了很多,不再有昨晚那种灰败的脸色。 “你们听说过黄巾吗?”赵云怕他们听不懂,差不多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有!”徐木没什么反应,徐富连连点头:“那些道长们给病人喝符水,还给我们粮食。” “那怎么没带你们走?”赵云止不住皱眉。 黄巾的活动,按说早就开始了。记得史载,汝南这一片是闹得最凶的,也应该是活动最猖獗的。 徐富没有说话,干瘪的手捏得紧紧的,青筋直冒。 徐木在一旁解释,一个道长看上了徐富的女儿,才十二岁呢,他怎么可能跟着走? 他自己则是因为父母刚去世要守孝。 徐大那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压根儿就对黄巾道反感,还追打过来施符水的道士,反被打得头破血流。 “你可知道他们把人带到哪儿去了?”赵云听得很耐心,有时候还要对方重说一遍。 “大人,猛虎岗!”徐木才想起来,手指着前方。 这里是后来的桐柏山区,山岭很多,影影绰绰,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徐庶的家乡离这边不太远,有时候还帮着翻译。 此刻,他更多的是兴奋。 黄巾道的人也见过,看上去新认的主公对其并不感冒,要打仗吗? 十多岁的时候逞强斗狠,和别人经常打架,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还弄了一把剑背在身上,再也没人敢来惹自己了。 好像有六七年没有打架了吧,想起来他都觉得热血沸腾。 “赵龙,多派兄弟打探!”赵云沉吟片刻,立即吩咐道:“前面应该有山贼,说不定要做一场。” “是,三公子!”赵龙惜字如金:“十三、十六,各带五个兄弟,遇到情况立马回报!” 十二个骑士轰然称是,上马绝尘而去。 那骑马的潇洒姿态,让徐庶看得异彩连连,很是羡慕。 赵家的人随身带的干粮,都是炒面,小麦加盐炒熟了以后磨成粉末,还带了肉干,以海鱼为主。 在赵云的嘱咐下,新进队伍的五个人,还是只给他们少量的食物。 大人孩子看着其他人吃得欢畅,直流口水,却不开口要。 “赵龙,那三个孩子今后宿营,就找人让他们识字!”赵云心里直发感慨,老百姓真是温顺善良啊。 队伍行进慢了很多,在汝南人生地不熟,时不时有探马回来汇报情况。 赵龙经历过好几次剿匪,有意放慢了全队的速度,偶尔也给赵云汇报。 一直到近晌午,才有消息传过来。 猛虎岗还在前面三十里左右,前面两个村子的人,基本上都跑到那里去了。 据十三从老百姓那里打探到的情况,这伙贼人经常出来,周围的富户都被杀绝。 这个年代的人讲究过午不食,赵家军却根本就没有这种习俗。 他们在真定的时候,一日三餐,训练的日子,甚至达到一日四餐。 这段时间,徐庶跟着队伍一起,也熟悉了。 他原本有些瘦削的身体,都好像添了肉。 夏日的白天,总是比较漫长,队伍前进的速度越发缓慢,和人走路相仿。 酉时前后,赵家众人来到一个叫大树村的地方,这里最接近猛虎岗,都能看到远处山寨上的炊烟。 大树村的村民,十之**都被黄巾道的人盅惑而去,只有十多家还在坚持劳作。 队伍一进村,马上戒严,许进不许出,每个路口都有专人把守。 “三公子,龙哥!”赵十六和另外两个兄弟兴冲冲押着一个人过来:“他就是猛虎岗的贼人,回来农忙的。” 赵云抬眼望去,那是一个长得很壮实的小伙子,个子不高,介于一米六和一米七之间,比自己还矮上少许。 “松开吧,十六。”他淡淡说道:“兄弟,坐,别拘束。” 要对猛虎岗动手,是听说了这伙贼人的做派后就决定的。 他们平日里下山搂掠,这条并不繁华的道路都没有商队经过了。 一百多号人,近两百匹马,不要说山贼,就是小地方的大族都动心。 马匹,在中原乃至江南最值钱的商品。 从这里到上蔡,是唯一的路,不然就要绕过去,至少多花一天的功夫。 战争,自然没法避免。 “小人还是站着!”小伙子比一般的农民显得大方些,身上在轻轻发抖,还是强自镇定。 看到这么多马匹,他心里发凉,难道官军准备攻打吗? 可是据山上的头领们说,附近的官府不都打通了吗? 有好几次,山寨的人去攻打附近的坞堡,简直就像虐菜一样。 坞堡里有人接应,进去直接开始砍人,最后走还留下一些东西。 有一次,他以为是大家没注意到,准备找人拿走,还被一个小头目教训了一顿,说是要给别人。 “你叫什么名字?”赵云接管了赵龙的权利,一点都不像审问。 “小人张牛儿,”小伙子稍微平静了下:“本来没有名字,上山之前,都在帮人放牛。” “帮谁放牛?”赵云很是讶异,这村子就房子来看,好像没有富户。 “村子东头的那家,也姓张,被大头领杀了。”张牛儿眼里一片默然。 “你们每到一处都把人都杀了?”赵云心里一片寒冷。 “也不是,”张牛儿有问有答:“男的杀了,女的当老婆。” “你们那里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来吗?”赵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这是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审问方式,不给犯人反应的机会。 如果对方一考虑,答出来的就大有水分。 尽管他对这边的方言听不大懂,路上有意识地找徐木徐富聊天,现在也能听懂七七八八。 张牛儿只是一个被携裹上山的村民,不识数,他也不清楚有多少人。 在他的描述里,山寨的房屋比这里还多不少。 当头领的,每个人都有好多女人,房子也是大房子。 小头目一个人也有几个老婆,就他这种喽罗,每次只是在别人杀完人之后,就开始搬东西。 当然,要上山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杀人,他自己都用锄头打过原本的东家。 看到老人哀求的目光,第二下怎么都下不了手,还是小头目一刀就把脑袋砍了,喷了他一脸血。 赵云这帮人,因为一路警觉,再加上这条路着实少人走,几乎都绝迹了,山寨的人一点都不清楚。 山寨晚上刚开始也有人巡逻,现在就是在避风的地方睡觉。 张牛儿这种老实人,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出来巡夜。 至于他回家,给小头目说一声,也没人关注。 猛虎岗是几座小型的山峦,位于西平县与上蔡县之间。 不管在什么时代,地域的划分,一般都以山或者河作为分界线,过了这座山就是上蔡地界。 浴兰节也就是端午节过了七八天,上弦月渐趋于圆月。 东汉的人都习惯早睡,在十二生肖中,有关门戌时的说法,也就是后世的晚上八点钟,家家户户都睡觉了。 山贼们,都住在主峰与偏南方向一个山峦中间的低洼地带,以前是一个村子,山贼们又修建了些房屋作为山寨。 说是山寨,除了上山的路比较难走,没有寨门,简直无险可守。 也许白天骑马过去都有些困难,赵家军在酉时吃了饭,分批休息,马腿裹着布,骑行到山脚。 赵云飞身下马,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脖子,它脑袋垂下来,轻轻在主人身上蹭了蹭,站在那里四周不动了。 这匹小马是八岁生日的时候,父亲赵孟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从一匹小马驹成长为高头大马。 它还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飞云。 赵家尽管不再做马匹生意,以前留下的马匹足足有四五百。 恒山中有赵家私下里建的马场,经过这些年的繁殖,早就超过了三千匹,马场都扩大了好几倍。 “赵一,你带着三十个兄弟悄悄摸过去,守住那边的山口。”赵龙马上进入了角色。 片刻间,三十多条汉子顺着山路走了。 至于山上的巡哨,早就被十三在张牛儿的指引下,全部清除。 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赵云也不会有妇人之仁,不管巡哨们有没有劣迹能不能收服,留下来只会增加暴露的危险。 张牛儿能够活命,是因为众人见他身为山贼,还知道回来帮父母农忙。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没有任何人会去杀一个孝子的。 月亮马上就要升到正中,月光静谧地洒在大地上。 马匹被殿后的人牵走了,到隐蔽的地方守候,同时防备有漏网之鱼从这边冲下来。 赵家人每次剿匪,只诛首恶,杀掉几个首领和头目。 其余的男丁参加几个月到一年左右不等时间的劳动,择其强壮者加入赵家军,身体不行的去种地或者做工。 女的去留随意,愿意跟着以前男人的,赵家军不会干涉,不愿意的重新嫁人就是。 但一般的女性进了贼窝以后,都没有脸回到以前的家里,不管是什么原因。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赵家军的实力有增无减,基本上每个人都成家了。 赵一带的人差不多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赵龙走了过来:“三公子,我们现在走吧!” “好!”赵云说完当先走上山路。 “主公,我也去!”徐庶眼看一直都没有自己的事儿,急忙跟上。 “元直,你真的要去就殿后吧。”赵云摆摆手:“任何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响动,都可能暴露,你从没晚上战斗过。” 现在的人因为吃盐不足,或多或少都有些夜盲症,徐庶也不例外。 只有赵家军不同,每个人的盐分都补充得很好,曾经有夜盲症的人,几年也就治好。 徐庶也知道实际情况,手脚并用,在队伍后面默默走着。 其实这一次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他本来想用火攻,一把火烧掉贼人就是。 最后方案被赵云否决,赵家军不断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再说各种工场规模日益扩大,也要陆续加派人手。 都是炎黄子孙,赵家军战争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为了降服。 普通的老百姓没有错,差不多都是吃不起饭的人才跑去当贼,有饭吃谁愿意? 夜晚,是野生动物活跃的世界。 赵云走在前面,都挥出剑来斩了三条蛇。 山林间,偶尔有一些猛兽发出低吼,剩下的就是不知名的虫子浅唱低吟。 真定可不像几千年后,山林居多,赵家军适合平原作战,骑兵能最大限度冲击敌人。 更适应山地作战,不少人从小都在恒山长大,闭着眼睛都敢在山林里乱窜。 赵云虽然从小没有吃过多少苦,还是跟着部队夜晚拉练过,并不陌生。 何况身后就有堪称山地战专家赵龙跟着,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迈得很大。 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赵云快走到山口。 “燕赵男儿!” “我为雄!”赵云想都不想对上暗号。 “三公子,赵一他们过去半个时辰了。”十三快步迎上来,张牛儿还是被人押解着在他身后。 这里就是猛虎岗山贼的巡哨,空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恩,张牛儿,他们到了那边垭口没?”赵云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平时从这边过去,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张牛儿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怎么样。 “十三,你听到什么声音没?”赵云旋即问道。 “三公子,一切如常!” “赵二,带五个兄弟在这里帮助十三!”赵龙低声吩咐。 “赵三,带十个兄弟左边分散守着,赵四,带十个兄弟右边分散。不要让任何一个贼人逃入山林。” 练了这么多年的武艺,赵云虽不是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行动,心里也莫名地兴奋起来。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心情。 月色明亮,山洼里的地形一目了然。 中间一条路直通另一边的山口,到了不远处两边有好些条岔路,到左右两边的山寨里。 山贼们侵占这里以后做了改建,把房子都集中在一起。 山上的人分作两帮人马,一帮是大寨主、五寨主、七寨主、八寨主的营地,另外一边则是另外四个寨主的地盘。 他们忘却了农民的本分,根本就不再种庄稼,抢劫度日。 中心的场地全部填平,用来操练人马。 据说山寨里武器都不全,绝大多数山贼们还拿着农具作战,所谓的操练只不过是个笑话。 但操练的场地很是干净,连杂草都全部清除,也许是给山贼头领上面的人来检查时看的。 大伙儿的脚上都裹了一层布,走在地上没什么声响。 估摸着左右两边的兄弟全部到位,一直静立的赵龙低声问道:“三公子,你是准备独自带一队人马还是?” “我带人去左边吧,”赵云低声说道:“不是说他们大寨主的武艺很高吗?舞剑的时候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也好!”赵龙手一招:“老五老六,保护好三公子。现在都出发。” “我呢,主公?”才刚赶到的徐庶不淡定了。 “跟着我吧,”赵云含笑说道:“手有没出血?” 徐庶慌忙把双手往身后一背:“些许小伤,不碍事。” 走到左边的山寨前,赵云立在那里一声不吭,仔细观察。 这些房子成弓形和u形之间,把中间的一座两层楼拱卫住,很显然那里就是所谓大头领的住处。 听到后边传来的呼喝声,他知道赵龙那边已经动手了,左右一推示意大家都分散开,径直走上前去。 “周怀如,你的死期到了!”赵云走到大门边,钢刀使劲砍断里面栓住的门栓,大声喝道。 连喊三遍,里面才有人声。 “哪个敢喊你爷爷的名字?”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从二楼上传来:“拉出去砍了,敢让老子死!” 一个人影飞身从二楼下来,手里拿着黑乎乎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武器还是木棒。 “主公小心!”徐庶眼睛看不真切,凭感觉在后面大呼。 “你家赵爷爷在此!”赵云挥舞着手里的马刀,拦腰砍了过去。 一股液体飚了出来,也不晓得是血还是粪便,他侧身躲过,脸上还是溅了几点。 那人影早已被大力劈成两截,死得不能再死,掉在地上发出噗噗声。 第十章 怒杀郡尉 赵家军是夜战的行家,山贼们没有一个跑掉。 这次,赵云算是领会到赵家军的狠辣,杀掉老子过后,后代斩草除根。 被杀掉贼人的女人,互相指认,除非是真对贼人有刻骨仇恨的,才保住一条命。 赵云也不会当烂好人,杀掉别人的父亲养大人家的孩子,至少目前赵家军实力弱小,得防备住任何人的反扑。 徐庶是第一次见新主公杀人,以前他一直认为对方也就文采出众。 跟着天下有文名且武艺高强的人,他更加热切,恨不能自己没有夜盲症,亲手杀敌。 山寨里面存粮倒不多,金银珠宝折算下来差不多一万金。 难怪有杀人放火金腰带的说法,一个不起眼的山寨都能有这么大的收获,都相当于中等郡城燕赵风味半个月的利润。 赵家的腰杆还很细,第一次与带着黄巾名头的山贼作战。 所有的俘虏包括山下的农户,全部要派人护送回颍川临颍县,由赵家商队水陆兼程,押解到真定。 赵家军是首次越境作战,不得不在猛虎岗停留,发出信鸽,等待临颍来人。 其间,还有一些派出去的贼人回来,劣迹深重的直接一刀砍头。 一直等了两天多,临颍那边赵家的人才过来,想不到领头的竟然是颍川的大掌柜赵青泉,他是赵云管家赵青华的亲弟弟。 这次赵青泉召集了近两百人,一人双马赶来的。 没办法,不想走漏风声,只有把这些人携裹在商队里面,上了船离得稍微远一些再走陆路,也保险很多。 好在来路都很荒凉,赵家的船已经在汝水预备好。 赵云研究古今地名更替,发现河南是被祸祸得最惨的。 古代叫宁邑,后来叫新乡;古代叫应城,后来叫平顶山。 古代叫怀州,后来叫焦作;古代叫颍川,后来叫登封。 古代叫归德,后来叫商丘;古代叫汝南,解放后竟然叫驻马店! 优雅大气的地名,生生变成了新农村。 春秋时期的驻马店一带,属于蔡国。 蔡是个小国,最大的特点是容易欺负,被邻居楚国活捉过一次话事人蔡侯,灭过两次国。 汝南这个名字,始于西汉高帝二年。 在汝水之南建汝南郡,郡治在上蔡,即前面那个悲催蔡国的首都、建国后的驻马店市上蔡县附近。 到东汉时期,门阀大族形成,人们喜欢标榜自己的祖籍所在地和家族,显摆自己的出身。 汝南袁氏是这时的一个著名世族,四代人中有五个人位居三公之位,号称四世三公。 袁绍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一般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汝南袁氏,教人肃然起敬。 如果他说驻马店袁氏,别人大概就要问他卖不卖十三香。 汉顺帝时,汝南郡领三十七县,郡治迁至平舆,在两千年后平舆县境北部的射桥村。 郡治所在地,是淮水边最大的水码头,就是中下游的寿春和广陵都比不上。 过了猛虎岗,接近汝南郡的中心区域,人烟稠密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荒凉景象。 然而,赵家军还是发现,农民们的日子过得很是凄惨,绝大多数衣衫褴褛。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在劳作没有穿上见客的衣服。 天气炎热,一路看去,不少男人脱掉上衣在田间劳作,身上瘦骨嶙峋。 赵家部曲,不少当初都是逃荒讨饭出来的,也有曾当过山贼的。总起来讲,大家都农民出身。 真定的富庶和汝南的贫困,形成强烈的反差,一个个对赵家的归属感更近了一分。 徐庶的感叹是最深的,每天早上,赵家军除了一部分人在警戒,其余人都在修炼导引术。 那一大片人,云蒸霞蔚的情景,让他感动莫名,连基础的部曲都能修炼。 他个人觉得比这些人高了很多层次,定然可以获得导引术。 赵云原本以为游侠儿肯定有自己的导引术,不管好坏,到了一定的年龄替换,说不定两种功法还互相排斥。 后来才知道徐庶居然没有,也是习惯性思维,赵家上到家主下到仆从几乎人手一本。 自然,赵云不是吝啬之人,找了一本习练全身筋骨的给他。 赵家的导引术,分门别类,一般的军士,都是以强壮臂力为主。 徐庶上阵厮杀的机会不多,强身健体就是最适合的。 一路上都是骑行,尽管道路不怎么好,两天之后,一行人赶到汝南。 作为郡城,汝南的防御和颍川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 阳翟城墙的高度,应该在十米左右,而这里的最高处只有七米左右。 到了汉末,赵云随时都在吐槽古人的计量单位,一整就是十几丈高。 以城墙为例,一米等于三尺,七米是二十一尺,也就两丈一,随便扎一个云梯就能搭上城头。 南方少马,突然出现的马队,整齐有序,让汝南人很是惊慌,难道天使到了? 袁家是本地最大的家族,就是袁家人偶尔回来祭祖,加上拉车的马,不会超过一二十匹。 在外面行走的部曲,每一个人都懂得驯马。 只见两马一排,一匹马上面有人,另一匹马上驮着行李,并排而行。 有心人开始数数,看看究竟有多少匹马。 最前面是赵云,玄色披风,头上扎着英雄巾,俊俏的脸上略显稚嫩,看上去威武不凡。 紧随其后的就是徐庶,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在驯马上已经有了一定心得。 也许纵驰如飞还差点,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进没任何问题。 背上剑匣里的东西,早就鸟枪换炮。曾经作为装饰的一把破剑,在上蔡时当地大掌柜找了一把精钢长剑。 早就有飞鸽传信过来,赵家在本地的大掌柜这些天一直都派小厮在北门守着。 看到这么一大队骑行人马,斗胆相问,听说是赵家来人,不仅大喜,飞奔过去报信。 可两条腿这么跑得过四条腿?赵龙让他跟着带路。 小厮不是从真定带过来的,汝南大掌柜赵青武在逃荒的人群中挑选出来的,自愿改姓赵,成了赵青武的干儿子赵德发。 小伙子人很机灵,就是见的世面太少,也没出过汝南,连马都不会骑。 虽然赵云一再强调,任何人进入赵家,都可以传授驯马之术。 赵青武的脑筋比较死板,认为只有把人带回家族,再来学习。 汝南郡城分为外城和内城,内城是办公的场所,外城是居民集聚地和商贾做生意的地方。 赵家燕赵风味与其他赵氏商业板块连在一起,正对着内城的西城门。 想不到,内城的城墙比外城还要高上两尺左右,但不见有人巡逻。 在赵青武带来的人引导下,大家分散去洗漱,缓解下长期骑行带来的疲惫。 “武哥,坐!”在燕赵风味的二楼上,赵云与徐庶在那里闲聊。 “三公子跟前,哪有青武坐的道理。”赵青武就是这样一个人,循规蹈矩。 “你呀你呀,”赵云也不多说,他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这些人都往内城去干什么?” 内城西城门,不时有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内城门虽然有兵丁看守,却并没有人阻止。 “噢,那是袁家在招收家丁!”赵青武不以为然:“袁家人在校场上让他们较技。” “彦信公平日里可曾到这边来?”换了话题。 心里面,已是满腹疑问。 汝南的军备,可以说荒废已极。边缘县份,山贼横行,后面要没有袁家人的影子才怪。 虽然他根本就没打听山贼们每次抢劫后遗留下来的财富给谁,十之**都落到袁家的口袋。 这倒罢了,正儿八经的的校场,是郡尉领着郡兵操练的场所,袁家人挑选家丁,堂而皇之征用了那里。 他们这么做,把太守放在哪里? “彦信公本人从不出内城,据说他每日里点卯后就在大堂里著书立学。”赵青武回到得条理分明:“真管家经常出来小酌一番。” “让赵龙带上十几个兄弟,”赵云沉吟片刻吩咐道:“我们去校场闯一闯!” 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精钢长剑。 要打架?徐庶顿时高兴莫名,好久都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人是群居的生物,最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没有进入到颍川书院以前,每日里和其他游侠儿逞勇斗狠。 到了书院以后,大家都在刻苦攻读,你好意思偷懒吗?这几年倒是扎扎实实学习了军事。 汝南郡的校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场地坑坑洼洼,来应征的人尽管不少,在偌大的校场里还是显得稀稀拉拉。 点将台上,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陪着一身戎装的郡尉对应征的人评头论足。 突然,他们看到了赵云一行纵马而入,不由十分讶异。 都有马骑的人了,还稀罕袁家的家丁职位? “我们去迎接下,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管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赶紧往下走。 郡尉杜春不以为然,看到袁家管家都去迎接,自己岿然不动好像就失了礼数,也慢腾腾地站起来跟在后面。 应征的家丁人群,突然乱了起来,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哭喊着:“两个月前我的兄长也是在这里走的。” 他喊声越来越大:“就走的时候给了五十铜板的安家费。这都一个月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众位评评理,我去袁家府上找人,大兄没见着,被人轰了出来。” “如今我阿爷去世,要给兄长报信,袁家的人竟然说我胡闹。” “你说去了袁家就去了袁家?”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不待吩咐,出来赶人:“你什么东西?阿狗阿猫都敢找袁家的麻烦。” 那汉子被一脚踢倒在地上,兀自哭闹:“我王五虽然身份卑贱,平日里怎么敢惹袁家?” 他爬了起来,向两个家丁冲了过去:“还我兄长!” “胡闹!”杜春大吼一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我汝南郡的校场,本官念你找不到兄长。” “若再这样,定斩不饶!” 说着,抽出明晃晃的大刀。 “大人明鉴!”那汉子依然不依不饶:“小人为阿爷的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 “今天请大人做主,为小人找回大兄王四!” “你这泼皮,”杜春恼羞成怒,大刀砍了过去:“不杀你不显我郡兵的规矩!” “大胆!”赵云怒吼一声,纵马疾行。 他没听清楚王五说的什么,只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要当众杀人。 也是杜春一愣神,宝剑刚刚抵住那落下的大刀。 “好个贼子,居然砍坏了老爷的宝刀。”杜春怒向胆边生:“左右还不上去?死活不论!” 恩?赵云跳下马来,宝剑往前一伸,已刺进郡尉的胸膛。 杜春等剑一抽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身子倒在地上,眼看是不行了。 “杀人者,真定孝廉冀州校尉赵子龙是也!”赵云一声大喝。 徐庶赵龙带着部曲,逼住错愕的郡兵。 第十一章 家族秘辛 徐庶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自己这个主公,一怒杀人,很对曾经的游侠儿脾气。 他万万没想到,赵云平日里温文尔雅,杀山贼倒也罢了,连真正的官军都敢杀。 “大人!”王五刚才自忖必死,想不到峰回路转,要杀自己的郡尉被来人给刺死了。 他也不知道冀州校尉究竟是什么官,汝南毕竟是个郡城,冀州可是一个州,这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严格说来,冀州校尉与郡尉平级,除非是本州的豫州实职校尉,对郡尉才有指挥之权。 赵孟给每一个孩子都捐了官身,一个虚职校尉才值多少银子?对财大气粗的赵家不值一提。 王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就把自己的冤屈说了一遍。 “还愣着干嘛?”赵云沉着脸,冲郡兵喝道:“带我们去见太守大人!” 袁家的管家不知所措,转眼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叹口气准备离去。 死了郡尉,眼看今天招工要黄。 “你别走!”赵云叫住他:“你是袁家的人吧?无你们不起,无你们不落。这事情你必须代表袁家去太守府走一遭。” 汝南郡太守赵谦赵彦信,此刻在太守衙门练字。 以前,他的隶书自成一体,连名动天下的蔡邕飞白体也不屑于去模仿学习。 他正在习练的是云体,字形瘦削,要赵云看见,肯定会大呼瘦金体。 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成什么体统?”老爷子脸色一沉,把毛笔一搁。 来人躬身施礼,轻手轻脚走到他跟前,快速把刚才在校场上发生的事情描述给他。 赵谦长身而起,微驼的背挺得笔直。 他何尝不知,赵云这是在给自己扫清障碍,杀鸡给猴看。 一个郡尉而已,不管是真定赵家还是赵谦本人,并不在乎这人的死亡,随便定个罪名就是了。 不要以为这些文人都是思想陈旧的老头子,他只不过不想和袁家搞得太僵,所以一直没有破局。 可以说,当了汝南太守以后,这里基本上都是袁家的人。 往往自己的政令发出去,有时候连郡城都出不了。 郡丞、郡尉,位列太守府二三把手,都是袁家的人。 赵云以看似激烈的手段,一举杀死郡尉,而赵谦也会明里暗里透露这孩子和自己的关系,或许汝南有一个新局面。 说起来很是悲哀,原本历史中,在黄巾大潮里,汝南被黄巾攻破。 袁家只是大肆搜刮民间财富,怎会把郡城防御放在心上? 不大一会儿,赵云一行人就来到大堂之上。 抬眼看去,好一个标致的后生,唇红齿白,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比女孩子都生得好看,很难想象这孩子刚才杀了人。 “堂下何人?”定了定神,老爷子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下官真定孝廉冀州刺史属下校尉赵云参见太守大人!”赵云心里有些鄙夷老头一番,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赵谦装作毫不知情:“不知赵校尉所来何事?” “下臣告本郡都尉杜春,”赵云理了理头绪:“他与山贼勾结,屠杀地方豪强。” “公器私用,让郡兵维持秩序,校场作为私人场所。” “更有甚者,草菅人命,当着下臣的面砍杀无辜百姓。下官提剑阻拦,失手杀死。” “想不到此贼阳奉阴违,”赵谦貌似勃然大怒:“本太守定当禀明圣上,屠灭三族,以儆效尤。” 堂下一些袁系人马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得,不经调查罪名就定了。 当今皇上?别开玩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汝南都尉少说要缴纳五百万到八百万钱,杜春死了能给他带来收入。 至于杜春的三族,与大家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太守一举一动,昭示着自己的权柄,根本就不和郡丞商量,耐人寻味。 “赵校尉,你为本郡诛杀此獠,有功无过。”赵谦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官当把你的所作所为,转告韩刺史大人。” “来人看座!” 孝廉在太守面前是有座位的,别州校尉自然也有。 接着,就是王五的事情,他跪在那里,声泪俱下,控诉袁家所为。 “站立者何人?”赵谦微微颔首。 “这个,我是袁府外府三管家袁勤。”那人左右看了看,发现太守是在问自己,慌忙回答。 “放肆!”赵云心里哀叹好多人都是袁家的,不得不出声:“小小管家一介白丁,见到太守大人还不下跪?” 袁勤心里憋屈,堂堂袁家人,莫说太守,就是京官见到拱拱手就不错了。 任何事情不能上纲上线,落下实来,他什么官职都没有的人,又是苦主告发的对象,还必须下跪。 “怎么,子龙,你还在考虑袁勤那件事?”回到后堂,赵谦看到赵云眉头微皱,不由打趣,这让一直跟随他的管家都有些吃味。 在赵真的眼里,自家老爷从来都是一个严肃的人,他一辈子的笑容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侄儿确实感到奇怪。”赵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明白,在这种睿智的老人面前,不要说假话。 重生的十多年,不要说荀家的那种智者,就是自己家里的家人,他都发现并不要以为自己是两千年后的灵魂可以为所欲为。 人类社会始终在向前发展,但人的智商并不会随着历史的进程而大踏步提高。 在这位族叔面前,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那双看上去有些浑浊的眼睛,随意的一瞥,都满含深意。 “袁家号称四世三公,并不是闹着玩的。”赵谦叹了一口气:“除非我赵家做好了和他们撕破脸的准备。” 在他眼里,几条普通杂役的性命,还不值得与袁家闹掰。 王五所说,他哥哥王四和其他几个同村的汉子,一起到袁家到家丁,目前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以这么讲,目前这几个人活在世上的可能性为零,要不然袁勤说话也不会那么吱吱唔唔的。 但赵谦在大堂上近乎以和稀泥的形式,处理了这桩事情,在赵云的眼里,真有点儿草菅人命的味道。 “在太守府,十之六七都是袁家的人或者与袁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赵谦连连摇头。 “这还是老夫上任以后才有的改变,以前据说郡守衙门成了袁家的私衙,那八成是真的,我到了以后他们才有所收敛。”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大家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金銮殿前同殿为臣。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些。” “行啦,就不要说这些烦心的事情,说说你对荀家和颍川的印象。” “伯父,我成了慈明先生的女婿。”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未婚妻的赵云难免有些扭捏。 “啊?”赵谦还是首次知道这件事,非常激动,连端茶的手都在颤抖,差点把茶洒在茶几上。 荀氏八龙,比他还高了半辈,荀爽当年是叔叔赵典举荐为官。这不是辈分上的问题,而是荀家对自己族侄的看重。 不要认为他们八个人死的死归隐的归隐,在朝野里的影响力,与四世三公的袁家相比,也不会稍逊半分。 上次进京,还有同僚在自己面前抱怨,听闻荀家有女,前去求亲,却被人家婉拒。 “颍川怎么样?”赵谦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不想在小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失态。 “颍川?”赵云苦笑道:“不怕伯父见笑,孙儿到书院以后,一直在求学,到颍川街上的时间都很少。” “哦?”赵谦心里赞赏不已,难怪荀家都看中了自己的侄儿:“何遂高曾任颍川太守,曾派人到过老夫这里。” 外戚和宦官,是东汉后期掌权的主要力量,双方有时候合作,有时候又在互相倾轧。 如果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和两方保持良好关系就很有必要。 尽管何进抛出了橄榄枝,在没有正面了解这人是什么样人的情况,他还不想表态。 “他是屠夫出身,”赵云回忆了下历史中的评价:“上位的原因是妹妹当了皇后,根基浅薄,找人帮衬在所难免。” “此人智不足而权有余,在京里为官,与宦官相容倒也罢了。” 不能不说,外戚与宦官争权,是东汉王朝灭亡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谦并不会把子龙当一个孩子看待,现在连荀家人都在支持,不知道今后的支持力度有多大,肯定是认为这孩子是大才。 哪怕闻名已久,初次见面,他也把重大事情与其相商。 更何况真定赵家靠赵忠起家,在官场中上层并不是什么秘密。 弟弟赵温亲近赵云,无论赵谦如何表态,身上难免会被打上赵忠的印迹。 不要说弟弟,就是自己今天第一次见了这个族侄,都有些喜欢这孩子了。 校场上行雷霆一击,击杀郡尉,压力虽然由自己来抗,不能不说这是全面掌权的一招好棋。 赵家人已经商定来年二月初二,在真定祭祀赵氏始祖造父,整合赵家资源,相信今后赵家的崛起指日可待。 那今后赵家的领军人物,铁定是面前这个面目略显稚嫩的少年。 与赵忠搭上线,是真定赵家走得最好的第一步。 看来不管是叔叔赵典还是弟弟赵温,都没有这孩子看得明白。 要不然,益州赵家,至今都还是只在蜀郡打转,而真定赵家后来居上,产业早就遍布全国。 士族表面上看不起商人,哪家背后没有商业网络?心照不宣罢了。 不管自己等人与赵忠关系如何,大家身体里流的都是造父子孙的血液,外人一样会猜疑自己等人的立场。 “子龙,日后你要团结所有族人,不要犯祖宗的错误。”赵谦循循善诱。 “侄儿不明白!”赵云摇摇头:“能麻烦叔公说得具体些吗?” 通过赵谦的讲述,子龙才明白为何曾经强大的赵国衰弱至斯,长平一战,被秦军坑杀四十万劲卒。 赵家先祖,在赵武灵王时期,就开始了分裂。 一部分人就是赵云的先祖,死抱着赵氏家传导引术不放,笃信老子的无为而治思想。 一部分人与儒家结合,在导引术中纳入儒家想法,认定天下可以用一种温和的手段取得。 这些人的代表,就是赵括,也是历史上纸上谈兵的由来,那是赵谦等人的先祖。 剩余一部分人,坚定执行赵武灵王的理论,为了强兵,无所不用其极,胡服骑射都敢提出来。 汉初的赵充国,就是这类思想的继承人。在赵国灭亡以后,还迁移到少数民族集聚地。 而这一代人的优秀代表,如今是凉州汉阳郡人赵融。 在另外两支人看来,那是历史的倒退。 胡人在中原大地的人眼里,不过是蛮夷,笑话,他们要是先进,怎么可能被赶到蛮荒之地,只能靠游牧为生? 儒家的人,嘴皮子确实厉害,并在赵国朝堂上取得优势,才造成了赵国的衰败。 春秋赵国时期,百家争鸣,发生在赵国的事情,不过是诸子百家争论的一个缩影而已。 “请伯父放心,云一定不会重走祖先的老路。”赵云心里也唏嘘不已,再强大的帝国,瓦解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对了,子龙,起先在大堂上你好似说杜春与山贼勾结。”老爷子一脸坏笑:“也就是说,你已经剿灭过山贼?” 要是输了还用说吗?肯定是尸骨无存。如今这孩子活蹦乱跳,显然胜利了。 “当然!”赵云也不犹豫,把战斗的经过简要讲述一遍。 “汝南还有不少这样的山贼,”赵谦把手头的宗卷丢了过来:“伯父就靠你了!” 赵云一阵汗颜,仔细阅读起来。 第十二章 汝南陈到 在历史上,汝南黄巾打败了赵谦。 老爷子却没有丢命,后期还活跃在献帝朝堂,官至司徒、尚书令,公元192年才病逝。 要是自身没有黄巾的情报,打死都不会有人信。 赵云看着手里的竹简,不由深感无力,简直是一个老狐狸,他对黄巾化成的山贼了如指掌,每个首领的情况都很详细。 老爷子,你这么牛掰,咋就不去把这些山贼全部剿灭了呢? 不会是想要抓壮丁让我来下苦力吧,我这身板儿还小,要知道能在汝南立足,山贼们与袁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少在背地里,他们肯定和袁家沟通过,大肆剿灭异己,资财不少都落到袁家的腰包。 心里腹诽不已,赵云脸上不动声色,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把情报看完。 “家里给老夫派了些部曲,都在城外庄园里训练。”赵谦轻声说道:“老夫不懂军事,但有人说他们比正规军队都强。” “但老夫清楚,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士卒,肯定不是精锐。” “你父亲经常来信和我交流,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们家的部曲,暗中都剿过山贼,是真正的精锐。” 听到这里,赵云不知道什么感觉。大爷,那能一样吗?我们家普通的部曲,只要有一定的功劳都有导引术修炼。 当然,一般的豪门大族,即便是袁家这样的顶级家族,都负责不起几千人修炼导引术的开支。 别看真定赵家混得风生水起,大部分的钱财,都用来改善部曲们的体质。 正所谓穷文富武,没钱是不能练武的,对食物和药材的消耗,一般的小康之家都负责不起一个人的修炼。 “有多少人?”赵云也不打算推辞,毕竟蜀郡赵家对自己不错。 “五百多人!”赵谦叹了一口气:“老夫这些年的俸禄都搭在里面,家里还资助一些。” 看来他的部曲也还是有真本事的,从消耗来看,有一战之力。 再说了,山贼们都是些老百姓出身,讲究一哄而上,根本就没啥战略战术和武艺,连武器都不全。 “我留下一队人,”赵云想了想决定道:“让他们再训练一番去剿贼。” “你就不能全部把人留下吗?”赵谦不乐意了:“老夫就搞不明白,有了如今的成就,你还对身外之物这么感兴趣?” “伯父,我们家部曲每年保持战斗力,都需要海量的资财。”赵云解释道:“中原大地能挣钱的行业,我们做到顶了。” “就这么大的地盘,还不能把其他商家往死里得罪,就只能开辟商道,走向海外。” “在陆地上,可以说就是最正规的军队,最精锐的士卒,遇到我们家部曲都是输。” “然而在大海上,大家去适应轮船的颠簸都需要很长的时期,更不要说在海上战斗了。” “我去信让小伯父到主持书院的建立,带了水战经验丰富的益州甘宁。” “但这永远不够,士卒的训练,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荆州和扬州的大族,也许在江水里还能玩儿得转,到了海上?” 他不停摇头,毕竟在另一个时空,坐过海轮。从烟台去大连,他都呕吐了好几次。 两千年后的灵魂可能好多东西都不懂,然而赵云明白,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己绝不瞎指挥。 不管如今是多么才名卓著,大家族要跟着一起去海上,还是要看赵家的实力。 海上如何目前还看不到,而陆上的话,就要这批部曲去震一震荆扬豪族。 “哼,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赵谦还是在吹胡子瞪眼睛,心里却没有了芥蒂。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山贼们绝对不能在这个时期剿灭。 赵云一到,马上就发生了剿匪,和山贼们有牵连的袁家人,肯定要联想到这一批不速之客身上。 可以说,袁家一声令下,不管赵子龙及其部曲多么精锐,在汝南都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在赵谦那里吃了一餐很不自在的晚餐,赵云不顾老人的挽留,回到自己家的地盘。 其实老爷子对自己的示好,他心头雪亮。 和老人在一起十分拘束,就是两千后,年轻人和长辈相处都会别扭,何况十分讲究礼仪的东汉末年? “三公子!”见到赵云的时候,赵龙手里搂着个美娇娘。 很显然,他没想到小主子今晚竟然没有留宿,原本准备的狂欢看来要泡汤了。 徐庶是新归附,尽管赵云知道这个年代的人重然诺,还是没有带他去太守府。 甚至到后堂的时候,随身的部曲,都被他支了回来。 当然,大家都知道三公子的功夫,就是一行人的首领赵龙在他手中走不了几个回合。 “恩,玩儿的开心点!”赵云不为己甚,都是精力过剩的年轻人,偶尔放肆也没什么的。 “武哥,你到我房里来一趟!”他冲略显尴尬的徐庶点点头,那丫怀里也有个姑娘,都舍不得松开。 “三公子!”赵青武别看人古板,做事儿很是细致,他左右看了看,才合上房门。 “说吧,武哥,相信我们赵家在汝南也有一些渠道来源。”赵云呷了口茶,漫不经心地地问道。 他心里还在回味刚才与赵谦的交流,是否有错漏的地方。 重生在这个时代,犹如林黛玉进贾府,时时留心,步步在意,做不到孔子说的吾日三省自身,不时反思也是好的。 “三公子明鉴!”青武不好意思地笑笑:“吾等早就收买了袁家的内府管家袁立之子袁浩,说是最近袁家人在派人挖什么东西。” 恩?赵云认起真来。 前世看小说的时候,经常主角会有逆天大运,找到什么宝藏之类。 不过,那些都是武侠玄幻小说。 现实里,他从没听说过那里有啥宝藏。 不对,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突然想起了日后曹孟德所设立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的官职。 “问清具体地点,越详细越好!”赵云站了起来:“要是有可能,我们也找机会去看看。” “三公子,不可!”赵青武马上义正辞严地拒绝:“据说那些壮丁就是在挖掘的过程中丢命的。” 他有些恐惧,人对未知事物,永远都是害怕的。 “袁浩只远远见了一眼,那些人的尸骨都被就地焚烧,然后深埋。” 他着急地搓着手,自己一个州府管家,真还不能说服三公子。难道这事儿要去找赵谦来劝说? “武哥,你想多了。”赵云对他的忠诚很是理解,轻笑道:“袁家所做,不外乎就是挖古人坟墓或是宝藏之类。” “那样的场所,长年不透气。怎么说呢?就像密闭的茅房一样,有些气体对人特别有害,见火还可能爆炸。” “今天王五所说,他兄长王四他们去发掘。从招募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过去,里面的气体差不多散逸完。” “可以肯定,挖掘的东西对袁家有所助益。要不然,他们不会冒着泄露的危险,再次招募。” “很可惜,本公子的到来,延缓了他们的行动。也就是说,短期内,袁家人不会有什么行动。” “汝南的招募,他们不敢再做,要不然就真暴露了袁家人的目的,大概要去其他地方募集壮丁。” “只有等到他们招募到足够的人手,估计就是下一次的挖掘行动。” “而在此期间,那地点的守卫难免松懈,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赵家从一个贩马的行商,成了今天的庞然大物,赵云从没想过发死人财。 连袁家都感兴趣的东西,他也有些好奇,究竟啥玩意儿,自己来一趟顺手牵手,发一笔小财也不错嘛。 赵青武也知道变通,尽管对小主的话不敢苟同,却没有反对的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就带着两队人去了太守府。 离开的时候,还是带着两队人。别人不知道的是,其中一队人已经被掉包,开往城外。 当有人知道来人就是荀家女婿赵家麒麟儿的时候,纷纷派人前来拜访。 赵云实在难得和他们打交道,袁家在汝南一手遮天。 大家估计都是看到赵家人如今能与袁家抗衡,过来想结盟什么的。 可惜,赵云压根儿就没有心思结交,人才十之**,都被收到袁家人的阵营下。 剩余的几个歪瓜裂枣,真还看不上,但伯父那边需要大量的资源。 经过颍川书院三年的学习,赵云的眼界提高了不少,就连荀氏家族都看重自己,把嫡女许配给自己做女婿。 天下大才,连戏志才与郭嘉都收入囊中,其他豪杰也罢,文人也好,倒不怎么放在眼里。 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中都没出场的人物,确实没必要关注。 乱世出英雄,就连廖化之类不算顶尖的人,也能青史留名,说明只要是人才被埋没的可能性比较小。 至于武将,赵家人这些年可没少花心思,只要在史书上留名的家伙,赵家千方百计都会上门示好。 今后能不能在自己麾下,赵云不是很在意,随缘罢了。以诚待人,送礼的人都会说一句三公子致意。 先结个善缘,时局稍微变化,再去招揽也有了伏笔。 即便不能尽入彀中,想必还是能有所收获。 再说了,赵家有导引术,部曲们的修炼上了快车道,哪怕都不是顶级的武将,蚁多咬死象,一群二流三流武将,带出去也蛮厉害的。 曹操为什么牛逼哄哄?不就是一大堆将领吗? 有时候赵云都有些自傲,修炼了导引术的赵家部曲,比曹孟德所属都多了不知多少倍。 想想吧,带着一大群武力值高的部曲在战场上驰骋,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从此以后,袁家人每天的暗哨都会把消息源源不断送回去。 “赵云带着部曲出门打猎,晚上没有回城。” “赵云和太守的儿子一起出城踏青,彻夜未归。” 总之,都是没有啥营养。唯一对袁家有用处的,就是一些不听话的大族,今后有时间慢慢来收拾。 明知道赵家麒麟儿在校场上扫了袁家的面子,还敢凑上前去,不是明摆着和我袁家作对吗? 不过,赵云每次都让人把来访的人名刺留下,再送到太守府中。 今后想来自己这位族叔在于袁家的较量中,或多或少都会启用一些人。 赵谦的手段十分温和,不时派人去找那些拜访的家族,征调人到府衙办事。 虽然位置不重要,大家都心照不宣,看来去拜访也是有结果的。 “三公子,有人这几天一直在我们后面跟着。”这天,众人一大早刚出城门,十三就低声过来汇报。 “袁家人不跟着我们也不放心啊,”赵云扭头冲徐庶笑笑:“元直,你说是不是这样?” “哈哈,主公,真有你的!”徐庶大笑起来:“天下间能不给袁家人面子的,我是第一次看到。” “袁家,袁家!”赵云摇摇头,不再言语。 “三公子,我们确认,那些人不是袁家的人。”十三脸上很是焦急:“吾等就怕是不是山贼们来报复的。” “转过前面的山道,”赵云马鞭一挥:“在僻静处等候。赵龙,吩咐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 这些天,赵谦的小儿子赵满也跟着大家伙一起出来打猎或者吟诗作对什么的。 他大哥赵元则留在蜀郡的家里,在族学里攻读。 按说,赵满比赵云还大了三岁,可在族弟面前,他成了孩子,随时被人照料。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一种与严父全然不同的关爱。 “子龙,我的箭法日趋进步,连龙哥也在夸奖。”赵满拍马上前:“要不待会儿我也加入进来?” 人不疯狂枉少年,他可憋坏了,每次都只能去收拾猎物。听说要打架,浑身在激动起来。 “注意自己的安全!”赵云点点头:“到时候尽量在大家身后,刀剑无影,不然伯父的斥责我可受不起。” 赵满赫然退下,冲赵龙挤挤眼睛。 仲夏的汝南郡,农人们都在农忙。 打猎之类,也不是寻常农户能沾边的,官府对铁器的管理十分严格。 山道上,几乎不见人迹。 这样的天气,山路一天不走,杂草就覆盖了。 赵云一行人,还是在草路上留下清晰的印记。 “大兄,他们不见了!”后面跟踪的队伍不多,他们也很警觉,赶紧汇报。 “停!”这人身材不高,长得很是壮实。 出于武人的警觉,他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 于是,青年毫不迟疑,大喝一声:“汝南陈到拜见子龙兄!” 陈到陈叔至?赵云抿嘴一笑,从树丛里拍马出来。 第十三章 陈袁之怨 赵云冲身后摆摆手:“大家别紧张,是朋友!” “子龙,这人是汝南著名的游侠陈到。”赵满悄声道:“听说挺横的,谁都不服,和袁家人经常在一起打架。” 赵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原来是叔至兄,”他打马而出:“早就听说过汝南陈到陈叔至是一条汉子,奈何无缘相见,今日得偿所愿。” 同时,他仔细打量这个在历史中比自己更能得到刘备信任的哥们儿,看上去虎背熊腰,宽度足以包下自己。 面相上,显出远超同龄人的稳重,双眼有神,就是身段不高,应该成年了,比自己稍微还矮了那么一点点。 “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吧!”陈到苦笑:“到也曾派人去拜见子龙,你是神龙不见尾。” “叔至兄稍等!”赵云回头吩咐:“赵龙,带人清除尾巴,今天我等和叔至兄好好聊聊。” “子龙兄稍慢,”陈到微笑着:“你是说袁家的那几条小杂鱼吧?早就被我的人引走了。” “噢?”赵云翻身下马。 心里不由暗暗称奇,难怪能被刘玄德所重视,做事滴水不漏。 “难道叔至兄准备在马上和云说话?”他呵呵笑道,扭头命令:“把吃喝拿出来,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番。” “顺卿兄,叔至有礼!”看到赵满,陈到来不及下马,拱了拱手:“不会以为到就是个横蛮不讲理的游侠儿吧?那只是给外人看的。” 赵满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后脑勺:“你们咋这么酸啊?我今年十七,你就直接叫我名字阿满,叫他子龙吧。” 铺在地上的賨布,上面不一会儿摆满了各色小吃,以肉食为主。 “叔至兄,别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几天来打猎的山货。”赵云说着,抓起一坨卤野猪肉:“调料都从燕赵风味带过来的。” 前两年,交州的赵家人终于带来了他梦寐以求的胡椒。 可惜张双带人去美洲那边,至今也没音信,也不知道到没到,能不能弄来美洲那边的辣椒和玉米、红薯等作物。 前世本科的时候,有个室友是川人,在他的影响下,整个寝室的人都喜欢上了辣椒。 每次那哥们儿从老家带来的辣酱,成了寝室兄弟的抢手货,不到一天,就被吃完。 平日里大家有时间聚餐,都会去北大外面小吃一条街上的小火锅。 赵子龙当家教做兼职的钱,大多数花在那上面。 看到族弟在愣神,赵满的胳膊碰了碰:“子龙,人家可是特意来拜访你呢。” “哦哦,不好意思,叔至兄长得特像我一个朋友。”赵云笑着招呼:“吃吃,别客气。” 燕赵风味的卤菜是一绝,每个来吃饭的人,走的时候都要打包带回去一些。 大家最感兴趣的不是卤菜本身,而是附带的蘸料胡椒精盐。 在汉朝,除了皇室,没几个人能消费得起胡椒,价比黄金。 这时,汉室已经从海外进口胡椒了。 海运未兴,进口胡椒得走丝绸之路,驼铃声声,商旅匆匆,关山万里,九死一生,运输成本更高,胡椒也就更为贵重。 椒房一词是从汉朝流行起来的,一般用来指代后妃的宫殿,其中的椒就是胡椒。 皇帝给后妃装修宫殿,用胡椒面儿涂抹内墙,故称椒房。 为什么要用胡椒面儿?因为它香,而且贵重。必须足够贵重,否则不够资格涂抹皇帝他老婆的窝。 至于精盐,除了赵家盐场,别家出来的盐颜色不纯,杂质特多,黑心商家还在里面掺沙子,赵家的盐分量足,从不掺假。 陈到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对口腹之欲,自我控制比较强。 闻到胡椒的香味,也禁不住喉结蠕动。 “那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到也不是个扭捏之人,一把抓起一坨野猪肉,就着蘸料大口吃起来。 他带来的人,自然有赵龙等人招呼。 其实作为赵家的部曲,他们在生活上不会差的,卤菜蘸料一样不少。 陈家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钱人一年也就能去燕赵风味吃上那么一两次,想不到自己等人随便出来一趟就能品尝到。 尼玛,连仆人吃的东西都比汝南豪族还好,赵家得有多富裕啊。 虽说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又不是正儿八经吃饭,大家都是年轻人,边吃边说闲话。 赵云本身游历的地方不少,尽管都是走马观花,加上灵魂来自两千年后,只是积累连大儒都望尘莫及,又岂是陈到所能比拟的? 就别说他了,徐庶、赵满早就成了子龙的粉丝,一有空闲就缠着讲故事。 此时的陈到永远没有后来的高度,足迹还没出过平舆,整个汝南郡都没走遍。 赵云反正也不急,既然你悄悄跟来,肯定是找我有事,那就吹呗,看你不说出来。 “主公,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越久,越能感到你知识的渊博。”徐庶本身就不饿,吃了两下也就住了口,他现在胃口也刁了。 “可惜不能早点儿遇到主公,庶在颍川书院简直是白混了。” 摇头晃脑的样子,引起赵满不住发笑。 “这话我是不是和岳父说说?”赵云白了他一眼:“还有水镜先生,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元直觉得如何?” “主公,庶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徐庶也耍起赖来:“反正一个是你的岳父,一个是先生,到时候庶就矢口否认。” 赵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吃的东西呛在喉咙里,一阵咳嗽不止。 陈到听见徐庶叫主公,就是一愣,见他们如此融洽的关系,心中不由羡慕不已。 从来见过这样的主公与下属,自己怎么就碰不到呢? “子龙,”陈到郑重其事:“到今日有要事特来寻你等。” 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赵龙他们。 这里位于两座小山包的交汇之处,下雨的时候,有水从山上下来,硬冲出一条沟。 如今有好久没下雨了,大家歇息的地方原本是个水潭,早就干涸了。 众人守在两边,不远处有人在赶马吃草,更远的地方,还有部曲们在暗中警戒。 “叔至兄有事不妨在这里说!”赵云眼睛一亮:“这些都是云的兄弟。” “子龙可知汝南陈家与袁家的关系?”陈到问了句,见对方摇头,就讲述起来。 袁氏姓源主要出自妫姓,古帝王虞舜之后。 相传上古五帝之一的舜是颛顼的后代,因生在姚墟今而得姚姓。 他又曾住在妫汭河,所以后代又有妫姓。 以妫为姓的后裔中有被周武王灭商后封为陈侯的胡公满,陈胡公妫满的11世孙有个叫诸的。 这人字伯爰,其孙涛涂,以祖父的字命氏,称爰氏,春秋时世袭陈国上卿。 由于当时爰字和袁、辕、榬、溒、援等字音同,所以后来的子孙就分别以这6个字为姓。 其后有袁氏,史称袁氏正宗,衍生出汝南袁氏与陈郡袁氏。 到了陈闵公的时候,陈国被楚灭掉了,亡国后的陈国子孙便以原国名为姓氏,于是有了陈姓。 豫州的陈姓是个大族,颍川陈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陈群出自那一家。 其祖父陈寔,与同邑钟皓、荀淑、韩韶等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为颍川四长。 现如今,陈纪、陈谌、陈珪闻名于世,后代陈群、陈登,年少有名。 相对起来,汝南陈家就要弱一些,自汉以来,没有什么出名的人物。 不管是陈家还是袁家,按说大家都是胡公满的后裔,理应相亲相爱。 可惜,大家都说自己是胡公满的直系,在这问题上纠缠不休。 汉初,阳武陈家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丞相献侯陈平,袁家人偃旗息鼓。 后来王莽篡汉,西汉覆灭,光武帝刘秀平四海以后,阳武陈家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汝南袁家自袁安始兴,官至司空、司徒,安子袁敞及袁京皆为司空。 京子袁汤为司空、太尉,汤子袁逢亦至司空,逢弟袁隗亦至三公、太傅。 四世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至五人,故号称四世三公。 大家都在汝南郡,相互之间,时时倾辄,争斗不休。 陈到家自幼贫寒,城外只有薄田几亩,和权倾天下的袁家自然永远不能相比。 平日之间,他不得不和堂兄弟们一起逞强斗狠,抵制来自袁家的压力。 赵云的眉毛凝成了川字:“叔至兄,顺卿大哥的父亲现为太守。此前你也知道,诸多官员与袁家沆瀣一气,把持太守府。” “现如今,彦信公全面主持,需要像叔至兄这样的青年俊杰去辅助。相信以兄的才识和武力,当有用武之地。” “到自幼家贫,读书不多。”陈到摇摇头:“平日里耍刀弄枪,不过习得祖宗传下来的一些粗浅功夫,如何能入得太守大人的法眼?” 赵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虎躯一震,八方来迎。 不管是戏志才、郭嘉,还是眼前的徐庶,都是自己平日里有意结交,三年来始有成效。 荀家人的看重,是个意外之喜。 他也不会认为,光凭荀妮与自己的亲事,就能把荀家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大家族为了家族的存续,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要是没有自己的出现,荀攸、荀彧会辅佐曹孟德,荀谌则在袁绍的阵容。 可以这么讲,在他们的眼里,家族才是第一位,跟着不同的主子,不过是在赌,谁胜家族都能顺利延续兴旺。 眼前的陈到,只是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怎么可能不去抱伯父的大腿反而来跟随自己? 而对方这么讲,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冷,就是不怎么动脑筋的赵满都觉得气氛凝重。 徐庶满含深意地看着陈到,又看看自己的主公,也百思不得其解。 袁家和陈家的陈年积怨,总不可能把赵家拉进来吧。 赵谦不可能介入,赵云更不会插手,斩杀一个无关紧要的袁家喽罗杜春已是极限。 别看赵家十分风光,皇宫内有赵忠,赵谦赵温也是一时俊杰,真要与袁家斗起来,双方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四世三公,那不只是说说而已。天下的官员,好多都出自袁家人的门下。 其实,绝大多数和他们都没有直接的师生关系,拐弯抹角的门生遍地,是官员们眼中可以依附的大树。 赵家算什么? 曹操牛逼吧,一样被不要人视为阉竖之后。 说到宦官,也不一定都是坏人。看看曹腾举荐的都是些什么人? 其所进达,皆海内名人,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溪典等。 要不然,两大集团争斗这么厉害,不存在曹操振臂一呼,就有人来跟随。 当是时,党锢之祸还在,士人与宦官集团的争权夺利尤为激烈。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忍着没有去洛阳,第一是为了壮大赵家的财力,第二是为了博取更大的名声。 要不然,到了京城以后,肯定要与赵忠发生交集,官员集团不把自己啃噬得渣都不剩才怪。 可赵忠不一样,党锢之祸,他与张让就是宦官集团的代表。 名声这东西虚无缥缈,但士人墨客趋之若鹜。凭自己现在的名声以及荀家女婿的身份,到洛阳后或许日子好过一点吧。 随后,陈到的一番话,让赵云大吃一惊,不得不感慨,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第十四章 蔡穆侯墓 今天早上一起来,太守府大管家赵真就觉得自家老爷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别以为,在大汉朝的官府体制内,最小的是县,中间是郡,上面是州,最上面才是朝廷,就以为太守官职小。 此乃大错特错也。 汉初,文帝以御史多失职,命丞相另派人员出刺各地,不常置。 汉武帝元封五年始置“刺”,检核问事之意。 这些官员们巡行郡县,分全国为十三部州,各部置一人,后通称刺史。 汉武帝把全国划分为十三州部,每州为一个监察区,设置刺史一人,负责监察所在州部的郡国。 设置刺史的范围是十三个州,分别是冀州、青州、兖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益州、凉州、幽州、并州、交趾、朔方。 当然,最后一个州因为南匈奴纠结其他少数民族武装侵袭,已不复存在。 居部九岁,举为守相。也就是说,在任刺史九年之后,就可以去当太守或郡国国相。 刺史没有固定的治所,而且地位在郡国之上,这与监御史地位和郡守、郡尉并称的情况不同。 这种官员也不受丞相的制约,而是直接隶属于中央的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和丞相史受制于丞相的情况不同。 并且刺史的俸禄很低,只有六百石。 这往往能够促使他们为了追求更高的待遇而加紧监察,取得业绩,比用更高的官员去监察地方大员更能起到好的效果。 而太守是前朝的郡守,秦始皇把天下分为三十六郡,每一郡长官名曰郡守。 汉景帝更名为太守,为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 太守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官,俸禄两千石。 之后就可以出将入相,直至位列三公。 在地方上,也就郡尉是朝廷任命,其他佐官就可以自行任命。 如今,郡尉已被赵云斩杀,赵谦写了一封措辞严谨的信上传给洛阳,在新的郡尉没有到任之前,太守一家独大。 即便来了郡尉,也不过是管军事那一摊,以前汝南的官场怪现象,那是杜春在袁家明里暗里支持下发生的。 绊脚石没有了,自家太守应该意气风发的时候。 为何会这样,赵真发现老爷几次在没人的地方发笑。 在有人的地方,赵谦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神色。 “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在进进出出几次以后,赵真还是忍不住发问。 “老夫突破了!”赵谦恨不得与所有人分享:“曾经到瓶颈差不多六年的时间,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 “爷爷和叔父在六十岁左右才到的境界,已经年老色衰,精气神不再,不然他们可以活得更久,老夫提前了十年。” “子龙这孩子了不起呀,把赵家传家导引术毫无保留的背诵给老夫听。” “互相印证之下,加上一切事情顺利,不知不觉就突破了。” 赵太守起先抑制不住的兴奋,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原来是这样!”赵真比自己的事情还高兴。 当然,在蜀郡赵家,他是旁系子弟,没有修炼资格。 其实,一般的官员上任带的管家之类,都是自己的族人,用起来放心,永远不会背叛家族的利益。 “晌午我让人安排下,好好庆贺!”他激动地搓手搓脚:“老爷不方便出去吃,燕赵风味直接把最好的饭菜送过来。” “还是别的,”兴奋过后,赵谦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等子龙他们回来再说。” “说到子龙他们,老爷,刚才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做点儿什么。”赵真脸色珍重:“陈家人在袁家人之后也出城了。” “没什么大事,”赵谦稍微一凝神,随即摆摆手:“陈家与袁家在暗中一直对立。” 回头再说陈到发现大家都以赵云马首是瞻,只是稍微愣愣神就反应过来,天下闻名的赵家麒麟儿,太守之子臣服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他面对子龙把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周武王克商后,封其五弟姬度于蔡,史称蔡叔度。 蔡祭古音同,通用,蔡叔所封之蔡在祭。 周人取得了政权后,并没有完全消灭殷商国家,而是根据当时人们灭国不绝祀的原则,保留殷人的祭祀。 武王让纣的儿子武庚仍继承殷王位,统治殷商故地。 又安排自己的哥哥管叔、弟弟蔡叔、霍叔驻守在殷都周围的邶、鄘、卫三国,以监视武庚,史称三监。 周人立国未稳,强敌环视,武王为国事忧虑,常常夜不能寐。 克商后的第二年,武王有疾,死去。 成王即位,年幼,由周公代行王事。 武王的弟弟中管叔最长,按照兄终弟及的惯例,他最有资格摄政,因此武王的遗命被他认为是遭到了周公的篡改。 加之周公制定的礼制严格限制诸侯势力,引起了武王群弟的不满和猜忌。 《尚书·金縢》载:“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 在这种情况下,管、蔡与武庚联合作乱。 武庚早有复国的野心,不仅联合三监,而且又和殷商旧地东夷的徐、奄、薄姑等方国串通,叛乱反周,局势十分严重。 三监以及武庚与东夷地区的叛乱,严重地威胁了周王朝的安全。 周公采取果断措施,亲率大军东征。 他首先镇压三监,制止流言,杀管叔放逐蔡叔,后又诛杀了武庚。 三监之乱结束,周公流放蔡叔度,但这人因为战争失败,在流放过程中忧愤而死。 没办法,蔡叔的儿子姬胡改行,干起了赵云老祖宗驯兽的事情来。 毕竟都是自家人,周公看到自己的侄子如此落魄,于是他建言成王,复封姬胡于蔡以奉蔡叔之祀,史称蔡仲。 此为蔡国二度受封,其都邑迁往今天汝南郡上蔡县一带。 前684年楚国利用蔡国、息国二国的矛盾,出兵俘虏蔡哀侯,将蔡国纳入楚国控制范围。 哀候在软禁中去世,儿子姬肸继位,史称蔡穆侯。 姬肸在位初期,才发现自己的侯国是很“菜”的国家。 中原有几十个小国家,比如管、蔡、霍、鲁、卫、毛等等。 当初分封时,是很神气的,大都是西周王族家门的子弟才能分到这样的好地方。 但是这点土地,他们越来越守不住了。 反倒是分封得远的异姓国家,比如齐国、楚国、越国、秦国等等,地盘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 中原小国不得不在夹缝里生存。 蔡穆侯看齐桓公作为春秋五霸之一势力强盛,于是就赶紧挑了个好看的妹妹蔡姬,给齐桓公送去做姨太太。 蔡姬是个年轻活泼的姑娘,齐国又是沿海开放国家,商业尤其发达。 她从那封闭保守的中原小国出来,呼吸这带着海的味道的敞亮空气,日子过得十分明媚。 齐桓公老了点,足以当她父亲。 当初的公子小白算个不古板的君王,看着蔡姬淘气,他哈哈大笑,很欣赏的样子,蔡姬就越发淘气起来。 有一天,蔡姬和齐桓公在湖上泛舟,蔡姬见了水,就顽皮起来,向齐桓公泼水。 齐桓公也笑着回敬几下,好像在乡野荷塘中初恋的少男少女似的,还蛮开心的。 一阵玩闹,船猛烈摇晃起来,齐桓公害怕,大声道:“好啦好啦,不要闹了啦!” 蔡姬觉得齐桓公害怕的样子还蛮好玩的,干脆故意让船摇晃得更剧烈一点。 齐桓公大声喊:“好啦!不要闹啦!我不会游泳!” 蔡姬说:“没事的,你淹水了我救你!” 她是熟悉水性的,天知道啥时候学的游泳。 齐桓公年龄大了点,吓得紧紧抓住船帮,脸色煞白,好像第一次在坐过山车的老汉。 他越是害怕,蔡姬越是开心,把船摇得像游乐园的海盗船。 齐桓公一脸阴沉地上了岸,对蔡姬说:“明天就把你退回蔡国!” 他不是说着玩的,第二天就派一辆马车,把蔡姬载着,退回蔡国。 蔡姬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错,却遭到退货,十分丢脸,一路哭泣,一路颠簸,灰头土脸地回到蔡国。 蔡穆侯看妹子嫁了齐国,竟这样狼狈地被撵回来。 他十分恼火:你齐国有什么了不起哩?我妹子青春无敌,又不是嫁不出去。 一转手,又把蔡姬嫁给了别人。 齐桓公本来只是要蔡姬回家反省反省,怕助长了她的娇气,也就没有跟蔡姬断绝夫妻关系。 没想到蔡穆侯却让蔡姬改嫁了,尼玛,哥是霸主好不好?这一下他可气坏了。 齐桓公率诸侯联军讨伐蔡国,联军击败蔡军,俘虏蔡穆侯。 后来在各国诸侯请求下,蔡穆侯才得以回国。 蔡穆侯二十一年夏天,诸侯联军攻打郑国。 同年秋天,楚国国君楚成王出兵包围联军中的许国,以此来救援。 诸侯出兵反援许国,楚成王于是撤军。 然而,他没有回国,而是驻军在武城,观察动静。 同年冬天,蔡穆侯带领许国国君许僖公到武城向楚成王谢罪。 楚成王采纳大臣逢伯的建议,原谅许僖公。 就是这个人,当初拘禁了自己的父亲,今天自己却不得不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固然,蔡哀侯不死就没有蔡穆侯的继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看到芈月的娘家人楚成王耀武扬威的样子,他无能为力。 此后的日子,蔡穆侯始终抑郁,七年后在郁闷中死去。 或许是临死前人都特别清醒,他仔细整理身边的器物,最后亲自选定一批作为陪葬品,其中,就包括导引术。 这东西可真不错,能强身健体。 可当权者又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修炼? 更何况蔡国国小立弱,天天在存活中挣扎,国君自然没有时间考虑身体的问题。 眼看国将不国,活得再长也没用。 蔡穆侯是个明白人,不希望子孙后代有人在修炼之后自我膨胀,想要攻打周围的国家,干脆就随自己埋入地下。 秦始皇焚书坑儒,不过蔡国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有些典籍完整保存下来。 根据推断,袁家人已经找到了确切地点,刚开始进去的人都死了,没办法才以招募家丁的名义四处找替死鬼。 如此看来,作为袁家的宿敌,陈家在对方肯定有自己的眼线,而且身份还不低,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样的机密。 陈到说了约莫两柱香的工夫,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表述清楚。 好在赵云前世本身就是学历史出身的,有些史实一提就知道。 “你怎么清楚蔡穆侯墓里的葬品?”子龙还是有些好奇。 “当年他的夫人,就是我陈国公主。”陈到微微一笑:“哪怕出嫁了,她还是会和娘家有书信往来。” “袁家和我们同为陈国后裔,基本上我们知道的历史,他们都略知一二。” 不过,赵云还有疑问:“你把袁家的行动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是外地人,怎么会找到我头上?” 目前的赵家同袁家相比,还是太弱小了一点,自己等人可不能成为别人的枪。 说完,他紧紧盯着陈到,只要对方有不好的想法,不管这人有多厉害,马上扭头就走,再也不理会。 第十五章 山谷立志 “除了我身边的人,家里没多少人可以全信。”陈到苦笑:“袁家要掘墓,始终是不光彩的事情。” “他们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做,一般都在晚上,周围的守卫不在少数。” “哪怕我再自恃骁勇,也不会认为自己可以以一当十,并且从对方手中抢夺导引术。” “难道你不怕我得手后,连你也干掉?”赵云一句紧似一句,不给对方考虑的时间。 上一辈子,他不是纯粹的宅男,有本科毕业的同学分配在公安局。 据那哥们儿讲,在审讯犯人的时候,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有些还翻来覆去的问,以便找到破绽。 虽然赵云觉得这个年代的人实诚,陈到在历史上也没有留下不好的风评。 涉及到和袁家有关的事情,再谨慎也不为过。 “天下闻名的赵家麒麟儿,颍川书院之冠。”陈到微微叹了口气:“连名满四海的慈明先生都把女儿嫁给你。” 言下之意,人品就没得说。 “除了子龙兄,我真找不出可以合作的人。” 至于和袁家的关系,在校场上那一剑就是最好的证明。在他看来,至少双方不是一路人,尽管没直接杀死袁家人。 看陈到的样子,孔武有力,呼吸几乎不可闻,说明他也有家传的导引术。 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估计他也就偃旗息鼓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即便最后加入刘备的阵容里,应该还是凭借陈家自己的功夫。 赵家有导引术,还不少,修炼身体各个部分的、锻炼外功的都有,更有赵国灭亡后流传下来的总纲。 重生以来,赵云才知道导引术是个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哪有嫌多的道理?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还能让自家功夫更上一层楼。 “叔至,”子龙也不绕圈子:“我们参加,咱先小人后君子,里面的东西均分。如果真有导引术,双方都抄录一份。” 见陈到要说话,他摆摆手:“没有你这么详细的情报,我们不一定会行动。真正战斗起来,伤亡就难以预料。” 既然定了下来,双方好像突然之间就多了一份亲密,起先的隔阂自然而然就不再有。 还别说,陈家家学渊源,陈到各方面的见解都不错,特别对于军事方面的理解,连徐庶都茅塞顿开。 当然,赵满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干脆叫上赵龙打猎去了。 没办法,有的官二代虽然称不上纨绔,却绝对不是啥精英人才,充其量也就读过几本书,能写写字吟吟诗显摆下。 赵云一行所在的地方,本身就很偏僻,又是农忙季节,人迹罕至。 “其实,我猜子龙兄对这次的行动早就有想法了吧。”陈到突然插了这么一句:“打猎不管南北,都在春秋两季。” 徐庶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赵云老神在在,不置可否。 “对于目前天下的大势,不知道子龙兄与元直兄有什么看法。”见两人不搭腔,他说得慢腾腾地,貌似很随意。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赵云回答也很谨慎:“大乱后有大治。” 说完,抬头看天,场面一时有些冷,没人搭腔。 “贪官污吏横行,王室蒙尘。”好半天,徐庶叹了口气:“希望刘家出一个雄主,扫清一切障碍,还我朗朗晴空。” “此言有理!”陈到眼睛一亮:“毕竟汉家天下好几百年,中间虽有王莽乱政,光武爷横空出世,期待有另一个豪雄。” 听到两人一唱一和,赵云心头一凛,这可不是好现象,难怪在记载中他们对刘大耳一见钟情。 奶奶的,老子重生之后尽心竭力,就是想在即将到来的大潮中一展身手。 “大泽乡起义,张楚王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赶紧插进去。 赵云看他们似乎准备继续讨论下去,说不定就要谈到刘家某个人,不得不打岔。 “高祖皇帝从一介亭长起家,后来与豪门项家争斗,把整个中原打得千疮百孔。” “一定程度上,也稳固了汉室江山,好多能人志士都在战争中丧失了性命,可怜我大好江山。” “要不然,文帝景帝不会推行和亲政策,休养生息,到武帝时才由卫青霍去病攻入匈奴。” “可以说,没有楚汉相争,也就没有北方异族的肆虐。” “我们最大的敌人,始终不是汉人,而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 “战国七雄够厉害吧?就连后来取得天下的秦国都不得不在边境筑起长城。” “从小云就有一个愿望,带领军队彻底消灭异族,让我炎黄子孙,永不受胡虏奴役。” 本来,他只是想劝两人打消对汉室的忠诚。在阐述的过程中,连赵云自己都没发现,说话已经偏离了本意。 徐庶和陈到有些不知所措,本来相互倾诉对皇室的忠诚,这位爷不晓得发哪门子疯,一下子带沟里了。 “不好意思,”赵云摆摆手:“云有感而发。其实自皇室东迁以来,内乱永远没有外敌可怕,边疆时刻都在战斗。” “远的不说,自云出生以来,我们的军队一直在四处征讨。” “建宁元年正月护羌校尉段颎讨先零羌,二月大破先零羌于逢义山,七月,复破先零羌于泾阳。” “建宁元年腊月月,鲜卑及濊貊寇幽并二州。建宁二年七月,破羌将军段颎大破先零羌于射虎塞外谷,东羌悉平。” “建宁二年九月,江夏蛮叛,州郡讨平之。” “建宁二年九月丹阳山越贼围太守陈夤,夤击破之。” “建宁二年冬月鲜卑寇并州。建宁三年冬,济南贼起,攻东平陵。” “建宁四年冬月,鲜卑复寇并州。” “憙平一年冬月,会稽人许生自称越王,寇郡县,帝遣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讨之。” “憙平元年腊月鲜卑寇并州,次年腊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憙平二年冬月,杨州刺史臧旻率丹阳太守陈寅,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 “憙平三年腊月,鲜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击破之。鲜卑又寇并州。” “憙平四年五月鲜卑寇幽州,憙平五年四月,益州郡夷叛,太守李颙讨平之。” “憙平五年冬月鲜卑寇幽州。次年四月鲜卑寇三边。” “憙平六年八月,上遣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出云中,使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单于出雁门,护乌桓校尉夏育出高柳,并伐鲜卑,晏等大败。” “憙平六年冬月,鲜卑寇辽西。” “光和元年正月,合浦、交址乌浒蛮叛,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没郡县。” “光和元年四月,鲜卑寇酒泉。” “光和二年冬月,巴郡板楯蛮叛,遣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刺史讨之,不克。” “光和二年腊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今年四月,江夏蛮叛。” “我还忘了两条,憙平四年,九江蛮叛。憙平五年至次年,南夷反。” “另据我赵家眼线探知,鲜卑蠢蠢欲动,估计又将在幽并二州发起新一轮侵袭。” “其他胡虏倒也罢了,特别是鲜卑,历次战争我们输多赢少。失败后,鲜卑人视当地百姓如猪狗,搂掠而去。” 别的都可以骗人,唯有数据不会。这一连串的史实,让徐庶和陈到面面相觑,也早就忘了讨论的初衷。 罗列出来的资料,除了济南郡是农民起义,会稽是邪、教暴动,其他都是与异族的争斗。 究其根本,汉人原本能与少数民族和平相处,可惜历代以来,统治者视他们为野蛮人,谓之胡虏或蛮夷。 他们认为华夏是炎黄子孙的。 实际上少数民族也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什么会存在中国会时常记起自己是少数民族这种问题? 你怎么看待自己是汉族人,他们就怎么看待自己是自己的民族。 其实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之间的人交往是很正常的事,互相尊重就可以,完全没有必要刻意的区分。 放下你觉得优越的姿态,知道每个人都一样、人人平等这件事就够了。 然而,知易行难,边疆的累累白骨让双方仇根深种,除非是一方臣服归附甚至种族灭绝。 对这些以部落为单位的异族,还处于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的交汇阶段,只有以杀止杀。 公元316年,西晋王朝被匈奴人建立的前赵攻灭,于是北方异族蜂拥而入,纷纷问鼎中原。 其中以匈奴、鲜卑、羯、氐、羌等五族为最大,另有十多个小族。 他们凶猛残忍,大肆屠杀汉人,先后建立了数十个强弱不等、大小各异的政权。 自此北方大地陷入一片混乱,这一时期史称五胡乱华。 当时迁居中原的胡人高达五六百万之多,很多地方甚至超过了当地汉人人口。 这些胡人中,羯、白匈奴、丁零、铁弗、鲜卑、等部落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晋书》上说其“高鼻多须”,其中又以羯族,白种匈奴,鲜卑族三族最为凶恶。- 据《晋书》记载:后赵皇帝羯人石勒一次就屠杀百姓数十万。 石虎更是嗜杀成性,他在城墙上挂满了汉人的人头,将汉人的尸骨做成尸观,恐吓路人。 这些胡人没有自己的文字,甚至还保留着食人的兽性。 石虎的儿子石邃就把比丘尼身上的肉割下来,和牛羊肉混着煮,然后把这种食品赏赐给部将吃,让他们猜测是什么原料做的。 “合牛羊肉煮而食之,亦赐左右,欲以识其味也”。 羯族人把汉族女子当作双脚羊来饲养,随时**随时宰杀烹食。 鲜卑慕容氏行径更是怵目惊心。 据《晋阳秋》记载,他们次曾把五万名汉族少女充作军粮,一个冬天就吃了个干净,碎骨残骸堆成了小山。 经过胡人的血腥屠杀,北方汉人锐减六七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 “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中原士族十不存一”。 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汉桓帝永寿二年时人口5647万,到晋武帝太康元年只有1616万。 八王之乱及十六国时期,北方人口在公元370时只有998万。 南北朝时期,南方到陈后主祯明三年人口只有200万。 南宋末年,南方在南宋嘉定十六年人口达到7681万,元朝入侵,到南宋理宗景定五年只剩1302万。 明末清初,明光宗泰昌元年有人口5165万,到清顺治八年只剩了1063万。 当然,所有这些事情,目前都还没有出现,根本就不可能说出去,人家只会把你当疯子。 万中无一的穿越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一定要防止悲剧的发生,让我汉民休养生息,屹立在世界之巅。 父亲哥儿四个被鲜卑人逼得到西北做生意,阴差阳错,两个叔父到现在尸骨无存。 可谓是家仇国恨,对胡人或许在两千年后没什么概念,深处汉末的赵云,家离边塞不远,感触太深了。 现在赵家部曲中,或多或少是在胡虏的肆虐中远离故土南逃的。 任重道远啊,熟知历史的赵云明白,实现这个理想,需要无数人的努力战斗,身边更需要大量的人才来帮衬。 “云有生之日,当奋力剿灭胡虏。”他掷地有声:“胡虏不灭,誓不归还!” “庶当尽绵薄之力!”徐庶脸色肃然,一脸郑重。 “到必跟随!”陈到今天才是初始,却也毫不含糊。 封狼居胥,做冠军侯,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每一个年轻人的梦想。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连停留在附近枝头上的不知名鸟儿们都惊慌飞走。 第十六章 四方云动 北行队伍老幼不齐,按说应该比赵云他们的行程要慢。 实则不然,由阳翟渡颖水经长社到陈留,这一段路有些丘陵,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原。 不能不说,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在赵家高新引诱下,工匠们开动脑筋,让马车的舒适度大大增加,中间加了一层,类似于弹簧一样的减震作用。 就这样,坐车的人还不累,每天行进速度大大加快,一般都在一百里上下。 赵家的部曲们骑着马匀速前进,比平日里的训练强度小了太多,只当是旅游一样轻松。 当然,他们不需要像子龙一行餐风露宿,有时候到了大的集镇上天色比较晚也就歇下了。 这一日,众人已来到陈留,接着就会折向东北去濮阳。 刚刚出门时的新鲜感没了,荀妮也深感疲惫。 “爹、娘!”她一下马车就向荀爽夫妇奔去。 “小娘,累坏了吧?”荀王氏居然在车上睡了一觉,此刻容光焕发,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搂在怀里。 自从与兄长推算了女儿与子龙的生辰八字以后,荀爽对荀妮格外严厉起来。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闺女今后可是母仪天下,能不规范点儿吗? 说也奇怪,他和王氏后来竟然没有再有孩子,反而妾室生了好几个。 “去看看你干娘!”荀爽看着女儿略显稚嫩的面容,脸色一沉。 “是,父亲!”荀妮也感觉到老爷子的态度变化,乖巧回答。 有些时候,想着自己今后一辈子就要和那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共度一生,离开养育自己的父母,心里有些凄凉。 好在荀家要搬到真定,虽然不能像现在一般日日相见,却也不至于远离至亲。 “父亲,四伯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荀妮临走时又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他们?”荀爽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西南方,轻轻摇头:“他们不会过来!” “怎么会?”荀妮的嘴巴张成o型:“不是都说好了吗?书院都搬过来了?” “书院也只有为父与德操先生、智威先生、华强先生几位为数不多身无牵挂的人过来,”荀爽叹了口气。 荀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过念及父母今后都在真定,却又好受了些。 不管是她还是赵云,想得简单了些。 常言道:故土难离,没有任何人或者家族愿意离乡背井。 荀爽和荀家一部分子弟迁到真定,不过是世家分散投资的一种策略。 易经再好,推断再完美,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鸡蛋肯定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 戏志才经过修炼导引术,好像是立竿见影,原本瘦削的身形,日渐壮实。 他没有先去母亲戏顾氏的马车边,反而先到徐庶母亲徐张氏这里。 “伯母辛苦!”戏志才还没走到就躬身施礼。 “你这孩子!”徐张氏在买来的丫鬟搀扶下走下马车:“我一个妇人,平日里都在劳作,哪有这么娇气?倒是你母亲,她还好吧?” 说着,推开丫鬟的手,朝后面戏顾氏的马车走去。 “干娘,伯母!”荀妮笑意盈盈:“二叔说,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启程。” 赵家陈留商号的人,已忙不迭过来接应。 赵仲手上拿着刚刚收到的绢纸,一脸古怪。 “他二叔,怎么啦?”荀爽微微欣赏下陈留的景致,慢慢踱步过来。 “没什么!”赵仲赶紧把绢纸收起来:“亲家翁一路辛苦,今日我们就好好休息一番。” 心里好笑,这些事就让大哥头疼去吧。 话说两日前,刚从赵孟书房里走出来的赵温也是哭笑不得,不由感叹自己这个侄儿实在优秀。 看到旁边侍立的壮汉,他咳嗽一声:“兴霸,吾不知子龙侄儿如何知道你的,希望你能切实负责起我赵家船队。”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老夫开春过后就要去洛阳上任,做好了,老夫为你请封!” 十八岁时,甘宁任蜀郡丞。 益州赵家,即便在天下也是豪门,故赵温相招,马上辞职跟随。 甘宁甘兴霸,巴郡临江人。 少年时好游侠,纠集人马,持弓弩,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身佩铃铛,衣着华丽,人称锦帆贼。 当地人闻铃响,即知道是甘宁出现。 后停止抢劫,熟读诸子。 对他的过往,赵温不以为然,谁不曾年轻过? 当初甘宁在巴郡名声不好,托人送礼,到蜀郡谋了一个郡丞,就是想走上仕途。 可惜,他看清楚了,蜀郡乃至整个益州,大家都故步自封,除了赵家,真没一个走出去的。 如果在蜀郡一直呆下去,又没关系直达京师,只能在郡丞的位置上终老。 原本也不明白天下知名的赵家麒麟儿找自己做啥,听到子柔公两句话,顿时大喜。 “谢子柔先生!”甘宁一揖到地。 “谢老夫做什么?”赵温还是很受用:“若不是子龙侄儿,老夫至今也不知你为何人。” 这话有些伤人,却是实情。也不能说眼高于顶,到了一定的位置,对下面的人有谁会关注?除非是名震一时的大才。 甘宁对从未谋面的赵云不由希冀起来,究竟是怎样一个英雄人物,连远在益州的自己也遣人请来。 却说袁绍袁本初,父亲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 袁绍庶出,过继于袁成一房。绍生得英俊威武,甚得袁逢、袁隗喜爱。 凭借世资,年少为郎,袁绍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 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 这时是东汉统治日趋黑暗的年代,宦官专政愈演愈烈,残酷迫害以官僚士大夫和太学生为代表的党人。 袁绍虽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 张邈是大名鼎鼎的党人,八厨之一。 何颙也是党人,与党人领袖陈蕃、李膺过从甚密,在党锢之祸中,常常一年中几次私入洛阳,与袁绍商量对策,帮助党人避难。 而许攸同样是反对宦官斗争的积极参与者。 袁绍的密友中,还有曹操,他们结成了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政治集团。 袁本初的活动引起了宦官的注意。 中常侍赵忠愤愤然地警告说:“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 袁隗听到风声,于是斥责袁绍说:“你这是准备破灭我们袁家!” 但袁绍依然不为所动。 此刻,他愁眉紧锁,盯着手上的竹简。 “本初,究竟是何事?”许攸不由好奇。 “赵家麒麟儿到汝南了!”袁绍抬起头来。 汝南是袁家的地盘,卧榻之侧,岂容赵家立足?赵谦又怎么样?一个太守而已。难怪! “言过其实,一个少年郎而已!”许攸嗤笑道:“要不余走一趟,帮你把他留在那里?” “还是吾大意了,”袁绍摇摇头叹了口气:“此子会武,一击刺死郡尉杜春。我真还怕伯求在那里施展不开,着了算计。” 一个何颙而已,惶惶如丧家之犬,许攸打心底看不起。 有本事就像本初和我一样,大大方方在京城呆着,党人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不是也没人来动我吗? 秀才遇到兵,他还不知道这句话,但也觉得棘手。对方会武,不和你讲道理,拔刀相向。 “也不一定针对咱们,”许攸安慰道:“赵子柔当年着力吹捧,赵彦信是其胞兄,赵子龙前去拜访一番是应有之义。”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袁绍,对赵云都很轻视。 洛阳为天子脚下,什么样的大才没有? 做文章的做诗词的,满大街都是,也不知道荀家是咋想的,竟然把嫡女许配给他。 “本初,也不是攸说你,”许攸补了一句:“什么颜良文丑,你那么着紧干嘛?还准备找蔡氏留下的导引术给他们。” “子远,乱世将至,”袁绍语重心长:“上马作战,还是需要这些人的。” “或许是吾想多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走,燕赵风味!” 入夜,洛阳进入宵禁,私下里一片沉寂,只有偶尔巡逻的士兵在大街上走动发出咚咚的脚步声。 一进不起眼的庭院里,房间里没有灯光,一个人静坐在椅子上。 未几,他望向门边,轻轻吁了口气:“说吧,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听说袁家人准备发掘蔡国国君的墓地,里面有导引术。我准备去看看,要是有就留下给家族。”黑影声音低沉。 “不要再搞事了!”屋中人轻叱:“你化名王越,日日在京师露面。如果你一走,汝南那边就出事,难免没有人怀疑。” “再说了,咱家贵为殷国王室之后,祖先更是殷商之主,何必觊觎那些姬周的微末之术?” “不然,近日找到关系,”黑影反驳道:“何进让人找到我,当刘辩小儿的武术老师。只要找个借口,带着他一起去。” “荒唐!”屋中人声音抬高又压下去:“一国储君,岂是你这个无名无分的武术教师能掌控的?” “有那些功夫,不如抽空回家,我儿仲达马上也一岁了,他需要辅导。” “建公,你是不是太拿你这个嫡系当回事儿了?”黑影怒道:“想我堂堂......竟然要我去教你一岁小儿?” “哼!”屋中人不屑一顾:“别忘了真定赵家,当年要不是你化名王越后想出名,他们家怎么会有人死在贺兰山下?” “赵家麒麟儿此刻正在汝南,要是他知道你是始作俑者,其伯父又是汝南太守,看看你有没那个命回来!” “一个小子而已!”黑影不屑:“当年我在远处看到他父亲四人,比我远远不如。” “好了,这个事没商量的余地!”屋中人拍板:“从此以后你要更加低调,刘辩那边别去管。” “现在,我以家主身份和你说话,殷商王族千年基业不可毁,我们要一直等待时机。”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黑影恨恨地啐了一口,也消失在暗夜里,刚才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顿时明亮许多。 成都张家,一位个子矮小皮肤较黑的青年看着手中抄录的子龙诗集,右手不由自主比划那漂亮的云体。 “子乔,你又在看赵家麒麟儿的东西?”一位身材高大和子乔看上去有些相像的年轻人走进院子。 “是啊,大哥!”子乔放下绢纸:“临摹的云体就让人着迷不已,要是本人的手记该当如何?” “子柔先生去真定了,”大哥答非所问:“此次他游历,应该不会来益州。”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子乔叹了口气:“真羡慕子龙,年纪轻轻,可以四方求学。” “父母在不远游,”大哥缓缓摇头:“何况四周的山峦,阻隔了巴山蜀水和外面的交流。” “在中原人看来,外面益州为蛮夷之地,也没必要去迎合!” 说完,他彳亍而去。 江陵燕赵风味波涛阁,这是荆州最大的包间,今天已经人满为患。 不过,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显得嘈杂。 在一众人中,有两个年纪稍长,一为黄承彦,另一庞启隆。 后面一人在历史上名声未显,他的儿子庞统却青史留名。 庞启隆是庞德公的从兄,也就是没出五服的叔伯兄弟。庞家在荆襄的所有事务,都是他在打理。 后来不少人认为汉末取双名的都是寒门,其实大谬。 在王莽以前,单双名随意,他篡位以后,为了给自己的做法找依据,开始大肆宣传董仲舒的天人感应神学目的论。 甚至在取名上,他都以法律的形式做出了严格规定,要求取单名。 不过有汉以来,刘家天下深入人心,再加上王莽政权覆盖的地方也不广,这些政策并没有认真执行下去。 更何况,新朝很快就覆灭了,所以他推崇的那些东西,被人唾弃。 世人都知道庞启隆字正轨,却不知黄承彦也有字,只不过那字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叫黄噗通。 给黄承彦取字之时,其父正要张口,其弟噗通一声掉在水里,随口就说了噗通,估计根本就不是说他的字。 后来他那短命的弟弟从水里捞出来也没活多久,等他父亲反应过来字已上家谱。 再过不久,连他父亲也走了,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所以,知道内情的人,都只叫他的名。 “茂珪,今日究竟是何事?”黄承彦有些奇怪。 “启隆兄,姐夫!”叫茂珪的年轻人微微拱手:“我们收到赵云的名刺,说是要找我家有要事相商。” 他是蔡讽的侄子,蔡瑁的堂兄。 大家都认为年青一代来拜访,自然是年轻人接待,所以家族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他。 “赵家麒麟儿?”庞启隆和黄承彦对望一眼,他开口问道:“难道是来和荆襄士子比斗文采?” 他摇了摇头否决:“近日消息,颍川书院搬迁至真定。” “慈明先生八龙无双,他对赵云极力推崇。” “可能此事另有蹊跷,”黄承彦点点头:“我也听说赵云年纪虽轻,却稳重异常,从无与鄙人比斗事宜。” “此言甚是!”庞启隆接口:“要不然荀家怎么可能把嫡女嫁给他?”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既然来到燕赵风味,就是来享受美食的。 蒯家、习家、杨家等各个家族都有青年才俊受邀而来,食不言寝不语,很快就沉浸在美食之中。 与此同时,吴郡吴县,小赵云两岁的顾雍看到老师蔡邕情绪不佳,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元叹,与你等无关!”蔡伯喈长出一口气:“今天为师要教你们孟子尽心上。” 下学后,回到内堂,仍怏怏不乐。 “夫君,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神?”原配蔡袁氏体贴地为他换上家居外套。 “竖子!”提起来蔡伯喈一肚子火:“真定赵家欺负人!” 夫人是蔡母袁氏的叔房侄女,两人可谓青梅竹马,她从没见过丈夫有如此盛怒的时候。 “赵家?赵云?”她也是张口结舌。 第十七章 生擒何颙 “主公!”徐庶看着赵云,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小主公为人处事太神秘,就像这次来汝南,貌似刻意为之。 以前在颍川书院同窗三年,好像也没感觉什么。 男人嘛,就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别看徐庶整天背一把破剑,也爱这一口。 尽管赵云不是天天带大家去燕赵风味,平日里大小饭店,一起大快朵颐的时间不在少数。 女人爱帅哥,这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才能维持长久的感情。 男人之间也一样,穷逼很难结交到朋友的。 刘大耳一出场,就宣扬自己是根正苗红的皇室后裔,没有苏双张世平的资助,靠张飞家传的肉摊,也不能拉起队伍。 关键赵云待人真诚,像戏志才,从穿着上就能看出家境贫寒,他以兄弟相称,这点才是最打动徐庶的。 没有定下主从关系时,什么话都可以说。现在才发现,有了关系的约束,不能再随心所欲想说啥就说啥了。 “元直,有话就说。”赵云收回目光,陈到一行已消失不见。 既然你陈家想要分一杯羹,那也要看你的资格。 陈到是个明白人,约定了晚上接头出击事项,就赶紧回家准备。 “您好像是专门在等叔至?”徐庶还是放下心里那层主从隔膜,直言相问。 “是也不是,”赵云点点头:“在我的想象中,尽管汝南是袁家的囊中之物,也不会是铁板一块。” “一个杜春,就打开了缺口。汝南人想要这位置,却不能去找袁家。” “道理很简单,袁家人现在已经疑神疑鬼,不知道哪一家和我伯父有过接触。” “他们在京里的关系,大抵都与袁家有关,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伯父身上。” “蜀郡和真定赵家人虽然在秦末就分离,毕竟是一个祖宗下来的。再说子柔伯父曾经对我帮助挺大,我自然要帮彦信公一把。” “今上下了一步好棋,想让彦信伯父携着其祖志伯公与其叔仲经公的威名,在袁氏祖地扎下一根刺。” “本来按照云的意思,让老爷子別淌这浑水,另寻一处当太守也一样。” “想不到彦信伯父很执拗,既然来了就不会走,那我这当侄子的也要助一臂之力。” “难道主公想把这里的袁家连根拔起?”徐庶的眼里冒起了亮光。 “你说什么混话?”赵云吓了一跳:“真那样,袁家就和我们赵家不死不休,而且我们还理亏,说不定灭族!” “呵呵,说着玩儿的!”徐庶干笑着,他赶紧转移话题:“主公,其实长文这人还是不错的,为何你总对他若即若离?” “我有吗?”赵云悚然一惊。 他自己真还没觉得,平日里还有意无意装作亲近。 “有的!”徐庶很肯定地点点头:“戏兄和我早就察觉,说实话,要不是看你和他疏远,我们也不会与你相交。” “长文那个人,才学是有的,骨子里对寒门的傲气一眼都能看穿。” “在书院里,稍微有眼力的寒门都不会和他交往。” 道理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云与陈群之间敌人当然称不上,挚友却绝对没有可能。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对陈群比对荀家兄弟少了一份推心置腹。 也许是知道原本时空他推出了九品中正制,而自己却对唯出身论者嗤之以鼻。 唉,还是有些先入为主啊! 当然,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赵云也没想过挽回,更不会认为本人是历史的主角,虎躯一震人家就会改变立场。 还别说,赵谦在汝南几年,不声不响有了不少别院。 此地在平舆西北,骑马约莫一个时辰。庄园后面又一座突起的山峰,山上有庙,名为洪山庙,据说与纣王之子殷洪有关。 再往西北,有一小盆地叫后刘也不知名字是怎么来的。 袁家人就在这里发迹,小盆地中间是汝水支流的发源地,一个地下水形成的小湖泊。 曾经这水洼没名字,袁家出名以后,当地人称袁家荡。 袁家荡的南面山脚下,是袁家的墓地群。 故老相传,这些影影绰绰的山峦,最高的那一座叫穆君山。 或许是蔡穆侯在世时对子民尚可,死后大家为了纪念就把墓地以他来命名。 沧海桑田,当初的穆君山下沉,穆候墓地前面反而有一座山峰异军突起,隔断了蔡家后人的福泽。 袁家祖墓的左边,小盆地边上有一座龙王庙。 相传曾经袁家荡夏天经常有黄水从里面冒出,整个小盆地一片泽国。 说也奇怪,龙王庙建好之后,不再有洪水泛滥,而后面的无名山,被称为龙脊山。 墓地右边,一座山峰形如卧虎,故名为卧虎岗。 山上树木森森,赵云抬眼望去,真是好一处墓葬之地。 重生之后,他学了很多东西,对祖先流传下来的易经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研究。 左青龙右白虎,前有泡后有靠。 可惜盆地有缺,天然的河道出口,注定了袁家日后的衰败。 整个袁家荡规模还不小,大约有十五里方圆,这里自然都是袁家的地盘,不少农人在田间劳作。 袁家祖宅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从河道旁边的路直通平舆。 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袁家坟场后面的高山,竟然叫孔坟山。 背面山腰以下,应该就是袁氏雇佣的掘墓护队监视的范围,偶尔有几个懒洋洋的家丁,左右巡视一番。 整个营地在山脚下,新建的简易房屋,还能看出白晃晃的树色。 要是久了,哪怕经过几场雨,木屋的颜色就会变深。 袁家祖屋倒是戒备森严,身着皮甲的部曲们一直在巡逻,武器在阳光下的反光射得很远。 “三公子,这片墓地我们去探查好了,人数不到二十。”赵龙像幽灵一样出现。 “包括闲杂人员吗?”赵云他们都没有骑马,山间本身就没有路,更何况骑马的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闲杂人员不多,”陈到已经赶了过来,他们确实下了功夫:“有两个伙夫,三个厨娘。” “另外,说是刚从洛阳那边来了一个文人,他还带了两个随从。” 说起来,袁家荡里居住的,应该都是袁家的庶出或者旁系。 嫡出与直系,谁愿意呆在乡下?都跑去洛阳奔个前程。 总人数在二十五左右,袁家旁系这些年巧取豪夺,和不少本地大族结怨甚深,估计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 这么说,整个行动就一个要素,必须快,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驻守人员。 夏天的白天分外漫长,特别是在等待的人看来更是如此。 好在不管多长的白天,总会有黑的时候。 看着金乌慢慢消失在山边,月亮早就到了中天。 陈到和他带来的两个人,居然也有夜盲症。没办法,赵云只好把他们留在别院。 徐庶几日来食盐充足,眼睛竟然奇迹般好了。他本身就喜欢军事行动,自然跟随。 汝水沿岸的夏夜,各种虫子在晚上唧唧作响,人走近马上停止。 赵家军还是少了在南方夜战的历练,上次剿灭山匪算是一次比较成功的案例。 这次不一样,袁家就隔了一座山,说不定夜深人静叫声大一点都能惊动,一个个都小心翼翼。 每逢虫子不叫的时候,显得特别紧张。 “三公子,我们这次?”赵龙在临近营地的时候,悄声来问一下。 大家都知道这个小主子从小仁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人。 “不留了吧,”赵云淡然说道:“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暴露。” 哪怕袁家人得到消息,不一定就肯定是赵家人,也不得不防。 在一旁的徐庶感触是最深的。 要按他的意思,上次的山匪一个不留,斩草要除根。 想不到赵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百多号人口。 还以为自己得花不少口舌来劝说呢。 原来他也不是食古不化,徐庶心里的归属感增强了几分。 有善于夜间作战的赵家军在前面开路,就好像是夜间出来旅游一样,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一行人到达营地的时候,月已西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四下里一片寂静,四座木房里隐约有灯光闪现。 “三公子!”赵龙冒了出来。 “全部解决啦?”赵云轻声问道。 徐庶对浓厚的鲜血味道有些不适,微微皱了皱眉。 “没,留下了三个人。”赵龙语速很快:“一个是从洛阳来的,一个是营地的头目,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像挺重要的。” “你审审那个头目,京城人带过来。”赵云说着进了最近的一个木屋。 自动忽略了最后一个人,审问下就会知道。都做了阶下囚,有什么好顾忌的。 不得不说,现代人对文士还是很优待。 这人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衫,眼睛里有些惊慌,清癯的脸上,肌肉不规则的抖动。 “你是什么人?”赵云打量了他半天,看到对方的眼睛一直在闪躲,才开始发问。 文士有傲骨,就看在什么场合。一看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傲得起来才怪。 文人重名,要是轰轰烈烈的死,可能没多少人畏惧,不明不白死掉,谁都不愿意。 “某南阳何伯求!”他定了定神,声音有些低沉。 “那是谁?”赵云微微一愣。 “何颙!”徐庶很是惊讶。 原来是他啊!赵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历史,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就不错了,谁还去记字啊。 当然,牛人就不一样了,譬如说袁本初曹孟德。阿狗阿猫谁耐烦去记呀。 何颙是南阳人,才学应该相当不错。 党锢之祸发生后,并没有像其他士人一样慷慨赴死,而是偷偷跑到汝南。 南阳与汝南相隔不远,他在这里也有些亲戚,就躲在亲戚家里。 当然,汝南是袁家的地盘,他在这里躲藏的消息为袁绍所知,两人一见之下,惺惺相惜,交情还不错。 何颙时不时偷偷潜回洛阳,了解党锢之祸的最新进展。 遇到被害人的家属,也总是想方设法解救。 严格说来,这人还是不错的,四处为士人奔走。 “袁绍派你来做什么?”赵云很是好奇。 难道他对本家都不信任,反而对外人亲近?事实上在历史中袁本初的谋士都没啥好下场,就说明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要杀便杀!”何颙脖子一梗,不再说话。 “我杀你做什么?”赵云轻笑:“我们来只不过想看看穆候墓里究竟有些啥,好奇而已。” 何颙一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难道会把我放了?他顿时心里七上八下。 “要我放你总得给个理由不是?”赵云和煦地说道:“如果你没价值,多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初新近招揽了一些河北的壮士,”何颙也不再保留:“袁家本身没啥好的导引术,看看里面是否能发掘出来。” “都哪些人啊?”赵云好奇心大起。 “很多,”既然坦白了,何颙也不再保留:“其中最出名的叫啥颜良文丑。” 文人对武夫不屑一顾,能记得名字还亏得袁绍在他面前念叨了好几遍。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赵云心里暗叹,历史总是惊人的重合。 自己也曾派人结交过,认为大家都在冀州,说不定还能招揽过来。 这该死的家世! 他兴趣索然,摆摆手:“行了,你走吧!” 这么简单?何颙愕然。 不过作为一个文人,他还是有些节气,至少不能现在去给袁家的人说。但深更半夜到哪儿去呀? “且慢!”徐庶一直没开口,终于说话。 第十八章 方士左慈 何颙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在两个小年轻面前本来很是不屑。 他心里还在不停自责,都怪自己大意,今后怎么和本初交代? 打进来开始,他对徐庶都没咋注意。 一些出名的年轻人,譬如袁家、杨家、荀家子,他都熟悉。 俗话说,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洛阳不知道才少。 小地方的人在怎么出名,洛阳那边没人关注,除非是赵云这种连京城都名噪一时的。 “伯求先生,这么走好像不太好吧?”徐庶不紧不慢说道。 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绢纸:“这上面麻烦先生写点儿东西,今后我们有需要的时候还麻烦先生为我们办件事!” “竖子,你主子没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何颙甭提有多郁闷了,大发脾气。 “做主公的要是啥都亲自动手,还要我们干嘛?”徐庶不以为然:“我把话放这里,假如你今天不写,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再说了,你真以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算再有名,我杀了你,主公能亲疏不分,责怪于某吗?” 话音不高,却是说不出的阴森,让何颙身上感到冰冷。 赵云一直还以为小说中对徐庶的描述言过其实呢,其实他在小说中出现的次数也不多。 仅仅有一点,侍母至孝,平日里都能看得出,真是个妈宝男。 短短的几句话,犹如神来之笔,让赵云深感名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实至名归。 “写吧,某为先生准备墨!”徐庶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说。 赵云在旁边看着,不发一言,欣赏的眼色在朦胧的灯光里都能感受到。 何颙本身就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从洛阳出逃,东躲西藏。 而为受害的士人奔走,不过是博取一个好名声罢了,让别人认为他留下有用之躯,是专门来收拾残局的。 尽管他感到万分憋屈,还是不情不愿写下了如下的话。 今日余被擒,愿为对方做一件不伤天害理的事情,何伯求。后面是年月日。 “这就对了!”徐庶抖了抖手上的绢纸:“放心,主公让你做的事,肯定不会伤天害理。” 他装作突然发现:“先生,上面没有你的印章。今后,我们来和你联系的人肯定不是主公和某,又拿什么当凭证呢?” 何颙郁闷得要死,没想到对方年纪轻,却考虑得面面俱到。 没办法,他只好掏出随身的印章,在上面盖上。 同时,他掏出了一块在灯光下有些暗黑的玉佩:“此乃某随身之物,他日,你等可派人持此物,某定……” 他意识到什么事,把玉佩又收回去:“先说好了,就一件事。若不然,某宁自戕也不愿来日被你等终日勒索。” “你多虑了,伯求先生!”徐庶晒笑道:“日后总会相逢,我可不想你把我们暴露出去。” 总会相逢?何颙心中悚然一惊,那说明面前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子今后也会到洛阳?好吧,那就有机会报今日一箭之仇! 想了一会儿,也没任何头绪。要是熟人,说不定今天可以安然无恙,不会留下把柄。 他恋恋不舍地把玉佩交给徐庶,生怕落在地上摔碎了。 而后扭头出门,悄然遁去,门外的赵家部曲,自然也不会留难。 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他究竟到哪儿落脚。听见出门后跌跌撞撞的声音,貌似也有夜盲症。 不过屋里的两人真不怎么关心,爱死死去,只要不暴露赵家的身份就成。 两人相视而笑,徐庶就把手里玉佩递过去:“主公,这人原来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盛名误人。” “你收着吧,我是一个大马虎。”赵云摆摆手,叹了口气:“自古艰难唯一死,生死间有大恐怖。” “就是你我,面对死亡,也不可能有多淡然吧。” 两人不胜嘘唏,赵云心里也警醒自己,千万不能陷入绝境,不然这穿越者的身份可也就太丢人。 “三公子,他们的领头人全都招了。”赵龙走了进来:“说是京里袁家找了方士和刚才那姓何的处理。” “对了,还活着的一个就是方士那边的,本来吵吵嚷嚷,被兄弟们教训了一顿,老实下来,却还是说要见您。” 方士?赵云顿感新奇,那究竟是啥玩意儿。 历史书上也是寥寥几笔,只知道方士的成分很复杂。 既有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也有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 既有从事传统科学技术研究的学者,也有普通的农夫商贾,还有出入宫廷的政客,最多的还是隐士、释道之徒。 他们有的不亚于三公九卿,被皇帝作为座上宾。有的类似于乞丐,被百姓列于下九流,是具有特别技能的人。 知识是书本上,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接触过。就是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方士也是个神秘的群体。 不到片刻,赵龙就把人押到屋里。 这是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 不同于普通人的瘦弱,他相当肥胖,脸上的肉走路都在颤动。因为肥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身上穿的衣服比普通人大两号,进门的时候还侧着身子,就几步路气喘吁吁的。 头上的方巾估计是在挨打的时候给打掉了,披头散发,嘴角上还有血迹。 袁家真还是高门大族,野外盖的小木屋里也有桌椅板凳。 “看你站着也挺累的,坐吧。”赵云压根儿就没站起来。 “谢谢,你就是他们的头?”胖子说话的时候还在喘气:“你们不能再打我,我叔叔是左元放左神仙。” 说着,他还轻咳几下。尼玛,原来是哮喘啊。 左元放?那不是左慈吗?不过然并卵。 “赵龙,看看有没热水。”赵云可不想左慈的侄子死在自己面前。 话说,连张角、华佗都是方士的一员,这个群体的人,就算不怕,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靠着左家小子大口大口喝着水,咳嗽也消失了。 他把土碗放在桌上,郑重其事地再一次道谢。 “左仙翁的人我们自然不会得罪,”赵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的目的,就是看看穆候墓里有没需要的东西。” “这,”左姓年轻人张大嘴巴愣了下:“可袁家人说只要导引术,其他的都留给我们!” “是嘛?”赵云轻笑:“现在袁家人没了,而我们和他们要求差不多。” 不能不说,袁家对待掘墓的事情上有些马虎。 也有可能是支系的人被本家接过主权感到不满吧。 除了起先消灭的守卫,再也没有其他人。 在左姓年轻人的描述中,白天有几个人来帮忙发掘,而晚上那些农民则被他们赶走,也不知道在哪儿歇息。 左慈亲自带着一批人,昼伏夜出,在墓里四处找寻需求之物。 好像目前的工作已近尾声。 赵云也暗自庆幸,要是晚来一步,说不定连汤都没喝的了。没来之前还以为他们在等第二批招募的家丁呢。 地形随着河流改道不断变迁,曾经高耸的穆候墓,现在地下。 一个人多高的进口,里面隔几步墙上就有一个松油火把,偶尔发出呲呲嚓嚓的声音。 仗着艺高人胆大,赵云毕竟在现代社会参加过掘墓工作,把赵龙和徐庶等人都留在外边,独自进去。 挖出的路缓缓下行,也不晓得袁家让多少家丁付出了生命,路挺宽敞的。 大约有五十步的样子,坑道有一个九十度的拐弯右行。 再往前走一百多步,又拐向左行。 凭着脑子里的记忆,赵云感觉走了一个回字。 坑道里的空气不怎么流通,让人觉得气闷。 中间有些石屋都打开了,估计里面的东西也都拿走。 或许当初袁家一路上都在死人,打开这么久了空气还这样,刚开挖的时候肯定进来一个死一个。 最后这个是主墓,里面传来了人声,说话断断续续的。 “这应该就是蔡穆侯,你们退走,为师作法!” 从里面应声出来的人和赵云恰好对面相撞。 “你是何人!”领头的是一个中年道士,道冠上还有些泥土,马上抽出随身的宝剑。 “我是谁不重要!”赵云摆摆手,提高了嗓门儿:“左仙翁,开棺之后,你出来下,免得做冤死鬼。” 做过发掘工作,每次开棺之后,大家都离开好久,等里面的尸腐气散尽才再开始工作。 至于让别人退出来,大不了就是当师父的想贪墨一些又怕徒弟发现吧。 里面没有说话,也就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一位须发皆白的道士慢腾腾走了出来。 其人相貌清癯,和他侄子一点都不像。 “是左仙翁当面吗?”赵云扬扬眉毛。 “吾乃左慈!”道人的道冠都掉了,故作威严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 “常山赵子龙见过左仙翁!”赵云落落大方地拱了拱手:“我等把袁家之人全部消灭,想见见里面的导引术。” 五个拿着宝剑的道士不由自主退后半步。 尼玛,年纪轻轻,看上去稚气未脱,想不到袁家的家丁全部都杀了,是个狠人啊。 左慈愣了愣,眼睛凝神看了过来。 没见过这双眼睛的人无法形容,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眼睛更吸引人的物事,会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传说中的摄魂术?赵云也一丝恍惚,估计和工业社会的催眠术差不多,都是利用环境声音等因素让人睡眠或至幻。 见着小伙子不像是中招的样子,道士们更加惊讶。 以往师父是无往而不利的,就是名满天下的袁本初,也乖乖就范。 “化外之人左元放见过人主!”左慈突然认真地施了一礼。 赵云心头咯噔一下,尼玛,哥自己都没想好去争不争那座位和怎么争呢。要是这话传出去,别说自己,就是整个赵家都会受牵连。 “左仙翁说笑了,”他神色不动:“当今天子在洛阳呢,云不过是无名小卒。” 左慈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仙翁之类的称呼就不必了,不过是愚昧之人闲来叫的。” “那好,我叫您左翁,您叫我子龙。”赵云见他没再纠缠,松了一口气。 “子龙,恕我直言,刚才简单查看了下,确实有导引术。”左慈不置可否:“但都是先秦古文。” “里面的文字词意古奥,诘诎聱牙,一般人都看不懂。” “很有可能,”赵云点点头:“云不过是想抄录下来,慢慢研究。秦统一之前,各地的文字不尽相同。” “不过,蔡穆侯时期的文字,与周初的文字大致差不多。赵家祖上,还有相关书籍,也是用同一文字书写。” 他这可不是吹牛,自家导引术上开篇的什么“天地之初,宇清宙浊”之类石鼓文,就是赵家人代代相传。 不然哪怕自己是考古专业,没有相关资料和工具的情况下,也不能识别出来。 不能不说,古人对尸体保鲜真有一套。 八百多年过去,蔡穆侯仍然栩栩如生。 不像国外,现代社会用福尔马林,古代埃及干脆就是木乃伊。 可惜呀,这些保鲜方法好像知道的人并不多,有机会了一定要弄过来,后代人研究更方便。 但有经验的赵云知道,尸身见光变色,身上的穿戴,根本不能触碰,早就腐朽了。 至于左慈等人在墓里得到什么,他真没兴趣知道。 得知那小胖子左旋是他唯一的侄子左家仅剩的后代,赵云也不仅叹息,这老头为了侄子的哮喘操碎了心。 好在后世的科学发达,本科时上铺四川的兄弟他奶奶也是哮喘,经常在网上浏览偏方,记下了几个。 因为条件的限制,他给了一个。 鲤鱼一条一斤左右,糯米四两。 将鲤鱼去鳞,纸裹烤熟,去刺研末,同糯米煮粥。空腹食之。 太阳冉冉升起,赵云一行消失在树林间。 熬了一夜的左慈分外有神:“记住,今后我等不能与此子为敌。” “赵老弟真好!”喝了热水的左旋也深有同感。 “走,我们去洛阳!”左慈转过头吩咐。 “师父,不是给赵云抄了吗?怎么还要给袁本初?”一个徒弟不由诧异。 “哼!千万别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谁要是说了逐出师门!”左慈又换了副面孔:“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他们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不一会儿消失在朝阳里。 第十九章 陈到追随 从汝南出发,队伍里多了个人,赵满赵顺卿。 赵谦希望本家侄子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四处游历,增加见识。 赵满本人知道父亲的决定,高兴地跳了起来,早就想出去走走。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虽然学识没有父亲渊博,也想了解下各地的风土人情,主要是到真定去。 家里曾有人从那边回来,描述地繁华花花世界,让少年赵满羡慕不已。 有这个机会,傻子才不去呢。 左慈这人很有意思,把他压箱底的修炼精神的导引术传给赵云。 一般的导引术,就是观想自身,想象中天地之气进入身体里面。当然,也有以外家功夫来达到效果的。 工业社会中,赵子龙没有机会接触那些神秘的武功,国人即便有都是敝帚自珍,藏着掖着的,只不过学了些流行的太极拳。 从自家的导引术可以看出来,也许几千年后所谓的功夫,就是由导引术演变的。 按照导引术的说法,天地有灵气。万物皆有灵,习武之人长期吸取灵气,总量越来越少,总有一天消失殆尽。 而且,学练导引术,都需要珍贵药材或者猛兽之血来增加血气,也会是资源枯竭。 到那个时候,人类就只有用武术来开发自身潜能。 左慈的导引术没这么麻烦,就是无尽的观想。 譬如你日夜观想猛虎,以至于到了一定的火候,只要你一发动,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只猛虎,其他大抵如此。 赵彦信老爷子貌似对小儿子的离开,没有任何不舍,只不过衙门的人都看得出来,今天太守大人老是丢三落四。 所有这一切,赵满当然不知道,他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和徐庶比骑术。 恩,两个人有得一拼,赵满是本身就有一定骑射基础,徐庶学的要多几天,两下扯平。 听到两人欢快的笑声,赵云从修炼中醒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观想太阳。 要是有一天和人打仗,打着打着,自己使出观想,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一轮太阳,估计会真的亮瞎了眼。 当然,也只能yy一下,他很清楚,这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没看那左慈老道,头发胡子都白了,自己也只是瞬间迷失。 好在两人不是真正敌对关系,否则,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决定生死。 “子龙,我们从这里一直西行,就能到襄阳。”赵满兴奋劲儿过了,打马跑到身边:“沿途没有啥大城。” “你走了几次?”赵云对着族兄的印象有些改观。 其实大家子弟,因为长期在父辈的威严下生活,平日十分拘束。 这些日子跟着自己,就像没有进过城的乡下人,好奇心重,特贪玩。 当然,家里弟弟妹妹不少,他也不会轻视什么的,只是把哥哥当弟弟,感觉很怪异。 各地的官话,居然差不多,或许在始皇统一度量衡货币文字的时候,把语言也给整治了一番,前世的哥们儿四川话可不是这味儿。 “每年过年的时候,我就孤零零一个人回家。”赵满不由叹口气:“姨娘陪着父亲在汝南过年,我也不知这地方有啥好的。” 赵云心里暗笑,老爷子看来早就和袁家卯上了,在做无声的反击呢。 “不过,别指望我啊,”赵满双手连摇,差点儿人都从马上摔下来:“每次我都跟商队一起回益州的。” “陆地上还好一点,就是马车一直坐着屁股疼。到了秭归就坐船,那船慢腾腾的,每天也就走二三十里路。” “来的时候可快了,比坐马车还快。顺风顺水,从巴郡到南郡,两三天也就到了。” “对汝南周围的路线,我还是很熟悉的。别看那一片山影很近,望山跑死马,过去还有五六十里。” “这一路到处都是山,到了湖阳才一马平川,可那也快到襄阳了。” 一路上他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嘴巴没有一刻停息的时候。赵云也不嫌烦,还能从他的话里了解一些东西,时而还发问。 尽管是丘陵地区,沿途都是汝水、淮水、淯水、沔水流域,水资源丰富,农作物一般都是水稻。 此时农历五月,稻田里的水稻早就扎下了根,开始拔节。 说实话,在这个时空里,赵云对水稻的生长周期不甚了解,就是在另一个时空,他长期生活在北方,也不清楚。 农人们在田间清稗子或是杂草,一片热火朝天。 有时候,他也感到奇怪,除了边远山区山贼挡道。其他区域农田里都种着作物,为什么粮食始终是最大的问题呢? 自己小时候坚持让父亲派苏双和张世平去寻找美洲,并带回那里的高产粮食作物,究竟是对是错? 当然,根本原因是土地兼并严重,大都掌握在少数豪族手中,老百姓过不下去呀。 要走的路还任重道远。 虽然路是山路,却并不狭窄,毕竟这里到襄阳是交通要道,不到两个时辰,赵云一行已经过平原,进了山区。 “主公,你看!”徐庶偶尔和赵满说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欣赏沿途的风景,他是第一次长途游学,一路上都在做着同样的事。 猛然间这一呼喊,大家都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 那边树荫下不是陈到还有谁? 在别院把导引术交给他后分别,到现在都三天了,想不到居然不声不响跑到前面等候。 “叔至!”赵云兴奋异常,手掌在飞云背上一拍,如箭而至。 他不等到面前,飞身下马,哈哈笑着迎上前去:“你怎么跑到我们前面来了?” 陈到像是下了决心,和他身边的四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单膝跪下:“陈到、陈雷、陈雨、陈春、陈华,拜见主公!” 这?赵云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说真的,看到陈到在拿到导引术以后,一声不吭就走了,还以为终生也就错过,那想到有这么一出?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在三国演义中,好像刘备来了,这家伙就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从此就逐渐代替自己的地位。 山道里没有人烟,他们这五兄弟这么一喊,其余九十多骑全部都听到。 徐庶喜不自胜,本身就是游侠儿出身,暗地里怕今后在赵云麾下受到排挤。 哪怕尽心尽力做事,还是有一些小心思在内。 见相同出身的陈到也加入进来,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没等赵云发话,他大声喊道:“兄弟,我们一直在盼望你。那天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扫平胡虏!” 可惜这家伙骑术不精,打了两下马,就紧紧趴在马背上冲过来。 “伯至、仲至、叔至、季至、幼至,欢迎你们!”赵云反应过来,赶紧去拉大家起身。 陈雷虽然是老大,出面的人一直都是陈到这个老三,不仅因为他武艺最高,还因为他为人稳重,事事考虑周全。 陈家五兄弟,在汝南赫赫有名,称为陈家五虎,一般的豪强听说他们的名字掉头就走。 敢跟袁家人放对的亡命徒,有几个人不怕? 汉代的人普遍寿命不高,陈家有导引术,那也不是普通家庭能够修炼得起,需要大量的钱财,不然连入门都不可能。 他们五个是一个爷爷下来的堂兄弟,父母早丧,从小相依为命,进退一起。 平时还有一些游侠儿跟随,整日里收到的钱就用来习武。 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临行给其他人一些钱财,还教了粗浅的导引术,也算是仁至义尽。 毕竟在一起抱团取暖,没有亲缘关系。 顺便还给他们一个错误的信息,这次的盗墓就是自己等人做的,马上要跑路到徐州。 陈到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三言两语就把来意说清楚。 袁家本家,左慈会把导引术拿过去交换一些资源,但赵云并不知道。 在他的感知里,袁家这次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肯定要找替死鬼。 赵谦就别想了,袁家本家的那几位大神不在,支系的留守者,谁敢动本地太守一根毫毛? 更何况经过校场事件,不少家族有了另外的选择,投靠太守和袁家抗衡。 自己这么撒手就走,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到这几个人。 要说感情深厚那是太虚伪了,一个武力值在演义中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武将,就从眼前溜走,不甘心是肯定的。 经过两个时辰的骑行,众人顺势就在山谷里打尖,在汝南又准备了新的干粮,足够支撑到襄阳。 也就是夏天,食物容易变质,要是冬天,另一匹马上驮着干粮,可以从真定到交趾。 吃着炒面,喝着山泉,嚼着肉干,陈家五兄弟感受到另外一种生活。 “以前,这里有一伙山贼。”陈雷比较健谈:“主公,当年我们知道是袁家的人亲自安札在这里的。” “随后一合计,三弟就带着大家,晚上过来挑了。” “本来还只是怀疑,要不是因为我们一个手下的亲戚物品被扣留,无意中发现袁家的一个不起眼管家经常偷偷摸摸过来。” “到山寨后,才发现那根本就是袁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是。” “那一仗好惨烈呀!”陈雨和陈雷是亲兄弟,他感叹着:“当时我们来了三十八个人,山寨里有七十多个。” “本来想着晚上偷袭,想不到他们还有暗哨。一场偷袭就变成了遭遇战。” “那可不!”最小的陈华接嘴:“打下来我们三十八个人,回去只有二十九个人。山寨头子是袁家的远房支系袁从,差点儿一刀把我砍了。” “你还说!”陈雷瞪了一眼:“要不是老三替你挨了一刀,现在你坟头的草都老高了。看你今后还这么毛躁不!” 赵家人甚至徐庶都对战斗不感到陌生,只有赵满觉得难以置信,嘴巴张着忘了吃东西。 “快点儿吃,”赵云抽空叮嘱他:“我们在路上赶路可不像平时上山打猎,随时都有时间打尖,总不能你一人耽误大家吧。” 赵满不好意思地把肉干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那叔至你们为何不去太守府报案?不然你们还能领到赏金。” “没必要!”陈到说话很客气:“太守大人受到袁家的蒙蔽,上上下下都是袁家的眼线。” “说不定我们还没见到太守大人就遭了袁家的毒手。”陈春也忍不住插嘴:“我们的家就在汝南。” “袁家要是知道我们拔了这根刺,不把我们生吞活剥才怪。” 以袁家在汝南的强势,曾经连太守都不放在眼里。 平日陈家和袁家的小辈打打闹闹,他们不计较,那是因为不屑于小题大做。 要是牵扯到利益试试看?这个山寨是从荆州那边过来的必经之路,肯定是袁家一个不小的财源。 从另一个角度看,袁家简直太疯狂了,敛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才离郡城多远?满打满算六十里路,竟然敢在交通要道上建山寨抢劫。 从这里看上去,曾经是山寨的地方,还有一些残垣断壁的痕迹。估计袁家不敢再派人来。 七十多人会武的,在袁家祖地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陈到五兄弟却不会骑马,接下来很长一段路就不能走得太快,得给他们时间练习。 休息了一炷香左右,赵家军再次出发,浩浩荡荡直奔荆州地界而去。 第二十章 山雨欲来 舞阴,是南阳与汝南郡交界的县,其北还有比阳,不过赵云此次走南边不绕路。 在民间,曾流传秦汉之际淮阴侯韩信在舞阴屯兵抗楚的许多故事。 西汉末更始二年,皇帝刘玄敕封讨伐王莽有功的大将李轶为舞阴王,食邑千户。 东汉建武年间,光武皇帝刘秀御封征南大将军岑彭为舞阴侯。 汉元帝时,南阳郡太守召信臣来舞阴视察,在此组织修建了马仁陂水利工程。 这位视民如子的郡太守,重视兴利富民,和百姓同甘共苦,深受百姓爱戴,被舞阴百姓尊为召父。 后人将他同百余年后东汉建武年间另一南阳郡太守杜诗,百姓尊他为杜母,并在一起,合称为召父杜母。 父母官由此成为旧时百姓对州、县官的尊称,而最初的源头来自于舞阴。 这里是汝南郡出伏牛山后第一个县治,地处军事要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的舞阴城,方圆约两平方公里,四周墙高垣深,坚不可摧,只有东西两个城门,没有护城河。 四周山里的山贼横行,民风彪悍,没有坚城可不行。 此时,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的人骑着驴走进东门。 “一个钱!”城门口有两个守卫,手里枪头有些生锈,矮个子出言的时候,旁边的高个子不由一滞。 在他的感觉中,这位老兵平时都是高喉咙大嗓子的,吆五喝六,说话夹七夹八,啰嗦重复。 此刻语言简洁,目不斜视盯着幽远的山脉。 斗笠人默默无言,在衣袖里掏了半天,最后找了个银豆子丢了过来。 矮个子恭恭敬敬地接住。 “还没找您钱呢!”他磨磨蹭蹭在面前的筐子里拨弄着。 “不找了!”斗笠人走得很快,只能看见短小的驴尾巴一晃一晃。 “铁子哥,你今天怎么这么规矩?”高个子太佩服了,赶紧取经。 “学着点儿吧,”矮个子斜睨一眼:“要不是你表哥大牛和我关系不错,一般人我从来不说。” “铁子哥说得是,我张狗娃晚上请客。”高个子也很机灵:“就到燕赵风味,额,左边的石老汉面馆。” “干我们这行,一定要注意身份。”铁子哥也没顾及饭店的好坏,打开了话匣子。 “平日里,那些山民进城,就是个瓜瓜小菜。刁难一番,第二天甚至好几天的菜都不用买了。我们就是他们的天。” “看到骡马进城,你张口十钱别人都不敢还嘴。一副担子加两个钱,还可以拿点儿蔬菜。” “刚才那位,一看都不是好相与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 “你瞅瞅,按规矩办事,我不就赚了吗?” 说着,不漏痕迹地把银豆子塞进衣袖。 还待继续说话,一匹羸马踉踉跄跄冲了过来,在城门口骑者还在马背上打了一鞭子。 “一个钱!”高个子急了,冲骑马的人背影高喊。 对方根本就没回头,继续在街上狂奔。 “喂唔!”高个子的嘴巴还没说出来,就被铁子哥捂住。 “你想找死啊?”他低声斥责:“他阿爹是马弓手,我们的顶头上司。” “记住了,骑马的人不管是好马还是驽马,千万别招惹。马匹动辄几万钱甚至十几万钱,不是我们能招惹起的。” 张狗娃脸上变色,我的乖乖,天可怜见,长这么大,他连一千钱都没见到过。 别看舞阴地方小,燕赵风味也有店,当然规模肯定没有一些郡城大,在本地却是独一无二的建筑。 要是你去过很多地方,每处都在燕赵风味消费过,那你就会发现包间名称是不一样的。 在一般的城市,名字都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始,大不了就是天字一号二号之类,以此类推。 在江陵这种文人墨客集聚地,改成比较风雅的什么阁。 而在首都洛阳,兼容并包,雅俗共赏,两种称呼方式并行。 中午时分,是饭店最热闹的时候,宾客人满为患。这时。骑毛驴的斗笠人到了。 梅雨季节,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很正常,也没人去管他。 这人径直来到柜台:“带我去天字一号房间!” 掌柜还没说话,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二瓮声瓮气道:“先生请跟我来!” 天字一号位于三楼的最左边,在窗口边上,整个县城一览无遗。 房间里有一个壮汉正在大快朵颐,见斗笠人进去只愣了一瞬,继续吃喝。 那人摘掉斗笠,又打开门机警地左右看了看,不远处一个女性服务员躬身施礼:“先生需要什么?” “我们不吩咐就别让人来打扰!”斗笠人挥了挥手。 关上门,我们才能看清他的面容,皮肤白皙,眉毛上挑,在两条眉毛之间,有一个明显的刀疤。 壮汉满足地喝了一口汤,吁了口气,拿出一根闲置的筷子掰折,弄了一根竹签剔着牙齿。 “我说,姓袁的,你累不累呀!”他噗吐了口唾沫,剔牙时损坏了牙龈,唾沫里有血丝。 “每次见面都神神秘秘的,”他玩世不恭地指了指剩下的残羹冷炙:“先吃点儿东西吧。” 看到刀疤不以为忤,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别!”壮汉阻止道:“和你开玩笑呢!舞阴是我老过的地盘,我再叫两个招牌菜为你接风,免得别人说我吝啬。” “不必!”刀疤已盛了一碗饭用木勺舀了几勺汤呼呼啦啦吃起来,说话也含混不清。 壮汉眼里精芒一闪,瞬间恢复莽汉的状态。 刀疤吃饭很快,片刻功夫,四碗米饭就着些汤汁下了肚。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大生意?”壮汉不满道:“上次你们的情报有误,我们可折了好几个兄弟才拿下。” “过山风,你这么说就有些不是人子了。”刀疤舒服地打了个饱嗝:“上次我们只负责提供信息,没有收取一分一毫。” “凭什么?”过山风眼睛一瞪:“那些都是兄弟们用性命拼出来的,你不说我们一样会做那笔生意。” 他是伏牛山中最大的寨主,平日里即便自己山寨不出动,别的山寨有了收获也会上供。 豫州繁华,荆州富裕,穿越伏牛山在两地之间做生意的客商不少。 西汉末年王莽篡位,绿林军从这里经过,后来浴血奋战,光武帝成功上位。 他自然要剿灭反对派系,而曾经一起打江山的绿林军也灰飞烟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不过,总有些军兵逃出来,在伏牛山区占山为王,不听朝廷号令。 一来政权初建,各地反对势力繁多。二来刘秀原本就出身绿林,对原有军兵也多了一丝宽容。 加上山贼们规模小危害可以忽略不计,一代代传了下来。 他们的做法与后来的张燕大同小异,平日里也在山间种地,只有年成不好的时候才出来抢劫。 要是危害大,估计早就覆灭了,刘秀的子孙对其祖宗放过绿林好汉残余还是很了解的。 从桓帝以来,天下就没有太平的时候。 天灾不断,**更甚,伏牛山中有一年滴雨未下,这帮强人又操起了祖辈们的旧业。 话说由俭入丰易,由丰入俭难。拿着武器在道路上一吆喝,商队乖乖掏钱,时不时还能有些粮食肉干之类的额外收入。 这样的日子,比脸朝黄土背朝天来得舒服,不少人不再种地,专门劫道为生。 刚开始,整个伏牛山区大小山寨有十多个,谁都不服谁,直到过山风的出现。 他本姓郭,打小就比别人力气大,在山林里如履平地,如过山之风。 久而久之,名字已经没人叫了。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过山风真有两把刷子。 他在小时候念过一些书,眼界比其他山贼开阔,懂得涸泽而渔的道理,不过分逼迫过往客商。 有次有队客商从过山风的地界经过,队伍中有个乖巧的小娘子。 平日里雁过拔毛的过山风山寨,竟然客客气气放行。 不曾想到另一个人的地盘,对方不仅掠夺了全部的货物,还把小娘子给抢上山寨。 逃回去的商队人员一说,过山风气急了,领着山寨人马,直接把那个寨子给屠灭了,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没放过。 当然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狗血剧,那小娘子不堪受辱,过山风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自尽。 这一下,让过山风尝到了甜头,因为大小山寨都过来送礼。 他也毫不含糊,给大伙儿立规矩,所有过往商队,只图财不害命。 任何一个寨子收了买路钱,另一个寨子不许再重复收取买路钱。每次所得,根据势力大小均分。 表面上是这样,暗地里过山风也把整只商队全吞下的事,那是因为钱太多了。 袁家作为汝南郡的土皇帝,早就对伏牛山垂涎欲滴,他们也曾派队伍想在这里占山为王,杀杀敌对势力的威风。 当时,派来的首领就是眼前的刀疤,不过脸上白白净净。 刀疤是在汝南城里与陈到的兄弟逞强斗狠,被陈到给砍的。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出身袁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家是强龙,伏牛山众匪是地头蛇,最终强龙还是没斗过地头蛇,看在袁家的份上放了他们。 至于立山寨,那是想都别想,过山风承诺,每次袁家提供的大型商队信息,能得一些份子钱。 刀疤甭提多郁闷,在伏牛山受挫,到城里又差点儿被除。 知耻而后勇,他不再终日提刀弄枪,转身做幕后,专门负责汝南乃至豫州境内其他家族的情报工作。 当然,暗地里武艺却没有放下,时刻勤练不缀。 杜春在校场被杀,他准备的报复行动,被上面给否了。 一个都尉而已,袁家没必要和赵家翻脸。 别人都能忍,唯独刀疤不行,他的平妻是杜春的亲妹妹。 这次穆候墓,家族交给其他人在负责。 没想到最后鸡飞蛋打,守卫连尸体都没找到。 不能不说,长期的情报工作,让刀疤有了异乎常人的直觉,他认定此次事件里面,赵云和陈到都有参与。 也不等上报,自己一个人偷偷就跑到舞阴,来之前信鸽联系和过山风在县城见面。 “什么?”过山风难以置信:“两百多匹马?” 见刀疤缓缓点头,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北人善马,南人行舟,并不是说南方人不喜欢马匹,是因为没有渠道。 同样的路程,一个在陆地上飞奔,另一个在水里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伐船,你看看那个快? 骑马多轻松啊,在马背上一鞭子,呼呼就跑了,也不需要你自己出力。 要是自己山寨有马,惹毛了就把舞阴什么的全给拿下,他脑海里幻想出如何在大堂上踱方步的场景。 “当然,要是过当家的没本事吃下,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刀疤神态自若,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你等着!”过山风气冲冲地站起来:“我马上让各寨的兄弟日夜守候,把这两百匹马抢过来。” “那可是一百个骑士,马行如风,还没等你拦住人,早就跑了。”刀疤继续激将。 “你在和我开玩笑!”过山风的眼睛都瞪了出来:“山路上只要他们不想马腿断,跑跑试试?” 看到对方要走,刀疤伸手一拦:“且慢,过当家的,此次袁某亲自出手,分文不取。你先回去,袁某随后就到。” 过山风匆匆抱拳而去。 “哼哼,赵云,陈到!”刀疤的手捏得咕咕响:“看你们能逃到哪儿去!” 窗户发出通的一声,被风吹开。 窗外黑云低压,山雨欲来。 第二十一章 破虏示警 不管是过山风还是刀疤,他们万万没想到,包间靠窗的右上角,有一个不起眼的黑点,那是绢纸糊过的痕迹。 如果拨开绢纸,你会发现一个拇指大的小洞。 其实,这是一根铜管,赵家会制作但技术粗糙产量有限,每一个地方的房间都自己设计然后暗自安装的。 在燕赵风味,都有一个很特别的房间,就是掌柜也不允许走进去。 这房间很小,四周是布匹,隔音良好。 二百匹马,赵云! 听到这消息,房间里有四个人,两个正在睡觉,另外两个面面相觑。 “三天前,汝南那边飞鸽传信,三公子已经出发。”说话的肤色很黑,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着,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右手小指头齐根而断。 “不用讨论了!”另外一个其他地方都长得好,就是鼻头发红,天生的酒糟鼻:“我们必须去迎头赶上。” “平哥,别和我争!”黑脸青年站起来:“我自幼骑术比你好,现在,我马上就走。” 他从床底下找出自己的铠甲,三两下穿好,挺像个军队小头领,其实本身也是有常山郡的什长身份。 “那好!”酒糟鼻起身送行:“破虏,保重!” 赵破虏是赵孟他们在贺兰山逃脱后的归途中收留的孤儿,父母家人被匈奴人杀害糟蹋。 要不是因为年龄太小,估计他也活不到赵氏残余商队经过的时候。 应该说,他的年龄比三公子还小一岁多。 年龄渐长,知道了自己的经历,改名为赵破虏。 有一次,他偷偷跑出去,经中山入草原杀胡人。 因为年龄太小,尽管学的赵家导引术,还是力有不逮,一天和大队胡人遭遇,交战中削掉了小指头。 好在赵忠家的马队刚好路过,鲜卑人对大内宦官头子也不敢过分得罪,小伙子安然回来。 怕他执念太深,一不小心又跑去找胡人报仇,后来被二叔赵仲安排到这里来磨练性格。 酒店后院的马厩里,有不下十匹马,比官方的驿站都要威风。 赵破虏牵住自己的马,随手拂掉它身上的草。 斗大的雨点打在马厩上啪啪作响,他叹了口气,翻身上马,从酒店后门出去。 从颍川出发的时候,一路上餐风露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般都是晴天。 想不到自汝南开始,天气就不怎么好,要不是因为这些年的干旱,梅雨会肆虐得更加厉害,这样的天气就不适合在外面露宿了。 伏牛山区,山高林密,因为是豫州和荆州的交通要道,时不时能遇到来来往往的商队。 大部队出行,就是在两千年后的工业社会,遇到下雨天气都没什么好办法。 这个年代又没有军用帐篷什么的,路上行军好遭罪。 赵云甚至在设想,有一天带着十万八万军队,那时候该怎么办。 不说其他的,光是用水这一项,就够让人头疼。 好在伏牛山区水资源丰富,到处都能见到山溪水潺潺。 这里是一个山间的小村庄,在粮食和肉干的攻势下,村子里能住人的地方,都匀给了赵云一行,不像前晚在山洞里休息。 随着修炼导引术的加深,睡觉好像越来越少。 特别是左慈传授的那套,回到汝南那晚就开始修炼,一个观想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要不是赵龙前来敲门,赵云都不知道原来已经是一夜过去。 所以这两天,他还是只修炼家传的导引术,免得误事。 不到卯时,赵云就醒了,他是被两个人的窃窃私语给惊动的。 想不到耳力这么恐怖,他们说到了什么过山风、官军之内,有些模糊不清,应该在讨论自己一行吧。 索性不再睡觉,家传导引术渐入佳境,修炼之时,经常能感觉到四周的灵气汩汩进入体内不断循环。 咦!好像山区的灵气比外界更多啊,功力自觉又涨了一分。 结束修炼,快到辰时,村子里到处是在喂马刷马的赵家部曲。 这个房子是村子里最好的,赵云带着赵满、徐庶住了进来。 陈到和赵龙一见如故,白天黑夜都在一起。 当然,并不是两人在性取向上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惺惺相惜,两个武力值差不多的人有共同话题。 赵满以前是文休,经过赵云传授,修炼起简易的赵氏导引术,也许是刚开始的缘故吧,显得特别积极。 此时,他正坐在堂屋里,双眼微闭,五心向天,认真修习。 赵云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走出去。 十三和十六两人在屋外的私檐下歇息,已经起来了,在不停打着呵欠。 “三公子!”两人赶紧打招呼。 “没休息好吧?”赵云微笑着点点头:“要是不出所料,今天傍晚我们就能走出山区,到达舞阴,在那里痛快睡一觉。” 两人没有说话,点点头,徐庶和赵满不约而同出来了。 大家就在屋边的山泉里舀水洗漱,房东一家五口住在偏房里,也被吵醒。 “朱大爷,给您添麻烦了!”赵云用水在脸上使劲抹了几下,也不擦去水珠,笑盈盈地打招呼。 “不麻烦不麻烦!”六十多岁的朱大爷头发花白,当门牙掉了,说话漏气。 他的官话说得不好,但是很健谈。 “子龙,昨晚你在陈到那边去的时候。”赵满用賨布擦了擦脸:“朱大爷给我们讲了好多事情。” 他大发感慨:“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不我欺也!” “你每年在蜀郡和汝南来回两趟,都白走了?”赵云翻了个白眼。 “那不一样!”赵满摇摇头:“每次都是大商队,闷在车厢里,有时候不到未时也就开始住店歇息。” “朱大爷说,当年光武爷的老家就在前面的南阳郡。你说他老人家咋就那么厉害,带着**千人就敢和百万大军拼命?” “你说的是昆阳之战吧?”赵云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朱大爷,想不到他竟然对这段史实熟悉。 说来奇怪,这个年代学习的东西,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论语尚书孟子易经之类。 没有历史课本,对本朝的历史年轻人不甚了了。 “朱大爷年轻时也走南闯北吧?”赵云抬手阻止了赵满的答话。 因为从半夜开始,好像这老人就在和他儿子说悄悄话,貌似对自己这行人讨论着什么。 “没有没有!”朱大爷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个地道的农民。”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也对,从前面不远走出去的皇帝,本地人肯定比较了解。 朱大爷神色有些慌张,伛偻着身子开始收拾院子。 由于是在山区,害怕野兽来侵袭,院子外的田地里,扎了一圈篱笆,都是各种各样带刺的植物。 院子本身的造价,估计比木房都要高不少,是用泥土和石块垒起来的,有一丈多高。 夏天是植物繁茂的季节,院子里湿润泥地上是一抹绿色,土地看上去有些湿滑。 只见老人手脚麻利地把不知名的野草一根根扯起来,在手里抖了抖土,搭在长了木耳的干树上。 “大爷,我突然想起个问题来。”赵满有些诧异于族弟的动作,见没有后续,又打开了话匣子。 “公子你说!”也是那家伙显摆,老人已经知道他是汝南太守的小儿子。 “我们所在的山区叫伏牛山,”赵满眼睛迷惘地看着四周绿色的山峦:“你知道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啊,说来话长!”老汉的清理工作也差不多了,站在那里驼着背开始讲述。 赵云在一旁听得只想笑,他只明白大致意思,方言和汝南话很接近。 千古一帝,那时确实有不少人造反,不过原因肯定不是老头说的那样。 统治集团想要统一全国,老百姓在前朝贵族的鼓动下才有勇气造反。 再说秦朝严苛的制度,他在位的时候谁敢反?也就死了以后才有的大泽乡起义。 天气很阴,道路湿滑,山路虽然很宽,大家也不敢走多快,怕一不小心把马腿给摔断那就麻烦了。 中午一过,竟然下起雨来,一开始就是狂风暴雨。 好在大家都备了斗笠蓑衣,纷纷穿上,队伍显得十分沉闷。 眼看天上的乌云一直不散,大家伙心里头都想着今晚可能到不了舞阴,要在山里找几个大点的山洞过夜。 却说赵破虏骑着马从东门呼啸而过,沿着管道进入伏牛山。 舞阴县城本身就依山而建,已经是伏牛山系的边缘地带,原本就是用来防备山中盗匪。 雨越来越大,狂风夹着雨点,没有铠甲覆盖的地方,雨水浸入粗布衣服,身上有些冷意。 过山风,他在暗中见过好几次,这人贪图美食,经常出山跑到燕赵风味来吃饭。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要不然自己等人也不会得知与自家三公子不利的消息。 过山风抄小路回的山寨,估计也在淋雨,哪有大雨天出来打劫的?赵破虏心里不由一丝庆幸。 糟糕,官道比较宽,能容纳两头马车并行,可全部是用青石板铺砌的。 这在晴天好说,雨天就不敢打马狂奔。 赵家骑士对自己的坐骑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平时生怕磕着碰着。 没办法,他只好放慢速度,让自己的噬虏在路边上走,有不少杂草,战马打滑受伤的几率也就少了很多。 伏牛山山高林密,但山风可以沿着管道一直吹,从没想过能遇到这样倒霉的时节,风夹雨水,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觉得身上发愣,牙齿都不由自主上下打架。 起先走得很匆忙,忘了带斗笠蓑衣,这时想起来真要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赵破虏的眼睛全神贯注,盯着路边,时不时有些树枝挡道,不得不让噬虏往中间走一些,以免碰着。 他心如刀割,听到马儿打着象鼻,貌似已经受伤了。 “噬虏乖啊!”赵破虏趴下来,在它耳边轻声安慰:“这件事过后,就让你好好歇息养伤。” 末了,又给它说了好多话,让它安心。 “嘶······”噬虏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摔在地上,赵破虏也被抛了出去。 他都被撞得头昏眼花,噬虏挣扎起来,嘶嘶叫着来到他身边,舌头在他脸上不停舔着。 “兄弟,你还活着!”赵破虏挣扎着爬起来,呵呵大笑,笑声在渐小的风雨中犹如狼嚎。 看着噬虏的样子,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它跟着自己的时候,那年自己是七岁。 十岁那年,就是带着噬虏孤身潜入大漠。 第一次遇到的是两个胡人,其中一个被自己猝不及防捅死了,另一个胡人拿着一把残破地马刀砍了过来。 是噬虏机警一跳,竟然张大嘴巴咬了那人手臂一口。 从没想过马儿会摇人,惊喜的赵破虏看到满脸狰狞的胡人痛得丢下马刀,顺势把自己的长剑捅进他的心脏。 “从今天起你就叫噬虏!”他稚嫩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 怎么会?在草原上我们平安回来了,一个小山沟里你却受了伤! 赵破虏万分懊悔,使劲捶打自己的胸膛。 刚才貌似自己在和它说话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结果噬虏也就习惯性加速了。 “我该死,我真该死!”身上的铠甲此刻成了累赘,赵破虏撕扯着脱了下来,牵着噬虏到了一个僻静的背风处。 上面有一块突起的大石头,刚好能容纳破虏。 他四周去扯了不少嫩草嫩枝叶,放在地上。 在一块小石头上把马缰牢牢栓住。 “噬虏乖啊,我先去给三公子报信,回头再来找你!” 赵破虏说着,头也不回,跌跌撞撞跑回大路。 这下不用说了,撒丫子就跑。 赵家部曲的耐力,是每天跑十里路锻炼出来的。 刚才在安置噬虏的过程中,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赵破虏咬紧牙关,低头往前跑。 良久,他听见前面有马儿的铃铛声。 没错!赵家部曲每次出去,头马都挂着一个铃铛。 平时觉得扰人耳朵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那么悦耳。 赵破虏大喜,奋起余劲往前飞奔。 终于,他见到了头马,那是龙队的首领赵龙大哥。 一见面,他就上气不接下气喊道:“禀告三公子,前面鸡公峡,土匪,埋伏!” 第二十二章 徐庶初献谋 赵家军在行进的时候,平时双马并行,此刻却是一字长蛇。 坐骑在前边走,驮马后面跟随。 马儿是很温顺的动物,经过长期的训练,它们也很聪明,甚至能达到两三岁幼儿的思维。 大家在大雨来后,都注意靠边走,还没有马匹的损失。 作为队伍的重点人物,在有危险的地方,赵云位于中间。 还没明白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赵龙已经带着赵破虏到了。 “是破虏啊!”赵云摘下斗笠,翻身下马:“你不是在舞阴吗?咋突然跑来接我们?你的噬虏呢?” “三公子,”赵破虏气还没歇匀,有些气喘:“鸡公峡有土匪拦截!” “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吗?”赵云眉头一皱,忽略了其他问题。 不管是伏牛山还是其他地势险峻的地方,这些年都有土匪盘踞很正常。 一般的土匪,就是打劫下过往客商,收取点儿过路费。 要是作死的每次既谋财又害命,不管是世家还是官府,都不允许这种势力存在,除非背后有天大的靠山。 不过,赵云一行有两百多匹马,明显是一般世家所不具备的。要么就是大型势力,要么就是官府,恰好都是山贼的克星。 可以这么讲,除了猛虎岗那样各种作死挟持百姓上山鸡犬不留的山匪,一般的看到都见而远之。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下来,山风吹着树上悬浮的水珠,形成粉末状的水雾,到人脸上凉丝丝的。 伏牛山脉不是喀斯特地形,基本上没有比较大的岩洞天坑之类。 花了一炷香工夫找到的一个小岩洞,只能十几个人进去,马匹还得留在外面。 根据破虏提供的情报,伏牛山这一带的土匪,以过山风这一支势力最大,制定各种规则,向来也不穷凶极恶。 由于袁家的介入,想抢夺自己一行的马匹,那就说得过去了。 要知道在洛阳颍川一带,赵家人骑乘的战马每匹的价格在十万钱以上。 现在一百九十匹,就是一个两千石官员的买官钱都够了。 越到南方,马匹越贵,估计汝南襄阳的价格,当在三千万钱左右。 好大的财富,没有人不动心。 单是伏牛山的匪徒,肯定没这么大胆子,既然有袁家人参与进来,他们就不怕日后官方的追责。 北方的宽城缺口是一个冲击平原,那里基本上没有山匪,尽管大家都知道那里是汝南、颍川、许昌与南阳的交通要道。 南方的老界岭一线,有的是天然的断口,有的是人们开辟出来的,一样是汝南与南阳、南郡的交通要道。 道路虽然宽阔,两边好多地方都是陡峭的山坡,好多坡度都在四十度左右。 老君山、玉皇尖一线,成了天然的土匪窝。 过山风的山寨以前在一个不起眼的山顶上,实力壮大后,当然要找一个配得上自己身份地位的地方。 玉皇尖太高,他自诩为伏牛山之王,选定了玉皇尖的半中腰。 破虏曾和赵平去侦察过地形,那里易守难攻,下方就是鸡公峡。 商队进入伏牛山,东边是野马坡那边有人收费,西面就是鸡公峡这里。 野马坡赵云他们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山匪不知道深浅,没有下手。 既然破虏都找到了自己一行,更加熟悉地形的过山风估计早就回到了山寨把任务分配下去了。 “主公,庶有一点想法!”徐庶刚才听到赵破虏的讲述,一直在用心记忆,沉思。 果然是军师型人才,不像赵龙那样的肌肉男,天生神力比陈到大得多,却只会按照既定的任务去执行。 至于陈到,明显目前还排不上用场。 见赵云点点头,徐庶也就开始说出自己的分析。 三千多万钱,不管对任何势力都是一个大数目,没有人不贪钱。 换而言之,过山风可能自己山寨亲自出动,不会与别的山寨通气。 要是有了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说不定过山风还会拜托袁家作为进身之阶买个官当当,譬如舞阴县令。 那赵家军面对的范围就小了,只需面对过山风的山寨。 伏牛山脉大多数地方山势陡峭,每一个山寨之间的距离遥远,大小近十家山匪每家平均距离在二十多里。 况且今天的雨势不小,即便去通知其他山匪,能到的也就身后最近就是昨晚歇息那边。 别看他们是农民,一样享受伏牛山众匪的利润分成。 遇到大的商队不服从,同样会抽出壮丁参加战斗。而平时他们的武器都收藏在山上,山高林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难怪今天早上赵云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作为山民他们表现得太淡定,眼里时不时还有些惊慌,可能怕自己等人是官兵来剿匪的。 他这么一分析,事情就简单了。 大家走的这条路不仅是行人商队必经之路,也是山匪们互相联系的唯一方式。 要不走这条路,山上有些小路一绕光是一座山就是一两个时辰,显然他们不会这么做。 自己一行来路上没有遇到逆行的人,阴雨天大都没有啥商队出行。 梅雨季节是商队们都知道的,只有自己等人没办法不得不经汝南到襄阳。 而且路上现在还有好几个部曲在放哨,可以有效杜绝过山风去通知身后的山匪。 “破虏,他的山寨你进去过吗?”赵云灵机一动。 “当然!”赵破虏点点头:“我平时在饭店里也没人注意,过山风贪吃,逢年过节请我们的厨师去做饭,平日里也让我们送些吃食。” 一个半大的孩子夹杂在队伍里确实不显眼。 “山寨的规模如何?武器怎样?”徐庶眼睛一转,马上也就明白了主公的意思。 “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乱窜,”赵破虏咧嘴一笑:“他们作战的人并不多,大约在一百人左右。” “今天我经过鸡公峡的时候,因为身穿官兵制式铠甲,也没人认出我来。峡谷两端平时都只有十多个人在值守,今天没人都去避雨了。” “那从我们这一边有没有山路上去?”徐庶已经进入了军师的角色。 “这个我真还不知道。”赵破虏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正在这时,在执勤的十三报告:“三公子,我们抓了两个线人!” 赵云和徐庶相视一笑。 第二十三章 夜未央 已经过了五月十五,月亮是下弦月。想不到下雨的夜晚会有月亮,这给了赵家军一个意外的惊喜。 其实,从众人所在的小岩洞到过山风的山寨并不远,中间只有两座山。 抓到的那两个人,并不是到其他山寨报信,而是过山风想知道赵云一行究竟在哪儿,他可不想到手的东西飞了。 两百多匹马呀,那是多大一笔财富。 平日里在伏牛山收点儿过往商队的保护费,他一直有个干一票大的从此就金盆洗手的打算,始终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过山风可和一般的山贼不一样,算是个有文化的山贼,知道久走夜路必闯鬼,做山贼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得找个机会洗白。 有些时候,大型商队估计也有这么多的财货,关键都是好几个大型家族的东西。 那些可比不得马匹一样紧俏,吃又吃不了,用也用不完,不敢拿出去卖,还没办法运走,周围都是一些家族的地盘。 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那不过是吹牛,过山风目前到的最大的地方就是舞阴县城。 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想过去见见世面,但万一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办?那可不比在伏牛山区,两个官差就能把自己抓起来。 舞阴县城里,还不超过二十匹马,其中最多的就是燕赵风味。 自顾民不与官斗,山贼也是民,不是顺民而已。 他曾远远见过舞阴的张县蔚一眼,那阵势,骑在高头大马上,说不出的威风。 而燕赵风味?尼玛,县蔚到里面就餐都像孙子一样,天晓得有多大的来头? 连县蔚都不敢惹的人,你别想着他有胆量去冒犯比县蔚更厉害的燕赵风味。 到目前为止,他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劫的马匹是赵家的,而赵家就是燕赵风味的后台。 要是晓得,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动手。官大一级压死人,袁家怎么了?不也就是在朝廷有人吗? 燕赵风味?尼玛,皇上身边的公公到了里面都得客客气气的,就是那一次他才看到威风的张县蔚那怂样。 “袁先生,”此刻的过山风满面春风:“郭某今后就仰仗您了!” 说完,他举起大土碗,咕咚咕咚先干为敬。 刀疤矜持地抿了一口酒:“放心吧,郭当家的。那些马膘肥体壮,都是清一色的战马,袁某在汝南就能找到下家。” “平常的好马,差不多十二万钱,这些质量上乘的军马,每一匹不得少于这个数!” 他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一众山贼跟前晃了一晃。 我的妈呀!过山风差点儿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原本以为两百匹马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万钱,现在才知道至少翻一倍。 到时候究竟是当汝南太守呢还是任南郡或者南阳太守?恩,还是在荆州吧,不然在豫州始终要仰仗袁家的鼻息。 “袁先生放心!”过山风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整个伏牛山都知道,我郭某人从来不亏待自己的朋友!” 他也没敢把话说满,一直在不停喝酒,头有些昏,却还是知道轻重。 至少目前,袁家的人根本就不能得罪,万一说了不能兑现,今后可就有自己的小鞋穿了。 “那谁,杜幺儿和张雀儿回来没?”过山风打了个酒嗝,冲山匪头目嚷嚷。 在他心里,那些马匹都是自己的,不能出差错,那可关系到后半生的幸福,郭家人的幸福,终于能在阳光下过日子而且是过好日子! “大哥,那一行人可能怕伤着我们的马晚上不走路!”一个头目呵呵大笑:“反正那俩小子够机灵,没准儿我们说完就回来了呢!” 说完,整个大厅里都是欢笑声。 哼,我们的马?这话过山风不爱听。那都是我的我的我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可惜,有些话却不能说出来,还要这些人来出力。 即使自己今后出息了,伏牛山这条财路也要有人来掌管。 “袁先生,这是我的三弟郭成。”过山风脑袋一拍引荐到:“有朝一日郭某不在伏牛山,他会代替我的位置,继续为您效劳!” “是啊,袁先生!”郭成比他哥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相貌上,过山风就是有些胖,看上去还是一条汉子。 他这三弟长得有些猥琐,脸上出天花的时候,留下一脸白色的麻子。 文不成武不就,要不是他哥哥在上面撑着,只会作威作福的郭成怎么可能有地位? 刀疤见多识广,从这人的作态和大小头目的厌恶就知道了大概。 “是吗?”他不动声色:“那就劳烦三当家的了。” “不,他是二当家!”过山风太高兴了,不仅部下的敬酒来者不拒,自己还不时干了好几大碗。 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小头目现在才想起来,过山风平时让叫二当家,众人只是以为说说而已,谁知连山寨都要交给他! “二当家,诸位好汉,喝酒喝酒!”刀疤举起土碗打破尴尬反客为主:“袁某敬各位!” “谢袁先生!”众人轰然举碗。 他是在袁家事故过后,马上就骑驴赶到舞阴县城,袁家在这里自然有眼线,提前派人约的过山风。 刚进县城就收到眼线的汇报,言及赵云等根本还没到,才放心去燕赵风味定计。 一时间,整个山寨大厅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只等天亮后下山,在鸡公峡死守两百匹马的到来。 骑马的人?自然是全部杀掉! 玉皇尖对面是王母峰,高度还不到一半,只不过人们觉得玉皇与王母本身就是一对。 王母峰东面的山更矮,叫猫儿背,山峰两边陡峭中间稍宽,形如一只猫潜行。 猫儿背对着的那座山,位于玉皇尖的正东方,竟然取了个漏斗坪,也不知道是咋取的,不像漏斗,也没平地。 把杜幺儿和张雀儿分开审问,得出的结论相似。 山匪们都料定这一两百骑下午风大雨急,早就找地方避雨歇息去了。 只不过必须要知道确切地点,等赵云一行到达鸡公峡,两头堵塞,来个瓮中捉鳖。 杜幺儿眼睛随时在滴溜溜转,一看就是奸猾之人。不待赵云吩咐,徐庶让赵龙直接砍了。 可以说,过山风罪大恶极,灭过不少商队,山寨里的每一个人,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没有无辜之人。 要是没两把刷子,瓢把子的山寨也不可能进得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月色渐渐偏西,站在漏斗坪的山腰上,能看见寨子里灯火通明,喧闹声都传了过来。 “送他上路!”赵龙冷静之极。 张雀儿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歪斜着倒了下去,直到不动了,捂住他嘴的那双手才松开。 今夜,过山风匪窝注定鸡犬不留。 第二十四章 山寨血夜 该死的南方树林,咋就这么多野生物? 赵十三心里恨恨想,比北方的夏夜活跃多了。 一会儿是蛇,一会儿是青蛙。 还有一次,他抓起一个貌似青蛙的东西,结果马上有液体从凸凹不平的皮肤里射出来,原来是癞蛤蟆,吓得他马上扔得远远的。 从这里到山寨门口,只有二十步远,两个山贼骂骂咧咧地喝着酒。 “你说别人都在大厅里,凭啥今晚该我们当值?”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有酒喝就不错了,你这毛头小子。”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是不是认为砍了几个人就有地位该享受啦?” 那个年轻的声音没有回答,哼哼了两声。 十三借着山寨门口的灯光,和十六打了个暗号。 随即,身后一条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去报告。 哥俩对望一眼,各自比了个二,然后两个人猫着腰向寨门潜去,后面的几个兄弟紧张得呼吸声都粗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哥俩一跃而起。 十三面对的是一个年轻的山匪,手中锋利的钢刀划过去,那脑袋马上飞了起来。 尸体往右边一到,喷出的血差点儿影响到十六的行动。 “谁唔······”声音卡在喉咙里。 说时迟那时快,赵十六飞快捂住老匪的嘴,匕首刺进了心房。 两人相视而笑,十三往后面做了个手势,今晚行动的近六十个赵家人瞬间涌向了寨门。 死乞白赖要跟来的赵满虽然在队伍的末尾,也兴奋得浑身发抖。 可惜,要进入寨门的时候,被一双大手硬压着和另外十多个赵家军守在寨门口。 他眼睁睁看着赵龙带着一批人往左边走,族弟赵云带着另一队人朝右边快速前进。 突然,他听见压抑地嗤笑声,却看见徐庶那张憋红的脸,忍不住瞪过去。 通过俘虏的供述,赵云知道右边是匪首过山风一系人马,左边是其他头领的住宅区。 都说以左为尊,但郭成确实太不成器,顾全大局的过山风也不得不做出让步,和郭家人与其他喽罗住在右边。 这个山寨仿照官兵的编制,十个人一个小头目,共十五个头目。上面还有五个当家的,每人控制两个头目。 大当家过山风一个人手下有五个小头目,鸡公峡那里他的人占了一半。 作战人员一百五十人,家属却有三百多号,都是女人和小孩。 半大的孩子和老人们在祖先留下的山地里讨生活,顺带老的教授小伙子们拼杀技能。 头目们被过山风喊到山寨大厅里招待刀疤,其余的匪徒稍微打下牙祭喝点儿闷酒睡觉。 风中传来阵阵酒菜的香味,又加上头目的声音那么大,几乎过半的人都没睡着。 “我看到了一个美娇娘,一把拽上我的床······”刚走到右边,一个喝大了的匪徒哼唱着拉开裤子就尿。 还没等赵云动手,身后的赵破虏一跃而起,上前两步抓住那脑袋只一旋,脑袋就掉了下来,倒地的尸体还在朝天尿。 这里就是年轻没有成家的山匪宿舍,一般都是好几个人挤在一起。 赵云轻轻拉开第一个房门,里面桐油灯明亮,能看到有四个铺位,就像后世北方的炕。 仔细一瞅,才发现不过是四张床并排在一起。 两个闭着眼在那里唠嗑,一个发出了鼾声。 “都说舞阴的娘们儿漂亮,老子等这个月头领发钱了也去爽一次。”靠近门边的像是在呓语。 “上次那个小娘,你搞了为啥还要把她给弄死?”第三个铺不满:“要不然你也不挤我们,有独立的院落。” “一个骄横的女人,到了我手里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第一个铺位冷哼。 “身上的钱都被大小头目拿走,我多一张嘴巴吃饭不合算。” 突然,他头往被子里一缩,大声骂道:“胡老三,你妈那个比,进来就关好门!” 本来,赵云看到不能反抗的人还于心不忍。 听到简短的对话,再加上他的喝声,不再犹豫,手起刀落,一剑一个,只有那睡着的临死前低声哼了下。 走出门来,他右手轻轻摆了摆,似乎要赶走浓郁的血腥味。 在心里,赵云暗自苦笑,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这个社会,却还是不够心狠。 现代社会,谁敢这样杀人?就是有权有势者也不敢。 随着网络的普及,稍微有一点事就暴露在公众面前,更遑论杀人了。 来之前说好的全部屠杀干净,当时听到山匪的暴行,义愤填膺也就同意。 可以说,在山寨里,就是女人都杀过不少人。 在缺粮的年代,就是妇女在家里把活捉的人一刀刀剐了做干粮。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反胃。 其他的部曲们也都完成任务,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 要是去杀女人和小孩,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退一万步说,不杀干净,妇孺又不能像对待猛虎岗的山贼一样,遣人押送回真定。 这样,就难免走漏消息。 而屠灭过山风山寨,还能消除日后黄巾举事时对赵谦的隐患,于情于理都必须屠寨。 赵云心里难受之极,却不知道错在那里。 他机械地指了指十三和破虏,让他们各自带一队人去后面的家属区。 随后,脑袋转向山寨门口,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异常烦闷。 桓灵以来,天灾**,汉族人口不断下降。 马上就是黄巾起义,又是一次人口锐减。 接着诸侯乱战,再一次造成汉人的数量减少。 这些都是我们的同胞啊,知道历史的进程,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何去何从。 身后,偶尔传来妇女儿童临死前的惨叫声。 “三公子,我们回来了。”赵十三和赵破虏几乎同时到达。 和赵十六不一样,那小子更适合暗杀之类。 十三在侦察的时候,胆大心细,冲锋陷阵时更是一员猛将。 在龙队里,也就赵龙等寥寥几个人的武艺能胜过他。 赵破虏是狠,每一次杀贼,都当对方胡虏,亡命冲杀。 他们都知道自家三公子慈悲,不忍心杀害无辜。 上次猛虎岗的事,虽然嘴巴不说,十三等人心里还是蛮有意见,不仅耽搁行程,还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 “走吧,”赵云振作精神:“我们去和赵龙会和,彻底清除山寨。” 寨门前是一个大院子,山寨大厅隔大门差不多四百步远。 赵龙早已带着队伍,精神焕发地站在院子里。 而大厅中,匪首们的吃喝声还在继续。 第二十五章 买一送一,山贼团灭 汝南陈家,并不像一般的寒门那样不堪,粗盐供应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所以陈到的夜盲症并不严重,今晚他也跟了过来。 毕竟下午赵破虏可是听到刀疤嘴里说了他的名字。 当然,破虏不晓得什么陈到,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见面之后两相对照,就明白肯定说的是他。 既然说出了名字,那肯定就是陈到的熟人,而且还有仇。 这么好的报仇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然而,他眼睛在晚上还是看不大清楚,要不当初穆候墓就不会为了谨慎起见留在别院。 男儿当杀人,此时的青涩陈到,也就平日里在街坊逞勇斗狠,哪有机会又哪敢杀人?心里面对能手刃仇人跃跃欲试。 山贼们也是太大意,就寨门有两个守卫。 或许他们仗着承平日久,地势险要,鸡公峡又有同伙监视。 一饮一啄,要没有他们的粗心大意,赵家军攻陷山寨的难度成倍增加,现在只能说他们该死,大厅外都没有人看着。 寨门口留下十个人,左右两边寨墙又各留下了十个人,防止漏网之鱼狗急跳墙。 徐庶与赵满这次倒是跟来,不过只能吊在队尾,可不敢让两人走在前面,毕竟刀剑无眼,不小心挂了玩笑也就开大了。 此刻月亮早已消失,寨子门口两根松油火把照得一行人的影子老长,在大厅墙上显出黑压压的一片。 刚才在屠寨的时候,大家伙又收集了好几根,此刻全部点燃,广场上顿时宛若白天。 不过大厅里依然没有察觉,劝酒声、笑骂声从一行人进山寨就没停止过。 寨子两边守卫的部曲,自然不需要光明,他们是防备山贼逃跑的。 你点燃火把,就明白告诉别人那里有人,一窝蜂涌向寨门,压力倍增。 当然,这只是未雨绸缪,相信把大厅里的一伙人全部剿灭后,不排除整个山寨有人还活着,也只是命大。 老天自有好生之德,一两个山匪的漏网又能怎么样?难道还会去报官? 赵满自告奋勇地举着火把,老是想往前边窜,可惜早有两个部曲盯着不放行。 那憋屈的样子,让徐庶在旁边看着忍俊不禁。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暗夜里显得分外响亮,众人都看向他,让一向自诩风、流的元直都搞得面红耳赤。 徐庶颇为恼怒,狠狠地瞪一眼,赵满也毫不示弱回瞪,让在一旁的赵十六直想笑,脸憋得通红。 大家行进的速度不慢,不一刻四五百步就走完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云点点头,赵龙几步上了台阶,一脚踢开大门:“过山风,出来受死!” 他个子不高,长得相当壮实,此刻满厅的山贼和刀疤都大惊失色。 众贼们喝的酒是大路货,不过相当于醪糟抑或叫做酒酿的度数,里面还有不少粮食在里面,根本就不咋醉人。 过山风本来就在装醉,当即脸色一沉:“你们是何人?我伏牛山与你等有什么仇怨?” 对方到了这里,还没人示警,他的心直往下沉,却又想在袁家人不失面子。 “来人啦!”郭成本身酒量不咋地,今晚哥哥亲口承认自己是山寨的继承人,此刻已是大醉,还没搞清形式。 他跳起来喝道:“把这些人拉出去砍啦!” 脸上的麻子都变成了红色,他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出二当家的气概。 没曾想,过山风一巴掌甩过去,把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打在地上。 他缓缓站起,从神龛下走了出来:“是哪里来的朋友?是否有误会?” 心里却知道,今晚不能善了,单凭这伙人看上去的气势,远胜过大厅里的大小头目。 “你不是要杀我的人抢我的马吗?”赵云朗声笑道:“到现在你都还不知道我是谁?” “赵···云···”刀疤终于反应过来,他颤巍巍地站着,手指在不停发抖。 “我说原来是谁呢,”陈到在宛如白昼的各种光线里看清了:“袁发袁承宗,你的刀疤还在,记吃不记打?” “陈叔至,少废话!”刀疤恼羞成怒,把自己的钢刀抽出来几步上前:“今天有你没我,受死吧!” 也该他倒霉,当年自觉学武有成,想到汝南城里去显摆下,没想到踢着铁板。 他本身就不是袁安的直系后代,四世三公各种文人墨客数不胜数,故另辟蹊径,想在没有武人的袁家博上位。 那知道处处碰壁,才知晓自己的武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尼玛!过山风都快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原来是袁发的仇人。 连袁家都敢招惹的,岂是自己的山寨敢触霉头的? “听我说一句,”过山风赶紧跑到前面当和事老:“冤家宜解不宜结,看在郭某的面子上,今天握手言和,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你该死!”赵破虏大喝:“当年张家商队六十三号人,不过是拉了几车蜀锦,你把人全杀死,货物倒手卖了。” “单家商队,从交州运过来的石蜜,一样被你全部杀掉。” “还有南郡顾家、桂林郡桑家、巴郡王家、南郡池家,这些家都因为你的截杀家破人亡,前来受死!” “上!”过山风面沉似水,也不二话,一把大刀就向赵破虏砍去。 只听当的一声,赵龙的钢刀迎上去。 这家伙在赵家军里都以神力著称,只一下就让过山风手臂发麻,差点连刀都握不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袁发冲陈到奔了过去。 赵云怕他因为夜盲症被误伤,使了个眼色,十三抽刀就砍。 大厅里的匪徒们,一看就没学过导引术,脚步虚浮,哪是赵家军的对手? 平时不过是仗着自己等人有几把武器,人多势众,欺负寻常商队而已。 这样的对手,赵云压根儿就没有出手的兴趣。 他退到后面,反而指点起赵满来:“看到十三那一刀没?那有个说道,他刀锋向下,要砍的就是对方的膝盖。” 最先分出胜负的是过山风与赵龙,还没等匪首反应过来,赵家龙队首领刀锋反手一撩,那有些肥胖的头颅飞在半空中。 简直太不经打,郭成倒在地上酒醒了一半,还没反应过来,山寨里的头领一个个或被枭首或被刺死,连引以为豪的哥哥都第一个身死。 他眼珠一转,趁人没注意,偷偷摸摸往右边的侧门爬去。 可惜,还没等他爬到门边,一箭就直接把他脑袋带着钉到门上。 那边厢,赵云还在指导:“射箭的时候凭感觉,感觉都是平日里苦练的结果。你看,我射他脑袋!” 话音未落,箭飞了出去。 赵满还没亲眼看到过族弟显示功夫,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 第二十六章 伏牛山事毕 本质上来说,赵云还是这个年代官场的小白。 赵满不管怎么样,跟随他父亲到汝南几年,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的一套甚为熟稔。 汉灵帝刘宏从坐上那位子就没有过安稳日子,边疆四处战火,国内宦官集团和士人集团互相攻讦。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坐在皇帝的位子上,最忌讳的就是造反。 所以每一个山寨的规模都不大,两百人已是极限,要是过了五百人,就是当地的太守你也得赤膊上阵,把贼匪剿灭。 因此,过山风不是不想扩大山寨的规模,只是不想做那只出头的鸟。 虽然把山寨攻下来了,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下面鸡公峡的匪徒,一个也不能放过。 所幸今晚山寨里死的人挺多,动静却一点都不大。 夜色中,看着寨门,有些恍惚,过山风连山寨的名字都不敢起。 甚至于在所谓的聚义大厅后面,还建有一座道观,不过,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那都是用来引人耳目的。 万一朝廷真有大军下来征讨,玉皇观就是最好的掩饰。 “三公子,其他地方还要继续清剿吗?”不到丑时,赵龙就从鸡公峡回来了。 徐庶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赵云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天空。 山贼固然可恨,那自己就做得完全对吗?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尽管不是自己下的手,可命令是自己的。作为赵家部曲,忠诚是第一位的。 哪怕自己要他们去死,一个个都会毫不犹豫挺着胸膛上去。 生在这个时代,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 该死的世道,昨晚住宿的房东年轻时也是山匪,那都是被逼的啊。 “算了吧,今天晚上的杀戮够多了。”赵云摆摆手:“元直,你不必再劝。” “你心中的小九九我大略知道,觉得这地方不错,自己在这里留下一支人马,扮作山匪。” “如果天下大势稍微有所变化,各地我们的军队就可以趁势起兵,我说得可对?” 徐庶有些尴尬,赫然地笑了笑:“主公,庶确有此意。” 他也不否认,落落大方地承认。 “元直,赵龙,各位兄弟,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赵云叹了一口气:“像过山风这种人,他们的祖辈或许与绿林有些关系。” “可在光武爷的治下,一个个都销声匿迹。新朝就有新气象,所有的腌臜全部清除。” “桓灵以来,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居住在伏牛山的山民就起来打劫。” “结果你也看到了,一个个不会再去种地,不劳而获取得的财富,让他们忘了本。” “真要我们留一部分兄弟在这里,山匪就要有山匪的样儿,也会出去打家劫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用的时候,谁敢保证留下来的人还有用?” 或许是今天晚上心里不舒服,他一口气说了很多。 最后,赵云眼里豪光一闪:“我赵子龙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打下来,不需要这些宵小伎俩。” “袁家,不管是袁本初还是袁公路的主意,竖子耳。各地的山贼,云不屑于用。” 声音不大,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让旁边的人听得热血沸腾。 “子龙,没见你以前,我始终找不到原因。”赵满在一旁苦笑:“想我大哥赵原卿,在整个蜀郡也是一时俊杰。” “可不管是父亲还是叔父,从没夸奖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反而对你赞口不绝。” “曾经,我还不知道赵家有文修武修的区别。其实,你的所作所为,比文修更像文修。” “怎么啦?”赵满有些纳闷儿:“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徐庶噗嗤一笑:“从来没看到过你有如此认真的时候,恩,挺好,继续保持。” 天色渐渐亮了,一个个都在原地修炼。 或许战争才是赵家导引术最好的修炼方式,每个人都觉得修为有很大进步。 陈华看着陈到,羡慕地说:“三哥,要不咱也求求主公,改修赵家的?” 陈雷作为大哥,马上就反驳:“我们陈家的导引术很不错的,就是需要大量的肉食和上好的药材。” “是啊,主公已经许诺,到了真定就让我们静修一段时间的。”陈雨接道:“再说初来乍到,寸功未立。” “这个没必要考虑,”陈到摆摆手:“赵家的导引术很完整自成体系,我们家传的给主公看了,他说不相上下。” 他拍了拍后脑勺:“我还忘了,主公改动了一些,这几天我正在琢磨,没给你们说。” “以前我们家传的好是好,但很伤元气。想想看吧,大伯,父亲,三叔,哪一个活过了五十岁?” 五兄弟一时间聊得热火朝天。 曾经山贼的聚义厅,里面气氛很凝重。 好多土匪的头颅堆在角落里,一晚上过去有了臭味。 “主公,此刻你还不能把剿匪呈报上去。”徐庶脸色严肃:“庶认为有三个方面不利。” “首先,汝南郡和南郡是最直接的,两边的太守一直都在报平安,您一来就剿匪。这样,今上怎么想?何况一边还是令伯父。” “其二,我们把玉皇观的山匪一锅端,不乏妇孺。如果不带他们的首级,人在哪儿去了?得押送当地官府。” “此前世人都已知晓主公的文名,连妇孺都要杀掉,肯定会有人以此为借口对您不利。” “其三,杀死的人中间有袁家人,报还是不报?报的话,与袁家的仇怨摆在明面上。” “也许汝南袁家,大部分都不是袁安的直系后裔,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在袁家的地盘杀袁家人。” “四世三公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明着不针对您,因为他们理亏。私下里动作不会少。” “即便不拿袁发的头颅,万一他在来之前和家人知会过,那袁家人也会算到我等头上。”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报官,反而要越谨慎越好。留下几位兄弟,等我们从舞阴县城离开以后,再放火烧掉。” 难怪,徐庶在演义中是刘备前期的军师,他认起真来,和曾经在颍川书院的形象截然不同,考虑问题面面俱到。 赵云也不想自己部下只有一个声音,他扭头看向赵龙,希望他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三公子,您怎么说怎么好!”尼玛,这一句话蹦出来,让赵云心里只有苦笑。 赵满期期艾艾地说:“子龙,还是不报的好。” 赵云本身也没想做什么纠缠,就是想看看大家侧重点在什么地方。 作为上位者,就是搞平衡的,事情没有正确也没有错误之分。哪边弱势,就拉一把。 但人家徐庶说得很中肯,拉都不好拉,也没有反对意见。 处理死尸,是赵家军的强项,深挖深埋。 一天后,赵云一行从舞阴县城西行。 赵破虏怏怏不乐地看着,他的噬虏腿上包着药膏,上了夹板。 又过了两天,玉皇观上一片火光,正值好多世家的商队路过。 他们派人上去查看,才发现什么都没有,连人的尸骨都没有。 有人传说,玉皇观是玉皇在人间的道观,享受香火,不应该有盗贼。过山风那批人,是被天收了。 自此,伏牛山区不再有山匪的踪迹。 第二十七章 刺史徐璆(欢迎稻草人大哥) (ps:深夜两点过,被一个电话吵醒,上来看一眼,居然看到稻草人大哥打赏。十分感激大哥,在我刚进入网文的时候,一直伴随,并成为那本被封的书盟主。) 盛夏五月,后世相当热了,现在外套里还要穿一层夹衣。 在山区,昼夜温差大,早上起来,山溪水冰冷刺骨,犹如寒冬将至。 当然,对于赵家部曲们来讲,小意思。 往往在冰天雪地里,大家伙儿都训练,也就逢年过节休息几天。 一个个部曲们成了家,维护家庭,保护自己的家园不受侵犯,那就去战斗。 “元直,你还怕冷?”赵云有些意外。 学了好些天的导引术,如果还没效果,那说自己给的错了。 “不怕啊,”徐庶尴尬地笑了笑:“习惯,习惯成自然。” “看什么看?”他喜欢和赵满打嘴仗,嘴角一抽:“看你那怂样,好像比我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赵满目光不善,却不好意思反驳。 陈到五兄弟目前还没有完全融入到团队,是最小的陈华,眼里露出羡慕。 大哥陈雷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子一溜烟就跑过去,这些天他可是十分好奇于十三的大力气。 “没有其他的耽搁,我们午时过就能到江陵了吧。”赵云随手把自己的洗脸巾递给赵一,把头发束起来。 “要是路上不打尖,我们可以到江陵吃午饭。”赵龙瓮声瓮气地回答。 “那就全速行进!”赵云双手使劲在脸上摩挲几下,人更加清醒:“你去安排吧。” 不到一刻,赵家军都烧了开水吃过炒面和肉干,神采奕奕朝江陵而去。 从襄阳到江陵,本来有船顺风顺水的,不过燕赵男儿习惯了骑马。就是新加入的徐庶和陈到,一个个都想在马上驰骋。 相对来讲,官道要直一些,河道至江水,还得从江夏逆流而上,花的时间反而更多。 黄河流域,是古代开发最早的,我们从区域划分就能看出来。 在长江和黄河之间,有豫州、青州、徐州、兖州四大州和相当于州级别的司隶。 长江以南偌大地方,从巫山一线往东,只有荆州和扬州。 况且荆州和扬州在江水北岸,都圈了好大一块地方。 譬如荆州,南阳郡全部和南郡大部分地方,都在长江北岸。 南郡,秦置,汉高祖元年更名为临江郡,五年复故。 景帝二年复为临江,中二年复故,莽曰南顺,光武中兴后又改名南郡,隶属荆州所制。 东汉时的南郡辖区很大,底下有十七城,基本一城为一县,若有封爵,则改县为侯国。 十县:江陵县、巫县、秭归县、编县、当阳县、襄阳县、夷道县、夷陵县、州陵县及衡山县。 七国:中卢国、华容国、邔国、宜城国、鄀国、临沮国和枝江国。 由于县可改国,因之国与县同格,归纳成南郡所属十七县国亦可,不过此仅账面上记载。 南郡的治所在江陵,诗仙千里江陵一日还就是这里。 江陵的城市前身为楚国国都郢。 至汉朝起,江陵城长期作为荆州的治所而存在,故常以荆州专称江陵。 这里是江汉平原的中心城市,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是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号为东南重镇,亦都会也。 江陵富庶强盛,但以洛阳为中心的士大夫们所不屑。 然而,此地的豪门大户,纷纷把家搬到江陵,一时间风云际会,文人墨客遍地。 此时的南郡太守,是襄阳人蔡讽蔡子平。 说起蔡家人,也是大有来历的。他们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汝南葬的蔡穆侯。 东汉以来,蔡家日渐兴旺,蔡讽的大哥蔡嘲蔡子玉英年早逝,但他掌管家族之后,蔡家更甚从前。 期间,自然有其姐夫张温的功劳在里面。 张温张伯慎,南阳穰县人,受曹操祖父曹腾的提拔,如今已封司空,为大司农。 今天,蔡讽把两个侄子和自己的儿子召集到书房。 尽管才年过五十,因为长兄去世以后日夜操劳,他两鬓的头发都白了。 “茂珪,按说你是哥哥,但你姑父给你定的是郿相。”蔡讽作为现任家主,处事还是极为公平的,并没有因为长兄去世而对侄子刻薄。 “谢叔父,谢姑父。”蔡瓒郑重得拱了拱手。 “文珪,你的运气不错。”蔡讽满意地点点头,扭头看向二侄子:“恰好巴郡太守出缺,你姑父就给你拿下了这职位。” 太守?蔡琰有些懵。注,此蔡琰非彼蔡琰。 看着哥哥,他有些难为情,毕竟自家兄长的位置只是一个县令而已。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蔡瓒是先谋划的,已经定下来了。而巴郡太守是刚刚出缺。 说实话,不管是蔡讽还是张温,对一个郿相,都不怎么看重,所以拿到职位交清款项,也没第一时间传回来。 两兄弟要说心里面没想法是不可能的,以前的南郡太守就是他们的父亲蔡超蔡子玉,兄没弟及,今后应该是父丧子继。 看着旁边的蔡瑁蔡德珪,哥俩的脸色有些复杂。 当官的,谁不愿意在本乡本土?特别是中原的豪门大族对荆襄一带的世家不待见。 要不然也不可能就一个郿相就把蔡瓒给打发了,他和弟弟蔡琰曾在公府做过事的。 所谓公府,就是三公办公的地方,那可是国家除了皇帝以外最高的权力机构。 至于巴郡太守,中原世家才不关心呢,巴郡是哪儿?益州的一个郡而已,同样在他们眼里是莽荒之地。 “叔父,”蔡琰比较喜欢热闹:“小侄想过段时间去上任,赵云赵子龙正在来江陵的路上。” 蔡瓒虽然没有说话,眼里的赞许目光隐然可见。 “说什么混账话?”蔡讽脸有怒色:“赵家麒麟儿今年还未及冠,你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有官身。” 说完,也不管两人的脸色,拂袖而去。 其实,他倒真对赵云没任何偏见,反而很是欣赏。 不过,益州赵家,同样在中原世家眼里是莽荒之地出身,为何要比我荆州大族混得更好? “大兄,二兄,”蔡瑁拱拱手:“放心吧,弟一定把赵云招待好,有甚新诗词,当在第一时间书信告之。” 蔡瓒和蔡琰哥俩匆忙去上任不提。 荆州刺史,是负责监察下属七个郡的太守的。 可是,荆州大族严重排外,宗族势力十分强大,从蔡家能长期霸占本郡太守就可以看出来。 其他一些太守,都是皇帝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如南阳太守张忠,是灵帝刘宏的表哥。 荆襄本地的大族在本土为官还好一点,毕竟大家都世代居住在这里,也不得不为老百姓干实事。 像张忠这种外来户就不一样,到任之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先把买官的钱赚回来再说。 就算张忠是皇帝的亲戚,太守价格也花了一千万钱。 刺史徐璆不忿,累次在陈述里检举,如石沉大海。 而且,董太后亲自托人给他带过话,让他放过自己的外甥一马。 身在江湖,可徐璆的心在庙堂,盼望着能名闻天下,至少被顶级豪门知道,自然是不肯。 眼看自己这个刺史就要当一辈子,他心里很着急。 “这些本地人在哪儿迎接赵云?”徐璆看着情报,问自己的管家徐本毅。 “回官人,”徐本毅谨慎地回答:“上次他们在燕赵风味波涛阁聚会的。” “波涛阁吗?”徐璆点点头:“那地方听说最为宽敞,很是适合。” “随时注意赵云一行的动向!”徐璆穿起自己的官服:“到时,某要亲自去一趟!” 说话间,他已走出屋外。 第二十八章 荆襄群英会 徐璆并不是出身于豪门大族,广陵海西徐家,还永远称不上豪门。他父亲徐淑,是前任度辽将军。 听起来很威风,实质上与辅国将军、虎牙将军、轻车将军、冠军将军、横海将军一样,是三品杂号将军。 每个人走上官场,都想奋力向上爬,徐璆自然没什么两样。 有的人图名,有的人图利,而他想名利双收,才能掌握更多的政治资源。 董太后可是皇帝亲妈,他对董太后都不客气,是投灵帝所好,哪个皇帝不想自己手下有这样几个孤臣? 可刘宏同学整天事情繁多,估计也就他妈提到想惩罚徐璆的时候才能想起这个人,平日里又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六百石的官员? 徐州世家,同气连理,彼此间私下自然少不了沟通接触。 据陈家传过来的消息,赵云当与当朝最大牌的宦官之一赵忠有莫大关系,而今又是荀家女婿,不利用才怪呢。 徐本毅平日里接触不少机密,自家主公的事情略知一二。一层压一层,他自然吩咐府丁去日夜盯梢。 荆州马家,家主马秉马伯雄,在历史上没有留下痕迹。 但是,他有五个非常出名的儿子,在三国演义中出现,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说法。 可惜此刻他们的父亲才刚刚娶妻,马良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 马家就是个纯粹的商贾世家,祖地南郡宜城,现在垄断了江陵一成的粮食和造船业。 当然,在大家族的眼中,是看不起商人的。 每一代的马家家主寿命不长,因为他们没有导引术傍身,随时都在呕心沥血,算计着生意,以免被大世家所吞没。 而且,不仅仅是马家,徐州糜家,河北甄家,哪一家的家主能高寿?盖因平日里操劳过度,在壮年时就去世。 今天一早,他换上最新的蜀锦衣服,看上去还是个商人,大腹便便。 “马勤,”马秉临上马车前大声吆喝:“今天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在燕赵风味波涛阁,与太守家公子和蒯家等家的公子在一起。” 上次荆襄大族公子们的聚会,他是知道的,可他没资格。 如今不一样,因为赵云给他的信函就揣在身上,以迎接的名义自然就可以混进高富帅圈。 哪像以往,每次和各大家做生意,自己面对的不过是管家之类,连大管家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一直有个愿望,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请最好的老师,哪怕倾家荡产也请,要是天下知名的老师就再好不过了。 否则,纵使家产万贯,在世家眼里在士人眼里,不过与贩夫走卒地位等同。 马车开动,还没等马勤回话,他又探出头来高声吩咐:“够分量的人你给我带来,我们是去迎接赵子龙先生的!” 这里号称富人一条街,居住的都是些富商。 同行相轻,同行相忌,随时都在注意其他家的情况。 马秉的嗓门本身就不小,两声呼喝让守在各家的小厮们慌忙禀告家主。 尼玛,太守之子,蒯家人,这些都是南郡的土皇帝。 虽然都是商贾之家,赵云的大名早些年都传到江陵,云体成为各家公子必学。 一个个大富豪就像疯了一样,四处找关系,想进入到圈子里面。 波涛阁是荆州燕赵风味最大的包厢,,在四楼的最左边,濒临江水沔水,打开窗户,滚滚水流打着浪花倏忽东去。 望着眼前的四层楼,马秉满脸激动。波涛阁也曾花重金和大家族的管家在里面消费过。 到了饭店门口,他笑容可掬,掏出赵云的信,伙计们的脸上笑容更甚,恭恭敬敬带路到四楼,一直送到门前。 见有自家的伙计相送,包间门口的女侍也不会阻拦。 刚踏进包间,正在高谈阔论的各家俊彦鸦雀无声,盯着这个意外闯入者。 “各位好!”马秉微胖的脸上红光满面:“子龙先生曾给在下写了一封信,相约来荆州有要事相商。” 他的信一直在手上就没揣进去过。 信很快就递给了年龄最大的庞启隆手里,他眉头微皱,仔细端详。 “伯雄兄,弟不日来荆州,有要事相商,盼能与兄在江陵相会。” 字迹很简短,可连庞启隆都没见过赵云本人的手迹,更遑论其他人了。 “伯雄是吧?”黄承彦也看过了信,他不认为一个商贾之人敢对荆襄大族们撒谎。 况且,正主赵云马上就要来了,要是有假,今后在荆州哪有他的立足之地? “正是!”马秉的呼吸不争气地急促起来。 “你来得正好,”庞启隆也反应过来:“昨日未时,子龙贤弟途径编县,全部都是马队,一人双马,今日午时应该就能到达。” “谢正轨先生!”马秉大喜,深深一揖,自己找个边上的位置坐下。 那边,庞启隆一群人并没有关注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轨兄这么一说,钧不敢苟同!”此子为习家大公子习钧习少堂:“秦也有杀良将的先例。” 他四周拱了拱手:“杀神白起,在长平一战,坑杀四十万赵国精卒,他的功劳不可谓不大。可一回头,昭襄王竟然赐他自刎。” “兔死狗烹,那时秦国还没一统天下,好像也没对秦国的国力造成多大的伤害。” “那按照贤弟的意思呢?”众人都在沉思,黄承彦也来了兴趣:“你说得很有道理,秦国名臣,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在钧看来,就是马匹!”习钧一言震惊了整个包厢。 他慷慨陈词:“北人善马,南人操舟。但我们总不能随时生活在水上,而在陆地上,骑军是最快最有力的攻击方式。” “少堂兄此言差矣!”蒯越摇摇头:“赵国李牧、廉颇长期和匈奴作战,骑兵不在少数。” “就是!”蔡瑁也不甘示弱:“连偏居一隅的燕国,都有大量骑兵,怎么赵国、燕国最后都被灭亡了呢?” 按说,荆襄大族都是通家之好,而且世代都有亲家关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争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相让。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 赵云一行,也终于到了江陵城北门。 第二十九章 初至江陵 虽然不到一百骑,前骑与后骑之间,相隔一丈多,绵延两里,看上去蔚为壮观。 见到两丈多高的江陵城门,赵云大喝一声“吁”,随即放慢了马速,马与马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一半。 “再一次来到江陵,感觉好不一样啊!”赵满脸上全是疲惫,也振作精神。 赵云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纵马入城。 城门口的卫兵,一个个都挺直了胸脯,像是在接受上官的检阅一般。 “是三公子吗?”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喜出望外。 “某正是赵云!”子龙轻笑一声:“在后面找一匹马骑着一起走吧。” 根本就不需要人带路,四层楼的燕赵风味,顶楼上飘扬的布帘城外就能见到。 不少家族都派人守在那里,一见斗大的赵字慌慌张张往回跑。只要在途中,大家都以冀州都尉的名义在行军。 可两条腿始终比不过四条腿,就是在放慢马速的情况下,也能比得上人中速跑。 何况众人在街上,也不能撒丫子狂奔,都是大家族出来的,还是很有教养,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做贼被人追赶呢。 “赵云到了!” “赵子龙到了!” “赵家麒麟儿到了!” 文字不一样,信息却是一模一样的。 江陵比起汝南郡要繁华不少,城区的面积都大了不止一倍。 燕赵风味在江陵城的西南门,隔着一片民居,在外面是高耸的城墙。 在酒店的三楼上,就能领略到沮水和江水的风景。 左边是一大片食盐市场,再过去是盐监衙门。 背对城墙,门前一大片空地上,停满各式各样的马车。 赵家在各大郡的负责人,中间都带一个青字。 这也是二叔赵仲神来之笔,第一次派到中山的叫赵青东,他就规定了管家一级的区别。 有些人是赵家其他支族,有些是家生子。 名两个字的怎么办?很简单啊,中间加个青字就搞定。 南郡的负责人叫赵青成,他是赵云的远房叔叔。别看中间都是个青字,辈分不一样。 而且两年一期,每个郡的负责人有的轮换,有的回到真定参与其他事务的管理。 “子龙,你来啦!”看到赵云,赵青成满脸堆笑。 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呵呵笑着:“好小子,都快有我高了。” “成叔,来了一年多,还习惯吧?”赵云把飞云交给小厮,笑盈盈地拱拱手。 “其他还好,就是冬天太冷。”赵青成忙着诉苦:“江陵的墙很薄,当初在建的时候好像是青军那小子吧,也不知咋想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赵云跟着他往里面走:“那冬天晚上睡觉你关窗户不?” “哪能不关呢?我今年多大了?明年热天就回家,再也不出来了。”赵青成大发感慨:“真老咯,你都这么大啦。” 赵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记得前世四川的同学说他们冬天都不关窗户睡觉,难道现在比后来要冷很多? “对了,南郡这里的人都聚会好几次,一直在等你呢!今天也在,现在四楼上。”赵青成把赵云带到二楼的客房前,突然想起来。 燕赵风味每一个地方吃东西都在高层,因为大家能看到城墙外。除了一楼的大厅,其他都用来做客房住宿。 “噢?”赵云一惊:“那我先洗漱,完了就上去。” “对了,元直,叔至,我们一起啊!”他冲着楼道里喊着。 就像中原人看不起荆襄人一样,本地人也看不起荆南四郡。 在他们看来,长沙郡和武陵郡还好一点,桂阳郡与零陵郡纯粹就是蛮夷之地。 自古文武相轻,南阳郡出武人谋士。 可本朝光武爷祖籍南阳,麾下云台二十八将,南阳出身者众,所以,南郡大族与南阳世家之间,关系还算友好。 马秉的观察,南阳郡与南郡人泾渭分明,默默吃喝的一桌,肯定就来自南阳。 那些人虽然也穿着文士衫,一个个显露出来的臂膀,看着就孔武有力。 南郡主要还是玩儿脑力的,蔡家虽然也称作文武双全,只不过是文不成武不就。 然而不能不承认一点,一个人也好,一个家族也罢,崛起都需要一定的运气使然。 譬如这蔡家,老一辈的嫁到南阳张家,其夫张温贵为大司农司空,少一辈的大女儿嫁与黄承彦为妻,小女儿,诶? 马秉想到这里,忽然有了个惊人的发现,嘴角不由一抽。 那边厢,南郡众人还在就刚才那问题争论不休,南阳郡一行好像没有听到,依然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吃着,时而相互交谈几句。 “砰!”房门突然被推开。 “蔡福!”蔡瑁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场合如此鲁莽的举动,不是给我蔡家人丢脸吗? “公子,子龙先生到了!”蔡福尴尬地一笑,气喘吁吁报出答案。 “来啦?!”正在争论的人都异口同声地问,年轻的几个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南阳郡的只占了一张桌子,刚好十个人,他们不约而同放下了筷子。 南郡作为地主,周围影响力比较大的家族没有一家缺席,三张桌子上都是。 最后一张桌子就是马秉所在,貌似几个中等家族的领军人物,他们一直在静静听着大家族精英们的辩论。 “邓兄、张兄、李兄!”庞启隆站了起来,冲南阳郡那边的人打招呼:“我等是否下楼迎接?” 这些人不是赵云写信邀请的,而是南郡众人合计后去信让过来的。 南郡多是文人,汝南郡的消息传来以后,大家都晓得了原来赵云武艺不俗。 家中老人们自然放手让年轻一辈处理,都血气方刚,哪怕不能胜过天下闻名的赵家麒麟儿,也不能让人看清了不是? 说实话,南郡这边的武艺,根本就不值一提。就像马秉所认为的那样,就是其间号称文武双全的蔡家,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强一点。 “全凭庞兄做主!”被点名的三个人对望了下,张家之人站了起来。 此人名叫张机字仲景,现为南郡治下的一个县尉,被拉来凑数的。可惜他虽然是县尉,武艺却也和蔡瑁不相上下。 “劳诸位久候,云这厢有礼了!” 清晰的话语传进来,赵云带着徐庶陈到,昂然而入。 第三十章 其实我是来谈生意的 “颍川钟家末学后进徐庶徐元直见过诸位!”徐庶也落落大方行礼。 什么?赵云不由吓一跳,这丫从来没告诉自己,他咋和钟家扯上关系了? 不行,下来得好好说道说道,太特么不讲究,连主公也隐瞒。 这倒是赵云错怪徐庶,一个家族有直系支系旁系之分。 直系就是这家族的创始人直系后人,而支系的是此人哥哥或者兄弟的后代。 每一个家族都有女婴的出生,长大后出嫁,如果男方家境不如女方,则依附在女方生活。 甚至还有家族男性的连襟,这些人,构成了一个家族的旁系。 有的旁系甚至为此改姓,有的则用本姓,改不改姓没有硬性规定,你改姓了也不一定受到重用,毕竟家族以直系嫡系为主。 恰好,徐庶的奶奶就是钟繇的远房姑奶奶,还没有多远,是不出五服的那种。 相对起来,陈到就比较简单:“汝南陈到见过诸位!” 他一副武人的架势,做了个罗圈揖。 三人介绍完,荆襄众人早已站了起来。 “吾乃庞正轨,此为黄承彦。”庞启隆在南郡众人里年龄最大,他挨个介绍。 “蒯家蒯良蒯子柔,其弟蒯越蒯异度。” “蔡家蔡瑁蔡德珪,蔡······”他指着一个少年顿住了。 “我是他弟弟蔡妲!”她声音清脆,听起来就像没变声的少年郎,赵云等人还以为是蔡达呢,也没怎么注意。 她就是蔡讽的小女儿蔡妲,看到赵云嘀咕了一声“也不怎么好看嘛”,见到徐庶,却眼睛一亮,多看了几眼。 从小在大家族长大,尽管在叛逆的年龄,却也不失礼数。 庞启隆干笑了一声,接着为三人介绍。每介绍到一个人,那人就拱手施礼。 一直到最后,看着马秉,庞启隆又卡壳了。 “在下马秉马伯雄,受公子之邀,前来赴会。”马秉知道在大家族眼里,自己再有钱也是白搭,干脆自我介绍。 赵云眼睛一亮,荆州的粮食大王和制造业大王,含笑点点头。 “仲景兄,”庞启隆举手行礼:“正轨对南阳的各位俊彦不是很熟悉,要不?” “行,机代为介绍。”张机脸色平和。 燕赵风味是封闭式的建筑,在这个时代也是一大创新。 每一层的房屋两两相对,中间有个过道。 而最边上的两个包间波涛阁与山川阁,则把两边的房屋连在一起,还没有过道,自然宽大。别说目前五张桌子就是十张桌子也不嫌拥挤。 听到医圣的名字,赵云已经走到了那桌边上。 “原来是长沙太守当面!”他脸上满是恭敬:“赵云拜会。” “额,这个还没任命下来,快了。”张机心里赫然,如此机密的事情他怎么晓得? 要知道,目前他的身份是当阳县尉。家族在洛阳传回的消息,正是这个职位。 当阳是大县,县尉四百石,相当于小县的县令。 赵云才明白自己摆了个大乌龙,只好再次抱拳:“那就恭贺仲景兄高升!” “多谢!”张机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暴露了就暴露了,反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之所以来参加聚会,就是因为要回老家一趟,然后就去长沙郡赴任。 “李家李穆李正平!”张机从左边开始介绍。 “请问正平兄是否有个族人叫李严的?”赵云对那位孤傲之臣印象颇深。 “那是愚弟,年方十岁。”李穆甚是惊讶:“难道子龙兄经过南阳?” “不曾!”赵云摇摇头:“天下大才,我都曾托人打听。与诸位俊彦在一起,云才能促使自己不断学习,知道自己的不足。” 南郡诸人本来因为他好似对南阳的人都颇为熟悉,一听之下,心怀大慰,看来我等其早已熟悉,故不曾发问。 只有蔡妲,看着文质彬彬的徐庶,眼睛后来都没移动过几次。 “邓勇邓长守,”下一个人自我介绍,有些自嘲:“家里人希望吾来守护家族。” “可是元侯后人?”赵云心里大喜。 南阳邓家自邓禹以后,逐渐没落,但在历史上,邓家的邓芝与后辈邓艾,可是天下少有的大才。 “正是!”邓勇满脸肃容:“子龙先生真是博学。” “哪里哪里!”赵云摆摆手:“光武爷的云台二十八将之首,云自然知道。可有一位邓芝邓伯苗?” “那是族弟!”邓勇惊讶万分:“伯苗年方十岁,与正平兄幼弟同龄。” “岳父慈明先生今到真定办学,对少年俊彦孜孜以求。”赵云发出邀请,眼睛在大厅里一扫:“凡远途求学者,免一切费用。” 他又加了个诱饵:“往返费用,也由我赵家全额提供。” 不管是什么家族出身的人,对赵家的豪气都十分惊叹,同时又非常钦佩。 传说中孔子教学,有教无类,那些都是历史传说,谁都没见过。 然而,孔圣人据说家境并不富裕,自然不可能给学生一个良好的教学环境。 赵云所说的一切,要是真的执行下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可以让更多的寒门学子能被发掘出来。 张机后来介绍的时候,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本身就是一个胸怀博大的人,要不然历史里也不会辞去太守,四处收集治病良方。 和这一时期的另一个医家高手华佗比起来,他并不是专业人士。 看到荆州疫病横行,才到处搜罗各种单方的,胸怀伟大。 赵家的行为,与张机可谓是志同道合,不激动才怪。 角落里有一对父子,男的不到三十岁比张机好稍微小一点。 但他的脸色憔悴,看上去说是五十岁的人也有人相信。 他的旁边是一个儿童,看上去还不到十岁。 这对父子是中途进来的,比马秉还要晚。女侍带进来以后,就自动走到南阳郡诸人的桌子边坐下。 在位子上,汉子对谁都不理不睬,眼光一直停在孩子身上。 “吾乃南阳黄汉升!”他此刻才站起来,气势徒然一变:“恕我冒昧前来,打算看看有没人能有办法救治我的孩子。” “是叫黄叙吗?叙说之叙?”赵云见到了黄忠,更是莫名兴奋。 “对对!以前是。”汉子大喜:“患病后改为黄旭黄朝阳!莫非先生有办法治犬子?” “待会儿下来我好好看看,”赵云脸色凝重:“家传导引术也许有效。” 武和医不分家,学武之人,一般都懂得一些简单的医理。 见全都介绍完了,南郡众人开始坐不住,蔡瑁不由说道:“久闻子龙兄大才,何不赋诗一首?” “啊?”赵云苦笑道:“其实云此番游历,是来谈生意的。” 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所有人愕然,只有马秉暗自欢喜。 第三十一章 黄旭病因 赵云走到南郡那桌,拍了拍手,一个清纯的女侍应声而入。 他低低对其吩咐了一声,她急急忙忙出去。 “我的族兄赵满赵顺卿,是汝南太守彦信公的幼子。”赵云想做下文抄公,总得有个由头,创作也不能全凭想象对吧。 事实上,重生以来,每次的诗作词作,都是应景之物,不显得突兀。 远的不说,近的如《陋室铭》,抄袭得恰到好处,还能获得偌大名声,何乐而不为? 蜀郡赵家,光一个名字就能把所有荆襄大族压下去,目前也就张温刚刚登上三公之位。 云台二十八将离得太远,谁家祖上都有历史不是?再说那些光武爷的爱将,与南郡众人的关系并不大。 尽管都是在荆襄数得着的家族子弟,听说赵满要来,大家也不顾礼仪,议论纷纷。 “阿爹,我困了!”赵云的耳朵一耸,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小黄旭孱弱的哀求。 “黄兄,要不把孩子交给我?”他赶紧疾步回去。 在家经常和弟弟妹妹一起,还是很懂孩子的:“小弟弟,大哥哥让姐姐带你去歇息好不好?”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恩,好!”童言无忌,黄旭咯咯笑着。 黄忠一脸震惊,除了自己和孩子他娘,从没看小旭能和别人刚见面就这么亲近。 不过这称呼是不是太乱了?称呼我兄长,叫我儿子小弟弟! 正好,赵满走了进来,女侍带到门边就准备离开,赵云招招手低声吩咐她。 可怜黄汉升偌大一条汉子,在独子身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虽然很是不舍,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处处跟着孩子吧? 只好眼睛盯着黄旭,却看着那小子顺从的呗漂亮女侍抱着,已轻声交谈起来头也不回地出门。 还别说,赵满生就一副好皮囊,刚才说累了不想上来,在房间休息。 此刻看上去容光焕发,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唇红齿白,文士衫更显风度。加上修炼了几天的导引术,多了一些阳刚之气。 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蔡妲,多看了几眼,转瞬间又盯着徐庶。 赵满很是熟稔,频频和众人一桌桌打招呼。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到中小家族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把时间全留给自己。 赵云的名气够大,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再说真定离大家太远了一些,蜀郡就在旁边,说不定能攀攀关系,还能做做生意。 南阳郡的这一桌,稍显平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张机身上。 “要说黄旭,机也曾看过。”张仲景满脸苦涩:“或许是机本人懂得不多,感觉小侄此次比上次见到更虚弱。” “仲景兄没办法吗?”赵云沉吟片刻,扭头问黄忠:“汉升兄能否讲讲孩子最初发病是什么时候,什么症状?” “五年前就有端倪,那时旭儿才五岁。”他眼睛里都是血丝:“看忠练武,觉得好玩就开始修炼,然后就有了怪病。” “眼看着旭儿一天天虚弱,现在走路片刻都喊累。小时候他可是个要强的孩子。” “汉升兄可否说说你修炼的导引术?”赵云说出去才发现这是别人的忌讳。 “云的意思是修炼你的导引术,有没有条件限制?譬如年龄、性别?” “忠也烦闷不已,”黄忠摇摇脑袋:“修炼的目的就是强身健体,我也修炼这么多年,就算在孩子身上费神耗力,依然健壮。” “要说禁忌,好像通篇都没有。忠幼时顺利筑基,不曾有过此等症状。说是需要大补之物做引子,我家境一般,从未接触过。” 所谓筑基,就是能引气入体,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否则,这人就不适合修炼。 “不对!”张机一拍脑袋:“汉升兄你家伯父是村里的族老,每次家中打猎之物,是否尽数与你?且从无断绝?” 看到黄忠愕然,他思路越发清晰:“虽没刻意,从小你就在食用。故你根本就不需要引子,直接修炼就成。” “后来你家侄子出生,你和嫂嫂生活在城里,县尉,郡尉,看着挺威风。除了给上面缴纳你的捐官费,所剩无几。不知机所说是否中肯?” 黄忠张口结舌,太对了。他从来没想过是孩子导引术的问题,偶尔有那么点怀疑也果断放弃,现在抽丝剥茧,真相大白。 然并卵,都没头绪接下来该怎么办。说白了,就是练功的时候伤了本源。 “云起先说过,”赵云理理头绪:“家传导引术也许有办法,因偏向长生,或许可以让旭儿跟着我,一步步教导,看看效果。” 长生?一个个眼睛都冒出了绿光,但并没有人不识趣,凭什么让别人交给你。 “没那么神秘!”赵云轻笑道:“我家部曲几乎每人都有修炼,然则每人修炼的方向不一样,包括元直、顺卿,都在学的。” 噢?南阳众人除了张仲景和黄忠,都兴趣大增。 一个是文修,另一个接近大成,武力值爆棚,不需要更换。 其他家族不一样啊,云台二十八将流传下来有,到如今要么分家分了,残破不全,要么囊中羞涩,修炼不起。 “其实,我和他们都兄弟般相处。”赵云继续引诱道:“哪怕没有结拜,那不过是个名分而已,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有些话点到为止,像李严邓芝邓艾这些人,确实不想放过。 “子龙!”赵满慌忙走过来,他警惕地看了眼徐庶:“不许看我笑话。” 陈到习以为常两个人的嘴仗,其他南阳郡众人互相对望一眼。 刚才两人叫了主公,而现在赵云的族兄与徐庶这样子的做派,就能确定他并没说谎。 士为知己者死,跟着这样的主公,或许真是个不错的前景呢。 “怎么啦?”赵云调笑道:“看到你混得风生水起的,我都在嫉妒。” “他们起哄,让我现场作一篇。”赵满苦笑着:“我曾经过这里,做过一两篇。老爷子可是狠狠骂了我。” “伯父那是望子成龙!”赵云翻了个白眼。 要是自己有个这么有名望的父亲,还需要四处求学吗?赵孟也就初通文墨,在这个讲究书香门第的年代显然不够看。 当然,也不会让赵满下不来台,毕竟专门叫他上来就是为想好的诗词做铺垫。 见自家主公站起,徐庶赶紧跟随。 开什么玩笑,上次在荀家的陋室铭那是自己不够资格,现在可再也不能错过。 毕竟如今的徐庶,还是个文青,成了赵云的粉丝。 赵满喜笑颜开,忙不迭也跟了上去。 第三十二章 徐庶的春天 “诸位都想看我族兄的文采?”赵云呵呵笑着走到南郡主桌。 “那是!”黄承彦最文青,他抚须而笑:“志伯公仲经公虽已故去,却一直是我等楷模。” “彦信公子柔公也是天下大才,”庞启隆感叹道:“顺卿兄弟家学渊源,定然文采不菲。其实少年人都应该勇猛精进。” 尼玛,赵云心里暗骂,一辈子都没看你咋出头啊。光要别人出名趁早,自己的侄子那不知出生与否的庞统,硬被吹成凤雏。 世家对后辈的扶持,有些时候很不要脸,一颗芝麻就能说成一个西瓜。 什么荀氏八龙,去世的没见到,不知道什么情况,自己只承认慈明无双。 “可能诸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赵云双手往下面压了压:“顺卿哥他们家最擅长的可不是诗词歌赋,而是民生治理。” 南郡一帮子齐齐哑口无言,他们可都没想到这方面。 人无完人,一个人出名,不一定就是在词赋方面得天独厚。 譬如韩非子,法家的开创者,就没有相关著作留下来,全是强调制度的重要性,依法治国有法可依是他一直在倡导的。 近的像岳父慈明先生,还有另一位大才水镜先生,他们都不以词赋出名。 “不过,阿兄在和我讲述的时候,脑袋里有一些画面。”赵云笑吟吟地:“他对江陵一带了然于心,只是无法用诗作表现出来。” “云有所触动,作诗一首,来抛砖引玉。” 不待其他人反应,他已沉声吟哦:“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南郡众人文人墨客过半,沉浸在诗作的意境当中。 南阳郡的几个,武夫居多,只觉得朗朗上口,与接触过的大不相同。 当然,也有不怎么精通文理的,像马秉,他百无聊赖,为何这些人对子龙公子如此敬仰?难道诗作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内心里,更是坚定了今后不管吃多少苦,一定要让自家孩子成为文人。 至于蔡妲这个大萝莉,只是在徐庶盯着赵云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马上目光还是盯在徐元直俊俏的脸上。 包间里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赵云心里不由鄙夷:尼玛,诗仙的诗,你们还不满意? 本来在描写江陵巴郡一带,他更喜欢杜甫的那首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特别是上阕的最后两句,称为千古名句也不为过。 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年龄状况不符,下阕根本就不能亮出来。而只有上阕,总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今的长江叫江水,自己吟诵就能觉察出不尽长江滚滚来气势非凡,而不尽江水滚滚来瞬间打入尘埃。 “好诗啊好诗!”文青头子黄承彦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想我等世居于此,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如此佳句。” “是啊,姐夫!”蔡瑁也不尽感慨:“都说子龙兄大才,今日终于大开眼界。” 众人随声附和,一时间满是赞叹。 至于那些中小家族的人,赶紧叫女侍们拿来纸笔,誊写下来。 胆子大的,让赵云现场落款,不曾想这主一点儿都不高冷,微笑着一一答应。 就连马秉也央求人誊写,腆着脸凑过来请求落款。 连带的,字写得好的庞启隆、黄承彦身边围满了人。看着赵云都这么谦和,他们也不好意思托大,用心抄写。 “对了!”蔡瑁也捞了好几份儿,毕竟他的云体写得不错,写完猛拍脑袋:“子龙兄,你这大作叫什么名字?” 名字?哎哟我去,众人才反应过来,一首诗总得有个名字吧,顿时风中凌乱,诗都写好了,诗名写在哪儿? “就叫过白帝城吧!”他随口答着,签下“过白帝城赠马伯雄兄赵子龙”,最后签下了年月日,抬起头来见到马秉那张笑成花的脸。 其实,在赵云的字体和新体诗刚刚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争端。 京城里,赵温与蔡邕左冲右突,总算让非议的声音小了许多。 当时,一些言语自然也传到了赵云的耳朵里。 他说过几句话。 “文字在进步,我等从先民的文字一步步到了今天,如果还守着老祖宗的衣钵不放,那我们的文字就只能原地踏步。” “至于诗作,来源于劳动人民的创作。风雅颂无一不是如此。” “我们随便找一段来看看: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 “我想,就是蒙童也能明白诗中的意思,因为诗词都是给人看的。” “什么时候,词赋成了那些无病**的人手里的工具?” “我写一大堆词意古奥的东西,拿给现代人研究琢磨吗?” 自然,他的话也被有心人传播开来。反对的声音肯定还有,不过明面上就不再针对,大不了是暗地里的较劲。 据说,当晚赵忠很是高兴,回到居所喝了一大杯高粱酒,第二天中午都没爬起来。 天可怜见,赵家在文坛也有了一席之地。 到了今天,荆襄的文人肯定也有不感冒的,自己写不出来,拿下去细细揣摩,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呢。 譬如习家的人,打三人进来就不曾发声。 起先,赵云就看到了蔡妲的异状。导引术到了这个地步,感觉何其敏锐? 只需要抬眼轻轻一扫,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德珪兄,那是令妹吧?”赵云把蔡瑁暗中叫过来,在角落里交谈。 毕竟他虽然做出了一首诗,也不是荆襄士人们的中心,不可能所有人围着他转。 可笑的是,坐在蔡瑁身边的蔡妲还全神贯注地盯着徐庶看,压根儿就没注意自家兄长已离开了座位。 这妞难道就喜欢风、流倜傥的男人?貌似还是个大叔控。 或许真是这样,要不历史上她哥哥让她去给刘表做小妾,也是欢天喜地的。 不然,蔡家就算不是袁家荀家这样的大家族,蔡妲不愿意家人也不会过于强求吧。 蔡瑁终于发现了妹妹不对劲的地方,苦笑着:“正是,小妹从小受父亲宠爱,眼看就要及笄,还终日顽皮,所有定下的亲事全不满意。” 在聚会上,自然不少场合有女子,可那都不是自己家眷,而是官府奴婢。 “不然。”赵云颇有意味看了一眼徐庶,发现这小子正在看自己,于是他眼色示意了下。 当然,元直可能没有发现蔡妲的性别,顿时面红耳赤,他可不是男风爱好者。 “令妹天真浪漫,”赵云戏耍了下徐庶,接着道:“我友元直,本钟家旁系,乃水镜先生爱徒,二人亦师亦友。” 原来这小子这么厉害?蔡瑁肯定知道司马徽。 随即他也释然,所谓人以群分,赵云身边怎么可能跟样酒囊饭袋。 “婚姻大事,子龙兄可否容瑁回禀家父?”蔡瑁心头长出一口气。 高不成低不就的妹妹,终于有人要了。 徐庶不明所以,仍旧在那里发懵。 第三十三章 海洋贸易 “那云就静候佳音,”赵云大喜:“看来不日我们就是亲家,当带着元直上门提亲。” 蔡瑁只有苦笑,他说不出话来。自家妹妹那个花痴样,就连傻子都能看出她看上徐庶了。 心里话,他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毕竟元直还没功名在身。他中意的是赵云,可荀家已珠玉在前,蔡家女不可能做妾吧。 顿时满心纠结,只好想着回家让老爷子烦恼。 回到座位上,张机挤眉弄眼:“子龙贤弟谈妥了?早闻太守大人家小娘名妲,容貌秀美,诚不我欺也。” “自然!”南阳郡众人专门腾出了四个位子,赵云确实没多大兴趣和南郡的人在一起:“元直,此女你可否满意?” “他?她?”徐庶瞠目结舌。 既然是一个女孩子,仔细一看,蔡家小娘眉目如画,虽未成年,却是一个美人,尽管眉目间有一些桀骜之色,都无伤大雅。 开什么玩笑,连一个小女子都摆不平,那就不是徐庶。 “只要蔡家同意,全凭主公做主!”他本想说回家告与母亲再行定夺,念及真定与南郡路途遥远,一来一去黄花菜都凉了。 他这话一出,就连心情郁结的黄忠都不仅莞尔。 “诸位仁兄!”赵云笑了片刻站起来:“早前云曾道,来荆州就是为了和大家做生意,不知兄等可曾忘却?” “不曾!”马秉心情激荡:“子龙先生想要什么,马某当以成本相送!” 一个能和赵家打好关系的机会,真定赵家远在河北,生意早就到了荆州,燕赵风味为龙头的饭店旅宿食盐等为荆州人侧目。 更何况,蜀郡赵家可近得多,全走水运,锦帆贼以后如今也没水贼。即便有,蜀郡赵家的名字就可以让诸邪辟易,退避三舍。 原本一家饭店的开设,本地人并没如何在意。接着旅宿、食盐的冲击,让大家目不暇接。 等到有人发现想要打压的时候,才发现早已成了庞然大物。 马秉话一出口,就知道糟了,自己一个商贩之家,其他人都没开口呢。 “谢谢马兄的仗义!”赵云没想到这家伙像托儿一样,恰到好处。 “毫不讳言,我赵家就是以商立家。”他话锋一转:“古有陶朱公美玉在前,云家不敢僭越远远不及。今云来荆州,和诸位商议海商之事!” 既然把范蠡老祖宗都搬出来,众人心里也不抵触。你再牛逼,能比得上那曾经助越伐吴的一代名相吗? “海商?!”黄承彦本身就是荆襄大族的异类,他眉头一皱:“敢问子龙是说在海上做生意吗?” 确实让人接受不了,海上把东西卖给谁?龙王爷吗?还是虚无缥缈的什么方丈蓬莱的神仙们?真有神仙可不食人间烟火的。 “正是利用大海做生意!”赵云点点头:“大海之大,无法想象。光凭人力,穷其一生都不能走完,利用舟楫,则远达异邦。” “传言海外之人,皆化外之民。”庞启隆小心翼翼,毕竟他不熟悉:“他们仍茹毛饮血,甚至还吃人,如何做生意?” “正轨兄都说了是传言,”赵云笑道:“在交州没有归化之前,先辈们怕是也这么认为的吧,只不过是比我们落后一些的部族而已。” “哎呀,庞大哥你吓死我了,还吃人呢!”蔡妲小手拍着胸口。 有了主公和张机的解释,徐庶将信将疑,看到小娘的小女儿做派,确信无疑是女孩子。 真要娶一个男的回家,徐家丢脸,连钟家都要跟着蒙羞。 蔡瑁看着大而化之的妹妹,皱眉不已,越发后悔带她来参加。唉,也不是带的好吧,偷偷摸摸穿着文士衫快到了才知道她也在。 “从古籍上,云家得知,从交州、扬州、徐州、青州、冀州、幽州出发,经大海能到达不同的地方。” 赵云侃侃而谈。 “云幼年时,曾与父亲一起贩马的苏双与张世平叔父在河水口扬帆出海,至今九年矣。九年来,每年都有人归家告知平安。” 其实,两人也没严格分道,哥俩一个走陆路,一个走海路,互相呼应,每隔十天半月,都在一个地点等,不见不散。 赵家部曲,每隔半年确实回来报了平安。 出发之日,赵家财力已是冀州之冠,从交州采购巨舟。赵家劲卒,都是见过血修炼了导引术的三流二流高手。 他们的远航,把赵家的崛起拖慢了至少两年。 在赵云九岁的时候,赵家的触角才缓缓扩张,不是财力的问题,而是人才的培养。 好在流民处处,赵家的金字招牌让流民们趋之如骛。 “云随身的护卫首领赵龙,就是远航归来的。”赵云呵呵笑着:“他才归家三年。” 这个年代远洋贸易唯一的麻烦就是地图和语言,拿在手上怎么看怎么不像后世的模样。 名字也是稀奇古怪,什么大鸟岛、小树湾、熊窝子,不看比看还清晰。 “九年?”荆襄大小家族一个个都石化了。 那是什么概念?大汉疆域够大了吧,要是处处能行船,半年足够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当然,赵云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远洋队伍经历了多少战争,纯粹是殖民般的手段。 刚开始不管是苏双还是张世平,都小心得很,毕竟人生地不熟。 渐渐的,发现不少地方都太落后,甚至有拿着石器的族群,那还等什么?征服吧! “这个,子龙贤弟,确实我等都没有经历过!”庞启隆一脸无奈:“大海对我等来说,实在凶险。” “是啊,”蔡瑁也满脸余悸:“一次瑁在沔水上,遇到了大风大雨,家里的部曲丧生者十之七八,瑁本人也险些······” “大兄,就是你发高烧那次吗?”蔡妲已经被哥哥告知要结亲的事,正常许多:“那时我好小,让你赔我玩你不肯,爹爹第一次吼我。” 就是现在你也不大啊,就一小孩儿,蔡瑁心里苦笑,嘴巴上却不能说出来。 “云在想,世界处处都充满惊险。”赵云接过话题:“遥想先民们征服自然,第一次下水,都以为一去不返吧。” “大海上有凶险,陆地上又何曾太平?敢问德珪兄,蔡家这些年收入可曾猛增?” 蔡瑁面有难色,还是缓缓摇头。 “这就对了!”赵云眉毛一挑:“各家在陆地上的生意,东家多一分,西家就少一分。那我们就把眼光放远些,从大海出发,到达彼岸。” “可子龙先生说,贵家商队九年还不曾回归?”说到生意,马秉就很严谨,这时候也无所谓地位,在商言商。 “苏双叔父与张世平叔父的这条路线,不是我们今后的主要方向。”赵云摆摆手:“青州对岸,就是传说中的蓬莱。” “不过是个未开化的岛国,当年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最终到了那里,他的墓都还在。” “如今,那地方叫邪马台或者东瀛,是一个女王!” 女王?蔡妲眼睛一亮,看着自己的哥哥,悄悄地舔了两下舌头,不巧正被徐庶看到。 两人目光交错,双双脸色一红。 随后,赵云把流求、夷洲、柔佛、真腊、吕宋的大致情况都做了说明。 海洋贸易对大家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还需要时间消化,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回家和父辈汇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 “璆见过诸位俊彦!”徐璆却在这时:“荆州欢迎你,子龙贤弟!” 他眉目含笑,盯着赵云。 第三十四章 神仙醉的魅力 “云见过刺史大人!”赵云一愣,他跑来干嘛。 徐璆年龄和张仲景相仿,职位上目前张机稍微弱一些,马上就要到任的太守可是两千石的高层官员,不是六百石的刺史能比拟的。 难道他听到什么风声?也想来分一杯羹? 可之前从没在公开场合说过,只是在和徐庶他们的闲聊了暴露了一些,也不是很详细。 再说海西徐家也不是多有钱有势的家族,要参加海商,拿出的钱可不在少数。 心里有些吃惊,脸上不动声色:“想不到小子前来,竟然麻烦大人前来。” “这里只有徐州徐孟玉,没有刺史!”徐璆哈哈大笑:“子龙贤弟一路辛苦,我们荆州人杰地灵,江陵为州治所在,更胜三分。” “诸位,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让我们举起杯,欢迎子龙贤弟的到来!” 毕竟是在官场混迹的人物,说起场面话来游刃有余,到场就掌握了主动权。 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只有蔡瑁心里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今年徐璆举报南阳太守张忠贪污一亿钱,材料直接递交给大司农府的。 而他的姑父张温就坐在那位子上,左右为难,最后不得已呈报给了皇帝,据说还是遭到了太后娘娘的记恨。 唉,你想当清官谏官直臣,可别连累大司农府,说起来贪墨也该张温管理。 但是你举报张忠一个人好了,接连举报其他其他六个郡的太守都有贪污行为,连每一个县的不法数目也全数上报。 好在张温就是大司农,直接把南郡那一份拿掉,其余的五郡呈报上去。 前些日子太后专程派了中常侍过来,请徐璆照顾下自己的外甥,得过且过。 可你姓徐的怎么说?“臣身为国,不敢闻命。” 太后的命令也不听,那可是皇帝他妈好不好?现在有压力了,来找谁化解? “且慢!”赵云不知道弯弯绕绕,满面春风:“此类酒品,只是平日里才子们吟诗作赋才喝的。我等男儿,当喝烈酒。” 烈酒?这酒度数可不低了。毕竟来波涛阁消费,动辄以十万计,燕赵风味的赵青成可不是什么迂腐之辈,拿出二十度左右的酒。 在荆襄众人看来,那酒和其他地方的比起来,简直就是酒中仙品。 只见赵云拍拍手,让门边的女侍进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子龙贤弟,璆久闻燕赵风味佳肴无双,美酒浓烈。”徐璆着实没来过:“难道烈酒也分好几等吗?愚兄可有口福了!” 此人在荆州确实不招人待见,确切地说,大家族看不惯。 虽然众人平时嘴里鄙夷荆南四郡,哪一家与四个郡没有利益瓜葛? 好家伙,除了桂阳郡赵纯一下子就被拿下三个太守,要不然张机也不可能上位,从某种程度上他还沾了徐璆廉政作风的光。 新的太守到来,又得耗钱费力搭建关系网,毕竟新太守有自己的一批人。 赵云哪怕不知道这些过节,看到徐璆说话别人都不搭腔,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诸位兄长应该没有喝过比普通高粱酒更烈的·····”他一时间也有些茫然,以前都称的是低度高粱高度高粱。 还好,赵云脑袋转得快:“实不相瞒,我北方冬天冷冽,故有高度烈酒神仙醉!” 恩,这名字不错,今后吩咐下去,就以神仙醉命名。 赵家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下一代人还没起来,老一辈人起的名字都很直白。 以前从来不认为有问题,现在才发现其中的问题相当不少,要卖个好价钱,名字相当重要,闻其名就能让人心向往之。 “神仙醉?!”文人武夫,大都好酒,果真听到名字就垂涎欲滴。 一个个都不说话,期待地望着微闭的房门。 倒也没等多久,掌柜赵青成亲自带着陪酒女侍,后面跟着小心翼翼捧着酒坛的小厮们。 “诸位俊彦到燕赵风味为我侄子接风,”他谈笑风生:“招待不周,请恕罪!” 最为惊讶的是蔡瑁,记忆中也就见过大掌柜一次,那次是父亲招待姑父的亲弟弟张恒。 平日里来过几次,从没见他出面敬酒什么的,一般都是二掌柜赵春雷。 “原来赵掌柜是子龙兄的叔父?”蔡瑁打蛇随棍上,自然不会顾忌到对方商贾的身份:“那今后瑁可就跟着子龙兄叫叔父了。” 赵青成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拿眼看着自己的侄子。蔡家有太守怎样?我赵家又不是没有。 曾有机会到洛阳,他可是受到赵忠的热情接待,一个太守算个屁呀。 “哈哈,成叔,蔡家很快就和我们是亲家!”赵云笑着解围。 “亲家?!”赵青成心中一热,难道蔡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子龙为小? “就是我兄弟徐庶徐元直!”赵云拍了拍那傻笑着哥们儿:“那是德珪兄的小妹蔡妲,改日我们到蔡府求亲!” “那敢情好!”赵青成也是玲珑之人:“来来来,我代侄子先敬大家一杯!” 酒坛一到桌上,小厮们很有眼力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陪酒女侍笑意盈盈地倒酒。 徐庶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只见蔡妲狠狠地瞪过来,他马上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看着杯子里的酒一点点倒满,酒香扑鼻而来。 不是第一次喝,在阳翟那次醉酒,还不知道原来酒名叫神仙醉,现在依然回味。 赵青成敬了一杯酒便告辞离开,他年龄最大,又是长辈,意思一下也就可以了。 “咳咳咳咳!”徐璆从没喝过高度酒,呛得剧烈咳起来。 实际上连燕赵风味二十度左右的白酒也没尝过一次,今天的神仙醉大约四十五度上下。 “好酒!”黄忠一饮而尽,眼睛一眨一眨地。 他长期心情郁结,今天算是打开了。儿子的病症找到,眼看治愈有望,心里高兴。 事情都有两面性,既定历史中,要不是因为儿子离世,他把全部精力放在武艺上,会不会达到顶级武将的程度还很难说。 “满上!”他吩咐女侍:“今日某要敬仲景贤弟与子龙贤弟一杯!” 张机胸有沟壑但不善言谈。 赵云笑着摆手告饶:“汉升大哥你放过小弟吧,可否容云抿一口?那边庞兄、黄兄、习兄、蔡兄都等着呢!” 抬眼望去,果然一个个虎视眈眈。 “嘿嘿,今日子龙先生给我等又带来一条天大的财路。”马秉端着酒杯已经走了过来:“请允许伯雄敬一杯!” 此时还没有寺庙,不然就会说借花献佛了。 一时间,包间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第三十五章 意外的对手 文人爱酒,要不然那么多有关酒的千古佳句就不会流传出来。 此时喝茶的习俗还没有大兴,试想一下,旁边什么都没有,在那里皱着眉头构思像在茅坑里憋着一直那啥。 要是有酒就不一样了,时而抬头望天,时而抿一口小酒。 忽然间脑袋里就有了思路,拿起笔来一蹴而就,然后仰起头来把酒干了。 那场面,那酸爽,简直美妙得不要不要的。 谁说文人墨客就是哼哼唧唧吟诗作对?我们也豪放啊好啊? 更何况酒能助兴,传说中很多大文人诸如李白之流,有酒才有思路。 当然,这些现在都是赵云的后辈。 黄承彦有些上头,他本身就是文人的异类,第二杯酒下去,嘴里就开始吟哦:“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 “诶?”他看着旁边的陪酒女侍,一拍桌子:“有酒怎么会无乐呢?” 这些女侍们,是赵青成从太守府那里塞钱请来的官方奴婢,大都是犯官的家眷,从小家教良好,对乐器熟稔。 “公子稍待!”她低声告罪,吩咐人把她的乐器取过来。 她的乐器是一把月琴,拿起乐器,气质一变,从妩媚劝酒女变成高冷女王。 只见她贝唇轻启,如梦似幻的歌声开始荡漾在包间里:“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景明······” “谁说某醉了?”黄承彦一声大喝:“某没醉,上酒!” “公子,奴也会!”在赵云身边的小娘约莫十二三岁,都还没发育开。 她牙齿轻咬着下唇:“奴自小都会的,阿爹专门请人教过我。月姬没奴弹得好。” 实话实说,重生以来,赵云还是初次见到这种场面。 阿爹赵孟,是纯粹的武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他的最爱,就像桌子上黄忠等人正在做的事,根本没空去听。 受家主的影响,真定赵家从来没有过这种骄奢淫逸之风。 到了颍川书院,平日里都在学习。去一些寻常的酒肆,那里就有官奴。 事实上,每个地方的燕赵风味里都有一批质量上乘的官方奴婢,但那费用比寻常酒肆高了太多,只有富豪们才能消费起。 而每次请客,都是赵云掏腰包,自然不会想到要奴婢来陪酒。 他请的地方都这么高大上了,别人回请肯定也只好在燕赵风味。 可以说,以赵云为中心的小圈子,大家都知道他从不狎妓,也就没人提起。 更何况,在一般酒肆找官奴陪酒,给一金两金就差不多了。到了燕赵风味你试试?至少是十金起步,那价格也不是学子能承受的。 “有姓月的官员犯事吗?”赵云一愣,扭头看向硬蹭过来的徐璆。 没办法,荆州刺史又如何?世家大族根本就不鸟他,进来之后没任何人和他说话。 “子龙贤弟有所不知,”徐璆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成了官奴婢,都有新的名字。” 旁边的小娘很失望,这子龙公子连和自己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吗? 赵云感到新奇,凝神听着,简直是天籁之音,后世的歌后什么的弱爆了。 最无聊的徐璆第一个醉倒,他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心情不好,酒又是高度酒,还一杯一杯地猛喝,不醉才怪呢。 后面的人,接二连三一个个开始说酒话耍酒疯,就连黄忠也喝得迷迷瞪瞪,杯子里的酒,就像白开水一样,进了他的肚子。 燕赵风味规模是不小,可安排赵云一行,所剩客房无几,那还是在赵家部曲好几个一个房间的情况下。 眼看这些贵公子今晚是回不去了,连三楼四楼一些包间都腾了出来,把他们安置进去。 当然,也有没醉的,要么是这人不好酒,要么就是这人没怎么喝。 其中有一人,本身是好酒之人,平日里喝酒很是尽兴,在荆襄一带哪怕是文人,也以豪爽著称,酒品连庞正轨黄承彦都折服。 包间里喝酒的杯子,只有后世功夫茶的杯子那么大。 沁人心脾的神仙醉从酒坛里倒入酒樽,再由酒樽倒进每一个小杯里。 真定赵家,一直都在引领流行风潮,其他酒肆乃至豪门世家,都没有瓷器酒杯。 曲阳离着真定不远,考古专业出身的赵云,找到了定窑的位置,尝试让人烧制瓷器并投入使用。 那人看着精致的杯子发愣,浅尝了三杯酒,就不声不响离开。 房间里闹哄哄的,谁都没注意,就是赵云也被气氛感染,失去了少许警觉。 燕赵风味今日人满为患,门前广场上停满了马车。听说赵家麒麟儿来到的富商们,想找个机会蹭上去结交一番。 他的仆人们早就在大厅里用过粗茶淡饭,这些都是饭店的惯例,给下人们备一桌,钱从主子那里扣除,本身也没几金。 “公子,出来啦?”等候的那些仆人一惊,本来在和其他府上的家丁闲聊,赶紧收住话头跑过来:“现在我们回去?” “恩!”公子突然没来由地疲惫,懒洋洋躺在马车上。 “不!”他揉揉额头:“趁着城门还没关,我们到别院去!” 说起来,他家情况和马秉家相仿,都是商贾家族出身。 他家传承已久,而马家只不过靠着马秉和其父亲马鸣的钻营,一举成为荆襄巨商。 可惜商人地位低下,这哥们儿家早就想洗脚上岸,成为书香门第。 应该是从他曾祖父开始就在谋划,逐渐淡出商场,四处购置田庄。 江陵周围的土地寸土寸金,他们就用钱砸。 别人家一亩土地一万金,那我给你两万金,两万金不够吗?那就三万金! 最疯狂的一次,他曾祖父的管家以五万金一亩的价格买下了庞家的几块土地。 说也奇怪,竟然在荆襄贵圈说他们家乐施好善,只不过多给了那些大族钱买土地而已。 老人们不再出现,居住在城外别院。年青一代进入世家族学,家也就安在城里。 当又一代出现,上一辈名声还不够的时候,又悄然隐退。 一来二去,他们家被南郡世家所接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家每一代人出手大方,和贵圈的人出去都不让别人花钱。 一辈辈的积累,到了他这一辈,父辈、祖辈们呕心沥血,写了好多词赋,准备拿出去一鸣惊人。 惜乎真定赵云横空出世,他还没等拿出手,那边已天下知名。 有珠玉在前,他时不时也拿些誊写的存货出来,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别院离城门越二十里,马车到的时候已是黄昏。 “回来啦?”他父亲看上去就是个纯粹的文人,言谈举止十分淡定。 “父亲,刚才我在燕赵风味吃饭,迎接真定赵家子。”他恭恭敬敬回答:“您看,我们是不是让他这次从江陵空手而归?” 老头手里一抖,茶汁溅落在书桌上也没注意。 他放下茶杯:“说说看!” 年轻人就把赵云此次来的目的,以及自己想好的思路说了出来。 他父亲眼睛微闭,本以为没注意听,谁知随口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这哥们儿欢天喜地,自去准备明日城门开了以后就要做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诸家反应 夜幕慢慢降临江陵城,雾气像是开了挂,瞬间迷茫了城里的每个角落。 赵家的人还是不够用啊,摊子铺的越来越大,人才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多。 在这样的形式下,以燕赵风味为龙头的赵氏财团,在每一个地方都会雇佣数量繁多的本地人,不然光凭赵家本家是没这么多人才的。 人员雇佣一多,管理起来就异常复杂,总有制度触及不到的角落。 在赵氏商业这艘航空母舰里,有许多的女性,可能是妇女,也有可能是少女。 有的是赵家在当地收养的孤儿,这种忠诚度极高,不少还被送到本家,从此一飞冲天。 有的是官奴,有人赎身,然后给个妥善的安置地方,无疑赵家工资高名声好是最佳选择。 有的则是本地雇佣人员,她们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有自己固定的休息安排。 当然,除了女性还有男性,不过每个地方使用的女性比例稍微多一点。 名震天下的赵家麒麟儿到来,自然吸引了江陵城各个领域的目光。 在他没来之前的好多天,一些人手里收到多少不等的酬金,只需要提供赵三公子此次来的目的,毕竟不是每一个世家都有资格进来。 可以说,波涛阁里的此次聚会本身只有大家族才能参与。 但每个大家族下面有一些附庸家族,或是在他们面前展示肌肉,或是让新归附的家族看看实力,说白了就是显摆。 要不然,马秉那一桌就不会存在。 这种家族数量极少,平均三四家才有一个名额,不能让赵云看轻不是? 所以那些根基浅没有知名文士的中小家族,就排除在外。 到了这时,那些被收买的人就有了用武之地,几乎每时每刻,波涛阁的消息就以各种渠道向四面八方传播。 庞家在文事方面,是南郡当之无愧的大拿,他们在第一时间知道。 现任家主庞正修,是庞德公的大哥。 庞家先祖在王莽时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害,当别人是单名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坚持双名,直到庞正修他们下一辈人才决定恢复单名。 庞家人口不多,总共才三支人在沔水之滨生活,也不分什么直系支系的。 要不然,庞启隆不到而立不可能有机会来管理家族商业事务,这已经是一个家族的核心了。 此刻,庞正修坐在书房里,听着管家庞斌的汇报。 “斌哥,你觉得赵云所说的海路生意能做吗?”他皱着眉头,听起来好像很有赚头的。 “家主,斌到过的最远地方,就是蜀郡。”庞斌难为情地摇摇头:“这方面还需您和二爷商量。” “正轨呢?”庞正修饶有兴趣地问:“生意不是他一直在管吗?” 庞斌并不是庞家人,他父亲年轻时候收养的孤儿。 然而,正因为庞家人少,谁也没人拿他当外人看。 “我来说句公道话吧,家主。”庞斌脸色严肃:“正轨少爷年纪不大,刚当父亲,还缺少了阅历。” “最重要的是,他对赵云有异乎寻常的好感,还没来之前就与黄家、蔡家等商量着迎接。” “斌并没有说正轨少爷做得不对,恰好相反,能与真定赵家搭上关系,对庞家来讲,有很多好处,至少不用困守荆州。” “然而,生意就是生意,不能以个人的喜好来决定。故不能太过注重正轨少爷的意见。” 他的年龄眼看就要跨过六十大关,做不了几年就要回家里养老。 在庞斌眼里,庞正轨依然是那个四处撒丫子疯跑的正轨少爷。 “行了!”庞正修赞许地点点头:“斌哥你要注意休息,不再年轻啦。我还希望今后正轨接手后我们哥俩结伴出行呢。” 弟弟庞德公从不出来,他也不想劝,人各有志。外面有自己等人遮风挡雨就好,弟弟想做学问那就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蒯家的家主是蒯良和蒯越哥俩的父亲蒯权,他已经喜欢上了喝茶。 曾在燕赵风味喝过一次炒制的茶叶以后,对茶饼就没碰过,每年都会找赵青成拿一些茶叶。当然,不可能白拿,都是吃饭时顺带的。 说实在话,他很欣赏赵家这过江龙,生意归生意,从不参与荆襄本地的家族矛盾。 在心底里,他本人对商贾并没啥抵触,不做生意吃啥喝啥? 荆州本身就是通衢之地,上连洛阳,下达交州,东接豫扬二州,西通巴蜀之地。 这么好的条件,不做生意就白白浪费了。 脑袋里,一直在回想着刚接到的消息,对赵云的话颇为认同。 市场一眼都能看出来,每一个家族都不能独吞任何一个行业。 在每一个行业,所有家族基本上做到了极致。如果想广开财路,就得另想办法。 不过,想到海商,他心里就有些打怵,东边扬州之地的家族们,因为江水的便利,每次从荆州过去的船队收费不菲。 除非赵家人也像联系荆州一样,把那帮扬州佬的思想做通,不然生意就没法做。 做生意,无外乎就是互通有无,拿自己的特产去换别的地方没有的。 荆州本身粮食丰富,西边巴蜀之地蜀道艰难,南边交州之地位置偏远,反而让荆州人掌握了不少沙饴石蜜与蜀锦份额。 北方少粮,从南阳或者汝南过去,山路颇多,运量小。 而从江水走水路,始终绕不过扬州。 一时间,他想得很多。 毕竟海商,那要抽取不计其数的资金,先与家族里的人商量,然后再和其他家族碰头,确定下每家的比例和种类。 做是一定要你做的! 夏天是江陵最忙的时候,太守蔡讽回家颇晚。 虽然一般的人过午不食,那只是因为他们吃不起,蔡家显然不在其列。 食不言寝不语,他吃晚饭的动作不快不慢。 等他一吃完,刚到书房,发生在燕赵风味的消息也就到了。 和别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反正不管哪一家要做海商,肯定少不了蔡家那份儿。 徐璆去了,他去的目的大致也能猜出一二,而且以私人身份去的。 赵家那年轻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自己家的小娘居然也跑过去,想到蔡妲,他露出了笑容,那是结发妻子和自己的最后一个孩子,刚生下来不久她妈就没了。 颍川钟家子,家世很不错嘛,到时候见一见,如果人才各方面可以就把小娘交给他又何妨? 荆州太小了,蔡家要想办法走出去,不然也不会与姐夫给侄子谋求长安附近的县令职位。 先是侄子,然后是女儿,好像路子也不错。 不过,毕竟只是个计划而已。他叹了口气,准备歇息。 窗外,夜色正浓。 第三十七章 你的武器是枪? 贵圈太乱,赵云表示不懂,看到黄承彦当着小舅子和小姨子的面儿与官奴月姬在那里调笑甚至做一些少儿不宜的动作,他目瞪口呆。 当然,大萝莉蔡妲最后还是被她稍微清醒的兄长给赶回家去。 很多城市都执行宵禁,在汝南的时候徐庶都经历过一次。 然而,那是太守赵彦信为了保护他的从侄不受别人暗杀而专门开启的bug,毕竟一个太守下命令让郡城实行宵禁那就是他手中的权力。 在包间里,时间过得好快,一出门就看到月牙儿升上半空,都戌时过了吧。 “小公子!”看到蔡妲出来,那些送她过来的家丁们慌忙迎过来。 “什么小公子?”平日里喜欢这称谓的蔡家小娘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旁边,轻叱一声:“叫我小姐好了。还有,今天我和,恩,你们自便。” 她的话说半句留半句,让家丁们无所适从。 “小公···那个小姐,”一个胆子大的家丁凑上前来:“我们是在这里等你还是?” “我说了自便,没听懂吗?!”蔡妲跺着脚,转身就走。 “你们自己回去吧,”徐庶微笑着上前:“我送你们小姐。” 说完,也不管那些人的想法和目光,大大方方地对小娘说:“你带路啊,庶刚到江陵,一点都不熟悉。” 燕赵风味的院子很大,在年轻男女的眼里却显得很小。 主要是蔡妲想躲避别人的目光,几乎在小跑着走,很快就到了大门口。 “叫我娇娇吧,”此刻的小娘特别淑女,微低着头:“阿爹和哥哥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娇娇。”徐庶一下子愣住了,自己的小名叫狗娃,难道要告诉她? 小时候父母生养了好几个,都在不到十岁夭折了,父亲怕自己也养不大,就取了这小名。 “怎么啦,你说话呀!”蔡妲又跺着脚,白了一眼:“木头!” “嘿嘿,那个娇娇啊,庶不知道说什么好。”徐庶傻笑着:“刚开始主公说要让我和你,恩,我还以为你是翩翩公子呢!” “我就是翩翩公子!”蔡妲嬉笑着转了一个圈:“好看吗?对了,能不能不叫赵云主公?他还没你好看!” “娇娇,你很好看!”徐庶正色道:“我叫子龙主公,那是因为我钦佩他的人品。” “你远在江陵,不知道在冀州、幽州、并州之地,时刻都有蛮夷,在砍杀我们汉人。他们搂掠汉民过去当奴隶。” “你可别看主公年纪小,胸怀广大。他要带着我们去痛击那些胡狗,扫平匈奴、鲜卑、羌人,重现武帝爷时代的荣光!” “还有这次的海商,赵家自己的财力也是可以完成的,你没听主公讲九年之前,赵家的船队就走了吗?” “因为大家都是汉人,主公想更多的人富起来,有了钱我们才能造更多更好的武器,才能永远比胡虏强盛,才能打得过他们。” 他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在这问题上纠缠。 蔡妲有些小任性,也不是不懂事理,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在夸奖他的主公,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燕赵风味在城池的西南角,蔡家人并没有住在太守府,那只是蔡讽办公的地方。 蔡府则在城里的东南角,给了两个青年男女不短时间单独相处的机会。 时而能看见一些大户家门前挂着气死风灯,上面写着张府李府什么的,也起到了路灯的作用。 江陵的夏天,一早一晚有雾气,到了夜晚,反而没有,只能让人感受到空气中有屡屡水雾,随风吹来凉丝丝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蔡妲在说话,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八哥,说自己平日里的趣事。 徐庶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发问。 主要是他不好讲自己的经历,怎么说? 说自己的父亲在钟家旁系里不受重用抑郁而终吗?他本人从来不表露但心里对父亲的做法不认同。 混迹游侠儿,也是为了给那些想欺负自己家的旁系、支系们一些厉害瞧瞧。 这些事情他还不敢说出去,毕竟蔡家是荆襄大家,万一她家人知道自己曾当过游侠儿,说不定连婚事都告吹。 自然也不能给她讲自己在书院的经历,女孩子一般都对学习什么的不感兴趣。 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何况两人沿着城墙,是直线距离,也就四里路左右。 “郎君!”终于到了蔡府门口,蔡妲突然忧伤起来:“你们一定要来提亲啊,娇娇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跑进府门。 今天徐庶没怎么喝酒,不时在和蔡妲眉目传情。 他怅然若失望了望风灯上面蔡府两个字,慢腾腾往回走。 “公子,我们载你回去!”一直跟着的家丁们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他们都知道,要是没有估错的话,这位好看的年轻人日后就是府上的姑爷。 好在赵云给了他零花钱,在燕赵风味门口给了几个家丁一人一金的赏钱,那些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从汝南出发,大多数时候,他和赵云、陈到、赵满抵足而眠。除了几天陈到专门去和他的好基友赵龙切磋。 那三个人还没下来,徐庶也无意上去,脑袋里全是娇娇的倩影。 简单的洗漱一番,他躺在靠窗的床上。 眼睛盯着偏西的月牙,想着蔡妲娇媚的面容,听着窗外阵阵涛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连近段时间一直在修炼的导引术都忘了温习。 到了卯时许,自然而然就醒了,看到自家主公和陈到已经在修炼,只有赵满好像喝多了在打呼噜。 徐庶赶紧五心朝天,开始今天的功课。 从修炼中清醒过来,自家主公已洗漱完毕。 “元直,我们去舞舞剑!”赵云右手弹了弹脸上溅下来的水珠:“三天不拿手生啊!” 陈到穿着夹衣,在门边等候,徐庶也赶紧三下五除二收拾。 天边的鱼肚白变成红霞,眼看太阳快出来了。 只见陈到抽出长枪,沉稳有力地在那里练习简单的刺、挡、回等动作。 而赵云则抽出剑,一招一式舞起来。 徐庶傻眼了,他根本就没有啥套路,只好呆呆地望着。 “陈到小兄弟的基本动作娴熟!”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扭头一看,原来是黄忠。 “汉升兄,原来你也会武?”徐庶这话说出去,差点抽自己的嘴巴,明显一看就是个武将,那架势往那儿一站就能看出来。 他不懂武艺,但别人会不会还是有些端倪。 “汉升兄早!”赵云停下,随手把剑插在剑匣里。 “子龙贤弟早!”黄忠眯起眼睛皱皱眉:“你的武器是枪?” 枪?!徐庶一愣,连正练枪的陈到也停下来。 第三十八章 义子黄旭 看到这个年代的顶级武将,赵云万分感慨,不知道他在壮年与吕布相遇,究竟谁强谁弱。 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和出名的武将交过手,更遑论黄忠这样的超级强者。 不过,现在不是逞强斗狠的时候,得想办法把他拉入到自己的阵容中再说。 “汉升大哥好眼力!”赵云微微一笑:“旭儿怎么样了?” “他还在睡觉,这孩子就是嗜睡!”说到儿子,黄忠满脸无奈:“多亏赵掌柜腾了一间屋子出来,让我儿一直睡到现在。” 好家伙,可能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吧,昨晚一阵猛喝,要不是心底里始终对孩子有那么一丝牵挂,说不定他会醉得一塌糊涂。 “汉升兄,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赵云引入话题:“这两天甚至今天开始,我就可以给旭儿讲解我家的导引术。” “男人照顾孩子,毕竟粗心了些,要不让嫂子也过来?” 话到说到这份儿上,徐庶要还不明白自家主公的心思,那就白瞎了。 “是啊,汉升兄!”他点点:“庶自幼丧父,长年靠母亲照料,昨日一见你对旭儿的动作,感觉很生硬,没看一个陌生的女侍就把他带走了吗?” “对呀!”赵云心里暗自赞许:“旭儿走的时候还欢天喜地呢。” 两人寥寥数语,把黄忠这个七尺男儿说得面红耳赤,几次想说话却又欲言又止。 “汉升兄,有什么你就直说!”徐庶有了一些推测,还是不敢确认:“某主公子龙公子在颍川书院都以任侠重诺出名。” “唉,某就直说了吧。”黄忠微微叹口气:“某出身简单,是南阳的一个猎户。” “南阳是光武爷龙兴之地,当年有不少达官显贵都出自那里。如今虽然没落,还是有不少乡党仍然有一定势力。” “他们素知某勇猛,走的就是武人路线,直接帮某捐的县尉。” “到任以后,就想办法开始还债,孩子又出生了,后来还染了病。家中已是一贫如洗,我们一起到江陵的话,又是一大笔开支。” “不怕几位贤弟笑话,这么多年来,某是第一次到燕赵风味,也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饭菜,喝这么好的酒。” 话匣一打开,黄忠也没什么隐瞒的,全部都说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凝重,毕竟除了赵云,徐庶和陈到家境都不富裕。 陈到还稍微好一点,汝南陈家在城外有一些田庄,徐庶家里的地少而且都很贫瘠。 “英雄不问出处,飞龙总有腾空时。”赵云劝解道:“放心吧,云和旭儿一见投缘,如果大哥你愿意,云想收个义子。” 其实,不管是黄忠还是徐庶和陈到,众人接触后甚至都忘了赵家麒麟儿的实际年龄。 虽然因为长期习武,快接近成年人的身高,他至今也不过十四岁。 你要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去收一个十岁上下的儿童为干儿子,在现代社会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哈哈,庶也看见了!”徐庶大喜:“旭儿见到主公脸上笑逐颜开,恭喜主公得一佳儿,恭喜黄兄,儿子有如此义父。” 他不等黄忠反应,干脆就直接敲定了。 陈到只是平时不喜欢言语,心里透亮,见状也在一旁贺喜。 “大哥马术如何?”见三言两语就到了这个地步,赵云暗自欢喜:“不如骑马去接嫂子过来。不,派马车前去吧,嫂子可不能和大哥骑马。” “至于旭儿,暂时就交给我好了。反正一时半刻,小弟还要在江陵等候这些家族的消息。” “恩!”他调笑地看着徐庶:“更主要的是,我们还得上门提亲!” 还好,赵满没在,不然他在旁边肯定会补刀,也来看看徐庶的窘态。 黄忠性格直爽,也不矫情:“贤弟,你嫂子也不是什么大户出身不娇气,骑马带过来就成。也没啥家当,带几件换洗的衣服。” “大哥,既然旭儿是我义子,他的衣服就不用带了。”赵云摆摆手:“弟平生第一次收个义子,怎么会让他吃亏?” 他拍了拍后脑勺:“昨日在波涛阁,还有另一位黄承彦黄兄,不知与大哥你们是否是同一支人?” “贤弟怎么知晓?”黄忠满是讶异,看样子八、九不离十。 “盖因大哥和承彦兄都在荆襄一带,”赵云坦诚:“姓黄的不是大家族,这一带出现两个姓黄的大才,不能不让小弟怀疑。” “实不相瞒,荆州黄氏,都是当年黄国灭亡以后,子孙迁移到这里的黄氏后裔,我等是同族。”黄忠娓娓而谈。 “除了承彦这一支人,还有江夏黄氏,就是前尚书令黄香的那一支人。据忠所知,他们有一支人迁移到零陵郡。” 尼玛,得知真相,赵云心里一片草泥马飞过。 也就是说:黄忠、黄承彦、黄祖乃至黄盖以及黄琬,都是一个祖先下来的。 他哈哈一笑:“大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和我的先祖,都是五帝之一的颛顼。” “可不是吗?”黄忠一愕,也是忍俊不禁。 赵云的祖先,是颛顼后人的一支伯益的后代。 黄氏先人则在颛顼去世后,从司隶迁到并州和冀州交界处,所建的黄国,于春秋早期为晋国所灭。 亡国后的黄氏遗民,有的逃至今洛阳南阳一带,大批被迁到今荆州境内,有的在楚国做了官,如春申君黄歇。 有了共同祖先这一层关系,黄忠看着这个小老弟,越看越亲切。 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旭儿除了自己与妻子,外人他从不亲密。 黄忠心里不胜嘘唏,感叹命运的奇妙。 昨天还在为儿子的病四处奔波,今日却不再为此事烦恼。 “大哥,不知道伯父伯母可曾健在?”赵云又关心起这件事来。 可以这么说,黄忠今后应该会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要想他能更大的发挥作用,家里的后顾之忧就一定要为他扫除。 “先母在某十二岁时业已辞世,”黄忠叹了口气:“为兄赴任县尉四年,家父也染病不治。” “大哥,此间事毕,小弟就带着旭儿回真定。”赵云换了话题:“希望大哥和嫂子也跟着过去。” “昨天下午小弟说的事情是真的,到时候让旭儿在那边入学。” “至于大哥的官位,我来想想办法调到真定去。” 黄忠微笑不语,只是不断点头。 第三十九章 黄忠论武(5/1):过年好 “阿爹!”黄旭稚嫩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 这孩子一身夹衣,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看到父亲就从女侍身上挣脱下来。 “醒啦,有没睡好?”黄忠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露出严父的面孔。 “恩!”黄旭沉声说着,上前去乖乖地牵起父亲的手。 “大哥,你对孩子这么凶干嘛?”赵云嗔怪一声,招招手:“旭儿过来!” 那女侍亦步亦趋,一直在紧紧跟着小黄旭。 孩子看到赵云,眼睛一眨就想起是谁了,大喜过望。但他不敢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威严的父亲,见黄忠点点头,欢快地跑了过去。 “大哥哥,我想你了!”黄旭一跑到赵云身边,马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旭儿,要叫义父!”黄忠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喝了一声。 黄旭惶恐地看了父亲一眼,又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双眼全是迷茫:“我叫义父大哥哥好不好?还是这个好听!” “不好!”赵青成哈哈笑着:“义父和父亲是一样的!” “成叔起来了!”赵云和徐庶、陈到齐声打招呼。 黄忠没有叫出口,只是礼貌地抱抱拳。 “不比你们年轻人,”赵青成的两鬓都稍微有些银白了:“昨晚我也多喝了点儿,起来晚咯。子龙不错,当年我和你父亲也是一大早就起来。” 小黄旭不明所以,心里一惊,抱着大腿的手松动了。 在心里苦笑着,赵云简直不知道黄忠两口子怎么教育孩子的,不是说十岁了吗?怎么口气跟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 “大哥,旭儿是哪年生的?”他怜惜抱起孩子,就像在家里抱着弟弟妹妹一样。 “壬子年五月初九。”黄忠瓮声瓮气地回答,心里很是郁闷,自己的儿子竟然跟自己还没外人亲,就连那女侍好像都粘糊着。 原来才八岁呀。 想必黄忠的妻子真没什么文化,在孩子五岁以后就有病,后来始终在求医当中。 赵云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轻轻摸着黄旭的脑袋,扭头问旁边的女侍:“旭儿身上的新衣服都是你买的?” “是,公子!”她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昨天下午给她的任务就是把孩子带好。 晚间黄忠喝得满身酒气在小厮的指引下过来看了一眼,今天早上一大早又过来看了下。 她的两手不停地交叉着,语音颤抖:“奴婢拿着自己的钱买的,没拿柜上的钱,买的不好。” “噢?回头成叔在账上补给她!”赵云饶有兴趣:“你怎么对旭儿那么好呢?唉,你哭什么啊?大清早的,有话好好说。” “奴婢···奴婢以前也有这么大的孩子,”她抽抽戚戚:“前年没了,去年家破人亡。” “是在官奴婢那边找过来暂用的吧?”赵云问赵青成,见这堂叔尴尬地摸着后脑勺,估计也找不到答案。 毕竟他是荆州这一片的大掌柜,一个小小的女侍,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下面的人怎么安排,他是不会问的。 “成叔,回头让人把她赎出来。”赵云吩咐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珍姬,”她顿了顿又补充着:“娘家姓刁,夫家是······” 赵云摆摆手,他又不可能翻案,天下的人海了去了,自己身板儿还小,扛不住。 “今后旭儿就交给你带!”他放下孩子:“旭儿乖,跟大姐姐去玩儿,义父和父亲还有事。” “大哥,孩子的元气不足,让成叔回头找一些年份久的野山参补补元气,目前还不能修炼,不然元气血气都跟不上。” 荆襄一带有党参,不过妇女坐月子可以多吃,对元气之类的效果差得太远。 黄忠就一直像个看客,对儿子虽然表面上很严格,其实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看到对方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他都想马上跑回家去告诉老婆这个好消息。 赵云说什么,他就不停点头。 “子龙,来,搭把手!”赵青成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活动开:“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修炼得怎么样了。文采固然好,功夫也不能拉下。” “没问题!”赵云爽朗地一笑,束了束腰带,气沉丹田,扎好马步,一个冲拳直奔赵青成的腰部。 “武器是手臂的延伸,”黄忠在一旁讲解,主要是看徐庶不会武:“人不能随时都有武器在身,所以拳脚功夫相当重要。” “他这一拳有讲究,要是攻上三路,对面的人躲避容易。要攻下三路,最好是用脚踢。但是叔侄交手,用脚既不敬又有凶险。” “成叔应对相当好,如果以拳相应,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变化,干脆一侧身,拳头落空。” “他们这不是虚招吗?”徐庶满脸问号:“打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接触到对方的身体。” “一个年过壮年血气衰竭,一个血气方刚,还没达到巅峰,以力相搏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么说,三公子很是讨巧?”这是二掌柜赵春雷,昨日已经见过,也是饭店的实际负责人。 如果今后赵青成离开,要是他来负责荆州的话,中间的春字就变成青字,赵家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郡城级别掌舵者。 “两人本身叔侄,没必要性命相搏,不存在讨巧不讨巧,平日里我们与相熟的人较艺,都是寻找破绽,没有就让人露出破绽。” “哎呀,两个都厉害,眼看是破绽,转眼之间就没了,反而给对方造成了破绽。” 看着场中叔侄两人打得虎虎生风,时不时身体有所接触,都是一触即分。 赵春雷也学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导引术,拳脚功夫一般。 旁边有黄忠这个武学大家在讲解,不管是他还是徐庶,都受益匪浅。 陈到见两人比武,有些跃跃欲试,看着听着,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他自忖,这两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特别是自家主公,变招极快。兔起鹘落,眼睛都不敢眨,因为就那么一瞬,身形已经变换。 这时,只见赵云第一次和赵青成的身体实际接触。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在对方的手臂上使劲一拉。 赵青成本来向前倾的身体,变成向前冲,赵云就刚好位于其身后。 那空着的一只手倏忽出拳,粘在背上不动。 “哈哈,成叔老咯!”赵青成喘着粗气:“孟哥教导得好哇。” 赵云也收回了拳头,苦笑道:“阿爹哪有时间?都是坤爷在教我们。” “坤叔?!”赵青成眼睛一亮:“唉,你小子好福气呀,当年坤叔他老人家只是给我们演示了一次。” “噢?”赵云接过汗巾擦擦脸上的汗:“是八极的哪一位叔叔?” 赵家老一辈有硕果仅存的赵乾赵坤,前者马术无双,后者武艺超凡。 下面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是赵云的叔叔辈,功夫比赵孟都高了少许。 “我是天哥教的,”赵青成也擦了擦汗:“小时候我可是挨过不少鞭子!” 两人说着走到其他人身边,起先用心比武还没注意,黄忠周围围了一大圈人。 “所谓的套路,就是攻敌之必救!”他拿陈到当陪练,手肘比了个架势:“对方的应对,自己要算好。” “他这么一退,我的左拳就直击胸膛,要是脑袋或者颈部,都会在间不容发中能躲过去。他要往左闪,我右拳就从后面猛击他后背。” 黄忠在那里讲解着,人越围越多,赵家部曲们被吸引过来,连赵云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提前上传的,到时候是除夕夜。巫山在除夕,初一初二初三,连爆四天,每天五更。) 第四十章 珍贵聘礼(5/2):过年好 前世对父母的感觉很是单薄,在孤儿院的日子也乏善可陈。 其间很多看到赵子龙想收养的,因为年龄大了只能怜惜地给一些钱物,更没遇到小说中描写得那种如同父母般的院长阿姨什么的。 看到黄忠的作态,赵云深有感触,只见他骑马走出院门的时候,脑袋还在回头张望。 可惜,黄旭这混账小子早就跟着刁珍跑了。 遥想自己出生后,父亲赵孟一行历经千辛万苦,或许家人是他们唯一的执念吧。 当时在父亲心中,是母亲、大哥还是他出发时没出生的自己?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别。 “子龙,子龙!”赵满连续叫了几声:“你怎么啦?” “没怎么!”赵云摇摇头甩去那些思绪:“今天后悔了吧,大哥的讲解,我受益颇深呢。” “唉,昨晚承彦大哥他们实在太热情。”赵满有些懊恼:“不过今后旭儿跟着我们北上,汉升大哥不也相随吗?机会多着呢!” “哼哼!”徐庶在旁边冷笑:“你以为汉升大哥像你一样整天嘴巴不停?” “要知道,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在那里琢磨自己的东西。” 看到赵满一脸不屑,他警告:“你别不信啊。我们家钟繇大哥,有时候连吃饭拿着筷子就在那里发愣,别人都吃完了他还没动筷。” 这么牛逼?赵云也不禁十分钦佩,关于钟繇的事情听了不少,可惜一直无缘见面。 自己的名气如今很大,不过是靠抄袭后世的诗词,钟繇可是真功夫。 “我怕什么?”赵满本身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身边不是有子龙、叔至两个高手?有些人就惨咯,看你到蔡府的表现,小心我······” 看到徐庶那要吃人的眼光,他赶紧闭口不语,在那里打着哈哈。 “是要找个时间去一趟蔡府了。”赵云感慨:“我在颍川三年,最后要走之前才有一个媳妇。元直,你这也太容易了吧,比捡的还轻松。” “没办法!”徐庶在那里臭屁:“人长得好看,在哪儿都受欢迎。” “你!”赵满瞠目结舌,是说不好看嘛?陈到和大家在一起久了也略显开朗,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至于陈雷他们几个,都知道自己与老三距离颇大,整日和赵龙等其他部曲在一起厮混。 几个人说话间走回二楼,黄旭根本就不知道被刁珍带到啥地方去了。 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她如今还是官奴身份,估计赵青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办好了吧。 “三公子!”赵春雷跟了进来:“成叔交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蔡府拜见下,把元直先生的婚事给定下来。” “今天去蔡太守在吗?”赵云皱皱眉:“要是他不在,我们去了也是白去。” “不啊,”赵春雷摇摇头:“今日正逢休沐,太守在这个时间从不出门,都在家里看书呢。” 作为荆襄一带的负责人,赵青成还是挺忙的。他听说侄子要来,前几天回来后一直等着,见上一面吃过早饭打声招呼就去桂林了。 荀家的庄园在阳翟城外,占地颇大,差不多三四平方公里,进庄园后还需要坐马车才行,不然走起路来挺远的。 蔡府不然,在江陵城内,面积已经不小了,从远处看去,那一片鳞次栉比,都是住的蔡家直系族人。 沿街的店铺,好多布幡上面都是写的蔡字。 江陵城远比阳翟和汝南繁华,都快比得上真定了,马车沿着城墙,按说是偏僻之地,马夫在前面不停吆喝,不然根本就没法走动。 贩夫走卒,文人墨客,满街都是叫卖声和吵闹声,喧闹无比。 蔡府门前空荡荡的,就是有行人从那里经过也得绕一些,从街对面走。 在城市规划上,江陵就远远不能和常山相比。 别看赵孟只是挂了一个郡尉的头衔,有儿子的金手指在,参与了不少事务的管理。 在常山郡真定城,住宅区办公区和商业区全部都分开了,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人群,显得有条理很多。 名刺一递过去,门口的家丁只是看了一眼,赶紧放行。 尼玛,是姑爷来了!已经有人跑着去报信。 马车被仆人引着马夫放到指定位置,束礼自有赵春雷派来的人相送。 赵云一行下了马车,欣赏起蔡府来。 “小老儿蔡诚,忝为蔡府二管事。姗姗来迟望赎罪。”一个近六十岁的矮小老人迎上前:“三公子马上就到,请稍候片刻。” “谢二管事,”赵云拱拱手:“院子很漂亮,都是太守布置的?” “那些亭子是老爷的意见,几位公子也有些自己的想法。”蔡诚眼里全是精明,十分健谈:“那些花花草草都是小姐的主意。” 突然有些担心起元直来,他那样子听说小姐二字,眼睛就在开放的花朵上流连。 他家老夫人可不一定喜欢这些,到时候蔡妲要在院子里载满鲜花,会不会有婆媳矛盾。 不过这些事情就让他自己去烦神吧,看他貌似还喜欢鲜花,那就去闻那朵带刺的玫瑰一辈子好了。 心里想着,脚下不停,随着蔡诚的指引向前面走。 “子龙、元直、顺卿,你们都来啦!”蔡瑁的脸上水迹未干,好像刚洗过脸。 三人含笑应着,陈到自然不会出现,又不是他的亲事。 “早上起来早饭也不吃,”徐庶已经进入了妹夫的角色:“饿着肚子回家干嘛。” “不是怕阿爹责怪吗?”蔡瑁讪笑着:“以前大哥二哥在,有他们顶在前面,现在他们一走,有什么责罚就要落在我身上。” 蔡府空地真还不怎么多,有限的地方被亭台楼阁占据。 一排排的房子,里面都是下人住的地方,中间留有一个穿堂,大家经过了三四个穿堂。 “子龙,我们在大堂稍微等会儿,已经着人去禀告父亲了。”蔡瑁的年龄是最大的,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在太守府挂了个闲职。 他和三人在一起,并不觉得有年龄的差距,交流起来十分融洽。 南郡太守蔡讽脸上微胖,要不知道他的身份,还误以为是个富家翁呢。 不过毕竟是长年做官,身上自有一股气势。 徐庶以前在汝南是见过赵谦的,老人家肯定要知道从侄的追随者是什么样的人。 看到未来的岳父大人,元直也感觉不到啥压力。 或许是因为在家里,蔡讽表现得很随和,问了徐庶一些问题,赵云也在一旁帮腔。 也没怎么吹牛,水镜先生对元直亦师亦友,那可真不是盖的。 赵云使了个眼色,徐庶慌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蜀锦的包裹:“庶今日把它送给伯父,作为娇娇的聘礼。” 蔡讽微微皱眉,亲自打开,看到扉页就再也不淡定。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婚事老夫早已认定,这礼物太珍贵了!” 蔡瑁十分好奇,也探过头去仔细审视。 第四十一章 黄旭挨打?(5/3):过年好 在汝南停留了一天,赵云就是为了专门用通用的语言来誊写蔡穆侯的导引术。 家传导引术用词一样晦涩难懂,两下一参照,一个白天的时间刚好够。 在中原大地的导引术很多,毕竟人类先贤们可不止一个聪明人。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其他人都会想办法创出功夫,只需要一个理论指引就好。 给赵云的感觉,蔡穆侯遗留下来的导引术,偏向阴柔。 譬如修炼之地,在什么山谷的深潭边修炼最好,貌似可以吸收水里的灵气。 所以,在誊写的末尾,他也加上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就是怕后人拿到后走了弯路。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黄旭只不过是没有在筑基前把身体的血气补好,现在就成了这样子。 都虚岁九岁的孩子,看上去才四五岁,而且胳膊脸蛋比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显得更加瘦小。 所以导引术的修炼,一点都不能出错,那可是要人命的。 至于照原文誊写的,当然在自己身上。当时也是心血来潮,看到导引术下意识地就想用可以理解的语言翻译出来,没想到派上用场。 自己翻译得对不对,还需要拿回家去,给家里的族老以及坤爷检验才成。 拿给蔡家的这一份,来之前自己也细细揣摩,没有对人体有害的地方。 却说蔡瑁一见蔡氏导引术几个大字,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如今的蔡家,也有一些浅显的导引术,更多的是文修的功夫,武修的实在肤浅,在赵家面前,那简直就是大路货。 “老夫感激不尽!”蔡讽神色一肃,站起来准备施礼。 “使不得使不得!”赵云眼疾手快,赶紧上去托住他的双手:“伯父,这原本就是蔡家之物,云等机缘巧合之下获得,该物归原主。” 蔡讽脸上的感激之色更深。 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能一剑正面刺死郡尉,那不能用运气来解释,说明赵家武修有方,有自己的导引术。 一般官员的位置,皇帝在选择的时候比较随意,鸿都门学的人,很多就充斥了县令以及刺史这样的职位。 他上位之后,四周蛮夷年年犯边,对武官的选拔还是比较严谨的。 譬如说那个杜春,偶然与南郡的郡尉张泉相逢,两人切磋了一次,张泉在百招的时候,以一招之差落败。 张泉是姐夫张温之弟不假,南阳郡张家比起蔡家来真正是文武双全,那是有本事的。 当年蔡国灭国,子孙后代不少被杀,他们这一支人从伏牛山过来,扎根在南郡。 家族的记载里,也有老祖宗穆候把导引术陪葬的记录,后人也曾想过取出来,但根本就不敢去实施。 要知道,掘墓本身就是一个招人诟病的事情,挖了别人的祖坟,那就是不死不休,何况自家祖坟? 再说沧海桑田,年深日久,地质变化很大,后人去祭拜穆候,都找不到地方。 看到导引术的第一眼,蔡讽就明白,老祖宗的墓已经被盗。 汝南是谁的地盘?那可是四世三公的袁家,蔡家最大的依仗张温在袁家面前都不够看。 而赵云等人能虎口夺食,在袁家手上能把这份珍贵的导引术给抢过来,不管是武力还是自身实力,都不可小觑。 他并不认为徐庶管人家叫主公会怎么的,自己手下也有不少人,当蔡讽觉得手下人有了足够的能力,那也会开枝散叶。 “子龙贤侄,”这一开口关系就近了很多:“你既然叫我伯父,那老夫就要规劝你们一句。” “伯父请讲,”赵云正襟危坐:“云等洗耳恭听!”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蔡讽摆摆手:“老夫知道,元直与你是主从关系。但在外人面前,主公这称呼要不得!” 看到三人愕然,他矜持地摸了摸胡须:“当今天子正值壮年,元直今后肯定要跟随你出将入相,听在有心人耳朵里是大逆不道!” 这一声劝慰,振聋发聩。 是啊,设若灵帝还在的时候,元直谋了个官职。 如果他管赵云叫主公,但他头上最大的主公就是皇帝,究竟是灵帝的臣子还是赵云的臣子?有人利用这问题,太好攻讦了。 “谢伯父!”赵云郑重其事,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因为徐庶、戏志才、郭嘉与陈到这些人,他们不管身份地位,都与赵龙不一样。 也许赵龙他们,赵云都可以兄弟相待,那是他的仁慈,实质上那些人就是赵家的部曲。 徐庶等人,则是下属,下属的地位和部曲肯定不一样。 像是部曲,可以赠送给别人,下属能赠送吗?说白了,部曲就像奴隶一样,身上永远都打上了标签。 “元直,记下来,回去和叔至也叮嘱一声。”赵云吁了一口气。 还好,这件事在没去洛阳之前就发现了。到了京城,有心人一说出去,连赵忠都保不了自己。 见蔡瑁好像还入迷了,赵云警惕心大起:“德珪兄,修炼的事情暂缓,有的是时间。” 他侃侃而谈:“并不是所有的导引术适合所有的人,真有的话,那不过是一些低级的货色,到了后期成就有限。” “蔡氏导引术,乃是你蔡家的根本,是传说中周家天子姬家人传下来的。” “拿到手后,云也曾细细揣摩,这份导引术修炼的体质要求甚高,偏向于阴柔性。” “就连修炼地点也有诸多限制,估计在江水沔水边修炼效果更甚。” “所以,蔡氏导引术,并不是一拿来就能修炼的东西。要是你今后在修炼中遇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停下!” 蔡讽年龄已大,他一直都是文修,在这个年龄即便筑基了也没什么卵用。 何况他可从没想过上阵厮杀,导引术作为传家之物就好。 蔡瑁就不一样了,他刚刚及冠,正是勇猛精进的时候,文修则有大哥二哥。 听这么一说,他悚然而惊,压下心里的念头。 “云所在的家族,是武修世家。”赵云也毫不隐瞒:“归家之后,云和族老们琢磨一番,到时候再给你一些建议。” 蔡瑁本身还以为妹妹找这个妹夫亏了,想不到人家真心拿徐庶当兄弟待。 要不然,东西已经给出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心里的感激无法形容,有了武学大家的推定,到时候就会少走不少弯路。 “子龙先生!”这时二管事蔡诚急急进来:“下人说从燕赵风味出来的一个女人被人围住,还带了一个孩子。” 他有些气喘,还是赶紧说完:“听说还挨打了。” 黄旭挨打? 赵云腾地站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无妄之灾(5/4):过年好 刁珍十四岁及笄十五岁嫁人,当年就有了个儿子。 不管是她还是比她大两岁的丈夫,对儿子宠爱至极,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跌了。 这个年代的人,因为结婚较早,父母都没咋发育完整,生的孩子自然不少先天不足。 更何况像天花之类,一沾染上就是绝症,婴幼儿死亡率较大。 儿子到了四岁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了怪病,浑身发热,后来身上起小红点,那些红斑溃烂发炎化脓。 看着孩子一天天衰弱,她和丈夫心里焦急没有任何办法,做京官的公公都专程请了京里出名的医生来看。 终于,孩子在四岁又七十一天,在自己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她抱着小名宝儿的孩子哭了两天两夜,最后都昏过去了。 醒来以后,她在床上,沾染了脓血的衣服被下人们全部用火烧了,那是京里来的医生叮嘱过的,必须处理干净。 屋里屋外,池塘边,亭子里,到处都没有了孩子的气息。 她到处找啊,闹啊,刚开始丈夫还细心安慰。后来叫人把她关起来,一关就是半年。 放出来的时候,丈夫有了个小妾,再过一年,小妾的孩子出生了,也是一个儿子。 正在小妾谋求着让丈夫休妻想趁机上位的那段时间,公公在洛阳闹市区被腰斩,家里的人被人全部抓起来。 平日里骄横的小妾,看到其儿子被差人掼在地上,疯了一样冲上去。 旁边一把大刀砍过来,脸只剩下半边,兀自在抽泣。 丈夫家的人再也没见着,她被人送到荆州,成为一名官奴婢。 日子一天天过去,刁珍也认命了,直到有一天,燕赵风味需要几个稳重的女侍。 因为丧子之痛和后来一连串的打击,她从不多说话,这样就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很顺利没有什么人竞争顺利上岗。 在燕赵风味,她体味到与过去不一样的生活,每天在波涛阁里,伺候着达官贵人。 以前,她在夫家的时候也隐约听过这地方,到了之后才发现背景深不可测。 任何客人在燕赵风味,看上了女侍,必须要征得对方的同意,才可以做男女之间的事情。 刁珍亲眼见过一个看上去风、流倜傥的士子,相中了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女侍。 从没想过,燕赵风味的人这么厉害,上来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把那人打倒在地,不久之后官差就到了,把那一屋子人全带走。 毕竟都在江陵城,郡尉还是把人放了出来,再以后那批士子还来过,简直目不斜视。 昨天看到黄旭的第一眼,刁珍的心就被融化了。 两年多过去,她对儿子的样子都有些模糊。 小胳膊小腿儿,身上白白嫩嫩的,多像自己的宝儿。 接到任务的刁珍欣喜若狂,马上就把孩子带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坐在床边,她越看越喜欢,趁着孩子熟睡,量好了尺寸,跑去给孩子添置了衣服。 燕赵风味每月除了给官衙钱,还给了每一位男侍女侍一些钱。有时候大方的客人还有赏钱。 几个月下来,差不多有五金,她从没花过,也没地方花去。 昨天下午裁缝店本来说过十天才能把衣服做好,她直接把所有的钱全部给了。 不到半个时辰,新衣服就拿到手上。 回到宿舍,旭儿还在酣睡,她小心翼翼地睡在孩子边上,深怕压着。 左手把他搂在怀里,她忍不住在孩子的额头一阵猛亲。 上天把宝儿收去了,又给自己送来一个孩子。 昨晚旭儿的父亲喝得满身酒气到了房间,她很害怕,不是怕被男人怎么了,而是怕他把孩子带走。 天可怜见,那男人咕哝了几句就走了。 今天早上,看到大家嘴里的三公子,随口几句话,今后就可以继续和孩子在一起。 那一刻,刁珍简直幸福得晕了过去。 后来柜台上给自己补的衣服钱,直接给了十金,别人艳羡的目光,她也没在意。 八岁的黄旭很瘦抱在身上一点都不沉,刁珍想带着孩子到处看看。 “宝儿,这个你喜欢吗?”街上有人在卖粽子,她随口问道。 “喜欢!”旭儿乖巧地回答:“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叫我宝儿?” “那你喜欢吗?”刁珍一愣,反问了一句,赶紧说:“你不喜欢我就不这么叫了。” “喜欢!”黄旭依恋地趴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 “宝儿,你是不是困了?”刁珍关切地摸了摸孩子的头皮:“困了我就带你回去休息。” “不!”黄旭的精神不太好,懒得说话。 不过,在他仅有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想多看看。 就这样,刁珍带着孩子一路逛,看到什么买什么。旭儿早上吃得好吃得饱,自然不想吃。 他只是习惯性地随口回答,怕否定了就伤害这个大姐姐的心。 江陵城不是一个全封闭的城市,除了一般城市的构件,还有一个繁忙的港口。 离港口不远,一座很大的亭子,有三丈见方,叫合江亭。 江水和沔水,在合江亭前面不远处交汇,两边的水色不一样,江水要混一些,沔水都是很清澈的。 江风徐来,在亭子里还有些凉意。 合该有事,郡尉张泉的一个从侄张玉,前些天来了江陵。 他的父亲与张温的父亲是叔伯兄弟,两边还比较亲。 当年张温能当上官,张玉那一支人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四百万钱他们拿了三百万。 尽管这个从侄文不成武不就,张温还是想着能给他一条稳妥的官路,准备让他在三弟这里先做做看,要是可以就到京里去。 做官,并不需要你有多高的文采,也不需要你有多厉害的武功,只要学会和人打交道,搞好同事间的关系就成。 大伯父是司空,三伯父是郡尉,而自己马上就要在这座城市里做官。 当然不是做官,得从小吏做起,张玉眼里觉得就是做官。 张泉的儿子张允经过几天的接触,不敢把从弟带到官二代富二代中间,这家伙纯粹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带去是丢脸。 张玉看不出来,整天在下人的引导下,到处乱窜。 今天刚到合江亭,就看到一个官奴带着孩子走了过来。 官奴的额头上有个很明显的刺青,一辈子都不能去掉。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官奴而已,又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关键是这官奴长得挺好看。 “那个女子,说你呢!”张玉高声吆喝:“过来伺候本少爷。” 做坏人不需要学习,张府下人马上就在一旁作威作福:“这是郡尉张老爷的侄子。” “嘿嘿,小娘子,要是你伺候得少爷开心,马上就给你出籍。” 给我出籍?听到那俩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刁珍不屑一顾,今天早上三公子已经吩咐过,需要你吗? 她理都不理,抱着旭儿扭头就走。 什么?一个官奴还敢不给自己面子? 张玉火冒三丈:“你给老子站住,站住!” 眼看刁珍走得越来越快,他和下人就在后面追。 女性本身体力就没男性好,何况她一直抱着孩子?到亭子去也是因为手酸想把孩子放下来歇一会儿。 终于,到了城里就被追上。 “你一个官奴,还敢逃跑?”张玉怒不可遏:“张财,给我打她,狠狠地打。” “少爷,那还有一个孩子呢!”张财有些担心。 “官奴的孩子一样是罪人,”张玉怒喝道:“你怕什么?打死了本少爷担着!” 刁珍累得头昏眼花,上气不接下气。 听说要打孩子,赶紧把旭儿护在胸前:“不要打我的宝儿,我是燕赵风味的。” 可张财那管这么多,过来就一阵拳打脚踢。 他也在心里发狠,把你打服了,不就从了玉少爷吗? 刁珍趴在孩子身上,下面的黄旭吓得哇哇大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三章 彪悍蔡妲(5/5):过年好 张财的拳脚雨点一样落在刁珍身上,她只是趴在那里,紧紧地护着孩子。 “我是燕赵风味的,不要打啦!”声音嘶哑,闻者惊心。 江陵是荆州的中心,这里的人并不野蛮,反而有一分儒雅之气,哪曾见过这当街殴打妇女孩子的事情? 旁观者莫名惊诧,是哪里来的野蛮人,在大街上行凶。 有些认识张财的就在议论:“这不是张郡尉家的下人吗?这女子莫不是她的娘子?” “贱人,贱人!”张玉在一旁骂骂咧咧:“看你不给本公子面子,张财,打得好,往死里打。打死了本公子担着。” 什么情况?一个个旁观者都懵了,居然还不是张财的娘子。 啥本公子?张允他们兄弟几个,江陵城的人很多都认识。 张玉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才跑了不到一里路就在那里气喘吁吁,要是把舌头抻出来,活像夏天怕热的狗。 这时,有人听见挨打的刁珍在惨叫。 人一般情急之下,都会说自己的家乡话。她自小生长在北方,说话的口音和江陵完全不一样,旁观者都没听明白她在叫什么。 但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燕赵风味,还是有人反应过来了。 啥?燕赵风味的女侍在这里挨打?这两个人好大的胆子! “喂,你们没听见吗?”有人在一旁劝慰:“她是燕赵风味的,不能打!” 张财也打累了,听到饭店的名字,条件反射般住了手。 在家的时候,老爷可是叮嘱过,不能和燕赵风味的人闹矛盾,否则,直接送到衙门里去。 “什么狗屁燕赵风味?”张玉不屑一顾:“别听她瞎说,不过一个官奴而已。” “玉公子,那里有官奴,”张财起先是昏了头,现在才反应过来:“大小酒肆里都有不少官奴,有的还有人给钱出籍了。” 府里人不时陪着老爷和公子们去那里吃饭,去过的下人回来就炫耀,说官奴都是最好的。 “那也是官奴,你怕什么?”张玉乜了一眼:“不就是燕赵风味吗?我大伯父是当朝司空大司农,三伯父是这里的郡尉。” 听到这作死的言论,旁边人都不敢搭腔,面面相觑。 不要说张家的公子,就是张泉本人,偶尔几次到燕赵风味对二掌柜都是客客气气的。 司空大司农?太远了,这里是江陵! 蔡家在江陵势力很大,人口众多,下人们经常到城里各处办事。 碰巧,就有几个下人经过。 大家闲来无聊,就开始各种吹嘘。 有些话听过就算,但昨晚自家三公子和几乎全荆襄所有的世家公子,他们都到了燕赵风味为一个赵公子接风的事情,全都知道。 显然,赵公子来头很大,就是他的随从还要和府上的小姐结亲,这事儿今天一大早,几乎府里的下人都晓得了。 刚才,就是那个赵公子已经来到,二管家先作陪不说,三公子和老爷亲自接待。 大家就开始挖赵公子昨晚聚会的八卦,有上过四楼的下人就讲,里面有个孩子。 当然,那个时候赵云本人都还没到,送进去的下人眼力劲好,随口就当很奇怪的事讲了出来,说出来的人也不以为意。 眼下,燕赵风味,挨打的官奴,孩子,几个名词一结合,他们马上就想到赵公子和自家新姑爷,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一个下人赶紧站到刁珍旁边,大吼一声:“不许再打了!” “小娘子,你是燕赵风味的人吗?下面的小孩子是什么人?” 可怜刁珍已被打得都快疼昏过去,要不是因为惦记着孩子说不定就没了意识。 “三公子,孩子,三公子,义父。”她嘴里断断续续重复着几个词。 什么?还和三公子有关,是他的义子? 下人们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孩子从她身下解救出来,可怜的小黄旭,本身就没多大力气,嗓子都哭哑了,身上都是血。 当然,那不是他自己的血,是刁珍身上被打破以后流在他身上的。 “两位,不许动!”下人们马上吓得不知所措,找到肇事者:“我们是蔡府上的人,把事情弄清楚再走。” “喂,我是张府的,我是张财!”这家伙也急了:“你们总有人认识我吧!” “对不起,事关重大!”涉及到自家的事情,下人哪肯让步? 有人去找医生,有人赶紧回府报信。 当消息传到二管家耳朵里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了和赵云一行有关。 三公子哪有什么义子?要有自己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知道。 “伯父,云先告辞!”赵云急匆匆就要走:“报信的人还在吗?” “那你先去处理!”蔡讽也脸上无光,在自己治下竟然有人当街行凶,打的还是赵家麒麟儿有关的人。 “郎君!”蔡妲其实一直在旁边偷听,这时也顾不了掩饰,她跳了出来:“我也一起去。” 看着不知所措的儿子,蔡讽低斥:“还愣着?快去呀,跟着你妹妹!” 老爷子生怕自家闺女和徐庶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被偷吃。 堂堂蔡家嫡女未婚先孕,这脸就丢得太大了。 在世家眼里,面子比一切都重要。同时,他也在心里生闷气,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 江陵城确实太平日久,从他上任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事故发生的地点,在骡马市街口。 从沔水、江水来的骡马,就在这里交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一个找过来的金疮医,正在小心翼翼给刁珍摸骨。 “啧啧,简直是畜生!”老医生很是愤慨,“一个弱女子,怎么这么狠心啊,骨头都断了。” 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刁珍的左臂骨折,因为在张财要踢孩子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紧紧护着。 不知道是谁倒来一碗热水,她喝了以后有了些精神,看到黄旭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她欣慰地笑了。 张玉和张财面面相觑,被蔡家人围在中间。 蔡诚把蔡家的马交给几人,蔡瑁在最前面,老远就大喝:“谁干的!” 几个下人松了一口气,原来真是三公子的义子啊,又恶狠狠地盯着张玉两人。 “旭儿,旭儿,你怎么样啦?”赵云本来在后面,快到的时候拍了下马屁股,反而冲到最前面。 看到黄旭满身的血迹,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对得起汉升大哥? 还没到就“吁”了一声,翻身下马,两个劲步到了孩子跟前。 众人先后来到,听着刁珍把事情讲完,赵云阴沉着脸走到张玉跟前:“这事儿没完,张家要给我一个交待!” “还交待什么?”同为女人,蔡妲义愤填膺,从徐庶腰里抽出长剑。 在张财惊惶的眼光中,阳光下闪着光的长剑刺入他的胸膛。 看到这场景,人群中一个戴斗笠的士子“嘿嘿”冷笑一声,飞快地离去。 (今年最后一章也发出来了,提前一个星期发的。大家先看,看了就吃年夜饭。2016年,就在几个小时以后。兄弟姐妹们,明年我们再战江湖!) 第四十四章 大哥现身(5/1):新节好 (第一年单身,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提前上传好了,也不知过年时我在哪儿。亲们,新的一年开始,你们好吗?我想死你们啦!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扎西德勒!) 洛阳郊外,北邙山下,有一座长春观,道观和观主长春真人戚雨声名不显。 不过,在方士圈里,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大拿。 这些年,黄巾道广泛布施,赢得了偌大名声。 而戚雨此人,则醉心于丹术和医术的整理工作,从不去扬名。 但京城里公侯之类,遇到三病两痛,必然有他出面,大都药到病除。 左慈众人,经过多日赶路,终于到达这里。 “叔父,都说洛阳是天子脚下,繁华异常,为何我等要在这穷乡僻壤?”左旋最怕就是和叔父在一起,他看上去温和,说的话却不打折扣。 “旋儿,我等方外之人,不能贪图享受。”左慈叹了口气,侄子的病情不见好转。 一路奔波,还没有机会去实践赵云给的丹方。 长春观建在一个山谷之内,冬暖夏凉,四季如春。 山谷的上方,两边的岩石向里靠,最窄的地方,传说中有老虎从那里一跃而过。 山势险峻,从谷口抬头,根本就看不到山顶,只能见到云蒸霞蔚。 而在谷里从下方望上去,因为中间的山石很多地方凸出来看不到上面,即使大白天光线都不怎么充足,显得有些阴暗。 长春谷三个大字,让左慈神情有些恍惚,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每每见到这几个字,总感觉玄妙异常,却又说不出来。 “叔父,这字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没您写的好呢。”左旋见都在谷口驻足,忍不住咕哝。 在左慈这一派别里规矩很严格,徒弟没有质疑师傅的权利,是以他的徒弟们一个个平日里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师父被开革。 方士可是个好职业,在任何地方,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看到了都顶礼膜拜,而左慈名噪一时,被称为左仙翁。 如果师父除名,那就甭想在方士圈里混了,还没有人能不给自己师父面子。 “旋儿,你也不小了。”看着自己的侄子,左慈满脸无奈:“今后你一定要少说多看多听多想,切莫张嘴而出。” “你等也是一样,今后要出师了,慎于言而敏于行,言多必失。” “方士的名声不容任何人破坏,要因为你等一句话让别人对方士不敬,那就百死莫赎。” “喏!”一干弟子赶紧躬身施礼。 “叔父,你不是说师叔他住在这里吗?”左旋平素见师兄们对自己不错,赶紧解围:“我们都到这里了,咋还不出来迎接呢?” “你师叔醉心于丹道,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左慈摇摇头:“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出自鬼谷门下,这就是祖师爷的手迹。” 山谷看上去很狭小,里面别有洞天,就像一个葫芦一样,山谷就是个大肚子。 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溪边的道路勉强能容马车进去。 光线不好,大家都从车里出来了,车夫也小心地赶着马车,生怕掉到溪里。 其实溪水并不深,水质清冽,完全能看到水底,但车子掉进去总归很麻烦不是? 长春观是世人的叫法,就四间茅草屋,不时有水珠从上面滴落打在屋顶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尔等何人,来我长春观有何事?”看到左慈一行,坐在门口的童子不以为然。 长春观不是没生意,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请观主出马,起价都是一千金。 来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到了这里都规规矩矩,安静等候。 “你是新来的吧?”左慈向里面高声说道:“师弟,我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道人慌慌张张走了出来,脸上漆黑,道冠歪斜。 “又炸炉了?”左慈叹了口气:“师弟,你就是太执着。师父当年穷其一生都没把丹药炼出来,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然!”戚雨苦闷地摇摇头:“既然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那必定有成型的丹药。” 左慈也不再劝,他知道师弟就是这么个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随他去吧。 “到手了?”戚雨也懒得去洗漱,伸出手:“拿来!” 左慈哭笑不得,师弟就是这么直接的人,他从衣袖里把把导引术掏了出来。 戚雨也不多话,直接把导引术揣进衣袖。 “对了,师兄,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他在旁边的木盆里赶紧梳洗:“袁家人请了好几个狠角色,我怕来者不善。” 不一会儿,左慈来的马车又从谷口出去。 到了外面,戚雨看着左旋,连连皱眉:“师兄,这就是你的侄子吧,怎么不修炼?” “旋儿从小体弱,”左慈摇摇头:“查遍医书,也治不好。每逢天气变化,他就一直咳嗽。” “早些留下子嗣吧!”戚雨丢下这句话,不再多言。 左慈心头巨震,那说明侄儿时日无多,他对师弟的医术是非常相信的。 洛阳作为都城,燕赵风味只有五层,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来得高。 不过,京城里最高的建筑物乃是皇城里面的接天阁,有九层之高,看上去比长春谷两边的山峰高度也不遑多让。 左旋是个没心没肺的,师叔的话他都没在意,还以为让自己早些为左家开枝散叶呢。 见到饭店门前人来人往,豪华马车比比皆是,不由目瞪口呆,在那里站着就不动了。 “旋儿,走吧!”左慈和戚雨已到饭店门口,习惯性地看看,发现侄子没在身边,扭头吩咐一声。 这时,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人从院门口昂然而入。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身边的青年比他矮了半个头,不过看上去很是魁梧。 “恩。”青年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句。 他可比同伴好看多了,不太规则的国字脸型,下巴微尖。 眼睛有神,随时都带着笑意,让人一见就会生出好感。 一进院门,他就被饭店门口那两位道士给吸引住了。 确实,左慈看上去慈眉善目,须发皆白,道衣飘飘,若人间谪仙,要不然世人也不会称他左神仙了。 眼见三人就要进门,他高喊一声:“两位仙长且慢!” 碰巧有一个小厮到了门口,恭敬地叫了声:“大公子!” 青年罔若未闻,疾步上前。 “小子真定赵风,拜见两位仙长!”他笑意涟涟,恭恭敬敬地行礼。 第四十五章 赵风之痛(5/2):新年好 《华夏史·终帝本纪》有载:赵风,字子玉,帝长兄也,幼慧,举孝廉,入鸿都门学。 因技压群芳,灵帝遂遣其为常山太守······兄友弟恭,为世人之楷模。 赵风在小时候,确实是赵家人的骄傲。他非常懂事,父亲赵孟最后一次去西域前,他已经五岁,能熟读诗经,一时间真定人为之惊。 作为赵孟这一支人的长子,他生于辛丑年二月即延熹五年,比赵云年长四岁,中间还有个妹妹,可惜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建宁二年春末,赵孟一行经过几个月的调养,身体大好,带着三个后辈即赵风、赵巴、赵云到赵家田庄安排农忙事宜。 十一年过去了,赵风还清楚地记得,他带着二叔家的二弟和自己的亲弟弟三弟,哥仨一路上蹦蹦跳跳。 毕竟都是在家里长大的孩子,从小都没有接触过农村。 其时,地里的小麦长势很好,再过几天就要抽穗。 几位老农伛偻着身子,在地里薅草。天气炎热,他们额头上的汗珠,不停滴落在泥土里。 就在那时,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三弟突然念出了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云儿,你在念什么?”苏双是张家商队里的会计,专门负责各种账目,略有文采。 他怀疑自己刚才没听清楚,因为实在是不敢想象,一个三岁的孩子,竟然念出了诗句。 赵云不惊不颤,把刚才的五言绝句又念了一遍。 “大哥二哥四弟,你们快过来!”苏双心情激荡,高声叫着已快走到庄子里的三个人。 在身体康复后,赵孟与赵仲因为苏、张二人始终不离不弃,决议结拜。 最后,赵孟成了老大,张世平老二,赵仲竟然排到老四。没办法,苏张两人都比他大月份,从家里的老二变成结拜的老四。 “老三,你咋啦,一惊一乍的?”赵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 这里是赵家庄园,是自己的地盘,还能出啥了不得的意外情况? 自己三弟和四弟,连尸身都没能收回来,始终是他心里的痛处。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又多了两个异性兄弟,大家在一起合作几年,知根知底,赵孟和弟弟赵仲阴郁的心情,有所缓和。 “大哥,云儿,云儿会作诗!”苏双激动地无以复加,他抱起赵云,开怀大笑。 很难想象一向他都很稳重,在众人心目中就是一位学究。 苏双没有后人,他有一位妻子两位小妾,都没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心里甚为遗憾。 对待赵家的孩子,他也一直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贸然听到赵云的诗词,心里的震撼,难以形容。 就像有些人喜欢讲笑话,结果他还没讲出来就哈哈大笑,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觉得莫名其妙。 现在的赵孟、张世平和赵仲就是这种心情,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咋回事。 还好,旁边的赵风、赵巴在,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整件事情说完,但他们就记得第一句,后面的想不起来。 “云儿,给阿爹说说,你做的什么诗?”赵孟眼睛一亮。 真定赵家是以武立家,以商养武,并不能说明他们不重视文化的学习。 可惜一代又一代的赵家人,始终对文字不感兴趣,绝大多数都只是初通文墨。 “我看到老大爷在锄禾,就想到了啊。”赵云不以为然,有些不习惯苏双的怀抱,挣扎着下了地。 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地吟诵,旁边四个大人一遍又一遍跟着背。 大家都不是文化有多高的人,对这种浅显易懂的诗兴趣最高,根本就和流行的古体诗两样,那些东西,看着头疼。 “云儿,二叔没听说你已识字,”赵仲百思不得其解:“诗歌虽然简单,也需要掌握最简单的文字才可以吧。” “谁说的?”赵风跳了起来:“三弟在族学里学得可认真了,在谨爷那里还拿了好多书,天天在看呢。” 赵瑾是族学的老人,赵孟四兄弟的从叔。 大家顿时石化,三岁的孩子不仅识字,还能作诗,这要是说出去,有谁相信啦。 他们都不知道,两千年后流传下去的古代经典,绝大多数都已失传。 来到这个时代,打开始就在认真学习。 要不是因为婴儿时期脑力容量不够,需要睡觉来补足睡眠,赵云说不定在一岁以前他就学习呢。 “好孩子,要是你老虎哥有你一半喜欢诗词就好了。”张世平很是惋惜,他的儿子老虎,自打认字以后,竟然看孙子兵法之类。 回到家后,众人的惊喜更多,只见赵云从自己的房间里把平时老师的讲学讲义,都在一本本木简上面,用毛笔字写得工工整整。 尽管孩子出息了,赵孟还是心有遗憾,毕竟一个小家族,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出去。 天才没有成长以前,永远都不是人才,这道理走南闯北的赵家人都懂。 接下来,就准备和刚结拜不久的两位义弟分割财产,当个富家翁,不再出去行商。 可是,赵云再一次让大家震惊了。 他说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何不换一条路?只要能赚钱,做什么生意都成。 哪怕大家都觉得此子年龄太过幼小,但真正说到心坎儿里去了。 说实话,真要有赚钱的路子,长期在外行商的人,哪能坐得住? 当下,赵云就侃侃而谈,说赵家商队虽然不在,关系仍然有,这就是最大的资本。 用关系网,找大型乃至顶级势力,换取新的赚钱路子。 因为鲜卑和匈奴在北方强势,不是顶级的根本就不可能重开马匹交易。 而赵云说到的人,竟然是众人都不齿的赵忠,就让大家犯难。 尼玛,不仅仅是文人有气节,武人更讲究气节好不好? 让我们卑躬屈膝,到一个去了势的人那里去求情。 “不管咱承认与否,赵忠都是赵家人。”赵云那冷静的样子赵风记忆犹新:“安平赵家与真定赵家相隔不远,祖上就是一家。” “再说了,有谁要是有衣穿有饭吃愿意去当宦官?那不是被逼的吗?” “在他落魄的时候,谁给过他一口水喝,谁又给了他一顿饭吃?” “迫不得已,他进了宫,只是想着活下去,难道想活下去还有错吗?” 一连串的话语,让四位大人脸红。 大家终于还是没有分开,说做就做,第二天一大早,赵仲就去了安平。 而后一飞冲天,成为整个国家首屈一指的富豪。 五岁那年,赵云的诗词和云体才流传开来,因为赵家已有能力保护自家孩子。 弟弟已创下偌大名声,当哥哥的却没几个人知道。 人才,我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帮自己! 做梦就想要人才,发现两个方士,大喜过望,郑重施礼。 第四十六章 求才若渴(5/3):新年好 (觉得哥水的,大过年的不兴骂人啊。因为哥想埋个坑,后面第三章就会出现,找到的大大,你今年发啦。没找到的大大,注意阅读,一样红火。 这年代的人信神,对神话故事特别相信。 姬周代商,被人整理成神话故事,姜子牙传说中就是天上的神仙,受师傅之命,下山来辅佐姬家人,联结各方势力,推翻殷商。 太公八十遇文王,八十岁的老头,后来又追随武王南征北战,最后取得了改朝换代的胜利,那得有多少岁,不是神仙是什么? 于是,赵风相信,那些白发飘飘的道士们,都是天上的神仙,是玉皇大帝派下来辅佐人间的帝王和俊杰,成就一番事业的。 本来,他也没这么急切的心情来寻找人才。 赵家崛起以后,赵风就定亲了,对方是无极甄家上蔡令甄逸的大女儿甄姜。 在那个时候看起来,这门亲事算得上门当户对,按说还是甄家吃亏了。 毕竟他们是官宦人家,赵家只不过是商贾。 然而,量变引起质变,到了天下巨富的高度,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太守在庞大的赵家面前都要低头,何况身后有赵忠的影子? 因为自家本身就和安平赵家有着利益的牵扯,来京里读书,也只有选鸿都门学,太学里的人个个高傲无比,认为是天之骄子。 在他们眼里,赵家就是商贾之家,而且与大宦官赵忠在一起,肯定不屑于为伍。 既然如此,赵家人也没必要自讨没趣,跑到太学去念书。 据说皇上在得知自己进了鸿都门学以后,还在赵忠面前感慨,说赵家人真团结。 真正的世家,是不会把孩子送到那里上学的,因为他们知道,在鸿都门学,里面的成员很复杂,大都是与皇室宦官沾亲带故。 更何况,到京城上学镀金,今后就要出去为官一任,要学习如何治理国家。 可在鸿都门学教授的是什么?字、词赋、礼乐、绘画。 这些东西在世家眼里,都是微末之道。不仅他们,就连太学的老师,都不愿意到鸿都任教。有学问的人都在世家,皇帝能怎么办? 所以,汉灵帝为了与世家抗衡,找那些怀才不遇,被世家喻为奇巧淫技的人,就是他们支撑起整个学校的骨架。 说起来好笑,小时候赵风以学习弟弟为荣,长大后却以身上挂着赵云的哥哥为耻。 但是到了学校,才发现这里的人听说了自己的身份,又因为是弟弟的哥哥备受亲睐。 整个学习期间,自己都在用云体。 这感觉这酸爽,让赵风想起来很不舒服。 一天晚上,他把赵忠的四弟赵延请到燕赵风味顶楼上风云阁喝酒。 是的,他是靠着哥哥才能当个城门校尉,不过一直以来对自己很不错,在洛阳城里非常照顾。 当初真定赵家在这里开饭店,很多不识相的人跑来打秋风。 赵延一声令下,手下的小兵们抓起了好些人丢进监牢,才让别人知道饭店有大后台。 不说什么知恩图报,反正大家抱团取暖,赵风对这个叫着四叔的人,还是很感激的。 自打来到洛阳,他就帮着自己忙上忙下,买房子,找佣人,一切都是他来包办。 “子玉,咱叔至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啦!”赵岩那晚也喝得半醉,他忍不住感慨。 要没这个侄子在,自己跑到燕赵风味白吃白喝就没脸了。京里其他酒肆,挖角跟风,始终和燕赵风味差了一大截。 “四叔,恭喜您高升!”赵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您准备外放到哪儿?” “傻小子,大哥把我弄到京城,就是为了保护他的。”赵延文化不多,说话直接。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让大哥放心?” “那四叔您的意思是?”赵风一时有些糊涂。 “你要外放啦!”赵延呵呵笑着:“大哥和我说了几天了,皇上对你很满意。” “是吗?”那一刻,赵风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到洛阳来求学?不就是要个更高的起点吗? 汉朝刚开始的举孝廉制度,到如今成了世家互相举荐后辈当官的阶梯。 有汉以来,刚开始孝廉必须要到四十岁以后才能举荐。 随着西汉覆灭东汉崛起,这制度越来越完善。到了桓帝灵帝这里,互相攀比成风。 今天你们家孩子八岁喂爷爷吃饭,明天我们家孩子七岁能给爷爷洗脚。 这是大孝子啊,那必须举荐。于是乎,年龄也就越来越轻。 要不然,怎么可能赵家的后辈们,身上都有孝廉在身呢? 譬如赵风赵巴赵云,他们哥仨是一起申报的,就是在父亲病重时,端茶递水,以孩提韶年之幼,行此孝举,不是孝廉是什么? 孝廉是汉武帝时设立的察举考试,以任用官员的一种科目,孝廉是“孝顺亲长、廉能正直”的意思。 孝顺亲长,这件事三个人都在做,而且他们确实做了。 赵孟他们当时身上外伤内伤,简直就快成了废人。一方面,医生们的手艺不错,另一方面,就是三个孩子照料有方。 至于廉能正直,那就更好了,有谁能比写出《锄禾》诗词的孩子更能知道农民的辛苦? 既然懂得农村的艰难,自然在为官以后造福一方。 什么,你说是赵云,不是赵风与赵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不能不说,现代人对亲族之间的渊源看得极重。 老子英雄儿好汉,弟弟优秀,哥哥自然也就没得说。 赵风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心中是啥感觉,反正那晚醉倒了。 打那以后,心里就郁郁不乐。 还在幼小不知事的年代,自己就成了孝廉。 一转眼,马上就要外放。 而到地方做官,手下必须要有人。 曾经,他以甄家的女婿为荣,现在却恨不得没这门亲事。 为什么我没到颍川书院上学?说不定荀家的女婿就不是弟弟而是自己。 可如今我该怎么办?颍川书院天下知名,从里面闭着眼睛捞就是人才。 甄家有什么人?找人来算账吗? 鸿都门学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这几年自己看了一些书,其他同窗都特么来混日子,今后再靠家里买个官。 外放肯定要花钱,这些钱赵家自然出得起。 人才,真正的人才是有钱也找不到的。 为了人才,他甚至低三下四,要和袁家打交道。 见到左慈两人,特别是左慈本人,赵风的心里满是火热。 第四十七章 好自为之(5/4):新年好 “真定赵风?”左慈三人往里面走了几步,免得挡住大门口,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从他身上,依稀能看见赵云的影子。 本来,他对掘墓这件事情也没什么抗拒,说不定能找到古人的丹方典籍呢。 何况是袁家人请自己过来,心里也没有什么掘别人祖坟的负担。 最后关头,袁家差点儿被那个叫赵云的年轻人截胡。 要不是自己,说不定对方会立马下杀手,反正墓地周围的守卫们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在看到赵云的时候,左慈就觉得有帝王之气,当然,龙也有真龙和假龙之分。 当天下没有大乱之前,谁都不明白最后花落谁家。自己一脉能结识到将来对时局有影响的人物,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角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方士群体之间又不是什么秘密。 下得山来,民间疾苦,官员贪污成风,就算不去调查,走马观花也能略知一二。 天下大乱,应该就快开始了。 让左慈更惊讶的是,他手中的司南,赵云都懂得一些,还说了好多改进的办法。 死的都是袁家的家丁,与自己等人没关系,他也不想解释。 反正对于庞大的袁家来说,几个家丁的性命估计也不咋放心上,还以为是自己等人杀人灭口,让他们少了自己动手这一套工序呢。 “赵云赵子龙是你什么人?”左慈微笑地看着,在发现对方没有真龙之气,心里也就没对他像赵云那么热络。 “那是风的嫡亲二弟,家里面他行三!”赵风赶紧恭敬地回答。 在心里,十分恼恨,为何不管谁听说自己是真定赵风,马上就要问自己和他的关系? “请问仙长是?”不管有多不痛快,现在是自己想求才,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发问。 “贫道左慈!”老道打了个稽首:“敢问燕赵风味可是赵家的产业?” “正是!”赵风愈发恭敬:“今日有缘遇上,请给小子一个机会,请仙长到风云阁就餐。” 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这是左慈啊,左仙翁的威名,早就从扬州传到洛阳。 尼玛,这老头可是方士中间执牛耳的存在,要是他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越想越兴奋,他让赵巴到柜台打了个招呼,径直引路上去。 在京城的燕赵风味,最出名的观景房间,一个是风云阁,另一个是麒麟阁。 风云阁能看到洛河,麒麟阁正对北邙山。当然,皇宫的那一面没谁开架设窗户。 名字,是最开始到洛阳的二叔赵仲起的,他根本就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风云,就是自己和弟弟,那么麒麟呢?不就是赵云号称赵家麒麟儿吗? 这也没办法,弟弟确实比自己有名,赵家人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就在情理之中。 “师弟,你和他们约好的是什么时间?”左慈不置可否,抬步往上面走。 “申时,在麒麟阁!”戚雨表情木然。 赵风一听,冲追上来的赵巴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去查今天是谁在那里订房。 “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他始终落后一个台阶,在后面说道:“仙长三位可以先到风云阁稍侯片刻。” “风久闻仙长大名,今日一定要给小子一个机会。” 左慈有些意动,扭头问旁边的侄子:“旋儿,累不累,饿不饿?” “叔父,我不累,就是有些饿。”左旋天真无邪,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正好,旋弟先到风云阁吃点儿东西,垫一下肚子。”赵风打蛇随棍上:“要不然你跟叔父去见客人,谈半天话还没吃东西,就更饿了。” “那好吧,”左慈也不想左旋在袁家人面前胡吃海喝,还不知道会不会吃饭呢:“旋儿喜欢大鱼大肉,你就准备些吧。” 赵风大喜过望,到目前为止,终于给了答案有了个机会。 “旋弟,你喜欢吃什么?给哥说。只要你能想到,哥就让人给你做。”他看到左旋天真浪漫,就以他为突破口。 吃什么呢?这孩子也犯了难。 “大哥,我想吃猪蹄,炖得很烂的那种,入口即化。”左旋马上就想起来了。 上次他跟着叔叔去扬州,人家请吃的里面有这道菜。 好家伙,一气吃了三大份儿,那滋味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是猪蹄吗?”赵风一愣。 这道菜还真是燕赵风味的名菜,而且还比较抢手,哪家店都是常备。 头天晚上用文火熬制,第二天一般午饭时间就吃光。 当然,那只是店里的说法,肯定有预备的十份八份,毕竟经常有王公贵族或者自家招待客人。 “就是吃猪蹄!”左旋很肯定:“上次在扬州我吃了三份儿。” “三份儿哪够?”赵风哈哈一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就是我弟弟,来了就让你吃够,先上五份吧。” 几人都是长年修炼,只有左旋没有任何武术基础。 赵风不明白为何左仙翁的侄子是个普通人,却还是不动声色,在一旁貌似牵着手,实际上却在托着他。 左慈是什么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一眼就能看穿。 在心里,他对赵家兄弟感到满意。 一个是在万众之中十分醒目,另一个办事让人舒服,很会处世为人。 “咦?五楼啦?”左旋很是惊诧:“大哥,我没咳嗽也没气喘呢!” 赵风在一旁哈哈笑着:“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你叫我大哥,那就是我兄弟,大喜之日,肯定心情好。” 左旋也确实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中年得子,去世得早,后来跟着叔父。 他十分高兴,只是傻傻地跟着笑。 燕赵风味里备了炖猪蹄,让左旋甩开膀子使劲吃。 “大哥,我吃不下啦!”他摸了摸已经鼓起来的小腹:“唉,还想吃!” “没事儿,你想吃就来。”看着这孩子天真的笑容,赵风也动了真情:“不管你是吃几顿还是一辈子,大哥都管你够!” 大家都吃饱喝足,赵风拍了拍后脑勺:“哎呀,这么重要的客人,我咋忘了好酒呢?” 他马上让赵巴去找女侍:“上一坛高度高粱酒!” “大公子,您说的是神仙醉吗?”她赶紧解释:“三公子着人传话,此酒从此叫神仙醉!” 三公子,又是三公子,赵风脸上神色不变:“好,今天我面前是两位真正的神仙,究竟看能不能把神仙醉倒!” 可惜,左慈和戚雨都不是贪图口欲之人,就算神仙醉是第一次喝,也是浅尝即止,不过还是赞不绝口。 自始至终,戚雨没介绍自己赵风也没有问,只是仙长仙长的叫着。 “师兄,时间到了。”他站起来就准备走。 赵风有些惶急,自己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呢。 “贤侄,贫道知晓你想做一番事业。”左慈站起身来。 “左某在相面上独有心得,你弟弟乃是天命之人,兄友弟恭,好自为之!” 说着,拽着左旋的手,与戚雨飘然离去。 第四十八章 袁术登场(5/5):新年好 天命之人?兄友弟恭?好自为之? 由于左慈在说话的时候看,对赵风施加了精神术,宛若炸雷,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大哥,你怎么啦?”赵巴一直没咋说话,他本身就是一个闷葫芦。 看到自家大哥突然间脸色苍白,十分关切,见还没反应,上前摇了几下:“大哥,我是赵巴啊,是不是不舒服?看不看医生?” “二弟,我没事儿!”赵风十分疲惫,不是因为左慈的施术有多大后遗症,而是因为他的做派,拉着孩子就走,怕我以左旋来威胁吗? 自己可是家中的长子,为何弟弟就比自己强? “二弟,如果有一天大哥和三弟发生了矛盾,你会帮谁?”赵风心乱如麻。 “大哥,怎么会?”赵巴惊慌失措:“你和三弟可是亲哥俩啊,再说三弟那么好!” 说起来,一转眼就两三年没见到三弟了。年关时节,洛阳热闹,他和大哥是不想回家。 路途遥远,路上天寒地冻的,懒得遭罪,想必三弟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呵呵,二弟,哥就知道!”赵风说不出的倦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连你也不帮我!” “大哥,按说我是当弟弟的,这话不该我说。”赵巴并不傻,他义正辞严:“你怎么突然想到你们会有矛盾?仙长也说了兄友弟恭。” “还记得小时候不?我们三兄弟一起偷偷跑出去到了郡城,有人想拐跑我们。结果,三弟跑到饭店拿了一把菜刀就砍,还让我们快跑。” “那次晚上,我们去小鸦岭剿匪,路上你被毒蛇咬了,可是三弟把衣服撕烂绑在你腿上。” “黑天半夜的,他一口口把伤口的毒血吸出来,最后嘴巴都肿成那样。” “没有三弟,咱家还是个常山的,三弟经常说啥来着?土豪,对,我们就只是个土豪,仅此而已,有今天这么风光吗?” “自从咱哥俩来到京城,三弟也去了颍川书院。你和我要去,人家会收吗?” “他每十天就给我们写信,从不间断,只有最近说是要去荆州和扬州,才没有通信。” “到时候,我帮理不帮亲,三弟从没无理的时候。” 闷的人一旦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赵风唯有苦笑。 “大哥,真别怪当弟弟的啊,我们为何不能像父辈那样,相亲相爱。” “你还记得不?三弟可是说过,将来他一定要把杀害三叔和四叔的人,碎尸万段。” “我们还有家仇没报呢,你就想起内讧了?” “二弟,你说得对!”赵风长出一口气:“来,今天陪哥喝酒。” “大哥,不许喝醉呀!”赵巴警告:“还有半年的时间呢,到时候我们就回家。” “喝醉了说不定就要惹事儿,毕竟是咱家的产业,来的人都是些大人物。” “好吧,哥答应你,不多喝!”赵风万般无奈。 其实,他也不是想和赵云有矛盾,只是想自己有一帮人。而人才听到自己,马上就说道弟弟,很不舒服。 左慈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这样。 如今连二弟都想着三弟,还有什么话说? 却说左慈三人出了包间,直接向另一边的麒麟阁走。 “师兄,你不看好这孩子?”戚雨突然冒出了这句话:“看你把旋儿拽得紧紧的,别把孩子的手拽坏了。” 左慈尴尬地笑笑,马上松开手:“师弟,没有比较你就不知道两人的区别。” “你和我平时在什么地方不是受人尊敬?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他弟弟呀,怎么说呢,看着我就像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真的,师兄骗你干嘛?” 戚雨确实十分惊讶,师兄的卖相比自己好得多。自己整日不修边幅,师兄一看就是仙风道骨,神仙一般的人物。 当初自己也知道长春谷修炼没一些大山修炼效果好,一来是因为丹药的执念,二来旁边就是京城,不管什么药材都能买到。 自己终日不出门,想不到有连师兄都十分推崇的人物。他哥哥还没多大,想来那人就是个舞勺之年,顶多也就是舞象之年。 “世人都说你我是神仙,在我眼里他嘴巴里叫我仙翁,我感觉他才是神仙。你知道吧,不管是墓穴还是司南,他懂得比你我都多!” 左慈这番话,让戚雨更加惊讶。一个孩子懂这么多,从娘胎里开始学也没这么厉害吧。 心里面,有了一丝向往,就不知道这年轻人会不会炼丹,要是会那就好了。 麒麟阁本来今天有人订,但袁家人一句话,就让对方退订了。 此刻,袁术早就在里面等候,他着急的在里面走来走去。 旁边一个道人纹丝不动,五心向天,像是在那里打坐。 “仙长!”袁术焦急地看了看天色:“你说戚仙···道士会不会不来?” “放心吧,”那道人眼睛都没睁开,淡淡地说:“戚雨多年前某就认识,他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你确定能盖过戚道士?”袁术还是不放心。 袁家四世三公,基因越来越好,他长得很好看。只不过长期沉迷于酒色,脸上发青。 才二十多岁的人,欣长的身材在那里走动,感觉有些发飘,不踏实。 偶尔听人说这道士厉害,他就想请过来对付戚雨,要是赢了,今后京城里可就没有什么戚神仙,而是自己的工具。 谁和自己交好,就让他给谁治病,谁要是不和自己好,那就对不起咯。 不答应?那就去死吧!他身上可是带了一把上好的宝剑。 “来了!”那盘坐的道人一跃而起,很是惊讶:“不是一个人吗?怎么有三个人?” 门边,戚雨已经在问女侍:“是袁家的人订的房间吗?” “戚仙长来啦?”袁术听到言语,赶紧朝门边走去。 那道士哼了一声,他讪讪一笑,停住脚步。 左慈比了个二的姿势,戚雨放心地推开房门。 “不对呀!”他一愣:“上次是你的兄长袁本初和戚某约定的!” “那个庶子!”袁术哈哈大笑:“袁家今后所有的都是我的,他身边自然有我的人。” “你现在别担心我这边,该给你的条件袁某早就准备好。给你介绍下,这是袁某专门从江东请过来的于仙长。” “当然,以前的交易继续。但你要和于仙长做过一场,要是输了,今后你就得听我袁某人的话。” 他旁边的于仙长见到左慈,像见了鬼一样。 “你怎么来啦?”他眼睛瞪圆。 “左某怎么不会来?”左慈冷笑:“师弟帮某要的天柱山地契,就是给某准备的。” “师弟?你们是师兄弟?”于仙长再也不能保持高人的形象。 戚雨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冷笑。 第四十九章 交恶袁家(5/1):新年好 关门戌时,此刻是申时,太阳西斜,晚风从洛水吹过来,让袁术心里面发冷。 在家族里面,袁基是长子没错,可惜,嫡长子是自己。 另一个庶子袁绍,如今在洛阳声名鹊起,还过继给了二伯父袁成,那又如何?袁家偌大的基业,将来都是自己的。 可笑袁本初那蠢货,竟然辞官不做,沽名钓誉,还想借着他父亲的名义来攫取袁家的资源,难道不清楚自己才是嫡长子吗? 袁术在家里借着身份,可以说,在袁家就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他。 很快,家族祖地要盗墓的消息就到手,连何颙去汝南,戚雨找人亲自操作这些机密,他全部都清楚了,自然也就有了今天的会面。 见平日里自己都叫于神仙的于吉在左慈面前畏惧的模样,袁术不清楚什么情况才有鬼。 他虽然不一定有多厉害,但肯定会托人到会稽一带仔细打听,这人真还是有本事。 罢罢罢,袁术也不是多迂腐的人,他换上笑脸:“戚仙长,袁某以为于仙长和您是同道,就想借此机会让你们亲近亲近。” 他一拍脑袋:“看来是术鲁莽了,您的要求,术早就办好。” 对于这些交易,袁术肯定不敢假手他人,把天柱山地契从衣袖里掏出来,恭恭敬敬地递过去:“您对那庶子的要求,在术这里也一样。” 别看长春谷幽僻,长春观冷清,在京城里捧戚雨的人很多。 人难免有三灾两病,有个治病厉害的方士,平时就应该保持亲密关系。 于吉到洛阳的事情,按说很隐秘,不过京城里谁家没有别家的探子?很快有人就把消息传到长春观里。 “袁公子是个信人。”戚雨不以为意,咧嘴一笑。可惜他长期绷着脸,笑比不笑难看多了,感觉极不协调自然。 “于吉,你和张角搅风搅雨,会让汉庭加大力度镇压的。”左慈嘴巴没动。 精神修炼到了他这种程度,以神念的方式就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主要是不想袁术听见。 “左道兄,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的一次机会吗?”于吉没那本事,嘴里说道:“百姓民不聊生,蚁多咬死象,我们还是有成算的。” “张角走到你的前面,”左慈继续劝道:“如果在京城里找奥援,这小子也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同为道门之人,我不想多说。” 于吉与张角不一样,黄巾道是在明面上,而他在会稽则在暗中主持,一样想在黄巾道举事以后趁势而起。 他没有说话,心中也明白左慈说的是实情。 可是在京城里,平头百姓信奉黄巾道,达官贵人知晓戚仙长,自己是何人有谁认识? 不管自己在会稽那边折腾得有多厉害,万一黄巾道成功以后,一郡之地和一个国家相比,实在渺小,分得的利益又有多少?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句话于吉不知道却还是想着这么走。 要是有个上层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今后的权柄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上层人物,给点儿好处就是,不满意杀了又何妨?方外之人本身就不忌杀戮。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袁术一个人,他眼睛有些炽热,看到木简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原本。 这些木料坚韧,历经千年而不毁,字迹依然清晰。 心里却非常失落,神秘的方士,自己一个人都没招揽到。 推开包间的门,女侍在吩咐下离得老远,袁术招了招手:“你们大公子来了吗?” 以前对赵风不怎么看重,即便是真定赵家的老大又如何? 京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按说,袁术肯定是士人的圈子,而赵风所在,则是宦官和一些忠实于皇帝的圈子。 但这圈子中间总有一些人游离在两个圈子中间,两边都在交好。 一来二去,袁术也就和赵风熟悉了,也仅仅是点头之交,认识而已,两人从没有过深交的想法。 可这种关系在不久之前有了质的改变,赵风竟然私约袁术,想要求娶袁家女子。 尼玛,一个乡下财主而已,竟然要娶袁家的嫡女? 不仅如此,赵风还允诺,只要袁术答应,他那边马上退亲,袁家女是正妻。 袁家嫡女和袁术同辈的,都许了人家,再说他也看不上赵风的家世,后面有赵忠又能如何?在四世三公的袁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当然,作为家族里的嫡长子,袁术并不傻,话也没说满,答应考虑考虑。 听说赵风正好在风云阁,他马上让女侍去叫过来。 至于那本导引术,早就被收到衣袖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左慈三人起先还在风云阁。 “公路兄长!”赵风头有些昏,还是在赵巴的搀扶下很快过来。 他甩开二弟的手臂,一进包间的门就躬身施礼:“怠慢了,不知道兄长今天也在这里。” “恩,刚才和几位友人聚聚。”袁术有些矜持,没有还礼:“坐吧,别客气。” 见两人坐下,他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冷场。 过了约莫一刻钟,袁术还是忍不住了:“子玉啊,袁某家的嫡女,早已全部婚配和定亲。” 接着,如数家珍,把谁又许配给了谁,谁又和谁结亲,说出来的夫婿,无一不是顶级家族,超级豪门。 “既如此也就罢了!”赵风心里不再想着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摆摆手:“还是非常感谢袁兄,今天风做东,不醉不归!” “喝酒随时都可!”袁术阻止道:“某家里还有几位小娘,容貌秀美,连子玉你的同族蜀郡赵家也曾想结亲。” “不过在某看来,还是子玉贤弟合适些。我二娘的小女儿袁琼,巾帼不让须眉,与弟真真是天生一对。” “那就多谢兄长啦!”赵风死寂的心马上被点燃。 庶女就庶女吧,袁家庶女不管怎么着,肯定比甄家的嫡女强。 “这让为兄有些难做啊!”袁术还是慢腾腾地喝茶:“贤弟你要知道,袁家目前还不是为兄当家做主。” “要是为兄是家主,别说庶女,就是嫡女也必定会许配给贤弟。” “有何难处,兄长只管说!”赵风已进入角色:“今后风唯兄长马首是瞻!” “也不是多大的难题,”袁术眉毛一扬:“有些人有不同意见,不过是想拿到一些好处。” “多少钱?”赵风呼吸都有些急促。 三弟说过,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情,赵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想必自己能和袁家结亲,家里必然是满意的。至于甄家,不是一直都想往上爬吗?给甄逸一个太守就行了。 可能操作起来还比较麻烦,毕竟太守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钱足,在任太守满意就成,足够养老也可以提前至仕。 “不多,五千万钱足矣!”袁术终于露出了本意。 只要有这么多钱,还愁没有手下? “五千万?!”赵风没有说话,赵巴跳了起来:“你袁家的女儿是金子做的?走,大哥,袁家纯粹是欺负人!” 说着,他站起来就走,使劲拽着大哥出门而去。 “对不起,袁兄!”赵风也气得不行,在门口说了一句半推半就被拽着走了。 “赵风!真定赵家!我袁某与你们势不两立!”袁术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 第五十章 继承人(5/2):新年好 五千万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凭着赵风大公子的身份,在燕赵风味里也能拿出来。 当然,这笔钱的用途,最终还是要上报给家族里面。 父亲赵孟对孩子的管理,近乎散养,凭着他们各自的兴趣爱好发展。 但是有一条,每一个孩子今后都必须文武双全,今日赵家不再是真定一个小小的家族,而是商业上的巨无霸。 这么多的资产,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来保护,显然不能完全指望赵忠。 自己怎么给家里交代,说要娶一个袁家的庶女,先拿出五千万钱? 在走出麒麟阁房门的时候,赵风还有那么一丝后悔,此刻却满脸坚定。 弟弟走得快,那是因为赵云天资聪明。就算他名满天下,都还没来洛阳,不断学习游学,以增加自己今后的资本。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颍川书院的学习,让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脉资源大大扩展,就是荀家女婿这一身份,就能让好多人趋之若鹜。 一路上赵巴见大哥没有说话,他也不会开口,毕竟人家是长兄,被自己生拉活扯,斩断和天下顶级家族袁家的联系,他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鸿都门学的课程很是轻松,分为字、词赋、礼乐、绘画几部分。 因为家学渊源,赵风和赵巴都选择的是字,其他科目自然也会涉及到,只不过不是主科。 朝廷里的官员五天一休沐,学校的学生在休沐过后的首日,就必须要交上一篇字。 赵风静下心来,开始用云体书写: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最后一笔落下,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对袁家不再有任何念想。 从家族上来说,赵云排行行三,而在血缘关系上,那可是自己的滴亲弟弟。 左慈那句兄友弟恭,又在耳边回响。 刚到六月,真定也开始慢慢热起来。 很奇怪的事情,按说这里是北方,而南郡在南方,温度应该低一些。 实则不然,真定的温度比江陵还要高上少许,不管城里还是乡下,到处都是穿着单衣裳的人们,阳光下已经没多少人,实在有些热。 常山郡尉赵孟刚回到家,气还没歇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哥,这是咋啦?”赵仲刚好进院子,就见到兄长那副模样。 “还能有啥?”赵孟喝了一口温茶,稍微缓了缓:“热呗。” 看着长兄穿着对襟坐在树荫下,拿起左边的那半衣襟使劲扇风,赵仲左看看右瞅瞅,下人和部曲都穿着单衣。 “大哥,没这么热吧,还没到热的时候呢。”他搬过一把椅子坐下:“小时候我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时也不觉得有多热。” “你以为我老啦?”赵孟把眼睛一瞪:“穿上锁子甲操练了一上午,要不你试试?” 听哥哥这么一笑,赵仲只好讪讪地笑了笑,那玩意儿可真还不敢试,六七十斤呢。 “这是巴儿给我们写的信,大哥你看看。”他从衣袖里把绢纸掏了出来。 “诶,巴儿的字有长进啊!”赵孟一愣:“这孩子是不是也知道要外放了?” 赵忠把消息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希望这边好好准备,到时候只要圣旨一下,钱马上交上去就能走马上任。 在给真定赵家的信里,赵忠说得很清楚,可能有司看在自己面子上,不敢持卡拿要,但免不了今后再给孩子的定级当中使绊子。 所以上下打点,还得另外准备一部分钱,免得人家说赵家人不懂事。 赵巴本身就不善言辞,就是写信都干巴巴地说事情,赵孟很快就看完了。 “小畜生!”他把巴掌一拍,桌子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 下人们收拾完毕,赵孟才稍微平静:“子玉这孩子究竟咋想的?袁家和赵忠,明显是对立的,除非我们摈弃宫里,可能吗?” 经过官场上的历练,他看事情一目了然,直达本质。 “利欲熏心罢了,”赵仲也在叹息:“知子莫若父,大哥,难道你就不清楚为何子玉要铤而走险,还想和袁家结亲吗?” “那还能怎么的?”赵孟一愣:“不过是趋炎附势,想要去巴结袁家呗。” “大哥啊大哥!”赵仲只是摇头。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赵孟本身就不是一个靠脑子吃饭的人:“咋学得和老二一样?难道我们两兄弟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当然,他不是指面前的赵仲,而是说的结拜兄弟苏双,那家伙经常都是说半句留半句。 好在他对兄弟们都没话说,从来不曾在兄弟面前做过对不起其他几人的事情。 “大哥,难道你也不想想?”赵仲原本真不想说,最后还是决定劝劝。 “过完年,你就五十二,一辈子有几个五十二岁?如今你是家主,百年之后呢?” “眼看着子玉、子龙都大了,明年子玉就要外放,今后偌大的赵家谁来掌握?” “巴儿是不可能的,就他那性格,不管谁不按照他的意思来,直接蛮干。” “那人选就只剩下子玉和子龙了。子玉是老大,可对家族的贡献,不管怎么讲,都比不上子龙。” 其他的话,已经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因为赵仲知道,大哥立马就会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让赵子玉如此失常。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喜幺儿,只不过是因为老的时候最小的孩子还小,能陪伴他一起长大养老。 帝王立太子,一般都是自己的大儿子。而在百姓这里,继承家里打理一切的,通常也是大儿子。 赵家不再是小家族,成了庞然大物。 每一个地方的赵氏商业群,都比得上当地的大家族产业,那些家族拥有的是土地,每年的收入永远比不上赵家。 集合起来,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数据? 这也是兄弟两人迫切想要赵风赵巴做官的原因,这么年轻就进入官场,今后做的官只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身在高位,像袁家那样的大家族又不是不可能。 而对子龙,大家从来都不过问,他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规划。 一时间,兄弟俩没说话,谁都没有好主意。 第五十一章 赵家困境(5/3):新年好 如果让赵风继承家主,从情理上来说是可以的,他是家中的长子,一切都给老大来当家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在赵家就真的不正常,赵云本身就很妖孽,家族的绝大多数产业,都与他有关系。 就是在各个产业链里面,不少部曲眼里,三公子的话比家主都管用。 自己如今还健在就是这种情况,当然,赵孟并不会因为儿子优秀而去吃醋打压什么的,他只会高兴孩子比自己厉害。 要是让子龙来当家主,按照能力和目前的人脉上,确实没问题,谁都服他。 有一个人必定不服,那就是大儿子赵风赵子玉,眼看就要进入官场,春风得意。 突然间要是告诉他,家族今后不交给他来掌管,他会怎么想? 子玉不管是人品、才智和能力,都没话说,他也没有犯错,凭什么剥夺他的继承权利? 虽然在准备和袁术那边交易,准备迎娶袁家的女子做妻子,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如今的赵孟,早已不是当年跟着商队出行的苦哈哈,挣的钱好多都要交给甄家,因为他们出的本钱最多。 现在的甄家,很多事情上不得不看真定赵家的脸色,因为赵家的拳头比他们大得太多。 拿钱而且是拿五千万钱去娶一个庶女,一般的家族只要拿得出来也就干了,那可是四世三公的家族,能攀附上当然可以。 赵家不行,别忘了赵家当初是怎么发家的,赵忠尽管在皇宫里,却隐隐对各地的赵家产业,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而且在真定赵家强大以后,他也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 当然,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今后谁也不会提起,毕竟没有发生。 再说,谁没有年轻过?想当年,赵大爷在酒肆和别人争风吃醋,为一个官奴都大打出手。 让赵云来继承赵家,怎么来安抚赵风?那可是自己的大儿子啊。 赵孟一时烦闷不已,诸多往事涌上心头。 赵风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上面还有四个,都没了。 所以在大儿子身上,赵孟和张氏比花在其他孩子身上的心血都要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玉能够存活并且茁壮成长,就证明赵家能够延续下去,对得起祖宗,不再像以前夭折了孩子一样提心吊胆。 “大哥,要不找几位族老商量下?”赵仲见长兄满脸愁绪,很不过意。 “找他们商量什么?”赵孟气不打一处来:“我等当年像乞丐一样回到真定,有谁搭过一把手?现在让他们担任族老已经很给面子!” “他们的子侄,都在各地,按月拿钱,年底还有赏钱。” “二弟,你记住了,所有一切都是我们哥俩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要不是你去安平,我们根本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样的话今后我不想再听到。” “弟谨记!”赵仲心里一热,原来在兄长的心里,还始终记着自己的功劳。 “唉,要是三弟四弟还在就好了。”赵孟满是失神,长兄如父,后面两个都是他拉扯大的,那种如父如兄的情感比赵仲深厚。 在称谓上,哥俩单独在一起,自然按照自家的排序,称呼苏双张世平为老二老三。 “大哥,这是上个月的账目!”赵仲手里拿出一摞。 “别给我看!”赵孟摆摆手:“平日里在军中,我也从不看辎重粮草之类,你只需要告诉我,亏没亏本,赚了多少钱。” “上个月,最赚钱的地方,还是常山、洛阳,其余地方和以往差不多。” “总的看来,食盐依然是赚得最多的。哪怕我们减少了粗盐的出货,精盐仍然供不应求。” 不是赵家不想提供,而是有了精盐以后,赵家人基本上就不怎么生产粗盐。 曾经的赵家人,都吃着经常咯牙的那种,不愿意粗制滥造。 “子龙不是说过吗?”赵孟精光一闪:“时不时提提价,理由随便找。” “大哥,今年以来,价格是一个月上涨一次,就这样还很多人买不到精盐向我们抱怨。” “二弟,你说子龙这孩子究竟是咋知道的?”想起二儿子赵孟满脸笑意:“当时我们都不敢全力制造精盐,他说这里的利润会越来越大。” “是啊,一上市刚开门就抢光。”赵仲也是如沐春风:“我记得当年还是你大手一挥,马上用一半的粗盐加工。” 聊起往事,哥俩越聊越起劲。 常言说,假如一个人经常回忆过去,那就证明这人老了。 兄弟俩没老,看到孩子们长大,觉得肩膀上的胆子越来越轻,自然有时间慢慢回忆。 眼看下人们把午饭端上桌,赵仲一拍大腿:“哎哟大哥,我都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赵家本身就不是礼仪传家,对食不言寝不语也就没那么严格遵守。 除非家里有客人,那就一板一眼,兄弟俩还那么讲究干嘛? 赵仲在哥哥面前根本就不客气,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喝了一口小酒。 “你说啊。”赵孟还没动筷子,一直在那里等。 “噢!”正巧赵仲用木勺舀了一块豆腐,他赶紧丢进嘴里。 实在有些烫,他梭罗了两下才咽下去,嘴里吐出热气,喉咙里还觉得烫得慌,已经烫到心口上,难受死了。 “哎哟!”赵仲终于缓过来:“不是钱的事情,有些东西用钱都买不到哇。” “那是什么?”大土豪赵孟不以为然,眯了一口酒。 “导引术需要的药材,”赵仲顿时满脸凝重:“如今库存的数量不多,只能再给最多一两千人筑基。” “只能这么多吗?那目前五千多人赚啦。”赵孟自问自答:“二弟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赵家还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缓缓吧。” 贵重药材一般都是以十年甚至百年才会有效果,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从赵家商业链出去的那天起,收购药材的脚步就没有停过。你用药材可以吃饭睡觉买盐,只要赵家有,都可以消费。 “新的部曲进来,只能给他们足够的肉食,会不会不满?” “这有什么不满的!”赵仲嗤笑:“想想他们曾经的日子,连饭都吃不上。” “来我赵家,一日三餐,比大户人家伙食还好,还能怎么样?” “说得也是啊!”赵孟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难怪子龙一再强调,我们赵家要走到海上去,海那边应该有药材吧。” “就看二哥三哥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惊喜,”赵仲还是不确定:“大海太险恶,经常盐场都会被淹。” 赵孟不想反驳弟弟,他对儿子的话现在有种盲目,只要赵云说他就会去做。 “书院的事情这么样了?”他岔开话题。 “子柔兄长在督造,人都黑了不少。”赵仲几年来肉食吃多了,竟然喜欢上了素菜,又舀起一块豆腐:“只等慈明先生过来就开动。” 说到荀爽,哥俩对视一笑,不过,是苦笑。 第五十二章 阴谋发酵(5/4):新年好 (前面几章一直在写赵云的哥哥父亲,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现在转回主角。大家都吃饱喝得了,恩,少喝酒少抽烟,一切顺利。尝试一章没有对白的。) 张温是蔡讽的姐夫不假,一个姓张,一个姓蔡,本身都是两家人。 蔡妲的姑母既然嫁出去了,那就是张家人。 但是,如今的江陵形式很诡异,太守是蔡讽,郡尉是张泉,也就是说,张温把他的三弟派到南郡来,这是想抢夺权利吗? 为什么不去南阳郡?那还是张家的发家之地。 很简单,如今那里的太守名字叫张忠,是皇太后的外甥,张温不想去触董太后的霉头。 于是乎,你张家人就顺势把手伸到南郡来,瓜分荆州最富庶地方的利益。 蔡妲此女表面上看去,很是叛逆,给人一种错觉,她很不懂事。 可在徐庶眼里,自己的未来妻子做得很对。尽管赵云说要张家给一个交代,怎么交代? 他家的下人打了一个官奴,好吧,就算今后要赎身,现在还是官奴的身份对不对? 她的确带着黄旭,那又如何?孩子不是没受伤吗? 当然,假如旭儿受伤了,又是一说,黄承彦黄祖他们与黄忠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不给黄家人一个说法肯定两家交恶。 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蔡妲貌似不分青红皂白,拿起剑直接把人给杀了。 如果让他们回张府,可能有交代,大不了就是赔钱再说几句好听的话而已。 这样的处理方式,徐庶这个游侠儿出身的人,心里大感快慰。 当街杀人,也要看杀的什么人,一个下人而已,那是张家的家生子,家奴罢了。 当初赵云知道蔡妲的身份后,马上明白她就是原本小说中刘表那个足够当她父亲的人的小妾,而她的儿子自然就是刘琮。 现在自己的兄弟徐庶横插一脚,把这胭脂虎给抢过来,日后设若刘表按照历史的惯性,依然来荆州,刘琮肯定就没有了。 而今小丫头强势杀人,转瞬之间就想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真还是一个厉害角色。 能青史留名的人,不管是好名声还是恶名,那都不简单。 很难讲三国志或者三国演义中蔡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取荆州之主,好像没什么不对。 从蔡府出来,众人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等明白了一切后,蔡妲当即就决定杀了下人,留张玉一条命,这份心智难能可贵。 至少在张家人问罪的时候,说一声女孩子年龄小不懂事。 可其他人,不管是赵云还是蔡瑁,根本就不能动手。 要是杀了张玉,那事情就大发了。 不再管吓出尿来的张家子,众人扬长而去。 既然成了亲家。蔡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直都陪着赵云一行四处溜达。 不是他自己想陪,蔡家的三公子事情还是蛮多的。一看自家小妹恨不得马上就和徐庶圆房,想到父亲的嘱托,他不得不陪。 难怪中原人不怎么看得起荆襄,江陵所有的景致,基本上都与楚国有关。 而号称战国七雄的国家之一的楚国,乏善可陈,本来面积最大,占着长江以南乃至巴蜀地区。 可是最后,却被那个偏居一隅日渐强盛的秦国所灭。 说白了,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代名词,打小国嗷嗷带劲,遇到稍微有实力的马上不行。 就不要说其他国家了,当年的吴国,在伍子胥的带领下,一支吴国兵打到了楚国的都城。 那是何等的卧槽,吴国才多大点儿面积,楚国又有多大? 当然,这些都只是赵云在心里想想而已,根本就不能说出去。 不管是蔡氏兄妹还是随后带着老婆过来的黄忠一家三口,他们都认为自己是荆州人,都以身为楚国后裔为傲。 张财的死,在江陵城里连一朵浪花都没泛起,就像原本没这个人存在一般, 张家人嘴上不说,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们怪亲手杀人的蔡妲,更恨赵云,然并卵。 可以说,这段时间,张家下人出去,都自觉矮了几分,不敢再和别人争执。 所有的一切,张家的公子张允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很是为自己那个没用的从弟张玉悲哀。 尼玛,人家又没打你,更不敢杀你,你怕什么?竟然不再想着在江陵做一个小吏,回南阳郡张家祖地去了。 见蔡讽没有在太守府居住,张泉也在江陵城的东北角买了房屋,带着家属在那里住。 张家人和蔡家人好像在比着干,可人家蔡家人本身就在这里置业多年,去太守府住干嘛?张泉不在郡尉府住就显得有些可笑。 他们在江陵买的房屋,尽管是连续买了好几家重新翻盖的,比蔡府不管是规模还是院子里的布置都远远不如。 自然,其间的亭台楼阁肯定不会少。 又是一天过去,今天张玉偷偷摸摸回南阳,作为从兄的张允根本就没去送,连送到家门口都没有,什么玩意儿,太特么丢脸。 张府里有三四个亭子,一般在夏天的时候,张泉就喜欢在竹林旁的亭子里,而张允则到荷花池旁边的亭子中。 太阳渐渐落山,晚风徐徐,十分惬意。 亭子中间是一个石桌,桌子上有一坛酒,还有一些时令瓜果。 蔡家对张家不待见,张允明显感觉得到。简单的一件事,在欢迎赵云的时候,蔡瑁居然派人去找来张机、黄忠这些人,为何不叫自己? 当然,作为郡尉的儿子,他有自己的圈子,也经常去燕赵风味吃喝,不为别的,就是桌子上这坛高粱酒。专门去买酒是要被人笑话的。 听说还有更好的神仙醉,可惜饭店的人说没存货,那晚被喝光了。 骗鬼呢?可又能如何? 张允喝酒不时用小杯,是用的大碗,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高粱酒,他能喝三大碗。 咕嘟咕嘟一碗酒下去,感觉心里的热血都冒了出来,他感觉很爽。 要不是考虑到父亲在另一边的竹林那里,他都想大吼一声,来发泄近日的郁闷。 正在这时,管家张超带来一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去,并且让旁边伺候着的女侍们都走。 因为,是那人的要求。 张允本来对此人不以为然,因为他经常和那晚去迎接赵云的人搅和在一起。 然而,抻手不打笑脸人,这人一见面就满脸笑容。 随后,他告诉张允,自己对赵云早就看不惯。 两人一拍即合,那人在亭子里待到很晚,差不多戌时末的时候才走。 等他一走,张允在心里冷笑:赵云,你等着。 第五十三章 桂阳赵范(5/5):新年好 在江陵非止一日,周围的景观都差不多看遍了。 其实历史遗迹,要不懂得情调的人来讲,就只是个遗迹而已,没什么看头。 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只能看见一片杂草灌木,别人给你讲,这个地方,可大有来头,那可是曾经某某某在这里做了某某事。 但你睁大双眼,也不能让历史回溯,只能听别人在那里吧啦吧啦说。 不过,江陵不亏为原楚国的都城,地域面积比一般的郡城大了不止一倍。 看着这古老的城墙,高达三四丈,而且还可以在上面骑马。 搞这么浪费干嘛?一个国家首都的城墙整得这么厚实高大,只能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要是有外敌打到你的都城来了,这个国家离亡国也就不远。何况历史上白起就攻陷了这里,楚国王室落荒而逃。 所以,再好的城墙都没什么卵用,最好的防御方式就是进攻。 赵云在这里遐想着,一时间有点儿收不住闸,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古老的年代。 “三公子,您看那边是谁?打的旗号也是赵呢!”这是赵春雷派来的小厮叫赵强。 今天蔡家兄妹没来,因为蔡家毕竟是大家族,有事情做。主要是怕别人闲话,一个没出阁的闺女整天跟着未来夫婿。 可不是?赵云手搭凉棚,往江边一看,一队二十人左右骑兵风驰电掣而来。 “那是桂阳两个字!”赵满惊呼:“子龙,是你们真定那个纯叔吧?” 赵纯,在真定赵家还没有崛起的时候,把大儿子赵目过继给赵忠当养子,捞了个桂阳太守的职位,从此就搬家了。 当然,他们家和赵云这一支人关系比较远,都不在五服以内,也基本上不怎么来往。 前些年,赵纯还回乡祭祖,说是当年要是不到桂阳该如何如何。因为如今的常山变化实在太大,比眼下的江陵城都要好得多。 到了港口边,那队人马刚好在城门口。 “是子龙贤弟吗?”一个身着军官铠甲的人一马当先,远远地高声叫道。 “原来是恭谦兄长!”赵云哈哈大笑着迎上前去。 那边赵范已经翻身下马,身后的骑士也都牵马跟随。 “你们家伯父还好吧?”赵云亲热地说:“怎么你今天过来啦?” 说起来挺狗血的,赵范的哥哥赵目,小时候有个娃娃亲,叫樊娟。 樊家人自打真定富裕以后,她父亲也曾到处游览过,回来连叹哪里都没有真定好。 赵目年龄稍大,去年派人回来商量成婚事宜,可樊父哪里肯把嫡女嫁到外地? 确实,樊家还有儿子,可那些都是庶子,樊娟父亲放话,要成亲可以,必须回到真定。 但是,赵目已经过继给了赵忠,要给那老宦官养老的,赵目可能回真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赵云听说后满是苦笑。 因为那丫头在族学里还上过课,貌似对自己非常有好感。 “谢贤弟关心,家父一向身体康健。”赵范满脸爽朗。 他压低了嗓子:“父亲和我们都修炼了导引术,现在他老人家有时还经常出去打猎呢。弄得母亲责怪,一个文人成了武官。” 什么文人,赵云心里鄙夷不已,要不是因为赵忠,哪轮到赵纯去当桂阳太守。 你还别说,这赵忠虽然是个宦官,很有远见,他给养子的父亲找的地方,远离京城,一般的人,根本就不知晓两人的关系。 同时,赵忠也害怕有一天自己被人赶出皇宫,到那时,偏僻的桂阳就是最好的去处。 至于导引术,赵家部曲都人手一份,何况赵家的族人呢?他们自然从赵孟那里拿到了。 赵范如今肯定和历史上的不一样,不说别的,你看他这一举手一投足,真还有个武官的样子,士兵们对他的敬爱可不是因为他父亲。 “武叔到桂阳了,”赵范声音又高了些:“说贤弟此次不会停留多久。” “一晃四年没见过,你长高了,都快成人啦!下一次相见,就不知道啥时候。” “可不是?”赵云也感慨着:“当年兄长身形瘦削,嘴角上还刚有绒毛。这一身威风凛凛的铠甲,愚弟都认不出来啦。” 他脑袋一拍:“你看我这人,这是我的义子黄旭,这是他父亲黄忠黄汉升大哥。” 接着一一介绍:“此乃颍川徐庶徐元直,弟在书院的好友,此地蔡太守的女婿。” “汝南陈雷陈伯至、陈雨陈仲至、陈到陈叔至、陈春陈季至、陈华陈幼至。” “最后这一位,是蜀郡彦信伯父的幼子,赵满赵顺卿。” 在见到赵云以前,赵范还想着耀武扬威一番,自己手下的士卒虽然比不上赵家部曲精锐,可毕竟是自己的属下呀。 可见了以后,心里面只有说不完的苦涩,自己拥有的不过是普通人。 史书上未来能当太守的人,赵范眼力劲不差,不管是哪一个,都甩了手下士卒十万八千里,简直就不在一个层面。 赵青武经常来往于桂阳与江陵之间,主要是赵家需要的胡椒,绝大多数都是从交州那边过来的,不亲自去不放心。 有些话,只能赵云和赵范私下聊。 赵忠家族这些年,很是发达,他们的马匹生意,做得比曾经的真定赵家大得多。 桂阳郡丘陵遍地,是天然的马场。 合计之下,真定和安平赵家二一添作五,各出一半的**,在桂阳整了个马场。 不曾想南方的天气比北方好。马匹的生长繁殖更快,马场的规模一天天扩大。 从那里卖往荆南,扬州南部乃至巴蜀南部的马匹,源源不断。 问题也就来了,赵忠家族,根本就不是以武立家,赵纯赵范父子二人,武艺不是多高深。 更何况,你总不可能让一郡太守去当马贩子吧。 都说北方民风彪悍,可江南之地多蛮夷,根本就不和你讲道理,没钱买马,那就出动武力抢。 今年以来,赵家的马匹损失了五十头左右,听说赵云这次带了部曲过来,赵范赶紧快马加鞭到江陵,他生怕来晚人家就走了。 “兄长,云这一路应该没多大风险了。”赵云只考虑了片刻就决定:“所以,目前弟可以分一半部曲给你。” “贤弟,这简直解了为兄的燃眉之急呀!”赵范喜不自胜。 “谢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赵云随口问道:“兄长,目前桂阳那边的流民多吗?” “这个真不少,”赵范凝重地说:“山夷经常和汉民征战,很多人流离失所。” “兄长,全部收留!”赵云一字一顿:“弟今天给你四十五个人,再次见面,弟希望是四千五,四万五!” 由于马场那边的事情很紧急,赵范隔日早上就走了。 看着赵龙在队伍后面一再回望,赵云的眼里也有些湿润,他可是跟着自己十年了。 只见桂阳和赵字大旗,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第五十四章 满城风雨(5/1):新年好 夏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早上起床在院子里锻炼的时候还是朝霞漫天,刚吃早饭就是瓢泼大雨。 这雨下得好奇怪,因为一般夏天下雨大都在中午下午,地面的水气蒸腾到了空中形成积雨云再变成雷阵雨。 夏天的雨,一般都伴有雷声,轰隆轰隆,随着犹如在眼前的电闪而至,让人觉得雷就劈在自己头上,不寒而粟。 “这是哪个不孝子要挨劈啦?”一些老人望着雨幕喃喃自语。 “沔水近来水也开始浑浊,说不定上面有蛟要变成龙。”家里有见识的人在告诫小辈:“应该是蛟龙归海,一直顺着江水下去。” “雷鸣火闪的,打不着蛟吗?”不懂事的孩子仰起头,满脸疑惑。 “唉,要是蛟平生没做什么过恶事,自然是没什么事情的。”老人也不确定。 “要是做过恶事呢?”孩子们的问题总是很多:“听说蛟喜欢吃人,还喜欢吃小孩儿。” “那···那肯定就要被雷劈死。”老人被问得有些词穷:“所以一定要行善。”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吃过早饭,太阳就从云层里钻了出来,街道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排泄的污水,小孩子们在那里嬉戏。 江陵城北,是贫民区,居住在这里的人,要么就在城里面帮工,要么就是没有改姓的大户人家的下人成家后居住的地方。 陈老三是远近闻名的操舟好手,他曾去过巴郡,也到过扬州,曾在沔水里行船,也曾穿过洞庭湖沿沅江逆流而上。 更为夸张的是,他水性特好,能在水里一个猛子一里远左右。 有一次,蔡家的人雇他去江夏,水贼出没,一船人全被杀了,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在水里游了一天一夜才到岸边。 后来,还带着蔡家的人找寻到水贼的老窝,一举复仇。 人到中年,陈老三一般不再出门,除非是给到十金以上,否则他的儿子徒弟一大堆,已经用不着亲自出马。 望着水洼里的积水,几只绿头苍蝇在上面飞舞嗡嗡嗡叫着,他精神有些恍惚。 儿时,陈家还是蒯家的部曲,他父亲水性不错,累累为蒯家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当时蒯家的家主大手一挥,准许陈家自立门户,还帮着建了户籍。 父亲陈伯劳累了一辈子,去世的时候老是说自己的胳膊肘抬不起来,医生说就是因为长期泡在水里邪气入侵。 要不然,正当年的陈老三是不会急流勇退,还要继续行船。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是在水里淹死的,父亲小时候根本就不让他沾水,只能有机会就盯着水洼,池塘,看着里面的鱼儿游来游去。 有些人的本领是天生的,他十四岁第一次操舟,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领悟力。 陈老三招呼着自家孙子回去,蹲在地上久了膝盖酸疼,难道也是邪气入侵? “三哥,没出去?”一个人远远地高叫着。 “是杜七呀,我就让富贵他们去玩儿玩儿,老啦,干不动咯。”陈老三在别人面前,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软弱,轻快地站了起来。 富贵是他的唯一的儿子,婆娘在生下孩子以后不久就没了,从小带着孩子在身边,水性比自己和他爷爷都好。 三辈人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将来陈家能有自己的一艘船,哪怕是一叶扁舟也好。 “江陵城里,谁不知道您就是我们当中的这个!”杜七翘起大拇指:“没您技术好水性好,请我的人也不多,今后有活别忘了我啊。” “好说好说,”陈老三现在当掮客,有外地船家到这里,都会辗转找到他要人:“最近听说要去海上,少东家找到我,就看你有没这胆子!” 对蒯家,虽然已经分家了,陈家的人还是保持着敬意,一直按照曾经的称谓。 “唉,三哥,今天我过来专门就是这件事情。”杜七就在街沿边站着:“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没听说?到处都在传!” “啥事儿啊?”陈老三满脸纳闷儿:“不会说是海上行船吧,我都要亲自去,孩子们毕竟不放心啊,过了扬州还有老远才到呢。” “海上行船?”杜七一脸鄙夷:“三哥,要说老七我没你有本事,但有些东西你不得不忌讳,海上,那是东海龙王的地盘,能去吗?” “咋啦?”陈老三心里一惊,和东海龙王扯上关系?膝盖又隐隐疼了起来。 东海没去过,洞庭他可是到了好几次。那年蔡家的人跨境剿匪,就有龙王帮忙。 突然一阵怪风,水贼们那边的船翻了好几艘,要不然真还没那么容易。 “五百个!”杜七神神秘秘地伸出一只手:“赵家的人想在东海,就得先进贡五百个人。” “谁死谁不死,那都有定数的。先去的人,肯定就在五百个里面。” 他哈哈一笑:“三哥,你先忙,小弟还没活够,就不进五百个里去咯。” 说完,扬长而去。 陈老三心里咯噔一下,那年蔡家好像专门买了活猪活羊,去给洞庭龙王上供。 东海龙王肯定要比一个湖的龙王威风,五百个人说得过去,膝盖疼得更加厉害,他赶紧叫上孙子回家。 同一时间,各式各样的传言就在江陵城里流传。 “听说过吗?赵家人这次想找五百个替死鬼,然后他们再去行船。” 这是通俗版的。 “东海之外,有罗刹国,东海龙王专门就在那里镇守。罗刹国的人,以人为食。” “以前,那些罗刹都在陆地上。后来被玉皇大帝赶到海上,叫龙王看着他们。” “在陆地上的时候,罗刹可威风啦,每天都要吃三个童男童女。” “你以为呢,要不然当年楚国为什么灭国?就是罗刹把童男童女吃得多了,楚国连人都没了。” “现在他们在海岛上,就不再要求童男童女,只要是人,他们都吃。” 这是加强版的。 “赵家和蔡家好狠啦,他们准备把其他家的人都叫到海上,全部咔嚓掉。” “回头来,这些家里连人毛都没几个,家产不还是他蔡家的?” “你还别不相信,难道你不清楚,蔡家女和赵家结亲了吗?就是那个母老虎。” 这是隐秘版的,商人之间都在流传。 一时间,各种版本在江陵城里愈传愈烈,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第五十五章 世家分歧(5/2):新年好 庚申年癸未月壬申日,六月初六,又是休沐的日子。 在民谚里,有六月六接姑姑的说法。 相传晋国宰相狐偃居功自傲,把他亲家公给气死了。而六月初六是他的生日,时逢晋南夏粮遭灾,他奉命去放粮,说回来过生。 而他女婿则偷偷计划在那天杀死岳父以报父仇,被他女儿悄悄告诉狐偃。 生日那天,他回家过生,当着宾客的面检讨自己的过失,也恳请女婿原谅,从此翁婿相亲。 打那以后,六月六接姑姑的传统就延续下来。那可是春秋五霸的晋国,一国之相连周天子也要曲意逢迎的那种。 江陵城也有这样的习俗,各家各户的姑爷都到了。 当然,今天还是决定是否和真定赵家合作的日子,此前已经讨论过几次,只不过是小范围的讨论,而不是决议。 黄承彦的家在襄阳,新婚燕尔,为了迎接赵云在南郡停留之后就返乡了,今天也特意赶过来。 如果他们家能在此次商事中分取一杯羹,哪怕是极小极小的份额,将来也是天文数字。 毕竟黄家的根基浅薄,只有襄阳城外良田数顷,和妻子蔡氏娘家永远不能相比。 不要以为,世家一定是有钱有势的那种,乡里的孝子才子,可不在少数。 这些人诗书传家,一样受到世人敬仰,如果能结识到当官的,他日走出农村举孝廉到公府,乃至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话说当年的汝南袁家,也不过是个破落户,以诗书传家而闻名,至袁安方才咸鱼翻身。 黄承彦到的时候,那天蔡讽接待赵云等人的大厅里,已经来了好几个,都是南郡一带的头面人物。 三个中老年人,在那里闲聊着,他上前打过招呼。 黄承彦眼睛一扫,发现其间还有一个年轻人,那就是习家的习钧习少堂。 “少堂兄,为何你家是你来此?”他挨着坐下,低声问道。 “家父认为我等就应该出来管事,要不然他日接手后两眼一抹黑。”习少堂表情有些不自然。 黄家不一样,黄承彦的父亲早逝,家里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当家做主。 当下,也不多问,点点头开始倾听长辈之间的交流。 “忠良兄,”蔡讽的声音不小:“不知子柔他们回去后可曾详细告之?” “自然,”蒯权抿嘴一笑:“子柔和异度对子龙很看好,权也举棋不定。” “三弟,你意下如何?”蔡讽不置可否,扭头问张泉。 张温娶的是他的姐姐,而他的年龄比张家老二张恒小一点,比张泉大了差不多两岁,平日里也就跟着张温称呼。 “什么事情?”张泉表情木然:“自始至终,某都被蒙在鼓里。” 他心中的牢骚,蔡讽清楚得很,当下也不厌其烦,把赵云准备邀请荆襄豪门参加海商一事,仔细告之。 南阳郡的地理位置很奇特,翻过大别山就是京城洛阳。 在东汉王朝建国之初,那是龙兴之地,云台二十八将,好多都出自南阳。 那时的南阳人是幸福的,勋贵成群,就是种地的农民,七绕八绕,都有身世显赫的亲戚在朝中担任要职。 尽管朝廷为了便于管理,把荆州的治所设在南郡郡城江陵,南阳人只会问一句:江陵在哪儿?他们是不屑一顾的。 随着光武爷身边的老臣渐渐故去,南阳郡慢慢没落,到了现在,只是个普通的郡而已。 当然,中间也出过一个西鄂伯张衡,就是张温张机所在的张家分支,他最高的职位,也只是年老之后到朝廷当了一任尚书。 相反,南郡因为位置的原因,成为南方的经济中心,有钱人满街都是。 那些祖上什么公什么侯什么伯的勋贵后裔,不得不认可了江陵的地位。 要不然,张温也不会让三弟进入南郡担任郡尉,这里的油水丰富。 张泉这些日子一肚子闷气,后辈子弟去迎接赵云,就没有邀请儿子张允。 随后从侄张玉出门去玩,好死不死,遇到了和赵家有关的人还发生纠纷。 对,就是纠纷,在张郡尉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纠纷,不值一提。 这么点儿小事儿,忠心耿耿的下人张财一命呜呼,出手的就是大嫂的亲侄女。 他能怎么说?又敢怎么样?只能把怨气放在赵云身上。 当然,他肯定不敢直接出手,不要说那些骑兵,就是赵云本人武功也在他之上,汝南郡的杜春比自己还厉害,人家一剑杀之。 既然是赵家想做事情,没门儿,关我什么事?何况来之前和儿子已经仔细沟通过,他心里是下定决心,让赵云此次空手而归。 “原来是这样啊!”张泉装作恍然大悟:“张家不参与!” 什么?蔡讽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弟,难道不和大哥商量一番?”他依然还在挽留:“毕竟子龙贤侄说得好,陆地上我们已经把路走绝,要走到海上去。” “兄长!”张泉抱拳:“按说你和我都是朝廷的官员,应该尽心竭力为朝廷做事。商贾之事,就由商人来解决可好?” 蔡讽气得一佛升天,尼玛,你张家吃什么喝什么?到这里来给老子讲道理。 我蔡家在乡下的地肯定比你张家多,但家人都居住在江陵城啊,江陵居,大不易。 蒯权看到这边已陷入僵局,赶紧问旁边的习钧:“贤侄,你父亲一向身体可好?” “谢伯父关心,家父身体康健。”习少堂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 “既如此,今日为何不来?”蒯权就搞不懂了。 “其实,家父的意思和张家叔父差不多。”习钧坐了下去,慢慢啜一口茶:“读圣贤之书,明是非之理。” “商贾,小事尔,家父让钧全权做主。” “那贤侄的意思是?”蒯权预感到不妙,还是想知道准确答案。 “此等商贾之事,习家就不参与了。”习钧摇摇头:“张家叔父已给钧举孝廉,不日将赴京。” 完了,蒯权和蔡讽对视一眼,心里一直往下沉。 南郡的世家,一向都以自己这些人马首是瞻,只要今天商量好,通知那些家族就是。 想不到在这里出现了分歧,根本就达不成统一意见。 “今日休沐,泉要陪家人,女婿也接回来了,告辞!”张泉**地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走。 “钧家中也有要事,两位伯父,黄世兄,告辞!”习钧说完,彬彬有礼地出门而去。 第五十六章 商贾星散(5/3):新年好 徐璆在世家当中不待见,但是在民间还是有很大名声。毕竟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一个清明的官员是荆州之福。 那天晚上,他后来一直坐在赵云身边,两人聊了不少, 其实,就是他在问,赵云在答,并且赌咒发誓,海西徐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的家乡徐州海西,本身就在海边,位于海的西面叫这个名字,自然明白海上的报酬有多么丰厚,那是荆州的土鳖们都不敢想象的。 其他不论,就说打鱼吧,在江陵这里,小船只能在江水或者沔水边上捕捕鱼,一天到黑,一个渔夫打的鱼勉强够温饱。 要在海上你试试,一网子下去,那可都是大鱼啊,满载而归。 徐璆最喜欢吃的就是家乡的海鱼,可惜这里根本就吃不上。 海的另一边,究竟是些什么呢?一个少年郎,就敢拖上赵家赌一把,我徐家为何不敢? 当然,主要是徐璆到过京城,在公府行走时,听到很多赵云的事迹,感觉他是有大机缘之人。 既然荆襄世家排挤自己,何不利用这一助力? 他有充分理由相信,要是这次操作得好,徐家今后的发达,指日可待。 不讲其他的,徐家和蔡家等大世家利益相连,有一份香火之情,关系肯定改善良多。 至于赵家,那更是相当大的助力,自己这么用心帮忙,不相信赵云不对自己有好感。 一个好汉三个帮,话说赵家麒麟儿明年就会进京,这消息已经过洛阳的朋友确认。 到了京师,赵云身后有赵忠,世家门阀对赵家冷眼旁观,赵云也需要人帮衬,自己的机会不就自然而然到了吗? 荆襄世家的事情,徐璆不想搀和,也搀和不进去,他就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做做商贾的工作,也是一件大功劳。 同行相轻,马秉的敌人虎视眈眈,正等着上来咬一口呢。 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作用,不仅在赵云那边获得好感,荆州最大的富商也必然成为自己的同盟,哪怕他是商贾身份。 蔡讽的通知一到,商家们也决定今日就此商量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马秉今天穿得没有那天一样奢侈,他看到了,世家之间并不会因为你穿了一件好衣服而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穿得一般小看。 对自己这些商贾,他们是根本就不看,视而不见。 今天的马府,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下人们一个个进进出出,府里府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都穿上新衣服。 巳时不到,马家家主马秉就已经站在门外,恭迎宾客。 “秦兄,想不到你是第一个赶来的!”马伯雄满脸笑容:“请进请进!” 秦家家主秦涛,二人在商场上也守望相助,本身关系就不错,大家的行业不搭嘎。 “马兄,你竟然亲自出迎?”他不由分说:“走,进去,让至善招待就好。” 马臻马至善是马家老二,平时也很干练。 “别别,秦兄!”马秉满脸苦笑,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哈哈,甚好甚好!”秦涛挺起胸膛,自觉比往日都帅了三分、 商贾之人,比世家要多了不少。 没办法,世家控制着上游的份额,中间就交给这些商家,但每一家都只能负责一样两样。 有些商家,本身就是世家自己在做,有些是他们的附庸家族,还有些是巨商,就像马秉一样,财力足够抗衡世家。 马秉始终面带微笑,一丝不苟地迎接每一个来访之人。 也许平日大家不对付,今天过来商量,就是求财的,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真定赵家此次要行海商之事,自然会牵扯到大批量的商家,因为几乎每一个商家的财货,都需要水运,自家都有船队。 巳时过了一刻,马府外又来人了,看上去比起先每一家都要低调,就一辆马车,一个马夫,马车上也只有一个人。 “徐大人!”马秉眼精:“欢迎您大驾光临。” “马兄,今日没有刺史,只有兄弟!”徐璆矜持地笑着:“蒙子龙贤弟相邀,特来协助伯雄兄处理相关事宜。” “什么协助!”马秉连连摇头:“徐兄你是官场之人,来了自然以你为大。” 徐璆呵呵一笑:“商场之事,还是按照商家的方式处理,这方面璆不擅长。” 既然今天要迎接的主要客人已经到了,马秉也就没必要继续守在门口。 “马大老板,今天怎么啦?”刚进大厅,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传了出来:“大家都很忙,你把我们晾在这里,自己去迎客好吗?” 这人是傅家家主傅成傅仁义,平日里苦心钻营,一直都想挤进荆襄贵圈。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是仅仅发生在傅家,每一个家族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因为大家的生意或多或少,都与世家有关系。 但是,你别表现得过于明显好不好?虽然算不得文人,也要有一定的矜持。 傅家没有,简直触碰到不少商贾之家的底线。 “仁义兄,诸位兄弟,对不起,让你们久候!”马秉做了一个罗圈揖:“马某知道今天刺史徐兄要来,故一直在门外。” 不少人的眼睛看着傅仁义,很是惊慌。 虽然事前大家都在一起商量过,真要面对一个刺史,还是感到害怕。 “徐大人,难道您也是属于荆州圈的人?”傅成硬着头皮扛上了。 那边已经许诺,给傅家一个孝廉的身份,儿子来年就可以去京城。 “这位是?”徐璆是真的不认识。 从他父亲开始,已经走上仕途,对商贾一般的情况下很是轻视,此次因为要靠近赵云专门降尊纡贵来接触荆襄商家。 “某江陵傅家家主傅成!”那家伙脖子一梗:“似乎徐大人管不到我们商家聚会吧。” “傅兄说笑了。”徐璆年过而立当上刺史,岂是一个小小的激将就能激怒? “那好吧,马兄,傅某是个粗人。”傅成是个聪明人,也不可能死扛,他针对马秉了。 “相信诸位都听说了最近的传闻,”他故意提高嗓门儿:“我手下好几百号人都在水上讨生活,不敢去冒险。” “五百个名额去进贡给东海龙王,那我的手下就死得一干二净,还做个甚啊?” “即使过了东海,还有罗刹国呢?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们去喂那些罗刹?” 不能不说,神话故事在这个年代威力超出想象的强大。 不少曾经和马秉亲近的人,也面面相觑。 “各位兄弟相信我马某人吗?”马秉感觉局势严重:“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瞎掰的故事,你等也相信?” “是不是瞎掰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傅成说着看了看左右:“我们走!” 两人一个是造船的,一个是跑船运的,今天终于矛盾总爆发。 不一会儿,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徐璆马秉秦涛。 第五十七章 转机忽现(5/4):新年好 “唉!”马秉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 “老马,不就是不做海商吗?”秦涛上前安慰:“怕什么?以前咱哥俩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又不是过不了日子?” “老秦,还是我大意啊!”马秉苦笑道:“明明知晓傅成此人心胸狭窄,每每在船价上和我打嘴仗,每次的船钱,一拖就是好几年。” “要是不把船卖给他吧,一些家族的人就会跳出来说和,整得好像我马某人不仁不义一样。可无论如何,我又舍不下脸,和他那样下作。” “此次街上的流言,十之八、九与此人有关。” 徐璆进来的时候,就站在马秉的后面,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时候,他举起杯子示意,下人赶紧前来倒茶,他就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马兄,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那么糟糕。”徐璆慢条斯理地说:“据璆所知,蔡大人家肯定要加入,至少会带动好几家。” “如今蔡太守和赵家是亲家,他们不帮谁帮?” “再说了,马兄秦兄莫不会以为每个人都有那个财力来加入吧?” “徐兄的意思是?”马秉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马兄竟然不知道,子龙此次除了来荆州、扬州,还和徐州糜家、无极甄家联手了?”徐璆有些矜持:“他们的财力不比马兄差吧!” “那是那是!”马秉这不是自谦,他在荆州也许钱财最多,和天下知名的商家可能还有一段距离,毕竟那些都是好几代人累积的。 “糜家与甄家,我们就不说了。”徐璆娓娓而谈:“赵家才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徐兄的意思是?”秦涛也有些发懵,赵云张罗着大老远到荆州来,难道不是要大家加入,那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子龙的意思,不是某的意思。”徐璆纠正道:“天下数得着的富商聚集在一起,要去海上行商,还需要什么,两位莫非还看不明白?” 大船,船工!秦涛和马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别看刚才傅成离去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蔡家一声吩咐,不少船家一样要进来,毕竟大家都是靠着蔡家吃饭的。 傅成他们能够拉拢或者拥有的船工,最多也就占到两成左右,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使唤,毕竟每家后面都有人。 秦涛是做牲口生意的,家里的养牛场,年年出栏的牛,基本上占到了荆州的三成上下。 牛可是个好东西,在没有机械的年代,牛能代替人在地里干活,价格比马匹也只低了那么一点点,但马匹普通人根本就没用。 “不要说马兄与秦兄,就是我海西徐家,在船队里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徐璆鼓励道:“加入进来就是胜利!” “说得好!”马秉的郁闷一扫而光:“走,我们哥仨今日不醉不归!” “嘿嘿,”秦涛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在船队里占有何种地位,也大受鼓舞:“老马,你的酒量,可比不上我,今天肯定又是你先倒下。” “这可不一定!”马秉带着两人,直奔他的书房。 起先想着事情顺利,就在大厅里面开宴。 既然众人都走了,正好三个人可以在一起好好聊聊,特别能与荆州刺史打好关系。 看到书桌上的酒坛,徐璆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家伙,神仙醉,马兄,可真有你的!” “子龙先生的厚爱!”马秉很是矜持:“临走前,硬是让人给某送了五坛。” 那天的接风宴,秦涛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他早就听说了神仙醉的威名。 “某就不相信,这神仙醉能醉倒我!”他略带自豪:“也只能醉倒老马你这样酒量不行的人,今日某就要品尝下神仙醉!” 徐璆和马秉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等着看秦涛的洋相。 却说在蔡府里,蔡讽脸色铁青,看着张泉和习钧离去。 “子平兄,想不到,连张家都要和你作对!”蒯权微微叹息:“难道南阳张家想要做过江龙吗?可恨习家已经和他们搅在一起!” 蔡讽生气的原因不是别的,他的姐夫是张温,张泉如今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原本自己把他们当做一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这几天相遇好多次,为什么不私下讲?硬要当着别人的面打脸。 但是他也没想到,正是由于一直以来的防范,才让张泉心里有气,这次更是在习家的挑拨之下,趁势拉开关系。 不能不说,人都想着自己,不替别人考虑。 都去迎接赵云的年轻人,独独少了张允一人,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要是发生在他儿子蔡瑁身上试试? 本来两位长辈在书房喝酒,黄承彦这个晚辈是没有资格的,可谁让他代表着自己的家族呢?自然在旁边列席。 食不言寝不语,是正儿八经吃饭。书房里显得随意,就像在酒肆一样。 “岳父,其实事情没有多糟糕!”他首先开口:“目前对于子龙来讲,最大的困难,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噢?”蒯权眉毛一扬:“说说看。” 黄承彦不语,盯着他岳父。 蔡讽心里暗赞有个好女婿,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忠良叔父和我虽然没有结拜,情同兄弟,你就直言相告吧。” “那好,小侄斗胆替岳父和叔父分析。”黄承彦很有担当,也不怯场:“赵家财富甲天下,要不是赵忠护着,或许早就崩塌。” “何况后面还有蜀郡赵家?彦信公的祖父也是三公,威望不小。” “赵家还想着做海商,其实不过是把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今后能守望相助,每家背后的势力集合起来,就连皇帝都得让步。” “这是其一,承彦认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我和子龙的交谈过程中,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私心,十分坦诚。” “和谁都是合作,和这样的人合作,我们心里有底。” “南阳郡张家,也就出了姑父一个三公,那又如何?今后我们的船队在海上,他们还管不着。” “子龙希望的是大家互补,南阳的那些武夫,跟随船队,指挥战斗。当然还需要更多的人。” “譬如我能入他的法眼,是因为我对船上的一些东西也有所研究,他希望我跟着船队。” “据子龙讲,木船在海上,通常寿命都比不上陆地,容易坏。他举了个例子,一个盐工长期和盐接触,手要腐烂。” “所以,我在船上就想想办法,怎么来延缓甚至排除大船的损坏。” 蒯权是多么聪明的人,他马上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商机。 街上的流言蜚语,自然是听人汇报过,他这种智者只是付之一笑。 接着蒯权的一番话,让蔡讽大喜过望。 第五十八章 赵满定亲(5/5):新年好 (四天的爆发完事,今后恢复一天两更。下次爆发,应该就是推荐或者收藏有了巨大改变的时候。当然,上架必须要爆发一下的,大家都在这么做。新的一年,祝各位兄弟姐妹一切都好。) “什么?”赵满看着蔡瑁和黄承彦,像见了鬼一样。 他的性格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 当然,那是因为他以前和父亲在一起,如今与赵云在一起,都能包容呵护他。 真要赵满一个人出去应酬,那都不事儿。 毕竟蜀郡赵家从小的家庭教育,不是闹着玩儿的,就是他的曾祖父祖父,都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一步步走向巅峰。 “德珪兄,蒯家为啥和我结亲?”赵满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子柔兄与异度兄也不时和我们见面,他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黄承彦正在喝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在最后关头对着地上,要不然就大发了。 “顺卿贤弟,”他连连咳嗽:“哪有自家人给自家的小娘做媒的?” 这话说的,旁边的蔡瑁脸上挂不住,他自己的亲妹妹不就自己找上门的吗,还得专门请蒯权出来当媒人来掩耳盗铃一下。 赵满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好在徐庶正和抓机会出来的蔡妲卿卿我我,不然又会笑话。 倒是他想差了,毕竟大家是自己人,哪怕与蔡家结亲,那是外人。在外人面前,怎么可能像平时一样的调笑,万一人家当真呢? “那个,德珪兄,承彦兄,”赵满很是好奇:“蒯家小娘你等可曾见过?” 他生怕娶一个母夜叉回去,家人愿意蒯家的家世,可他是直接要面对一辈子的。 “小妹,”蔡瑁趁机想分散下蔡妲的注意力:“顺卿贤弟想知道蒯瑜的情况,你给他说说。” 如今的男女之间,没有程朱学说流行以后那么严谨,却也讲求男女授受不亲。 他在心里,只想劝父亲早点儿把小妹嫁出去,不然真不知道会给蔡家惹出什么事来。 “你们说瑜儿啊。”蔡妲愣了愣,还没从自家郎君甜蜜的氛围中走出来。 “对,”徐庶在一旁帮腔:“顺卿是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能害他呀,弟妹一定要温柔娴淑。” 蔡妲白了他一眼,难道本姑娘就不温柔那个娴熟?好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顺卿哥,能娶到瑜儿是你的福气。”她正色道:“哼,经常骂我疯丫头。和你在一起,一动一静,恰好般配。” 赵满急眼了,嘴巴冲着徐庶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谁说两千年后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在哪个年代,人长得好不好看,都影响着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 “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呗!”蔡妲噗嗤一笑:“瑜儿长得比我好看。” 徐庶在旁边赶紧说:“在我眼里,妲儿你是最美的!” “哼!这才差不多!”蔡妲媚眼一闪,两人又进入到二人私聊模式。 南阳郡的众人,除了黄忠一家三口,都回去了。 当然,过两天会来江陵与大家汇合,毕竟带着孩子去真定上学,沿途旅游一番也不错。 那些人主要的工作,就是今后在黄忠的带领下,保护商队。 黄旭的母亲黄张氏,就一个农村妇女,算是他父亲的青梅竹马,年轻时应该是小家碧玉。 这些年来因为黄旭的病,颇受煎熬,显得苍老。相信随着儿子的病好转,会重新散发出成熟妇人的光辉。 赵云都怀疑蔡瑁带着姐夫和妹妹专门都是来喝酒的,大清早赶过来,早上就要喝酒,中午继续喝,到了晚上彦信伯父的信到了还在喝。 赵家的信鸽带来的绢纸上,只有四个字:子龙决定。 这一切,让赵云感到极不真实,难道现在的人不是都很小就定亲吗? 在赵满的解释下,才逐渐明白,他小的时候,确实在蜀郡有人要提亲。 不过,曾祖父赵戒,叔祖父赵典都从蜀郡走了出来,赵家也不太想与蜀郡的那些家族为后代结亲,希望他们也走出来。 一来二去,赵满的婚事就被耽搁下来,倒是他大哥赵元赵原卿已经成亲了,妻子是广汉郡的大族冷家女。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就带着赵满,去蒯家府上求亲。 前天下午,蒯权给蔡讽讲得很明白,他们家加入是小事一桩,关键想加强与赵家的联系。 怎么办?赵云已经有了荀爽的闺女,蒯家还做不到让自家嫡女去做小。 徐庶一到江陵,就抓住了蔡家胭脂虎蔡妲的心,并迅速结亲。 至于陈到兄弟五人,汝南陈家本身就不是一个大家族,即便赵云把他们当兄弟待,蒯家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武人,最后赵满占便宜了。 看到蒯府两个大字,赵云不得不感慨,青史留名的家族,底蕴确实不一般。 蒯家世居中芦,在江陵的是别府,占地面积和蔡府相当。 也不知道这些大家族是怎么想的,每个家族位居一角,难道在显示自家是这个城市里的主宰之一吗? 蒯权自然在,要亲自审视下未来女婿。 巧合的是,蒯瑜前些日子也从中庐来到江陵。 虽说大家都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一生的另一半,无疑是好的。 和蔡妲不一样,蒯瑜确实文静,被蔡妲硬拉着出来以后,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刚进大厅时偷偷看了一眼。 她的身形,比蔡妲略高,身体稍微圆润一点,可能是因为蔡妲平日里到处跑锻炼得更加健美。 “贤婿······贤侄,”蒯权一上来就说错了话:“不知令尊对你可有何打算?” “打算?”赵满整盯着蒯瑜看呢,被蔡瑁一拉回过神来:“家父让我跟随子龙游历一番,叔父年底会去洛阳,我也跟着到公府。” “子柔公又要出山啦?”蒯权很是惊讶,看来是为赵云站台的。 可惜呀,荀慈明抢先一步,要不然我也有一个天下知名的女婿。 不过,这想法只是在脑袋里略微一闪,便马上挤出去。 蒯家本身就不是蜀郡赵家或者荀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能攀上赵满这门亲事,已经是祖宗烧高香了。 两人之间又随便交流了些问题,赵满也回答地很自如。 毕竟在未来岳父面前,没有在父亲那里一样的压力。 赵云和蒯良蒯越蔡瑁四人轻轻在一旁窃窃私语,而蔡妲则在低声调笑着蒯瑜。 至于媒人蔡讽,今天没有过来。 临走前,赵云的一番话,让蒯权有些犯难。 第五十九章 阴谋在继续 蒯家女定亲了,是蜀郡赵家故五朝元老、司空赵志伯公他老人家的曾孙子。 啥,司空是张温,就是郡尉他哥?没文化,张家那司空才当了几天? 事实上,也就张允所在的圈子里,死党们随时在替他鼓吹这就是司空的侄子,否则,平头百姓那知道司空是多大的官职。 在江陵城里,大家能经常见到太守的马车在那里晃悠,加上刺史时不时在州治停留。 不管是三公还是皇帝,离我们太远了,比不上太守与刺史的威力。 张泉作为郡尉,偶尔在校场上点点兵,训训练,倒不像儿子一样肤浅去炫耀什么。 江陵的天,是蔡家的天,是世家的天,以蔡家和蒯家为首的世家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所以,你能想象这消息有多么轰动,因为蒯家并没有隐瞒,反而好像有些推波助澜。 张泉本人不清楚,既然那天在蔡府与蔡讽翻脸,就没想着修复关系,准备团结一批中小世家单干,分润张家应有的利益。 经过一些左右逢源的中小世家子的探寻,张允也确定了这个信息。 他万分恼怒,原本不管是蔡妲还是蒯瑜,都是他相中的,甚至想着是不是把原配给休了另娶,毕竟蔡家与蒯家都是本地的豪门。 坐在书房里,张允不停摔着东西,砚台、毛笔、绢纸、木简,手边的东西都狠狠摔在地上,下人们都噤若寒蝉。 当然,失落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习家的习钧习少堂。 平心而论,就是如今的习家与蔡家、蒯家相比,不管在人脉还是底蕴上都远远不及。 跻身于世家,习家很是尴尬,因为当年的习家连如今的豪富麻家都望尘莫及。 不管在任何一个行业,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每一个人每一个家族,都是这么想的。 本想着打压下赵云,让赵家此次行动无疾而终,让他本人也灰溜溜离开江陵。 为此,习家开出了一人每天一金的赏银,让不少游侠儿、帮闲不断传播谣言。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两千年后,人们对于明星的家长里短,无疑十分感兴趣。 赵云是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还得感谢南郡世家为他的到来进行过造势。 蔡家与蒯家的公子小姐们,自然就是本土的明星,民众对他们的话题最感兴趣。 当习家雇佣的人再次向认识的人传播海商的谣言,人家听着,马上反而向你介绍:“知道不?蒯家小娘要嫁人啦,夫君是蜀郡赵家的。” “我还告诉你呀,蔡家的小娘夫君和蒯家小娘的夫君是兄弟,别乱说啊。” 新闻是具有时效性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谣言,他们已经腻歪。 东海龙王关我们什么事?不是还有天子管吗?罗刹,有本事再来江陵试试。 当这些人的信息反馈到习钧这里,他无可奈何,那些谣言本身就出自他的手,期盼着能就此把赵云打落尘埃。 当然,与之亲近的蔡家蒯家公子,也会被殃及池鱼,唯有习大公子如日中天。 怎么办?习钧百无聊赖,不自觉地走到张府门前。 张泉自认为是武将,所以府苑看上去就高大威猛,门前两只石狮子,噢,对不起,张家人纠正好几次说是麒麟,那是什么? 无巧不巧,习大公子今天神思不属,竟然低着头撞在石狮子,额,石麒麟上。 还好他走得不快,但也觉得头皮生疼,眼冒金花。 被张家下人引入张允的房间,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书房已经被人收拾好了,看着习钧的文士巾都被撞歪,披头散发的样子,张允觉得顺心多了,反而打听究竟是怎么整的。 人都是这样的,当你觉得自己不顺,看到别人比你过得更凄惨,突然之间感觉好了。 “你说多大人啦?”张允忍不住数落起来:“走个路还能撞到我家麒麟上。对了,你家的人呢,怎么不陪你,让你一个人过来。” “别说了,子修兄,吾等此次输了。”平日里注重打扮的习钧满脸颓废:“认了吧。” “少堂贤弟,不是为兄说你!”张允面色一沉:“不过是小小挫折尔,这么容易就放弃?” “子修兄,你说吧。”习钧嗓子都有些嘶哑:“从此以后,弟唯兄马首是瞻!” “好!这才是我张子修的好兄弟!”张允心情十分舒畅。 以前的张家和习家,在荆州就是合作,今后变成从属关系,怎么可能不高兴? 经过起先在书房里的发泄,他的心情早就平复,再加上看到习钧的抑郁,顿时舒畅。 “为兄此前还没有和你讲过,”张允压低嗓子:“兄之舅父,是刘表,那是为兄嫡亲舅舅。” “原来兄长还是皇亲国戚!”习钧呼吸都有些急促。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光武帝起家南阳,大户张家与天家有姻亲关系也正常。 习钧自认为是一个文人,此时党锢之祸愈演愈烈,刘表在士人中间,名声响亮,与另外七个人,号称八俊。 当然,此时的八俊在朝堂上销声匿迹,死的死逃的逃,刘表就藏匿在张家。 别看习钧现在江陵身无职位,可是胸怀远大,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登临朝堂,当奋勇向前,与宦官做殊死搏斗。 “你以为我们张家就只有郡尉这点实力?”张允的嗓音越来越低:“告诉你,为了让舅父他日重临朝堂之上,还有其他布署。” “造反!”话一出口,习钧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心下更是惴惴,生怕对方杀人灭口。 “什么造反?”张允轻叱:“皇帝本身就没有根基,人家让他上位,不过是觉得好控制而已。” “舅父一样是光武爷苗裔,刘家血脉,私底下有一支部曲有何不可?” “那倒是!”习钧只有点头的份儿。 “你知道我们那支军队在哪里吗?”张允就像一个挥斥方遒的将军,他站起来踱步到椅子后面的上好绢纸地图前。 “在这里!”他的手指在江夏与洞庭之间轻轻一点。 “着啊!”习钧进入角色脑洞大开:“赵云他们还要去扬州,而哪里是船队的必经之地!” 张允自得地笑笑,因为本身他就想找个军师一类的角色,而不是武将。 “南人善舟楫,北人再会骑马,茫茫大江上,还有什么作为?”想到得意处,习钧禁不住哈哈大笑,与平时的文静大相径庭。 第六十章 双喜临门 其实,赵云的意思很简单,他想让徐庶和赵满早日完婚。 一来,今后自己等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是不成婚,马上就是黄巾叛乱,诸侯混战,山水相隔,再次见面,已不知是猴年马月。 二来,徐庶不管是历史名声还是如今在自己麾下的表现,值得自己为他解决后顾之忧。 赵满虽然能力不大,但也能做一些具体的事情,世家子弟各方面发展均衡。 最主要的是,大家是同宗,用起来放心。 像三国中的曹孟德,使用了多少曹姓和夏侯姓的人?无他,一边是曹腾的族人,一边是父亲曹嵩没有过继之前的夏侯本家。 “贤侄,时间是否太仓促了?”蒯权有些无奈,刚刚结亲就成婚,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伯父,”赵云深施一礼:“云也知道,此等要求不管是对蒯家还是蔡家,都很不合礼仪。” “然日后海商开始,顺卿哥和元直都会随队。想我苏双与张世平叔父,九年未归,传在今秋将返。您看?” 他也只是吓一吓,苏双张世平是让他们去到处看看,顺便带来中原没有的好多物产。 今后,不管是在学术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有了依据,让人信服。 第二天,蔡家和蒯家都答应了。 周代以前,结婚仪式并不热闹。《礼记·郊特牲》云:“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婚礼不贺,人之序也”。 显然,上古把婚礼视为幽阴之礼,不奏音乐,人们也不祝贺。 直到汉初,有些地方官吏囿于周礼,也禁止人们在婚礼时相贺。 然而,结婚始终是“大吉也,非常吉也”的喜事,在秦汉这样热衷享乐的时代,婚礼不贺的状况不可能持续下去。 汉宣帝五凤二年八月,诏曰:“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 “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勿行苛政。” 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以政令的形式对婚礼不贺的否定,从此婚姻相贺便逐渐传袭下来。 汉代早婚现象的兴起,王室与民间皆然。 男子的初婚年龄一般从十四岁至十八岁,女子的初婚年龄一般则在十三岁到十六、七岁。十九而出嫁者亦有。 男女之年以相配为主,大率以男稍长于女为常。 例如,汉顺帝初婚年龄是十四岁,其后梁氏是十三岁。 亦有记载云:暴室啬夫许广汉女许平君出嫁时十四五岁,而其丈夫刘恂时年十六岁。 有些皇族的婚龄则更低,一些婚姻几乎处于童婚状态。 汉昭帝、平帝、霍氏、王氏的婚龄皆在十岁以下。 所以,他们两人在这个年代不算早婚。 以往,蔡家、蒯家的门开都快被踏破了,近的自然是南郡、南阳一带的家族,远的有长沙、桂阳、零陵。 毕竟荆州的影响力传不到中原,故根本就没有那边的家族过来提亲。 再说,这个年代要是隔得太远,结婚成本实在是想象不到的大。 男方遣人前来迎亲,在路上都走好几个月,所以蒯家也好,蔡家也罢,在赵云建议后只是稍微考虑也就答应了。 周《礼记·昏义》规定“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六礼”,即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 这一娶亲程式,周代即已确立。以后各代大多沿袭周礼,但名目和内容有所更动。 汉平帝元始三年曾命刘歆制婚仪。 如今社会动荡,顾不得六礼,仅行拜公婆之礼,连合卺仪式也不要了。 三书是汉族传统嫁娶的礼仪,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亲书。 后世人一般就把两种礼仪合并在一起,称为三书六礼。 不要看到赵云他们一路上风平浪静,其实也说不上吧,连山匪都遇到了两次。 南郡周围,特别是江夏与荆南几个郡内,蛮人动不动造反。 要不然,在汝南郡杜春在赵谦眼里就是个屁,只是碍于袁家的颜面没去搭理他。 而在南郡,张泉的地位简直与太守蔡讽不相上下。 那是因为随时都面临蛮人的叛乱,他要带兵出征保境安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混乱年代,手里有武力的人更吃香。 本来,是准备蒯权和蔡讽互为媒人,反正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这下要一起嫁女,显然就没办法,况且蔡讽还是南郡太守,总不可能有事没事儿帮着你赵满去跑东跑西吧。 幸好,来了一个明白之人,那就是刚从老家返回,即将去长沙当太守的张机。 当他介绍到身边的从弟叫张羡时,赵云瞬间石化,难道说几年后荆州一带发生瘟疫老张辞职,就是这人当的太守而后造反? 不过,这些都不关自己什么事。 在张仲景的调配下,事情变得井井有条,媒人变成黄承彦与张机本人。 黄承彦作为媒人代表徐庶去向自己的小姨子提亲,而张机本人作为媒人给赵满提亲。 两边的生辰八字一报,再就是看日期。 庚申年癸未月乙酉日,大吉,宜嫁娶。 两乘肩舆在爆竹声中起行,肩舆也就是轿子,大户人家结婚,是八个人抬,所以俗称八抬大轿。 爆竹就真正是烧竹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两个媒人穿着红色的吉服,骑上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着两边开去。 每支队伍里,各有八个人拿着鞭子,一边走一边摔,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们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迎亲队伍到的时候,才让出一条路来。 等队伍一过,人群又突地合拢。 不少半大孩子跟着跑,每当鞭子一响,他们嘴里也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那些甩鞭子的人甩得更起劲了。 夏天结婚真是遭罪,你看徐庶和赵满,两位新郎官穿着大红袍,脸上的汗不住往下流。 这还是赵云第一次感受这个年代的结婚场景,以前在真定的时候也曾有过人结婚,大不了就去坐坐筵席没参与。 徐庶和赵满这一对平时喜欢互相打趣的,此刻仍不忘指着对方脸上的汗珠发笑。 马秉带着秦涛,主持所有的杂务。 陈到五兄弟脸上满是羡慕,看来回到真定以后,他们几个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只有当他们有了安稳的家,才会为家而奋斗。 黄旭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脸色好了很多,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刁珍的手臂还上着夹板,在后面追着,生怕他走失。 看到眼前这一幕,赵云精神恍惚,估计自己回家,父母也该给自己完婚了吧? 第六十一章 幼儿庞统 “毅哥,”徐璆看着徐本毅,非常郑重:“此次子龙的海商事宜,经过我近段时间停留在江陵不断努力,终于有了收获。” “回到海西以后,哪怕把所有的田庄卖了,也得多找一些出过海的渔夫、渔民。徐家能不能出头,就看你的了。” “公子,口说无凭,我一个下人。”徐本毅苦笑道:“不管是大公子还是三公子四公子,相信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听我的话。” “没关系!”徐璆摆摆手:“这封信你带回去,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谁要是不配合你,直接逐出徐家,父亲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他在家里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个哥哥,不过,他是嫡长子,也就是日后的家主。 徐璆看得很清楚,赵云这次来荆州,就是捆绑世家利益的。这里是有很多人会水上行船,可惜,不管谁都没有在大海上操舟的经历。 小时候顽皮,趁着父亲没在家,偷偷让部曲带着自己到海上,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方丈。 在家的时候并没有说,只是悄悄让人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到了海上,他以死相逼,才最终得偿所愿。 但是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遇到了飓风,由此害死了不少人。 其中,就有徐本毅的父亲徐长,所以他带其到荆州上任,就是想让他历练一番,今后还能外放自立门户,来报答他父亲的枉死。 那次的经历,他一辈子都记得,回来后被父亲一顿猛抽,把自己关在家族祠堂里禁足一个月去反省。 儿时的记忆渐渐远去,对海上的神秘愈加向往,然而自己身为刺史,已不可能随队出发,只好派上最信任的人。 “主公放心!”徐本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毅万死不辞。” 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连父亲受到徐璆而死在海上的怨气也消散。 一直以来,他都以官人或者公子相称,今天既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委托给自己,要是还不识抬举,那太不是人了。 “毅哥,我受你一拜而没有拉你起来,你知道为何?”徐璆的语气有些萧索。 “毅着实不知!”徐本毅摇摇头。 因为在他眼里,公子知书达理,两人名为主仆,他一直拿自己兄弟般对待。 “办好了这件事,你就自立门户吧!”徐璆转过身去,静立在那里:“毅哥,你走吧!” 徐本毅鼻子发酸,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头,慢慢起身离开。 门外,两个刺史府的差人已等在那里,举着“荆州”、“徐”两面旗子,以荆州公干的名义返乡,在路上即便遇到山贼水匪也没人敢动。 刺史府新的管家是马秉的三弟马怀马志忠,因为是庶出,此前他在马家也做着相同的事。 “他们走了吗?”良久,徐璆扭头问马怀,尽管听到马蹄声远去。 他声音嘶哑,眼角湿润。 “大人,三个人都走了。”马怀轻声道:“零陵郡两天之前就有信使到,不知您?” “安排下,本官得亲自去一趟。”徐璆吁了一口气:“小小蛮人又要造反!” “大人,是否知会各地郡尉?”马怀小心翼翼地问,察言观色可比徐本毅厉害。 “不必!”徐璆摆摆手:“一个小蛮夷部族,本官亲自去谈,算是给他们面子!” 确实,在边远地区,汉族与蛮人的矛盾比较尖锐,他们就经常陈兵威胁,想要获取更多的权利和照顾。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一味强压,那就有可能真的变成该地区所有的蛮人全部造反。 刺史作为整个州的代言人去谈判,假如他们敢杀刺史,那就等着血腥镇压,很有可能灭族,这样的蠢事没有任何蛮族会干。 徐璆自去零陵不提,再来说燕赵风味,四层的两个大包厢,装扮成新房。 院子里很多地方的红纸,被雷阵雨一淋,变成红不红白不白的粗草纸,饭店的小厮们忙着收拾。 荆州要参加的世家与豪族达成共识,准备与赵云一起到扬州,而后经徐州、青州到真定,所有的参与者在那里聚集,划分蛋糕。 久未露面的庞启隆现身了,手上抱着一个孩子走到燕赵风味院子内。 “正轨兄!”赵云正巧在院子里,不想看到那两对新人成天卿卿我我下楼来。 “子龙贤弟!”庞启隆本想拱手,因为孩子在手中,只好连连点头。 “小屁孩儿!”一旁牵着义父手的黄旭在那里咕哝,可这孩子的声音真不小,大家都听到了。 “旭儿!”赵云哭笑不得,挠挠头皮对庞启隆尴尬地笑了笑。 那边刁珍一看,赶紧把这坑爹的孩子拉走。 对于黄旭的教育,赵云已经与黄忠商量过,先修习一些比较简单的赵氏导引术。 同时,要学习文化,一个厉害的武者,必然文采出众,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去领悟那些晦涩难懂的导引术,都差不多从先秦传下来的。 “哈哈,孩子都是这样的。”庞启隆把孩子交给身后的乳娘:“前次对不起啊,没能来为贤弟助威,让宵小之辈得逞。” “没什么的,”赵云淡然一笑:“愿意加入就加入,不加入也就算了。” 当然,海洋贸易的赚钱程度,今后会让那些退出甚至反对的人后悔死。 前期,在开拓航线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风险。 前世自己是文科生,高中时学的地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与这个时代挂上号。 还有那些洋流之类,会否与两千年后一样,这些都不敢保证,只能让出海的人自己去琢磨分析,探出条路。 “庞家全力加入!”庞启隆神色一整:“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哈哈,有正轨兄这句话就够了。”赵云的手虚引了下,两人向二楼的房间走去,外面太热。 “如今到何种程度了,贤弟?”庞启隆不忘回头看了看在乳娘怀里的孩子。 “就等着各家各户收拾完毕,”赵云舒了一口气:“然后我等就扬帆出发,直达历阳。” 庞家的情况,他通过蔡瑁的解释,终于弄清楚了。 老一辈的庞正修、庞德公,是庞启隆伯父的儿子,大家都是嫡出,故庞家的产业就由着三个人在搭理。 其间,庞正修是家主,负责全盘事务。庞启隆长期坐镇江陵,负责这里的一切。 而庞德公则在家乡,搞学术工作。 在江陵,庞启隆有个妾室,正妻在老家。 上次突然来信,说他的孩子病了。要知道,庞家两代人,目前就这么一个嫡子,宝贝得不行,庞正修与庞启隆连夜赶回。 “孩子好像没好利索,”赵云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贤侄何名?” “庞统!”庞启毫不在意。 身侧的赵云惊得目瞪口呆。 第六十二章 下扬州 (不要看荆州写了这么多章,那是因为主角需要这里的人才,后面就简略了。扬州,今后还是交给孙家吧。不剧透,肯定不会和孙家交战。徐州糜家要拉拢,还有无极甄家。) 庞统!赵云做梦都没想到出名的凤雏竟然还是个小屁孩儿。 本来,他一直想问下庞启隆,那庞统哪儿呢,多大啦,想不到竟然是他的儿子。 “贤弟,何事?”庞启隆看到赵云的呆傻样,也满脑子黑线。 小孩子都是胖胖乎乎的,庞统也不例外,谁不爱自己的儿子,有人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肯定当父亲的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高兴。 “没事!”赵云反应过来:“统儿身上起红点,应该是出水痘吧,千万要注意。” “可不是?”庞启隆也有些烦躁,爱怜地把小庞统抱了起来。 “兄长,孩子出水痘,云知道一些东西,不全面。”赵云手在孩子头上探了探,在发烧。 “贤弟请讲,可把我们家急坏了,找了些食医疾医金疮医,都看不好。”庞启隆眼睛一亮,连声催促。 可怜的娃,难怪说他容貌丑陋,估计就是这次出痘子落下的症状。 水痘是一种病毒感染,主要表现是发热,皮肤先是红疹,演变为水泡,水泡破裂后形成结痂。 按说没什么事情,可出水痘的,往往都是孩子,他们身上难受的时候,就禁不住要去抓去挠,形成二次三次感染,就会有疤痕。 孩子身上出了水痘一定要注意加强对患儿的护理,居室要经常通风,保持空气新鲜。 皮肤的护理很重要,要经常更换内衣,要求质地柔软,床单,被套等也要保持清洁。 洗澡时用淋浴方式,然后用柔软的布巾轻轻吸干水分,切不可擦拭。 要注意口腔及指甲的清洁卫生,手要经常洗干净,指甲要剪平。 防止因皮肤瘙痒抓破水痘而引起继发细菌感染,在指尖套上东西。 孩子发热要卧床休息,并多喝水,进食一些易消化的营养食物,多吃些水果 多喝水,不吃鸡、鸭、鱼肉,不吃刺激性食物,苦的辣的不要吃。 赵云把前世记得的东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感谢那个知识爆炸的年代,无聊的时候也曾看看,因为前世的自己嘴角下有因水痘而留下的浅浅疤痕。 当然,那些消炎的西药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告诉庞启隆,想办法让孩子降温,物理方法这个年代还是有的,譬如冷敷之类。 听到这些东西,让庞启隆对赵云的感官又上了一层。 这个时代,世家有竹木简,掌握着知识,世家子弟大都是通才。 譬如张仲景,见百姓在瘟疫中不断痛苦死去,毅然辞职,专攻医学,收集单方。 他做梦都没想到,赵云小小年纪,竟然连医理知识都说得头头是道。 当然,原本准备亲自去真定的,庞启隆肯定忧心儿子的病情不能离开。 因此,他派了自己的亲大哥庞志贤字正严,足以代表庞家了。 庚申年癸未月癸巳日,六月二十六,宜出行。 这天,江陵港口锣鼓喧天,鞭声阵阵,爆竹连连,比徐庶和赵满两个人的婚礼还要热闹。 各家各户,都在给自己家孩子送行。 “瑁儿,在江陵城里,抑或襄阳老家,你是蔡家的嫡子,所有人都让着你一分。”蔡讽语重心长教育儿子。 “今出门在外,一定要让人正视我荆州,非是那等蛮夷之人。”老爷子说着,还细心地给儿子理了理衣襟。 “父亲放心,”蔡瑁信誓旦旦:“孩儿此去,定然扬我荆州威名,不让中原人等小觑。” “爹爹,娘!”一旁的蔡妲哭成了泪人:“自此以后,妲儿不能常伴膝下,望二老保重身体,他日妲儿随时和你们通信。” 很难想象这新妇曾是个胭脂虎,在江陵城就是条女汉子。 话还没说话,母女俩哭成一团,蔡讽也难过的扭过头去。 “子柔,为父知晓,你一向稳重。”蒯权循循善诱:“此去真定,多听多看多想少说。” “中原地大物博,风、流人物比比皆是,子龙不过是其中的佼佼者。试想十四岁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可见一斑。” “孩儿谨记!”蒯良躬身施礼:“一切商谈皆以管家为主。” 蒯瑜本身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在她娘怀里只是哭。 “正严,我庞家本身就在商贾上是弱势,”家主庞正修谆谆教诲:“能参与进来,本身就是天大的福气,听其他家的安排。” “兄长放心!”庞志贤一揖到底:“弟绝不强出头。” 庞启隆看着越来越精神的庞统,本想说他也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边马秉和秦涛,都在叮嘱着自己的代言人,让他们以世家为主,涉及到荆州的利益,全力争取。 码头上的工人,正把各家各户的物品往船上放。 这是赵云第一次接触到现时的船只,没想到这么大,体积比前世看到的小海轮还要大上不少。 船队是由荆州各家拿出自家最出挑的大船,通体都是用上好的木头制成,坚韧无比。 桐油刷过的船体,发出一股难以言状的味道。 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年代的帆船已经规模这么大了。 高高的桅杆,从地面上看去,有四五层楼那么高,船帆有十多面,帆布也是用桐油漆过。 人类最早的木帆船起源于古埃及,约在4700年前,已有木帆船航行于尼罗河和地中海。 当时的船桅接近船头,由两根木杆在上端扎成a字形,横悬一面矩形或方形的帆。 初期的帆不能转动,只有风顺时才能使用,风不顺就只有落帆划桨。 这种帆船只能顺风前行,转弯则由橹来操纵方向。 橹是中国的独创,秦末汉初,船舶已有橹,它是由长桨演变来,具有很高的推进效率。 后来人们在航行的实践中逐步发现,即使不顺风,只要使帆与风向成一定的角度,帆上还是能受到推船前进的风力。 于是人们又创造了转动帆,在逆风的情况下,船也能前进。 我国的风帆出现的时间比西方约晚两千年,但没经历西方漫长的横帆阶段一开始就发展可转动的纵帆。 如今出现的平衡纵帆是中国的独创。 这种帆在桅前后面积的比例不同,使风的压力中心移至桅后,而又距桅杆很近,故帆的转动较省力。 平衡纵帆的出现,标志着中国木帆船逆风航行能力已达到成熟阶段。 有这么好的帆船,而不去做海运,那自己作为穿越者未免也太失败了。 赵云不断和江陵城结识的大小人物告别,午时三刻,他已带着黄忠等一批南阳武将,登上巨舟。 “起锚!”指挥舟上的陈老三旁边有人扛起一面大旗,听到他的喝声打着旗语。 所有的船在一瞬间同时起锚,风帆扬起,缓缓离岸。 谁都不知道,前方有暴风雨已恭候多时。 第六十三章 江夏蛮反? (很抱歉,有读者反映没有段落,重新排版,应该过一会儿才能显示出来。给已经看过的大大们,巫山在这里道歉。) 其实,不管是哪种交通工具,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新鲜感,时间久了,也会感到厌烦。 北方人基本上没有坐过船,过黄河渡口,那帆船就像是渡船一样,在南北两岸之间来回摆渡。 在枯水期和冬天的季节,船与船相连,搭成浮桥,由控制的世家在两边收费。 赵家部曲们有些居然还出现了晕船,直接就躺在船舱里休息。 别看黄承彦是荆州名士,因专门喜欢些奇巧淫技,并不受其他世家待见。 可南阳张家,同样有一位专攻机械者,那就是西鄂伯张衡。 所以他们对这样的人并没有成见,相反还给予了很多资助,把张衡的不少手稿拿给他。 要不然,以荆州第一家自称的蔡家,不可能把小女儿蔡清嫁给黄承彦的。 因为,他有一位相当牛逼的媒人,那就是蔡家的大女婿张温。 黄承彦一上船,就投入到船体结构的研究中。 这个年代,兄弟姐妹间的年龄相差很大。就像蔡家,蔡讽的女儿蔡妲都嫁人了,而她姑姑蔡清去年才成为黄家新妇。 在船上,蔡妲经常就与蒯瑜去陪着孕相初露的小姑姑蔡清。 荆州船队,由六只巨舟十条艨艟斗舰组成,巨舟是世家占优势,有四艘是蔡家与蒯家的,其余两艘由马家提供。 艨艟斗舰,则反了过来,马家为首的商贾提供了六条,而蔡家蒯家下属的中小世家提供了四条,由黄忠统一指挥训练。 白日里,大船和护卫用的斗舰之间,全靠小舢板联系。 在赵云的记忆中,从没听说过黄忠居然会指挥水上作战,想必是小小蜀国,根本就没有水师给他施展才能的机会。 生活在江水沿线的将领,一般都算得上是水陆两栖。 当然,在原本的轨迹里,荆州本身就是一块肥肉,谁见了就咬一口,水上将领不管是蔡瑁还是张允,都不在这个范畴。 反观东吴,甘宁、蒋钦、周泰、凌操父子,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中甘兴霸最为显眼,隐然有一流武将的架势。 陆地上的战争,赵云勉勉强强摸着点边儿,水战根本就是外行。 陈到从小在汝水边长大,水性貌似还不错,成天哥儿五个划着小舢板,跟在黄忠后面学习,看上去好像已经上路。 徐庶刚则在研究,看着黄忠一板一眼的指挥,据说晚上回来,还要自己画画图什么的,看这小子好像也上瘾了。 至于赵云自己,则当上了甩手掌柜,既然不懂就一点都不插手,让黄忠先去施展自己的才能,今后到了陌生的海上,也有用武之地。 他整天看着蓝天白云,与水流为伴,一般就在指挥舰上,或是找出蔡瑁他们带的竹木简,认真翻阅。 “黄统领,那些小帆船看上去很为可疑!”今天,黄忠刚过来,还没开口,陈老三就神色凝重地汇报。 噢?赵云抬眼望去,确实有一些小帆船,与自己这支舰队若即若离。 在大江之上,大船仗着体型庞大,确实可以占据不少优势,但要论机动灵活性,却永远比不上小帆船。 西南风正紧,无论是自己这边舰队还是跟随的小帆船,都挂满风帆,顺流而下,航速相当快。 在赵云的估计中,大约有三十多公里每小时的样子。 “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黄忠对水战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在兵书里看到不少。 陆地上的斥候与水上的侦察,就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禀统领,”陈老三如今也学了些部队的口吻:“船刚过西陵,这些小船就一直在我们周围,我们停他们就停,我们走他们也走!” 短短一句话,暴露出来的信息马上让黄忠和赵云神色大变。 若是想要攀交情的世家,早就打旗语请求上船相见。 既然一直跟随,那就是在监视自己的船队。 “兄长,在江夏郡内,是否有反叛势力?”赵云不得不朝这方面想了。 一般的世家,不管是南郡还是江夏的,都与蔡家为首的世家有交情,要不然当年蔡家也不可能越境剿匪,自然得到其他世家的帮助。 扬州世家尽管很多时候与上游的荆州世家不待见,也不可能上溯到荆州,来攻击荆州的世家船队,那就是两州开战的节奏。 这根本就不是混乱时期,边境上年年骚乱,中原内部,还是在汉天子的掌握之中。 要不然,像徐璆这样的刺史,早就被看不过眼的大世家给咔嚓掉,管你刘宏还是李宏派的,哪个郡的贪官污吏,都与当地世家利益相连。 一旁心不在焉的徐庶,马上询问陈老三,得到了相关信息,眉头紧锁。 “建宁二年,江夏蛮叛,可早已被剿灭,难道是他们死灰复燃?”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元直所言甚是!”黄忠恍然大悟,显然在情报总结上,比不过军师型人才:“南郡江夏唇齿相依,这边要反叛,南郡不可能得不到任何消息。” 很多时候,各地的蛮族什么的叛乱,都是因为当地的官员有民族歧视。 像江夏蛮,就黄忠的了解,四周都被汉人包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哪敢悍然反叛? 目前的江夏太守,为皇上委派的鸿都门学出身士子,民怨永远比不上在自己家乡南阳的皇太后外甥张忠。 他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这边没陈老三什么事情,走到一边仍然在仔细观察那些小帆船。 “勾结!”徐庶斩钉截铁:“而且是一股大势力与蛮人勾结!试想,江夏蛮即便死灰复燃,他们不管在财货还是讯息上,根本就不完备。” “我等船队,一看就是超级势力出动,普通世家在江上相遇,庶见他们不停在和我们打旗语问好。” 三个人对视一眼,马上就想到了张家。 只有朝中有司空为首的张家,才会有这么大底气,不担心因为此船队消失而引起的后果。 最主要的是,张家刚刚在江陵,极力反对荆州世家参与海上贸易,这也是他们气急败坏想要挽回颜面的唯一方法。 假如船队在路途中遭受攻击乃至全军覆没,那就说明张家是正确的,在江水里都这样,更遑论谁都不熟悉的海上。 一旦他们成功,张家在荆州的威望将会达到顶峰,连蔡家蒯家庞家为首的世家集团都无法与他们抗衡。 不能不说,有个顶尖的谋士在一旁就是好,瞬间就抽丝剥茧分析出来。 “快看,信鸽!”陈老三也不顾身份,在那里大叫。 从一条小帆船上,飞出一只鸽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忠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好像根本就没瞄准。 他眯眼看了半瞬,箭朝那个小黑点飞去,第二支箭接踵而至。 信鸽还没等扑腾,直接栽倒水中,溅起的水花约有半丈高。 第六十四章 活捉习钧 南阳张家,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家族,对于后代的教育不十分严格,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张衡那样专攻术数的奇葩。 然而,不管是什么家族,在这个年代有一样必须是重中之重,那就是孝道。 每天早上,父亲在书房里等着孩子们来给自己请安,晚上入睡前也是一样。 今天早上,张泉精神不是很好,昨天在港口的送行,江陵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他自然明白,那是在赤果果的打他的脸,没有张家一样成行。 “允儿呢?”临出门前,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嫡子还没来给自己请安。 “老爷,少爷他···”管家张贵心里咯噔一下,他还以为自家老爷清楚。 “说,这个小畜生又做了什么事情?”张泉非常不痛快,一切都是因为儿子的撺掇,近乎与蔡家决裂的方式却没有达到预期目的。 “少爷与习少爷他们去了江夏,”张贵诚惶诚恐:“老奴认为他们可能在那里拦截船队,给赵云和蔡家等人致命一击!” “糊涂啊!”张泉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别人的武力值他不清楚,本乡本土的黄忠,那是天下一流武将的资质。 至于邓家和李家,武艺不一定有多高强,和自己相比肯定不会弱上半分。 更何况还有一个一剑刺死杜春的赵云在,设若自己的儿子和他们碰面,鹿死谁手不言而喻。不仅人没了,与荆州的世家就彻底撕破脸。 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但和南郡的世家闹翻,哪怕有司空的哥哥在,自己今后在江陵城寸步难行。 “老爷,要不马上去见太守大人?”张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 他可不清楚赵云一行的武力值,要是在陆地上,赵家铁骑就是南郡的部队拉上去都不够看。但令老爷为难的事情显然不是小事。 “晚啦!”张泉摇摇头,心事重重出门。 张家在江夏有一支水军,那是以战养战,根本就不能见光。这小畜生啊,坏了张家的大计,只要让赵云船队有活口,张家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中。 当然,这时候的张泉,还认为赵云等人在水上的作战能力大大下降,唯恐儿子去了以后,不能全歼荆襄船队。 蔡瑁本来对黄忠和赵家部曲是不以为然的,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军人之间谁也不服谁,不服那就干。 结果,黄忠自然是没捞着机会出手,那些赵家部曲太特么凶残了,蔡瑁只能用这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感觉。 那些小子一个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眼光好像要吃人,没几下,不管是蔡家的蒯家的还是庞家的部曲,全部倒在地上。 看到背着手的黄忠,蔡瑁彻底服气,他觉着自己连一些厉害的赵家部曲都不一定能干过,而黄汉升得到赵家军的承认,显然更牛逼。 打那以后,蔡瑁事无巨细,都会向黄忠汇报。 别看黄忠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时不时一句话,切中肯綮,让准备糊弄的蔡瑁无言以对。 你说一个陆地上的武将对水战也这么精通,还要不要人活命啊?这不是来抢饭碗的吗? 蔡讽是有野心的,他自己占据南郡太守的位置,让儿子去了南郡郡尉掌握一支部队,并且荆州水军也是蔡瑁在掌管。 这次有了蔡氏家传的导引术,相信蔡瑁的武功能更上一层楼,从而就能更好的掌控南郡的军队,进而把控荆州。 所以,蔡瑁现在放低了姿态,甘当副手,争取早日让蔡家的霸业能够实现。 他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指挥舰:“黄大哥,您说,目前我等该如何行事?” “德珪,如果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攻击,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这几艘小帆船拿下?”黄忠反问道:“有没有可能不让任何一个人逃脱?” “一刻钟就差不多了。”蔡瑁微微皱眉:“如果说连一个人都不逃脱,陈老三!” “蔡公子请吩咐!”陈老三从黄忠的箭术震撼里清醒。 “马上穿上水靠,我们几家部曲全交给你指挥。”蔡瑁确实有大将之风:“率领水鬼把那几艘小帆船围住,所有的落水者群数擒拿!” “好,德珪,等水鬼接近帆船,即刻下令攻击!”黄忠很有决断。 此刻,不管是赵云徐庶陈到赵满还是所有的赵家部曲们,都只能当个看客。 赵十三灵机一动,打了个招呼,所有的赵家部曲,都学着黄忠,把箭壶背在身后,弓都跨在肩上。 要论弓箭,燕赵男儿不输任何人。 蔡妲看了看赵家军众人,又瞅瞅自己的丈夫徐庶,第一次有了些许不满。 不过,这丫头本身就是个万年宽的人,大大咧咧的性格,一转眼就和蒯瑜嘀嘀咕咕,两人有意无意,把姑姑蔡清挡在身后。 小帆船上的人,在鸽子被射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等人的行踪已经暴露。 “习公子,是你说要我们跟随的,还说小帆船航速快,派信鸽能随时监视他们的行动。”一个满身黝黑的汉子冲着一个人咆哮。 “现在呢?我手下有三十多个兄弟的性命,搞不好就全丢在这里啦!” “你说话啊,你出主意啊,不是挺能的吗?” “你冲我吼,我又有什么办法?”习钧头上青筋直冒:“赶紧开船,冲出包围圈!” “哼,你倒是给我冲出去啊!”那汉子满脸怒火:“只要大船一合拢,连江面都能全部遮盖,我们这是小帆船不是战舰!” 他说着,脱下外衣,直剩下犊鼻裤,看了看分水刺,又恋恋不舍地放下。 对方声势浩大,自己万一杀了人,那天涯海角估计他们都会追的,目前逃命才是第一要务。 长期在水上讨生活,浑身都是黝黑的,在暗一点的水里,几乎都没人能发现。 “张大,你不能这样,你可不能丢下我!”习钧一慌神,拽着汉子的胳膊:“我可是你们公子张允的好朋友!” “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张大森然道:“老子几十号兄弟陪你送葬你还不满足?” 说着,手臂一使劲,习大公子就摔倒在船舱里成了滚地葫芦。 张大悄悄探出头观察,己方的其他小帆船都一无所觉。 正在他暗自欢喜的时候,一支箭悄无声息地射了过来,把他的胳膊钉到船舱门口。 战斗没开始就结束了,让荆襄众人惊叹的是,赵家军根本就不需要指挥,一旦有人从小帆船里冒头,马上就有人射箭过去。 要不然,艨艟斗舰对付大帆船还可以,对付小帆船效果就大打折扣,那滑得跟泥鳅一样。 除非是所有的大船横成一排,堵住江面。 “将军,我们抓住了习钧公子!”一个蔡家部曲前来禀报。 蔡瑁没有说话,拿眼示意一旁的赵云。 第六十五章 避无可避那就干 “哪有什么习公子,”赵云一脸淡然:“他还在南郡乡下温书呢!” “可那真的······”部曲一脸惊讶。 “子龙说得对!”蔡瑁打断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习公子。还为何愣着?” “公子,小人,子龙先生······”部曲十分紧张,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一个不认识的水匪,就是认识的也该处理了。”蔡瑁乜了一眼:“还有何犹豫之处?” 部曲的嘴巴张开,半天合不拢,在主子阴沉的眼光中去执行命令。 绝大多数俘虏,只要不是里面的重要人物,直接一刀了事,赵家部曲的动作,让荆襄士卒头皮发麻。 当张大押进审讯的房间时,很明显,其他俘虏都送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赵云漫不经心地问:“别想着混淆过去,你就是他们的头。” “小人张大!”他谨慎地回答着,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看。 “蔡公子,您是不是搞错了,小人做生意的。”张大见到蔡瑁,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小人是张允公子的手下,蔡家张家为通家之好。” 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他没回过南郡,否则以如今蔡家和张家势同水火的架势,他说不出这番话来。 “原来你还认得我啊,那就好办了。”蔡瑁将计就计:“允哥派你来的吗?” “蔡公子,别信他的话,他原本也姓陈。”陈老三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貌似这人在他心目中印象很深,见面就恨不得食肉寝皮的那种。 “三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张大拖着呗射穿的手费劲作揖:“很多时候,小弟也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情不做我就得死。” “陈七,你知道吗?当初我们的船被劫,我也一直在琢磨着,究竟是哪个环节走漏风声。”陈老三恨声道:“回去以后还为你立了衣冠冢!” “这么说,老三,四年前就是他向水匪告的密?”蔡瑁大惊失色。 见陈老三连连点头,他心里的不安更甚。 四年前,那时父亲刚刚当上太守,而张泉也是在那时候走马上任。 这说明张家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七,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同一个爷爷下来的,你是我的从弟。”说道此处,陈老三声泪俱下:“我陈三自问没有亏待你的地方。” “那些汉子都是从小跟随我在江水沔水一起厮混的兄弟,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想必在那个时刻,他是睚眦欲裂,日夜相伴的同伴被杀自己无能为力。 哪怕时隔良久,现在说话声音颤抖,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依然激动。 “哼!”张大冷哼一声:“某早已不姓陈,某家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名字叫张大。你没亏待我?为何你可以出籍我仍是蒯家奴仆?” 旁边的蒯良脸色不好看,尽管不是发生在他身上,那是父亲乃至祖父的决定。 可涉及到蒯家的事情,而且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任谁都面上无光。 “大爷身体不好,特别是人到中年以后,连下水都不能。”陈三苦口婆心:“但老爷待大爷和你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刚才子龙先生和其他公子说的,是张允在跟我们捣乱,你连陈这个姓都不要了。你这个数典忘宗的东西,我要代大爷杀了你!” 陈三越说越激动,可怜一条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 “家门不幸啊!大爷看到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抑郁而终。他生前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最后一眼。可你倒好,转身投靠张家。” “或许你在怀疑我又重新加入蒯家,那今天我陈三就告诉你,此次我们是合作。” “为此,子龙先生还掏出一千金,专门给你侄子购置了一条帆船。” 确实,这样的人才,一旦心里面有了障碍,想让他出山很难。 或许海上比陆地上更凶险,但毕竟陈三才是荆州一带首屈一指的船老大。 得知他家世代愿望,不过就是想有点儿家当单干,赵云自然不会亏待他。 大手一挥,就帮他买条帆船,马秉当时说什么都不肯收钱,最后好说歹说,象征性的收了一千金,否则,连五千金都打不住。 看陈七的态度,在陈三的哭诉声中,好似在慢慢转变。 赵云带着众人,走出了房间,把时间留给陈三,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既然陈七是众人的头领,其他人就没有必要留着。 还是怀念赵龙在的日子,那小子很多时候都自己拿主意,不像十三事事请示。 后来,赵云觉着桂林郡那边少了一个军师型的人物,拜托蒯家蒯越过去。 自然,蒯家家主蒯权满心欢喜,不管是跟着真定赵家还是桂林郡的赵家,都是一条进身之阶。 荆襄之人,确实没有燕赵男人的血性,起先要杀一个习钧还磨磨蹭蹭的。 赵云苦笑着冲赵十三一点头,就见那些赵家部曲们,把俘虏一刀一个,直接了账。有的一刀下去还没死,又补上一刀。 凄厉的叫声,让人听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两股战战。 蒯瑜这种胆小之人,把脸埋在赵满怀里,连看都不敢看。 蔡妲按说还亲手杀过人,看见赵家部曲们就像杀鸡一样,杀人不眨眼,搂着徐庶浑身发抖。 如今的赵云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心慈手软的赵家三郎,为了不走露风声让人斩草除根,在伏牛山已经过一次。 荆襄之地,承平已久,只有黄忠老神在在,脸色不曾有丝毫改变。 好在刁珍看到情形不对,早就把黄旭带进船舱里去,要是那孩子在,不知道会不会哭。 所有的尸体都被丢进江水之中,血迹也用水冲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权作审讯室的船舱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赵家部曲,只要里面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扑上去把敌人撕得粉碎。 所幸事情并没有按照剧本相反的方向发展,陈七虽然还没说话,头不断低垂,任陈三在他身上捶打着。 徐庶不知啥时候又进去了,时而在旁边说一句。 后来,陈三噗通一声跪在赵云面前,想留陈七一条命。 反正船队目前没什么损失,那家伙的手臂被黄忠亲手射穿,暂时没多大威胁。 只要平时看紧点儿,把人关好,再好的水性,不让他接近水也是白搭。 想不到,陈七竟然回心转意,他招了。 张家在江水上的势力,就是在几个江心岛上的水贼。 如今还要加上蕲春境内的江夏蛮,在前面阻挡着船队东进扬州的要道上。 “避无可避那就干!”赵云一字一顿。 第六十六章 计除水匪 南阳郡张家,并不是以武将出名的家族。 早年张温无意之中获得了一卷导引术,如获至宝,让懂行的方士看了一眼,才知道这玩意儿压根儿就不是老少皆宜的东西。 要学那卷导引术,需要在河汊密布之处,水元气充足,而且在年龄上,还不能让骨龄已经成型的人学习,于是就便宜了张允。 随着张温的官职越来越大,南阳张家的威势也一天比一天重。 自然,张允学习导引术,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就到江汉之处,张家出动了不少部曲保驾护航,形成了那些水贼的雏形。 江水之上,油水丰厚的江心岛,一般都有世家占据。一些油水贫乏的地方,又有水贼。 别看张允得到了导引术,他生下来的时候,南阳张家已经是大户,从小都没吃过啥苦头,哪有心思日夜操劳?估计连半瓢水都算不上。 再说了,江水滔滔,当水贼可不是因为你武功有多好,而是需要你的水性佳。 话说蕲春县西,是沙羡县的地盘,两县交界之处,就是江夏蛮的盘踞之地。 如果在边远的蛮夷之地,物产与中原大不相同,不少世家都愿意去做生意。 但此两县交界之处,位于伏牛山、大别山南麓,没啥特产,土地贫瘠,基本上就没有世家愿意和当地的蛮人交往。 故江水之中的江心岛,连水贼都不愿意在上面安营扎寨,只不过偶尔有个别水贼,拿它当临时停靠之处。 此岛名为毒龙岛,传说中先秦时期,有一条毒蛟从大别山中出,欲经江水到东海,蜕化成真龙。 可惜,那条蛟因为作恶太多,被天雷给劈死。 临死前,毒蛟盘成一团,形成了今天的岛屿,土人怕叫毒蛟让那冤魂记恨,改称毒龙岛,那是毒蛟的心愿。 毒龙岛由大小两个小岛组成,分别为大毒龙岛和小毒龙岛。 当初张家拿下这一块地盘,也是花费了不少真金白银,才让上下的水匪们网开一面,承认毒龙岛归张家所有。 岛屿是拿下来了,可张家之人,水性好的根本没几个,哪怕不少人跟着公子张允在此好几年,一个个也不过是水性比平常人好上那么一点点。 加上张允年已及冠,按照家族的安排要去南郡郡尉他父亲张泉手下当个曲长。 于是,在蒯家当家奴的陈七就进入到他们的视线当中。 最后,在蔡家船队洞庭湖遭贼的时候,来了个金蝉脱壳,直接遁到岛上当了个岛主。 张家想要在荆州一家独大,除了私下建立势力以外,还要不断削弱其他世家的力量。 当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各地的水匪,不过偶尔提供一条内部消息还是可以的,蔡家的船队就是这样遭了秧。 好在南郡的世家,一个个都精明似鬼,就一次袭击,不仅报复回来,此后每逢有重要物品,总有大队部曲跟随,张家没了机会。 赵云所在的船队并不快,一路上相当于是游山玩水。 张允从江陵出发,日夜兼程,赶到了毒龙岛,改名张大的陈七就位置尴尬。 同样感到不适的还有习钧,习大公子在江陵城里,一般都是前呼后拥,就是与蔡家蒯家等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在一起也地位超然。 到了毒龙岛,他连什么是水战都不明白,而张家与蛮人的交往,又不想让他参与。 两人一拍即合,快马加鞭朔流而上,在西陵那里,乘坐上张家的小帆船,对赵云船队日夜监视,不曾想一朝曝光。 所有的资料收集整理完毕,大家聚在一起,就要考虑怎么去打。 “其实,我等完全可以逐个击破。”徐庶首先发言:“张家与江夏蛮之间,并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双方各怀鬼胎,那就有嫌隙可以利用。” 自然,这么机密的事情,别看陈七名义上是首领,他不是张家人,都由张家的家生子或者从南阳那边派过来的人去联系。 “江夏蛮土地贫瘠,所产根本就不够糊口。”他继续娓娓而谈:“试想如果我等是张家人,该如何去利用蛮人呢?那就抓住他们的死穴。” “对呀!”蒯良一拍大腿:“时不时接济下他们的粮食,来换取蛮人的兵力。” “这就奇怪了,”黄忠摇摇头:“忠也曾带兵和蛮人交战过,他们普通习惯山地丛林而不是水战,蛮人难道上船来参战?” 他直言不讳:“那样,就和子龙你带出来的部曲差不多。” 这话说得赵云面容一僵,好端端咋扯上自家来了? “兄长说得很正确,”他脑袋一转,马上进入正题:“毒龙岛在江心,两边的水道就变得狭窄,所以,江夏蛮的作用这时候就凸显出来。” 对呀,众人恍然大悟。 这些蛮人平日里因为粮食不够,一个个穿山过林,是打猎的好手,用劣质的箭支就能射死山上的野兽。 现在有了张家的合作,弓箭应该也会提供一部分。虽然朝廷的盐铁管制很厉害,不要说张家,哪个世家的部曲们装备都挺不错。 如果张家有巨舰在江上一拦截,两边同时有蛮人的箭支射过来,没准儿真还让船队措手不及。 打战,不管是大战还是小战,都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策略,那就想着应对。 “诸位,子龙和庶讲过,”徐庶差点儿就把夜袭过山风的事情给讲了出来:“真定赵家也经常剿匪,他们都习惯夜袭。” “蛮人那边,他们吃饭都不能保证,更遑论吃盐?所以,庶断定,他们中间有夜盲症者十之八、九,夜袭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他这话一出来,荆襄诸人面有难色。 盐从海里运到荆州,尽管是便宜的水运,一路上层层剥皮,到了这里一石要800-1000钱。 平均下来,一斤盐差不多二三十钱,一个人到普通酒肆也就30钱能吃饱喝足。 主人的食盐,肯定足够供应。 至于下人和一般部曲,有的吃就很不错了,至于咸淡只能说呵呵。 而参战的主力,显然就是跟随船队出行的部曲们。 “没关系!”徐庶和赵云交流了下眼神:“荆州来的部曲,保护好船队。赵家部曲,本身就习惯夜战!” 一旁的陈到,听说要打战,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第六十七章 齐五爷 说到夜袭两个字容易,困难着实不小。 首先,船队规模大,目标明显,肯定不可能一窝蜂开到毒龙岛。 以张家人在这里的熟悉程度,别说几里路,至少二三十里路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知道。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毒龙岛? 其次,赵家部曲习惯夜袭没错,但毒龙岛在江心,难道飞上去吗? 因为几乎所有的船公都有夜盲症,几乎极少有人晚上行舟。这一带江流平稳,礁石什么的倒不是最主要的,是人对黑暗天然恐惧。 大面铺,在沙羡境内,前面就是十里铺,意即离蕲春县只有十里路。 不知道这大面铺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有人说是因为曾经秦始皇在这里吃过面。有人则说,本地人脸庞大。就是老人间也没有统一的说法。 在江水之滨,要是说你不会游泳,别人会笑话死你的。 可以说,在大面铺,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在水里扑腾几下。 如今的男女之妨,根本就没有程朱学说之后那么厉害,女性有的是自家老公傍晚带到江边学的,有的是小时候跟着哥哥学的。 淹死会水的,这话没错,哪一年夏天,大面铺都有孩子在江水里淹死,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父母在江边哭得抢天喊地。 尽管如此,大面铺人也从来没有谁因为家里有人被水淹死而不让家人下江去游泳的。 要说游泳技术最好的人,那肯定就是齐五爷。 他打小在家排行老五,前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二姐都是在江水里淹死的。 大哥好歹还有尸体,姐姐连尸体都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小时候他父母说是给东海龙王当守门童女,因为这边的孩子淹死了家人都这么讲。 穷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没有名字,就连户籍上叫的也是齐五。 一转眼五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齐五成了如今的齐五爷,他现在基本上不怎么下水,偶尔有县城的人过来请他掌舵且给高价钱才出山。 平日里,齐五爷就在家里怡儿弄孙,其乐融融,好在他打小就亲自陪伴,不管是儿子闺女还是孙子孙女,都没有在江水里遇到过危险。 他最出名的壮举,是一次性带着两个水性一般的人,横渡江水。 反正这故事传得活灵活性的,据说当日他把一根木棒绑在肩膀上,两人累了就抓着木棒。 作为一个小镇,遍地都是艄公,别人要请艄公,肯定要水性最好的。 这样,齐五的名气就一天比一天大,上到西陵下至九江,年轻的时候总有人不辞辛劳,大老远的来请他掌舵。 每年的龙舟比赛,只要他在场,别人都让他在前面,知道自己去争也争不过。 今天天气炎热,齐五爷带着自家小孙子在树荫下乘凉。 随着名气的增大,小地方也没有大世家,艄公受到的盘剥不那么厉害,齐家的收入也不断增加,家境渐渐殷实。 儿子女儿都没取名字,习惯就叫阿大阿二,孙子也专门给钱请人取了名字。 譬如眼前这个,就取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叫齐文强。 “强儿乖,爷爷想睡一会儿。”齐五爷如今老是觉得乏,有时候还梦见大哥二姐来拉他下水去耍,甚至还有早死的三哥也一起。 他害怕睡着,却时时觉得很困。也只有偶尔在船上,他才是那个令人敬畏的齐五爷。 “五哥!”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悄悄走进他院子:“您在这里纳凉啦!” “嗯唔”齐五爷头脑昏昏沉沉,听到五哥这两个字才猛然惊醒。 夏天江水边太阳毒,热得要命,人又不是青蛙,不可能随时在水里,戴个斗笠在大街上晃悠很正常,男男女女都戴的。 院子里进来了两个人,这时都摘下斗笠。 “啊,原来是老三,稀客。”齐五爷精神一振:“又跑船过来啦?” 他和陈三两个人的交情不浅,年轻时经常结伴去沅陵武陵一带,那边的操舟好手不少,只要两人联手,几乎没有败绩。 “我不咋跑船,”陈三自顾坐下,并示意旁边的年轻人也坐下:“儿子有一条不大不小的帆船,现在沔水一带。” 什么?齐五爷嘴巴张得老大,帆船?自家的小渔船也差不多五百金,已经是自己一生的积蓄才买的。 对于陈家的历史,他也比较熟悉,知道是出籍的部曲。 这才多少年?对方连帆船都混上了。 “老弟,江陵这么挣钱吗?”齐五爷说话间更加亲近:“要不来帮衬下你家大侄子?” “我怎么有那能力帮老哥呢?”陈三捧起石桌上的茶瓮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旁边的齐五爷心里万分失望,却也能理解,两人如今不再同一层面。 “孙子进了蒯家族学,我们都老咯,只好看看孙子辈。”陈三还在一旁补刀。 齐五爷嗯嗯啊啊地应着,心里凉透了,这是来向老头子我显威风的吗? “其实啊,五哥,你自个儿就能帮你自个儿!”陈三下了一剂猛药。 “老三你说笑了,一次出船,最多也就一百金,我齐五一辈子就拿过两次。”齐五爷叹口气:“难啦,你的运气好,天天接大活儿。” “哈哈,五哥说笑了。”陈三抹了抹嘴边的茶渍:“一次足够,所以五哥你也可以!” “一次?”齐五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嘴唇都在发抖:“老三,你说是皇差吗?” 对于皇帝,实在太远。就连皇差,他一辈子也就远远的见过一次,连神龙不见尾的太守大人,都倒履相迎。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汉家天子还是至高无上的。 “皇差?呵呵,这个小弟真没接过。”陈三神神秘秘的指着旁边的年轻人:“赵先生可以给你出这个钱!” 见对方不相信,他拍了拍胸脯:“我陈三啥时说话不着边际?你着人大厅,你家侄子那帆船,江陵行船人大都清楚。” “赵先生,请坐!”齐五爷恭恭敬敬地用衣袖把另一个石凳子擦干净:“只要您出一艘帆船,上刀山下火海,我齐五都认了!” “那倒不必!”赵云没换地方,挑眉一笑:“五爷,请问您晚上敢操舟吗?” “敢敢敢!”齐五爷呼吸急促:“别说晚上,就是大风大雨,我这把老骨头也敢闯!” “某需要三艘小船,擦黑就走。”赵云笑容可掬:“事成之后,您的孙子也可以去学习!” 齐五爷货到这么大岁数,确实在大风大浪中闯过,从没见过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 他渐渐平复下来:“请问赵先生要去哪里!” “毒龙岛!”赵云轻轻吐出三个字。 第六十八章 夜发毒龙岛 不管是蔡家还是蒯家之人,在荆州还是非常有名气的,很多人都以认识他们为荣。 近两年,蔡瑁、蒯良等人,家族为了锻炼他们,经常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就不适合到大面铺。 万一不小心露出面容,说不定就有人认识他们,消息也就走漏。 到时候要是张家人得到音讯,日夜用帆船锁住大江,那赵云船队就玩儿大发了。 艨艟斗舰再厉害,你能把大帆船拦腰撞断?如果张家人存了心,一条铁链子拉在江面上,什么船都过不去。 赵云的身体一直在缓慢成长,现在已经是成人的身体,加上体型宽大,别人还以为是水上操舟之人,也不会过分注意。 至于陈三,本身就很瘦小,是属于丢到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两人联袂而来,自然就十分合理。 要请动齐五,必须要有重量级的人出马给对方能够以保证,已经得利的陈三现身说法就显得十分必要。 院子里很快又进来几个人,这些人一看都不是本地人,长得和赵先生差不多高壮。 当黄橙橙的一千金订金放在齐五爷的抽屉里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相信,赵先生是个信人。 哪怕再一分钱不给,他也觉得值,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留下几个人在院子里,背着手出了门。 挨着他院子的是一对孤老,无儿无女,时常都靠自家帮衬着才能勉强把日子糊着走。 “胡二爷、胡二娘,”见到老两口在那里忙忙活活补渔网,他开心地打着招呼:“晚上来家吃饭吧。啊,不,明天晚上过来吃!” “老五啊,不了,还是你们自己吃吧。”胡二爷还没说话,胡二娘接过话头:“平时都帮我们接一些修补渔网的活儿就好。” 齐五爷心里一愣,周围的打渔人,都不是有钱人。谁家的渔网坏了,就自己用麻绳搓着补上。还不和自己一样,来帮他们的。 他打着哈哈往前走,前面这个院子里,一根大槐树拔地而起。 遇到灾荒年月,槐树的主人会把槐树枝砍下来,上面的槐树叶和槐花就小鱼炖着当饭。 如今槐树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搭上梯子都够不着最低的槐树枝。 “老二在家没?”隔老远,他冲屋里高声叫道。 “是他五伯啊,”老二家媳妇儿蓬头垢面从房间里出来打开院门:“我家老二去打渔了,还得一会儿才回来。” “叫回来吧,在哪儿呢?是后鸭子沟还是水淹槽那边?”齐五爷也不进院:“眼看大晌午的,也打不到鱼,在水里呆着作甚?” “那五哥进屋坐吧,我去叫他回来!”老二堂客说着就风风火火出门而去。 反正屋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相邻里真还没小偷。 这懒婆娘!齐五爷拉上院门冲她背影喊道:“我还去别的家,你们回来就在家等我。” 自己的女人去世很早,心里他对年轻时看过她的大屁股发呆感到羞臊,这么邋遢的女人自己怎么会看上。 好在后来去了一趟县城,在酒肆里看到一个官奴,花了十金直到在她身上下不来才沉沉睡去,不再对庸俗脂粉感兴趣。 那身段那脸蛋,现在想起来都蠢蠢欲动。他不禁浑身燥热,加快了脚步。 “老六,没出去?”又隔了三家,他推开院门。 “五哥啊,老啦,让孩子们出去吧,我们在家看着孩子就好。”秦六憨憨地笑着:“五哥有好几天没来了。” “强儿他妈回娘家了,随时都离不开人,待会儿把他带到你家来。”齐五爷坐在石凳上:“奇了怪了,你家咋比我家要凉快呢?” “五哥啊,不是当兄弟的说你,强儿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要是他一个人跑到江里去玩水如何才能收场?”秦六着起急来。 “没事儿没事儿,老二他家堂客帮我看着呢。”齐五爷赶紧拦住。 事情都还没说呢,万一他看到赵先生怎么办?说不定就会直接给他一条帆船。 总不能说齐文强看到赵先生就一见如故,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吧。 “五哥,吴老二那婆娘,疯疯傻傻的,要是把强儿摔着碰着也不好。”秦六黑着脸。 当下,齐五爷不再隐瞒,轻声把晚上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百金?”秦六觉得难以置信:“五哥,可别被人给骗了啊。” 大家都知道黑龙岛上有水匪,不过那又如何?他们从不对附近的渔船下手。 虽然都夜盲症,只是晚上看不清楚而已,又不是瞎子。这条水道走了不下一千遍,闭着眼睛都能撑着船过去。 “我齐五办事有这么不落教?”齐五爷不干了:“放心吧,老六,稍候你到我家把钱去取回来,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这到没事儿,五哥办事儿兄弟放心。”秦六犹豫道:“吴老二的活儿没话说,他那倒霉婆娘成天咋呼咋呼的,说漏了咋整?” “那你的意思?我让她去叫了。”齐五爷也犯了难。 “祝老四吧,他和你一样,和儿子还分家另过。”秦六沉吟片刻:“我们走之前,你把强儿送到我家,让我那瞎眼婆子看着。” 他老婆眼睛是风眼,见不得风和烟,整天都流着泪,看上去红红的。 祝老四性格古怪,明明只有一个儿子,偏偏要分家,据说是他亲家那边不放心女婿出船女儿一个人在家怕他扒灰。 大面铺本身就是一个艄公之乡,连十里铺那边的艄公不少都把家搬过来,说是那些蛮人整天打架生事,不胜烦扰。 镇子的规模越来越大,生意比县城里都好。 大县的县官称为县令,而中小县的县官则为县长。 沙羡的就是县长,不过这人倒是个干实事的人,见这里条件好,居然把官奴也在这边设了分衙。 因此,酒肆里多了四十来个燕赵汉子,不显得突兀,每天都人来人往的。 燕赵风味也不是遍地开花,一般只有郡城和大县才有,要么就是舞阴那样的交通要道、关隘。 沙羡这边显然没有,就更不用说大面铺了。 而赵云和陈三,肯定就没出门,在齐五爷家里用饭。 托他们的福,齐五爷平生第一次吃了晚饭,全部是在好酒肆里买的肉食。 眼看太阳偏西,天边到处是红彤彤的晚霞。 三条老渔船,悄无声息地从后鸭子沟出发,直驶毒龙岛。 第六十九章 接触江夏蛮 赵云他们到达大面铺的时候,另外五骑没有进镇,在镇子边上绕了下,沿着官道继续前进。不一会儿来到十里铺,骑士们依然没有减速。 官道到了大屋亭,变得异常狭小,五匹马在飞驰,路人只能永远地站在路外,等马过去以后才重新走到路上,冲远去的马屁股吐口唾沫。 大屋亭再往前走,就是几座低平的小山,在这里,基本上就看不到路了。 “吁!”最前面的骑马人拍了拍马背,瞬间其他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蔡兴,你确定就是这里吗?”蔡瑁摘下头盔,汗水顺着两边的脸颊一直往下滴答。 “三公子,没错!”蔡兴非常笃定:“一年前,我也是沿着官路过来,从沙羡出发的。” “兄长,想不到你的马术很不错啊!”徐庶一直没有说话,他摘下水袋喝了个饱,并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比我还骑得好。” “别夸我,”蔡瑁呵呵笑道:“主要是子龙的马好,它们也是在船上憋久了,一上路撒丫子就跑。不瞒你说,我趴在马背上都不敢动!” 蔡兴是蔡家的护院统领,蔡讽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连他都给派了出来。 他本身就是蔡家支系在北疆战斗过的骑兵,后来应邀在蔡家主家做了统领,骑术还可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不小心,五人就被包围起来。 当然,别看那些人手里拿着些劣质武器,大家想走,纵马一跃,就能轻松脱出包围圈。 “别误会!”蔡兴摆摆手:“某是去年来过的,当时接待某的是**统领。请问他何在?” 这些人身上的上衣都没穿,袒胸露乳,皮肤晒得黝黑,腰下面一块布遮羞,那是全身唯一有布匹遮盖的地方。 一个个光着脚丫子,头发乱糟糟的,头上还扎着草环,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看上去很渗人。 武器简陋,有的手上居然拿的就是削尖的木棍,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是我哥哥,”一个人越众而出:“我是他弟弟麻辛,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江夏蛮,说起来是蛮人,其实他们世居于此在,只不过一直都生活在山上,条件艰苦。 后来,想要官府给与山下的土地,可那些都是有主之物,地方官也没办法调配。 一来二去,就与山下的人积怨越来越深,山区周围根本就没有汉人敢在这里居住。遇到天灾,就会下山闹腾。 总起来讲,他们的情况和伏牛山的山贼们情形差不多。 然则江夏蛮自古都居住在这里,而伏牛山那边的人,历史要短得多,甚至还有如今逃荒的人进山加入。 这个麻辛看上去比其他蛮人要壮不少,比身形最瘦的蒯良几乎宽了一半。 不过,他个子矮小,估计也就四尺半的样子,在五人面前就像个孩子。 “这是我家公子!”蔡兴也不绕弯子,和蛮人说话还是直接的好:“**统领看来是高升了。麻烦麻辛统领禀告摩柯首领,蔡家蒯家人求见。” “等着!”麻辛低声吩咐几句,就消失在灌木丛里。 “你这么说不好吧,兴哥?”蔡瑁轻声埋怨道:“我们还没见到他们首领,万一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张家人怎么办?” “兄长放心,”徐庶连连摇头:“他们基本上就不和山下的汉民接触,哪怕张家也不会与他们有多深的交往。按照子龙说的,以诚相待即可。” “元直言之有理!”蒯良此时才缓过来,他伸手把额头上粘粘糊糊的头发往旁边一拨:“只要我们能比张家做得公平,相信会争取过来。” 赵十三比较紧张,生怕蛮人暴起发难,手捏着剑柄,一不对劲马上就抽出来。 麻辛回来得很快:“你们几人下马吧,放心,我们夏巴一族是最诚实的,不会损坏它们。” 蛮人说的还是汉语,让人总觉得听起来比较费劲,颇有先秦之风。 要是赵云在此,说不定前世的习惯使然,还会专门研究一番,或许能找出这些江夏蛮的先祖,究竟是什么人的后代。 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摩柯的装束和一般汉族人无异,但脑袋上用绳子绑了两根野鸡毛。 他的身形比普通蛮族人来得高大,接近中等身高的汉人。脸型瘦削,像刀刻的一样,脸上始终是严肃的表情,看到众人嘴角微微上翘。 “请问哪位是蔡公子,哪位是蒯公子?”摩柯本来坐在一个虎皮毛都磨光了象征首领貌似皇帝宝座那种位子上,已经走了下来。 “襄阳蔡瑁蔡德珪见过摩柯首领!” “襄阳蒯良蒯子柔见过摩柯首领!” “颍川徐庶徐元直见过摩柯首领!” 三人齐齐行抱拳礼。 “哈哈,”摩柯的声音有些干涩,笑的时候听起来很假:“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蛮族人的生活,确实很艰苦,来招待贵客的土碗,边上都有缺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里面的酒浆浑浊,这几个被赵家养刁了嘴的人,浅尝即止,在蔡兴的示意下,才闭着鼻子把碗里酒一样的玩意儿一饮而尽。 酸不溜丢的味道,牙齿都觉得难受,好像还有一些古怪的苦涩,应该是加了一些药物在里面,打开呼吸通道,药味在嘴巴周围逡巡。 很快,双方就进入正题,在摩柯屏退左右后,徐庶道出了来意。 今后,蔡家蒯家可以与夏巴族所有的部落做交易,用粮食换取药材、兽肉。 同时,如果夏巴人想要走出去,进入军队,只要身强体壮,真定赵家将无条件接受,并且每一个兵丁,都会按月给家人支付粮食。 这样的条件,完全就是拿夏巴人和其他汉人一样看待。 在赵云这个后世的灵魂看来,生活在腹地的所谓蛮人,都是历史上因为反抗统治者而进入深山老林的原住民。 随着社会的开发,他们周围的山林变成土地,生活来源日益枯竭。 可以说,他们就是和我们同一个祖先下来的,用一种比较温和的形式,来反抗当初的官府。 夏巴人无疑就是所谓蛮人的一支,与凶残的北方骑射民族,有本质的区别。 心动不如行动,徐庶身上的宝剑和十三箭壶里的弓箭一拿出来,说今后给夏巴人配置的就是这样的武器。 摩柯不再淡定。 然而,谈到要他们退出这次对张家的支援,他又犯难了。 “蔡公子、蒯公子、徐公子!”他郑重其事地拱手:“我们夏巴人重信诺,答应了他们。” “我们只是夏巴人的一支,还有别的部落也加入了。”摩柯把两个难题抛了出来。 第七十章 摩柯低头 没来荆州之前,赵云对江夏蛮一无所知。 就是到了江陵以后,大家好像对这个问题讳莫深入,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船上,赵云再次谈到想收复江夏蛮为己用,问问有没这个可能性。 结果,不管是江陵的哪个家族,都曾和他们有过联系。无他,江夏蛮确实有些上了年份的珍贵药材,换起来价格公道。 刚开始的时候,山下的汉人利用他们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用很低廉的价格来换取他们赖以生存的珍贵资源。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在大世家的面前,当地人自以为很机密的事情,只需要花上少许金钱,就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尽管江夏蛮与本地人势同水火,对来公平交易的世家大族,却持欢迎的态度。 听到这消息,赵云大喜过望。 今后,肯定要征战沙场。在这冷兵器的年代,唯有武力的强大,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 一直以来,他都想把赵家军打造为山地战精英,就像演义中的无当飞军一样。 当然,赵云也明白,自己虽然多了一世的记忆,更有领先于这个年代两千年的知识。 如今的赵家麒麟儿,可谓名满天下。然而,这些没有什么卵用。 不管是所谓的五溪蛮还是本地的江夏蛮,他们本身就很少与外面的世界接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知识也不那么看重。 蛮人们需要的是生存下去,为部族获取更多的生存资源。 在临分别时,赵云给徐庶下了死命令,尽一切努力,要把江夏蛮拉到自己的阵容。 赵家儿郎山地战可则可矣,却稍嫌浪费,毕竟这个年代,威慑力最大的,还是骑兵。 而赵氏子弟,从小都学会如何与马匹交流,称为最了解战马的家族也不为过。 相信有朝一日赵家铁骑出现在群豪面前,不管是白马义从还是并州凉州铁骑,在自家铁骑横流面前,都只有认输的份儿。 想到这里,徐庶不由热血沸腾。别说那些经年与马匹打交道的赵家部曲,就是自己才学了几天?如今比熟悉骑射的蔡瑁等人也不遑多让。 真正的山地战精英,就是这些世代生活在山林之中的部族,如同鼎鼎有名的无当飞军。 “摩柯首领,庶窃以为诚信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的。”他想了想就有了主意:“我们根本就不清楚你们和张家的交易。” “但在某看来,应该就是张家人许诺,在事成之后分润你们一点粮食,而且数量并不是很多。这样的空口许诺谁不会?” 听到他的话,蔡瑁和蒯良智商不低,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软肋。 “不,他们先期给了不少粮食。”摩柯作为部落首领,也狡猾地把数字稍微提高了一点儿:“已经送过来一小半,足足五十石!” 外面的汉人,知识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因此他们就成了统治阶层。 而在夏巴一族,知识则是部落首领们的专利,他们世代就占据统治地位。 部落的部众们,也没有造反的心思。说白了,就是把竹木简放在他们面前,那些普通江夏蛮都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儿。 谁知道,摩柯自以为已经放大了一倍多的数量,夸张伸出去的五个手指,在五人眼里却根本就被无视了。 “五十石?首领在说笑吧!”徐庶嗤之以鼻。 “确实是五十石!”摩柯急于想证明,却又不敢赌咒发誓,万一真的灵验呢?那自己不就惨遭横死吗? 那着急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摩柯首领稍安勿躁,”蒯良摆摆手,晒笑道:“对我们来讲,五十石根本就不值一提。” “是啊,首领大人。”徐庶心里泛起无尽的悲凉。 他们的遭遇,和其他寒门有什么两样?设若自己不遇到主公,会不会也为一日三餐奔波呢?子龙说对了,他们只想生存下去。 “五十石是一半,那总数就只有一百石对吧。”徐庶好整以暇:“诚如您起先所说,这里不止生活了你们部落,还有其他部落。” “这一百石你们吃完了,后面怎么办?”他循循善诱:“难道继续要出兵为张家卖命?折算下来,一条人命还没有一石!” 对徐庶这个妹夫,蔡瑁一直以来,不怎么认同。 船上的时候,因为自己熟知水战,行船什么的,表面上向黄忠请示,那只是因为其武力值而已,他自问水上自己还是当之无愧的大拿。 当然,前后几次说话,确实让蔡瑁刮目相看。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觉得,自己看人,远不如父亲多矣。 这个妹夫,不管在谁面前,总是那么从容,侃侃而谈。 摩柯脸上满是无奈,除非特别珍贵的药材,世家大族才会亲自派人来交换。 可那些东西,本身就是有数的,而且用一点就少一点。 要不然,大家也不会造反,只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 朝廷方面,杀了一批人,譬如自己的父亲,但也尽量安抚,发放一定的粮食。 然而,这种日子却不能长久。 “我家主公承诺,今后不仅你们当兵有收入。”徐庶继续诱、惑:“我们夏巴人有手有脚,只要有力气,赵家都需要,每月都能得到粮食!” “一百石粮食,根本就不算啥!”蔡瑁深表赞同:“我蔡家愿意出具两百石谷物,没有任何条件。” “我蒯家也愿意给摩柯首领提供两百石粮食,与蔡家共同进退!”蒯良也当仁不让。 十三没什么感觉,蔡兴却感动得热泪盈眶。 哪怕他只是和江夏蛮交往过一次,却深深地被他们的质朴善良感动,他拿这些人当朋友。毕竟军人的出身,让蔡兴性格相当耿介。 自己想帮,无能为力。想不到主家一来就放大招。 摩柯原本还有些淡定,他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肯定有所求。 这下,简直就吓傻了。尼玛,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这么多的粮食,还没任何条件,属于无偿资助。 “实不相瞒,”徐庶看对方还没有下定决心:“此次贵方伙同张家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现在,需要你们退出。假如摩柯首领不同意,那我们扭头就走。战场上刀兵无眼,一切全凭手段,告辞!” 赵十三抽出精铁长剑唰地砍在一旁的金属兵器架上,他有意加大了力气并利用导引术,只一下,兵器架成了两半。 徐庶看得很清楚,摩柯部落占据最有利的地势,在江水之滨,为两县交界之处。 这地方看上去就是临时营地,说明他们不仅在防备张家,更在防备其他部落占据有利地势,相信他们部落并没有在这里。 可以说,在和张家的合作中,就是摩柯部落占据主导地位。只要对方一点头,此次张家的援兵就土崩瓦解。 当下,抱拳之后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往外面走。其他几人面沉似水,纷纷抱拳跟随。 “且慢!”摩柯脸色复杂,不得不出声阻止。 第七十一章 又见夜袭 庚申年癸未月丁酉日,立秋,为七月初一,上弦月没见着影子就已消失。 好在农历七月,天气炎热,船上凉风习习,赵家军一个个都猫在船舱里,享受不到阵阵江风,反而觉得有些闷热。 其实,赵云也没办法,打战总是要冒险的。 就像上次夜袭过山风山寨一样,要是山匪组织严密,在山间设置哨卡。 别说伤亡,就是鹿死谁手都很难说,毕竟对方对地理熟悉程度不是远道而来的赵家儿郎可以比拟的,只有两个抓住的舌头引路。 毒龙岛对三位老船工来说并不陌生,但自打张家在上面安营扎寨以后,就不要别人上去。 船舱就是用篾条扎成的弧形顶篷,人都直不起腰来。 三只小船鱼贯而行,都靠着江边,水浪拍打着江岸,小船的行进也不时颠簸。 这几天尽在大船上,要平稳得多,陡然换成小船,让不习水上的赵家人有些眩晕。 毕竟还是在船上适应了不少,不大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五爷,还要多久?”赵云坐在船舱口,随意问了声。 齐五爷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江面,不时用手里的木浆左右拨动几下。 “回公子,要是白天,就只需半个时辰。”齐五爷头也不回:“晚上估计要长点儿,那呀也不到一个时辰。” “不着急,五爷,我还希望你们更慢一点。”赵云吩咐:“麻烦你给后面打声招呼,我们越慢越好,晚一些到。” 一个时辰,到毒龙岛的时候,可能有些张家人都还没休息,夏天人们总是睡得晚些,不管现在还是两千年后都是这样。 赵家军就是赵家人的命根子,损失一个都会让人觉得心疼。 根据三位船工的描述,赵云把地图简单地用黑炭在地上画了,让每一个人牢牢记住,不能轻易丢命啊。 这时,他非常怀念赵龙,要是他还在身边,就不需要自己事事亲力亲为。 看来,赵家人对士卒的培养,还要加大力度,不能只是采用首领负责制。 冷兵器的时代,作为一支部队的首领,一般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将军难免阵前亡,要是首领死了,一个个就只能各自为战。 江面上,还有不少渔船,拿着火把晚上出来捕鱼,那都是些年轻的后生,不时能听到欢快的笑声,貌似很有收获。 还能听见老人们的斥责声,想必他们不放心孩子单独出来,在一旁保驾护航。 船工们自有一套联系的方法,齐五不知从那里摸出一只竹哨,吹了一长两短,速度很明显降了下来,从风比较小就能分辨。 天上无月有星,星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调皮的鱼儿呼啦一声跳出江面,又噗通一声掉下来,它们才是江水的主人。 等待的时间,好像过得特慢,每个人身上都紧绷绷的,虽然临行前赵云一再嘱咐放松,可临战的兴奋,让大家呼吸都很粗重。 真定赵家对赵云的重视可见一斑,连最厉害的龙组都派了出来。 由于很少和这个年代的知名武将接触,还不知道具体战力,但从陈到与赵龙的比试中,大约可以估计出龙虎豹的首领在二流与一流武将之间。 现在的陈叔至处于高速成长的时期,而赵家的几支部队的首领潜力差不多到了尽头。 不过,普通的士卒,应该在三流与二流之间,毕竟他们从小和赵龙赵虎赵豹一起训练,基本功都很扎实。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永远地瞧见了黑黢黢的毒龙岛像一条巨兽横亘在江面上。 小船以赵云能感知的移动,缓缓斜向江心,风浪更大了一些,时而有水花扑腾到脸上。 另外两条船上,分别由陈到与赵大带队,十六则紧紧跟着赵云。 江两边的夜捕小船基本上没有了,三条小船因为遇到回水,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 齐五的呼吸十分压抑,时不时长出一口气,手里的木浆悄无声息飞快地在江水里拨动。 近了,更近了,能看见岛上有几个房间里还露出灯光。 突然,一盏灯笼从一个房间里出来,隐隐绰绰有两个人朝西边走来。 远远的,都能听见巡夜的张家水匪打呵欠的声音。 赵云紧张得不行,屏住呼吸,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上。 谢天谢地,他们只是例行巡逻,根本就没到江边往远处去了。 赵云大口地呼吸着,才听见船舱里大伙儿都在使劲喘息。 不能不说,陈老三介绍的人简直就是顶呱呱的,齐五把小船悄悄靠近岛边,另外两条船也轻轻贴上来。 “五爷,”赵云轻声叮嘱:“麻烦您在这里等,放心,我们一路杀过去,不会再有人过来。如果有人来,你们跑我也不会责怪!” 在点点星光中,看到老人狠命地点头。 “十六,你去叔至那边,听话,他从没指挥过,你在旁边可以帮衬下。” 不需要吩咐,赵家军迅速上岸,一个个匍匐在地上。 张家人还是很用心的,岛边的树木都被砍光。 众人以扇形向前缓缓移动,冷不丁衣服被树桩绊住,发出轻响。 约莫到了亥时,星光更加明亮,却还是比不过月光。 当然,光线对双方都是平等的,赵家军能看见别人,人家自然也就能看见赵家部曲。 赵云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他只觉得地上湿漉漉的,好像挨着地面的衣裤,都被浸湿了,背上的长剑传来丝丝凉意。 感谢张家,貌似爬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蛇,他们应该清理过好几次。 岛边没有岗哨,也没修房子,可能经常有潮起潮落,怕被水淹了。 起先有灯笼出来的地方,距离岸边不下三百步。 这房子是新修的木房,里面没有灯光。 赵云打了个手势,其他人都匍匐在原地等待,他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屋里很暗,从外面进来他站了片刻才适应。一扇窗户开在东边,星光静谧地洒进来。 能看见里面的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躺在各自的床上。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把离自己近的那个人脑袋按住,使劲一扭,眼看是活不成了。 “醒醒!”他抽出短剑,抵在另外那个人脖子上。 窗外突然传来锣声! 第七十二章 万事俱备 锣声只敲了一响,马上就陷入安静。 “谁?什么情况?”远处有人使劲呼喝。 “说,不小心敲错了!”赵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拉起水匪,短剑在他脸上轻轻拍打,又在他眼前晃了晃,重新抵在咽喉上。 “没事儿没事儿!”此人声音有些颤抖,还是大声回话:“起来尿尿把锣槌碰到了。多大事儿啊?睡你们的觉吧!” 远处那人在咕咕哝哝,没有声音再传过来。 赵云的短剑依然没有放松半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宋二,爷,能把东西别抵这么紧吗?出血啦!”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 “好好回答问题,爷饶你一条命!”赵云轻斥。 “爷放心,小人什么都说,只要小人知道的。”宋二害怕极了,牙齿都在打架。 这时,陈到进来承认错误。 两个巡逻的人回来,他立功心切,一个飞跃上去,把其中一个捂住嘴唇刺死,另一个敲响了锣。 好在十六眼疾手快,把另一个了账,锣也拿在手里没掉到地上。 听见陈到的话,宋二更是噤若寒蝉,这伙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啊。 当下,他不待审问,就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起来。 宋二是新来的,他是一个商船老板的小厮,船被水匪劫了,商人亲信全部杀掉。 好在张允宣布,只要不是主人和死忠,其余人都可以活命。 从小在商家长大,他还识数,加之口齿伶俐,总算活了下来。 他其实并不知道张允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公子,前两天还看见有蛮人上岛。 具体的情况,显然就不清楚了。 张家人不是很低调不打劫的吗?怎么开始成为真正的水匪啦? 正在这时,赵云耳朵尖,猛然听见嘟嘟声。 他把宋二交给陈到,疾步出来。结果那家伙根本就难得看,直接一刀了事。 嘟嘟声先是一声,后来连绵不绝,在江两岸响起。 火光亮了起来,南岸传来争吵声,连岛上的人都惊动了。 “子龙先生,那是蛮人联络的竹筒。”蒯家护院首领蒯忠上来低声解释。 蒯家和庞家有意思,因为蒯家来的是他们的正牌继承人蒯越,所以蒯权就派了护院首领来保护。而庞家来的管家,派的只是一个叫庞龙的头目。 “来人!”一个声音在静夜里显得突兀,也显示出说话人有导引术底子:“加强巡逻,谨防贼人夜袭。马上去两边问问。” “是,公子!”张家人不少都已起来,轰然应诺。 赵云心里暗叹,看来这边马上就会有人要过来,得小心戒备。 要知道,来的人肯定不是一个两个,估计是一个小队。 原本自己想让徐庶他们去连结蛮人,在这个时候起了反作用。 真(t)要(m)命(d),破竹筒白天吹不行吗,非得自己等人到了毒龙岛才吹。 这时候,整个岛上都很纷乱,赵家军只好潜伏在原地,等巡逻的人到了以后再行动。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慢,貌似又一个世纪过去了,终于有一队人马朝着这里来。 赵家军一个个趴在小路两边,就着灌木丛掩护。 那灯笼忽闪忽闪的,不少人都紧张得不敢大声出气。 从毒龙岛的主体建筑到这里稍微有点儿远,约莫一刻钟。 赵云和赵大在最前面,等到队伍已经过了,赵云一个虎扑,最后那人悄无声息地倒下。 “我说,老五,你看咱家公子为啥非得让我们出来巡逻?”只剩下了最前面的人,他不停唠叨。 “都特么江南和江北的竹筒在响,逼我们干嘛?”他发觉不对,扭过头来:“你说话呀,老五。公子自己躺被窝,我们不是人?唔······” 陈到一下子就把他的嘴巴捂住了,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浑然不知晓,他是赵家军故意留下,因为必须要知道详细的信息。 岛边的哨所,很明显都不是嫡系人马,张家家生子谁愿意到这里来?万一有人进攻,活脱脱的炮灰位置。 就像赵云他们起先审问了半天,宋二一问三不知。 “你叫什么名字?”赵云一点儿也不绕弯子,时间紧迫,今晚必须拿下。 “小人张七。”那人的牙齿咯咯咯直响。 “你们名字的顺序是怎么排的?”赵云有些不解,因为以前陈七改名就是张大。 “我们从一开始往后面排,按照年龄来的。”张七说话一直在哆嗦。 “那张大呢?”赵云愕然。 “那个人又不是家生子,哄他好玩儿的,帮我们训练人。”张七老老实实地回答。 “看到这些尸体吗?就是因为他们不配合,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陈到当起了黑脸。 “大人请问,小人一定好好回答。”张七的脸在气死风灯下显得惨白。 毒龙岛上,一共有七十三人,小毒龙岛根本就没派人,那是因为小岛被淹过好几次,地势太低,张家都损失了一二十人。 至于和江夏蛮的交易,就不是张七能够知道的,全部由张允亲自操作。 大毒龙岛中心的建筑,成环状,把中间包围起来严密保护。 岛上的防护措施并不多,就四下里各有一个岗哨,每个里面四个下人在值守。 唯一麻烦的是,箭支在中心的一楼,而张允住在二楼。 万一晚上贼人发觉情况不对,拿起弓箭乱射,说不定还真能射着人。 张七自然是不能活了,只有傻子才会放心把他留下,又不像陈七,那时四周都是自己人,这里群敌环伺,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其他三面的岗哨,现在可以大摇大摆地举着气死风灯去巡逻,进门之后立刻除掉。 赵家军的动作很快。包括三支巡逻的队伍,全部都干掉了。 此刻张允收到了江水两边蛮人的消息,气得浑身发抖。 竹筒吹的意思,意味着蛮族人必须放下手里的一切,马上赶到吹竹筒的地方集合。 北岸的蛮人分批撤走,南岸的蛮人,驾着独木舟,纷纷往北岸赶。 按说他们都有夜盲症,但竹筒声一响,你就是瞎子也得立马集合。 光靠张家人,张允并没有把握能把船队留下,实质上根本就不可能了。 蛮人精于射箭,他们在自己的计划中,才是进攻的主力。 赵家军已经慢慢逼近,就等着张家人再次睡着。 第七十三章 星夜袭杀 这段时间对黄忠来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当然,他还不知道那玩意儿。 原本几年来四处奔波,连班也不怎么上,只想治好儿子的病。 可赵云一到荆州,黄家的天空瞬间亮了起来。生活上的改观就不必说了,关键是黄旭的病情有明显好转,成天都在大补。 习武之人,对医学都略懂,知晓虚不受补的道理,但孩子一天天面色红润不再疲惫那是真的,难道老祖宗都错了? 当然,黄忠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儿子病情好转就是天大的幸事。 而今,既然义弟赵云把整支船队交给自己,那一定要负好这个责任,原本他却想带着人去毒龙岛的。 赵云也仔细考虑过,主要是黄忠与赵家军没有磨合过,像蒯家、庞家的护院跟着去只是想学经验,而黄忠要去,肯定就是主攻力量。 夜色渐深,手里的木简黄忠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旁边小床上,刁珍紧紧把黄旭搂在怀里睡着,这孩子连他妈都不亲了。 走出船舱,各家的部曲们还在辛苦地执勤。 蚊子闻着臭汗就开始叮咬,他们时不时用手拍一下,应该用摸才准确,因为这些人不想发出响声惊扰其他人。 说实话,在心里,黄忠对夜袭之类比较反感。 不仅仅是他,这个年代所有的武将,都喜欢在战场上大开大合,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然而,他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能付出最少的代价就把张家在江水上的拦路石搬掉挺好。 无意间,黄忠抬头望天,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心里咯噔一下,怀疑自己看错了。 微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天上的繁星依然灿烂,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心情有些沉重,黄忠深呼吸了一下,看看夜色里黑黢黢的东边,慢慢踱进船舱。 刁珍穿得本身就少,她胳膊紧紧把黄旭小小的身躯搂在怀里。幽暗的灯光下,露出一片雪白。 黄忠的喉结动了下,有些复杂地盯着那张很是青春美丽的脸庞发出均匀的呼吸,向黄张氏的床走去。 张允的右眼皮今晚被吵醒以后就一直跳个不停,他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伯父张温贵为大司农,却没有深厚的根基,根本就不能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样的大族相比,他们每一家几乎在每一州都有自己的人脉。 因此,荆州就必须要成为南阳张家的禁脔之地,不管是谁,都要毫不犹豫地铲除。 要不然,一个小小的习家是不能说动张允来参与反赵云的行列。 这样的家族真还没放在张家的眼里,只不过作为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反而能把自身藏起来。 但是,时态的发展已超出了张家的底线,荆襄大族们居然不与自家一条心,帮助赵家这个外来户,那是自视为张家接班人的张允所不能容忍的。 这件事情,也根本就不可能让父亲张泉出面,那样就彻底与荆襄世家撕破了脸面。 “少爷,是蛮族人在闹事儿!”一个下人匆忙走进房间,说话的时候喘息连连。 “噢?果然是他们!”张允眼睛一眯:“这群中山狼,说吧,他们还想要什么?” “少爷,他们什么要求都没提。”看到自家少爷要暴走的样子,下人小心翼翼:“只是吵吵嚷嚷着要回到驻地,说什么灭族之祸。” “哼,什么灭族之祸?惹了我张家,就让他们灭族!”张允大怒,抽出床边的宝剑,在屋里一阵乱砍:“爷归家之日就是他们灭族之时!” 他胡乱地砍着,直到宝剑刚要砍到檀木桌子时才猛然收手。 张允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刚到毒龙岛就让人在沙羡去重金买了一张桌子。 “下去吧,”他颓然道:“少爷不相信了,没有这群蛮夷,就不能弄死赵云。别收拾了,白天再找人来拾掇。” 在他心里,赵云始终是自己的心腹大患,没有真定赵家,荆襄世家们只能服从张家。 俘虏们的描述不尽详实,张家人的集聚地,是外部人员拱卫着内部人员。 准确地说,这是一个环形的建筑物,外面一圈是张家不时收罗的闲杂人员、落单的山贼水匪之类,他们几个人一个房间不等。 这一圈房子里面,才是张家人居住的坞堡。坞堡的门口,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 在张家嫡系人看来,外面这一圈外人,根本就不能计算人数,对赵家军却是个致命威胁。 谁也不敢保证攻打坞堡的时候外面的人会不会从后面发起进攻,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张家人的死忠,那样就会让赵家军腹背受敌。 上次过山风的山寨,赵云对后面的妇孺不忍心下手,此刻那些外围成员,他同样不能拿起剑对着熟睡中的人一剑捅死。 然则,他也知道,不下这个命令是不行的,要不然会给赵家军带来危险。 今晚的行动,最兴奋的人是陈到。上次在伏牛山剿匪,他更多的时候是一个看客的身份,最后因为袁发这仇人才出场,今天却全程参与。 不仅仅是他,陈家五至,一个个都发出粗重的鼻息,只不过怕惊动敌人,压抑得很厉害。 赵大可以独当一面,陈家五兄弟这次算是辅助赵十六这个斥候头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是漫长的等待,看着外围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坞堡里面因为墙体的遮掩,看不清具体情形,却能从光线里判断一二。 四下一片沉寂,夏虫此起彼伏的叫声,让潜伏在建筑物不远处的赵家军身上凉飕飕的。 好在张家派往四处哨所的人接到的命令是就地警戒,要不然今晚的行动就要从长计议。 江水两岸,传来阵阵鸡鸣声,时而有狗叫声掺杂在里面,时间慢慢到了三更。 赵云点点头,赵二轻轻拍了拍左边的赵大和右边的赵十六。 两队人马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窜进夜色里。 不一会儿,夜风中人临死前发出低沉的惨叫,声音都被人捂住嘴,要不是因为赵云修炼的导引术,真还分辨不出来。 他亲自带着赵二等十个人,悄悄逼近坞堡门口。 约莫过去半个多时辰,两支队伍又汇聚在赵云左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四下一片沉寂。 星光不再那么明亮,只有坞堡门口的气死风灯发出忽明忽灭的光。 第七十四章 一波三折的夜袭 坞堡的大门晚上是关着的,此刻却被急促地敲响。 声音不大,恰好能惊动昏昏欲睡的哨兵。 “谁?”其中的一个守卫激灵地摇摇脑袋,睡意散去几分,把另外一个哨兵弄醒。 “小人张狗娃,奉张七哥的命令,来呈报情况。”南阳本身就离襄阳不远,蒯忠的南阳口音学得惟妙惟肖。 “等着!”那哨兵咕哝着,他和另外一人合力把抵门的木头搬开,吱呀打开大门,露出一条缝。 “你是谁呀?”他揉了揉眼睛,眼前这张卑微的笑脸很是陌生。 “我你都不认识?”蒯忠故作愕然,招招手:“这几位你总该认识吧!” “别特么消遣你董二爷!”哨兵骂骂咧咧地把门缝推开一些,从里面打着呵欠走出来。 “你······”他刚出门没两步,眼睛微瞪还没全张开嘴,就被陈到捂住嘴拧断脖子。 “董老二,你究竟认不认识?”另一个哨兵没有出来,不停打呵欠,任谁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弄醒都不舒服。 可惜,他没等到回答,陈到的长刀如风而至,一个短暂的“额”字之后,脑袋落地。 赵云在心里暗自赞赏,平时见他不出声,特别是赵龙走了以后,日渐沉默,还考虑着是不是把自己的情报工作交给他来负责。 家族有情报系统,遍布全国的商业网点,那里就是情报的来源。 到了这个年代,赵云深知,家族最重要的是如何壮大和存续,当与某个人的发展相悖,家族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就是自己也毫不例外。 他心里有些迷糊,像陈到这么一个冲锋陷阵的好苗子,关在樊笼里是不是限制了发展。 这些事情暂时还没定弦,有机会聊聊,只有自己甘心情愿才是最好的。 还没等赵云多想,坞堡大门缓缓推开,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一个守卫从门房里光着脚丫子冲出来,嘴里低吼:“二半夜还让不让人清静······” 看到一群不速之客在气死风灯下露出狰狞的面孔,他只愣了一瞬间,随后高喊:“敌袭!” “谁?哪儿?”门房里还有一个人在睡觉,穿着犊鼻裤也冲了出来。 众人只是慌乱了一刹那,一拥而上,都不知道好几把刀剑扎在两人身上。 “敌袭,敌袭!” “在哪儿?” “快,抄家伙!” 今晚张家众匪倒霉透顶,刚睡下就被江水两边的蛮人撤离惊醒,此刻又在梦中听见敌袭,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嚷啥?”蒯忠可是个大嗓门儿:“我刚才做梦吼了一声,一个个闹成这样,少爷醒了你们谁负责?赶紧的,滚回去睡觉!” 提到张允,水匪们噤若寒蝉,不再言语。很快,坞堡内亮起的灯光全部熄灭。 睡梦中的张家少爷,真还被惊醒了。不过,随后听见蒯忠的吼声,心里为这名自己的粉丝点了一百二十个赞。 他想着天明查查究竟是谁,应该加官晋级,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赵家众人早就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坞堡,准备在大门口阻击。 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渐渐消失,连赵云都不由自主长出了一口气。 有些憋屈,其实作为男人学武,最喜欢的还是大开大合亡命冲杀。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短,眼看天边都露出了一丝白边。 “十六,你先带人从左边进去!”到了此刻,赵云也顾不得许多了。 看来今后在每次打战之前,斥候是重中之重。 十六和十三是老搭档,他在排查敌情上赵家军目前无人能比,而十三武艺高强,遇到任何情况,总在第一时间挥刀。 此刻十三去了江夏蛮的地盘,带回详实的情报,好让赵云理理思路,如何来面对这一小撮汉人,在日后自己构建的队伍中能不能派上用场。 没办法,十六就只有单独顶上去,为了保险起见,赵云还派了陈家五至跟随。 水匪的坞堡,门口开在西边,主建筑正对门口,是一个二层建筑。 主建筑的底层,左边歪歪扭扭写着武器库,证明这里就是堆放武器和弓箭的地方。 其他两边,则是普通匪众的住处。 每个房间的门都大开着,在些许晨光里,依稀都能看见屋中人的睡姿。 “赵大,你带人从右边进去!”见十六等人消失在视线里,赵云有条不紊地发布新命令。 这一队精卒并没有因为整夜未眠显得颓废,反而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兴奋不已。 却说赵十六走在最前面,陈到亦步亦趋,起先袭杀渐冷的热血又沸腾起来。 坞堡的左边,挨着大门的是一间木屋,门扉禁闭,里面似乎有人。 赵十六略微沉吟,做了个手势,一行十五个人立时顿住脚步,陈到差一点撞上去。 气死风灯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一丈开外都能看到人的轮廓。 “唔···汪汪汪!”左边的木屋里突然传来狗叫声。 此刻,赵大带人刚刚刚刚走进院子,在那里不知所措。 “赵二,带两个人守在这里。”赵云当机立断:“其余人跟我走!” “三公子,家主让仆保护好你!”赵二大急:“我带人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少废话!”赵云轻叱:“来不及了,你武艺比不上我,这是命令!” 说话间,他已经冲进院子,摘下身后的弓,拿出一支箭准备,其他部曲们有样学样,如临大敌。 刚才十六和赵大本来有些六神无主,见自家三公子进来,马上就有了主心骨。 “咬什么咬?”木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晨曦中显得分外清晰:“老伙计,你和我一样都老了,睡吧睡吧!” 老苍头是从小照料张允长大的,大家都尊称一声福伯,真名反而没人知道了。 随着自家小少爷慢慢成长,福伯的背越来越驼,很少有人能看见他的行踪。 这次,张允要带人来毒龙岛,他不顾年老体衰,拼命跟了过来。 没有要服侍的人,福伯在张家的地位每况愈下,只有每次见到少爷,他那日渐浑浊的眼睛才突兀地一亮。 老人本身就睡眠较少,今晚这一阵折腾,让跟随他十多年的狗都懒得叫。 他却再无一丝睡意,摸索着起了床,刚打开木扉,苍老的狗马上就窜了出去。 可惜,这条狗永远也没法到院子里,一支箭正中眉心,它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两步,又扭头艰难地看了看主人,颓然倒下。 第七十五章 行踪暴露 福伯见狗有些不对劲儿,平时都等自己出门了,它才摇摇尾巴跟在后面。 十多年了,他对狗很有感情,顾不得收拾,赶紧跟着出来,看到狗已倒落尘埃。 好几支箭同时对着木扉,见一个老苍头的满头白发露了出来。 射箭之人,第一要练眼力,就是赵云当初在眼力上,也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让严苛的赵家武学泰斗赵坤允许进入下一个环节。 练习眼力,有点儿像现代社会的站军姿与匍匐,却更严格。 譬如站着的时候,眼睛盯着前方的目标,从刚开始的一丈到最后的一百丈,哪怕是一只苍蝇,你能准确分辨出翅膀和头颅。 而趴在地上,就更不轻松了。至少你站在那里,没有蚂蚁什么的来骚扰。 当然,这只是最基础的,还有移动射箭就别提多严格了。 见到福伯的白发,大家都愣了一下,尊老爱幼,是我华夏的传统美德。 赵家军基本上就没有做过屠戮妇孺的事情,更不用说老人。 但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院子中间的众人,不解决也没办法。 此情此景,让赵云的心刺痛了下,他见老人根本就没到处看,直直地盯着那条狗。 手有些颤抖,他还是坚定地把弓弦往后面使劲一拉,下一刻,老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直到死,福伯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与他相濡以沫十多年的老狗。 主楼的左边,住的是以张一为首的张家部曲。而右边,则是以张二为首的部曲。 名字序号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实力,取名张一,不过是因为他在这一代部曲里面最早被张家所承认,觉得他有资格姓张。 事实上,在如今的张家部曲里面,张二的威信永远高于张一。 因为在任何年代,玩儿脑力的,都干不过玩儿体力的。 张一体壮如牛,他一个人的饭量相当于五个人的饭量,两把板斧舞得密不透风。陈七在这里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住主楼,只得让给张一。 与之相反,张二这个人身体瘦削,乍一看就是个文人,要是穿一身文士服饰,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士子形象。 但张家部曲的人都知道,在所有的部曲中间,他的话甚至有些时候,比主人的话都好使。 今天晚上,张二觉得一切都透着诡异,然而,他并不准备去向张允禀报。 人都是这样的,只有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能发现某个人的重要性。 从当初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到现在部曲们嘴里的二哥,他并不满足,上一辈的张二早就改名张永明,管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田庄。 那还不够,张二觉得自己的能力就是在主人面前都毫不逊色,是以他每次出场,都是关键时刻,扮演的也是关键先生的角色。 张大在的时节,张二就是毒龙岛的无冕之王。这倒好,少爷张允一来,张二就发现自己在少主的心目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刚开始蛮人纷纷撤离,他就被打扰醒了,从那以后一直没休息。 江夏蛮都是直来直去的一个族群,为何出尔反尔?少爷亲自去商谈,虽然没有带自己,然则张二神通广大,连过程中每一句话都全知晓。 那说明要么蛮人内部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有外力作用。 到此时,张二还认为在荆州境内,没有任何家族的力量可以与张家相抗衡,就是传说中那个厉害无比的赵云也不行,毕竟张家是地头蛇。 按照少爷的说法,他是前脚走,荆襄船队后脚出发,根本就没时间去和蛮人接触。 难道还有另外一股力量专门与张家作对,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后来门口喊敌袭,他瞬间就明白,应该是张家近两天疯狂抢劫船队触怒了下游的水匪,是他们从中作梗,来报复张家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下张二心里豁然开朗,他甚至都分辨出蒯忠的声音压根儿就不是今晚安排站岗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在那一刻,他马上就让一个宿舍的张三张四起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水匪?不是张二自吹,他曾带着众人拜过码头,在水里还好,到了陆地上,哪可能是武艺高强的张家部曲的对手? 更何况,自家少爷还学了导引术,就是几大水匪首领联袂上阵,都是几招解决的事情。 在赵云他们没进来之前,张二就有意把房间门前的气死风灯弄灭了,在发现敌人的第一时间,就带着老三老四,三个人解决战斗。 别看他弱不禁风,速度是部曲之冠,水匪们来了就只有送菜的份儿,他敢保证自己杀四五个水匪对方都还不能看清自己的运动轨迹。 天光没有大亮,张二屏住呼吸,通过门上的缝隙紧盯着坞堡门口。 他看见赵大他们进入院子,听见那条叫花花的老狗发出的低沉犬吠。 后面两队人马鱼贯而入,张二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花花窜了出来,下一刻就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算错了,敌人根本就不是下游的水匪。 见过牙齿咬着分水刺的水匪,却从没见过箭法在昏暗中如此精准的水匪。 没等他忏悔,福伯身体一歪,明显是不行了。 “敌袭!”张二一晚上没睡好,声音有些嘶哑:“敌人到了院子里面,快准备,敌袭!” 赵云一愣,箭支瞬间就射到门缝里,差一点射穿,木门发出嗡嗡的颤动。 “敌袭!”张三张四没看到院中的场景,也扯着嗓子跟着一起叫:“都起来,敌袭!” “在哪里?”张大的怒吼声传了出来,接着就赤条条从左边最靠近主楼的那间房子奔了出来。 要说,他这人还不笨,两把斧子一阵狂舞。遮得整个人严严实实。 “哼!”赵云大怒,箭如连珠,向张大射去。 第一支箭正中斧面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震得张大双臂发麻。 第二支箭几乎没有停歇,射中张大的右臂,斧子掉在地上砍进泥土里。 第三支箭直接射进他的心口,把人带得向后一倒,犹如败革,在地上蹬蹬腿,斧子脱手而出,不知道打在哪里,发出砰的一声。 “冤有头债有主!”赵云气沉丹田怒喝道:“我们是荆州蔡家蒯家庞家船队,专门来找张允算账的。” “其余人等,既往不咎!” 第七十六章 那一剑的风情 张家部曲,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带着武器进入房间的。 只有张一到张十,他们可以每天在睡觉前大摇大摆的带着武器,趾高气扬走进卧室。 张二是为了笼络张三张四,才三个人一间房,其余的包括带队出去的张七甚至被杀连名字都没被赵家军知道的张八,都一个人一个房间。 后面的号码部曲们,二十以内两个人一个房间,三十以内三个人一个房间,以此类推。 任何家族,都有自己的规矩,张家人的规矩就是这样。或许今天你是张十,明天因为张二二打败你,那你的名字一样被别人夺去。 按说,张家部曲们的训练不可谓不严格,他们每一个人比普通下人吃得好一点,训练得辛苦异常,成年后可以有家室。 除此以外,权利并不大,也根本就没有导引术可以修炼。 张二他们三人的呼喊,只要不是聋子,在这万籁俱寂的清晨里,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惊醒,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穿上衣服。 可惜,除了序号前十的,别的人根本就不敢打开房门。出去做甚,赤手空拳和敌人搏斗? 赵云的话,让一部分人动了心,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孤儿,也没有成家。 前两天的抢劫中,都出力了,可抢到的女人,前面的十个人都分到,并且在玩过之后,居然送给了蛮人,自己等人连汤都没喝着。 “别听他胡说!”张二就要在这一刻让公子看到自己的能量和忠心:“我们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这群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 “打开窗户说亮话,”赵云高呼:“吾乃常山赵云赵子龙,从不失信于天下人!” 人的名树的影,赵家麒麟儿文名冠绝天下,张家不是小家小户,主人时不时谈到这人就赞不绝口,曾几何时还有结亲的意思。 尽管没有见到真人,不少人还是听过这名字,甚至少主来了以后每次都提及,说的时候咬牙切齿,那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部曲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主人要是能在江陵解决,何苦来到茫茫江水中拦截? 自家主子一个级别的人物,是小小的部曲能够去相提并论的吗?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自己对上有胜算,特别是张一悄无声息以后。 前两天的抢劫,张允总算是发泄了心中的闷气,收获不小,自己不出一分钱,就能把承诺给江夏蛮的粮食给齐还剩余颇多。 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其中一次竟然里面有女人,他当然是霸占了其中最好的三个。 两个玩儿腻了送给两边的蛮人一边一个,这些手段都是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 至于序号在十以后的部曲,并没有在张允的考虑之中,张家的奴才而已。 此刻,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名叫霞儿的小姑娘,小小的身躯精致的脸蛋,他没打算送给别人,除非是自己不想玩了。 昨晚在这小姑娘身上发泄了好几次,看着女人在身下嘤嘤哭泣,算是张公子的爱好。 哪怕是修炼过导引术,张允又不是铁人,连续一夜几次郎,睡得比死猪还沉,连张二的叫喊声都没惊醒,不知道张二知晓有何感想。 赵云如同在耳边的吼声才让他悚然一惊,赶紧推开小姑娘,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 “少主,如今我等该如何自处?”一个人幽灵般的出现在他床头。 张允住的房间是套间,张家对自己的嫡子毫不吝啬,有一位武艺高强的高手随身保护。 张超其人,是张允的爷爷在他小时候于路上捡的孤儿,自幼聪颖好学,进而在一众部曲中脱颖而出,直至有资格修炼导引术。 他对张家的忠诚毋庸置疑,要不然连张允玩女人都不背着他。可惜这人一张木头脸,对女人没任何兴趣,整天背着剑默默在身后。 “超叔,来的人是赵云,据父亲说,他自己可能不是其对手。”张允的手拢住头发,扎上束头巾。 “那少主你做好准备,”张超也不多说:“我现在就下去一战!” 院子里,张二还在声嘶力竭地鼓动,有序号在前十的部曲懵懵懂懂跑出去,却只能听见几声惨叫,再也没人敢于冒险。 张允不是自大狂,不管是父亲还是眼前的超叔,武艺都不是他能比拟的。 “拜托超叔了!”张允一揖到底:“允在此恭候您!” “赵云小儿休要张狂!”张超在房间里沉声喝道:“让你的人停止放箭,老夫与你公平一战,败了任你处置,胜了你等退走!” 张允闻言,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床上那小小的身躯醒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到处乱转,用被子把自己赤果的身体遮住。 “哈哈哈哈,”赵云一声长笑:“好,某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自下来!” 张超闻言,拉开门走了出去。张允赶紧关上门,把竹帘轻轻移开一条缝,从窗户里死死地盯着那个让自己这些天都睡不好的人。 张超的脚步并不快,每一步都好像用尺子量过,差不多两尺半的样子。 他的宝剑背在身后,没有用剑匣,太阳刚刚出来一条边,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赵云从他现身就没有移开过眼睛,这应该是自己目前为止遇到最强大的对手。 族爷赵坤的话在耳边响起:“三流高手,走路沉稳有力,会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二流高手,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是一定的尺寸。” “一流高手,看上去平平无奇,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一眨眼就到了你眼前。” “至于超级高手,你根本就注意不到,闭上眼睛感觉他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如此说来,此人是二流高手,一走一停,如临山岳,气势扑面而来。 “剑无名!”张超已走到院子中间:“陪老夫三十四年。” 说话间,剑已拔出,周围的空气瞬间窒息。 “剑名青虹!”赵云早已把弓箭丢给赵三:“此战,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他宝剑斜撩而出。 张超微闭双眼,挥剑格挡,感到自己的宝剑受伤了,崩了一个豁口。 正在这时,赵云的剑豪光大盛,如太阳东升,闪电般再次刺出。 “好剑!”众人都没看清动作,张超喃喃说了两个字,已软软倒在地上。 “光学原理罢了,”赵云低声咕哝:“太阳的反光你怎敢用眼睛看?”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布巾,细心擦拭剑尖的鲜血。 第七十七章 袁绍的野望 令赵云始料不及的是,张允这个始作俑者,竟然在靠外墙的窗户边搭了一乘梯子。 估计在张超落败的瞬间,奔到窗户边顺梯而下。而自己在呼喝几次后不见回音,才冲上来看到梯子都已放倒,一条小船顺流而下。 张允能不跑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没煞笔到在楼上等死的地步。 赵云的那一剑,他被阳光晃得有些看不清楚,就连视为师傅的张超都饮恨身亡。 留下来不是被杀掉就是被抓起来,当做荆襄世家和张家交易的筹码,他早就做好了逃跑准备。 床上的小姑娘死不瞑目,鲜血浸湿了身下的褥子,惊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个年代别说女人,就是男人地位低下生命也没有保证,不是任何家族都像赵家一样仁慈,死几个女人或者家仆没人关注。 “把她葬了吧!”赵云也只是略微失神,对跟上来的赵三吩咐。 他没有食言,除了张二等三个作死的人,其余的全部都饶了性命。 当然,死罪免了,苦头是免不了的,谁让他们以前跟着的主子要跟赵云作对呢?具体如何处置,要等到蔡瑁等人碰头后再去处理。 洛阳郊外一处田庄里,一条壮汉在操练部曲,所有人都跟着他齐声“嘿、哈”不绝。 从后面看上去,此人虎背熊腰,精壮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挥动手中的枪有节奏地动着。 从前面看,面部轮廓坚毅,自始至终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手臂像是机器人一样伸缩。 三百个部曲,在他的操练下,如臂使指,动作整齐划一。 “伯求兄,吾之士卒精壮乎?”喝着香茗的袁绍惬意地看着自己的部曲。 “本初,恕某放肆,”何颙还没言语,一旁的许攸马上接话:“比之皇帝陛下的御林军远胜。这气势,天下间当属第一。” 袁绍不答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文丑练兵。 河北四庭柱中,颜良善于冲锋陷阵,张郃精于排兵布阵,高览不管是武艺还是统领军队的能力,只能说差强人意,最会练兵的则是文丑。 碍于誓言,何颙始终没有说出赵云,他有些迟疑,眼前这支队伍和赵家军相比,少了一股铁血之气,更没有那种看淡生死的冷漠。 士兵的认识,还是在他年轻时候,见过凉州三明的段颎、皇甫规、张奂率领的部队,那些终日和羌人厮杀的劲卒身上的气势至今难忘。 “伯求,你也别老是憋在心里。”许攸见何颙不答话,在一旁劝道:“几个武夫而已,本初早就从别处购得导引术。” “是啊,伯求。”袁绍回过神来:“上月有人从青州给某送了导引术过来,说不定子义、仁礼根本就看不上,仲简在他们手上没讨好。” “连淳于琼都败了?”何颙不由眼睛一缩。 世知颍川出士子,文风鼎盛,哪个士子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背上的宝剑货真价实,连徐庶这种游侠儿都得退避三舍。 在这个喜欢舞刀弄枪的时代,淳于琼脱颖而出,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可不是?”许攸呵呵一笑:“然则仲简为何今日不至?” 也是,淳于琼在京师里,就以喜欢凑热闹出名,颍川人对他这个武夫可没甚好感。 现在简直就成了袁绍的跟班,有袁家的帮衬,他在洛阳还是很滋润。 有了二人的开解,何颙心里好受了许多,不再纠结于导引术的事情,事实上让一个文人去保护,也真不甚稳妥。 待士卒们操练完毕,文丑与颜良双双过来拜见:“本初公子可曾满意?” “哈哈哈哈,某心甚慰!”袁绍大笑,拍了拍手掌,下人送过来一个黄缎包裹。 “对武术,绍不懂。”他诚恳地说道:“本想把蔡穆侯留下的导引术交给二位,不曾想半途出差错,所幸重金求得另一导引术。” 颜良文丑对望一眼,双双单膝跪地:“良、丑拜见主公!” 这个年代的人,并不在意成为别人家将的事情,不管是家将还是幕僚,总有出头之日。 要找一棵大树,四世三公的袁家无疑最为可靠,连弘农杨家都比不上。 文丑诚恳地说:“子义兄长与丑,并不在意主公能否有导引术,本就是天下罕见之物,蒙主公大费周章四处搜寻。” “然则,仁礼与良早已修炼有成,”颜良自傲地说:“导引术并不是名气越大就越好,良兄弟二人家传经年,天下能胜者不过寥寥几人!” 袁绍先是一愕,随即大喜,赶紧站起来扶住二人:“今绍得子义、仁礼,不亚于高祖得敬伯、周勃也!” 何颙与许攸齐齐一怔,他自比高祖刘邦,称颜良文丑是曹参、周勃,意欲何为? 不过,有野心的人才值得跟随不是吗?两人目前与袁家纠缠颇深,袁家兴旺发达,两人就水涨船高,封侯拜将也不在话下。 至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经过了两帝的党锢之祸,不少人表面上不说,心底里早就对刘家天子不再感冒。 袁家表面上袁术是嫡子,可有志者都清楚,那人与眼前人相比,犹如顽石之于美玉。 为二武夫四处求得导引术,哪怕未竟全功,其心可见。 更何况文人地位一向高于武夫,对自己等人岂不更好? 两个人的脸色从惊讶到释然,袁绍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合作是合作,关键是要别人知道自己的志向之后还仍然与自己在一起,那就可以引为心腹。 他还是有识人之明,眼前四人,放到天下都是万中无一的文武人才。 “今日某得子义、仁礼,值此大喜之日,我等当不醉不归。”袁绍喜不自胜:“去麒麟阁!” 燕赵风味,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外地来京的人,尽管自己所在的州郡也有分店,到了京城,请客聚会要不来这里,那说明你根本就没有面子。 颜良和文丑本身就不是贪欲口腹之人,对价格高昂的燕赵风味不甚感冒。 或许几次赵云遣人前去拜访,他们同在一州,也不曾动心,赵家哪有袁家这样的声望? 袁绍与何颙、许攸可是常客,每每来消费,挂个名都有人抢着买单。 然而,今天那些人都不见了。 三人面面相觑。 第七十八章 孟德的抉择 雒阳一带自古为形胜之地。这里群山环抱,河山控戴,四面都有险可据。 更为重要的是,雒阳盆地自古有土中美誉,西接秦陇,北通幽燕,南达江淮,东至黄河中下游平原,为天下中枢。 这样的地理条件,进可攻,退可守,既有天然的屏障,又便于控制全国,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西周之时便为全国首都。 雒阳无疑是这个年代天下最大的城市,汉代之前,秦灭周王,分吕不韦为文信侯,食邑雒阳十万户,始为九六城。 南北九里,东西六里,规模宏大,宫阙完好,此时时已是有近千年历史的名城。 然则在百万人众的大城市,高层之间的圈子却又非常小,大到某高官今日早朝被皇帝陛下斥责,小至某显贵私通奴婢,一日尽晓。 今天晚间,一条消息在雒阳贵圈传遍,言及袁家本初,邀几位友人,先至燕赵风味,后过门不入,转而去了官奴多的酒肆。 在后人的意识中,灵帝时代的宦官,都说张让赵忠,貌似张让在赵忠前面,更加显赫。 其实不然,灵帝时分封十常侍,他们二人不过是其中最显赫的两位。 张让的官爵是列侯,最高的爵位,而赵忠虽然是灵帝老乡,爵位只是个乡候,可能在史书描述的时候,以爵位排列。 但是,赵忠同时还有大长秋管理皇后那一摊、骠骑将军的实职,在宦官里一时无两。 要论及对雒阳的掌控力度,皇宫内院才是最大的,城里有一丝风吹草动,不一刻就会出现在十常侍的面前。 因为大家都是阉人,十常侍之间相比宫墙外面的达官显贵,更加团结,甚少互相攻讦除非遇到生死的大事,平时大家都守望相助。 张让虽然是阉人,却和其他中常侍一样,早就有了自己的养子张奉,那和真正的儿子没任何区别,娶妻何氏为何皇后之妹。 正如曹操,他父亲夏侯家子被曹腾收为养子,曹参与夏侯婴的后代之间,即便到了微末之时,仍旧情谊久远。 所以,曹操说他是曹参之后并没有错,他爷爷就是曹腾。当然,夏侯家的后人自然没有曹参的dna,毋庸置疑。 今天张让回来得挺晚,张奉照例请安。 “奉儿,”张让对自己的养子极为重视,要不然也不会求娶何进的妹妹为妻:“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不知父亲所指何事?”张奉有些懵,还是毕恭毕敬请教。 “袁家子欺人太甚,袁公路先是小打小闹,袁本初这是故意在打赵家的脸。”张让幽幽一叹:“最近可有喜事?” “孩儿近日里常在鸿都门学,据儿所知,不少人对赵云不满。”张奉一愣,实话实说:“拟向父亲禀报,并无喜事。” “晋儿不是两周岁么?”张让心里感叹孩子太实诚,当初看上他也是这一点。 “是!”张奉终于反应过来,尽管孩子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他当即表态:“明日儿到任上,就会给同僚言及晋儿生辰当在燕赵风味迎客。” 张家的应对不是最及时的,赵延赤膊上阵。 今晚燕赵风味的五楼,都被他包了,所有预约的客户知道是城门校尉赵延,马上偃旗息鼓,他背后的赵忠,就是三公都发怵。 “燕赵风味是我赵家的!”赵延每个房间都去敬酒:“真定安平是一家,谁要不给真定赵家面子,就是不给我安平赵家的面子。” 此刻的袁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竟然让雒阳贵圈发生了地震。 不少人在暗暗揣度,是不是第三次党锢之祸即将来临?一边是袁家,那可是士子的代表,身后有三万太学生支持。 另一边则是十常侍为首的中涓众人,且目前在与士人们的对垒中占据上风,君不见人头落地皆士子。 天地良心,袁绍只想给赵风敲敲警钟,找那个自以为是的嫡子合作,不如找自己这个曾经庶子如今过继为嫡子的人。 他的能量,岂是妄自尊大的袁术所能比拟的? 要知道,袁术在背地里,给不少人打过招呼,才有一些中小官吏不来燕赵风味消费。 袁绍只需在门口站一站,扭头就走,世人就知晓了他的态度。 前太尉曹嵩,现辞官隐居雒阳,深居简出。 原名夏侯嵩的他,是曹腾的养子。 依靠养父的关系,加上得体的待人处世,桓帝末年曹嵩就已官拜司隶校尉。 到了灵帝即位,又升任大司农、大鸿胪,先后掌管国家的财政礼仪,位列九卿,位高权重。 曹嵩并不像养父是个清廉之人,多年为官,因权导利,曹家可谓富甲一方。 东汉末年,灵帝有花钱捐官的制度,曹嵩并没有满足于大鸿胪的职位,花去万金为自己捐了太尉一职。 这位置仅次于大将军,曹嵩由此达到了自己政治生涯的最高峰。 九卿原是本份,因臧买位太尉。 及至曹腾去世,宦官集团与士人集团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碰撞,惨烈异常。 这场党锢之祸,让曹嵩无所适从,不少被抓被杀的党人,可是养父曹腾亲自发掘提拔的。 另一方面,张让这些十常侍,又是曹腾的旧日同僚。无奈之下,他不顾花费了万金的太尉职位,辞官归隐。 生子当如曹操,养子当如巨高。巨高就是曹嵩的字,他位极人臣,达到养父曹腾都没有的高度。 曹嵩中年得子曹操,开始时,他并不太喜欢这个儿子,因为曹操年轻气盛,没有功名却爱舞枪弄棒,常常为曹嵩闯来一堆麻烦。 但是后来朋友吕伯奢山东为官时给曹操举了孝廉,曹操当上了雒阳北部尉,负责京城治安。 曹操为人功必赏过必罚,把京城治安管理的井井有条,显示了卓越的政治才华,曹嵩开始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并从此鼎力扶持。 很快曹嵩安排曹操出任顿丘令,现已辗转回京,出任言官议郎。 如今的曹操,也陷入了当初父亲面临的尴尬处境。 曹腾虽然去世已久,世人对他可谓歌功颂德,每每骂及十常侍,就要念叨。 不过,士人集团并不买曹家的账,曹操到了适婚年龄,有个太尉父亲也没人提亲。娶妻丁氏,小官吏家女子。 后来在酒肆结识官奴卞氏,又娶回家。 他知道了今天的纷争,坐在书房久久不语。 第七十九章 宦官出手 曹家很有钱,老大曹操知道,老二曹德也知道。 但是,具体有多少,两兄弟都不清楚,估计他们的老爹曹嵩也从没统计过,反正一万金抛出去买了个太尉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至于现在,别看后来曹嵩从太尉任上辞官归隐,曹家赚钱的步伐没有停下。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爽,夏天家里有专门花钱从宫中冰窖悄悄买来的冰块。 前两年,宦官毕岚制造出翻车,取雒河水洒路。 传言世人皆道夏日炎炎,酷暑难当。时有真定赵云,年仅五岁,言及把水抽到屋顶上再洒落下来,形成天然的瀑布,可以降温。 本来大人都以为是无稽之谈,待毕岚翻车出世,赵忠家人,马上念及赵家麒麟儿言语,遂于院中建水池,用翻车把水送到屋顶果然避暑。 汉灵帝闻之,亲往赵忠家里住了十天,直到宫里安装调试好才回宫。 曹府后院有一个水池,,一块漆得发亮的薄木板搭在屋檐上,两边安上木板形成水槽,人在木板下乘凉,分外舒服。 曹嵩是一个讲究享受的人,戌时过了,还不想回屋,闭目躺在竹制凉椅上闭目养神。 两边的丫鬟用蒲扇轻轻扇风,以赶走蚊虫,动作很轻害怕惊扰到老爷子的休息。 曹操此时走了过来,星光下有些羡慕地看着父亲,微微叹了一口气:“父亲!” “孟德啊,”曹嵩两眼微微睁开:“不是请过安了吗,如何还不就寝?” “你们先回屋。”曹操吩咐着,见俩丫鬟走远,才低声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纳凉的地方没有气死风灯,怕把蚊虫招来。曹嵩睁开双眼,仔细打量自己的大儿子。 曾几何时,这孩子让他操碎了心,竟然胆大包天,一个人偷偷跑进张让家里行刺。 不过很难怪到他,都怪自己说漏了嘴,那些大户不想和自家结亲,概因十常侍为祸,曹腾虽然去世,曹家却被殃及池鱼。 好在日后表现越来越亮眼,让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也放心不少。 “犹记当年汝曾行刺张让乎?”曹嵩悠悠说了一句,再次闭上眼睛。 “是,孩儿知道日后如何行事!”曹操一瞬间就明白了父亲说话的含义。 不管曹家人怎么做,在士人眼里,还是宦官世家,那又如何?赵家不也依靠赵忠吗,天然的盟友,自家不靠上去还等何时? 曹操还没行动,宦官集团的打击来得相当猛烈,第二天早朝,数以十计的袁家或与袁家有关系的中小官员,一一遭受申斥、罢官、下狱。 这一切,让司空袁逢司徒袁隗不明所以,袁家人或者其部属怎敢在他们面前嚼舌头?还以为袁术和袁绍的行为,都是他们在指使。 一来二去,燕赵风味的生意火爆依然,只不过内行人都知道,都是些外地来的土财主,平日里根本就没机会订座。 别的人,袁家掌舵人袁逢都可以漠不关心,他大儿子袁基竟然也在申斥之列。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朝廷大佬争的是面皮,在大庭广众之下,袁家人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不出三天,全国各州郡定然知晓。 关键是申斥袁基的理由相当奇怪,说他一份应该上交的奏疏压了半天。 尼玛,这是多么荒谬的措辞,皇帝也就早朝处理公务,可没有下午上班这一说。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宗卷,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叩开宫门呈报普通事情? 别人中午把下面州郡的奏疏呈上来,特定只有第二天才会上交,有些自己部门认为无关紧要的,干脆就不交。 人无完人,每一个官员的屁股上都不是干净的。要是今上认为重要的而没有上交,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杀头? 想到这里,袁逢不寒而粟,此刻还不明白有人针对袁系人马,那他这个袁氏族长朝廷司空算是白干了。 下朝过后,他特意叫上大儿子坐自己的马车,久久不语。 “父亲,孩儿是不是在太仆里得罪了人?”袁基坐卧不宁,他知道老父心里正憋气。 “公略,你没有做错。”袁逢摇摇头:“想我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树大招风,为人所忌。为夫老矣,日后你同样会遇到此类事件。” 颜值在什么年代都是第一要素,袁基正是因为形貌伟岸,处事大方得体,加之又是父亲这一系的长子,才会得到重用。 不然,他庶长子的身份,一辈子都只能在嫡长子袁术的阴影里过日子。 以袁家的情报系统,袁逢还没到家,所有的信息都已汇集完毕。 袁基一直在旁边,他心里很不好受,袁家人何曾因为一个小小的豪族而如此灰头土面? 回到家里,袁逢没有去召见或责怪袁术与袁绍,袁家怕过谁来?就是刘家天子或者十常侍之类,惹毛了大家一拍两散。 不就是一个真定赵家吗?又不是赵忠本人,惹了也就惹了。 他只是在考虑,究竟是宫里那位对袁家忌惮还是仅仅因为赵家的原因。 要是赵家倒还好办,大不了低低头就过去了,不到最后关头,袁家根本就没做好和宦官开火的准备。 赵忠等人,反而因为党锢之祸驾轻就熟,笼络了一大批心腹,随时可以发起雷霆一击。 要是宫里那位认为袁家功高震主,那就太不好办了,也许袁家就有灭族之祸。 或许刘家江山会伤筋动骨,袁家就只能成为一个历史代名词。 今日散朝后,袁逢并没有和三弟袁隗碰头,因为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应对,不然会来面见自己的。 至于幕僚,别开玩笑了。袁家的掌舵人都惊慌失措,无疑会给下面的人造成一种袁家就要完蛋的错觉。 袁绍这几年一直在韬光养晦,他的朋友却很多,整天都在外面应酬。 今天是张邈张孟卓来访的日子,突然在坊间就听说了在朝堂发生的事情,顿时连喝酒的心情都没了。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却怀疑与自己和袁术的行为有关系。 袁术尽管比袁绍小上几岁,年纪轻轻,已经是虎贲中郎将,相当于后世的中、央警备团团长,负责保卫国家最高领导人。 他一直在处心积虑配置自己的班底,传说出生的时候,神仙托梦给母亲,说她怀中的孩子有一段天命在身。 有钱才会有人相随,他可不会认为单单一个名声就能让人死心塌地,必须要有财力。 早朝的一切,身为虎贲中郎将的袁术怎么可能不清楚? 瞬间,他就想到了是赵家背后的赵忠在出手,吓尿了。 袁术本人虽未受到牵连,如果袁家元气大伤,那他还有可以依靠的吗? 一时间,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不敢去见长辈。 第八十章 袁家有女 雒阳一连二十多天没下雨了,毕岚制造的翻车,只为主要街道和皇宫内院洒水降温,其他地方终日尘土飞扬。 袁家自袁汤开始,在京城就有固定住所,而且随着子孙日益兴盛,袁家的房屋越来越多,鳞次栉比,上东门边一大片都是袁家的产业。 不劳官家费心,袁家人自己就有翻车适时在道上洒水,道路干净清凉。 老大袁成在十多年前去世,当时他是左中郎将。去世以前大女儿出嫁了,是冀州高家。 他的遗腹女袁玟年已及笄,目前还没有许配婆家。尽管过继了一位兄长袁绍,毕竟还是没有自己父亲来得好。 两汉的垂相、三公由皇帝亲自考核,郡国守相考课由垂相和尚书台直接负责。 县令考课则由郡国守相“秋冬遣无害吏,案讯诸囚,平其罪法,论课殿最”。 东汉考课权移至尚书台,由其属三公曹具体负责,“典天下岁尽集课事”。时间安排上,规定每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 望着天上懒散的白云,坐在池塘边,袁玟禁不住想到,若父亲健在,经过考课,那今天当上三公的应该就是他老人家。 左中郎将,上面为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而上面大将军的位置,还在三公之上。 袁家繁盛日久,想必皇帝肯定不会让袁家人还去掌控军队,那父亲就会转向文职的九卿,三公自然也就手到擒来。 不要说皇帝,就是天下人都不会让三公全是袁家人,也就是说,二叔三叔至少有一人肯定就没这么风光。 然则,只是想想而已,父亲大人自己都没见过。 大兄袁绍上次竟然让袁玟嫁给那个老男人何颙,被她当即拒绝。 打那以后,兄妹俩的关系貌似骤然下降到冰点,她突然很羡慕堂妹袁环,虽然她父亲三叔袁隗垂垂老矣,在小女儿的婚事上却从不逼迫。 生为大家族的子女,她们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婚姻不能自主。 一般说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想找一个郎君,那也得是自己想要的才好。 因为是大房的嫡女,从小家里的大情小事,都是袁玟在处理,阿兄袁绍管理着整个家,主要是外部的人情往来,所以她相当有主见。 下人们很快就把今天朝堂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汇报上来。 她眼里异彩连连,对于自己的阿兄袁绍,袁玟还是很佩服的,哪怕没有担任职务,隐居在家里,来往的都是一些名士。 那个眼高于顶的堂兄,她真还有点看不上。关于他们与燕赵风味的纠纷,前几日早就有下人汇总过来,今日莫不是赵家的报复? 想到这里,袁玟马上让人准备,她去看看堂妹袁环。 袁家三兄弟的府邸挨在一起,中间是袁成的,左边是二叔袁逢,右边是三叔袁隗。 看着司徒府三个大字,袁玟心里有些恍惚,马车没有停留从左侧门进去。 司徒府占地约有二十亩的样子,这是三叔在分家以后自己慢慢扩张的。刚开始分家,三兄弟的府邸一样大,都在十亩左右。 袁环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右侧的后花园里凉亭纳凉绣花。 “姊姊来啦?”一见袁玟,她甩开手头的活计,脸上甚是兴奋。因为家教的关系,她站在原地不动,笑盈盈地看着堂姐。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尽管不少人在这个年纪早已出嫁,袁家女一般都在十六七岁才嫁人。 当年自家大姐恁早嫁给冀州高家的高原,是为了给父亲袁成冲喜,想不到他最终还是去了,连自己这个小女儿都没见到一面。 心里微微叹息,袁玟快步从马车上下来:“妹妹,手艺有长进了吧?我对这些始终不喜欢,阿兄也不逼迫。” “姊姊,要是阿父阿母也如本初兄长一样就好了。”袁环嘴角一撇:“五年前开始让我每天要学女红两个时辰。” “傻妹妹,父母健在多好?”袁玟心里一酸,母亲在她十岁时也没了。 “我就想阿爹阿母长命百岁,等我老了还能看到他们。”说到父母,袁环一脸虔诚。 看到他们?袁玟在心里暗叹,哪有这么容易。阿姐袁玫远嫁冀州,外甥高览都来家拜见过舅父姨妈,可姐妹俩从没见过面。 “妹妹可曾许配人家?”她马上转移了话题,越谈心里越不得劲儿。 “我才不想现在嫁人呢,”袁环嘴唇一撅:“媒人被我轰跑了。” 她是袁家的小公主,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今后到婆家要吃亏啊。 当然,袁玟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人家双亲都在,凭什么自己来教训? “三叔下朝了吧?”她装作无意识地问道。 赵家两兄弟,袁玟是见过的。这个年代的女性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不过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们根本就不同于袁家男人这种阴柔之美,长得器宇轩昂,不是穿着文士服还以为是武人,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听说回来了,”袁环随口敷衍一句:“姐姐,听人说过两天太学和鸿都门学都有诗会,要不我们结伴去看看?” 恩?这小妮子难道想去诗会挑选郎君吗?袁玟心里一愣。 “到时候再说,妹妹,我想见见三叔。”她在堂妹面前没必要绕弯子。 “姐姐,你要见阿爹?”袁环很是惊讶,她反正也是个马虎性格:“走吧,我带你去。” 袁隗家并不奢侈华丽,他不屑于那一套,信奉心静自然凉,家里夏天连避暑的设施都没。 此刻,他正愁眉苦脸在葡萄架下纳凉。 “三叔,侄女给您请安!”袁玟落落大方地一福。 袁环只是干巴巴地叫了一声:“阿爹!” “玟儿啊,坐吧!”在晚辈面前,袁隗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本初在家吗?” “阿兄今早出去,至今未归。”袁玟单刀直入:“三叔,今日早朝之事,侄女都已听说。” 大哥的遗腹女,袁隗和二哥袁逢时常都在惋惜,这孩子小时候就聪慧异常,要是男儿身该多好。 “噢?”他知道她有想法:“那你说说。” “阿兄与公路兄长,他们和赵家有些纠葛。”袁玟娓娓而谈:“赵忠是在给我们敲警钟。” “不然,公略兄长都已受申斥,缘何公路兄长与三叔你们都没事?” 对呀!袁隗心里侄女的判断连连喝彩。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十一章 赵袁结亲 “你说甚?”袁逢的眼睛瞪大,嘴巴都合不拢。 袁隗缓缓点头:“二哥,玟儿就是这么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赵家和袁家本身就没有多大的仇恨,我们输不起呀。” “然则,三弟你问过没有?”袁逢缓过劲儿来:“要嫁给赵家子,我袁家可是付出了两位嫡女,一位就够了!何须环儿也跟着凑热闹?” “二哥,你以为我愿意吗?”袁隗苦笑道:“从环儿九岁开始,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最近的一次,是太原王家。” “结果呢?这孩子太胆大包天了,居然伙同丫鬟,把媒人给打了一顿!” 这事儿袁逢真还没听说过,尽管已年过花甲,听见侄女的八卦,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弟弟,希望能讲得更清楚一点。 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贵为司空的人也不外如是。 “那日,来的是河内司马家的司马防。说打一顿还是有点儿过了,后来我听人说,环儿故意端着解暑汤。” “她那丫鬟在门口递暗号,等司马防告辞快出门的时候,环儿顺势闯了进来。还好这孩子不敢太过分,一下子把他撞倒了。” “那碗汤水,温度也不甚高,不然我这张老脸也不知道往哪儿搁。” 袁逢在心里调笑一阵后,又犯起愁来,很显然,目前的赵家与袁家的地位是不对等的。 再说了,士人首领的袁家,居然和一个豪门结亲,外人知道了该怎么看待自己和家族? 张让的养子张奉娶的媳妇很牛,那可是当朝皇后的妹妹,帝党后党始终在与士人集团作斗争,十常侍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 在心里,没有任何人把何进和其身后的何家当一回事儿,也不会有大家族与他们结亲。 “二哥,您也别太介意,赵家是赵家,赵忠是赵忠,两者不能混为一体。玟儿给我分析了很久,她认为真定赵家只是借着赵忠起势。” 袁隗算是被袁玟给说服了,他来开解袁逢:“真定赵家,算是天下赵家人在赵国亡国以后的唯一寄托,那是南越王赵佗的发迹之地。” “当初他们就让赵忠打通关系,把自家的马匹生意送给安平赵家,换来盐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隐然有天下巨富的架势。” “二哥,你可曾听说过真定赵家仗势欺人?没有,从来没有。” “你不会还把他们当做是商贾吧?年后赵风与赵巴自当外放,凭着他们的财力,一个太守手到擒来,他们的能力更是出类拔萃。” “三弟,你何曾关注过鸿都门学?”袁逢一愣,这不是自己弟弟的风格啊。 “二哥,或许我等这些年还是偏激了些。”袁隗赶紧解释:“天下士子何其多也?太学是士子,鸿都门学何尝不是?” “你我旧日同僚,不少今日在那里教学,还是有不少好苗子的,赵氏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比之其弟赵云······” 他突然接不下去了,因为袁隗根本就不知道袁玟的想法。赵风兄弟二人名声比之赵云也相差太多。 那丫头心高气傲,认为赵云已经名满天下,要是自己能辅助未来夫君更上一层楼,在各方面超出自己的弟弟,谁不服气? 更何况,赵云目前已经有了两个妻子,难道要袁家女是当妾?就是她们自己答应,袁家人都不可能答应。 好在袁逢根本就没注意,他一直还在纠结:“三弟,环儿就不能许配一个更好的?” “二哥,你当我不想吗?”袁隗一辈子的苦笑都没有今天来得多:“我们兄弟俩可能有些时候想事情还不如她们。” “大家子弟,不管是京里还是其他地方的世家,都喜欢高谈阔论,这恰好就是两个孩子最厌恶之处。” “穿一身文士服,系一个文士巾,就当自己是名士了?想那赵家麒麟儿,至今不曾来过雒阳,他的名气,远超所有年轻人。” “乱世将至,真有那么一天,天下大乱,难道用嘴巴能够把敌兵说退?最后还是要依靠武人,需要他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我们袁家在这方面极为欠缺,阿兄要是还在,也只能是三公,皇帝是不可能让我们再去染指军方,那样袁家只有灭族。” 袁逢浑身一震,好在袁成死了,真要在军方发展,天下谁不侧目?不管那些世家与自家关系如何,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自身。 假如袁家已经凌驾于所有世家之上,那就不再有合作,反而是他们联合天子把袁家赶下历史舞台,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三弟,赵家子难道在武艺方面有所建树?”袁逢很是好奇。 “二哥,您就不知道了吧。”袁隗微微一笑:“他们被称为赵家双虎!” 这些东西,不管是当哥哥的也好,当弟弟的也罢,平时怎么可能去关注鸿都门学的学子?自然也不会去注意赵家人的文才武略。 其实,袁隗也是没办法,自家女儿袁环也不知道袁玟给她灌了多少**汤,竟然真的喜欢赵巴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 “也罢,”袁逢突然笑了起来:“不管赵云的名气多大,最后赵家都是赵风来当家作主。今后环儿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二哥,是玟儿。”袁隗摇摇头:“环儿看上的是赵巴!” 想到这里他也是苦涩满满。 袁玟给袁环分析得很透彻,赵风作为赵家主事之人,他的妻子一言一行,出了任何过错会被放到最大。 很显然,平时大大咧咧的袁环不适合勾心斗角,恰好她见过赵巴,那种魁梧猛男,本身就是她的菜。 既然到了这一步,袁逢也想开了。真定赵家是土豪,更是未来权利场上的生力军。两家成了亲家,互惠互利其实也不错。 至于赵家愿不愿意,那就没必要再讨论了。 想当初,赵风宁愿花钱都想拜托袁术,这些消息怎么可能瞒得过袁家的主事人?虽然袁术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三弟,媒人你当请谁?”袁逢又考虑到这个问题。 “曹家父子何如?”袁隗反问一句。 他今天算是领教了袁玟的厉害,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大人只需要按照她的思路行事。 曹嵩曾为太尉,其身份地位自不必说,孟德杖毙蹇硕叔父之后,一时间雒阳无俩。 此刻,正在风云阁的曹操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第八十二章 江夏蛮巫师? 曹操在请示过父亲以后,当即就决定今后与真定赵家搞好关系。他以前一直在士子与宦官家族中游离,此刻才算真正解开了心结。 为了表达以前经常来燕赵风味吃饭也不与赵氏兄弟热络的歉意,这两天简直泡在一起。 作为袁家自封的嫡长子,袁术肯定不是袁家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当时,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此次朝堂上袁家颜面大失,家族尽管没有斥责自己,一向自傲的袁家嫡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一转眼,袁术就有了主意,飞快在一张绢纸上写了些什么,想了想,最后没有签字画押。 “马上把这信飞鸽传书!”他恶狠狠地说:“某誓要让赵云在江水里去喂鱼!” 袁术想得很简单,赵云目前是赵家最耀眼的存在,只要他倒下,真定那一支人日后就是两个妹妹掌控,那对自己来说,和袁家又有何区别? 亏得以前还想找个庶女嫁过去,那样哪有全部拥有赵家的资财来得爽快? “主公,县尉职位是否过小?毕竟他等是用命来拼!”接到命令的文士小心翼翼询问。 “哼,你见过狗吧,丢一根骨头,马上就扑上来!”袁术狞笑道:“知道他们是什么吗?他们是匪,是货真价实的水匪!” “贼匪的身份,他们自身根本就洗不掉。只有跟着我,才会有走上仕途的希望。” 却说张允的一叶扁舟,在清晨逃离毒龙岛,路上两个准备好的艄公轮流摇橹,天黑时已到九江地界。 他突然命令靠岸,小船在江水里航行,江上风大浪大,大家身上早就被江水打湿了。 虽然夏天湿衣服一会儿就干,到晚间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江风吹来还有一丝凉意。 看到无人控制的小船在江边晃悠,不大一会儿就缓缓到了江心。 “少主,为何把两个艄公都杀了?”自小一起长大的仆人张明亮不解地问。 两人名为主仆,情同兄弟,估计在下人当中只有他这种心无旁骛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才敢问出来,主子的决定根本就不能质疑。 当然,张明亮的地位取决于他的武功。张超又是管家又在练武,功夫难免落下。 张允从小不管是习文还是学武,张明亮两者兼顾,连张允这个主子都得甘拜下风。 可以这么说,在南阳张家武艺最高的根本就不是明面上的张超,而是身边这个木讷青年。 “明亮,赵云其人,在江南根基甚少。”张允嗟叹道:“可恨荆襄这些大家族,竟然全部都跑到他身边摇尾乞怜,他们才是地头蛇。” “张家要在江水边上和大家族们比拼,各方面都落在下风。只要我今天放过他俩,不出一日,我们行踪必然暴露,你我都得死。” 张明亮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自家少主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了,包括随意杀死一个小姑娘,让张超去送死自己却逃跑。 当然,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他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 定定地看了眼化成黑点的小船,他扭头跟在张允的后面,又忍不住问话:“少主,你不是说要去见水匪吗?我们如何到岸上来了?” “在九江人生地不熟的,”张允叹了口气:“三年前在这边设置了关系,让我们的人领着咱去接头。毕竟人家是匪,不可能到处晃悠。” 张明亮“哦”了一声,赶紧去找马车,毕竟他是仆人,不可能让主人去操劳。 毒龙岛上的宿舍里,赵云随便找了一间睡得很香,他自然不会去睡张允的房间,看到那死不闭眼的小姑娘,心里面瘆得慌。 接到消息的黄忠,把船队浩浩荡荡开到岛周围。要不是江水在这里的势开阔,来往船只根本就没有可能开过去。 和张超的比试,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剑,赵云耗费了全部的精力,貌似一个比自己武功还高的武者,他精确利用太阳反光把对手斩于剑下。 事实上,在搜寻了张允的下落后,赵云就支撑不住了,连黄忠的到来都没人惊动他。 看见陈到、徐庶、蔡瑁、蒯良等同龄人都有了自己的任务,赵满心里是很憋屈的。 不过,现在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他的指挥下,那些一直在船上的部曲们,纷纷踏上脚下的土地,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 新媳妇蒯瑜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不时从仆妇的手里接过毛巾,在他脸上温柔地擦拭那些好像永远都在往外涌的汗水。 这一切把素喜热闹的蔡妲羡慕坏了,直到徐庶他们带着一大堆夏巴族人也踏上小岛。 新婚之际,偶尔小别,纵然就不到两天的时间,也让这小媳妇泪流满面。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像小鸟一般纵身投进丈夫的怀抱。 “这些都是江夏蛮?”黄忠拉过徐庶,严肃地问。 其实,他也很累。一个人主持一支船队,是他这辈子指挥过最多的一次,事事都要他来做主,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原以为到了毒龙岛可以撂挑子,才发现唯一可以依赖的赵云都还在呼呼大睡。 得知那一仗的凶险,同为武者的黄忠赶紧制止别人去叫醒赵云的举动。 虽然赵满也尽心竭力地处理着日常事务,黄忠却不放心,硬撑着没休息。 “大兄,放松!”徐庶拍了拍蔡妲的背,把她放开:“您别一直把手放在刀上,他们不是敌人是盟友,蛮人人都返回了营地。” 黄忠长出了一口气,把刀交给身后的部曲,有些奇怪地盯着一众蛮人围在中间的文士。 那人看上去面目清癯,一双眼睛不时放着精光,感觉就是一个修炼有成的文修。他见过最厉害的蔡家、蒯家、庞家家主也不外如是。 “他就是这群蛮人的头领?”黄忠还是蛮有好奇心的。 “或许是,”徐庶摇头苦笑:“然则庶曾听说过蛮人的一些故事,甚似巫师之类。” “连你都不清楚,”黄忠大奇,指了指蔡瑁等人:“他们知道吗?” “同样的,”徐庶撇撇嘴:“这些自称夏巴族的人昨晚吹了竹筒后就把这人给召来了,随后所有的蛮人簇拥着他。” 由于蛮人指明了那人只和荆襄船队的负责人交流,所有的汉人一头雾水,都在等着赵云醒来后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八十三章 阴谋,又见阴谋 (这里把两位历史名人的出生年月随意下,早年做水匪的地点也定了^_^各位大大望见谅,巫山就任性一把,给赵云建一个好班底。)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家人这些年在情报网上花费的钱不在少数,而今终于卓见成效。 张允到达寻阳的当晚,张家人就联系上了两个著名的水匪头领,并在一所张家的酒肆里见面,大司农的名头还是很吓人的。 很多地方,大家族之间和当地的山贼水匪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平日里,家族不方便出手打击敌对势力,他们就闪亮登场。 当然,遇到不可抗力的时候,世家豪族又会舍车保帅,把这些人抛出去。 尽管大家都知道双方的联盟非常脆弱,却又不得不保持着这种联系。 “是张公子当面吗?”为首一人身高和张允差不多,但他身体的宽度却多了将近一倍。 “某正是南阳张家嫡子张允!”到了这时候,张允也不得不扯起虎皮:“今有我张家夙敌将由彭蠡泽向江东,不知可否劳动二位大驾。” 那汉子正要出声,旁边的瘦削汉子轻轻碰了下,赶紧改口干笑:“好说好说!” “此次我张家分文不取,”张允发了狠:“若二位壮士能为张家杀此贼寇,定为两位当家谋得正经出身,日后朝堂面君亦未可知。” “噢?”瘦削汉子眉毛一扬:“不知张公子之仇敌为何人,竟然不远千里来到九江?” “实不相瞒,”张允微微叹口气:“此人在士子中名声甚大,有赵家麒麟儿之称,陆地上武艺高强,也视水上英雄若无物。” 对面两人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这些挑拨的语言自动忽略,不过对陆地上三个字很不屑。 “哈哈哈哈,”粗壮汉子仰头大笑:“就是一头猛虎,在水中也不过一头病猫。” “张公子所言赵家麒麟儿,是否真定赵云?”瘦削汉子略微扬眉。 “正是!”张允激将道:“若二位当家力有未逮,某当邀其他好汉来谋此事!” “赵云?”两人对望一眼,壮汉口快:“请张公子仔细说说,某等正拟找他。” 当下,张允毫不推辞,把荆襄船队的实力一一陈述出来。 等他说完,两人沉默了。六支巨舟十条艨艟斗舰,那可是一支庞大的战力啊。 两人的水匪队伍尽管在彭蠡泽是最大的一支,平日里单独行动,最大的一单不过是劫掠了三条大船的货物,那次差点儿让他们元气大伤。 “张公子,按说张家第一次找到我们,那是看得起在下兄弟二人。”瘦削汉子眉毛拧成川字:“空口白话谁都会讲。” “某今次就豁出去了,”张允咬咬牙:“当立字为凭,若某在事成之日反悔,贤兄弟二人可以此公告天下!” “张公子言重了,某等答应就是。”壮汉一喜,说到这里又不好意思地看着同伴。 “然则张家能给我们兄弟何等位置?”瘦削汉子接口:“某等兄弟下面可有五百号人。” 五百多人?张允和壮汉都有些愕然,张允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超乎意料的庞大,壮汉则有些脸红,把自家的人数翻了两倍不止。 “一个县尉是少不了的!”张允原本就想着城门小官就足够了。 “张公子另选高明!”瘦削汉子站起来抱抱拳:“恕我等不能答应。” “为何?”张允着急了,连一旁的张明亮都想动手拉住两人。 “张公子好算盘!”瘦削汉子冷笑道:“一个县尉,荆襄船队的部曲们就算不习水战,在船上的实力也不过下降两成左右。” “以五百人打五百人,”壮汉也反应过来:“我们最终即便胜利也是惨胜,船上的东西全部到手,不过是给兄弟们的抚恤。” “当了县尉还要买官,四百万金需我们再出动一次,且比此次船队规模一般无二。” 瘦削汉子心里止不住叹气,他想着多要些官职,谁知大哥老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 “张公子,一个县尉是否太看不起我们兄弟了?”他委婉地说道:“彭蠡泽四周的县尉,谁敢与我们搦战?就是都尉我等何尝惧之?” “两位壮士高看张家了,”张允苦笑道:“我父亲张泉,至今不过郡尉。” “县令、长须孝廉出身,抑或太学、鸿都门学士子,县尉亦需家伯父左右周旋方才到手。” 看到两人不为所动,张允急了,露出底线:“两个县尉,张家资助四百万金,何如?” “请张公子立字画押!”瘦削汉子也不为己甚:“这桩生意某等接下了!” 夜风带来彭蠡泽的水气,走出店门的两人深呼吸了一口,看看没人跟踪,朝左右一挥手,出来几个跟班,朝夜色中行去。 “二弟,何曾有五百人?”壮汉低声埋怨道:“这下若赵家小儿等势大,我们老本全部陪光。” “何时说过就我们的弟兄冲上去?”瘦削汉子神秘一笑:“蒋大,天明后告知其他水寨,今次我们只取一半,日中来我寨共商大计!” “二弟,真有你的,怕不下几千人!”壮汉不由声音提高了些:“既如此我们还赚钱,老本也能买官后给不愿为官的兄弟们做本钱。” “大哥,还有袁家呢?”瘦削汉子轻轻一笑,摸了摸袖口里的两张绢纸。 “对呀,袁家!”壮汉使劲拍了拍同伴,他手劲甚大,对方的身体都不由晃了晃:“我们这是两边都讨好,死的还不是我们的人。” “大哥,钱不是那么好赚的。”瘦削汉子幽幽一叹:“十六只船要是在江水里,一字排开,就可以把江面截断,幸好这里是彭蠡泽。” “整个泽里,就我们有三条大船,其他的全部凑起来,也不过多了五条,还差一倍!” “二弟,那怎办?”壮汉急了:“让他们大摇大摆从彭蠡泽过,我等威名丧尽。” “再者,水里虽不怕张家袁家,我们始终要上岸,到时如何面对?” “大哥,既然今后我们会有正经出身,再大的风浪都须闯过去!”瘦削汉子神情肃穆。 “多少年了?我们兄弟本是良家子弟,不得不落水为寇。今日一过,何时才有此等良机?” “二弟,大不了我们舍了这条命,给兄弟们谋个好出身!”壮汉把胸膛拍得啪啪响:“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两人时而高声时而低语,在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朝水匪落脚处走去。 第八十四章 大人夏俊夏侯生 前文也说过,夏巴人有自己传承的文字,非常古老,徐庶蔡瑁等都见过,辨认不出来。 感觉那就是汉字,却又与现行汉字区别甚大,只能从偶尔几个字型能推断出意义。 然则,每一支部落,只有他们的首领有机会学习文字,普通部落众除非立下特大功劳,才会破例学习一点。 “你这个侍卫统领很称职,”夏巴族的清癯老者微微笑了笑:“摩柯,回头你让他来多学一些文字吧,就不知道他是否学得进去。” “大人放心,**定好好学习!”**心情激荡,本来正看着大人的笑容。 那是他一辈子都没看到过的笑容,只是嘴角往两边分了分,好像整片天空都明亮起来。 “老师,弟子就把他留在您身边,望您随时提点。”摩柯扭头看向**:“傻小子,学习文字需要天分,你以为像你练斧子一样?” 心里也不由感慨,要论武艺,自己在众兄弟里绝对排不上前三,最终自己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就是因为其他兄弟谁都对文字大伤脑筋。 其他部落首领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早知道,自己部落为何不派人来保护大人? 没错,夏巴一族的最高领袖,就叫大人,他是名义上的众部落之王,每当部落间发生了纠纷,他都会出来排解。 最不得意摩柯部落的,应该是摩诃部落,夏巴族的部落,都是以首领的名字来命名。 说起来,摩诃是摩柯的亲大哥,因为在确立部落首领的时候,他没有当上本部落的首领,从父亲老首领那里借了一些人马,抢占了另一部落。 两个部落间,因为争夺江水边靠水的地盘,连年作战,当然是小战,否则早就有一方灭绝了,毕竟曾是亲兄弟。 “老师,为何那些世家公子,您都不和他们交流?”摩诃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摩柯你有答案吧?”大人没有回答,扭头问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老师,您是不是认为身份不对等?”摩柯善于察言观色,见老师的鼓励眼神,接着说:“您是我们公认的领袖,而赵云则是他们的首脑。”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从不见外人,上一次见的那个是叫张角的,再往前就是左慈、于吉,这些人都是隐士,不同于普通人。” 摩诃眼里一丝蕴怒,当着众人的面却不敢爆发出来。 大人赞许地点点头:“你们要学会善于观察人,在易经里面,有一门望气之说。” “蔡瑁资质平平,蒯良稍微好一些,那个徐庶在其中是最好的。” “所有这些人,经过本大人的推断,他们都在近期有过改运,应与还没露面的赵云有关。” 事实上,他们这位大人,也曾秘密下山过好几次。安全问题,根本就不用担心,他身后的那些人,就是十个**都是送菜。 要不然,世外的方士怎么可能知道此处有一位夏巴族的智者? 中国的易经,博大精深。周朝建立以后,为了增加神秘性,说什么文王演周易,周文王不过是研究易经的人之一。 在这点上,夏巴族的大人最有发言权,因为他们部落的来历,远在周朝建立之前。 不管是张角还是于吉、左慈,他们都被这位神秘的大人所折服,易经的研究出神入化。 他在夏巴族也教了好几位弟子,可惜一个个资质平平。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有的部落可以用举族之力,来供养一代又一代大人。 而资源落到他们所收的弟子身上,少之又少。外面的资讯日新月异,普通部众只是在山岭里生活,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 赵云睡得可真深沉,直到第二天清早才猛然惊醒。 他刚要起床,发现自己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的感官,比以往都精进了不少。 如此容易,自己也算是跨入了二流武者的行列了? 难怪师傅说,只有战斗才是武者成长最快的方式。 不由心中一喜,忍不住仰天长啸。 整个毒龙岛上所有的人,都被啸声惊醒,持续了约莫半刻钟,才平静下来。 “三公子!”赵大等人不待吩咐全部闯进来:“您醒啦?” 要不是因为黄忠这位高级武者的吩咐,他们真忍不住四下寻医。 不过人家真没有害这位义弟的理由,黄旭眼巴巴的就想来看一眼义父,他爸爸拦住不让。 在岛上,感受最深的就是夏巴族的大人和黄忠。 那大人在赵云发出啸声的一刻就从入定中醒来,心里暗自讶异,这人就是自己在等待的赵云?想不到居然是二流高手了。 黄忠此刻早就起来,端着刀面对东方,做例行功课。 “子龙也二流武者啦?”他放下刀,望着那间张一以前的宿舍:“这才多大年龄?要是到自己这岁数,不得一流?!” 赵满和徐庶是最郁闷的,新婚燕尔,两口子晚上多折腾了几下,睡得正香,被人从熟睡中吵醒。 睁开眼睛一看,天色亮了,顾不得身边的女人,赶紧起床习武。 他们的日常教学,就被赵云全权委托给十三十六这两位。 没错,这两人是斥候中的佼佼者,不管是赵满还是徐庶,要学会观察事物,这就是赵云的初衷。 一时间,毒龙岛沸腾起来,就连酣睡的黄旭都把刁珍给拽了起来,喊着要去见义父。 “你说江夏蛮的头人是一个文士?”正在梳洗的赵云不由一愣。 赵十三缓缓点头:“三公子,应该是的。我们其实只见了一位首领,就是挨着江水最近的那一只部落。” “很简单,摩柯首领对其他部落的首领不屑一顾,对那文士相当尊重。不仅是他,所有首领们感觉就是面对皇帝。” “有意思!”赵云和煦地笑了笑:“先吃早饭吧。” 他这一笑让十三居然看呆了,想不到男人的笑容这么美。 蛮人们的吃相很可怕,让跟来船队的蔡家二管事蔡诚十分惊讶。 当然,在最开始赵云规定所有人一日三餐管饱的时候,部曲们的吃相也差不了多少,恩,还是吃得少很多。 早饭就是米饭、咸菜、肉脯,米饭咸菜是不限量的,刚开始几个下人把盛饭的木桶送到蛮人们的地盘,还没等转身就让盛第二桶。 都是些小插曲。 赵云终于在吃完早饭以后,接待了这个神秘的头人。 很简单,不管是江夏蛮也好,夏巴族也罢,现在他们需要自己的帮助。 知道他至今还没见过任何荆襄汉人,赵云有意让所有人都下去,他微微拱手:“真定赵云见过先生。” “夏巴族夏俊夏侯生见过人主!”大人这次是真的在微笑。 第八十五章 先天传说 关于人主的称谓,赵云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左慈老道神神叨叨地叫了一声,当时他一笑置之,不以为意,想不到再次有人叫。 皇帝工作不好做,现代青年赵子龙就当那是一份工作,天天要担心别人造反。 这还不说,整个国家的人吃喝拉撒都要你来操心。老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有个什么灾荒,夙夜难以入眠。 当然,想成为昏君就无所谓了,不过也太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 “先生说笑了,”赵云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不知夏先生缘何一定要见云,与你族合作的方案,在去之前都已定好。” “那不一样!”夏俊轻笑着:“我们夏巴人和汉人来讲,不是合作,是依附。” 他很坦诚,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情的本质,至少在双方交往的初期,夏巴人需要外界的帮助,才能从食不果腹的状态中走出来。 一个势力要依附于另一个势力,肯定要值得去投靠,夏俊不见主事人怎么甘心? 赵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好看,目前见过一个最神秘的方士左慈当时蓬头垢面,也不知道他的笑容是怎么样的。 对方第一次笑的时候,他没太在意,这次就特意观察了下,所有的一切,是那么自然却又与众不同,一种强烈的反差表现在一个动作上。 “合作也罢,依附也罢,”赵云把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定了定神摆摆手:“这本身就是一种公平的交易,我们可以称为共赢。” 夏俊眼睛一亮,词语很新鲜,也比较贴切。 说白了,如果夏巴人没有利用的价值,谁管他们的死活?赵云只是一个穿越客,又不是救世主,目前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来拯救世界。 要是他这那么牛比,黄巾起义就不可能发生了,毕竟那是一次特大规模的汉人死亡事件。 可惜,现在的赵云身板还挺瘦小,根本做不了任何决策,明知一些事情要发生却无法阻止,是相当可悲的一件事。 “子龙,你很好。”夏俊轻轻叹口气:“对我的族人考虑十分周到。” “从来没想到茶的味道如此好闻。”他自动转移了话题,闭上眼睛嗅着茶香,很是陶醉。 “制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技术,”赵云不以为然:“先生要是喜欢,回头云就交给您!” 真定赵家在北方,得从南方制好茶再四处分运,他早就想找一家代言人。 世家就别想了,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恨不得连赵家也吞下,夏巴族倒是最好的选择。 “那敢情好!”夏俊睁开眼睛,亮若星辰:“夏巴族内别的没有,茶叶可以漫山遍野的种植,子龙,大恩不言谢。” 说着,他竟然站起身来,躬身施礼。 整得赵云在那里不知所措,本来就是一谪仙,转眼间就成了普通老人。 不过,他也没有起身,大刺刺受了一礼。如果夏巴人今后有了炒茶的技术,想必日子会好过很多,不必靠交易药材来维持生存。 夏俊缓缓坐下,眼神充满虔诚,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终于确信把族人交给对方是正确的选择。 赵云正待说话,微微皱眉,下一刻黄忠就出现在房间里。 准确地说,这是夏俊第一次正面观察面前的顶级武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想当年,张角自诩为授徒有方,带到跟前来献宝,可他一个都没瞧上,一群人连三流武者都勉强,委实乏善可陈。 作为夏巴族的头人,虽然外部称他们为江夏蛮,夏俊有自己的骄傲,一般的人,他连眼角都懒得去瞥一眼。 昨天他对周围的汉人一个都没观察。 “子龙!”黄忠不善言辞,进门后看到里面的祥和气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位是子龙小友的师父?”夏俊先是感觉到杀气,马上就烟消云散。 “我义兄黄忠黄汉升,”赵云起身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倒上一杯茶:“他的儿子黄旭是云的义子。” “原来如是!”夏俊浅啜了一口茶:“未曾想在我眼前就出现了两位后天武者。” “后天?”赵云眉头一皱,扭头看着坐在那里像木头的黄忠。 也许夏俊平时没多少人说话,打开话匣子以后滔滔不绝。 他们这一支夏巴人,据典籍记载,是夏桀把宗族分封到巴人的一支,夏朝覆灭,不知怎么的,辗转来到这里,典籍上语焉不详。 相传在远古时候,天地间的先贤们为了和环境作斗争,从而有了各式各样的导引术,用来教授族人学习武艺,抵抗大自然。 夏巴族关于太古时代的描述也是模棱两可,毕竟从氏族社会到王朝的转变,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比夏朝到东汉还要久远成千上万倍。 万物有灵,人和动物吸收了天材地宝以后,身体各方面机能大大增加。 植物到了一定的年份,除了不能移动,简直就和人类一样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释放出来的气体,称之为先天之气。 亘古以来,天地间充斥着先天之气,当然,不是所有的先天气体都是人类能够承受的,有些还自带剧毒,闻之则亡。 话说人类先贤,能担山赶海追星拿月,无所不能,甚至可以飞天遁地。 随着人类不断繁衍生息,人口越来越多,用来修炼的天材地宝逐渐减少,终至枯竭。 夏朝建立的时候,据说不少先贤早已遁入太空,去寻找新的修炼资源,以期达到与天地同寿。 就是夏启建立国家,也是经过腥风血雨,镇压不少敢于反抗的修者。 在那个年代,天地环境变化不少,为争夺修炼资源,王室和民间的修者一直在发生战斗。 每一次王朝的更迭,实质就是在野修者联合起来,推翻压在头上的王室。 时间辗转来到商朝末年,修者之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碰撞,史称封神之战。 说什么太公八十遇文王,不过是修者的代表与姬家的联合。 人生七十古来稀,八十岁是啥概念?整个大汉疆域都找不出来几个,那不是修者是甚? 尽管以姬姓为代表的周王室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分给联合的修者大量利益,天地间的资源更加匮乏。 打那以后,才对修者或武者的层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 简单地说,能够吸收天地间散逸的先天之气,并能达到内气外放,称之为先天。 以下,则全部是后天。 赵云和黄忠听得一愣一愣的,就像在听神话故事。 第八十六章 夏巴族的新生 “先生可是先天?”赵云不由发问。 夏俊的气息收藏到身体里面,一言一行看起来十分舒适,仿佛那就是最标准的动作。 特别是一双眼睛,对视的话会感到有些刺人,从旁边看亮晶晶的,如同发光美玉。 “老夫还没有跨入那一步。”夏俊叹了口气,似乎连背都驼了:“有秦以来,不曾听说先天武者现世,纵然嬴政派人出海搜寻依然无果。” 现代武者的划分,能修炼导引术就是武者,寒暑不侵。 把所学导引术修炼到极致,就是后天,也就是所说的二流武者或顶级武将。 其上,为一流武者也就是超级武将,全身所有部位都可以用来杀敌,气息收敛到内部,不爆发甚至都不会发现武人的身份。 武艺再高,不在战场上厮杀,始终就是武者。 严格说来,武将不是武者所能比拟的,精气神分外强大,一声呼喝一个眼神能杀人。 总起来讲,不管是赵云还是夏俊,对此次会面都十分满意。 从此以后,夏巴人也可以有自己的赚钱产业,还能加入军队作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小的地盘上,竟然有四十九个夏巴部落。 地图很粗糙,给赵云的感觉,与后世的一个中等县疆域相差无几。 山间可耕地少,部众更多的时候打猎为生,肉食不缺,不过船队带的肉脯他们没吃过。 粮食和盐成了夏巴人最紧俏的东西。薄产的贫瘠土地上,种植着亩产很低的小米,连小麦都没有。 他们还种麻,衣服就是麻纺织而成,穿在身上**的,极不舒服。 由于怕发生火灾,夏巴族历史上因为火灾而死的人不在少数,部落众很多都打造简易的山洞房,甚至还有穴居,生活条件艰苦。 作为夏巴人的唯一智者,夏俊的居处是简单的茅草屋,这是部落里身份的象征,一般的部落首领都有。 一群跟着他的学生,也是搭建的木板为墙的草屋分散在四周,拱卫着他们的师父。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林间的落叶遍地踩上去没有声音,好一处世外桃源。 看到夏俊的居住山谷,赵云不禁想起了陶渊明的归园田居,不过还没到采菊的时节,悠然见南山倒是挺符合的。 夏巴人的大人,一般以世袭为主,除非是夏家人资质十分平庸,才会在下一代选一个出挑的来担任新一代大人,姓氏自动改为夏。 “先生难道不想出山?”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见过了这个时代不少大儒,赵云觉得夏俊是真正的智者,如同庞德公一般,似闲云野鹤。 “老夫老矣,早二十年会去。”夏俊像是在解释,又似喃喃自语:“每次出去游历,回来后都会感觉自己的导引术在进步。” “这里是我的家,生我养我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我的心才能完全平静下来。最后那一步太难了,也不知有生之年······” 对一位迟暮的老人,或许是叶落归根,他厌倦了游历的日子? “庄虚,山固,你们过来!”夏俊声音不大,竹林四周却都能听见。 不大一会儿,两位年轻人应声而至,他们自小生活在山林间,身体壮实。身段没有赵云高,体型宽了一小半。 “这是老夫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夏俊嘴里说不成器,眼里满是欣慰:“勤儿,你也出来。” 他又叫出了自己的小儿子,郑重地说道:“子龙,老夫就把他们三人交给你,一来能跟你长见识,二来在部众里有威信。” 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摇摇头背着手伛偻着背进屋了。 山谷外面,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黄忠主持的战士选拔正在进行。 “子龙先生!”一行人正待离开,两个小伙子从山谷里跑出来:“劳烦您再讲一遍茶树的栽培方法。” 赵云不会种植茶树,只是简略地给他们说了每一排之间约半步的距离,便于采摘茶叶,也有利于每一棵茶树都能接受到阳光。 当然,现在野生的茶树只能在冬天才可以移植。 毕竟前世在电视上看过,在这里就成了专家。 其实,他们哪是问什么问题,不过也想被赵云相中带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黄忠很幸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质的兵源,一个个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 哪怕粮食不够,也不见面黄肌瘦,野兽肉和野菜一样果腹。 最高兴的要数赵十三和赵十六,夏巴人都是天生的猎手,哪有不能做斥候的道理? 不过,他们没看到在旁边赵大众人,眼睛里冒着绿光。猎人最厉害的是什么?射术! 假如这群少年青年学会了骑马,跟在自己身后冲向敌阵,一边飞驰一边射箭,那酸爽! 部曲们的反应,赵云尽收眼底。 徐庶是考核的最后一关,他说了半天的话,尽管不停在喝水,嘴唇还是有些干裂。 “你叫什么名字?可愿学写字。”他声音里带着疲惫。 “愿意!我···小人···那个叫木坦。” “木炭?”正在喝水的徐庶一口没忍住喷了出去,他赶紧调转角度扭向右边。 “啊,夫君!”蒯瑜的脸上头上一下子被水珠淹没。 不远处,正在协助丈夫分口粮的蔡妲东张西望,刚好看到这一幕,哈哈笑着,到最后剧烈咳嗽起来。 赵满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乐天派,扭头看过去,见徐庶正在小心翼翼给老婆擦拭脸上的水珠,也不顾形象地大笑。 好在他家教严格,虽然不会教育女孩子那一套笑不露齿什么的,却做不到放浪形骸。 “下一个,摩塄是谁家的?当选伍长,五十石。在旁边去签字领粮,今后每个月到十里铺齐家老店领五石糙米。” 赵满很快又进入工作状态,听见旁边的人在不断分发。 夏巴人有一点比较好,就是所有的人都取了名。而有字的人则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部落的大人。 齐五爷决定今后不跑船了,把发放粮食的活计揽了过去,家也搬到十里铺。 遥想夏巴人的先祖,由于部落被商汤支持的人把持,不得不带着人背井离乡,到了云梦泽,最后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估计他们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孙后代还能有出山的一天吧。 第八十七章 张网以待 学武之人的视力都非常好,赵云没有看向送行的夏巴人,他看着不远处的山岗。 那里,有一位相貌清癯的老人,默默注视着即将的船队,头上丝丝白发在江风里随风起舞,他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啊。 “那老头很强!”黄忠在身侧憋出了一句话。 “他是一位与世无争的老人,”赵云长出了一口气:“和他的前辈大人相比,夏老先生非常了不起,他从狭小的天地走了出来。 黄忠郁闷异常,这答话驴头不对马嘴,本来就没啥聊天**的他干脆扭头就走,看到黄旭在刁珍身边咬着手指。 蔡妲这个没心没肺的新媳妇,见夏巴人的送别场面,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江陵的时节,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旁的蒯瑜也触景生情,低声啜泣。 赵满和徐庶也不再打嘴仗,赶紧安慰自己的老婆。 夏巴族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浑然没有离家的苦恼,在甲板上跳啊唱啊。 他们的家属,都哭得跟泪人儿一样,在江边哭天抢地。 赵云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是定定地看着那老人,他身边还带了个童子,两人始终在静静注视着船队。 他的心中,夏俊说的话一遍遍回响:“子龙,要想踏入先天,前辈们尝试了种种办法,有的纯粹以精神修炼称为文修,有的则专修武力。” “这些方法无疑最后都是失败,我到了这个年龄才得出的唯一结论,应该是精气神同时精进,现把我夏巴族流传下来的导引术交给你!” 当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由于赵云坦然告诉他,自家部曲都修习了导引术。 如此博大胸怀,让夏巴族大人自惭形秽,他当然不再敝帚自珍。 但是,不管是赵云也好,夏俊也罢,每个人在修炼的道路上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很简单,每一个人修炼的功法,来自不同的传承,有些相互之间还隐隐相悖。 假如你已经修炼了一类心法,又想去兼顾其他功法,要么本身就是相容的功法,要么你就只有废功重修,再次筑基。 赵云拿到手上,也不过是做个参考而已,他自认为赵家的功法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 要不然,原本的时空里,自身就靠着家传功法打遍天下,且从无败绩。 易经是个神奇而伟大的东西,夏俊认为船队该停留在毒龙岛一段时间,前途貌似有血光之灾,能避免尽量避免。 可赵云出生到现在,虽然说不上身经百战,如今也算是水陆两栖。 他不认为在江水之中会有啥危险,自己还会水,前世在游泳池里泡泡,现在每天跳江水里和其他部曲们一起来适应。 退而求其次,夏俊早就明白赵云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重新看了下出行的时辰。 还别说,一路上风平浪静,连小风浪也不曾有过。 “你突破了?”晚风中,赵云站在甲板上,黄忠无意间走了过来。 顿时,他心中一凛,人明明在那里,稍微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如果闭上眼睛,简直感觉不到那里有人在。 “哪有这么快?”赵云微微摇头:“旭儿呢?” “在阿珍那里,他妈不让孩子到甲板上吹风。”黄忠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刚才我感觉到你和这里的一切浑然融为一体。” “一个小窍门而已,”赵云失笑:“夏俊先生教给我的,你也可以做到。其实很简单,站在那里,心灵放空,啥都别想。” 他悟了! 赵云还没待解释,黄忠双眼似闭非闭,盯着浩瀚的江面,一如自己刚才的状态。 “子龙,你来评评理!”赵满哇哇叫着从自己的舱房出来。 看到黄忠那样子,瞬间闭上了嘴巴。不管是他还是徐庶,在冷面男黄忠面前,不由自主矮了半分。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在看到黄忠噤若寒蝉,赵满就不必说了,反正在历史中从没发现他的名字。可徐庶不应该呀,那可是个牛人。 后来想想也释然了,毕竟如今的徐元直可不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甚至失手杀人畏罪潜逃的他,少了一些磨砺。 “怎么啦?”赵云走过去轻声问道。 “嘿嘿,也没什么大事。”赵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刚才元直那家伙说我在夏巴人的驻地表现得很是不堪,整天无所事事动动嘴而已。” 赵云不由失笑,还是安慰族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就像我们坐的这条船,单个的一块木板不显眼,无数块木板才构成一条船。” “对了,”他拍拍后脑勺:“刚刚加入进来的夏巴人,你教授得如何了?” “嗨呀,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很多人连汉话都说得磕磕绊绊。”赵满一肚子苦水:“看来我以前还是想得太简单,先要教会他们说官话。” “恩,你费心了。”赵云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想只有你才有这种耐心,要是我可能连一刻钟就和他们待不下去。” 赵满自是洋洋得意离去不提。 彭蠡泽,就是后世的鄱阳湖,却大了五倍都不止,全部位于九江郡内。 滔滔江水,从大湖中间穿湖而过。遇到夏季大雨,大湖就成了江水最好的泄洪场所。 一旦暴雨连连,湖面不断上涨,周围的柴桑、寻阳两县,会成为一片泽国。 两个县的人对彭蠡泽又爱又恨,喜欢它是因为渔民们可以每天都在湖里捕鱼,补充没有肉食的生活。顿顿有肉,是大户都比不上的日子。 湖里有水匪,历朝历代剿之不绝,不少水匪本身就是当地的渔民。 这两天,各水寨纷纷开动起来,还鼓动鱼户们一起在江水与彭蠡泽交汇处逡巡。 不管是谁,发现一个悬挂着荆州大世家旗号的船队并通过不被人察觉的渠道传递出去,马上能得到一百金的赏金。 最大的麻烦就是鱼户们大都不识字,还得派一些识字的水匪们跟随。 尽管各个水寨和官府、大世家作对,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对渔民们还是很和气的,也比较讲信用。 要让渔民来选,他们宁愿相信水匪也不愿意相信官府。 结果倒好,鱼户们一窝蜂都跑到江湖交汇处日夜守候。 水匪们觉得无所谓,这一带太宽阔了,再多的船也监视不了整个区域。 至于暗号最好办,渔民们相互之间联系,一般都是打个呼哨什么的,在水面上能传好几里。 赵云船队也在他们的期盼中一点点接近。 第八十八章 赵十三陨 陈三这些日子分外后悔,结合张允在毒龙岛拦截船队,还不明白江陵城是他派人造谣才怪。他只是没文化,并不意味着人傻。 自己当时咋就那样笨呢,多明显的谎言,早不出晚不出,子龙先生一招人商量海商的事情,江陵的大街小巷都有人宣传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尽管在心里认定一切都是张家习家搞鬼,却还是有些疑惑,毕竟龙王、罗刹之类的传说世代在水上讨生活的人群中扩散,反正玄之又玄。 每个人都没见过,却每一个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家描述出来的相貌特征不尽相同。 反正家里有了船跑货运,自己的子孙后代不用再像自己一样受苦,陈三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海上走一遭。 如果是假的,自然回到江陵第一件事就是为子龙先生等人来洗白冤屈。万一是真的呢?无所谓,后事全部安排好,哪怕今天死了他也觉得值。 “公子,子龙先生!”陈三自打毒龙岛以后,每天在各条船之间来往得更频繁。这不,一不小心到了主舰行礼打招呼。 赵云只是和煦地点点头,蒯良叫住他:“老三,我们船队还有多久才能到彭蠡泽?” “回公子话,小人从毒龙岛至寻阳,约莫三四日光景。”陈三恭恭敬敬答道:“我等此次还要慢一些,五六日也就差不多了。” 他汇报完毕,在一旁弯腰立着。 “你下去吧,”蔡瑁摆摆手,扭头问道:“子柔,你对彭蠡泽熟悉吗?我不曾记得你到此处来过,我前些年倒是经过。” “那你说说,”蒯良饶有兴趣:“常言那是我朝最大的湖,惜乎无缘来此。” 蒯瑜见自家大哥渐渐有了父亲的架势,心里说不出的感慨,那一言一行,连胡须的样式都与父亲相仿。 蔡妲夫唱妇随,跟着赵满去另一条船上去教授那些江夏蛮,额,是夏巴人,蒯瑜总是不大记得住那些土著的新名称。 “十三,你怎么过来啦?”赵云立在甲板的最后方,见一叶扁舟站着两个人。 “三公子,不是我,是这位庄虚庄兄要见您!”赵十三指了指身边那个文士打扮的人。 也许夏俊派来的三人在夏巴族里是佼佼者,到了船队才发现赵家的一个普通部曲都比他们厉害,不管是学识还是武力值,令人叹服。 尽管有夏俊打了个底,他们在语言和文字上哪怕和一些荆襄世家部曲都比不上,埋下头专心跟着赵满一起学习。 有他们做榜样,部众都很老实,每天规规矩矩的模样,就像书院的学子。 穿着精美的文士服,庄虚和其他夏巴族人终于换下了出生以来就一直用的麻布衣。 他最大的本领,就是把师父夏俊教授的易经学得七七八八。 有些宽大的衣服,也不能遮住他壮实的身躯,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子龙先生,刚才虚无意间卜了一卦,前面有血光之灾。”庄虚看上去忧心忡忡,在和其他人礼貌地打招呼后,轻声禀报。 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他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赵云眉毛凝成一团,十分纠结。 他很不明白现代人为何对占卜之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一个个都读着圣贤之书。难道都没听说过子不以怪力乱神这句话吗? 原本对夏俊的好感,无意之中就淡了一分,赵云甚至在揣测这些人是不是受他师父的指示,专门来显示他们对易经的精通。 反正生在红旗下的现代青年赵子龙对这些是嗤之以鼻的。 “子龙,你不能不做防范。”黄忠的武力值,哪怕不是故意偷听,他还是原原本本听见。 “阿兄,你也信这个?”赵云讶然。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义兄就是一个纯粹的武人,怎会对一些虚幻的东西十分重视。 夏俊那天说什么血光之灾的时候,赵云即便不相信,心里肯定是有一个小疙瘩的。 现如今的人们咋老是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此执着,什么许劭的月旦评趋之若鹜。 就像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地方,都知道自己被称为赵家麒麟儿,然则真是如此吗?谁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了解并融入这个时代花了多大的精力。 “快!闪开!”就在赵云沉思的时候,一阵大风毫无预兆地刮了过来,黄忠赶紧大声提醒在甲板上忙活的部曲。 话音未落,一根木头在风帆的带动下,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那木头竟然断了。 断裂的木料一头还挂在风帆上,撞得甲板上发出很大的咚咚声。 “糟糕,主血光之灾!”黄忠心里咯噔一下,要是主桅杆断了,岂不是自己的义弟都会出问题? 却说这些日子,张允一点都没闲着,他竟然坐在一条小船上和其他鱼户们一样的打扮,来拦截赵云所在的船队。 一想起自己如今有家不能回的罪魁祸首,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本来,张允给水匪们说过,尽量留下荆襄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的性命。 两边目前处于冷战状态,设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南阳张家就会遭到来自其他世家的围攻,能不能把大伯父的官职撸掉都很难说。 不过,人家水匪说的也很有道理,在战斗中,不是敌死就是我活,战场上刀剑无影,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实在可惜,张允还想着要是能逮住蒯瑜或者蔡妲,就把她们悄悄关押起来,作为自己的小妾,那模样那身段,想起来就让人血脉偾张。 “少主,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明亮轻轻说了一句。 可不是?一条艨艟斗舰耀武扬威地向彭蠡泽方向顺水疾驰,后面跟着十五条庞然大物。 “快,发信号吧!”张明亮连声催促道:“我们得给水匪们有准备的时间。” 还没等他们发信号,到处的小船都在发出呼哨,一声接一声往水寨方向传接下去。 “不用啦!”张允长出一口气:“明亮,我们就守在这里,给他们迎头痛击。” 如果是赵云在此,肯定会骂他大煞笔,一条小渔船迎头痛击,你试试? 对于主人的话,张明亮没有丝毫迟疑,把背上的弓摘了下来。 此刻,赵十三在赵满教授了官话后,又集中起身边这一堆夏巴人开始演练。 突然,一支箭如飞而至。 “趴下!”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见夏巴人没反应,他再次大吼。 靠近船舷有一个夏巴人傻不愣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赵十三不再喊,几步冲过去,准备把那人按倒在地。 当他刚奔到船舷,另两支箭射过来,一支端端射进他的心脏。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赵十三把那夏巴人掀倒在地,自己也随后咚的一声向右边直直倒在甲板上。 第八十九章 张允落网 赵十三,男,汉人。父亲为上谷附近汉人,母亲是买来的鲜卑女奴。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具体有多小没人知道,他家的村子都在匈奴冬天南下侵边的过程中基本上被屠村,父母临死前把他放在水缸里才幸免于难。 村子里的人除了他,还有一个走乡串村的货郎还活着。根据货郎的描述,他大约是一岁到两岁之间,被途经的赵孟等人救了回来。 一晃十九年过去,赵十三今年不是十九岁就是二十岁,他的生日干脆就定为赵家人救他的那一天,也就是庚子年腊月初十。 赵家收养或者买的孤儿,没有一个训练的时候不拼命,而赵十三无疑是他们当中最刻苦的一个,每天最早去最晚归。 在他心中,一直有个愿望,去看看自己的故乡。而内心深处,更希望带着人马屠灭当初前来屠村的匈奴部落。 当时赵十三对赵云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是哪个部落,那就把整个匈奴灭族!” “我答应你!”赵云做了一个男人的承诺:“十三,有朝一日我有了兵权,一定会带着你风风光光回到家乡,一起去让匈奴成为历史。” 这句话是三年前说的,十三在生下儿子后,觉得已经有了后代,准备偷偷跑回去复仇。 赵家已经有了一个赵破虏,他只好给儿子取名为赵灭虏。 三公子找到了他,让十三成为龙队的一员,今后准备以龙队为基础组建一支部队,横扫漠北,定鼎天下。 要是在平地上,赵十三能在一眨眼的工夫就躲开飞来之箭。 可惜,这里是江水与彭蠡泽的交汇处,无巧不巧,一阵清风徐来,艨艟斗舰有些晃悠,他着眼于夏巴青年,根本就没注意有箭对准自己。 夏巴人也经常战斗,但他们战斗的对象不是人类,而是漫山遍野的野兽。 突如其来的几箭,把大家都射懵了。 夏俊派来的三个人中,庄虚是修文的,而且专门在研究易经,他并没有来到这条船上。 山固是学武的,十三教给他的导引术这两天在随船学习,下巴部落除非你是下一届的部落首领,否则没机会学习导引术。 他同时也想学学系统的斥候知识。 夏勤作为下一代的大人候选人,文武兼顾,同时也学习了山外的官话,他也在船上压阵。 原本他还以为族人们不听话,需要自己随时在旁边敲打。其实,武人本身就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赵十三连山固都能折服,何况普通蛮兵? 这时候,夏勤傻眼了,十三在赵云心目中的分量他十分清楚。 “你们射箭啊!”他狂喝道:“手里拿的是啥玩意儿?快射!” 说着,自己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嗖的射了出去。 夏巴人这才手忙脚乱,纷纷射向张允那条船。 双方离得并不是很远,大概有五十步的样子,箭支落在水里,发出“噗咚”的声音。 “快开船!”张允厉声冲艄公喝道:“你想我们在这里死吗?” 看到小船分毫没损,夏勤的眼里都快滴出血来,尼玛,这么多人射箭,就几支箭歪歪扭扭插在竹篾编成的船舱顶上。 这事情怎么解决,得赶紧到指挥舰上去汇报给赵云。 “你咋不去死呢?”夏勤抓过起先直挺挺站在那里的蛮兵:“你叫啥名字?我要杀你全家。你知不知道,他是子龙先生的心腹!” 他啪啪啪地抽着耳光。 “大少爷,他是我的弟弟山英!”山固脸色难看极了:“您放心,我马上带着他去赵先生处领罪。不管是弟弟还是我本人,要杀要剐绝不皱眉!” 看到一支箭插在十三的胸口上,赵云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赵十三的眼睛圆睁,不知道死前是什么感受,也许是家仇未报,也许是认为死得太冤枉。 “兄弟,你的儿子灭虏我抚养,你的媳妇若不改嫁,我养她到老死。”赵云轻轻地合上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说道:“匈奴灭亡的那天,我来祭奠你。” “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改名为赵勇,进赵家家谱!” 说来也奇怪,赵十三的眼睛竟然慢慢闭上了。 “还愣着干什么?”赵云怒吼道:“赶紧去抓人,我要血债血还!” 蔡瑁被吓得不知所措,从没见他这么发火过,赵云一直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马上用旗语指示,抓住小船上的人。 夏勤在一旁期期艾艾地问道:“赵先生,这个山英和山固······” 赵云一把薅住他的衣领:“你要我怎么办?把他们杀了?我兄弟能活回来吗?” 话没说完,他眼泪如泉涌,在湖风中四处飘洒。 “主公,节哀顺变!”徐庶在一旁劝解道:“您现在需要冷静。” 在自己人面前,他又叫起了主公。 “元直,你要我如何冷静?”赵云哭出声来,任眼泪在脸上流淌也不去擦:“这是从小帮助我的兄弟,我第一次剿匪都是他教我的。” 十艘艨艟斗舰,到处追逐着小船。 各个家族的部曲们每逼近一条小船,就齐声喝道:“停船,不然就让你们到湖里喂王八!” 有些小船上的人申辩几句,箭雨齐飞,转瞬那船上的人就被射得像豪猪。 荆襄家族的人谁不知道,在彭蠡泽,水匪和鱼户们就是一家人,管你是不是冤枉的,船队死了人,不分青红皂白,射死了帐。 一个个部曲们同仇敌忾,犹如自家人被人射死了一般,疯狂地追逐着在视线里的小船。 这是哪里来的水匪还是官兵?那些小船上的人顿时傻眼了,根本就不按规则嘛。 就是彭蠡泽的水匪们,也轻易不敢得罪任何一家鱼户,说不定第二天早上,水寨的人全部都跑去敌对势力的阵容中。 没办法,大家都看见了不服从的那几条小船的下场,一条条小船的人被押上大船,小船就用缆绳拴着拖在大船后面。 部曲们根本就不知道上面让抓住小船干什么,反正听说己方有人被射死了,对抓上来的渔民非打即骂。 “少主,我们跑不掉了。”张明亮见那些艨艟斗舰到处抓人,眼看就逼近了自家小船:“跳船吧,你快游,我来掩护!” “你当我是鱼还是蛤蟆?”张允苦笑着:“停船吧!” “我是张家的少主张允张子修,”他随即高喊道:“带我去见赵子龙!” 第九十章 张允伏诛 三个渔民被带上指挥舰,看到一群肃穆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干什么的?”赵十六面色阴沉,声音因为哭过而变得嘶哑。 他在另一条艨艟斗舰上训练夏巴士兵,其实每一条战船上都分配有一些蛮兵,这次黄忠挑选了五百人,就十三那条船上最多有两百人。 作为赵家部曲中的管事人员,他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坐上一条小船就跑上指挥舰来见搭档的最后一面。 要说在赵家的部曲中,也就他和十三的关系最好,他负责侦查,十三负责武力。 此刻,赵十六的眼睛都哭肿了,他要亲手斩杀那个射死自己兄弟的人。 “大···人,···老爷···”被问话的渔民吓得尿都流出来了:“我···在下···小人···是出船···打···那个鱼的···” “不说实话,杀了!”不能确定是不是杀害十三的人,赵十六懒得自己动手。 “不是他!”山英能听懂一些官话,他鼓起勇气:“我一直盯着那人,看上去阴沉沉的,耳朵旁边有一道疤。” 尽管他连比带划,可惜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夏巴人的语言和官话差别太大,与荆州话也没一点相似之处。 赵十六奇怪地盯着山英,夏勤赶紧在一旁翻译出来。 “你认识杀害我兄弟的那个人?”赵十六的眼睛都快肿得眯起来。 等夏勤翻译完,山英连连点头,他是天生的猎人,对目标的判断从没出错,新兵选拔,竟然被委任什长,伯长以上都是赵家部曲。 “站在我旁边,”赵十六听说过事情的始末,马上就明白正是这小子害得自己的兄弟死于非命,也没好脸色:“帮我认人!” 山英的脸上起先被夏勤抽肿了,现在还有血丝,站在十六旁边如果有一对招风耳活脱脱就是猪二哥,但现在没有人注意他的脸。 赵云的心情经过一阵哭泣,终于还是平静下来。这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兄弟在战斗中牺牲,他想明白了,如果要带领部队,今后死的人会更多。 “慢着!”赵云看到那渔民要被带走,他的声音也是嘶哑的:“再问问,为何今天这些渔民像疯了一样,在这一代巡游。” 虽然没有打过鱼,但他清楚如果要在水深处打鱼,基本上就是白扯。 何况江水与彭蠡泽的交汇处不仅水深,水流也不稳定,大大小小的漩涡对小船来说是不小的危险,他们犯不着跑这里来捕鱼。 “说实话!”问话的是马秉家的部曲,初次担当如此重任,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晃了晃手里的短剑:“不然它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话!” 渔民不知所措,他听不大懂江陵话,见短剑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浑身发起抖来。 “你说啊!”马家部曲不耐烦了,低叱一声:“是认为我不敢杀你吗?” 他也是有恃无恐,杀一两个渔民,不会有人责怪他的,短剑瞬间在渔民胳膊上划了下,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啊!”这年轻渔民杀猪般叫了起来,这下连屎都被吓得失禁。 “军爷息怒!”旁边的老渔民冲年轻渔民说道:“没出息,你不配当我的儿子!” 毕竟是年龄大一些,他虽然最远也只是到过寻阳和柴桑,但还是能听懂官话,也能勉强说一点。 “别想蒙混过去,”马家部曲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随着主人马秉等到过不少地方,官话还过得去:“你不说实话,你们两人都要死!” “小老儿全都说!”老渔民牙齿一咬:“是邱牵让我们来监视你们的,让我们看到你们的船队就发信号,谁发现谁就一百金。” “邱牵?!”赵云、黄忠、蔡瑁、蒯良、徐庶等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不明所以。 “子龙先生,我知道。”陈三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他禁不住插言:“这是近几年才在彭蠡泽冒起来的水匪头目,为人不怎么凶。” 跑过商船的人都知道,一般的水匪只要收到一定的过路费,就会放行。 当然,对于大世家船队,除非是实力相当大的水匪,普通的根本就不会过问,任其过境。 接下来的渔民们,每个人说的水匪名字都不一样,什么张九、彭二、齐大脑袋、胡麻子、沈瘸子之类的一大堆。 赵云和其他人对望一眼,一转眼都二十几个水匪头目,他们给渔民提出的赏金都一样。 尼玛,江陵的大世家难道就是水匪眼里的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蔡瑁、蒯良、庞志贤、马怀、秦波、傅珏等江陵世家豪门的人,一个个脸都绿了,臊得不行,这点儿面子在彭蠡泽都没有! “三公子,我们逮到一条大鱼!”正在这时,赵大带人押着张允走过来。 “哼,张允张子修,我们终于见面了!”赵云盯着张允,心里五味杂陈。 他当然不认识对方,在江陵城里从没正式见过面,是蔡瑁小声在耳边说的。 “你为何累累与我等作对?”赵云很好奇:“自问云到荆州,从未对荆襄世家豪门失礼。虽未上门拜访,礼物送到了。” 没错,赵家到每一地,世家不分大小,先送一匹战马过去。 这个礼物对于南方的任何一家,都是非常贵重的,二三十金呢。 “你竟然不知道?”张允愕然。 想他张家少主,这一辈人当中是嫡子里的长子,也觉得行事光明磊落。 其实世家也好,豪门也罢,要是喜欢玩儿阴谋诡计,会被其他家族看不起的。 “罢罢罢!”张允仰天长叹:“荆州,是我张家的荆州。你真定赵家是何家族,竟然要在荆州来分一杯羹。” “自从你赵子龙到了荆州,居然不来拜访我张家。这且不说,拉拢蔡家等家族,分明就是在和我张家作对。” 他也算是豁出去了:“在毒龙岛算你命大。到了彭蠡泽,你是插翅难飞!” 张允冷笑道:“彭蠡泽最大的水匪,将要带着两千人来攻打你们!” 说着,放肆大笑。 蔡瑁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从没想到,张家居然把荆州当成自家势力,在赵家面前脸面算是丢光了。 “是他!”山英指着张明亮高叫。 “十六,交给你!”等赵云明白之后,话都不想说,直接转身走了。 赵十六噔噔噔走过来,接连两剑刺死主仆二人,接着趴在赵十三身上再次嚎哭起来。 第九十一章 主动出击 蔡瑁等人今天算是把荆襄世家的脸给丢光了,不仅有内斗,南阳张家想要一统荆州,更有外患,彭蠡泽众匪竟然明目张胆要攻打。 尽管此刻还没发现水匪的踪迹,给每个发现自家船队的渔民一百金,不是要来攻打自家船队是干嘛,难道水匪们太富裕做慈善? 赵云才没心情理会他们的尴尬,他把黄忠和徐庶叫到身边:“大兄、元直,云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防守的人。” “防备水匪,就像家里防贼一样,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打!”黄忠言简意赅:“把这些水匪们连根拔除!” 他是个老好人,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今天十三身陨他也感同身受。 “打是一定要打!”徐庶毫不犹豫地点头:“彭蠡泽面积广大,就刚才这一审,竟然有一百多家水匪,我们总不能帮朝廷来清剿吧。” 有时候十几二十几家水匪委托同一个渔民,敢于冒险的鱼户真还不是很多。 “再说就是朝廷,周围的郡县未尝没有攻打过水匪。今日不少渔民,一看就是双手染血的人,或许这里是全民皆匪,剿不胜剿。” “元直,你的意思是?”赵云被他几句话绕懵,难道不打? “怪庶没说清楚,”徐庶继续分析:“最主要的是,我们要打谁,怎么打!” 他这一说,不管是赵云还是黄忠都皱起了眉头,彭蠡泽的水匪如此之多,总不能全部清剿吧,也许打一两家其余的马上就化匪为民。 打水匪倒还好说,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去渔民家杀人试试?赵忠都保不了人,毕竟不管在宦官内部还是士人集团里,他对手可不在少数。 “大兄、主公,”徐庶没等两人多想:“张允死前说了一句很有用的话:彭蠡泽最大水匪将要攻打我们,只需找出这股水匪就成。” 不愧为演义中先主的早期谋士,抽丝剥茧一下子就把头绪理出来了。 赵云自问不是天才,除了脑子里一些后人的诗句,他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自打出生之后,无时无刻都在进步。在谋略上,他确实不太上心,这么多的顶级牛人,何苦自己还要像曹操一样事事亲为? 当然,对于练武和财富的增长,赵云是一直很上心的,只有自家实力强大了,才会聚拢更多的牛人,一起去实现心中的梦想。 三位老渔民被叫到房间,蔡瑁和蒯良也列席了,毕竟他们两家的部曲是最多的。 江陵的世家豪族少爷们可体会到赵云的狠辣,张家张温位高权重,得罪了赵家,眼皮都不眨,把他侄子直接斩杀。 当然,另一方面又看出了他的义气,连自家部曲死了得罪张家都在所不惜。 “各位大人,小老儿叫宫五。” “小老儿陈九。” “小老儿迟大。” 三人规规矩矩自我介绍:“只要大人询问,我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开口说话的是迟大,他好像还有一些文采,说话都是文绉绉的。 “各位老者请别害怕,”赵云声音还是有些嘶哑:“起先因为自家兄弟横死,对你们有些过激之处,望见谅!” 他诚恳地站起来鞠了一躬。 “不敢不敢!”迟大带头三人躬身还礼。 “迟老、宫老、陈老,”徐庶开口询问:“你等世居于此,当知彭蠡泽谁家势力最大。” 三人对望一眼,还是迟大接话:“若说人数最多,当数沈瘸子所在沈公岛,此前那岛因形如灯笼叫灯笼岛,他占领之后改的名字。” “要论战力最强,则属独山岛周泰蒋钦,他们本为世家子弟,后落草为匪。二人不管在水里还是岸上,武艺高强,手下兄弟也个个厉害。” 说到这里,他胸脯一挺,因为他的二儿子就在独山岛当一个小头目。 “好的,谢谢你们。”赵云见他们还要说话,摆手阻止:“先下去吧,过几日就放你们平安回家。” 徐庶见主公发话,也不好说什么。黄忠则对义弟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蔡瑁、蒯良自然毫无异议。 “你等可以为云太轻率了?”赵云等三老渔民出去,解释道:“张允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还是很不错的。”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我们是张允当选择何人合作?自然是周蒋二人无疑。” 他总不能说,老子知道历史,他们就是名人,其他的人也许很不错,但在史上没有看到名字。抱歉,演义还是史志中不会遗漏英雄。 也许会有人说水匪滥杀无辜,天下武人,又有几个手上没有沾血呢? 蔡瑁马上命人找来地图,徐庶在上面仔细看,连一个非常小的小岛屿都不曾放过。 独山岛在江北,离寻阳码头约五十里,从此地过去,估计半个时辰。 今天阳光不错,彭蠡泽的大小水匪齐聚一堂,哪怕往日有恩怨的,到了独山岛都要给周泰和蒋钦的面子。 沈瘸子人数最多也不管用,他本是良家子弟,灯笼岛在江南,为彭蠡泽第一大岛。 以前的水匪头领叫姜独眼,也是彭蠡泽人数最多的一家。惹恼了独山岛,被直接杀上门去,一个时辰不到,被杀的人超过五成。 后来,沈瘸子花了五百万金买下灯笼岛,和周蒋二人保持良好关系。 聚义厅中酒肉管够,但酒不许多喝,毕竟还要战斗。 一二百个头领,连陆地上的山贼都来了好几十,谁不想赚钱? 彭蠡泽周围的山贼们不少就是水匪的巢穴,一旦官军攻打甚急,立马上岸,占山为王。 呼哨一响,不少匪首就想马上行动,被蒋钦制止了。 “诸位兄弟,按赵贼等的惯例,每到一处,必然游山玩水。”他修习过导引术,内气充盈:“寻阳是大码头,他们不会不过来。” “要是不来呢?”一个匪首高声问道,一听就是没导引术的,简直在喊叫。 “不来怪我等倒霉!”蒋钦脸色不快。 他何尝不想去打,打得过吗?小船去是鸡蛋碰石头。根据情报得知,赵云等人装备精良,箭支充足,大船上去也是送菜。 “恕不奉陪!”那匪首哈哈大笑:“要赚钱的兄弟跟我曹三去。”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有人真跟着往外走。 可惜,他们永远都走不出大门,不到半刻钟就被独山岛的人射杀干净。 所有人都闭住嘴巴,害怕成为下一个出头鸟。 “报大当家、二当家!”一位水匪匆匆跑进来:“赵贼带的船队已经开始攻打我们了!” 第九十二章 秘密武器的威力 (系统抽风,我九十一章发布后竟然连接到点娘首页,抱歉。删除了重新上传的。) 我国是世界上使用船作战最早的国家之一。 早公元前1027年,周武王伐纣时,便曾用47艘大船将几万将士从孟津成功渡河,直捣商朝都城朝歌,灭亡了商朝。 那时的战船,还主要是作为运输工具。 春秋时期,为了适应水网地区作战的需要,南方的吴国、越国、楚国和北方面临东海的齐国,先后建造和改装战船。 他们抽调官兵进行水上训练,中国古代水军真正产生。 到了汉代,中国战船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其性能已超过此时西方任何国家。 船队的指挥舰,是一艘楼船,共计三层楼,四十五米长,所以每次蔡瑁打旗语,训练有素的部曲们远远都能见到从而迅速执行命令。 其余的商船,都是楼船,只不过是两层楼的。 可以说,这些商船是目前荆襄世家大族拿得出手的最好船只,就是在海上航行也怡然不惧,敢与扬州徐州交州之海船一争高下。 商船本身就有进攻和防御的作用,只不过因为船体宽大,转向不灵活,才征调了五艘艨艟五艘斗舰随队护卫作战。 艨艟舰船体狭而长,机动性强,便于冲突敌船。 整个船舱与船板由牛皮包覆,可作防火之用。两舷各开数个桨孔以插桨船且供橹手划船。 而甲板以上有船舱三层,亦以生牛皮裹之以防止敌人火攻。每层船舱四面皆开有弩窗矛孔可作攻击各方向敌人之用。 斗舰船舷上装设半身高的女墙,两舷墙下开有划桨孔。 舷内五尺建楼棚,高与女墙齐,棚上周围又设女墙,上无覆盖。树幡帜、牙旗,置指挥攻守进退用的金鼓。 船壳用多重木板加固以利冲撞,且四面竖立着防御矢石的挡板。 汉代船舶技术是中国乃至世界古代史的骄傲,西汉的橹和钉,东汉的舵和中国式硬帆,都是其成果中的最辉煌者。 橹变桨的前后划水为左右拨水,能够连续做有用功,推进效率大大优于桨,是后代螺旋推进器的前身。 舵弥补了舵桨控制航向的笨拙,十二世纪传入欧洲后,为诞生于惊涛骇浪中的大航海时代创造了条件。 钉和中国式硬帆虽称不上世界发明,但钉能使船舶更坚固,从而造得更大,而硬帆的操作灵活、航行平稳。 帆船对帆布质量的较低要求、以及升降的快捷,则使其成为世界最优秀帆种之一。 水匪们目前拥有八艘大船,全都是以前缴获的商船改建而成,本身就是装载货物的东西,怎么可能与艨艟斗舰这种专门用于作战的舰只相比。 当船队出现在独山岛匪众的视线时,一个个都惶惶然不知所措。 还别说,八艘大船停在独山岛外围,看上去也颇为壮观。 起先的郁闷,蔡瑁只想摧毁眼前的一切船只来化解。只见他指挥擂鼓三通,八对橹手的五艘艨艟舰越众而出,飞速逼近敌船。 对付小船,只需要旗语就够了。而在水战中,则需要锣鼓来指挥。打鼓的时候就是进攻,鸣锣则是收兵的号令。 天啦,那是什么鬼?一条条舰上伸出一根根木头,顶端四根长绳系着的东西赫然是巨大的石头。 一个个水匪惊呆了。 两条艨艟舰分列在一条敌船的两边,蔡瑁手里的红旗向下一挥,隆隆鼓声响了一通。 接着,石头砰砰砰砰齐声砸在水匪大船上。鼓声再一响,石头齐刷刷被吊起来,接着又是砰砰砰砰的声音。 如此三番,船体终于散架。 此刻,停留在大船上的残余水匪们才想起要跳水。可惜,不待指挥舰上的鼓声,艨艟舰上的部曲们早就自由射箭。 一条大船从开始进攻到水匪死绝船体四散,也不过半刻钟。 就是那些水匪不去报信,周泰蒋钦等一众水匪首领也听到了外面的异响,一窝蜂跑出聚义厅,面带死灰的看着八艘大船毁于一旦。 蔡瑁意气风发地把红旗向左边一挥,鼓手敲响两通鼓。 完成了自己使命的五条艨艟舰齐齐后退,五条斗舰飞快逼近岸边的小船。 箭羽齐飞,斗舰们撞向一条条小船,不断发出砰砰哗哗的声音,连水匪临死前的惨叫声都被掩盖下去。 黄忠、陈到和所有的赵家部曲,都是陆上悍将,看到这激动人心的场面,比在陆地上骑着战马挥刀砍向敌人还来得爽。 你的马再快刀再锋利,总得一刀刀的砍,敌人又不是死的,一个个等在那里任你去杀。 一个砍死,你需要调整马匹,冲向另一个敌人,再挥刀再砍死一个。 很简单,用手拔麦穗,你的手速无论多快,都比不上镰刀下去,呲嚓一声,一大把麦子就已割掉,再割向下一绺麦子。 赵云见到此情此景,已是心潮澎湃,难怪西方人学习东方的战船技术并大力发展,最后用舰艇来征服全世界。 水战的威力,简直比得上热武器时代的大炮,轰隆一响,一大片敌人倒了下去。 大炮面对的敌人,也不可能聚在一起等着你去轰,可船上的人都在狭小的空间里。 如果你要跳船,那就更简单了,在空中就成为弓箭的活靶子。侥幸逃脱的水匪,总不能一辈子在水下憋气吧,一冒头,又是新一轮箭雨。 此次船队的战兵,原本只有五百人,加上赵家部曲,六百来人。新挑选的夏巴人还不能在水战中派上用场。 可水战哪里只有战兵的道理?轮流划桨的橹手还有各种其他辅兵,手里的武器又不是烧火棍,接舷而战一样提刀砍人。 林林总总的人数加起来,船队总人数差不多两千出头。 独山岛四周都是湖滩,就岛中间一座高山,山势险峻,上山也只有一条路。 山上有泉眼,存粮丰富,官兵来攻打也只有望山兴叹。 周泰蒋钦走的是精兵路线,战兵只有三百不到,加上各种辅兵,整个岛上不到一千人。 为了挟持各个水匪头领,基本上所有的战兵全部在山上。 水里那些大小船上,全是一两个战兵统领辅兵来迷惑彭蠡泽众匪首。 独山岛的水匪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其他匪首把可战之兵带来七七八八,基本上完蛋。 要是他们发作起来,马上与独山岛开战,那些匪首武艺高强,鹿死谁手很难说,不过独山岛灭亡的几率较大。 此刻,智囊蒋钦再也稳不住了,他提气扬声:“可是赵云赵子龙当面?” 第九十四章 杀鸡儆猴 父亲赵孟没多少文化,给部曲取的名字也很粗糙。 赵家三支精英,命名为龙、虎、豹,龙队从赵大赵二到赵九九,加上首领赵龙刚好一百人。 虎队成员,现如今跟着大哥赵风二哥赵巴,名字也是数字编号,稍有不同,用的是十天干,后面从一到十。 豹队是赵豹领队,成员则是地支,后面的编号也是一到十。由于地支十二个,所以豹队的成员是最多的,有一百二十一,护卫赵家。 赵龙走的时候,把赵九一到赵九九带走,赵云身后除了十三身亡,从赵大到赵九零都在,一个个精气神充足,上山好像旅游。 赵家军一上山,其他人自动站在后面,独山岛的两大当家站在人群最前方。 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蒋钦,字公奕,九江寿春人。 一般来说,寒门与庶民是不可能有字的,说明他们的家境本身就很不错,官逼民反的典型,不得已而落草为寇,平日里可称为义贼。 在原本的轨迹里,周蒋二人同时投靠孙策,周泰因为有英勇护主的功劳,备受孙权的重用,最后为汉中太守、奋威将军,封陵阳侯。 相对起来,蒋钦和他的武艺差不多,官路却没有那么顺,先是荡寇将军,领濡须督。后来转任右护军,掌管诉讼事宜。 然而,熟知历史的赵云相对起来,更喜欢蒋钦,周泰纯粹是一根筋,自然也不错,认主过后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有两件事,让赵云记忆特别深刻。 起初,蒋钦驻守宣城,曾讨击豫章贼寇。 芜湖县县令徐盛收捕到蒋钦手下一名屯守官,上表请求将他处死。 孙权考虑到蒋钦在远地领兵而未应允,徐盛由此认为自己和蒋钦有私嫌。 曹操攻濡须,蒋钦和吕蒙持军统领,并调整节约等制度。 徐盛时常惧怕蒋钦因过去的事情害自己,而蒋钦常称赞他的优点。徐盛敬重信服他的品德,与众人论蒋钦的美德。 孙权曾问蒋钦:“徐盛之前和你有私嫌,你如今举荐徐盛,是打算效仿祁奚那样推荐有私嫌的人?” 蒋钦回答说:“臣听闻主公举荐贤才,应不怀有私人恩怨,徐盛忠心勤劳而又勇武有力,有胆略才具,是万人指挥的好人选。” “如今大事未定,臣应当帮助国家求取人才,怎么敢因为私嫌来蒙蔽贤才呢!” 蒋钦为人节约,孙权曾进入蒋钦家的后堂,见蒋母使用的是粗布帷帐和素色被子,蒋家妻妾穿着一般布裙。 孙权赞叹蒋钦能做到富贵时却坚守约俭,当即命令御府为蒋母制作锦被、改换帷帐,蒋氏妻妾衣服全都用上锦绣绸缎。 这个年代最重的就是孝道,蒋钦连母亲的用度都严格控制,说明他是一个真正朴素的人。 “哪位是周泰当家,哪一位是蒋钦当家?”赵云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回响在现场每一个水匪的耳朵里。 两千年后的社会,是热武器的时代,偶尔听说过的武林高手,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看上去与普通人没啥不同。 真正到了东汉末年,赵云才体会到武艺的好处,强身健体是肯定的。 轻身功夫倒没听说过,但从夏俊的描述中,应该是功力不够,境界没达到。不然的话,那些传说中的飞天遁地人物哪儿来的? 虽然没有所谓的轻身术,从起先架设投石机的地方到这里二十丈左右的距离,眼睛眨了三次的功夫也就到了。 “他是蒋钦我是周泰,知道你功夫好,大不了就弄死我!”周泰脖子一梗。 听到这话,黄忠乜了一眼,手中的刀已准备好出击的姿势。 “我为何弄死你?”赵云失笑道:“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找我的麻烦。” 他往前迈了一步:“幼平兄,你们派出不显眼的渔民,在江水和彭蠡泽交汇处一直在盯着我们出现,要不是你步步紧逼,我何苦来此?” “各位看上去是其他岛的当家吧,”赵云声色俱厉:“想我常山赵子龙,第一次到江南,缘何各位竟然要我的命?” “这”一位匪首看了看周泰和蒋钦,欲言又止。 “话不多说!”黄忠心里透亮,他平时不怎么说话,此刻威风凛凛:“想要我们的命,就要有死的觉悟,谁第一个来?” 他说罢大刀往地上一插,刀刃在夕阳下分外刺眼。 “哼,各位当家,怕甚?”一位络腮胡站了出来:“他们人都没我们多,两个杀一个我们还杀不赢吗?” 可惜,谁都不是傻瓜,赵云在指挥舰上那一手太漂亮,隔着几百丈的水面上清清楚楚把话送到每人耳朵里,那至少都是二流高手。 有不少知道赵家麒麟儿名号的,也就只晓得他文采出众,谁知武艺竟然高强若斯! 络腮胡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一群匪首有的连三流武者都不是,凭什么去面对二流高手? 简单地说,要对付二流高手,如果没有相应的人选,就是十个三流高手都指不定谁死。 他们并不知道赵云身后都是一群三流高手,否则就更没胆子。 “就你了!”黄忠一声冷笑:“来来来!你上吧!” “上就上!”络腮胡有些鄙夷地看着分开的人群:“某” “我不想晓得你的名字!”黄忠脸上酷酷的:“赶紧来受死吧!” 赵云在一旁暗赞,这激将法用的真好,自己不足一百人上来,真要厮杀,难免有伤亡。 对黄忠,他自然相信其武艺。彭蠡泽除了周泰蒋钦稍微麻烦些,还没人能出啥幺蛾子。 络腮胡满脸臊得通红,想必平时在彭蠡泽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此刻却被人如此轻视。 “哇呀呀呀,休得嚣张,气死我了,看枪!”他怒冲冲地提枪上前,冲黄忠面门刺去。 只听“当”的一声,两把武器相交,刀后发先至,先拨开了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忠的右手腕一使劲,大刀斜向上撩。 络腮胡一惊,正准备后退。 黄忠的左脚往前一步,刀口突兀地出现在络腮胡的左边肩膀处,直接砍在脖子上。 那圆睁眼的头颅已离体,噗地掉在地上滚了两滚。 无头尸体向后倒落尘埃,鲜血喷了一两米远。 太震撼了,水匪们顿时鸦雀无声。 “还有谁来!”黄忠把刀再次往地上一杵,厉声喝道。 第九十五章 左慈驾到 赵云感到很奇怪,自始至终,蒋钦一句话都没讲。 按说,他是独山岛两位当家之一,周泰都发话了,他不应该保持沉默啊。 其实,赵云哪里知道,蒋钦是被吓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把消息放出去吸引其他水匪一起行动,这本身就是一招妙棋。后来又发动渔民侦察,在船队到本地的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动向。 没办法,摆脱水匪的身份对蒋钦周泰来说,诱、惑实在太大。 谁知道张允那个****的,竟然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看到船队就要射箭? 在赵云带人来独山岛以前,蒋钦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简直欲哭无泪。 张家有张允的签字画押,但如今苦主都凶多吉少。如果找上门去,会不会被张家用来报仇雪恨都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袁家,四世三公家大业大,你把事情办好了帮不帮得看人家心情。 关键是此刻彻底办砸了,走仕途的希望可以说完全被掐断,蒋钦欲哭无泪。 水匪们本身力量就不是很大,世家林立,谁会容留一个巨无霸的水匪窝点存在! 以前,赵云一直有疑问,为啥传说中的帮派黑、社会之类现在居然没有。经过这么多年的分析,才发现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每一个新兴势力的产生,都要经过不停争斗甚至是血雨腥风。 真定赵家的崛起,要不是当初赵云提议找了赵忠这把擎天的保护伞,能达到如今的高度才怪,说不定早就湮灭在历史中。 何况那些世家甚至宦官内部也有人对赵家不爽,专门找了几个人在雒阳的燕赵风味闹事。 好在赵延这位城门校尉在,迅速就扑灭了阴谋,让别人看到了赵忠支持的决心和力度。 此时的天下,明面上是天子,实质上没有九品中正制,一样是世家豪门的天下。 每一股水匪都是十几二十人,沈瘸子在腿被打折以后入行,收了几百小弟,可没啥战斗力,而蒋钦周泰的发展,则受到周围世家的压制。 就在赵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场中又冲出了两个人,一个直奔络腮胡无头的尸体,另一个看看那依然鲜活的脑袋撇了撇嘴。 伏在尸体上那人身材矮小,简直就不像水匪,不过速度很快,像跳蚤一样,嗖一下就到了络腮胡的尸体边上。 “大哥啊大哥,你说我们三兄弟在一起多好!”矮子睁着眼睛干嚎:“非得要与二哥和我反目,弄得现在你英年早逝。” 哭的话不伦不类,尼玛,连当演员都不合格,赵云都在心里暗自鄙夷。 “老三,你哭啥呢?”前面那人身体壮硕,不过是个独眼龙,他指了指自己瞎了的哪只眼睛:“别忘了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老三趁势爬了起来,走到他二哥身边。 “兄台,虽然这短命鬼在世的时候对愚兄弟不好,终究是我们不成器的大哥。”独眼龙一脸戒备:“你杀了他,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就是!”矮子在一旁附和:“足下是不是要给我们兄弟一个说法?” “面子?说法?”黄忠也真够损,呸了一口:“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让某给你们面子?说法在这里,赢了某的头你拿去!” 他拔起了地上的刀:“来吧,是男人的别像娘们儿一样嚷嚷!” “敢小看我们兄弟?”独眼龙剩下的那一只眼睛在冒火,慢慢抽出身后的分水刺:“看来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可谁都没料到,最先出手的是那矮小的老三,他从袖口里不知道洒出一捧什么,直冲黄忠面部,连赵云的心都为之一紧。 围观的众水匪此刻恍然大悟,他们虽然不耻于这哥俩的为人,原来是这矮子一肚子的坏水,连耿介的大哥络腮胡都被逼走。 此前一些和他们作对的水匪头领去谈判,最后都落得身首异处,竟然是矮子使诈。 一个个都充满警惕,想着自己要是遇到这一招怎么办。 那一团物事本身就是散着的,加上近在咫尺,一般人根本就没法应付。 但黄忠是什么人?只见他上半身毫无征兆地往左边一扭,恰好避开。 地上传来扑簌簌的声音,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就是一团湖沙。 “死来,只会搞阴谋诡计的东西!”黄忠怒喝一声,单手持刀,向前飞劈。 好在独眼龙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早就在老三撒沙的时候就要进攻,他的分水刺恰好伸了出来,却被一刀劈飞,人也往旁边一个趔趄。 这样一闪,身后的矮子暴露出来,他还准备继续撒沙子。 然而,黄忠的动作多快?左手也扶住了刀柄,直劈而下,空中隐隐传来风声。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矮子从头到胸,被一剖两半,那场面让人不敢直视,尸体怎么倒在地上都没看清楚。 一切发生的太快,矮子的手缓缓松开,手里的沙子也洒落在地。 黄忠的动作还没停下,本身就留了力,不然整个尸体就会被分成两块。 他抽出沾满血肉的刀,嘴里大喝:“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只见那刀快若闪电,独眼龙的身子从左肩被大刀斜着划开。 等刀一抽开,内脏都流了出来,发出一阵臭味。 “这就是某的说法!”黄忠依然把刀立在胸前。 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赵云从颍川书院出发,路上也杀了不少人,却从没这么震撼过。 难怪人家在半途加入蜀汉集团,彼时人过壮年,一样可以位列五虎上将,武艺和反应真不是盖的。 尽管心里十分满意义兄的表现,赵云脸上没什么变化。 他再次向前逼了一步:“周当家的,蒋当家的,你们有人找我们要说法,我义兄南阳黄忠黄汉升已经给了。” “云等从江陵顺流而下,自问没有招惹任何一位当家的,却被你们算计着,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周泰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手底下见真章吗?周某接着就是。” 蒋钦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赶紧拉拉周泰的衣袖,满脸恳求。 “看来你们认为我大兄的刀利,我的剑就是吃素的?”赵云缓缓抽出宝剑:“剑名青虹,我来会会周当家的。” “无量佛!”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似从天而降:“给贫道一个面子如何?” 这道人不是左慈还能是谁? 第九十六章 降周泰收蒋钦 “左神仙在上,周泰、蒋钦、沈悦有礼!”三人越众而出,拜服在左慈身前。 彭蠡泽众匪都知道有个谪仙一样的左神仙,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本也感到奇怪,为何突然出来一个瘸子在灯笼岛上建了一个势力,还改为沈公岛。 身体残缺的人当匪首,在其他当家的看来本身就不可思议,此刻终于明白,原来三人身后都站着这老道哇。 “见过左神仙!”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所有匪首、匪众一起拜倒。 只见左慈浮尘一甩:“起来吧,免礼!” 赵云都吓了一跳,尼玛,这杂毛道士又不是皇帝,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年代人们对神仙鬼怪之说十分信奉,心里不敢有半分亵渎。 起先他带着队伍到山顶的时候,隐隐觉着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与义兄黄忠对望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压力从何而来,只好小心戒备。 所以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出手,另外一个人压阵,以免不测。 此刻左慈现身,答案才揭晓,原来就是这家伙在一旁装神弄鬼,想给赵家军一个下马威。 可既然到了山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赵云心里爱惜蒋钦周泰的武功人品,说不得只有刀剑相见,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当然,赵云也曾想过收复两人,可他也深知,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小说主角,虎躯一震,英雄豪杰竞相投奔。 “原来是仙翁驾到,”他示意了下义兄:“赵云见过仙翁。” 可怜黄忠本身就是一个宅男,当县尉的时候整天忙着剿匪。后来黄旭病了,到处寻找良医好药,对所谓的左神仙也曾报过希望。 神仙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他压根儿就没线索到哪儿去找。 此刻,他比赵云还激动,单膝跪地:“南阳黄忠黄汉升见过左神仙!” “黄壮士免礼,”左慈一副高人的样子,微微一笑:“子龙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赵云也呵呵一笑:“想不到再次遇见仙翁,左旋公子可好?” 两人本身就是萍水相逢,在汝南盗墓,那可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连左慈也甚为避讳,怕被别人知晓,名声就有亏了。 谁知赵云根本就不提那一茬,直接问他侄子。两千年后的赵子龙虽然是个宅男,闲暇时间也曾是网络水军之一。 他深知,要让一个人对你有好感,你得投其所好。 修道之人,要么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然自古到今,除了传说,还没人亲眼见到任何一个道士白日飞升。 而老道的软肋,无疑就是那个有点儿傻气的侄子,他对那孩子的溺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劳小友惦记,旋儿的病用你的方子,居然日渐好转。”左慈心怀大慰,一块石头落了地,暗中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赵云脸上挂着真挚:“那病一时不易断根,需时时留心。” “我代旋儿谢小友。”左慈眼睛都快眯在一起:“难得你还一直记挂在心。” 两人随意地聊天不打紧,众水匪们可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尼玛,左神仙都和他这么熟悉,看来两人之间还有不小的交情,自己等人究竟是惹了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会不会施法让大家都死? 黄忠也是一脸钦佩,他对义弟最感激的就是能毫无保留地传授儿子家传导引术。 反正自己能给的就是一身武艺,能治好黄旭,比什么都好。 遍寻不着的左神仙,竟然专程来此,要不是冲着义弟打死他都不相信。 周泰蒋钦心里就像吃了黄莲一般,说不出的苦涩,怎么遇到一个和自己等人敬仰的神仙起了纠纷? 此刻就是赵云要他们的命也只好给人家,毕竟左慈和周蒋之间,那是救命恩人。 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那是别人的自由。 “仙翁缘何来此?”赵云可一点不客气,话里不无责备。 两人在蔡穆侯的墓里也是不打不相识,抄了一份导引术而已,你左慈老道又没吃亏。 到山顶就觉得气氛不对,就是你这牛鼻子在一旁看热闹是吧。 “贫道途经此处,心血来潮。”左慈一脸悲天悯人的样子:“掐指一算,料定此处有血光之灾,紧赶慢赶,想不到还是死了人。” 他冲地上的三具尸体,磨磨叨叨念了几句经文,反正谁都听不懂, 经过了夏俊的警告事件,赵云终于开始相信学易经的人真有一些鬼神莫测的能力,要不然十三也不会横死。 自然,对老道的一番做派还是有所改观。 不过,后世的唯物观念毕竟根深蒂固,他才不全信老道的话,只是暗自警惕道教的势力太大,貌似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周围鸦雀无声,就连赵家部曲们也是满脸肃穆,他们都是信神的。 不一会儿,有左慈的暗示,独山岛众匪和赵家军监视着其他匪首。 此处应该是周泰蒋钦的密室。走进去以后,赵云不禁揣测,要是有人把门口的大石头放下来,自己等人会不会憋死在里面。 密室在地下,十分隐蔽,外面有匪众和赵家军值守。 “子龙小友,实不相瞒,”左慈严肃地说:“周居士、蒋居士、沈居士,都是家里发生巨变,被老道相救。” “原本老道算定他们蛰居于此,会遇到明主。近来实是心血来潮,推算之下,他们三人竟然有不测之祸。” “到了此处,才知晓三位居士无意之中,竟然和你起了冲突。” “真不是仙翁您安排的?”赵云心里一丝狐疑。 旁边的黄忠满脸紧张,哪有和神仙说话这么不礼貌的? 他生怕惹得神仙不高兴,向义弟发难,到时候纵然自己身死,也要保得义弟周全。 “贫道若说不知情,小友信吗?”左慈一脸苦笑。 心里暗赞,这才是人主,一般人怎会对自己如此不敬? “我信!”赵云笃定:“云想不出仙翁有何理由要与我等为难。” “三位居士,人主在此,你等何不上前拜见?”左慈沉声说道。 三人迟疑了一瞬,还是毫不犹豫叩拜:“幼平、公奕、泽端见过主公!” 这就成了?赵云和黄忠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第九十七章 皆大欢喜 (郡守的名字不可考,所以一些郡守上任的日期全部提前了几年。另:前文有误,徐缪当刺史治所武陵郡汉寿,南郡郡守为郭女王之父郭永。望见谅。) 左慈既然被人称为左神仙,那肯定就是行踪不定,也不会专门去处理一些琐事。 他见周泰蒋钦认主,心满意足地走了。 在离山之前,除了赵云,所有人都在那里叩拜着,心之虔诚,让依然有工业社会青年赵子龙思想的他百感交集,世上哪有神仙? “各位当家的,”蒋钦他们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他当即内气充盈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三人已认子龙先生为主。” “此间损失,全部由独山岛赔付给大家,本身就是一场误会。” 一个个水匪首领面面相觑,在左慈到场的时候,他们就料到今天是踢着铁板了。 能和左神仙相提并论的人物,岂是凡俗人敢招惹的?自然毫无异议,齐声应诺:“全凭周寨主、蒋寨主吩咐!” 当然,也有武力威胁的成分在里面。独山岛的武力基本未损,再加上赵家部曲个个虎视眈眈,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起先黄忠的威力显示出来,连敢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公奕,我来说几句可好?”赵云本身就站在众人前面。 晚风徐来,在众水匪的眼中,飘飘然如谪仙,难怪会和左神仙为友。 “主公请!”蒋钦虽然有一丝诧异,已确定主仆名分,也不会违逆。 “各位寨主,子龙有礼!”赵云抱拳环顾一周。 “不敢!”水匪们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整齐,赶紧还礼。 赵云侃侃而谈:“昔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其弟盗拓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 “故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 “云亦深知,诸君未有穷凶极恶之徒也,然何故为匪?盖因食不果腹,无隔夜粮矣。” “彭蠡泽阻荆扬,实为要冲之地。然荆州需江东物,江东亦需荆州物,彭蠡泽为掮可乎?” 路已经给他们选择,想做柳下惠还是他弟弟盗拓那样万世遭人唾弃,全凭自愿。 现代人说话,也不全是文绉绉的,平时赵云和黄忠等人交流,肯定都是白话。 刚才左慈来此,瞬间把自己拔到了相当的高度,神仙般的人物,就要让大家云里雾里。 “子龙先生,”一个匪首拱手行礼:“诸刺史、郡守均视吾等为贼寇,世家豪族亦视吾等为鸡豚狗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言下之意,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官方和大族眼中的地位,你为何对我们这么好,又凭什么让我们放弃这份很光辉的职业。 你要我们来当两个州商人们的掮客,做中转站,也要别人愿意才行啊。 “荆襄大族之高足,十之八、九来此泽中,”赵云微微一笑:“云来江水之滨,合众家之力,欲会猎海上,远赴番邦。” “故陆上之利,此后大族不以为意,君等可为之!” “云忝为真定孝廉,江夏郡守秦君叔儒,庐江郡守羊君兴祖,云遣人告之!” 这还真不是吹牛,虽然自己过江夏而不入,到庐江而不上岸,江夏太守韩说,庐江太守羊续都要给自己这个面子。 其中有没人照例一匹战马的原因,更有官场之中大家相互扶持之意。 眼前赵云尽管还没做官,年纪轻轻就是孝廉,又是天下大儒荀慈明的学生、女婿,前途无量,除非是蠢到极点的人才会得罪自己。 能做到一郡太守的人,谁是傻瓜?赵家到江南来是做生意的,文人自命清高,去拜访也就没有必要,礼物送到就是。 “子龙先生,我等可以加入你们的海上队伍吗?”另一个人显然没有啥文化,说得很直白:“不比您身旁的大哥,还是能对付番人的。” 他这话一出来,场中凝重的气氛瞬间松弛,不少人随声附和。 “你叫什么名字?”赵云也不为己甚,随即转为白话:“公奕,派人登记每一个想要去海上讨生活的好汉,你们决定!” 他的话病没有刻意避着,原想准备当面问名字的,话刚出口才觉得不好,得给周蒋二人机会,也只有他们才能分辨出匪众品行。 “主公,钦分内之事!”蒋钦闻言大喜,吩咐旁边的亲随:“蒋万,找人登记去。” 那年轻人连声答应,喜滋滋地去了。 只有周泰松了一口气,嘟嘟囔囔:“主公也会说白话啊。”一副吓死宝宝的样子。 蒋钦莞尔一笑,再次宣布:“今日天色已晚,独山岛备有酒席,大家开怀痛饮。” 一时间欢声雷动,匪众们有的喧哗有的窃窃私语,都在考虑赵云话中的得失。 当然,接下来也会做甄别工作,那些血债累累的水寨,直接杀掉了事。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出来的,否则说不定当场就有人要狗急跳墙。 上玄月早就爬了起来,不知不觉,从南郡江陵城到彭蠡泽,半个月就过去了。 船上的人一直在担心,不知道上山一行人是否有伤亡。决定强攻肯定要交战。 就听见黄忠怒吼几声以及赵云那番话,后来左慈出现根本就没人知道。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要不是因为大家武力值不够,说不定早就强攻上来。 脸平时最为欢实的蔡妲也晓得事情的轻重,哪怕夜色朦胧,还是挽住徐庶的胳膊翘首以盼。 此刻终于接到讯号,所有的船上大喜过望。 山上虽然对赵云等一贯脚踏实地的人感到舒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新收服的三个头领带上指挥舰和众人见面。 看到己方力量又有了增长,大伙儿都喜不自胜,赵满和徐庶也不管黄忠愿不愿意,拽着他就要他讲战事的经过。 就算黄汉升口才一般,听者还是随着讲述,时而发出惊叹的声音。 接下来要杀多少该杀之人,那就是周泰和蒋钦要去烦神的了,连腿有残疾的铁哥们儿沈悦都不会去管。 今夜注定是个流血之夜。 第九十八章 庐江周家 原以为彭蠡泽的事情,就是张允这样一个跳梁小丑在中间瞎搅合,想不到竟然有袁家也在其间插了一脚,确实很奇怪。 有时候,赵云甚至在想,是不是左慈老道在袁绍面前暴露自己等人杀掉袁家老宅的部曲,从而引起了那人激烈的反扑。 只是想想,旋即又放弃了这种推辞,毕竟被民众称为左神仙,做事儿光明磊落,无需用三个三流武将投靠来掩盖自己的过失。 想不通也就不要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赵云只是日复一日地在船上看云卷云舒。 至于周泰蒋钦沈悦,没有洗白身份上岸,却也不会有多大失落,毕竟赵家麒麟儿才多大?已经有了如此威势,连荆襄大族的后人都在跟随。 一旦出仕,自己等人何愁没机会? 江水之南,历来就被中原人瞧不起。荆州的南阳、南郡、江夏郡治都在江水以北。 扬州这边,阜陵王国全境在江淮之间,国都寿春。九江郡在江北,治所九江。在江北挂了一条边的有庐江郡、丹阳郡。 全境在江南的郡,则是相当于后世江西省全部的豫章郡,江苏省南部上海全境浙江东北是吴郡,浙南包括福建北部则是会稽郡。 后人在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吴国洋洋洒洒一大串名人,不过是因为吴郡孙家在江南起家。 而会稽郡备受打压则由于战国以来的吴越之争,两边相当于世仇。 要不是有孙家趁势而起,建立了三分天下的吴国,江东人就进不了世人的视线。 更何况随后而来的东晋王朝,掌权的士族都是江北的世家南迁。 此时,能进入中原视线的江南人真没几个,后人眼中名气最大的当属陶谦,刚从幽州刺史的位置上征拜议郎。 船队从九江郡地界进入到庐江郡,江水下游的水流越发舒缓,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黄忠有意提点陈到五兄弟和新归附的周泰蒋钦、蒋钦、沈悦,每每练武之时,专门到甲板上,周围一圈赵家军也在那里观察。 不过,总有一个例外,赵云始终拿着一卷竹简,看一眼现场就把注意力放到竹简里面。 这是夏巴族的大人夏俊亲自篆刻的,都是夏巴一族自夏末以来的一些典籍。 “义父喝口水。”黄旭奶声奶气地说着,递过一个土碗,里面有半碗水。 “谢谢旭儿。”赵云的眼睛还是在竹简上,随手接过一饮而尽,把碗放到旁边,自有下人收拾。又伸出手来去摸孩子的脑袋却摸了个空。 那边,黄忠已经练武完毕,黄旭又殷勤地给生父送水,刁珍则在一旁用汗巾擦拭着汗水。 这啥情况?赵云一愣,肯定是超出了儿子保姆的角色,想不到这闷、骚也有开窍的时候,两人在一起,活脱脱一副美女与野兽的形象。 黄忠好些天都没整理胡须,乱蓬蓬的,看上去真还像一个野人。 他见赵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两人,赶紧把汗巾自己拿在手上胡乱擦拭着。 “嘿嘿,珍儿不错。”黄忠刚走过来腆着脸解释了一句,又感到纳闷儿:“你从不练武?” “知道人家不错就别亏待了她,”赵云没去解释,白了一眼:“说起来还是我们赵家人。” 那可不,刁珍是燕赵风味从南郡太守府直接花钱出籍,自然就要算赵家的一份子。 不明不白就把人家女子睡了,究竟是妻还是妾呢?仪式需不需要?赵云纠结着是不是去找人打听,也许荆州那些家伙清楚。 “大兄,有些人是天才。”赵满在一旁挤眉弄眼:“就像我族弟子龙一样,就是不练习,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徐庶照例抢白:“主公每日清晨都在练武,他把时间分得很清楚,有些人成天习武也没啥效果。” “陈家五至,幼平、公奕、泽端,”赵满马上祸水东引:“在说你们呢。” 周泰自顾打了一碗水在那里喝着,闻言噗嗤一下,全部喷到黄忠背上。 一群人哈哈乐着,初加入的彭蠡泽三人很喜欢这种氛围。 看到赵云和黄忠带着队伍就敢往山上冲,蔡瑁他们憋着一肚子火,武功确实太差劲了。 为了不在赵家军面前受打击,是故,他们每天在另外一条艨艟舰上习武。 突然,楼船顶上传来六声鼓响。 “谁来拜访?”赵云眉头一皱,极目远望,才发现不知何时,从江北方向驶来一条大船,比当初船队撞沉的彭蠡泽大船还要大一倍。 那是一条两层楼高的帆船,正对准自己这条船疾驰而来,布帘上写着斗大的周字。 “快停船,准备迎接!”赵云愣了那么一瞬,赶紧吩咐。 扬州目前真还有个大家族,那就是周瑜所在的庐江周家。 周姓的最早出现,可追溯到远古的黄帝轩辕氏。 相传黄帝时就有一位叫周昌的大将,至商代又有一名叫周任的太史,这两个人的后代都以周为姓氏。 庐江周家出自姬姓,其始祖为周文王。黄帝的儿子后稷,姓姬,是古代周族的始祖。 周公东征胜利后,大规模分封诸侯,其中姬姓国就有53个。这些姬姓国的后人大多改以国名、地名及祖父名号为姓氏。 公元前256年,周被秦国所灭,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周宗室子孙及周朝遗民以周为氏。 如周平王之后,这一支通常被认为是我国周姓来源的主要部分。另有周赧王之后,周公旦之后。 周氏早期主要在中原发展繁衍。 居住在临汝的周氏,部分人于秦代迁往沛郡,成为当地著姓,西汉大臣周昌、周勃、名将周亚夫即属此支。 东汉末年,汝南安城周氏有一支迁居今安徽庐江。周瑜为周氏十七世孙,是西汉周勃、周亚夫的后代。 他曾叔祖周裕,叔祖周恺迁居庐江。 到了东汉末年,周家又有复兴之势,迁居庐江的周家兄弟子侄周荣为汝南袁氏的代表人物袁安举荐,辗转成了山阳太守。 荣之子周兴,是周瑜的高祖,官至尚书郎。 其子周景,是周瑜的堂祖父,汉灵帝上台之前的太尉,因为他拥立了当今皇帝,哪怕在灵帝上任同一年去世,也被追封为乡候。 雒阳令周异,是周瑜的生身之父,周景的侄子。 历史在这里发生了一个转折,因为赵家麒麟儿来扬州,辞官在家的从叔周忠竟然带着五岁的周瑜前来。 第九十九章 至秣陵 说起来挺可笑的,吴国、越国巴掌大的国家,竟然有些史家还把他们评为春秋五霸。 占有天下近一半的楚国,只能欺负下弱国,就像蔡瑁等人的先祖蔡穆侯,连其父亲都被楚人抓住幽禁。 吴**队在伍子胥的带领下,直接打到了楚国的都城,连已故楚王都被怀恨的老伍鞭尸。 最后更是被白起追着跑,国都都换了好几个,直至灭国。 江南人自己不争气,也无怪乎中原人看不起。 因此在扬州,赵云确实也不怎么想露面,除了来到船上的庐江周家。 原本的历史中,周忠带着24岁的从侄周瑜回到老家庐江舒县,是在19年后从兄周异病逝,自己当太守让侄子做居巢长。 两千年后的眼光,赵云真算不上颜值有多高。可现代人的评判标准,就是这种国字脸型,浓眉大眼,看上去很man。 眼前的周瑜,难怪人们日后会称呼他美周郎,才五岁的年纪,长得很好看,像一个女娃娃一样,粉妆玉砌,十分可爱。 赵云在打量着周氏叔侄的时候,周瑜也毫不露怯地看着眼前的赵家麒麟儿。 “你就是常山赵云赵子龙?”小周瑜歪着脑袋,满是好奇。 “如果没有别人也叫这个名字的话,那应该就是我咯。”赵云蛮不好意思的,被一个小孩子当面质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瑜儿就是要跟着来,”周忠作为家长也有些难为情,还不好责备周瑜:“兄长原本想回家见见子龙,惜乎事务繁忙。” 世家对小孩子的看重很正常,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现代人早慧,展现出过人之处,就被家族拿出去宣传博得名声。 日后长大,就凭着小时候的名气获得孝廉,再入朝为官,就是一条康庄之路。 “你是周瑜吧?”黄旭本身不是很活跃,可能刁珍在教他,从人群里出来牵起小朋友的手:“我叫黄旭,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或许周瑜的前途不可限量,毕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在黄旭的引、诱之下,欣然而去。 “周兄回来得正好,”赵云不是客套:“扬州江东这边一盘散沙,周兄来了,才能压得住,不然其他家族谁都不服谁。” “子龙过奖,”周忠面有得色:“江东都会给我周家一丝薄面。” 说起来,世家的人都很奇怪,每一家都把自己的子弟派到不同的势力中。 譬如周忠和周瑜,叔侄俩一个为汉献帝效力,另一个是孙策的连襟。 然则,汉献帝那丫本身就是一个傀儡,追随者自然就受到了牵连。 周瑜跟的是孙策,两人先是兄弟一般亲密,后来一同迎娶了大小乔。一个是主子,另一个是臣。 孙策英年早逝,可他的位置再怎么也不会给周瑜,传给自己的二弟孙权。 这样一来,周瑜的位置就尴尬了,在从龙之臣中,他的威信甚至超过了继承人。 没办法,干脆跑到外地安心当自己的水军大都督,远离权力中心。 谁知他就比孙策仅仅多活了十多年。 随着周郎故去,庐江周家在江东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终至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就在赵云浮想联翩的时候,蔡瑁等人簇拥着周忠,在一旁闲聊。 尽管年龄差不多,可在雒阳当过官和江陵城里挂名是不一样的。 天子脚下,竞争激烈,哪怕就是微末之官,也不是小地方的官员能比拟的。 周忠尽管做过京官,现在辞官归隐,但他的文名不显,比起赵云来差了好大一截。 要不然,他一过来,说不定就喧宾夺主,成为一群人的中心。 一路行来,赵云从不结交当地官员,身后有赵忠的影子,他还没进入官场,根本就不清楚哪些人是宦官集团哪些又是世家的。 说不定随便见一个就会惹出大、麻烦,根本就没必要。 我从你这里经过,给你送一匹战马,三十万金的东西要不要,不要我自己牵走。 汝南太守赵彦信,那可是蜀郡赵家人,自己的本家,在成名的过程中,其弟赵子柔一路吹捧,这个人情不得不接受。 南郡蔡讽蔡子平,目前手下的军师徐庶他老丈人,能不见吗? 至于张泉,谁管你是谁呀。张允既然和水匪勾连,一样灭了他。 此次扬州世家豪族的聚会,没有安排在任何一个郡城,到时候去拜会太守就成了两难。 江水之滨,丹阳郡中宁镇山脉以南,横山以北,茅山以西的广大区域,始皇帝建秣陵县。 秦始皇统一六国,为显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曾经五次出巡,其中有两次路过今南京。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五次出巡回归,至金陵时,几个陪同的望气术士见金陵四周山势峻秀,地形险要。 他们对秦始皇说:金陵有天子气。 秦始皇一听大为不悦,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把王气泄散,将金陵改为秣陵。 始皇帝以后,秣陵县城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热闹过。 扬州稍微有头面的世家,都派了自己家的继承人赶了过来。 江东尽管偏居一隅,消息却并不闭塞。赵家麒麟儿联合各地家族要进行海商的讯息,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全国。 作为一个县城,秣陵是水陆要冲,城市规模比一些凉州的郡城都要大上好几倍,就是本州的豫章都比不上。 江水与秦淮河的交汇之处,有一座建筑物是本地的地标。 当初,赵家在扬州的负责人赵青松见秣陵繁华,自然准备开一家燕赵风味。 想不到,江东势力十分排外,据说还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赵云闻讯后,让他与几大世家合资,建起了如今的望江楼。 相同名字的楼阁,在有江河的地方很多,可目前也就秣陵望江楼最为出名。 当初赵云随口一句: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竟然成为了今天各地来此的文人墨客瞻仰的地方,然而印月井究竟在哪儿,秣陵人都打了好几架,最后终于由官府指定了一口古井。 没有楹联的岁月,赵云的做法每每引领时代风潮。 今天的望江楼宾客盈门,他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露了一下面,就当起甩手掌柜。 徐庶完全可以代表赵云拿主意,蔡瑁蒯良等人轻车路熟。 江东鲁家虽然是扬州造船业的龙头,却压根儿就没有地位。其他世家都是小本经营,没必要亲自抛头露面。 不曾想后世中山陵的地方,连影子都找不着,赵云四处溜达,来观赏著名的六朝古都。 秦淮河边,迎面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拱手行礼:“是子龙师兄当面吗?” 赵云一行顿时石化。 第一百章 老夫是你岳父! 师兄的称谓可不能随便,不管是学文还是习武,是同一个师父或者师爷,才有可能这么叫的。譬如徐庶等人,就是自己的师兄。 至于学武,那就更不用提了,师父年轻时走南闯北,几位师兄早就出师。 来到真定,因为和赵家人极为投契,这里的习武之风甚浓,才破例收了赵云为徒弟。同乡之人夏侯兰,只是记名弟子。 “小兄弟何人?”赵云看到面前的少年举止沉稳,不像是专门来攀附的。 “怪愚弟了,”少年憨憨一笑:“吴郡顾雍顾元叹见过师兄!” 他再次大礼参拜,郑重抱虚拳。 “元叹贤弟是吧!”赵云心头大震,咋把这孩子给招来了:“据云所知,汝之师为蔡邕蔡伯喈先生,云一向敬仰。” “蔡先生和云的座师荀爽荀慈明先生,并无师兄弟关系。元叹贤弟,你是不是叫错人了?” “雍也不知,”顾雍摇头苦笑:“老师让我这么叫的,说请你和我去一趟。” 当然,原话可不是这样的。蔡邕盛怒异常:“去把赵家那小子给老夫抓来!” “噢?”赵云眼睛一亮:“原来蔡先生也在秣陵,请元叹头前带路。” 吴郡顾家在吴县,即后世的苏州,离秣陵并不远,在这里有产业不奇怪。 起先赵云接见江东世家的代表,听说顾家,还以为是顾雍呢,叫什么名字没记。 那曾想这小子比自己年龄还小,看上去才开始发育,连嗓子都没变声。 顾家的产业在一条幽清的街道上,房屋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有好几个院落。 院子里好多地方不是竹子就是莲花池,典型的江南水乡风格。 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的文人一个个都容貌清癯。 不等顾雍介绍,赵云一马当先,冲那清瘦背影双手抱虚拳,躬身一礼:“常山赵子龙见过伯喈先生。” “先生?你叫我先生?”蔡邕本来背对众人,转过身来面如寒霜:“老夫是你岳父!” 岳父?!赵云和随行的赵家部曲面面相觑,不是荀爽荀慈明吗? 蔡伯喈名满天下,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名声来开玩笑,蔡家女也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要赖上真定赵家。 你是赵家麒麟儿又如何?天下间的青年才俊海了去了。 蔡邕的脸比一般人稍微长了一些,胡须半尺有余,打理得很整齐,看来他是一个注重外貌的人。 眼睛细长,后世人称为丹凤眼,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却显得一点都不违和。 年轻时肯定是帅哥一枚,如今年过五十,依稀能见昔日风采。 “伯喈先生,是否有误会?”赵云期期艾艾地问:“云两月前与颍川荀家定亲,慈明先生是我岳父。” “你们赵家是不是太欺负人?”蔡邕的脸上都快滴出水来:“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了不起吗?有了荀家就看不起我陈留蔡家?” “云实不知何时与您家定亲,请您解惑。”赵云低声说道。 “你不知?”蔡伯喈一惊:“赵子柔没和你说过?” 看对面的青年满脸诚恳,他缓缓摇头,怒气稍减,娓娓道来。 蜀郡赵家和真定赵家,因为赵云这个纽带连在一起。 这是赵温赵子柔第一次到真定,大开眼界。不要说郡城常山的规模比成都还大,乡下的房子一般都是二层楼,看得出生活富足。 如今的真定赵家富甲天下,在建筑上与其他人家也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属于赵家的房屋太多了。 恒山脚下,连成片的房屋,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边际。 房屋依山而建,还爬上了山坡,一直绵延到山腰,鳞次栉比的房屋,感觉这不是农村。 双方见面,寒暄已毕,谈话的地点变成了赵孟的书房。 “贤弟这么爱书?”赵温看到满屋子的竹木简眼睛一亮:“家学渊源,难怪子龙自小就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兄长,实不相瞒,”赵孟苦笑:“这些书都是来装装样子的,愚弟没看过几本。” 这话把赵温抵在山坡上,哭笑不得,心中对赵云越发好奇起来,难道真是老天给赵家派来的天才,让赵家重新屹立在世家之巅? “子龙在信中说,让愚兄前来搭建书院的框架。”他不为己甚,转移了话题:“不知贤弟准备得如何?为兄年后就得进京。” “云儿早有安排,”赵孟悠然自得:“他老丈人荀慈明在来真定途中。” “老丈人?荀慈明?”赵温没在意书院的事情,满脸惊容。 “是啊!”赵孟不以为意:“云儿这孩子不懂事,没告诉兄长?” 他一拍大腿:“愚弟也是刚刚收到消息,颍川司马德操先生为媒,云儿和荀慈明的幼女荀妮结亲,还没来得及告诉兄长。” “坏了坏了!”平素稳重的赵温站了起来,焦急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贤弟,是否记得当年我找你要子龙的生辰八字?” 赵孟有些懵,木然点点头。 “你可知晓愚兄为何要找云儿,不是别人?”赵子柔终究是学儒有成,叹口气坐了下来。 “当时京城不是有个姓许的算命先生吗?兄长帮他算命?”赵孟突然感觉到不妙,不会对云儿不利吧。 尽管这些年养尊处优,手下儿郎们却越发刻苦,悄悄越境剿匪几次。要是谁敢对自己的孩子不利,那就不惜性命相博。 “算命的?”赵温满头黑线。 经常搞月旦评的许劭本人要知道,会不会给赵家一个大大的差评呢。 再说许劭行踪不定,从开始在汝南后来到雒阳,自己也没闲心去见一个后辈。 “贤弟,”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我给云儿定亲了。” “何时?”赵孟一惊,马上明白过来:“兄长要云儿的生辰八字就是为了定亲?” 赵温默然点头:“时有陈留人议郎蔡邕蔡伯喈,师从太傅胡广,自创飞白体。” “为兄不满朝政,黯然隐退,他前来拜访。子龙的手稿被你等送给我,悬挂在我书房。” “蔡邕一看,赞不绝口,闻之是赵云,马上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愚兄不知子龙的生辰八字,才问你取的。” 这下,轮到赵孟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荀家人即将到来,亲家和儿媳妇都在,如何向他们交代?” 赵温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背着手施施然离去。 第一百零一章 冲冠一怒《爱莲说》 “云见过岳父!”赵云此次是大礼参拜,也不顾地上湿滑,跪在地上叩头。 “起来吧!”蔡邕心里一喜,冲着竹林里喊道:“昭姬,你也出来!” 蔡邕字伯喈,陈留郡圉人。著名文学家、书法家。因官至左中郎将,后人称他为蔡中郎。 最初拒征召之命,后为司徒桥玄所征辟,出任河平长。 其人精通音律,才华横溢,师事著名学者胡广。蔡邕除通经史,善辞赋等文学外,书法精于篆、隶。 他尤以隶书造诣最深,名望最高,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妙有绝伦,动合神功”的评价。 创飞白书体,云体没出来以前,领一代风、骚。但他并不忌才妒贤,在赵温的书房里见到赵云手书,连女儿都许配了。 蔡邕后来征召为郎中,参与续写《东观汉记》。迁任议郎,参与刻印熹平石经。因直言被宦官诬陷,流放朔方。 灵帝爱怜蔡邕的才高,正好在第二年大赦,于是赦免蔡邕,准许他返回原籍,蔡邕自从放逐到被赦免,历时九个月。 蔡邕正准备启程回郡的时候,五原太守王智为他送行。酒喝足后,王智起舞劝蔡邕,蔡邕不理他。 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本来很骄贵,丢了面子为宾客所嘲笑,就破口骂蔡邕说:“罪犯也敢轻侮我!”蔡邕振衣而去。 王智非常恨他,于是密告他心放怀怨,诽谤朝廷。 灵帝宠幸的人也都诬陷他,蔡邕害怕无法幸免,于是逃命江海,远走吴会之地,往来依靠泰山羊氏也就是此时的庐江郡守羊续。 这就是蔡琰?赵云偷偷地打量了一番,因为他的五识通达,比一般人敏锐得多,哪怕是用余光一撇,就能看清楚一个人。 约莫十五六岁的女郎,手里牵着一位三四岁的小姑娘,袅袅婷婷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云见过昭姬!”赵云赶紧施礼:“当年族伯所行之事,家里尽不知晓。” “不敢,”蔡琰冷淡地避开那一礼:“妾身蒲柳之姿,比不上慈明先生的幼女多矣。” 赵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作答,自家确实摆了个大乌龙,一不小心有了俩媳妇儿。 在与赵温商谈后不久,蔡邕就被流放到朔方,家人要不是有一帮同僚照拂,说不定都被卖入官奴。 不管蔡伯喈如今的身份如何,他在天下士子中的地位,是目前空有赵家麒麟儿称号,做了几首诗的赵云永远不能相比的。 一边是经学大家荀爽,另一边是后起之秀蔡邕,京里知道内情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都是云之错,”赵云脸色肃穆:“昭姬有何不满,尽与云诉说。” “难道你还准备让昭姬妹妹到你们家做小?”蔡琰没有答话,竹林里一个声音传来,一些人鱼贯而出。 “不敢,妮儿是司马德操先生为媒,琰儿族伯亲自定亲,她们都是云明媒正娶的妻。”赵云话锋一转:“此乃云家事,汝是何人?” “吾乃泰山羊衜羊怀善,此乃蔡能蔡孟平,昭姬妹妹长兄。”此子面有得色,指着旁边的人一一介绍:“陆儁陆公平,顾充顾元庆。” “见过兄长,”赵云赶紧行礼:“原来是季宁公之子,顾家高弟,赵云有礼。” 他脸色一变,直视羊衜:“羊兄如此称呼云之妻子是否不妥当?我族伯子柔公既与云定亲,琰儿乃是云未过门的妻子,婚约仍在。” 毕竟赵云是见过血杀过人的,武艺修行有成,言辞锋利哪是羊衜所能抵挡的? 羊续是蔡邕的恩人没错,但与赵家何干?也就是这小子,在孔融的女儿去世后,续弦蔡琰身边的小萝莉蔡琬。 羊衜无法形容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只觉得如太阳一般,刺得自己的眼睛发疼。 陆康的大儿子陆儁和顾雍的哥哥顾充都是聪明人,他们怎么可能掺和进来? 至于蔡能,他年龄比众人虽然大一点,可惜是蔡家庶子,说话算不了数的。 众人马上还礼,瞬间就和羊衜拉开了距离。羊续是庐江太守,可这里是丹阳郡的边上,旁边就是吴郡,没人在乎一个他郡太守。 羊衜此前还和众人言笑晏晏,转眼间就被人抛弃,心里极不舒服。 “人言赵家麒麟儿出口成章,”他眼珠一转:“云体更是我等之楷模,不知能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蔡邕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捋着胡须拉起小女儿的手在一旁看热闹。 “岳父大人,”赵云眼角往两边一扯:“此时此地,您是长者。不如您出题,让我等各自作诗作赋如何?” 蔡邕其实很为难,到扬州以来,很多时候都是靠羊续在帮衬。 然则赵云的话也没错,他和蔡琰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还没过门。 原本昭姬听说自家夫婿要到扬州,专门来讨个说法的,要么还蔡家一个公道,要么双方解除婚约,那羊衜正好在庐江就跟来了。 旁边的蔡能倒无所谓,新结识的顾充和陆儁算是把羊衜给恨上了。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赵家麒麟儿名满天下,岂能是草包?前不久陋室铭一出,谁不赞叹?慈明先生都许配了女儿给他。 要是熟悉的题材无所谓,要是自己等人不熟悉,那就出尽洋相。 “也罢,”沉吟片刻,蔡邕欣然道:“诸位都是一时俊彦,就以身边竹、莲为题何如?”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不知道顾家的下人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有些在搬桌椅,有些在磨墨,有些在准备绢纸。 其他人还没动笔,赵云率先开写。 他原想抄袭王安石的咏竹,看了看旁边的羊衜,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挥毫写下郑板桥的。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随后,把绢纸交给旁边的顾家下人送于蔡邕鉴赏。 顿了顿,又开始抄袭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楚有屈平独爱兰。自秦汉来,世人盛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兰,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兰之爱,屈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写完,把毛笔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地亲自呈给蔡邕。 第一百零二章 纠结蔡昭姬 除了赵云,大家都用的是乐府诗体,有秦以来流行,雅俗共赏。 第一个动手的是蔡能,他哪怕是庶子,因为嫡女不可能继承家产,也想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今后能得到重用。 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庶子在家里地位低下,哪怕没有嫡子也一样。 不过,庶子生的嫡子却被爷爷辈宠爱,中间那一辈人像是透明的。 “光和三年夏,子龙来秣陵,父命余等作文以记之”蔡能刚写到这里,赵云的第一首写竹的诗已经写好交给蔡邕。 唉,赵家麒麟儿真是名不虚传。不光是他,别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见赵云又在开始写,蔡能一呆,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竹和莲各做一首。 得,看来自己是陪太子读书的命,不管写得多好,有别人珠玉在前,没啥卵用。 那边的羊衜才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就踢到铁板上,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不像一般的世家子弟,有一点儿本事吹得天花乱坠。 刚才本来就有了点儿思绪,马上奋笔疾书: “秣陵顾家园,处处是竹林。幽静深巷中,往来皆贤人。莲叶绕亭台,竹林围荷田。” “竹叶春铺地,小荷才露尖。夏日竹林阴,莲叶碧连天。秋到竹仍绿,绿荷不再现。” 写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好像有两句不怎么押韵,凝神苦思用什么字来代替。 泰山羊家在汉末三国里赫赫有名,然而,并不是眼前的羊衜,而是他的父亲和儿子。 东汉时期,羊氏家族诞生了一位名垂青史的人物现在的庐江郡守日后的南阳郡守羊续。 他满腹文武韬略,但令其青史留名的,却是廉洁从政的故事。 羊续任南阳太守时,有一个府丞送给羊续一条鱼,他留下来悬挂在庭院里。 后来府丞又来献鱼,羊续就出示以前所悬之鱼,拒绝了府丞的贿赂,这便是世人传诵的“羊续悬鱼”的故事。 公元189年,汉灵帝想提拔羊续为太尉,按规矩,官拜太尉者都要拿出礼钱来献给皇室。 可他两袖清风,无钱可交,汉灵帝却误认为羊续故意表现自己的清高,有钱不交,很不高兴,羊续因此失去了提拔的机会。 羊续48岁就因病去世,生前留下遗言:对朝廷资助的丧仪和私人馈赠的丧礼一律不予接受,丧事从简办理。 羊族推到顶峰是西晋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羊祜,是羊衜和旁边那小萝莉蔡琬的小儿子。 羊祜生活在三国鼎立时期,文武双全,西晋王朝建立后成为朝廷重臣。 有他姐姐羊徽瑜是司马师老婆的因素,更重要是他自己的能力。 公元269年,皇帝司马炎令羊祜坐镇襄阳,授官征南大将军。羊祜在用兵过程中,采取政治攻心的策略,使吴国人心所向渴望统一。 公元278年冬,大功将成之际,羊祜与世长辞,享年58岁。 看着眼前的羊衜,赵云一时间想了好多好多,又盯着才三四岁的蔡琬看。 这画面极其违和,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成年人和一个这么点儿的小姑娘在一起。 泰山羊家、陈留蔡家、吴郡顾家、吴郡陆家,都算得上世家,家里面的孩子从小全方位培养,文章还是拿得出手的。 就在羊衜皱眉深思的当儿,那边赵云把第二篇又交了上去。 第一首诗,蔡邕看着挺好玩儿,想不到自己这个女婿竟然很有脾气,不由莞尔一笑。 一旁的昭姬对赵云本身就有好感,不管是哪个女孩子,未来夫婿名满天下,那可是一种拿出去炫耀的资本,攀比可不是后世人的专利。 她忍不住偏过头一看,虽然像一首打油诗,却很契合目前的情况。 下意识里,蔡琰就想把诗作给藏起来,不流传出去。毕竟真要让世人知道,可就损害了另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的名声。 自从听说赵云竟然和荀妮定亲,平素稳重的蔡琰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怎样,自己和对方的婚约并没有取消,把蔡家和我蔡昭姬置于何处? 此时的蔡琰,在京城里还是小有薄名,随着父亲被流放,家里大情小事都是她在处理。 书信往来什么的,全是她亲手操持,雒阳人才晓得,原来蔡家女竟然如此有才。 其他人不说,河东卫家那卫仲道,可三番五次邀请一家人到他们家避祸,免得父亲平日得罪的人狗急跳墙,把自己抓去卖掉。 可蔡琰也隐约明白,真定赵家与赵忠关系匪浅,要是那么大一个宦官头目连蔡家人都不能保全的话,那自己也就认了。 天下再大,雒阳可是所有消息的汇总地,赵云是一个风云人物,他的所有事情,到了京城不少会无限放大。 赵家荀家结亲,值得那些赵云的崇拜者津津乐道,他们高兴什么,难道不晓得那是我蔡昭姬的未圆房的夫婿么? 听说那负心人一路到荆州扬州,蔡琰再也不想继续等待,家中留下二兄蔡松蔡仲平看家,她带着大哥就直奔扬州,找父亲拿主意。 在书信中,她得知是庐江太守一直在照拂自家慈父,蔡昭姬直接到了羊续府上。 谁知父亲竟然在吴郡,于是她又马不停蹄继续走。羊家的大公子羊衜适时跟了过来,蔡琰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人家对自己有好感。 这几天她也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赵家真要和自己解约,嫁到羊家未尝不可。 天大地大孝心最大,人家那么照看父亲,出于报恩结亲都是应该的,何况羊大公子不管是文才还是相貌,都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人比人得死,别人还没开始,赵云已交上了第一篇。 等到大伙火急火燎动笔,那边的第二篇又呈了上来。 这次,蔡琰第一时间把脑袋走上去。 旁边,老父亲看了一下就眼睛微闭,她知道连挑剔的父亲也被打动了。 “好诗啊好诗!”蔡邕摇头晃脑念叨:“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宜乎众矣!赵家麒麟儿,壮哉!” 蔡昭姬看得异彩连连,只有边上的小萝莉蔡琬没啥感觉,一会儿看看姐姐,一会儿又盯着正在沉醉的父亲。 蔡琰不由仔细审视名义上的夫婿,觉得赵云是越来越好看。 一路上羊衜对自己嘘寒问暖,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顿时一头两个大。 第一百零三章 伤心蔡琰 在蔡邕吟哦的时候,不管是在写的几位士子还是不远处站着的赵家儿郎和顾家下人,一个个都尖起耳朵仔细听着。 世家又可称为书香门第,哪怕是下人,鲜有不识字的。赵家部曲每个人都必须要识字。 尽管他们每个人或许没有能力去鉴赏一首诗或一首词,好坏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赵家儿郎对自己家三公子的表现都已经麻木了,不过还想听来回去炫耀的,谁要你们没有福气跟着我们? 这样亲眼见到传世级的诗作可不太容易,那不是大白菜。 “罢罢罢!”蔡能第一个把笔放下:“看来子龙贤弟的诗才,愚兄是一辈子都比不上!” 见此,蔡邕饶有深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尽管文武都不咋地,拿得起放得下,能清楚认识自己,蔡家今后给他也挺好。 “子龙才情,儁不及也!”陆儁苦笑一下,抱抱拳搁下笔。 “元庆兄言之有理,子龙,充不及远甚。”顾充也十分洒脱,灿然一笑,招招手,把弟弟顾雍叫过来,两兄弟一起施礼。 一切发生得太快,赵云都没反应过来,从蔡能开始,三人好像在玩儿接龙游戏。 他刚准备抱拳和大舅哥说话,顾家子和陆家子相继搁笔。 “兄长、陆兄、顾兄说笑了,”赵云赶紧施礼:“舞文弄墨,上不得大雅之堂。” “你小子说啥呢?”蔡邕顿时吹胡子瞪眼睛:“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赵云一时头如斗大,忘了老爷子就是文名满天下,在他面前说文人的不是,他没动手打人就已经是看在有这么多人的份上。 “岳父,”他正色道:“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所有这一切,不可能靠着文人嘴巴一动就能实现的,要地方官员带领百姓发家致富。” “我们学文,是为了治理国家,而不是一群文人墨客成天无所事事,无病呻吟。” 几个年轻人微微变色,蔡邕脸上一僵,不好说啥。可他就是个纯粹的文人,专门搞研究的,所谓的五官中郎将不过是虚名。 “此言有理!”蔡邕缓了缓,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赵云发现自己说得有些过,赶紧拉回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人的强项不一样。” “我们今后要从事的职业,都与自小的教育分不开。譬如岳父您,一直在进行文化的传承与研究,抢救那些失传的古典,善莫大焉。” 蔡邕哭笑不得,自己这女婿也算是奇葩,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吗? 羊衜自从老爷子开始念爱莲说,就再也没有心思写下去。第一首小诗,不管是蔡邕还是蔡琰都没有读出来。 第二篇的高度,至少他目前肯定是达不到的,顿时灰心丧气。 “子龙,衜拜服!”羊衜也不是心胸多狭窄的人,整整衣冠拜了下去。 说实话,赵云心里是很不舒服的。第一个老婆有陈群出来作梗,第二个应该定亲的时间比荀妮还早,自家竟然不晓得。 更要命的是,羊衜貌似和蔡琰之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尼玛,给老子戴绿帽子吗? 刚才的话说得语无伦次,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要表达啥出来。 “羊兄言重了。”赵云好像突然之间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 如同你攒足了力气一拳打出去,却赫然发现竟然打着空气,气得要吐血。 “云和岳父太有缘,”赵云小小拍了一记马屁:“谁叫我们爷俩都喜欢诗词歌赋呢?” 羊衜呐呐无言,眼前这小伙子看着比自己年轻,在扬州境内,羊家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张温的侄子,说杀就杀,没半分犹豫。而彭蠡泽的水匪们一下子改邪归正,变成了善人。 此刻,他才感到一丝后怕,对方明明就是杀伐决断的主,自己为了意气之争,和他交恶,是不是太过了? “子龙贤弟,借一步说话。”羊衜凑上前来,低声说道:“河东卫家好似有意昭姬。” 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形,蔡琰只是略微提及。人家又不是没夫家,你卫仲道急吼吼干嘛! 反正泰山羊家与河东卫家隔那么远,不妨祸水东引下下眼药。 卫仲道那个短命仔吗?赵云眼里闪出怒火,麻痹的,咋还是有宿命呢! “谢羊兄,”他不动声色:“听说文举先生有意你为婿,不知何时定亲?” 赵云也没有故意压低嗓子,这话在场的都听见了。 “啊?”羊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定亲,年内完婚。” 他说完,脸都想藏到裤裆里去。男人三妻四妾没错,可人家蔡琰是有婚约的人。 就算如今与夫家有一些不快,正妻平妻也能解决问题,关键谁是正妻谁为平妻。 赵子龙这么优秀,别说两位妻子,就是十个八个都很正常。 “世伯,各位兄台,衜家中尚有要事,告辞。”羊衜已经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也不等众人挽留,低着头就走了。 最难过的是蔡琰,定亲的赵云大张旗鼓找了荀家的荀妮,卫家子整天病怏怏的也想占便宜,你羊家子定亲了还来纠缠? 赵云看出了苗头,疾步走过去,拉着她的双手:“琰儿,你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蔡邕是最高兴的,荀慈明又如何?嘿嘿,老夫的女儿是正妻,你女儿只能当平妻。 “妹夫,此次到扬州后还要去何方?”蔡能很有眼力劲,打蛇随棍上。 “云此番不再坐船,”赵云还是攥着手不放:“拟带儿郎们骑马背上,经徐州青州回家。” “岳父,扬州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他转向蔡邕:“我赵子龙的岳家,谁敢欺负?且随小婿返家,云已在家乡建了一所书院。” 他还是实话实说:“族伯子柔公,慈明先生、水镜先生先到了。” 蔡伯喈老怀大慰,不管什么荀爽,老夫就是他岳父。 顾雍乖巧得很,立马上前道贺:“恭喜先生,贺喜先生!” “慈明先生前去,荀妮也在吧?”蔡琰是个大姑娘,被未来夫婿抓着双手很不好意思,却又芳心大慰。 “妮儿肯定在!”赵云随口答道。 “那你置琰于何处?”昭姬几年来的愤懑一下子爆发了:“世人就得惯着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妻,荀妮也在!” 越说越激动,竟然甩开赵云的双手,嘤咛一声昏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荀家到真定 农历七月,华北平原正是热的时候,荀爽一行的车队终于进了常山地界。 马车的前后左右,把全部遮盖物卷起来,马儿一跑,风吹在身上还是热烘烘的。 近乡情更怯,三年没回家的赵家儿郎归心似箭,路上的欢声笑语消失不见,只看到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盯着那一片绵延的恒山。 不像其他地方的人,一见马车就开始议论什么的,常山人对马车和马儿已经免疫,最多就看看领头的旗帜上写的啥字,不认识的还问一下别人。 “好个常山,好个元氏!”常山郡就坐落在元氏县内,荀爽忍不住赞叹。 荀妮没有说话,从进入到常山境内心里十分忐忑,要见公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些故事里的刻薄形象。 常山的人富足,从他们的穿着就可以看出来,比临近的巨鹿郡不知好了多少倍。 老百姓眼里那种舒适和安闲,是不可能伪装出来的。 大路两边,有人高声叫卖:“一斤、两斤、三斤!” 郭嘉很是好奇,从马车上溜了下来:“掌柜的,你们在卖钱?” “客官一听就是外地人!”卖水果的人哈哈大笑:“我们喊话是指一百钱几斤。” “我是本地人啊!”郭嘉眼珠子一转,他跟着赵云的时候,可是讨教了好些常山官话。 “客官,你是本地人和外地人没啥分别的。”水果商贩耐心解释:“这种蜜林檎最贵,一百钱一斤,金林檎一百钱两斤。” 他把最贵的林檎摆在最中间的柳条筐子里,旁边的筐子里是其他各式林檎。 有些看上去蔫吧的林檎,甚至达到了一百钱十斤。 “尝尝要钱吗?”郭嘉跃跃欲试,此刻,戏志才也跟着下车。 他知道这孩子很有主见,也不答腔,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嫂子,快来尝尝!”郭嘉见水果商贩摇摇头,赶紧招呼荀妮,他已经咬了一口:“好甜的林檎啊,比我们颍川的可甜多了!” 那些赵家部曲哭笑不得,在真定赵家,这些水果不计其数,却又不好说什么。 荀妮很是尴尬,毕竟一个还没过门的大闺女,被这小子当众叫嫂子。 石榴可没那么些顾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郭奉孝,我先尝尝,要是不好吃有你好看。” “我本身就好看!”郭嘉反驳一句:“怎么着,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石榴让我吃啊?” 石榴本身产于波斯一带,随着张骞通西域传入我国,颍川地区早有栽培。 “弟妹,要不你先上车?”看到聚拢的人越来越多,两个小家伙就像在给林檎商人打广告,戏志才有些担心。 “别的啊,嫂子,”郭嘉赶紧挑了一口最大的蜜林檎:“真的好甜,嫂子。” 那大方的动作,看得水果商贩心里一抽,这些可都是钱啊。他虽然是小商人,眼力毒辣,早就看出是赵家的车队。 “吃吧,小姐,就是你们不买也不要钱的!”商贩故作大方。 荀妮抿嘴一笑,轻启贝齿咬了一口,确实很甜,她冲石榴点点头,转身回到马车上。 林檎商人的大方,让他的货物在下一刻钟全部卖完,几乎所有北迁的书院老师学生都买。 自然,这些钱都不会让大家出的,赵家财大气粗,随行的赵仲早就找人付账了。 常山的郡城叫元氏,所在的县就是元氏县,与其说是常山郡,不如说常山国。 永元二年,汉明帝封淮阳王昺之少子刘侧为常山王,常山从郡变为国。 当今的常山国主刘睿,居住在元氏城内,元氏自古即为文明显盛之地,山川秀美,钟灵毓秀,历史悠久、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这里是楚汉名臣李左车的故里,美好的影响至今犹在;又是东汉第二代皇帝刘庄的诞生地,到处充满着神圣、礼仪和美德。 汉明帝刘庄诞生在元氏这一偶然事件,给古县元氏带来了无可比拟的广告效应,元氏的形象进而放大,与神圣对接,便是情理之中。 在历史上真定紧挨着元氏,打马前行,也不过一两个时辰,要不然常山郡尉赵孟也不可能时常返家。 其实,郡城一直在元氏和真定间换来换去。要不是因为汉明帝出生于此,真定就是郡城。 却说在原本历史中,北魏道武帝拓跋圭攻克后燕国都中山,灭掉后燕。 第二年,他来到常山郡城真定,兴致勃勃地登临北望,看到隔河相对的城市,听到该城名叫安乐垒。他不禁赞叹:安乐,多么美妙的名字。 心中不由一动,一个念头冒出:将常山郡治移到安乐垒。 帝王一言九鼎,常山郡一下子就和做了数百年的中心城治真定挥手告别,渡河北去了,在安乐垒安营扎寨。 安乐垒不仅取代了真定城的中心地位,而且连城名也沿袭了去。 当然,如今的真定县城还是在白洋淀的南面。 真定,千百年间一直是华北大平原中部最富饶最繁华的大都会。 后世有锦绣太原城与花花真定府的说法,系出于真定和太原这古来驰名天下的井陉口内外两大都会,地理上恰恰处在一条东西平行线上。 赵家的崛起,把真定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许全国就雒阳比这里繁华。 看到大路上人来人往,荀爽误以为到了京城,城市建设得井然有序,当年赵孟第一个官位,就是真定县令。 如今,他已升为常山郡尉,县令则由另一个赵家族人赵修担任,县尉也是赵家人赵阳。 一个家族的繁荣兴旺,是各个家族成员竞相出仕才能保证。 “亲家,那里就是书院!”车队根本就没进县城,绕城而过,赵仲指着不远处延绵的建筑物介绍,那本是赵家族学。 荀爽自打到常山以后,惊喜不断,显示这里的生活水平明显高于颍川,甚至可以比肩雒阳。 而燕赵书院的规模,更是永远大于颍川书院,就是四五个都比不上这里。 一般的房屋,都是两层建筑,还有一些则是三层。 荀妮见到书院后面那些连绵不绝的房屋,她知道,那里就是赵家,也是今后一辈子生活的地方,不由百感交集。 第一百零五章 委屈荀妮 真定赵家许久不曾大开的中门,这段时间开启得十分频繁。 赵谦作为本家,他来了自然是要开的。今天,他不再是客人的身份,和主人一起,在门口站定,旁边还有常山国相、真定县令县尉。 颍川书院众人刚走到燕赵书院时,赵家的中门开了,一对对赵家部曲骑着高头大马鱼贯而出,锣鼓震天响。 一路上护送的赵家儿郎,不少热泪盈眶,这就是我们的家,终于回来了。 当然,迫于纪律,没有任何人离开队伍,前一刻走得挺快的车队,赵仲手一挥,瞬间慢了下来。 一面面旗帜迎风飘扬,上面写着:欢迎慈明先生、水镜先生戏志才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他下面还有郭嘉。 这种欢迎仪式,是曾经安平国赵家的家主赵才前来,赵云灵机一动,想起了后世的条幅。 在汉末,欢迎彩旗出现,无疑很震撼,据说赵才激动不已,反正赵忠对真定赵家更好了。 荀爽等人自不必说,但他们见过世面,虽然欣喜,却也不至于失态。 被人誉为天生郭奉孝的小郭嘉就不一样了,平时他再怎么装深沉,不过一个十岁大的小屁孩儿,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有自己的名字。 或许他在和戏志才叫主公的时候还有些勉强,此刻却对赵云彻底归心。 赵仲多机灵的人,他在观察每一个人,当初侄子把小孩子的名字写到欢迎名单里,他还有些许不满,认为小题大做。 一路上戏志才言语不多,就是在荀爽、司马徽面前,偶尔谈起军事方面头头是道,让赵仲大开眼界,毕竟他是经历过战争的。 郭嘉的表现,更是颠覆了赵仲的三观,要不是因为赵云珠玉在前,这孩子不怎么对诗词歌赋有兴趣,某些方面更甚赵云。 转眼间,赵仲打马飞驰,到门前表现了一手奔马急停的绝活,一个翻身下马。 “大哥,我回来了!”他单膝跪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贤弟辛苦!”赵孟也是很激动,自从三弟四弟在羌地出事,哥俩还没分别这么久。 尽管才一两个月不曾相见,似乎过了好久,疾步上前亲手扶起来。 马车中的众人,早就下来,随着人流缓缓走近大门。 “亲家翁一路辛苦。”赵温年龄最大,他站在最前面抱拳。 当年京城一别,想不到再次相逢,二人已双鬓生白,不由嘘唏不已。 欢迎仪式隆重而不拖沓,每个人都有赵家的人指引着到自己的房间。 荀王氏知道赵家有钱,想不到根本就不是名满天下的荀家所能比拟的,对赵云这个女婿越发满意,女儿一辈子算是有了好归属。 荀妮作为未来的少奶奶,戏志才妹妹是赵云的义妹,算是自家人,都被迎到赵云的院子后院,而戏志才本人和郭嘉则在前院有自己的房间。 众人到的时候适逢中午,午宴的奢华自不必说,偏房里赵云母亲赵张氏和姨娘赵丁氏作陪,女眷们竟然也有自己的席位,让荀王氏感动莫名。 赵张氏看着自己的儿媳,落落大方,拉着手嘘寒问暖,连生母荀王氏都有些嫉妒,不久之后,女儿不再是自家人,改姓赵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荀妮这才有机会打开首饰盒,看见婆婆给自己送的金银首饰,一件件爱不释手。 不管在什么年代,首饰对女性的杀伤力都有同样效果。 此刻,荀爽已被赵温赵孟迎到家主的书房,三人在一起寒暄。 其间,主要是赵温和荀爽在聊天,赵孟作为主人,只是在一旁听着。 “亲家翁!”赵温突然之间大礼参拜。 “子柔贤弟此为何故?”荀爽一惊,马上还礼。 “是我赵家对不起你啊,亲家翁!”赵孟也在一旁赔礼。 荀爽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亲家翁不必多礼。” “当年温在雒阳,”赵温一揖到底:“给子龙定了蔡邕的女儿昭姬。后来就辞官回蜀,山水相隔,事情被耽搁下来。” 什么?荀爽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 “云儿可曾知晓?”他定定神,缓声说道。 即便当年自己出于义愤,辞官归隐汉水之滨,也没这么失落过。他就这么一个嫡女,儿子都是庶子,想不到竟然之前还有妻子。 “云儿也是此刻才知,”赵温苦笑道:“伯喈流落于吴越之地,他兴师问罪。” 赵孟把手里的绢纸恭恭敬敬递过来,荀爽拿在手上仔细看。 笔迹确实是赵云本人的,苍劲有力,笔透纸背:“妮儿和琰儿都是云的妻子,没有正妻平妻,两人一般大小。”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荀爽舒了一口气。 他没什么感觉,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除了王氏,自己不也有好几个妾室吗? 只要自己女儿不做小,荀爽已经满足了。 荀妮正在房间摆弄首饰,荀家虽然天下知名,却没有赵家这么有钱。她只是在及笄之时,收到母亲的一条项链而已。 可那一条和夫家送的相比,就如一条草绳环一样粗糙。 “瞧你那样,”王氏在一旁取笑:“晚上睡觉抱在怀里吧。” “妈!”荀妮撒娇道:“哪有像你一样这么说自家女儿的?” 母女俩整调笑间,荀爽进来了,他并没有当做多大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荀妮眼睛瞬间定住了,直愣愣地盯着首饰盒。 自家兄长荀彧娶妻唐氏,是中常侍唐衡之女。 世人都道唐氏本嫁给傅公明,但傅公明不允,转嫁荀彧。 还有人说荀家二龙荀绲忌惮宦官,而荀家也从不出来辟谣。 只有荀爽知道,那是因为二哥和唐衡相交莫逆。傅家子不过是有个媒人多事,唐衡也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后来,傅家人觉得失了面子,到处说自家儿子不要。 唐衡去世时,荀彧年仅五岁,他早就和唐氏定亲。宦官之中也不尽是坏人,还有曹腾、唐衡这样的好人。 前面的几个去世以后,荀爽虽然不是家主,很多事情都在当家作主。 自家女儿不是不想和世家结亲,而是张让等不少宦官也想和自家结亲,一时间孩子的亲事被耽误下来,不然怎么着都轮不到赵云。 可以这么说,不管荀妮许配给谁,只要不是宦官集团的人,都将遭到打击。 因此,嫁给赵云才是她的最佳选择,赵忠的威势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荀妮的失落可想而知,本以为那英俊的郎君一辈子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少女的美梦瞬间破灭。 第一百零六章 腰缠十万贯,携美过扬州 此刻的蔡琰,还不是历史中受尽磨难的蔡文姬。父亲被流放,她是嫡长女,一切都要自己做主,心力憔悴。 知道赵云竟然定了荀家嫡女为妻,忍住悲痛,亲身到扬州来问个明白。 虽然对方也解释了一番,蔡琰自问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不输任何人。 气怒攻心,一下子就昏倒当场。 “秦医生,不知道琰儿究竟是何症状?”蔡邕没说话,赵云急切地问。 这姓秦的医生,据说是战国时期扁鹊的后代,在吴越之地甚有名气。 “蔡娘子疲劳过度,”秦医生沉吟片刻,写下一副药方:“喝下这副药,悉心静养。切忌大喜大悲,无甚大碍。” “来人,看赏!”赵云放下心来,让人把赏金交给医生。 蔡邕心里满意至极,这女婿可真不错,刚开始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 即便赵云和蔡琰没有成婚,那小子在自家女儿房间里不肯出来,他也不甚在意。 这说明女婿对女儿好,哪有岳父不希望女儿在夫婿心目中地位高。 昭姬这一昏迷,约莫过了两个半时辰方才醒来。 看到旁边那双焦急的眼睛,她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琰儿,都是为夫不对。”赵云松了一口气,吹着手里的药汁:“来,乖,把这碗药喝了。” “我们都还没成婚呢,”蔡琰幽幽说道:“扶我起来。” 赵云赶紧给她垫了一个大枕头,汤药里没有甘草,放了不少石蜜,他尝了一口,味道还是有些苦,却不怎么难喝。 蔡琰只是心情郁结,有赵云在一旁服侍,瞬间就好了一大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脸色还是白得可怕。 顾家哪怕是蔡邕的学生顾雍的家族,那孩子如今比赵云还小了一岁,不能当家作主。 一行人早就转移到赵家在秣陵的产业,徐庶赵满蔡瑁蒯良等人还在望江楼和扬州世家豪族商讨海上之事,没有回来。 但是,家里还是来了不少客人。 陆儁与顾充、顾雍等几个人肯定是要来的,当他们看到赵云邀约的其他几个客人时,瞬间就觉得不好了。 吴郡四大家族,顾陆朱张,顾肯定是顾雍所在的顾家,陆就是陆儁所在的陆家,朱则是朱桓的父亲朱静朱聪明,张是张温的伯父张华张德春。 会稽郡也有四大家族,盛周魏虞,盛是盛宪其子盛威盛德龄,周是周昕周泰明,魏是魏腾魏周林,虞是虞翻虞仲翔。 吴郡为春秋时吴国的疆界,会稽郡则是越国所在地,两边的世家大族从春秋开始就龌龊不断,后世虽然不开战却也没甚交往。 至于日后名震天下的孙家和孙坚的妻家吴家,在这八大家跟前还得绕道走。 赵云装作不知道,一一为双方介绍。不过,他有惊喜的发现,一代名将贺齐竟然也来了,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一度是陆逊上司。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他幽幽一叹:“云也深知,诸位处于两郡,平日之间无甚交集。然则,此次海商之事,需诸位通力合作。” “不然,云不介意把有意闹事者剔除队伍,目前吾等力量已然庞大。” 八家的年轻人听到这阴森森的话语,不由脖子一缩,好像有刀剑迎面扑来。 “不敢!”陆儁定定神,长身而起:“我吴郡家族和会稽郡众位贤达,本身就无仇怨。” “公平兄此言大善!”盛威不为己甚,赶紧表态:“我等还素有来往。” “然则,何不就此握手言和,留下千古佳话?”赵云趁热打铁。 尽管有些抹不开脸面,在两人的带头之下,纷纷抱拳,就当是初识一般行礼。 两边为世仇,赵云也不会认为就凭自己一番话就让双方的疙瘩消于无形,总算有了个良好的开端不是? 望江楼和燕赵风味的其他店,与座之人都是当地豪富之家,也曾去吃过不少次。 赵云从荆州出发,顺了蔡家和蒯家的几个厨子,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一时间,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各种珍稀食材,琳琅满目,让两郡大家少爷们眼界一开,大快朵颐。 更有神仙醉,让一群吴越的土豪们开怀痛饮,除了稍微一两个偷奸耍滑的,余皆醉倒。 赵云也喝得不少,幸好蔡琰虽身体没好利索,让人烧了醒酒汤,亲手送来。 严格地说,昭姬并不是一眼就能让人心醉的女人。 她就像一坛女儿红,闻之略有香味,揭开盖子,酒香扑鼻,饮下之后,满嘴留香。 相比起来,荀妮更有大妇风范,时而艳如牡丹,时而幽香似兰。 做梦都想不到,竟然在这时代有如此美眷,赵云也是看痴了。 “呆子!”蔡琰被看得脸红:“大兄回来,元直他们还在望江楼。” 她没见过这些人,不过众人都知道这可是主母,争先恐后介绍。 “哦?”赵云用手把她散落的一缕头发拨上去:“琰儿,你去和岳父说,不日我等将启程北上。” “唉,真不想你有奔波之苦,你的身子骨还没好。”他怜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人家哪有这么娇弱?”蔡琰臻首微垂:“一个人不也从雒阳到此了吗?” “云知道,我家琰儿最能干。”赵云说着,忍不住在蔡琰的额头上亲了下。 蔡琰羞红了脸,“呀”地叫了声跑开去。 “大兄,海上诸事就劳烦你了。”赵云在书房里,冲黄忠一礼。 礼多人不怪,这个年代的人就是家人之间,礼节都很多,犹如后世的高丽棒子,他们不过是继承了我华夏的礼仪。 “分内之事,易耳!”黄忠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旭儿是跟你还是跟我?” “我就知道,”赵云调笑道:“你和珍姬享受二人世界吧,旭儿有琰儿照顾。这两日他们之间甚为和谐。” “徐州大家,在东海之地和我等汇合。”他吩咐道:“大兄当在那里接收徐璆家的海上船工,吴越之地的人暂时不敢用。” 万一两边的人在船上打起来,那就好看了。 此次离开秣陵,声势比起江陵更为浩大。 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一首爱莲说,早就流传开来。 整个城里算是万人空巷,要不是当地的县令早就派人维持秩序,说不得有踩踏之事。 看到如此盛况,赵云不由想起两句话: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不过,自己算是携美过扬州吧。 第一百零七章 招揽糜竺 江东鲁家,在历史上基本上没有留下痕迹。据说这是木匠祖师爷鲁班的后人创建的一个专门以制造为主的家族,纯粹的技术人。 此代家主鲁宆鲁百基心里有些想法和赵云谈了谈,不过是在造船的技术上尝试。 看到这个技术宅,有后世赵子龙思维的男主肯定不会放过,带回真定去主持发明创造。 在火器没有出现之前的战船历史,赵云无疑是一部活字典。 先告诉他一种叫做连舫的多体战船,长宽各达180米,承载2000余人,上设木城,四门皆可驰马来往,可成为海上的巨无霸。 看到艨艟和斗舰上的拍竿,鲁宆简直就像孙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尼玛,这种划时代的产品,远比水兵爬上敌船拿刀砍来得威猛。 又告诉他轮桨、水密隔舱和水罗盘的原理,可以在海洋上不会迷路。 赵云给鲁宆画了一个图形,轮桨的样子很像水车,安装在船舷两侧,每对为一车。 以轴相连,水手踩动轴上的踏板,轴转带动轮桨划水,在水面奔走如飞。 水密隔舱技术,则利用彼此隔绝的船舱,使漏水的舱室不至轻易危及整条船的安全,这项技术把鲁宆惊得目瞪口呆。 有赵云这个“专家”在身旁,他又何必亲自到船上去研究什么技术,那些船不是荆州就是扬州的人制造,比鲁家又不会先进。 船队从江水出海口北上,里面不仅有黄忠和徐庶两个人在,更有陈家五至,绝对镇得住场子。 荆州世家和真定赵家目前的命运紧紧相连,不管是蔡家蒯家还是马家、秦家,他们都自认为是赵云最早的追随者,尽心竭力。 新加入的扬州家族,赵云本人在没在船队意义差不多,赵家儿郎今后还是利用自家长处,在陆地上的骑兵就是攻击利器。 没见到蔡邕以前,赵云一直都对着老爷子感到神往。见面以后,才发现此老就是一个典型的学者,见到夏巴族的竹木简,如获至宝。 终于又可以骑马驰骋,赵家军一扫从荆州出发的郁闷,一个个神采飞扬。 因为有女眷和老人在,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然而,也绝对不慢,从秣陵到广陵海西,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却还是比船队后到。 “姐夫!”眼看海西城在望,蔡琬拉开马车的布帘,眼巴巴喊道:“顺姬热,我也要骑马。” “好吧,”赵云呵呵笑着,飞身下马,把小姑娘抱了上去:“琬儿坐稳!” 说话间,纵身上马。 “大兄,叫你不带顺姬骑马!”蔡琬在自家姐夫怀里咯咯笑着,冲她大哥做了个鬼脸。 “兄长,习惯了么?”赵云摸了摸小姨子的头,扬声问道。 “尚可!”蔡能眼睛都不敢看过来,牢牢地抓住马鬃,盯着前面的路。 按说,他是蔡家子,以前也曾接触过马术,估计还是不经常骑,都两天了,始终紧张。 “今后那马归你了,”赵云不禁笑道:“我怕你把马鬃揪掉,到时候光秃秃的,看你手要抓啥。那马脾气真好,咋不把你颠下去?” 蔡能不好意思地笑笑,神情有所缓解。 “兄长,到了海西,一切就拜托你了。”赵云郑重地说道:“很多时候,云不方便出面,迎来送往就辛苦兄长。” 蔡能百感交集,嘴唇嗫嚅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琰儿的兄长,就是云的兄长。”赵云婉转劝道:“日后蔡家,全靠兄长操持。” “岳父伯喈公天下知名,你现在不预先熟悉,今后难免会手忙脚乱。” 昭姬和顺姬,是家人叫的小名,赵云更愿意叫她们琰儿、琬儿。 蔡琰是大姑娘,不好意思抛头露面,其实她很想代替妹妹的位置,可惜哪怕没有程朱理学的支撑,社会对女性的约束还是很多的。 她听见了未来夫君对自己庶兄的嘱托,忍不住掉下泪来,直到此刻,她才完全打开心里的结,不再为荀妮的事情烦恼。 现在的徐州比扬州富庶,可惜地域不大,著名的家族也不多。 不说别的,徐璆所在的海西徐家竟然还能挂上号。 当然,最出名的还是下邳陈家,父亲陈珪和长子陈登都是一时俊杰,次子陈应虽然名声不显,却也算得上一时之选。 然而,赵云来此最主要的目的,是来看看富商糜家。 糜竺糜子仲兄听说赵云要亲自接见自己后,感动得不明所以。 其他人都是蔡能接待,蔡邕的大儿子虽然是庶子,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每一个来的人,都是奔着赵家麒麟儿来的,可惜除了陈登,没有一个人受到传召,就连徐州曹家当代家主曹豹都没机会。 “竺拜见子龙先生!”糜竺一见赵云,一揖到底。 他在偷偷观察,这个少年究竟是何等样人。 近来,大儒荀爽和大儒蔡邕先后把女儿许配给赵家麒麟儿,成为一时佳话。 “子仲兄兄无须多礼,”赵云摆摆手:“赵家在徐州,多亏糜兄帮衬,云代赵家谢过。” 商贾的地位低,他此刻根本就不是陶谦的别家从事,更不是刘备的大舅子。 真定赵家虽然也以商贾起家,如今谁还把他们当做商家看待? 其实,赵云真的很好奇,没有糜竺的财力支撑,刘备根本就不可能有资本在新野的弹丸之地立足,也不会有天下知名的白旄兵。 这样一个人,要说在徐州倒还罢了,到了荆州也能长袖当舞,给落魄的先主管理财务做做生意,那就是能耐。 “惭愧,”糜竺顿时眉开眼笑:“竺不过是分内之事。” “不简单啊,子仲兄。”赵云叹道:“汝父病逝,汝以弱冠之年掌家,糜家愈发兴旺。” “子龙先生过奖!”糜竺诚惶诚恐:“竺不过是祖辈余荫,又仗赵家看重,方有今日景象。” “子仲兄,云不懂做生意!”赵云单刀直入:“不知可邀你帮云做生意?” 这是什么节奏?糜竺一时大骇,难道是真定赵家要吞并糜家吗? 老实说,如果赵云存心,真还不是啥大问题。 “子仲兄,赵家是赵家,”赵云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今后云有自己的产业,需要专人打理。” “糜家还是糜家,云闻子方业已成年,他可掌糜家。给你两天时间,云动身之日,望你能随我等北上!” 说完,示意他离去。 ps:宣传好友的历史类小说 《宋朝好男人》作者:萌萌一只蚕《有支军队叫北洋》作者:??正在听风《大唐周国公》作者:虚月 《隋唐之乱世召唤》作者:鬼面青衣《带个皇妃回现代》作者:倩影已逝 我们不是大神,一些新手作者的抱团取暖,我们付出的时间比大神们多了不知多少倍。每天上来就使劲看收藏,看点击,哪怕一个两个的变化都欣喜不已。写小说,我们是认真的。大神经常请假,我们没有,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没资格,而且我们还要工作,每天只有可怜的两三个小时写作。大家不妨多一些耐心,多一些鼓励,相信我们会越写越好的。谢谢各位读者大大,正是因为你们的一路相随,我们才有力量继续坚持网文之路。 第一百零八章 组建班底 “子龙,何须对一个商贾如此客气?”蔡邕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见面就不高兴:“能儿倒也罢了,那是昭姬的兄长。” 言下之意,他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商贾,非常不满女婿连一些世家都没接待。 “岳父,长兄和二兄已和袁家嫡女定亲。”赵云没有回答问题,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袁家?”蔡邕一愣:“汝南袁家?” 蔡琰看到夫婿点头,有些发懵,自己许配给赵云之时,赵家方在微末,声名不显。 曾几何时,赵家已经到了此等地步,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要嫁女,而且一次就是两个。 “云不知是老一辈的袁逢袁隗还是少一辈的袁绍袁术做主,”赵云叹了口气:“此举明面上提高了我赵家地位,其心可诛!” 赵家有多大的产业,蔡邕是知道的。尽管在流放、流浪,每到一地,必定被当地士人请到燕赵风味就餐,全国各地都是首屈一指。 单单一个饭店连锁就很可观,可后来才知道,赵家最大的生意竟然还是盐铁。 用现代人的算法,很难算得出赵家究竟有多少财富,天下首富也毫不为过。 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蔡邕和蔡琰都知道甄家和糜家、马家,和赵家相比不值一提。 “多久的事情?”蔡邕随口问了句。 “云亦不知,”赵云摇摇头:“在秣陵时才得此讯息,估计我们兄弟三人当一起大婚。” 说到圆房,蔡琰的脸就是一红:“云郎,你是说袁家要把赵家分割开来?” “兴许是云多虑了吧,”赵云苦笑道:“不得不未雨绸缪。否则对方一旦发动,必以雷霆之势,我得保留赵家的根本。” “两个妇人罢了,”蔡邕不以为然:“你长兄为长房长子,今后应为家主。” “那又如何?”赵云轻笑道:“岳父和琰儿,你们都把海商看得太轻,今后这一块云就要过来,元直和甘宁、周泰等人帮我操作。” “真有这么大的利润?”蔡邕虽然不齿商贾,却并不反对财富。 “岳父,不出五年,云的海商,能超出目前赵家所有!”赵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人深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说空话的人,还是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为了彻底掌握海商,赵云一到海西,直接把徐家的费用付了。 所有船工,有契约的全部转到自己名下。不是家奴的,他以丰厚的薪水聘用。 快刀斩乱麻之下,竟然赢得偌大名声,不少停留在海西的海上船工竞相加入,居然一下子有了三千多熟悉海上生涯的人。 院子各处有赵家部曲在值守,屋子里都是赵云信得过的人。 “主公,庶窃以为伯喈先生说得有道理。”徐庶也觉得是小题大做:“不如到时候找几个州产业划到你名下?毕竟海上讨生活艰难。” 这两天,他可算是体会到大海的风采,船行飞快,却也领略了海上天气的云谲波诡。 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转瞬就是倾盆大雨,斗舰船体较小,有一艘差点翻了。 “元直,你还不明白生意!”赵云直言:“在座之人,也就子仲最熟悉商事。” “很简单,在胡虏处一匹马一金,到了江南,那就是三十金。想想看,你从北方贩运马匹到南方,那得多大差价?” “海商更恐怖,在大海彼岸,有我大汉没有的东西,回国后利润何止三十倍?” “何况陆路上关卡林立,各地都在收费,更担惊受怕有山贼水匪出没。” “海上没有这些东西的困扰,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天气因素。” “你不知,云亦不知。只有让船队在大海中航行,积累经验,先沿着海岸走,再驶向大海深处,我们总有一天要征服大海!” “主公言之有理!”糜竺在一旁帮腔:“竺曾想做胡椒生意,后来仔细打听,才发现只有赵家有这财力。” 他也不以为耻:“在日南也就柑橘价的胡椒,到了中原价比黄金!” “竺未曾到过海外,家中有一玉,与我大汉之玉大不同。” 说着,糜竺掏了出来,色彩斑斓。 赵云定睛一看,才发现不过是一块翡翠。 众人不是贪财之人,却也眼前一亮。 “据竺所知,此等玉石在产地不过一石米。”糜竺收起了翡翠。 “是啊,”赵云叹息:“商事本质就是互通有无。” “胡人先贤马克思说过: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商贾就不择手段。”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商贾就铤而走险。”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两百的时候,商贾就敢践踏人间一切律法、尊严和道德舍身取财。” 他在这里盗用马克思的话,一点心理负担都没。 “不要说平常商贾,就是清高如汝南袁家,竟然要和我赵家结亲。”赵云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家财富足以引起他们觊觎!” 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先把屎盆子扣上去再说。 黄忠与陈家五至老神在在,不发一言。赵满若有所思,他经过锻炼,深沉许多。 蔡能是大舅子,不管妹夫说什么,肯定会力挺的。 彭蠡泽三人只来了沈悦,周泰蒋钦在船上压阵。 “子龙,我如今算是彻底和你绑在一起了。”赵满见没人说话,率先表态:“反正见姓鲁的那司南,确能保证在海上不迷路。” “先还是不走太远,”赵云也说出了打算:“反正荆州和扬州众家,带来了他们本地的特产,到渤海就会卖空。” “而后,采集一些商品东渡,沿三韩过海到邪马台,就是神话故事里的扶桑,也是徐福带着童男童女的归属地。” “从那边再带东西回来,大家就能知道利益有多大!” 赵云主要是想搜刮东瀛的白银,看看到时是不是干脆派一支队伍霸占当地的银矿。 “此言大善!”一直没说话的夏巴族三人,夏勤代表了他们开始表态。 “那就这样!”黄忠一锤定音:“你想要海上这一块,为兄就帮你!” “大兄,你另有重任,陪我进京。”赵云摇摇头:“毕竟来年云就要去雒阳,为在座的都谋个一官半职。” 别的人早就知道,听他亲口说还是很激动,最兴奋的要数庄虚三人,从江夏蛮摇身一变成了吃官家饭的人。 看着在晨风中北上,赵云舒了一口气,个人的班底总算初步组建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二女相见 上一世的赵子龙,研究过三国里面的人物,其实比较悲剧的就是陶谦陶恭祖。 他本身出身于丹阳郡,也就是后世的宣城,找了个老婆是曾任苍梧太守的同乡甘公的女儿,一个致仕的太守,没什么卵用。 在乡党林立的东汉末年,爬到了幽州刺史的地位,已经到了极限。 灵帝死前,过了六七年还是担任刺史,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徐州。 及至后来表达对献帝的忠心,才被封为徐州牧,完成从六百石官员到两千石的转换。 可以说,他是天下的州牧中,最没有基础的一个。徐州世家,压根儿对一个外来户不感冒,连三流人物都算不上的曹豹都不甩他。 黄巾之乱过后,徐州急需稳定,首富糜家就进入了视线,一跃成为徐州别驾。 什么叫别驾?就是和主官一起出去的时候,不同乘一辆,另外一架马车。 一个是江南寒门出身的州牧,另一个是本州商贾的别驾,本地世家不放在眼里。 不然,为何堂堂徐州别驾,要把青春年华的妹妹嫁给比自己父亲都小不了多少的刘备?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说明糜竺这个人很懂得政治投资,知道在乱世,唯有武力能够维护和扩大财产。 和聪明人打交道比较容易,赵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不其然,规定的两天时间,只过了一半,在心腹会议上就赶了过来。 车队在船队出发后,就从陆路北上。 赵云坐到糜竺的马车上,他没有骑马,有事情要交代。 “子仲,目前云身无分文,”他很坦诚:“或许你认为海商不咋赚钱。” “我们就拿这件事来做赌注,如若船队到邪马台,能获取双倍以上利润,你就跟随我。” “不然,你可自便,云绝不阻挡,对糜家的支持更胜从前,何如?” 糜竺心里一颤,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动。他没有说话,深深一礼。 毕竟目前糜家和赵家的身份根本就不对等,赵云这么有诚意,就说是降尊纡贵也不为过。 “主公,自古君择臣,臣亦择君。”糜竺再次拜倒:“不管主公此次生意如何,竺必将尽心尽力,为主公打理一切生意。” 就这么简单?赵云一愣,他也知道自己因为时不待我,采用威压的方式把人先拉来再说。 “子仲,多谢!”瞬间赵云反应过来,对于商业人才,这个年代的人没有谁能有自己的眼光。 乱世要打战,不仅需要人,重要的是需要钱来武装,糜竺这样的人才比什么军师、武将在某些方面来说,更为关键。 至于赚钱的点子,自己脑袋里装的不少,需要人具体来操作。 “主公,此次既然要做生意,本钱何来?”糜竺马上就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子仲,云的名声价值几何?”赵云不答,反问道。 “无价!”糜竺哪怕对文事不咋精通,却也知道新归附的主公在士林中的地位,无疑是新生代的no1,还有哪个同龄人有他牛? “既如此,我用我的名声作保去拿货,你认为别人会给吗?”赵云淡淡一笑。 “主公不可!”糜竺大惊:“纵然海商赚钱,万一遇到天公不作美何如?”、 认定了一件事,他就会尽到自己的职责。 “子仲,人在有些时候不得不去做赌。”赵云叹了口气:“天下即将大乱,在乱世之前,我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参与进来。” “最穷不过讨饭,不死总会出头。”他借用后世的一句话:“就算所赊货物血本无归,赵家也不会坐视不管,大不了从头再来。” 糜竺讶然,他对时局可没这么深刻的判断,心中顿时热血澎湃,主公敢拿全部声誉压进去,为何自己就不敢搏一回? 见他已彻底进入角色,赵云出了马车,跳上战马随队而行。 荀妮毕竟从小在荀家长大,家族的处境她比谁都清醒。 宦官集团内部不少人认为既然兄长荀彧娶了唐氏,定然能娶到荀家嫡女。 自家夫婿本身文采武功俱佳,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挡住了宦官们的觊觎不说,在蔡家女前面被天下人知晓有优越感。 父亲荀爽很快就和赵温一道,投进燕赵书院的建设和教学中。 知道赵云即将回到冀州,目的地就是渤海郡内的赵家盐场,她和父母禀报过后,又给婆婆说了,带上义妹戏韵到那边去迎接。 当然,明眼人都清楚,这丫头目的不单纯,是向蔡琰示威来着。 虽然赵云在信里说两人不分大小,自己以大妇的身份过去,不由昭姬不服。 戏志才本身就要在书院任教,郭嘉则需要在里面继续深造,就不再跟来。 甘宁被打发来护送。 赵云的车队走的是直线,海上的船队还要绕过山东半岛才能到达渤海湾,肯定在速度上比不过了。 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主要是蔡琰蔡琬在秣陵没有休息好就跟着北上。 好在赵云选取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导引术给她们修炼,蔡家从小的底子打得不弱,顺利筑基,竟然一天比一天适应。 蔡邕从京城到朔方,又辗转南下扬州,此次再北上,本身就是文修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在马车之上,日复一日地研究夏巴族的资料,倒也不觉得枯燥。 车队从海西出发,路上遇到县城一般都不会停留,除非是天色将晚。 蔡能得到很大的锻炼,一路上迎来送往,所有拜访的人都是他在接待。 送妹妹南下,他只不过是个执行者,此刻却成了主事之人。 渤海之滨,到处都是盐场,大家都在趁着夏天煮盐。 赵家的盐场,同样热火朝天。 别看真定赵家精锐就三百号人,光是渤海边上布置的部曲,不下于三千人。 不管是盐场还是附近的造船厂,日夜都有人守护。 可以这么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家私人盐场的守卫规模比得上赵家。 荀妮在真定就停留了两三天直奔渤海郡,抢在赵云他们前头到达目的地。 听说车队已过南皮,她带着戏韵,在赵家别院翘首以盼。 远远地,看见一大队人马过来,旗帜上的赵字分外醒目。 “妮儿!”赵云看到未婚妻在这里守候,飞马过来,大喜过望。 “郎君一路辛苦!”荀妮笑意盈盈地福了福,聊了好半天情话。 终于见一年轻女郎从马车里出来,她迎上前去:“这是昭姬吧?妮见过妹妹!” 蔡琰有些懵,赶紧答话:“昭姬见过姐姐!” 第一百一十章 九年船队终返航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赵云还是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蔡邕,都摇头不已。 根本就没问年龄,蔡琰就叫姐姐,分明是承认自己比荀妮小呗。 有些时候,姐姐是年龄大小的关系,而在妻子之间,则代表着大妇和其他妻妾的差别。 荀妮巧笑嫣然,一见蔡邕,立马上前福了一福:“妮儿见过叔父,一路辛苦。” 蔡伯喈多么聪明?这丫头吃准了自己不好发作,以主人的身份来招呼。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拿乔,嘴角往两边扯了扯:“侄女免礼,慈明先生可好?” “劳叔父费心,家父安好。”荀妮规规矩矩回答:“正在书院等叔父前去主事。” 当然,听听就好,不能当真,哪怕蔡邕曾做过中郎将这样比两千石的官员,不管是赵温还是荀爽都比他先出名。 “山叔,”赵云不去管两个妻子之间的事情,只要不过火就行,他冲盐场负责人行礼:“经年不见,越发健旺。” “子龙长大了!”赵青山很是欣慰:“山叔老咯,就在别院养老。” 开什么玩笑,盐场算是赵家的命根子,能给一般人管理吗? 要是有人被眼前的壮年人言语迷惑,不被坑死才怪。 那甘宁到了别院,一个人都不认识,郁闷之极,此刻见到子柔先生说的未来要投靠的对象,忍不住上下打量。 等赵云看到自己,他上前抱拳:“见过公子!” 巴郡的人说话,和蜀郡差距不是很大,还带着江陵的一些口音。 “是兴霸吗?”赵云瞬间就想起来是谁,赶紧还礼:“云一直在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如今夙愿得偿!” 他没有理由不高兴,原本历史中三大水战高手,恩,还要加上一个贺齐,都在自己麾下。 就算眼前的甘宁称呼上还是公子,哪又怎么样?到手的鸭子还能飞走? “赵大,累不累?”见那家伙愣头愣脑的样子,赵云还是想晾一晾,问自己的部曲。 “兄弟们,三公子问我等累不累!”赵大呵呵笑着问其他赵家儿郎。 “回三公子,吾等不累!”众部曲齐声笑着起哄。 “不累就好!”赵云一挥手:“回去见你们的婆娘娃娃。” 赵大眼睛圆睁,迅疾反应过来,慌忙答应:“是。兄弟们,调转马头,我们回家!” 此刻的骑兵队伍动作整齐划一,是赵家以外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姿态。 虽然只有八十九骑,如同千军万马,往西飞驰而去。 “子龙,”鲁宆不感兴趣这些,看到不远处的造船厂,嘴巴都合不拢:“那就是你说的小船厂?” 他不通人情世故,直接像长辈一样叫字,好些人都皱起了眉头。 “是啊!”赵云不以为然:“今后随着我们去海上的日子增多,船厂的规模也会越来越大。” 赵家人早就有了自己的船厂,这些年北方的船基本上都是在这里购买的,连高句丽和三韩都有不少商家慕名前来。 “快快快,”鲁宆什么都不想,一刻也等不了:“让人带我们过去看看。” “好哇,”赵云知道他的性格,当即说道:“兴霸也没去过船厂吧?山叔派人带他们过去。” “谢公子!”甘宁见到船厂心痒痒的,早就想去,可惜没人引荐。 “不知君为何知晓我就是甘兴霸?”他还记挂这件事。 “给我族伯子柔公说过要带你过来的,”赵云抿口笑道:“你说话又带巴蜀味,不是甘兴霸还能有谁?” 当年苏双张世平带着船队离开,赵家就着手造船,今天的规模可想而知,估计鲁宆说不定不再回来终日在那里研究。 甘宁初来乍到,船厂那些坚固强悍的海船,不看够是不会回来的。 盐场在渤海湾边连成片,周围是大大小小的集市,都快成了城市群。 “看到那个卖林檎的吗?”赵云带着夏巴族的三人和沈悦随意溜达。 他不会犯错误让他们去和自己族人在一起,彻底斩断夏家在那些优秀山地兵中的威信。 从秣陵开始,三人就一直追随左右,他们的部众却被黄忠在海船上日夜训练。 “先生是指哪一个?”庄虚没说话,山固睁着眼睛到处看。 夏勤也是迷惑不已,四下打量着那一圈卖林檎的人,都有四五个,根本就不明白究竟是说的谁。 “最左边的年轻人,”赵云眼睛都没往那边看:“他好像卖不卖都无所谓的样子,两只眼睛就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看来看去。” “他们就是探子?”夏勤讶然。 “确实!”沈悦马上就看出了问题:“这样的探子,仔细一看漏洞百出,哪有站在那里半天都不吆喝的? “旁边那家蒸馒头的,看见没?”赵云又说道:“他在现场做,揉面的手法一点都不熟练,看上去就像初学者一般。” 受到后世潜伏等谍剧的影响,他利用两千年后的思维,一路上不停走着分析着。 山固三人不由倒吸一口两席,只走了不到六丈,发现了不下十个探子。 没错,赵云就是想建立一支情报队伍,从不出名的夏家人与沈悦就成为首选。 很简单,夏巴人的文字佶屈聱牙,作为密码使用未尝不可。 庄虚头脑冷静,不善于抛头露面,夏勤分析能力强,是目前的人选之一。 “所以,我们的探子,绝对不能专门训练好了再拉出去。”赵云语重心长地说:“让他们本身就来源于这些群体,行为自然就没有破绽。” 除了山固头脑简单,其余三人陷入沉思,估计心里已经有了规划。 “三公子,三公子!”一位部曲飞马而至:“船到了!” 他这么一喊叫,不管是不是别家的探子,齐刷刷把眼睛望了过来。 在海上,果然有一支船队,乘风破浪而来。 楼船的样子隔老远清晰可见轮廓。 赵青山早就让人找来锣鼓,准备欢迎来船。 由于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众人,赵云跑到栈桥上,等候船队的到来。 不对!他定睛一看,那些船只好像没有从海西过来的高。 什么时候,渤海湾有了这么一队可以和自家船队规模相仿佛的一家? 近了,更近了。 突然,赵云心头剧震,这分明就是已远航到美洲的船队回来啦! 第一百一十一章 魂兮归来 中国的农民是世界上忍耐力最强的那一种人,除非被逼得走投无路,就不会起来造反。 而每一次农民起义,都会造成社会局势动荡,汉民族伤筋动骨,从而给异族造成入侵的机会,那教训都是血淋淋的,历次人口剧减。 在赵云稍微掌握了赵家一定的话语权,确切地说是旁听权利,他提议家里派船队出海。 他深知,很多高产的农作物,在中国根本就没有,需要到遥远的美洲。 有了那些高产的作物,农民们的境遇就要好得多,即便灾荒年景,也不至于饿死。 当年的赵家,永远没有如今的地位,甚至到江南去采购战船,鲁家人根本连一个主事的都没见到,因为时间紧,价格比市场上高了两成。 从建宁四年三月到光和四年七月,历经汉灵帝建宁、熹平、光和三个年号,整整九年又四个月。 那些远征的勇士们,每到一地,都会购买些当地的装束,早前离岸所带的衣服,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 “那些人是什么人?”逐渐形成赵家集的小镇沸腾了,一个个奔走相问。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我家大女儿家当家的就在赵家帮工,据说建宁四年,赵家派人出海,远征番邦,经常还有人回来的,没注意到吗?” “我的天啊,那不是十一年了吗?”普通人的算学不好,掰着指头在那里算呢。 “什么十一年?现在是光和四年,至少得三十多年。” “吹什么牛皮,三十年?你看看船上那些人,多大岁数?看上去没五十六十,也没有七老八十的好不好?去赵家学学吧。” 中国人历朝历代,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不少人连生意都不做了,跑到栈桥周围等待。 勇士们身上的衣服早就换成出征前的汉服,看上去就像一群叫花子。 但不管是迎接的人流还是他们自己,全都不会这么认为。 “二叔!”赵云骑着飞云狂奔,老远就高叫一声:“子龙前来迎接您顺利返航。” 赵家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靠着赵家生活,对赵家三公子虽然不熟悉,听见名字,自动分开一条路,不是很宽。 飞云本身就是一匹有灵性的马,一路上秋毫无犯,它仿佛懂得主人的心思,咴儿咴儿欢快地嘶叫着好像在提醒人群让路。 “是云儿吗?”张世平修炼导引术有成,中气充足,正从甲板上下来,听见喊声顿足高呼:“哈哈,二叔回来啦!” “父亲不知晓你们返航的具体日期,”飞云已跑到了一半路程,赵云喊道:“要是他老人家得知您回来,甭提有多高兴!” “哈哈哈哈,大哥如今是官身,还是我回去给他说。”张世平神情愉悦。 “张大哥!”话音未落,赵青山的声音插了进来:“让兄弟们稍候,锣手鼓手准备就绪,马上就到,兄弟赵青山。” “所有人等听着,全部两边散开,我赵家今天得罪诸位啦!” 还是这个土皇帝的话好使,人群自动又往后移,足够双马并行。 “是小山子吗?”张世平低声吩咐队伍排列整齐,大声说道:“想不到当年跟在我们队伍里的小家伙都成了管事。” “张大哥,能不揭兄弟的短吗?”赵青山自我解嘲:“愚弟儿子都快十岁了。” “全体都有!”船上一声厉喝:“有船队来袭,准备迎战!” 这声音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分外刺耳,赵云与在别院门口的赵青山大吃一惊。 此刻情况紧急,赵云也顾不得了,拍了拍飞云的脖子,让它立定。 本人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跑上张世平的指挥舰,两人目光交汇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原地跳起,在一个部曲的肩膀上踩了一下,噌噌噌都踏在一个个肩膀,不到三秒钟,攀上指挥舰的二楼。 他手搭凉棚,极目远望,大约二海里左右的海面上,贴着海岸驶来一艘艘大船。 远征船队早就习惯了战斗的节奏,不到一刻,全体就位。 “对面是何家船队?”赵云高声叫道:“此乃我真定赵家,马上停船,否则你等已进入我赵家的范围,将受到攻击!” “是云弟吗?我是黄忠啊!”那家伙有些拉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比我们还先到?” “哈哈哈哈,大兄,今日双喜临门!”赵云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我二叔世平公远航归来,你们也到了。” 张世平不知道究竟,估计是赵家的船队扩大,命令部曲们解除警戒。 徐庶心思灵巧,知道北方没有竹子,从江陵出发的时候就带上了许多,在秣陵又补充了不少,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岸上的锣鼓声震天,船上的爆竹啪啪作响,好一派欢乐的场景。 张世平所带领的远征勇士,上岸的第一动作,齐齐跪在大地上,眼望海洋。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乎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南方不可以止些。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 声音凄厉,似乎浪花中那些逝去的勇士们真的欢欣雀跃魂归故里。 每一个人手中的骨灰坛抱得紧紧的,那些是比他们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兄弟们。 张世平念一句,身后的勇士们跟着念一句。声音越来越大,赵云和欢迎的人群以及围观的人众,都跟着一起招魂。 “哈哈哈哈,兄弟们,老子带你们回来啦。放心吧,你们的妻子儿女,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张世平泪流满面地笑着,看上去极为和谐。 “勇士们,云代表赵家承诺。”赵云适时大声说道:“二叔所言,半分不会打折扣。” “谢三公子!”不知道是哪个远征的人叫了一声,随后,此起彼伏地都是这个声音。 “正是你们的远航,让我们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赵云鼓足中气:“看到了吗?那些正靠岸的船队,将沿着你们的足迹,继续前行!” “我们汉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普天之下,都是我们汉人的土地。率土之滨,皆为汉人的疆域!” “今天,你们载誉而归。明天,我们要再接再厉,征服番邦!” 站在人群中的荀妮多聪明,赶紧接话:“再接再厉,征服番邦!” 她练了一两个月的导引术,声音还不能及远。 赵青山怎么可能不在她身边派高手保护? “再接再厉,征服番邦!”一群不入流、三流高手的声音整齐划一。 先是蔓延到海滩上,随后连黄忠率领刚靠岸的联合舰队,也齐声高呼。 一时间,声音响彻云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报系统成立 远征的勇士们,换班下船来喝酒,对他们来讲,海船就是他们的家。远征外面九年多的时间,有一小半都是在船上度过。 在张世平出征的时候,神仙醉还没有出来,一个个都不知深浅,加上赵云和赵青山也不想阻止,任由大家畅饮。 到处听见被烈酒呛到的咳嗽声,大家脸都憋得通红。 当然,也有人不怎么喝酒,那就是夏巴族的三位,庄虚与夏勤,他们带着对外面世界的戒心,山固则一直认为保护少大人是自己的职责。 夏巴族的士兵们,从来没有喝过美酒,闻到酒香都醉了。加上历来对他们严厉的黄忠都默许,敞开肚皮吃喝,高兴了还在院子里跳舞。 好在赵家别院占地宽广,约莫有三十亩的样子,反正以前赵家人在这里圈地的时候土地不值钱,今晚一两千人在院里也不显得多挤。 还有些坚守岗位的,赵家部曲不仅仅制止内部的打架斗殴,还肩负着巡视整个庄园的重任。至于盐场那边,根本就没有人过来,戒备森严。 “庄虚,夏勤,”今晚的赵云也有些兴奋,敬了张世平两杯酒,此刻专门把三人叫过来:“知道今日为何带你们到处去看吗?” “公子是想教会我们如何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探子?”夏勤试探着说。 “如果所料不差,公子是认为我们要如何做才能避免别人发觉自己的身份。”庄虚说道:“很显然,那些探子是外围人员,他们也打听不到机密。” “虽不中亦不远矣!”赵云懒得卖关子:“我要建一个机构,需要你们管起来。” 他拍了拍手:“十六,出来吧,今后你们在一起共事。” 龙队的人除了去桂阳郡的,就只有赵十六没有回真定,是被留下来的。 “今天,我正式赐予你名字!”赵云郑重地说道:“从此,世间只有赵黯赵阡陌,望你能在阡陌纵横中找出所需的东西。” “谢三…主公!”赵黯嘴唇发抖,他在龙队里是第一个有名字的,要不然等到猴年马月。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赵云的心目中,他的作用是赵龙都比不上的。 同为三流武将,可以这么说,赵黯在行动中无所不用其极,生死相拼,死的一定是赵龙。 他总能抽丝剥茧,从一些有用的信息里,辨别出正确的方向。 有人曾认为那是一种直觉,这说法太玄,不如说那是千百次生死徘徊间锻炼出来的能力。 很正常的事情,赵云如果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组织,不可能完全依靠夏巴人,赵黯一个人还有些力单势孤,看他有没能力扭转。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两个夏巴人瞬间就很失落,夏勤的表情都能看得出。 “庄虚、夏勤,今后山固会和你们分开。”赵云直言不讳,这支队伍的武力不需要山固这种接近于三流的小人物,师父那里有的。 “子龙先生,我不想和少大人分开的。”山固有些着急:“阿父临走前嘱托我的。” “山固闭嘴!”夏勤急了:“你的武艺,能和赵家部曲的谁能相比?和赵黯兄弟能比吗?” “我们从离开夏巴族的那一天起,可以说不再是夏巴人了。”庄虚说话始终是不紧不慢的:“如果你想要回去,相信你随时都能走人。” “我…我不想走。”山固嗫嚅着说:“这边吃得好,还能天天打架。” “你是天天被打吧,混账东西!”夏勤用的是土语:“不好好学习本领,今后回去你能干什么?给你一个不落你也保不住。” “夏勤、山固”庄虚直呼其名,不管是山固还是夏勤两人都愣了愣:“见了外面的繁华,你想我们的族人一直都过着那种生活吗?” “成天吃不饱穿不暖,随时都面对饥饿的威胁。你要不听赵先生的话,他一气之下把我们都赶回去,族人吃什么喝什么?” “记住了,我们不是代表着我们自己,也不是代表外面的五百兄弟。我们代表了整个夏巴人在子龙先生心目中的分量。” “我们的长处是啥?那是在山林间奔走如飞!扬长避短,才能发挥出我们自己的作用。” “哼哼,恬不知耻,夏勤需要你保护?我就更不需要!你这么做就是不放心子龙先生!” 山固的脑袋越垂越低,旁边的赵云和赵黯也不说话,看他们处理。 “那我就出去了啊?”山固叹了口气:“我去找他们喝酒去!” “去吧,”庄虚挥挥手:“记住了,不许惹事,要约束我们的族人!” 这家伙虽然是一根筋,本身并没有多傻,默默地在赵云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出去了。 “我们接着谈,”赵云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此刻才开言:“从今后,你们挑选人手,尽量从贩夫走卒里找。” “至于高手,我会配备给你们的。放心,当我们的成员需要武力支援的时候,肯定都会出现,哪怕是招募的人,我们也要保证性命!” 三人同时一震,连外面的人都这么重视,何况自己等人? “庄虚眼光毒辣,看人准确。”赵云对学过易经的人越来越感兴趣:“你负责甄选人。” “夏勤,你负责布置任务。赵黯,你把每次的资料汇总,给与行动的评判。” “我知道,夏巴人只有大人才有字。临走前,夏俊先生已经给了我权力,今后全权处置你们,包括你们的字!” “从今天开始都有自己的字。庄虚,侯生先生认为你虚怀若谷,那就以若谷为字。夏勤,你父亲觉得你本性聪慧,少了磨砺。” “然而,一个夏巴族的少大人又如何?你还有兄弟,竞争激烈。就算你是最有可能继任的一个,在口粮分配上不占优。” “我认为,你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机会一展身手,赐字夏冲天,希望你一飞冲天!” “谢主公赐字!”两人毫不含糊,当即单膝跪地叩谢。 “好了,你们退下去商量下吧。”赵云吩咐道:“怎么开展,我需要一个遍布全国各行各业的消息来源。” “需要多少钱,十万金以内,直接找糜竺先生要。以上,则需元直先生签字。” 三人消失在黑夜里,徐庶从身后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平洋彼岸的作物种子 “主公,这两人可靠吗?”徐庶有些担忧,今晚他没喝多少酒,毕竟不是第一次喝神仙醉。一代牛人之一,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 “只要我们永远保持强大,不断前进。”赵云意味深长地说:“可靠又能如何?不可靠又会怎么样?除了你们这些同窗,其余的难讲。” 如今的年代,家族、同乡、同窗之间的关系,是最牢靠的。假如三者之一有人叛变,没有足够的理由,会被天下人瞧不起。 话说三姓家奴吕布,为什么被大多数人唾弃?就是因为他不够忠诚。 按照另一种思路来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吕布处处为自己考虑,好像也没啥错误。 手下的武将张辽高顺曹性之类,都是纯粹的军人,上面怎么说下面就怎么执行。 在士子看来,这样的人最不可取,就一个陈宫为了报复曹操投靠。 到了最后,没有谋士的帮衬,吕布的性格就是陈宫这样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的谋士,也是我行我素的,有若等于无。 终至众叛亲离,被宋宪、魏续生擒,白门楼上成了断头台。 一时间,赵云的思绪万千,感叹这个时代的好处,连徐庶在一旁说了啥也没听清楚。 “主公,庶以前从来没有过细作方面的尝试。”他表着决心:“回想我们相遇以来,特别是近两个月,感觉曾经的日子都是白活。” “一个游侠儿能到颍川书院,本身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遇到主公,更是庶一生中的幸事。寒门学子能够投笔从戎,未尝不能研究细作事宜?” 赵云微微颔首,在他心目中,最好的细作首领,当数毒士贾诩,可至今都没找到人。 牛人都是有自己的尊严,一介白身去找人家也讨个没趣,像那家伙本身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只会投靠绝对的强者,还是等今后遇到再说。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赵云皱了皱眉,示意徐庶出去。 “三公子,还没歇息吧?”这是赵青山身边的亲随,声音比较熟悉,名字却没记。 “没有,这还没到戌时呢。”赵云拉开门:“是山叔让你过来的吧,你叫何名?” “我叫赵秋,”他不像一般的赵家部曲那样粗壮,身形瘦削:“那次被大爷捡回来的时候见过您,蒙父亲收留,现在忝为别院统领。” “山叔好福气,”赵云笑了笑:“赵秋兄弟所为何事?” 时代就是这样,赵青山是爷爷的庶子,好在武艺高强,却没有多少名气。 作为庶子的养子,今后也只能是赵家的支脉,赵云年轻比他小,还是叫他兄弟。 “世平伯父交代父亲,船上有一批东西需要三公子亲自查收。”赵秋依然恭敬:“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秋就派人上船保护,现在您有时间吗?” 我去,赵云拍拍后脑勺,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儿忘了,船队向美洲出发的动机不就是为了把原产地在美洲的农作物和其他作物种子带回来? 一个身量适中的壮年人站在指挥舰甲板上,不是张世平还能是谁。 “二叔,您不是去喝酒了吗?”赵云有些惊异:“云还担心您喝多了呢,神仙醉够烈的。” “老啦,二叔已经不适合这种吵吵闹闹的气氛。”张世平摇摇头:“下去应酬,也不敢放松啊,你虎子哥一直守着,现在才跑去喝酒呢。” 额,赵云不好意思地讪讪笑着,心里早就把儿时见过好多次的虎子哥给忘在了脑后。 “老夫时常在想,云儿你肯定是上天派来帮助大哥的。”张世平说着,在前面带路:“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海那边有如此丰富的粮食?” 这话不好接,赵云也知道他不是要自己的答案,只不过发发感慨而已。 任何一个穿越者到了这个波澜壮阔的年代,都需要装装神棍,反正大家都信神。 解释不出来的东西,直接交给虚无缥缈的神仙好了,譬如说某某先祖托梦就成。 堆放种子的船舱在下层,舱门口有十个壮汉在守护着。 见到张世平,赶紧行礼:“见过首领!” 至于赵云身后那一百多个夏巴人,只跟下来十来个,毕竟空间比较狭小。 “你们出去吧,任务完成了。”张世平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挥挥手:“直接到账房支取赏金。” 十个壮汉瞬间松懈下来,应该长期以来他们的神经都是紧绷绷的,毕竟这些粮食的神奇,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有多吓人。 要是这么丰富的作物种植在中原大地上,不出几年,不再会有多少饿殍。 大家伙的出身都不好,差不多全是被赵家收留的,具皆清楚饿饭的日子有多难受。 夏巴族的士兵一个个长得身强力壮,卖相不错,可赵云和张世平都明白,他们的战斗力可能与一般的士兵不相上下,和赵家的精锐比不值一提。 有一点值得肯定,他们忠诚,山固告诉大家今后就是赵家的人,再也不会叛变,而且不清楚此行目的。 看着琳琅满目的种子,赵云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几乎所有的作物,差不多在一千三百多年以后才会传到中国。 其中既有玉米、番薯、马铃薯这样重要的粮食作物,也有花生、向日葵一类油料作物。 既有番茄、辣椒、菜豆、番石榴、番荔枝等蔬菜果树,也有烟草、陆地棉这样的嗜好作物和衣被原料,总数接近30种。 后世因为杂交的原因,不少种子都进化,此刻看上去,还有点面目全非的感觉。 好在有张世平这个解说员在,赵云一一对应,总算弄明白每一样作物究竟是啥。 “这是何物?”他好奇抓起一些看上去有些黑却又带点黄色的小颗粒。 夜晚的火把光线不是很好,赵云也不敢确定究竟是啥玩意儿。 “当地人称胆巴菰,种出来之后就像白菜一样的菜叶,又有些不一样。”张世平顺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些叶子裹了起来:“就是这东西。” 他还亲自示范,成一小卷后点燃在嘴巴里吸着:“解乏的。” “烟叶!”赵云前世不抽烟的,却偶尔在乡下见过,他大吃一惊。 这东西无法评述,看到上辈子身边的老烟枪根本就无法戒掉,却又会给国家带来巨额的税收。 “烟叶吗?”张世平一愣,吧嗒吸了一口讪笑:“名字很贴切。” 夏巴族战士络绎不绝地把一箱箱珍贵的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种子搬到别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赵云已揭开潘多拉魔盒的盖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双的下落 每一个箱子里的种子,不管张世平想着怎么保鲜,还是有不少腐烂的,变质的,发芽的。 如论如何,前世在网上随意浏览的一些种植知识,还是能让赵云轻松指导农民如何去操作。当然,具体的东西不清楚,只知道播种季节。 一个箱子搬出来,张世平就会讲一段故事。 “什么?”赵云万分讶异:“二叔,您不会是在说笑话吧?” 确实,后世人谁不知道,在亚洲与美洲之间,有一个白令海峡,亚洲最东边的楚科奇半岛与美国的阿拉斯加州隔海相望。 “你这孩子,”张世平呵呵笑道:“二叔如何能与你撒谎?” 远征军的第一战,发生在东濊,这些部落人看到船只,一哄而上。 赵家部曲在陆地上的部队飞驰而至,一阵射杀,就瓦解了三韩半岛上的这个小部落。 此战,远征军无一人伤亡,仅仅有几个和土著的冲突中受到轻伤。 难怪,后代的西方国家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与当地原住民发生战争。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赵家的远征队伍中,第一年年底,足迹仅仅到了邪马台。 征服一个部落,留下几个人手,带着仆从军继续前行。 可以说,苏双和张世平一路上所做的事情,就是后世西方殖民者进行的殖民战争。 好在他们本身就带的人不多,也没有那种要亡国灭种的想法,只是要俘虏一些仆从军接着征战。 想不到,以前文弱的两人都在战争中不停成长,今后赵家又有了一大批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百战老兵,就算不出征,传授经验也是好的。 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愿意臣服在另一个外来民族的脚下,不管我们汉人自认为自己有多优秀,两者之间,只有通过血与火的拼杀。 好在远征军准备齐全,船队里不仅有专门豢养信鸽的养鸽人,也有不少工匠随军出发。 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把消息往家里传,好让赵家人知道沿途是否平安。 说实话,就连赵云本身也很茫然,假如要是远征军失败,还没有成年的自己会不会有能力领导另一只队伍沿着他们的脚步继续。 世界上好多事情是偶然的,若干个偶然事件连在一起,就成了必然。 自己不来到这个年代就没必要说了,既然老天安排自己来,那就要完成大汉民族的使命,不再拘泥于中华大地。 就是当年的苏张二人不愿意远行,自己一有机会掌控军队,就会毫不犹豫地沿着太平洋西岸前进,到达大洋的另一边。 好在两人习惯了马贩子的日子,对于比较清闲的盐贩子生意兴趣缺缺,二话没说就踏上了征程,一去就是九年。 东沃沮、北沃沮、肃慎、挹娄这些陆上的民族不必说,就是黄海对岸的邪马台也需要靠战争去征服。 有些部曲厌倦了这种生活,宁愿在一些小部落里称王称霸。 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东汉末年在冷兵器时代,至少在东边还没有任何民族的兵器能与汉族相比,甚至还有拿着木棒拼杀的原始部落。 张世平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但他口才还不错,毕竟曾经当过马贩子。 “诶,我三叔呢?”赵云听得津津有味,突然间发现从昨晚到现在,苏双都没有出现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也像其他的部曲一样埋骨他乡吧。 “老三啊?”张世平摇头苦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云害了三叔!”赵云拍着大腿长叹:“好在他家的豹子哥也长大成人,父亲一直等着他回来取字呢。” “你这孩子不是在诅咒你三叔吗?”张世平眼睛一瞪:“老三活得好好的,他可有雄心壮志,想要征服整个你说的什么美洲。” 听到这话,赵云的嘴巴不由张得老大,做梦都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有些蔫儿巴的三叔竟然还有如此勇气,竟然想凭一己之力踏平美洲。 “哈哈,我也不曾想到,老三只是看上去比我年轻一些,桃花运来了都挡不住。”张世平笑了起来:“一个部落首领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话说在美洲北部,有一个比较大的部落,名字叫做赞加,其首领名叫赛吉。 在张世平的描述中,赵云感觉赞加部落好像是从原始社会向奴隶制转化的过程中。 年轻的时候,赛吉四处征战,留下一些隐患,失去了生育能力,平生就塞姆这个女儿。 等到年老,问题也就来了,部落除了首领以外,还有几个长老之类的职位,一样在部落众拥有比较大的话语权。 更何况,赛吉自己也有不少如狼似虎的兄弟,他们都虎视眈眈盯着首领的位置。 也不知道赞加部落有没有女人当首领的传统,反正不管是赛吉的兄弟们还是部落里的长老众,都不可能让一个丫头片子骑在头上。 有可能是天赋的关系吧,苏双学习导引术以后,进展很快。 在历次战斗中,经常亲自上阵搏杀。到达赞加部落,竟然成了三流高手。 赵孟和两人结拜,本来是因为自己的三弟和四弟在贺兰山下不幸夭折。 远征队伍里,属于两人的心腹没多少,原本他们在行商队伍中也没多大话语权。武力行动都是赵家部曲里的二流、三流高手。 苏双的武艺日益强大,自然而然取得队伍的领导权。 他们到达赞加部落的时候,恰好是首领权利达到白日化的那一刻。 原本就像极了文人的苏双长得风度翩翩,修习导引术之后,整个人更加有一层普通人没有的魅力。 最难享受美人恩,塞姆姑娘看到一行陌生的骑兵闯进来,直接跑到苏双旁边,祈求他帮忙,不然部族会害死她的父亲。 双方言语不通,连比带划之下,也大致明白究竟咋回事。 其实,在远征军行进的过程中,他们很是吃惊,好似一路上有前辈的足迹。 甚至在一些部落里,当地的土著能说古汉语。 苏双一力斩杀了好几个准备叛乱的部众,一下子就把胜利的天平硬生生扭转。 不仅让远征军获得热情接待,还获得了塞姆的芳心。 尼玛,这样的狗血情节也会发生,赵云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喏,赞加那里还有这东西!”说着,张世平指向最后一个木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虎子哥 “此为何物?”赵云一惊,把白色的小颗粒种子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确实没有见过。 说是玉米的种子吧,又不太像。圆形药片状,直径约1.5-2毫米左右,大小与小米差不多,比小米轻。 再抓起一大把,赵云发现种子的颜色不止白色,还有黑色和红色的。 “我也不清楚,”张世平摇摇头:“反正赞加部落没多少,他们就当宝贝一样,送给我这么一点,都很是舍不得。” “这东西能吃吗?”赵云有些怀疑:“是用来干嘛的?” “当然能吃啊,”张世平得意起来,终于有这个侄子不知晓的东西:“塞姆弟妹他们用瓦罐直接煮熟了就开始吃,味道还不错。” “平日炒熟了还能泡茶喝。你还别说,老夫吃了好几顿,香味说不出来好闻,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等等,赵云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东西,他使劲皱着眉头。 “二叔,您是说只有我塞姆婶子,额,现在应该是我四叔的部落里有这种东西?”他拿在眼前观察着:“其他部落有没见过?” “没有吧,”张世平也不太确定:“我想起来了,弟妹说这东西地势低了不出的。” “藜麦!”赵云一拍巴掌:“是不是长出来不高,成熟的时候像小米?” 张世平回想了片刻,有些犹豫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真是没注意到过。 “应该就是藜麦!”赵云前世因为二零一三年联合国确定为藜麦年,才饶有兴趣地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 不过也不对呀,不是说藜麦生长在安第斯山脉的南部地区吗?根据张世平的讲述,远征军也就到了美洲北部,连墨西哥都还没到。 想不通就不去想,赵云开始犯愁,究竟在啥地方种植呢,反正目前中国适合耕种藜麦的只有青藏高原,大汉王朝的疆域还没到那里。 当然,就在家乡朝着太行山过去,在山上应该能种吧。 不对,赵云一愣,如今的气温,比两千年后大不相同,夏天最热在真定不会超过二十五度的样子,说不定恒山高处就能种植呢。 爷俩聊到很晚,后来,两人干脆就在船上过夜。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几只海鸥在天上呱呱叫着急飞。昨晚休息得比较晚,赵云起来的时候,部曲们都在吃早饭。 昨天还没咋注意,白天仔细这么一看,真还发现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汉人,只是队伍里没有白种人,都黄种人。 回到别院,荀妮与蔡琰早就起来了,等他吃早饭呢。 看到眼前的两个妻子,赵云瞬间就被幸福充满。 蔡琰就不用说了,蔡文姬的才名千古流传,胡笳十八拍更是成为绝唱,不知今生今世,她是否还有可能创出如此优美的异族音乐。 可惜,胡笳十八拍根本就没有流传下去,也许从此不会再有了吧。 荀妮的相貌,说实话比昭姬更胜一筹,为人处事落落大方,处处都显着大妇风范。 哪怕不断告诫自己,今后妻子们没有大小,却也暗中把后宅的管理权许给了她。 “妮儿,昭姬,”赵云吃着包子,含混不清地说:“赶紧吃完,今天我们要回家。” “云郎,琰儿还没玩够呢。”蔡琰有些不高兴,撒娇道:“能不能过两天再走?”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真想到船上去感受下海洋航行。 “夫君,是不是遇到什么要紧之事?”荀妮俏眉一皱:“妹妹,云郎要回去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做决定。” 虽然大家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三人本身都是年轻人,说的又是今天的安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女反而觉得很自在。 “知道山固他们看着的是什么吗?”赵云压低声音:“那些就是我们赵家今后要崛起的另一**宝。” “啊?多少钱?黄金吗?”蔡琰发觉失态,赶紧用手掩住嘴。 “哼,黄金如何比得上?”赵云十分自得:“那是我大汉百姓摆脱饥饿的东西,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食物。” 说到老天爷,两女瞬即闭嘴,要是一不小心得罪神灵,死都不晓得咋死的。 吃过早饭,赵云亲自赶到储藏种子的地方,发现那排房子前面有两人在那里对峙。 “你有何了不起?”一个声音有些愤怒:“某今天就闯定了。” “某也没说自己多厉害,”另一个声音慢慢悠悠地:“只不过这里就是不让你闯,今日你定要进去看看,踏着某的尸体过去!” “昨晚赵大叔说过,此地没有秘密。”那声音愈发愤怒:“你不过是从船上下来的小子,有何资格来管某?” “还是劝你别动手,看看你那脸上似最近被人打伤了。” “你也说了,某是被别人打伤,又不是你这小子?你得意啥,遇到我黄大哥,一样不出两招把你打趴下。” “什么黄大哥,他再厉害又如何?你当某像你一样傻么?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打。” “你小子如何说话?黄大哥与某是不打不相识,看到三公子给某的信,就让某进了队伍。也就是说,今后某也是这里的一员。”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你还不是,某已经是了!” 两人在那里越说越激烈,手上的枪好像就要攻向彼此,不过是借着说话的功夫在观察对方的漏洞。 山固和那一百多夏巴人,把两个房间的门口守得水泄不通。 “你咋啦?”赵云一愣:“手好像还受伤了?” “就是那小子,”山固愤愤不平:“一大早过来,硬要进去看看,没有您的话,我自然就不放。想不到他用枪杆抽了我一下。” 说实话,这家伙目前的傲气早就消失不见,随便跳一个人出来武器都不用自己都不是对手,要是用枪不得被扎死啊。 究竟是何方神圣?赵云脸色阴沉,赵青山也不知道,大家究竟在守着啥东西。 要是明白作物种子的功用,说不定整个庄园的守卫都要派过来。 作为庶子,他一直恪守本分,不然赵孟和赵仲也不会放心地把别院和盐场的看守任务交给他。 赵云正要说话,见对峙的一个人侧脸很熟悉,仔细一瞅,原来是他。 虎子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史子义张儁乂 “虎子哥!”赵云还是有些兴奋,昨天光顾着和二叔交流,真没咋注意。 后来,联合舰队又靠岸,自己作为唯一的熟人,不停给众人介绍起荆州扬州的世家公子们。 “子龙啊,昨天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虎子哥呵呵笑道:“想不到九年过去,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大伯生了个好儿子啊。” “你啥口气啊,”赵云失笑:“怎么感觉和二叔的语气差不多呢,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他收敛了笑容,朝另一个年轻人看过去。 这人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比自己要瘦一点,长得很不错,看上去比虎子哥更英俊,身材比例也很好。 “汝是何人?竟然擅闯禁地”赵云轻叱:“是云交代,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就是别院的首领山叔都不行!” “子龙兄弟,不是你给我写的信吗?”英俊小伙脸上羞得通红,正主给自己写信,原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让他情何以堪? “太史子义张儁乂,你们大清早在这里要打架?”赵云正待说话,黄忠怒吼着:“来来来,你们不是要打架吗,冲着我来!” “一个个年纪轻轻,不想着如何提高武艺,到处显摆,能成大器?” 他不经意地在那里嚷嚷着气冲冲地边走边说,赵云整个人瞬间石化。 太史子义不是太史慈吗?啥时候到了自家队伍! 虎子哥原来就是张郃张儁乂,尼玛,从小到大,自家兄弟都叫他虎子哥,连父辈也从来没有说过名字啊,一喊就直接叫虎子。 “原来是太史兄!”赵云慌忙干笑着行礼:“哈哈,是云的错,不知道是你。” 太史慈俊美的脸上这才好看些,不快一扫而空:“哪里哪里,慈昨日和你打招呼,当时人太多,你没注意到慈。” 还真实,一大堆人都在叫着自己,不熟悉的脸谁管他是谁。 “云重新见过,”赵云郑重地说道:“这两间房子里的东西确实干系重大,我们一起押送回去。暂时不方便说,过些日子你会知道的。” 张郃与太史慈年龄差不多大,禁不住得意,我早就晓得是啥东西了,你不是在我面前猖狂吗?兄弟就是兄弟,外人就是外人。 心里不由自主有一丝自豪感,在一旁帮腔,语气缓和:“听到了吧,真不是郃有意拦你,实则连郃亦不知究竟为何物。” 昨晚夏巴人在搬运的时候,他们还在喝酒呢,都醉得差不多了,太史慈也不以为意,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听到对方都不清楚究竟是啥,心里觉得平衡了。 “是慈鲁莽了,”他抱抱拳:“看到这些人的装束,一看就不是我们汉人,汉话也说得不好,谁知他们竟然把守这里。” 都是年轻人,事情说开也就算了。 黄忠见没啥事,他也不再生气,见这么多人把守,知道肯定贵重。 他皱皱眉问道:“子龙,东西放在别院不安全吧?” “恩,今日弟拟启程回真定,全部带回去。”赵云点点头,又扭头问道:“虎子哥,你啥时改名张郃的,我怎么不清楚?” “如何是我改的?”张郃啼笑皆非:“从小到大,我都是这名字!” 在三国志中,陈寿估计是先主一方的铁粉,当然,他本人就是蜀汉人。 尽管如此,他对张郃也不吝笔墨:“郃识变量,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于禁最号毅重,然弗克其终。” “张郃以巧变为称,乐进以骁果显名,而鉴其行事,未副所闻。或注记有遗漏,未如张辽、徐晃之备详也。” 他用兵机变无双,懂得战术变化,擅於安营布阵,根据地形布置战略战术,没有他预料不到的情况,蜀国大将都非常忌惮他。 张郃虽然是武将,却喜欢同儒士交往 甚至有一个成语,就是从他的话里出来的。 魏明帝时,任命张郃为节度使督导关中诸军。 他到达荆州时,正好是冬天河流水浅的时候,大船无法通行,只好住扎在方城。 此时正好诸葛亮复出,急攻陈仓,魏明帝很担心,不仅亲自到河南城巡视,还增派军队给张郃,并问等他赶到,陈仓是否保得住。 张郃知道诸葛亮的军队没有太多粮食,于是回答:“不用等臣到,诸葛亮就先撤退;我屈指一算,诸葛亮的军粮维持不了十天。” 后来就演变成屈指可数。 流传的挥泪斩马谡,魏军主将就是他。 太史慈,东莱黄县人。东汉末年名将,官至建昌都尉。 他成年后身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是个真正的神射手。 原为刘繇部下,后被孙策收降,自此太史慈为孙氏大将,助其扫荡江东。 孙权统事后,因太史慈能制刘磐,便将管理南方的要务委托给他。 不少人都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陈寿说太史慈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 孔融本人做官不值一提,却是天下名仕,他却称其为吾之少友也。 刘繇也曾哀叹。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 主公孙策评价说:太史子义,青州名士,以信义为先,终不欺策。 太史子义虽气勇有胆烈,然非纵横之人。其心有士谟,志经道义,贵重然诺,一以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 罗贯中虽未先主铁粉,也赞:矢志全忠孝,东莱太史慈。姓名昭远塞,弓马震雄师。北海酬恩日,神亭酣战时。临终言壮志,千古共嗟咨。 可惜可叹,他跟随的主子孙策早死,又不是中原正统,官职不高。 不想大清早就知晓原来两个未来一流武将竟然在自己的队伍中,赵云不由大喜。 “大兄,你如何把子义打伤?”他还忍不住埋怨。 “伤了吗?”黄忠不由语塞。 船队在东莱郡补充淡水的时候,年少的太史慈性格也比较喜欢热闹,凑了上来。 后来听说竟然是赵家麒麟儿组织的船队,直呼其名,就要见赵云。 早就把义弟当亲兄弟的黄忠如何能忍下那口气?当即取出武器,两人杀作一团。 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杀人,说不定这小子就人头落地。 太史慈也光明磊落,一点都不记恨,反正还年轻,今后又不是不能把武艺提高上去。 当下,四人就开始商量谁去谁留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鹰眼首战 赵云说过:元直,我希望你能先把细作搞起来,针对每次我们需要的信息,能拿到准确的资料,确保行动的顺利进行。 其行如风,细查入微,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能从手里漏过,是为鹰眼。 如今的徐庶,根本就没有任何名气。也许知道的人会说一声,那个游侠儿么?抑或有人恍然大悟,那个颍川书院旁席生啊。 寒门的人是没有地位的,谁都不清楚你是谁,除非有一天你能一飞冲天。 也有人会说,那是赵家麒麟儿的跟班,一个吃闲饭的人而已。 当然,在荆州,徐庶还是小有名气,不过大家都只是晓得蔡家的女婿。 不过,稍微有脑袋的人就会分析,蔡家就是在天下也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会找一个寒门的人当女婿?一个黄承彦已经叫人看不懂了。 此刻,徐庶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注意别人的议论,即便知道了,也仅仅是一笑了之。 赵家集,曾经是一片荒地。从十二年前真定赵家在此煮盐就有人不断移居,时至今日,已成为常住人口三千二百户的大集市。 渤海郡的太守,是十常侍之一郭胜的亲信郭琼郭凰冲,人称郭蝗虫,说他到了渤海,就像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生。 然而,郭凰冲也有要顾忌的人,十常侍的首领之一赵忠是连他的后台郭胜都要敬仰的人物,真定赵家和赵忠的关系他自然知道。 自赵家在这里煮盐开始,方圆五十里成为赵家的自留地,原本也是盐碱地,荒无人烟。 不曾想,赵家人找了一个家生子赵翔在这里当亭长,轻徭薄赋,人口急剧增长。 一个顺水人情,让郭凰冲哑巴吃黄连,只好自己认了,时不时过来吃几顿解下心头郁闷。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赵家的崛起太快,各大势力来不及在最初的时候扑灭,如今也只好听之任之,派细作在所难免。 当徐庶拿着赵云的腰牌见到赵翔的时候,这个赵家集的土皇帝有些傻眼。 他仅仅是赵孟在发迹前的小跟班,是不是三公子看自己不顺眼要把自己拿下? “请问使者大人有何吩咐?”有些肥胖的赵翔腆着大肚子,诚惶诚恐。 “亭长稍安勿躁,”徐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我等奉三公子之命,拟清扫一些赵家集的细作,需要你的配合。” 原来如此啊,赵翔吁了口气:“没问题,使者大人敬请吩咐,翔全力配合。” 对于赵家集的现状,他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那些执勤的部曲,根本就不是他能指挥得了的,赵青山也从不过问。 赵家集靠近别院最近的一栋建筑,是个两层楼的四合院,据说老板姓张,见过的人不多。 “姓名!”赵黯脸皮都不抬,声音让人在秋老虎的酷热里感受到寒冬。 “大人,小的叫张才,是人来人往洗浴的掌柜。”这中年人还是比较镇静,自家后台与赵家人有姻亲关系,双方不至于撕破脸皮吧。 “老板呢,叫何名字?”赵黯还是脸上酷酷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材料。 “我们老板是小人的叔叔张兴,”张才有条不紊地回答:“要不大人您让他来一趟?” “少废话,问啥你就答啥!”赵黯把桌子一拍:“无极甄家,很了不起嘛,竟然把细作派到我赵家的机密地带。” 完了,这是张才的第一感觉,对方明显就知道自己的后台。 在另一间屋里,徐庶看着这个叫张兴的人,玩味地说道:“张兴,为何连姓都改了?六岁时被甄家收留,赐名甄兴。” “熹平四年八月,你给赵家别院叫赵权的部曲一个女子作为外室,意欲何为?” “可惜呀,赵权虽然贪恋美色,人却不糊涂。他是赵家的家生子,怎能背叛自己的主家?你们第一个目标都选错了。” “千不该万不该,你们把赵权给杀了,尸首埋在洗浴的后面杨树下。” “熹平五年七月,你又有了一个目标,这人是巡逻的部曲赵杨,连自家姓都放在名字里,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打那以后,赵杨是要女人你们就给女人,要钱你们就出钱。” “如今在赵家集有名的杨家酒肆,别人做梦都想不到,那是一个小小的部曲开的。” “不要想狡辩,你所犯下的每一笔罪恶,我们都记录在案。” 甄兴越听越惶恐,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别院,盐场更是想都别想。 或许自家姑爷赵风可以,一来他未成年时到了鸿都门学念书,二来为何会帮岳家来算计自家? “某不想知道你们甄家要什么,你的命是保不住了。”徐庶很是坦诚:“好好交待吧,或许你的幼子,恩,去年腊月生的,能活命。” 我的天,甄兴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意思,那连主家都不清楚的事情,赵家竟然知道。 他也毫不含糊,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徐先生,这是您要的第二个人,您看看。”庄虚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夏巴人不擅阴谋诡计,历次暴动失败,都是因为落在朝廷的陷阱里面。 在部落里,庄虚自问才智很高,就是少大人夏勤都不放在眼里。 好像徐庶也没做啥事情,就从赵翔那里拿了满屋子的竹木简,每一条都不放过。 刚才他审讯的话,都是在海量的竹木简里抽丝剥茧,一点点分析出来的。 庄虚很惭愧,他可没本事,原来的不服气变成了钦佩。 “若谷、冲天,”徐庶浅啜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一人智短,你们在一旁想到何事,可随时提醒于庶。” 两人连称不敢,可以说他们确实还不太够格,要不然也不会让赵黯单独办案,而两人需要在一旁观摩。 “哼,袁家的手也伸得太快了吧。”徐庶冷笑道:“这才刚和赵家结亲呢,就迫不及待派人过来?” “可惜,他们来得太晚,哪怕赵家集人员众多,却也不是那么乱的。” 他甚至都不想看一眼袁家的细作,直接下令砍了。 今夜的赵家集血流成河,目前被杀的至少有一百人。 赵翔如坐针毡,他屁股上也不是很干净,干脆直接向徐庶报告,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毕竟没何大错,至少没有背叛家族,又是赵孟的老人,徐庶很好地把握了尺度,严厉地训斥了几句,再犯错定斩不饶。 第一步是清理别家在这里的细作,下一步要加快人手的甄选。 看着满天星光,徐庶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要家产要海商 夏末的骄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要是一直站在太阳下面,不一会儿浑身冒汗。 传说中武者寒暑不侵,那毕竟是传说,没有达到先天,身躯依旧是血肉之躯,用功来抵挡大自然的力量,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精疲力竭。 当然,这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方式,赵云以往都在随时运转体内的真气,所以才能不及弱冠就成为二流武者。 其实他也是过于紧张,从别院回到真定,一路上都全神戒备,结果屁事没有。 可能在冀州这块土地上,甚至在整个大汉国境内,除非一些顶级的势力敢截杀赵家的队伍,中小势力压根儿就不可能动手。 赵孟一如既往地酷,看到二儿子归家,中门大开,嘴唇颤抖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你还晓得家在哪儿啊?” “知道的,”赵云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二叔回来啦,您是不是去见见他们?” “大哥,我回来了。”张世平噗通一声跪下:“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家。 “老二,回家就好。”赵孟扭头擦了擦眼泪,上前扶起他,指了指旁边的张郃:“虎子,见了大伯也不说话?” “爸,能不能叫我虎子哥的本命,他叫张郃张儁乂?”赵云在一旁拽了拽父亲的衣袖:“我虎子哥都长大了。” “老子要你管!他就是一百岁还是老子的侄子!”赵孟顿时吹胡子瞪眼睛,话语却完全不是那样:“郃儿,啊,儁乂找媳妇儿没?” 张郃有些哭笑不得,很久没有被当成小孩子,在返航的途中,因为没有苏双在,隐然就是他在指挥着。不过感觉真好。 “大伯,侄儿儁乂有礼!”当下,他毫不犹豫双膝跪地:“祝大伯、四叔长命百岁。” “快起来,虎子!”赵二爷赵仲双手虚抬:“说吧,孩子,又有啥你看上了?” “不会吧?”赵云在一旁把张郃拽起来,悄声在他耳边说道:“虎子哥,你在我父亲他们跟前就是这印象?” “四叔,能不能别揭人家的短?”张郃不依了:“不就是骗您导引术吗?至今还拿来说事。大伯,你也不管管四叔!” 赵云很是羡慕,貌似虎子哥比自己更能得到父亲和自家二叔的青睐。 瞧着他们打成一团的样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或许是自己始终没有融入进家庭里面?当然,虎子哥从小和商队一起走南闯北是主因。 “云儿,亲家翁呢?”赵二爷拉过侄子轻声说:“人家是天下名仕,怎么不第一个介绍?” “您这就错怪我了,”赵云苦笑道:“老爷子心里有气,直接跑书院没过来。” “琰儿呢?”赵孟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他也感觉对不起蔡家,武者的感官本身就比一般人敏锐:“你可不能对不起孩子。” “爸,哪能呢?”赵云摇摇头:“刚才从侧门直接到后院,她首先必须要去见母亲。” 女性是不能走中门的,除非身上有诰命,否则谁都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开进了赵孟的书房,由于涉及到一些机密,今天外面站岗放哨的人更多。 “二弟,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赵孟和自家二弟相视一震,里面全部是喜悦。 “大哥,我骗谁都不能骗您哪!”张世平有些好笑,大哥还是这么较真。 “大伯,我们在云弟说的那个叫美洲的地方,亲眼所见。”张郃忙接话,又扭头问道:“云弟,当地人如何不知那里叫美洲?” “云从古籍上看到的,”赵云镇定自若:“上古先贤们规定的,我们脚下的土地叫亚洲,葱岭以西是欧洲,大食以南是非洲。” “你们在美洲根本就没走多少地方,那是北美洲。一路往南,是一片狭长地带,两边为大海。再南边就是南美洲。” “远古的封神之战,把一块大陆打得稀碎,漂到大海上,那不大的地方叫大洋洲。” 张郃老郁闷了,本来以为自己九年里见多识广,回来依然还是井底之蛙。 “父亲,每一个箱子上,孩儿都写了标签。”赵云吩咐道:“让庄户们按照上面写的耕种。是不是二叔说的那样,还很难说?” “为何?”张郃也顾不得吃醋,赶紧问道:“在我三叔那边不是长势很好吗?” “水土不服而已,”赵云解释说:“虎子哥你看过晏子使楚那一段吧,就是橘生淮南,忘了?到了淮北就长不出好橘子。” 三位长辈没读多少书,但虎子哥别看走南闯北,小时候在族学里学东西和自己不相上下。 书房里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时而还有赞叹声,张家父子经历得太多,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在赵家别院,张世平与侄子也没这么多话。 “大哥,以前我们还认为云儿瞎折腾,看来这孩子说得都是真的啊。”赵仲不停感慨:“家里是不是也派人去别院,马上再次出海?” “别,您可是我的亲二叔啊。”赵云叫屈:“家当云儿全都不要,今后海上那一块归我!” “当真?”赵孟和二弟对视一眼,心头大震。 “孩儿可以发誓,”赵云郑重地说:“云也知道家里这些年挣的钱不计其数,但真的不想和大哥二哥将来为了家产发生争执。” 赵家哥俩心事重重地点点头,总觉得对不起孩子。 外人不清楚,就连张世平也知道,赵家能够成长到今天,离不开赵云的提点。 走出马贩子的羁绊,结识安平赵家,一步步让自家壮大。 只有张家父子在心里暗中为赵云点赞,他们才清楚,海上的利润究竟有多大。 尽管船队贴着海岸线走的,每一地总有其他地方没有的特产。 不说别的,光是带回来的粮食作物经济作物,其价值不可估量。 何况还要去苍茫的大海上,那里有多少宝藏等待我们去开启。 “大哥,四弟,”张世平犹豫着说:“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出去。” “是啊,你就好好在家养老。”赵孟语重心长:“光有虎子还不行,你得为张家开枝散叶。” “二哥,这么多年在外面就没找几个?”赵仲促狭地问道。 “有的,找了三五个妾室,郃儿也有。”张世平老老实实回答。 “郃儿以前没定亲,”赵孟皱皱眉:“周围的大姑娘都被人定了,小的又太小。” “没事儿,”赵云大包大揽:“我问问琰儿和妮儿,她们介绍。” 张郃有些挂不住,转移了话题:“云弟,我想今后管你海上那一摊。” “不行!”赵云条件反射地说了出来。 由于声音较大,屋里的三位长辈都狐疑地看着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娘在家在幸福在 “好好和你虎子哥说话,”赵孟呵斥道:“什么不行?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虎子哥不行谁还能行?” “额,”赵云祈求地看着张郃:“虎子哥,你看啊,我大兄黄忠在那里,还有太史子义也在,怕你们见面再次干起来。” “诶!”赵孟突然想起来:“黄旭呢?你不是说收了个义子吗,到哪儿去啦?” 老爷子想孙子想疯了,有人叫爷爷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刚才被琰儿妮儿带着去见妈了。”赵云缩紧脖子,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射了过来。 “等你妈见过后带来见我。”赵孟丢下一句话,就继续和哥俩去唠他们的嗑。 “云弟,你搞错了吧,”张郃终于捞着机会说话:“为兄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相信子义也不会那样的人。何况还有汉升大哥在呢。” “也不是这个意思,”赵云摇摇头:“虎子哥,愚弟准备陆上也要发展的啊。你去海上,到时候谁在陆地上帮助我?” “为兄在海战抑或海上行船,比汉升大哥和子义都要熟悉。”张郃十分热衷******:“这真不是在你面前吹牛,不信你问问阿父就清楚。” 突然,赵云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否太想当然了? 在记忆里的张郃是陆上统帅,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太平洋航行,海战与海上行船的经验丰富。 何况目前留在别院的,是周泰蒋钦,沈悦最后衡量了下,还是把他交给徐庶调教。 蔡能作为自己的大舅哥,赵云在悉心培养,海商事宜全部丢给他来处理,糜竺配合。 然而在将领力量上稍显薄弱,甘宁派过去,至今都只见过一面,关系淡了几分。 要是虎子哥过去统领,把黄忠和太史慈带到雒阳岂不更好? 两人和三位老人之间也没啥共同语言,干脆告辞出来。 赵云把目前自己这边的情况,仔细和张郃分析着,看看还有没啥遗漏的地方。 毕竟不管自己有多少外挂,终归没有亲手操作经历过,比不上人家九年多一大半时间在海上漂流,难道他想今后就要在海上奋战一辈子? “云弟,为兄先去见过阿母。”张郃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过后就去找那个叫贺齐的,为兄谁都不服,就是服你。既然你从扬州带过来,肯定不错。” 赵云也知道贺齐是一位帅才,可惜如今太小,让他到赵家见识一番,原本认为他和甘宁去与周蒋二人抗衡,有张郃带着效果更好。 说完,两人挥手道别。 “公子,请跟小的走!”一个下人早就等在外面。 “你叫何名字?”赵云有些疑惑,以前家里有个下人一直在照顾自己的起居,叫赵墨。 “小的赵齐,”他看上去和赵云差不多高,应该年龄大几岁:“胜管家派小的来伺候您。” “哦,”哪怕三年没回来,赵云当然知道自己的院落,赵家的孩子,到了十岁就开始独立,他抬脚就走:“胜哥是你何人?” “小的和胜管家没有亲缘关系,”赵齐在后面跟着:“一直都住在东跨院的。” 那里是赵家下人的住所,赵云也不多想,反正目前的赵家还是比较纯净,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日子长着呢,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这座山叫乌龟山,据说曾经就是一只乌龟成精,最后被仙人杀死,遗蜕成为一座山。 山上有股泉水,从不断流。故老相传,那是乌龟的嘴唇。赵家人的日常饮用水,根本就不需要打井,就靠这眼泉。 在泉眼那里,冒出来的水流有碗口粗细,泉水冬暖夏凉,入口甘冽。 赵云的院子,从山脚沿着小溪往山上走约一百步,在溪水的左边就是。 院子的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大门好像是刚换上的,还有一股油漆的味道。 一楼是下人和仆役们的地方,二楼才是赵云自己的地方。 “公子回来啦?”一对中年夫妇在门口翘首以盼,老远就打招呼。 “满哥、三娘,”赵云看到赵满囤和黄三丫也很开心:“柱子呢?” 赵得柱是他的马夫,从小就是他在打理飞云,说不定对马的感情比自己还深。 赵家人小时候自己培养和坐骑的感情,随后肯定有马夫专门伺候,只有公用的马才会在马厩里。 “那小子看到飞云高兴得不得了,”赵满囤有些抱怨:“东跨院的人一送回来,就拉着跑出去,这时候说不定在山顶呢。” “你们家石头呢?”赵云没见着两人的儿子。 “在族学读书呢,还没下学。”赵满囤说起儿子眉飞色舞:“对了,我们又有了个女儿,叫腊梅,是主母取的。” “恩,”赵云一阵腹诽,母亲没多少文化,取名字都这么土气:“阿母她们还没过来?” “公子!”黄三丫大吃一惊:“应该是你亲自去拜访,主母怎么会自己过来?” “我这不是成年了吗?”赵云眉头一皱。 他其实对这个时代的礼仪好多都不懂,毕竟真定赵家本身也不太讲究。 今后要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档次也越来越高,必须要注意礼节才行。 “我的好公子啊,那可是你的娘亲。”黄三丫在自家公子跟前说话很随便:“不要说你才成年,就是一百岁,那也是你去拜见。” 三丫是因为他打小在家里行三,就取了这个名字,年龄可不小。赵满囤的结发妻子,快三十岁的人。 “噢?”赵云一激灵,连院门都没进,打了一个呼哨,召唤飞云。 有心人知道自己回家没第一时间见母亲,说出去就是不孝,还是别给人家口实。 自从知道袁家把女儿许配给大哥之后,他回家处处留心,难免会有人心向大公子,毕竟那才是人们心目中的新家主。 只听山上赵得柱在嘶吼:“飞云,你别跑,站住!” 赵云在心里暗笑,这小子还是这么傻萌,难道不清楚唯有自己才能把它叫走么? 不大一会儿,飞云得得得得地跑到院子前面,在主人的脸上蹭了蹭,打了个响鼻。 “满哥、三娘,我先去见阿母,你们别等我吃饭。”说着,赵云飞身上马。 想不到,在山下的后院,母亲赵张氏带着两个儿媳,一直在门口站着等自己。 赵云打马到了众人面前,飞身下马,双膝跪地:“阿母,云儿拜见!” “云儿!我的云儿啊!”赵张氏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搂着儿子的头抽泣起来。 娘在家在幸福就在,这感觉真好。 第一百二十章 何时圆房 “抬起头来让娘好好看看!”赵张氏吩咐。 赵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抬起了头。 赵张氏在二儿子的脸上,用手一寸寸抚摸着:“唉,云儿长大了啊,风儿呢?” “大哥约莫在年前就该回来了,”赵云心里闪过一丝不快:“阿母,是不是该让孩儿起来啦?跪着会把我跪傻的。” “哼,还是这副德性!”赵张氏没好气地说:“瞧在两位儿媳妇的面子上,你起来吧。” “义父!”刚才吓傻了的黄旭奔过来,拽住了左手。 “阿哥!”四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喊叫着奔了上来。 “你是梅儿,你是竹儿,你是兰儿,你是菊儿。”赵云很轻易地就分辨出来了,毕竟赵梅赵兰赵竹赵菊,从大到小刚好四个。 “兄长!”十二岁的赵雷和十一岁的赵雨学着大人般抱拳。 蔡琰和荀妮在一旁很是羡慕,在她们家里,从小家教很严,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谈不上多深,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 “咱家又多了两个男子汉。”赵云身上挂着五个小孩儿,还是大步向前,想用手拍两个弟弟,可惜手都在孩子们的手里抽不出来。 赵雷赵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动作都出奇地一致,用手挠头。 “竹儿、菊儿,快下来!”赵丁氏早就跟了出来,心里难免有些吃味。 一家大小都打招呼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竟然视而不见。 “云儿见过姨娘,”赵云也很不好意思,此刻才与她说话:“不碍事的,她们喜欢就拽着我吧,反正小时候也都习惯了。” 三年没回来,四个小丫头心目中的印象肯定有些淡忘了,估计只有年龄大的梅儿和兰儿还记得自己这个三哥,俩小的就说不准。 反正孩子本身就有盲从性,看到一个扑上来,另外的肯定不会落后。 “你不着恼就好,”赵丁氏心里舒了一口气:“前两天你舅父还来信在埋怨呢,说你从泰山郡经过,也不曾到家看看。” 啊?赵云有些懵,丁原如今还在南城吗?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认为他很早就跑到并州去当刺史了,此刻应该是南城县尉吧。 “云的不对,”他赶紧认错:“姨娘,琰儿知道的,荆州和扬州的世家在海上进发,我等陆路上是马车,怕跑不过他们,到了别院那边不好安排。” “那些人到了别院啦?”赵张氏对生意漠不关心,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就好。 “对了,你姨娘家他们也要去吧。上次你表哥甄尧来的时候还问起你呢。” 无极甄家,甄逸家那位,和母亲是远房的姐妹,随着赵家的崛起,双方来往日益紧密。 作为真正的商贾世家,甄家人是舍得投资的。在原本的时空里,洛神甄姬竟然是袁绍那不怎么成器的老二袁熙的妾,不就是为了背靠大树吗。 “肯定有邀请的,”赵云撒娇道:“妈,你儿子很忙的,具体事情不咋过问。琰儿的哥哥蔡能很不错,就让他来帮衬。” 其实对于甄家,他并没有一些网络写手那么热衷,上来就和他们套交情什么的。 此时的赵家,早就是甄家仰望的对象,更何况是大哥的岳父家,自然不愿甄家过于强大,反而会有意无意抑制其发展。 这次到别院的,不管是荆州还是扬州徐州的,哪一家在家世上都不比甄家弱,大部分是真正的世家。 所谓的甄逸什么官宦之家,不过是有钱了花钱买的小官,根本就走不出冀州这片天地。 “有你大舅哥帮忙好,不像你外婆家,连个出息的人都没有。”赵张氏说着,想起了伤心事,住口不语。 张家人确实没什么成器的,自家舅舅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之类的病症,早就没了。 至于那些贴上来的张家人,好像一个个不咋的,赵家也给予一定的扶持没亏待他们。 她本是无心之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赵丁氏显然已熟悉自家大妇的性情,不以为怪,这才插话:“你舅父说过年休沐来真定。” 说起来,丁原和丁姨娘之间的亲缘关系,不会比自家母亲与甄家姨娘之间来得近。 反正一个家族集聚在一起,姻亲之中有了一家发达的,来往勤密,不亲也就变成亲的。 再说泰山南城丁家,好像也就出了一个丁原,其他的在历史上真没听说过。 “那感情好,”赵云诚恳地说道:“我会在家见见舅父,看看他能不能更进一步。南城虽好,还是小了点儿,一个县尉在天下来说不值一提。” “那可不,你舅父也是这么说的。”赵丁氏大喜:“要不云儿你给你舅父写信?” “没问题,”这些小事赵云真还愿意做,主要是相中了日后的并州将领张辽高顺之类:“回头孩儿就写。” 大家边走边说,早就进了后院。 凉亭里有下人拾掇好,时令瓜果放在上面,刚刚洗过的。 赵云也毫不顾忌,拿起一个林檎就要吃,却被妹妹们抢跑了。 “母亲,赵勇的儿子赵灭虏你可曾见过?”在十三牺牲后,自己可是许诺了的。 “那孩子挺乖的,每次看到我奶奶叫不停。”赵张氏满脸含笑:“在族学读书呢。” “诶?”赵云一愣:“你们几个今天如何不去上学?” 弟弟妹妹们都有学习任务的,男学与女学分开。赵家的闺女也不要蔡琰这么牛,至少看看文字没障碍才行。 “你还好意思说,”赵张氏斥责道:“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回来,先生们能给他们准假?” 得,老妈都说话了,再说赵云本身对弟弟妹妹也不严厉,要不然一回家就不可能有吊在身上的动作。 两个未婚妻不管是荀妮还是蔡琰,家教极好,从进门之后也不插嘴。 这时见缝插针,荀妮给自家未婚夫递了一个林檎。 弟妹们见是嫂子给的,也不好意思哄抢。 “儿啊,你啥时候圆房?”母亲一把拉过赵云,悄声说道:“不然经常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真有可能,特别是大哥身后有袁家的影子,不得不防。 再说年后要去雒阳,把俩媳妇儿丢在真定是不行的,带在身边没名分也不成。 他总感觉自己还小,没到结婚年龄。赵云一时间没啥好办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师父童渊 黄旭甚是乖巧,见义父在为难,赶紧跑过去拽住赵张氏的手:“奶奶!” “旭儿乖,是不是哪个姑姑欺负你啦?”她对孙子的渴望不比赵孟小。 孩子也不说话,咬着手指,另一只手就是晃悠着奶奶的手。 “旭儿,别烦奶奶。”赵云猜出了一些端倪:“去和姑姑们玩儿吧,义父在说事情。” 黄旭有一点点迟疑,却并没有跑到刚认识的几个姑姑那里,反而到了戏韵身边。 还别说,这丫头和珍姬的性格相近,从别院开始,旭儿知道父母和姨娘要留在那里,就和戏韵黏糊上了,姑姑姑姑叫不停。 “阿母,这事得从长计议。”赵云眉头舒展开来:“待孩儿和两位岳父商量,何时圆房还是让阿父去吧,我去不太合适。” “哼,反正你如今也大了,翅膀也硬了,阿母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赵张氏埋怨道:“一走几年都不回来看看。” 眼看母亲要暴走,赵云慌忙转移话题:“阿母,虎子哥回来啦,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来拜访你呢,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臭虎子,那次把你做的弓拿着就跑,看我不收拾他。”赵张氏一口气没发出去,冲还没来的张郃发脾气:“还回来都烂了。” 有这回事儿?赵云真还不记得。再说,你别指望一个三十岁灵魂幼儿身躯的人和一帮孩子们生气,就是张郃大了好几岁依然是孩子。 “虎子定亲没?”赵张氏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马上关心起来:“走的时候才十一二岁。再不定亲找不到好姑娘了。” “阿母,瞧您说的。”赵云哭笑不得:“人家虎子哥都有了好几个妾,不差女人的。” “诶,”赵张氏看着一边恬静的戏韵眼睛一亮:“要不把韵儿给虎子?” “阿母,你说什么呢?”赵云没好气地说:“人家韵儿还小。” “小什么小?”赵张氏轻叱道:“我打听了,只比你小月份,娘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和你阿父定过亲快圆房啦。” 好在母子俩一直说悄悄话,孩子们吵闹声不小,其他人没有修炼导引术听不到。 一旁的赵丁氏根本就不是一个多嘴的人,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三个孩子身上,没咋注意。 赵云是有私心的,张郃与戏志才,日后可是手下的一文一武,不想让他们走得太亲密。 当然,要是偶尔一两个有姻亲关系的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不会去促成。 说到张郃,他很快也就过来,自然是受到赵张氏的一顿数落,都及冠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赵云在一边帮腔才不多尴尬。 两人在后院用过午饭,赵云抱着黄旭,飞也似的逃了出来。 “子龙,你咋也怕伯母啊?”张郃有些奇怪。 “你都被她这么说,想不出我是如何受煎熬的吗?”赵云直翻白眼:“小时候阿母对你就像亲儿子一样。” “哈哈,那时伯母还没有你们,我都叫过阿母的。”张郃呵呵笑着:“和见自家母亲没区别,反正就是不停说教。” 张世平尽管年龄比赵孟小了点,圆房却早了好些年,估计十二三岁也就成亲了,要不然不可能张郃比赵云还大了**岁。 赵家男人个个年轻时候是武痴,对婚姻大事真还不咋上心。 “走哇,到我家去。”张郃一个飞身上马:“让你感受下我阿母的厉害。” “别的,先到我师父那里去。”赵云摇摇头:“你还没到四叔家吧?待会儿我们一道。” “坤爷爷那里呀?”张郃眼里明显有些惧怕,小时候他跟着赵家儿郎可没少吃苦,犹豫着说:“他老人家脾气没当年那么火爆吧?” “坤爷爷早就颐养天年了,瞧你怕成那样。”赵云又给了一个白眼:“他老人家不是我师父,另有其人,走吧,一起去见见让他指点你下。” 师父住的地方,离着赵家还有二十多里路,山无名。 山下的猎户也不清楚,住在半山腰的老人是一位武术高手。 枪神童渊童百鸣,这是后世的人给他杜撰的一个外号。 这是一位百战老兵,可最终汉庭在边疆的不断失利,让他绝望了。 从那以后,童渊退出军营,走遍天下寻找一些资质不错的孩童,传授自己的杀伐之术。 在真定,除了赵云,还有一个夏侯兰也在跟着学艺,可惜老人只收他当记名弟子。 用师父的话说,我童渊的弟子,只有这个水平,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三年不见,老人头发似乎更白了一些,见到自己最小的徒弟,很是欣喜。 对于张郃这个外人,他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师父,您身体还是那样健旺。”赵云知道他不喜欢繁文缛节,叩了一个头就站了起来:“这是我二叔家的张郃张儁乂。” “您见到我的时候他已经出海,到达另一片大陆,至今方回。” “好重的杀伐气!”童渊赞许地点点头:“别的不说,童儿,拿枪来!” 他随身带着两位仆人,也是在流浪途中捡到的,资质一般,年龄都三十多岁了。 两人一个叫童智,另一个叫童慧,两人至今还未成家,估计想报答养育之恩,等老人百年后再下山。 赵云冲他们点点头,接过曾跟随自己三四年的长枪。 枪身是用不知名的坚木做的,比一般的纯铁枪还要沉,茶杯粗细。 枪头是赵云自己找赵家的铁匠打造的纯钢枪头,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他轻轻摩挲着,感觉枪在欢呼。 “师父,得罪啦!”赵云大喝一声,枪如旋风,瞬间刺出。 “咦?有进步!”童渊把枪拿在手上,没有格挡,只是脚步轻移。 随着赵云不断出枪收枪,在第三次的时候,老人再也无法侧身躲过,只好迅疾地用枪格挡,两个枪头差一丝撞在一起。 只见两把枪各自朝对手刺去,两人迅速跳开。 双方你来我往,渐渐打出真火。童渊不再拘泥于格挡,时不时也抽冷子给徒弟一下。 旁边的张郃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越看越心惊,不管是谁,好像好几次自己都接不下。 原本张郃还是很骄傲的,身怀导引术,又好多年在大小部落里征战,此刻才觉得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常言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有和高手过招才能不断进步。 一时间,张郃竟是看得痴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见过义姐 要说在真定,赵家没有发迹之前,有一家大户不得不提,那就是樊家坪的樊家。 家主樊山樊善举,始终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可惜乡邻们却不买账,反而说他上辈子过恶事做多了,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儿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直到樊娟才存活下来,视作珍宝一般。 按说樊山这人说绝对的好人肯定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地主想要不断扩大田庄,难免会有一些欺良霸善之事。 好奇怪,自从有了樊娟以后,一大批妻妾,再也没有一个下蛋的。 什么烧香求子,修桥补路,那些年樊山可没少做。当面有人奉承他如何如何好,一转身就一脸嫌弃,四十岁才有个女儿的人。 樊家的处境,不仅大人们清楚,就是幼小的樊娟也能感受到乡邻们对自家的鄙夷,孩子的感官是最准确的,她能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对她不好,一个就是夏侯兰,另一家则是恒山脚下的赵家。 樊山时常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霸占有些人的土地,他们的祖宗显灵,让自家断子绝孙? 赵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不走土地之路的曙光,那就是做生意。 在年幼的赵云一力支持下,赵家在真定和常山的燕赵风味,樊家顺利入股。 当然,这也开了个好头,日后赵家在其他地方扩张,都会或多或少吸取当地世家大户的资金支持,更重要是人脉支持。 打那以后,樊家和赵家成为通家之好,要不然樊娟也不可能进入赵家族学学习。 这个年代的士子,非常清高,赵家人请的第一个族学先生,那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因为赵家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需要像颍川书院一样的名声。 好在范阳张家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有姻亲关系,赵云的母亲就出自范阳张家。 在亲情和金钱的双重攻势下,张家的学究张阳张耀阳终于来到赵家族学。 在那里,赵云和樊娟倒是经常见面,可惜赵家麒麟儿从来都只是默默读书,不要说一个外姓的小丫头,就是本家之人,也不咋搭理。 再说男学和女学虽然先生们有所重叠,日常学习的地方却不在一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不搭理,对你感兴趣的人就越往上凑。 一来二去,樊娟竟然对赵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惜乎赵家麒麟儿始终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不会对她有格外的待遇。 碰巧赵纯早年搭上赵忠那条线,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破落户,成了桂阳郡郡守。 回乡扫墓的时候,其子过继给赵忠的那位赵目,一眼就看上了在赵家族学的樊娟。 一听说是外姓人,他当即请求父亲去提亲。樊娟也是苦于被赵云冷落,在樊山征求她意见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是,小丫头想得太天真,赵云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你爱和谁定亲定亲去,关我何事? 赵目虽然是赵纯的亲子,却是赵忠的养子,他当然要跟着养父生活在京城雒阳。 京畿之地,勾栏瓦肆密布,四叔赵延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玩儿的人,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至于樊娟则被抛在脑后。 终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赵忠准备给养子定亲,才发现原来还有真定樊家这一出。 随着年龄的增大,樊山对独女的依恋更甚,舍不得女儿远嫁。再加上此时的樊家,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常山国乃至冀州的大族。 看到父亲本身就不想自己出嫁,心里还对赵云有一点企盼,樊娟毫不犹豫拒绝了。 人家赵目毫不在意,就是赵忠也看不上一个商贾之家,给养子定下了另一家书香门第。 赵云这边原本没有媳妇,谁知一来就是两个,先是天下知名的荀家女定亲,随后又传来大儒之女蔡昭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来二去,樊娟就病倒了,如今简直是人形骨立,把她的生父樊山急得跟什么一样,却也不能怪罪赵家子。 “师弟,师兄知道你一向对娟儿很是喜爱。”赵云听完,眉头舒展:“想不想和娟儿定下亲事?放心,包在师兄身上!” 夏侯兰性格本身不是很开朗,这段时间为了心上人的病情,茶饭不思,脸色憔悴。 要不是因为他家传的导引术修炼有成,说不定也和樊娟一样,听到这话大喜,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看上去容光焕发。 樊家坪离师父所居无名山并不远,打马也就半个时辰。 赵云一行去的时候,整个樊家坪都轰动了,那可是赵家麒麟儿,哪怕同为真定人,他还是第一次上门。 家主樊山,更是大开中门,亲自出来迎接。 本来病重的樊娟,闻言更是好了一大半,拖着病躯到大门处,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伯父金安!”赵云单膝跪地:“樊赵本为通家之好,惜乎云一直在外求学,今日方才归来,带师弟夏侯兰、兄长张郃前来拜见,望乞赎罪。” “哈哈,贤侄能来让我樊家蓬荜生辉,何罪之有?”樊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见女儿脸上的笑容,比什么都值得。 “三位贤侄快快请起!”他并没有虚抬双手,一个个亲自去拉起来。 “伯父,今日云儿来此,还有事请求!”张郃与夏侯兰都趁势起来,赵云依然跪着:“樊娟打小与我相识,性行淑娟。” 樊娟心里大喜,难道要求亲吗?可是去了就要做小,这是肯定的。 樊山才不管大小,只要女儿平安就行,他自得地摸着胡须:“云儿请讲!” “云欲与伯父家千金结为姐弟,望伯父恩准!”赵云自己都有些害臊,不敢抬头看周围的脸色。 姐弟?樊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张郃事不关己无所谓,夏侯兰顿时心花怒放,他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云儿,起来吧。”樊娟肯定特别失落,不过她已经想开来,或许这就是缘分。 失去一个夫婿,得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义弟也很不错。 “云见过义姐!”赵云郑重施礼,又对着樊山叩头:“义父大人!” 一时间,樊家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议论纷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枪神论武 师徒俩先是越打越快,只见两团人影不停变换位置,就算张郃也修炼导引术到了不低的境界,如今稳稳的三流高手顶峰,都看不清楚。 奇怪的是,他们的枪简直都没有触碰过彼此,稍触即收,隐约间,他觉得师徒俩都在竭力寻找对方的破绽,以发动雷霆一击。 突然,双方就像是约好一样,同时慢了下来,赵云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声很粗,拿枪的手隐隐都在颤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对面。 “杀!”他一声大吼,长枪再次闪电般刺出,如同彗星掠过长空般耀眼,刺得张郃禁不住眨了下眼睛。 再睁开时,只见赵云枪尖杵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反观童渊的情况要好不少。 但老人的鬓角间有汗水涌出,起先一丝不苟的头发,显得凌乱。 不过,气息还比较稳,听不到气喘。 “云弟,怎么跟前辈见面就性命相博?”张郃忍不住责怪:“万一有个闪失,不管哪一方受伤,那可如何得了?” “哈哈哈哈,”赵云很少这样粗犷地笑,他接过童智递过来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把嘴角的水渍用手背一抹:“痛快!” “师父,弟子还是差得太远。最后这一枪,徒儿是从回马枪中变化而来,可以说是我目前最强的一招,精气神达到顶峰。” “不赢即输,再也没有力气刺出一枪。要在战场上,都不晓得死掉多少回了。” “云儿你也别妄自菲薄,”童渊摆摆手:“天下间能接住你那一枪的人,二十年前除了一些隐居的方士,不超过三十个。” “还是差了火候,只能说徒儿不管精气神哪一方面,和您都永远不能相比。”赵云收起枪,眼睛微眯,在回味刚才的战斗。 他差点忘了,侧过头:“虎子哥,你也太小看我师父他老人家了。毫不谦虚地说,在天下间能伤我师父的人,几乎没有。即便有,那也是两败俱伤。” 童渊没有说话,矜持地微笑着,显然是默认了,拿起童慧递过来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你就是赵孟贤弟的义弟之子?根基倒也扎实,手上的人命不少,惜乎缺少了生死之间的搏杀,不然你的武艺还能再进一步。” “师父,您是如何看出我虎子哥的虚实?”赵云有些好奇。 他只知道张郃武艺不错,貌似与自己还有些差距,却也不会太大。 当然,如果性命相搏,生死却很难说。毕竟以弱胜强的例子太多,决定生死的因素也不少,往往就在一刹那间胜负之势就会逆转。 “你看他脚下不丁不八,站在那里近距离看我们师徒二人斗武,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移动半分,显然基础挺好,眼力劲也还可以。”老人侃侃而谈。 “你再具体分析能看出两点,第一点是他本身见惯生死,根本就觉得无所谓,方能静心观战。” “第二点在你刚才刺出最后一枪的时候,为师才发现,他还是没有领会到你那一枪的杀机,却已经心怯,要不然也不会眨眼睛。” “所以为师说他缺少生死间的磨砺,还不能做到那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孤注一掷。” 张郃在一旁佩服地五体投地,想不到老人在与徒弟比武的同时,还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个细微的动作都没能瞒过他的感官。 “师父,您看能不能指点下虎子哥?”赵云央求道:“毕竟他马上就要去海上,为今后徒儿的海商负责。” “你叫张郃是吧?”童渊有些不情愿。 “晚辈张郃张儁乂,”虎子哥恭恭敬敬地回答:“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丝丝,具体少的是何物,您这么一说,晚辈算是勉强有些眉目。” “你的武器也是枪吧?”童渊说道:“枪,木杆金头,始于黄帝乃百兵之王,亦称百兵之贼,由枪尖、枪杆两大部分组成,辅以枪缨、枪纂。” “枪之所以称王、称贼,是因为它在实战中威力强,攻防速度快,富于变化,经常令对手防不胜防,往往一枪定胜负。” “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用来杀敌制胜,枪尖、枪杆、红缨、枪纂,无一不是杀人的利器。” “枪尖就不用说了,一枪封喉,直刺心脏、面颊等要害部位,皆能中的。” “枪杆一拍,震碎咽喉、天灵盖、****等薄弱要害部位,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红缨在裹住真气的情况下,眼睛等部位直接刺进去,虽不殒命亦不远矣。” “枪纂在你握住枪身之时,突地倒转过来,似枪尖般使用。” 老人一边解说一边示范,为张郃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 尽管张郃使用的武器似枪非枪,为了扩大命中率,尖部不是单一的一个尖头,总的有八个。 以往和敌人交战,每每都用尖部刺敌或拍向对手,随后再刺,其他部位基本上是闲置。 老人的讲解深入浅出,张郃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师父,您是否已达到先天?”赵云待老人讲完虎子哥在消化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先天?吾辈武人的极致,据老夫所知,世上真还没人能达到。”童渊慨叹:“不管是并州李彦、荆州王朝,还是幽州赵无极,至多和老夫相伯仲。” “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都收了徒弟,以免武艺失传。” 原本赵云还以为方士们说的有些无聊,想不到先天已然成为传说。 “幽州赵无极?你们都在不约而同收徒弟?”他有些纳闷,咋跑到武状元苏乞儿的世界里来了? “说起来那人还是你们赵家的一个奇葩,”童渊嘘唏不已:“本身为幽州赵家庶子,家族导引术没他的份儿。” “后来参加幽州军,机缘巧合之下,夺得一本导引术,从此步入顶级武将行列。” “他一生都在追求先天,前两年说是收了唯一的弟子,貌似青州人士。” “并州李彦,相传为吕不韦家族后裔门客,悉心教导吕家一脉。” “荆州王朝,收了黄家子后不知所踪。” 我靠!这不是太史慈、吕布、黄忠的师父吗?要不是太史慈的师父太懒,说不定那小子能进一步。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赵云不由问道:“师父,您和他们相比,孰高孰低?” 此时,张郃回过神来,满怀期冀地看着老人,也想知道答案。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顶级武者秘辛 “说不上孰高孰低,”童渊沉吟半晌,方才出言:“我等皆为军中后起之秀,在千万人中能取敌酋首级。” “荆州之地,蛮人四起,王朝方能完善他的刀技,多少蛮人被压制得死死的。” “并州北面,鲜卑匈奴肆虐,李彦本身就修习了吕家不知从何处搜寻来的霸王戟法,又在鲜卑和匈奴鏖战中吸取了大量经验。” “你那本家赵无极,本身就起步较晚,当兵后才有肉吃,筑基艰难。但他的毅力应该是最强的,无时无刻不在修习。” “传言他的徒弟,是因为走在大路上把人家小孩子撞倒了。定睛一看,发现孩子的根骨比他自己好了太多,方动收徒的心思。” “当然,那家伙每天自己勤练不已,有多少时间来教徒就很难说。” “我们这一辈人,说不上谁更厉害,性命相博,谁都有可能殒命。” “然而在下一辈的徒儿中,王朝走在了最前面,他的徒弟好似都三十多岁。李彦原本基础最好,挨着胡人,孩子吃肉有保障。” 童渊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刻听他滔滔不绝,赵云有些诧异。 突然,他发现一丝血渍从师父的嘴角边流出,顿时大惊失色。 “师父,您”赵云手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刚才自己一上来就全力相攻,让师父受伤了?万一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候如何去和没见面的两位师兄解释? “痴儿,我辈武者,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不受伤害。”童渊好像知道了,顺手一擦:“些许小伤不碍事,你那本家比我伤势更重。” “刚才看到你出招的架势,师父未免有些担忧,一往无前非生即死。赵无极走的就是这条极端的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白发苍苍的脑袋不住摇晃。 “师父,您老人家为何与赵无极性命相博?”赵云心里蛮不是滋味,多大的岁数了,为了一个名声值得吗? “痴儿,师父刚才说的意思你还没明白?”童渊微微一笑:“老夫约了赵无极,一齐杀进檀石槐的金帐。” “本来以为鲜卑人有夜盲症,晚上我们能占一些便宜。谁料作为鲜卑族的王,那老小子身边高手层出不穷。” “死拼之下,檀石槐应该命不久矣,中了老夫一枪,哪有这么容易好的?可惜无极那老家伙,当时硬挺,说不定” 老人再次摇头,看来赵无极应该是凶多吉少。 赵云心里泛起无尽的悲哀,小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师父是童渊,可不知道老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对史书上名不经传的他很是好奇。 多番打探之下,装作偶然迷路上山,终于博得了师父的亲睐。 可以说,他对师父的感情,比父母来得更为深刻。两世情感的积累,把另一个时空赵云对师父的孝道加在一起。 白天在族学习文,下午就骑马过来,在师父这边学武。 赵孟对于二儿子的行踪诡异自然是特别关注的,派人保护不说,一次跟踪过来,与童渊大战不已,最后认可了孩子这个师父。 两人出招的情景,赵云至今还记得,一不小心就是身死的下场,看得一个惊心动魄。 难怪老人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是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就没机会和自己说话了么?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噗噗地滴答在衣襟上。 “痴儿痴儿,老夫今年八十有五,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童渊怜爱地给徒弟抹去脸上的泪水:“记住,我们生为汉人,一定要让汉王朝永续!” 赵云心里咯噔一下,难怪前世赵云对刘备不离不弃,原来就是师父的嘱托啊。 想来也很正常,老人经历了四五个皇帝,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感情深厚,不想让自己的亲近之人做对不起刘家天子的事情。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反驳,难道说你徒弟是穿越过来的,刘家江山眼看不保。 童渊没有注意到关门弟子的异状,还以为他听进去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吾辈武人,对蛮夷深恨之。”老人叹息道:“惜乎并州李彦,为了给自己弟子成长的时间,去斩杀了匈奴王。” “他自己也不幸殒命,匈奴那边四分五裂,他徒弟也能顺利成长起来。” “王朝在桂阳郡同样陨落,武者是人不是神,这些老伙计年岁已大,筋骨日益衰老,想趁着还能动的时候为后辈解忧。” 以前和师父在一起,老人一直是严肃的,说的话加起来也没今天多。 难怪在史书里,檀石槐明年就没了,里面原来是师父和赵无极的功劳。 不管师父和自己的本家,还是王朝李彦等人,在史上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所谓的侠之大者,貌似根本就不在乎青史留名。 “好在我们都已活得比常人久,”童渊感叹道:“暮年之时,为师于西羌遇到一位少年英雄,名为司马岳。” “那人的武艺,与为师不相上下。不久之后,噩耗传来,此人竟然死于胡人弓箭之下。” “好在我大汉武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几年,有少年英雄王越,于贺兰山取蛮酋首级全身而退。” “相传此人已入京,老夫到过雒阳,遍寻不见,甚憾!” 此刻的童渊,一点都不像严师,就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和善老者。 “师父,”赵云忍住悲痛:“能否告之徒儿,您大限是否来临?” 武者到了一定的境界,别说童渊,就是自己也有一些生理反应。 赵勇在彭蠡泽身死前夜,当时总觉得心惊肉跳,不过并不在意,还以为是压力太大造成。 师父比自己的功力深厚不以道里计,想来感应更为准确。 “老夫的身子骨,自己清楚,”童渊自傲地说道:“虽有损根基,十年八年还是撑得过去。” “师父,您能答应徒儿一件事吗?”赵云说着,跪倒在地。 “云儿起来!”童渊脸上不虞:“你知为师素不喜这一套!” “不,请见谅,师父,就让云儿违逆这一次,您不答应徒儿就不起来!”赵云不为所动。 “你!”童渊脸上的怒色一闪,随即叹息道:“你说吧。” “师父,请跟随徒儿进京。”赵云坚定地说道:“童智、童慧年岁已大,也该成家,就让徒儿来照顾您的起居。” “你起来吧!”童渊再次叹息了一声。 “您算是答应啦?”赵云一喜,却还是跪在地上。 一旁的张郃与童智、童慧一样紧张,盯着老人看看他有何决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梅竹马樊娟 正在这时,山下又噌噌噌上来一个人。 这小子很有心计,童渊、赵云和张郃早就发现了,只不过因为感受不到恶意没有叫破。 恰好就在三丈开外的树丛里,也不知道在那里干嘛,此时才现身。 “师父,弟子早就认为您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他的感情是真挚的,纳头便拜,抬头时两眼全是泪痕。 “夏侯兰见过小师兄、张世兄,”他很会为人处事,这点细节就能看得出来:“师弟人微言轻,怕说出来被师父斥责。” 按说,他的年龄比赵云还要大两岁,不过师门的规矩就是规矩,记名弟子哪怕一百岁,看到正式弟子都得叫师兄。 “师弟呀,三年不见,你已经成年了。”赵云呵呵笑着:“快起来吧,师父最烦这些虚套。” 夏侯兰看了一眼师父,愣了片刻站了起来:“师父,兰儿也恳请您下山,不管是跟着小师兄还是弟子,都能让您有个照应。” “唉!罢罢罢,”童渊紧闭的双眼张开了:“你说你们师兄弟,干嘛一个个都哭哭啼啼的?都多大的人啦?是在咒为师吗?” “不敢!”赵云和夏侯兰吓了一跳,连忙赔罪:“弟子都希望师父长命百岁。山上虽有利于修行,您年岁渐长,着实不方便。” “为师一个人清清爽爽的,”老人还在犹豫:“红尘中羁绊太多啊。” “师父,其实不然!”赵云这是第一次反驳童渊:“修炼到了最后,皆为修心。悟了就是悟了,否则一味闭门苦修也没啥用。” “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您又何苦拘泥于修行的地点?” “弟子的住所,二楼上就一个人住。听娘的口气,马上要我完婚,一直在犹豫呢。” “有师父作伴,弟子也不慌圆房,再等几年。” “为何再等几年?”童渊不满意了:“人家荀家与蔡家的姑娘天天跟着你不说,你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 “师父也知道徒儿两个未过门的媳妇?”赵云大囧:“徒儿今年才十四岁,还早着呢。” “你觉得为师是山野之人,啥都不知道?”童渊没好气地说:“圆房与否,不在于年限。若你没到二流的门槛,真还不能在一起。” 啥?夏侯兰浑身一震,他一直都有些不服气,认为自己的资质还是不错的。谁料到自己如今才刚刚踏入三流,对方却已是二流。 “您是说二流就可以圆房?”赵云大奇:“请师父赎罪,徒儿确实不知。” “未修习导引术之人,过早圆房就伤了根基,日后有早夭之虞。”童渊解释道:“筑基武者到了二流,精气神内蕴,不必顾忌。” 赵云舒了一口气,能和女人在一起,那是两辈子都不曾有的经历,其实早就想了。 后世网络上关于早婚的危害,随便搜索一个关键词就能找出来一大堆理由。 “哼,年纪轻轻,圆了房你也得认真习练!过于沉迷酒色一样会夭寿。”童渊手一招,把童智手上的枪接过来,郑重地递给赵云:“拿去!” 什么?不光是赵云本人,就连夏侯兰也惊诧莫名。 师父把武器交给弟子,就意味着可以出师,在外面闯荡。 当然,夏侯兰就算羡慕也没用,老人收徒严格,记名弟子想来就来,逢年过节束礼爱拿不拿,一个旁听生而已,师父高兴就指点,不然就不理你。 至于武器?你爱用啥武器都没人管你。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夏侯兰在童渊这里得到的指导,比其他任何人的记名弟子都要多,一般的弟子也没他单独和师父相处的时间这么长。 近三年以来,师父独居在这里,只有他不管刮风下雨,天天来请安。 童渊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除了没给他准备武器,该指点的从没拉下。 “谢谢师尊!”赵云双手举起枪,跪倒在地:“正是有师父的悉心教导,弟子才能在武艺上有所得,终生不忘您的教诲。” 上山的时候是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多了夏侯兰。 童渊本人是不喜欢和弟子们一起下山,免得又是一大堆人迎接,估计他会抽个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搬过去。 名震天下的赵家麒麟儿回到家乡,只要消息传出去,来拜访的人就会络绎不绝。 “师弟,你如何上山来了?”赵云好奇地问:“听童智说你早上刚来过。” “这”夏侯兰一时有些语塞。 “虎子哥你又不是不认识,为何扭扭捏捏?”赵云愈发好奇。 “师兄,实不相瞒,是娟娟让我来见你的。”夏侯兰终于说了出来。 娟娟,樊娟?! 那是一个小家碧玉,很小的时候随大人去赵家的时候就认识了。 后来,因为确实对赵云好感渐深,强烈要求去赵家族学。 可惜,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你别指望他对一个黄毛丫头有啥想法。 正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赵云瞬间就想到樊娟对自己有想法,可以说,在这个年代有些不可思议,根本就没有自由恋爱一说。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赵家后院。 “你是在看书吗?”她原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在何地都是宠儿。 可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儿没注意到自己,半天那双眼睛一直盯在木简上,连眼皮都没抬过。 “谁家的孩子?”稚嫩的赵云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又把眼睛移回木简之上。 “我叫樊娟,你叫赵云吗?”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给我写一首诗好不好?你写的离离原上草和锄禾日当午我都会背。” “小妹妹,去找你家大人好吗?”赵云本身就是一个温和的人,对小弟弟妹妹都挺好。 “谁说我小了?”樊娟气鼓鼓地挺起胸膛:“你站起来咱比一比,我比你还高呢!” 赵云自然不会和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一般见识,诗肯定也不会给她。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后来她隔三差五都要来赵家。 脑海里那个脸蛋有些模糊,赵云装作不在意地问:“樊娟还好吗?” “不好,她很不好。”夏侯兰耷拉下脑袋,不停摇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见过义姐 要说在真定,赵家没有发迹之前,有一家大户不得不提,那就是樊家坪的樊家。 家主樊山樊善举,始终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可惜乡邻们却不买账,反而说他上辈子过恶事做多了,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儿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直到樊娟才存活下来,视作珍宝一般。 按说樊山这人说绝对的好人肯定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地主想要不断扩大田庄,难免会有一些欺良霸善之事。 好奇怪,自从有了樊娟以后,一大批妻妾,再也没有一个下蛋的。 什么烧香求子,修桥补路,那些年樊山可没少做。当面有人奉承他如何如何好,一转身就一脸嫌弃,四十岁才有个女儿的人。 樊家的处境,不仅大人们清楚,就是幼小的樊娟也能感受到乡邻们对自家的鄙夷,孩子的感官是最准确的,她能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对她不好,一个就是夏侯兰,另一家则是恒山脚下的赵家。 樊山时常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霸占有些人的土地,他们的祖宗显灵,让自家断子绝孙? 赵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不走土地之路的曙光,那就是做生意。 在年幼的赵云一力支持下,赵家在真定和常山的燕赵风味,樊家顺利入股。 当然,这也开了个好头,日后赵家在其他地方扩张,都会或多或少吸取当地世家大户的资金支持,更重要是人脉支持。 打那以后,樊家和赵家成为通家之好,要不然樊娟也不可能进入赵家族学学习。 这个年代的士子,非常清高,赵家人请的第一个族学先生,那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因为赵家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需要像颍川书院一样的名声。 好在范阳张家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有姻亲关系,赵云的母亲就出自范阳张家。 在亲情和金钱的双重攻势下,张家的学究张阳张耀阳终于来到赵家族学。 在那里,赵云和樊娟倒是经常见面,可惜赵家麒麟儿从来都只是默默读书,不要说一个外姓的小丫头,就是本家之人,也不咋搭理。 再说男学和女学虽然先生们有所重叠,日常学习的地方却不在一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不搭理,对你感兴趣的人就越往上凑。 一来二去,樊娟竟然对赵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惜乎赵家麒麟儿始终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不会对她有格外的待遇。 碰巧赵纯早年搭上赵忠那条线,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破落户,成了桂阳郡郡守。 回乡扫墓的时候,其子过继给赵忠的那位赵目,一眼就看上了在赵家族学的樊娟。 一听说是外姓人,他当即请求父亲去提亲。樊娟也是苦于被赵云冷落,在樊山征求她意见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是,小丫头想得太天真,赵云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你爱和谁定亲定亲去,关我何事? 赵目虽然是赵纯的亲子,却是赵忠的养子,他当然要跟着养父生活在京城雒阳。 京畿之地,勾栏瓦肆密布,四叔赵延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玩儿的人,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至于樊娟则被抛在脑后。 终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赵忠准备给养子定亲,才发现原来还有真定樊家这一出。 随着年龄的增大,樊山对独女的依恋更甚,舍不得女儿远嫁。再加上此时的樊家,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常山国乃至冀州的大族。 看到父亲本身就不想自己出嫁,心里还对赵云有一点企盼,樊娟毫不犹豫拒绝了。 人家赵目毫不在意,就是赵忠也看不上一个商贾之家,给养子定下了另一家书香门第。 赵云这边原本没有媳妇,谁知一来就是两个,先是天下知名的荀家女定亲,随后又传来大儒之女蔡昭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来二去,樊娟就病倒了,如今简直是人形骨立,把她的生父樊山急得跟什么一样,却也不能怪罪赵家子。 “师弟,师兄知道你一向对娟儿很是喜爱。”赵云听完,眉头舒展:“想不想和娟儿定下亲事?放心,包在师兄身上!” 夏侯兰性格本身不是很开朗,这段时间为了心上人的病情,茶饭不思,脸色憔悴。 要不是因为他家传的导引术修炼有成,说不定也和樊娟一样,听到这话大喜,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看上去容光焕发。 樊家坪离师父所居无名山并不远,打马也就半个时辰。 赵云一行去的时候,整个樊家坪都轰动了,那可是赵家麒麟儿,哪怕同为真定人,他还是第一次上门。 家主樊山,更是大开中门,亲自出来迎接。 本来病重的樊娟,闻言更是好了一大半,拖着病躯到大门处,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伯父金安!”赵云单膝跪地:“樊赵本为通家之好,惜乎云一直在外求学,今日方才归来,带师弟夏侯兰、兄长张郃前来拜见,望乞赎罪。” “哈哈,贤侄能来让我樊家蓬荜生辉,何罪之有?”樊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见女儿脸上的笑容,比什么都值得。 “三位贤侄快快请起!”他并没有虚抬双手,一个个亲自去拉起来。 “伯父,今日云儿来此,还有事请求!”张郃与夏侯兰都趁势起来,赵云依然跪着:“樊娟打小与我相识,性行淑娟。” 樊娟心里大喜,难道要求亲吗?可是去了就要做小,这是肯定的。 樊山才不管大小,只要女儿平安就行,他自得地摸着胡须:“云儿请讲!” “云欲与伯父家千金结为姐弟,望伯父恩准!”赵云自己都有些害臊,不敢抬头看周围的脸色。 姐弟?樊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张郃事不关己无所谓,夏侯兰顿时心花怒放,他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云儿,起来吧。”樊娟肯定特别失落,不过她已经想开来,或许这就是缘分。 失去一个夫婿,得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义弟也很不错。 “云见过义姐!”赵云郑重施礼,又对着樊山叩头:“义父大人!” 一时间,樊家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议论纷纷。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夏侯兰做媒 (日后夏侯兰有大用,所以费的篇幅不少。) “子龙请起!”樊山老泪纵横,扬天长笑:“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老来得子,幸何如之?”“恭喜伯父,贺喜伯父得此麟儿!”张郃与夏侯兰同时道贺。 “约贵,吩咐下去!”樊山高呼:“我樊家连摆三天流水席,望各位乡邻赏脸。同时, 施粥十日,让真定所有无家可归者前来乞食。” 义子不同于养子,是不必改姓的,但老人百年后,需要捧灵牌。 赵云一时间百感交集,在原本的轨迹中,肯定没有这么多的亲属,一位有记载的大哥,还得病早死,其他亲人们没有痕迹,想来混得不如意。 现如今,父亲归家后家境蒸蒸日上,不仅娶了一房妾,自己还多了好几个弟弟妹妹。 更何况,有义兄戏志才一家、义兄黄忠一家,还多了樊家父女俩。 管家樊约贵喜极而泣,自是严格去执行,樊家的下人一个个扬眉吐气,往日因为主家没有儿子的烦恼一扫而空。 只有一旁的张郃看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位云弟几个月之内,竟然多了好几家干亲。 说起来,樊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生母樊姚氏,后来由于一直没再生育,不能为樊家传接香火,抑郁而终,那年她才四岁。 当年的樊山,对结发妻子是十分怨恨的,认为樊家绝后,与她不无关系。 其实,在古代,不管是哪个朝代,女人在传宗接代方面,要是没有生儿子或者不能生育,都是被唾弃的对象,不单单樊家如此。 随着年龄的增长,樊山也慢慢想通了,觉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儿,这是你义母的灵牌。”他把赵云带到家族祠堂,抹去上面的灰尘:“老夫也好久没来看她,小时候她都没见过你,给你义母叩个头吧。” 赵云自然无不遵从,来到这个时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哪怕只是拜的干亲,他也慎重对待,毕竟孝道是他心里的底线,百善孝为先。 一旁的樊娟,心里曾有的苦闷,在这里宣泄出来,嚎啕大哭,闻者无不动容。 张郃就像个隐形人,一路跟随,只是在童渊那边得到了老人家的指点。 在樊家,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注意到他,自然不可能去劝慰。 夏侯兰想去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去做,而且身份也决定了,他不好主动出头。 唯一能够做这件事的赵云,觉得樊娟确实需要发泄,也没有去劝解。 樊山本来想说几句女儿的,最后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自己也开始偷偷抹眼泪。 樊娟本来就在生病,哪怕在赵云来了以后,好转不少。此刻还是体力不支,竟然晕倒在地上,吓得随身的丫鬟秋娘赶紧找人送回屋去。 “我儿,知道为父缘何单独带你来此?”两人在书房里,樊山一时间嘘唏不已。 “云实不知,”赵云苦笑着摇头:“望义父相告。” “云儿,想我樊家,在有汉以来,也是赫赫有名,此为我樊氏家谱。”说着,樊山郑重地把手上有些泛黄的绢纸递了过来。 最上面的一个人,赫然是武侯樊哙。 那是一个传奇人物,本身不过是沛县一个卖狗肉的。跟随高祖刘邦南征北战,以贫贱之身,成为汉初举足轻重之臣,还是高祖的连襟。 后人了解樊哙是由于鸿门宴,因此,“忠勇神武、足智多谋”烙上印记,而真正的樊哙确实忠勇,威壮。 忠勇:当鸿门宴上已是剑拔弩张,险象环生时,樊哙问张良:“今日之事何如?” 当得知“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时,马上请命,“臣请入”。 由此可见溆主公生死与共、患难同当的君臣之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耿耿忠心。 接着,“带剑拥盾”闯营。 “欲止不内”说明戒备森严,而“卫士仆地”也说明了其骁勇,强悍,一个勇敢无惧的武士形象展露淋漓尽致。 威壮:“哙遂入,披帷西向立,嗔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咄咄逼人,气吞山河,其霸气令西楚霸王也畏惧,怎不是威风凛凛? 樊哙的无礼却换来了项羽“壮士”礼遇:赐酒,赐肉,赐坐。“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 这一幕项羽又赐酒,又给肉,许多人解释为项羽对樊哙很器重。 在很长的历史阶段,汉人都是以牛羊肉为高大上的肉类,吃牛吃羊是士大夫阶层的专利。 如果在某个宴席上,主人给你四升酒让你喝下去,哪里有一点器重之意?还被迫生吃猪肘,分明是项羽戏耍侮辱樊哙。 惜乎,成也连襟,败也连襟。 嫡出的樊伉,诸吕之乱后陈平、周勃率众大臣们诛杀吕氏宗族和吕媭的亲属,自然被杀。 后来,庶出的樊市人后来继承了舞阳侯,恢复了原来的爵位和食邑。樊市人在位二十九年死去,谥号为荒侯。 樊哙孙子樊他广,继承了武阳侯的爵位。 公元前143年,第四代武阳侯樊他广“被夺侯为庶人,国除。” 汉平帝元始二年,樊哙宗家嗣绝。也就是说,樊哙一脉嫡出的子孙再也没有人了。 樊山这一脉的先祖,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樊哙庶子樊动,所有樊哙的一切都没继承到,今日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 “义父大人。”赵云深深一揖。 “我儿不必多礼,为父本为一商贩,不讲究这些。”樊山不明所以。 “孩儿今日要为义姐做媒,”赵云单刀直入:“那是我的师弟夏侯中正,说起来他的先祖还与义父家的老祖宗有些瓜葛。” “可是开国元勋夏侯婴?”樊山灵机一动,马上就想到这个人物。 “然也!”赵云点点头。 夏侯婴谥号文侯,其子夷侯夏侯灶继承侯位,七年之后去世。 另一子共侯夏侯赐继承侯位,三十一年之后去世。 他的曾孙夏侯颇娶的是平阳公主,在他继承侯位十九年时,也就是元鼎二年这一年,因为和他父亲的御婢通奸,畏罪自杀,封国也被撤消。 说起来,两家是难兄难弟。 “云儿,中正这孩子,老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樊山很是为难:“你也知道,你义姐的婚事,只能她自己来做主。” “何不遣人告之?”赵云也十分忐忑。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酒敬乡邻 樊家这一支人搬到真定以后,经过了三百多年的发展,人口自是不少,约莫五六千人。 当然,就是身在樊家坪的樊家支脉中的嫡系,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来参加宴会。 获得资格来到大厅的,无不是小有名气的樊家人。 他们固然不能与名震天下的赵家人相比,却和来访的什么李家张家吴家等中小家族的人有得一拼。 据说赵孟听闻儿子的决定后,付之一笑,派了大管家赵青松前来道贺。 “家主,请允许猛剑舞,以飨宾客。”一个樊家青年长身而起,拜倒在樊山跟前。 那些中小家族无不变色,想来这个叫樊猛的青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要是他珠玉在前,自家的青年才俊出头之日就渺茫了。 谁不知赵家麒麟儿卧龙之势大成,只待踏入京师,就将趁势而起。 若是在此时进入他的法眼,跟随进京,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主桌的人,就只有樊山、赵青松、赵云、张郃与夏侯兰。 夏侯家的家主都没资格,不得不屈尊和其他家主们在一旁落座,却也为自家人能入主桌感到骄傲。 大厅里面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很是阴森可怕。 “义父大人,不知樊猛为何人?”赵云轻声询问。 “哼!”樊山鼻子里发出不屑,却还是小声解释道:“当是时,我主家无子,他们那一脉准备取而代之。” “义父,不如此间就让孩儿来做主可好?”赵云也是突然起意。 原来的轨迹中,刘备让自己招募队伍,未尝没有这些人在内。 惜乎在历史上,赵云自己混得一般般,对普通人来说荣华富贵,对一个高级武将来讲,一辈子等于马放南山,没啥作为。 同样的,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自真定到汝南的乡邻们,也没捞着机会出头。 眼看就要去雒阳了,同窗宗族乡党,是这个时代最为牢靠的关系,不趁此时找一些有用之人带在身边,难道全靠家族提供? 再说了,眼看大哥已经成年,究竟多少人心里向着自己还是两说,毕竟大哥可是长子。 也许这些人中,可能没有多高的武艺,真定本身就不是以文采著称的地方,但至少能保证对自己的忠诚。 “好!”樊山眼里闪过一丝狐疑,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云儿,你来吧。” “各位乡邻,”赵云当下不再犹豫,大声说道:“你们当中,有和我赵家亲近的,也有和义父的樊家亲近的,也有两边都不咋来往的。” “无论如何,走到外面,我们都只有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真定人。” “身为一个真定人,云很自豪。现在,让我们举起手中酒杯,为真定浮一大白,云先干为敬,请啦!” 喝酒是有非常多的讲究的。一般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有一套说辞,不然的话,人们会感觉酒喝的非常莫名其妙。 赵云站起身来,先作出拜的动作,表示敬意,接着把酒倒出一点在地上,祭谢大地生养之德。 接着,他用右手执杯,伸直与肩平,举杯齐眉,一饮而尽。 “赵三公子豪气!” “真不愧为赵家麒麟儿,文才冠天下,豪爽带我燕赵之风!” “对呀,他今天就是樊家的义子,根本就不是喧宾夺主,他就是主人!” “采!子龙先生年纪不大,竟然懂得这么多的喝酒礼仪,天幸之,此人出自真定。” 一时间,宴席间议论纷纷,有些故意说得声音大点,以期传到主桌,让赵云等人听见,说不定就是一个晋升之机。 众人具皆站起身来,做出相同的动作,尝尝酒味,赞赏着美酒,一饮而尽。 他们起先咂吧着尝酒,只是习惯性动作,根本就没真的尝。 哪知今日所用酒,乃是赵青松带来的神仙醉,不少人随即呛得咳嗽起来。 好在酒杯小,不然说不定当场就有人下不来台。 乡邻的聚会,不比文人墨客之间,那种风雅的场合,规矩甚多,相互跪拜,避席而饮,不一而足。 所幸赵云就算在荆州之时,哪怕和当地世家子弟饮酒,不算真的酸儒之间的交流,不然也许会出丑,根本就没人教他太多礼仪。 等众人坐下,樊山嗔怪道:“云儿,酒太烈了,你多吃菜。” 从颍川书院开始,赵云每次喝的酒都是热过的,和两千年后相比,就如同江浙间冬天喝黄酒一样,渐渐也就习惯了。 其实,此时的酒普遍酒精度数低,那些如同酒酿一样的东西,杂质很多,每次在喝酒前要是不热一下说不定有毒素。 再者,酒精含量远低于后世,因而饮酒量巨大大,一下子喝那么多凉水,一方面对胃不好,另一方面也影响心情。 “不碍事的,”赵云还是能感觉新认的义父对自己的关心,他温和地笑笑:“义父,孩儿本身就修习导引术,酒量不小。” 有一个人就比较尴尬,那是起先站在中间的樊猛。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开席的时候,不同于后世,酒桌沿着墙摆设,中间都是空出来的,他就像一个被戏耍的猴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笑话。 当然,也有赵云要捉弄一下他的原因在内,毕竟给义父出了口气。 “你就是樊猛吧?”赵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冲那傻大个招招手:“我听义姐经常提起过你。” 樊猛一时间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埋怨起父亲来,自家人本来是支脉,对主家做了那么多明里暗里的事,瞧这嫡女还把自己记在心上。 “子龙先生大名久仰,”这家伙也不笨,当下一抱拳:“有您在我们樊家就有了主心骨。” “你先退下吧,樊家还是樊家。”赵云摆摆手:“等会儿我自有安排。” 那些看笑话的人此刻目瞪口呆,恨不得自身去代替。 尼玛,出一下丑就能得到赵家麒麟儿的青睐,傻子才不做。 “第二杯酒,云代表自家感谢。我赵家立足真定,如今在全国遍地开花,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乡邻们的支持。” “第三杯酒,云替义父来敬酒。想我真定樊家,乃开国侯爷樊哙之后,迤逦来到真定开枝散叶,是父老乡邻们给了樊家一口饭吃。” 酒过三巡,真定的中小豪族们都在期待赵云接下来的表演。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剑舞选才 三杯酒下去,不少人都变成苦瓜脸,这神仙醉也太烈了。 不是大家酒量不行,主要是第一次接触这么高度数的白酒,就是真定城的燕赵风味,提供的白酒度数也低了一半左右。 虽然烈酒入腹的滋味难受,大家却没有一点懊悔,相反还十分兴奋。 脚下这块土地,战国时期为赵国的国土,偶尔也被燕国夺过去,是两国的战场前沿。 自然,大家都知道赵家是赵国王室的后裔。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每一个家族,都有显赫的历史。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一个家族没有自己的历史。 真正惊讶的是樊家的来历,毕竟此时还是刘家天子在位,老刘家的江山建立过程中,樊哙无疑是不得不提的一个人物。 赵云也不管他们心中有何想法,再次把樊猛招到跟前:“你马上列一份名单出来,武艺和你相若的是一批,能在你手上走过十招的又是一批。” “要是连十招都走不过呢?”樊猛刚才下去只吃了两杯酒,此刻心中的兴奋,压根儿就不是那没有喝到的一杯酒所能比拟的。 “也算作一批呀,”赵云解释:“我身边这两位,都是高手,厉害的自然要和他们两位比试,其他的交给你!” 以往大家眼里只有真定赵家,此刻才发现樊家的底蕴也不小,不愧为真定第二家。 一道命令颁布下去,下人们不一刻就布置好了。 “自古燕赵多侠士,真定人吃酒如何没有彩头?”赵云指着刚在旁边支的那一张桌子:“樊猛起先说的剑舞,我们此刻开始。” “云来给诸位乡邻介绍下身边这两位,左边的是云的大兄,张郃张儁乂,出海九年今日方归。下面吴琼准备和他中间对舞。” “右边这位是云的师弟夏侯兰夏侯中正,武艺娴熟,由他在左边负责剑舞,齐太第一个下场。” “樊猛兄弟大家都熟悉,云就不多做介绍,在右边开始剑舞,支千你出来。” 主持下就够了,下面的程序交给赵青松来做。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失败者,都能得到赵云亲奉的一杯酒喝。 樊山以前在农村纵横捭阖,后来虽然一直处于赵家的阴影之下,却也学到了更多东西。 此刻他恍然大悟,原来,义子竟然要趁此机会招揽人手,不由心花怒放。 从此以后,每个走出去的人,都会提及到樊家的宴会上自己有的机会。 随着儿郎们的足迹所至,樊家因为众人的传播,从一个真定的土豪,变成真正的豪族。 名声,有时候就这么简单,需要一个传播的途径。 最吃惊的还是与座的真定人,赵家麒麟儿的文才就不必说了,现在出去能挺直胸膛对别人说某乃真定某某某,其中就有赵云的功劳。 赵家人会武艺不是啥秘密,可啥时候赵云又有了师父?赵家本身就以武力著称,还有个神秘的师父,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在真定中小家族眼里,赵青松反而更加熟悉,在座绝大多数家主,不少都和他打过交道。 张郃从中午开始,都差不多憋疯了,大部分的时候就成为一个摆设。 他率先往中间一站,脚下不丁不八:“吴琼上前来!” 宴席间专门准备的是木剑,以防有人受伤。张郃拿在手上挽了个剑花,熟悉下重量。 吴琼看上去很是沉稳,他掂了掂木剑,口里说道:“张兄,琼得罪了。” “你尽量来攻,”张郃脸上酷酷的:“某让你十招,只出一剑。” 却说吴琼本是真定三里亭吴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一个,他也不觉得张郃是在吹牛,毕竟出海九年,经历的战斗不计其数。 他深呼吸了一下:“那琼就放肆了,张兄看剑!” 只见那木剑当胸刺到,快要及身的时候,突然一个变向,剑尖上扬,直奔咽喉。 张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已全神贯注,在家乡父老跟前,可丢不起那人。 其父张世平祖籍河间,与赵孟结拜以后,把家都搬了过来,也算是真定人了。 他目光如炬,其实在吴琼出剑的同时,就感觉到木剑有上撩的迹象,看似随意却又在电光火石之中往右边轻移半步。 瞬间位置变换,让吴琼错愕不已,对手一下子移到自己左边,要是生死搏杀,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在张郃并没有进攻,依然采取守势,等吴琼转过身调整姿势再次进攻。 左边的剑舞区域,夏侯兰兴奋异常,他察觉到师兄在给自己制造机会。 只要樊山对自己印象不差,再加上赵云的撮合,迎娶樊娟指日可待。 “齐贤弟,兰与张兄的条件一样。”夏侯兰强压下心头的躁动,立时像一座山一样的气息朝对手扑过去。 齐太被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为本乡本土的,连夏侯家的老大啥时候有了个师父都不晓得。 哪怕对方没有出剑,淡淡的威压让他不得不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夏侯兄,你藏得好深啦!”齐太苦笑道:“往日曾有人说一个游侠儿招惹了你,被一击而飞,太还认为以讹传讹。” “情势不容太退缩了,得罪啦!” 话还没说完,木剑已如飞而出,直刺夏侯兰的右眼。 中间的剑舞最先开始,他吸取了吴琼的教训,心道我刺你右眼你往右边躲闪试试,那你左边不就暴露在我的剑下嘛。 可惜根本就没能如他所愿,只见夏侯兰木剑闪电般出击,发出啪的一声清响,齐太差点儿握不住。 对方的木剑还趁势往齐太的左胸比了比,吓得他赶紧往后一跳。 夏侯兰似笑非笑,根本就没有刺过来,毕竟说好的格挡十剑。 动静最大的当属樊猛所在的右边,他也不可能和那两位一样提出相让十剑的话。 拿起剑适应了下重量,大吼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把木剑当刀来砍,朝支千劈头攻去。 赵云一看也是乐了,差点儿笑出声来。 “云儿,何事可乐?”樊山不懂武功,看到本家侄子那边打得虎虎生风,还以为是右边最厉害呢。 “无事,”赵云摇摇头:“还有一剑,虎子哥就该还击了。” 果然,张郃轻叱一声:“该我了!” 木剑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吴琼的胸膛位置,停在那里不动。 虽然明知道是木头做的,也不会刺进去,吴琼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他苦笑一声:“琼不若也,在下认输!” “吴琼前来,”赵云笑眯眯地说道:“满饮此杯。大兄都三流武将了,你输给他不冤。” 接下来,赵青松又公布张郃的下一个对手。 一时间,被烛光照得宛若白昼的大厅里,三处地方不断换人。 就算是木剑,真定人曾几何时看过如此精彩的剑舞?都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发出喝彩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起漠北 东胡,是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强盛一时的北方民族,因居匈奴这个胡人种族以东而得名。 春秋战国以来,南邻燕国,后为燕将秦开所破,迁于辽河的上游老哈河、西拉木伦河流域。燕筑长城以防其侵袭。 秦末,东胡强盛,其首领曾向匈奴要求名马、阏氏和土地,后为匈奴冒顿单于击败。退居乌桓山的一支称为乌桓;退居鲜卑山的一支称鲜卑。 其实“东胡”应该是一个古阿尔泰语词的音译,正确的读法应该是“通古斯”。 而“通古”的“通”意为柳树丛,“古”为河流。 “通古”的直译意为“柳条河”或“河岸上长满柳树的河”,可以理解为是“住在柳河流域的人们”。 鲜卑人檀石槐,少时有勇有谋,被推举为部落首领。 后来他在高柳北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劫掠沿边各郡,北边抗拒丁零,东方击退夫余,西方进击乌孙。 此时,鲜卑完全占据匈奴的故土,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 光和二年,即去年七月,匈奴中郎将张修擅自原南匈奴单于呼微,立羌渠为单于。 鲜卑王庭在弹汗山,也就是后世的山西大同地区,正如明成祖把京城安在北京一样,鲜卑人的王挺挨着南匈奴和大汉疆域。 本来只是张修的一个擅自行动,他只是考虑到年年诸胡患边,不少匈奴人一样跟着鲜卑人南下,南匈奴王对部落掌控不力。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毗邻的鲜卑人紧张起来,檀石槐召集鲜卑部落,以防备大汉的下一步行动。 这样的事情,汉庭又不是没做过。 熹平六年即大前年八月,汉灵帝派乌丸校尉夏育由高柳出发,破鲜卑中郎将田晏由云中出发,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匈奴单于由雁门出发。 他们各自率领骑兵一万多人,分兵三路出边塞,深入鲜卑国土二千余里。 檀石槐命令东、中、西等三部首领各自率领部众迎战。 夏育等人遭到惨败,甚至连符节和辎重全都丧失,各自带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汉军战死的士兵占十分之七八。 然而,檀石槐也知道汉室疆域辽阔,人口众多,每次各部落也只是来劫掠人口,抢枪粮食,真还没进攻甚至吞并大汉的想法。 但是,汉人竟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各部落首领心里焦躁不安,以为是檀石槐想借机把大家聚集到一块,来消灭自己。 其实,不光是他们,就是檀石槐本人,也担心各部落起来造反,随时戒备着。 不曾想,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两个身着匈奴人服饰的老人,悍然杀入王账。 鲜卑人纪律森严,要是因为侍卫的原因让自己的王出事,他们身后的部落都会灭掉。 故一个个不顾身带夜盲症,奋勇向前,几乎死伤殆尽。 两人最后还是重伤了檀石槐,一击远遁。 一时间,整个鲜卑王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檀石槐命令各首领迅速返回领地。 当晚的事情,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大概,却也明白他们的王吃亏了,只是因为檀石槐常年积威所在,暂时没有行动。 檀石槐是一个狠人,晚上受了重伤,第二天仍然装着没事人接见部落首领们。 打那以后,天天强撑着打马出行,看上去依旧生龙活虎。见到王旗大旄所至,鲜卑人人拜倒在地。 那些蠢蠢欲动的部落,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今年又是大旱之年,往日里绿草如茵的草原上,看上去一片枯黄。 放牧的奴隶们,赶着牲口到处转场,往往一天跋涉好几百里,那些牲畜们看上去一样瘦骨嶙峋,日渐消瘦。 其实,就是檀石槐最为亲近之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王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从一个小小部落里崛起。吞并周围部落,带领鲜卑人袭击他们的主子匈奴人,连年征战。 檀石槐深知,自己的敌人不在少数,本族的,外族的,明处的,暗处的。 当初他把鲜卑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个部分,委派亲信的部落首领前去管理,就连那几个人如今实力大增,渐渐也有不臣之心。 一只海东青飞入天际,在鲜卑王巡视的过程中,时刻都在探测周围的情况。 草原上的秋天,依然十分暖和,可金帐里面的檀石槐深居简出,身着厚厚的裘皮,还觉得浑身发冷。 他缓缓步出车辇,看着枯黄的草原,面带忧色。 “父汉!”正在和几个女子调、情王子和连大骇,叩倒在地。 “起来吧,在你父亲面前有必要这么拘谨吗?”檀石槐神情冷涩,看也不看这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儿子一眼。 在鲜卑崛起的过程中,他日夜操劳,只想着如何壮大征战,忽略了子嗣的繁衍。 人到中年,幡然悔悟,纳了不少妃嫔,也生下不少儿子。 可檀石槐深知,如果自己倒下,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畏惧自己的儿子,就会挥起屠刀,把那些仍然在襁褓中的同父异母弟斩杀干净。 眼不见心不烦,他挥了挥手,示意和连离开。 “大汗!”和连刚消失,一骑旋风般冲到金帐边上,看到他们的王拜伏在地。 “罕图,又有什么好消息要禀告我?”檀石槐面露不悦,每天收到的信息让他坐卧不宁。 不是这个部落有异心,就是那个部落吞并周围的小部落,想走自己曾经走过的崛起之路。 “是关于刺客的!”罕图也不多话,呈上手里的白绢。 听到刺客两个字,檀石槐浑身一颤,疾步上前把白绢拿在手里。 那两位老人,他一直十分忌惮,就算自己身受重伤,也没下令让人追赶。 年轻时候杀入北匈奴王庭,那里的强大存在,让檀石槐至今想起来浑身发冷,他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厉害之人,难怪匈奴人千年不灭。 从此,遇到匈奴部落,他再也不敢下令屠灭,只是奴役而已。 就是两个刺客,拿着弯刀杀入金帐,檀石槐也以为是自己惹到了匈奴王廷的强大存在,派人来警告自己的。 “什么,汉人武者?!”檀石槐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第一百三十章 臭卖肉的 樊家的流水席开了三天,这三天里,陆续还有一些家族族长亲自赶过来,想见见传说中的赵家麒麟儿,顺便也和樊家交好。 除了第一天是晚上在举行剑舞,第二天开始,都是白天在校场进行。 张郃与夏侯兰倒也罢了,樊猛确实大感吃不消,每天剑舞一结束,就匆匆到歇息地,倒头便睡,武艺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增进。 每一位失败者,都获得了赵云亲手斟的美酒,一个个两眼放光。 自古燕赵多侠士,刚开始大家都还抱着以武会友的心态。 见没有一个人能在三个人手中取得便宜,后面的人一上来就拼命。 别看这些人没有学过导引术,不管使用的什么武器,那种有去无回之势,赵云在一旁都看得动容。 好几次樊猛那边险象环生,不是他亲自出手,说不定那小子就会把人杀死。 樊山也就第一天晚上看看,后来领着那些家主们去喝酒,对于比武之事撒手不管,全权交给刚收的义子。 今天是最后一天,每一个出场的都十分焦急,企盼能在对手身上多支撑一会儿,以期能在赵云面前大大露脸。 “小姐,你看夏侯郎君唇红齿白,武艺高强。”秋娘知道赵云要给自己主子做媒的事情,对别人漠不关心,专门看夏侯兰。 樊娟偷瞄了一眼那个云淡风轻的义弟,心里微微叹息,再扭头观察夏侯兰,却发现自己的丫鬟说得一点都没错。 当下,她剑舞也不看了回到闺房,遣人带话:“全凭父亲做主就是。” 正在和别人吹牛打屁的樊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刻才明白,他满脸堆笑,举着手里的酒杯对着夏侯家主。 “哈哈,某在此宣布一件事。”他高兴之际,大声说道:“义子赵云做媒,我家娟儿要许配给夏侯中正!” 其实,在赵云和夏侯兰之间,他更倾向于夏侯兰。赵家麒麟儿天下知名,还没走出真定就有了两房妻子,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女子结亲。 反观夏侯兰,举止沉稳有度,直到大前天晚上,别人才知道他竟然学了武艺,而且还是赵云的同门师弟。 何况此子对自家女儿一向倾心,要不是因为顾及娟儿的感受,他早就想招此人为女婿。 “恭喜樊翁,恭喜夏侯!”一个个家主心里酸溜溜的,此刻却也不得不贺喜。 玉兔东升,樊家的校场上,那些参加过比武的真定青年俊彦们都没散去,等待着最后究竟还有没有啥节目。 “各位兄弟,大家同为真定人,要是你们看得起我,从此以后,那就跟着云。”赵云许诺:“只要大家尽心竭力,搏个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连刚刚比试过的人也不顾疲劳,拜伏在地:“见过主公!” “好好好!”赵云畅快至极,有了这批人,不管家族给自己派的人是否倾向自己,都不重要了。 所有的比武之人,加起来有一百零八个,全部交给夏侯兰统领,樊猛是副统领。 吴琼、齐太、支千三人,每人手下有三十六人,不够的在没参加的人当中选取。 张郃甚是眼热,本身就是真定人,他也想行走海上身边带着子弟兵。 好在吴琼是个喜欢冒险之人,也想看看大海,带着手下的三十六人加入海军。 这个年代并没有秋老虎,交秋一日水冷三分,刚过立秋,早晚突然就凉爽起来,大中午的太阳也没有夏天那么热了。 子弟兵们一个个先自返家安排好,过两日到赵家集结。 今天,赵云带着荀妮、蔡琰、戏韵,夏侯兰自然身边是樊娟,只有张郃孑然一身,大家一起来逛逛真定城。 想到今后樊娟在家里可能就要当家作主,师弟纳妾也许都很难,赵云干脆就把秋娘许配给赵得柱,两人也在一旁眉来眼去。 几年不到,上次回家也没从城里经过,不曾想真定已然繁华至斯。 不能不说,县令赵修还是个有本事的人,当初赵云只是给了一个思路,真定县城比他想象中更加完美。 不错,比起颍川和江陵,在面积上一个县城和郡城也不遑多让。 曾经的老县城,城墙环绕,已然是内城。外面的民居,一建再建,如今每天都还有官府组织的人在不断修房子。 和荀妮比起来,蔡琰胸无城府,一路上就像个小孩子,要吃这样那样。 赵云自是毫无偏袒,只是她想要的,肯定有荀妮、戏韵一份。 书院那边早就开学,他还不敢去见两位老丈人,能捱一天是一天。 据赶回来见过一面的戏志才说,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事情产生啥龌龊,好得跟亲兄弟一般。 思绪回转,见蔡琰的活泼,连平素内向的戏韵也被带动,只有荀妮甜甜地笑着带在身边陪自己,赵云很是享受这样的日子。 “大兄,”他眉头一皱:“你光有几房妾室也不行啊,二叔没给你定亲?” “不着急,”张郃摆摆手:“她们不远万里跟着我,也不能让人家太寒心吧,刚到家就给她们头上罩一个大妇,对那些女子不公平。” “再说了,愚兄马上就要出海,也不知何时回来。” “是啊,要出海了。”赵云喃喃道:“那些人吵吵嚷嚷的,差不多有结果了吧。” “要不你带着家眷出海?一个人在海上难免孤单寂寞。” “这就是你和大兄说话的口气?”张郃哭笑不得:“身为主将,不能以身作则,如何服众?在海上带些官奴吧。” 赵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毕竟还没有过军队呆的履历,忘了行军中不能带女眷。 “兄长,你开了一个包子店?”戏韵本来和蔡琰在一起的,这时候过来好奇地问。 可不是?布幡上面“子龙包子店”几个字迎风招展。 “不是,”赵云啼笑皆非:“这是当初我一个从伯独女赵香,云教她如何做包子,开了一家店。说要五五分成,我没答应。” “那我们进去吃包子呗,兄长!”戏韵跃跃欲试。 店里生意爆好,老板都不知哪儿去了,不过赵家有人跟随,肯定有雅间留着。 想不到,连雅间里也还有一桌人在那里。 其中一个青年见到戏韵,眼睛再也移不开。 见众人坐下,他大步流星走过来,深深一揖:“小姐,不知道小生能否有此荣幸,与您共饮?” 赵云等人张口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何等情况。 女眷一席的秋娘双手叉腰,喝骂道:“臭卖肉的,擦亮你的眼睛看看,你在和谁说话呢!” 臭卖肉的?!赵云顿时大脑当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包子铺打架 这个年代的女眷,虽然没有程朱学说流行以后那么禁锢,却也不会抛头露面。 饭店酒肆,你是看不到任何女眷的,纵然有女性也是老板花钱的找的官奴。 那些人涂脂抹粉,唱唱小曲儿,难免被客人骚扰,甚至有可能被土豪看上赎身。 大户人家的女眷,即便要进这些场所,都是全封闭的,从来没有过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情况,只能说今天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 进来之后,大家知道这是赵云堂姐家的店,也不嫌弃里面还有另外一桌人,想必掌柜的已经事先打好招呼。 不待人吩咐,荀妮带着其他几位女性,坐到另一桌上。 此刻见到有人对未婚夫主子的义妹轻薄,秋娘怎么可能忍得住? “你认识他?”樊娟根本就没看那青年一眼,有些讶异,自家婢女竟然知道那人。 “上次和约贵叔来买肉来着,他家是卖肉的,整天喜欢画仕女图,一个无聊的轻薄之人。”秋娘没好气地说:“小姐,咱别理他。” 史前时期,中国人就懂得驯养“马牛羊猪狗鸡”等六牲获得肉食,但不同的肉食在食物系统中有着不同的地位,这种地位甚至影响到今天的肉类价格。 很长的历史阶段,汉人都是以牛羊肉为高大上的肉类,吃牛吃羊是士大夫阶层的专利,这种饮食习惯直到后世仍影响着肉菜市场的物价。 古代的饮食习惯中,猪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非高大上的肉食,“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牛羊毫无疑问是最贵族化的肉食,《礼记?王制》也说:“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从排名上看,牛羊在猪之上,为何在先秦时期的肉食排名中会有这样的区分? 这与从肉食的珍贵程度有关,牛在农耕时代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在许多朝代都不许私自宰杀牛,就如礼记所说,连诸侯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轻易杀牛。 到了汉代,牛已经被立法保护,汉律规定“不得屠杀少齿”。汉律对杀牛的惩罚十分严厉,犯禁者诛,要给牛偿命。 物以稀为贵,牛肉自然在肉食排行榜中名列前茅。 在《楚辞》的“大招”和“招魂”篇里分别呈现了两桌异常丰盛的菜单,有:八宝饭、煨牛腱子肉、吴越羹汤、清炖甲鱼等。 在菜单的排名中牛肉是排在第一位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尽管燕赵风味做的猪肉花样繁多,士大夫也许私下会遣人买了打包回家以飨口腹之欲。 真要到了宴客的场合你看看,没有任何人去点猪肉。 能够开肉肆的,里面肯定是牛肉羊肉猪肉齐全,他们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 官府那边不打点,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杀牛的资格。 黑社、会压根儿没影,一些游侠儿可不是亡命之徒,看到明晃晃的******还是瘆得慌。 哪怕赵云不会认为在真定抑或常山国有人不给赵家面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兄台,此为舍妹,请自重。”当下他毫不犹豫站起,跨步挡在戏韵身前。 这丫头虽然比赵云还小了月份,渐渐长开,十足的美人,小鸟依人的样子,我见犹怜。 既然他站了出来,夏侯兰与张郃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赶紧也护在女眷那一桌旁边。 “我卖肉的咋啦?”事情发生得太快,一转眼就有三个男子过来,那青年怡然不惧。 他在那里愤愤不平:“真定地界上,张某是外乡人,却也来了三年有余。” “不要说其他家,就是赵家也不是世家,我张家就是卖肉的又如何?” “至于你,老弟,不,大舅哥,你妹妹张某是娶定了!”那青年旁若无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欠扁。 “年轻人还是不要过分的好,”夏侯兰满脸阴郁:“别说师兄,就是某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哟嚯,”张姓年轻人回头冲自己的同伴哈哈大笑:“看来遇到硬茬子啦,还有师兄师弟。兄弟们,总不会说某仰仗武力欺负人吧。” “公子,正宗赵氏红烧肉,您的菜来啦!”一个小二推开房门正要进去,看到两拨人马对峙,吓得赶紧合上门跑开。 赵云郁闷之极,正要说话,张郃却已护在身前:“按说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我真定张家可没你这样的登徒子,来来来,手下见过真章。” 那青年满脸怪异,冲同伴们问道:“真定张家啥时有这人,你们可曾见过?” 看大伙儿都摇头,他轻蔑地一笑:“腌臜泼才,也敢自称张家人,怕了你不成?” 张郃气愤已极,老子姓张还说什么自称,本身就姓张好不好? 他也不答话含恨出击,一拳直奔对方面门。 “来得好,还有两把刷子,某收下起先说的话,你配姓张。”青年嘴上说着,手下毫不含糊,一招一式抵挡着。 张郃本来就不是勇将,他是智慧型人才,用脑子打仗的。当然,功夫也不赖,纵然不是超一流武将,后期一流武将中赫赫有名。 赵云看着,心里隐隐有担忧,虎子哥完全是大开大合,不要命的打法。 那青年刚开始还有闲暇说笑,渐渐严肃起来,见招拆招,稍不小心就有中招的危险。 要遭!赵云见张郃双拳出击,中门大开。 果然,那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矮身躲过,右拳闪电般击出,直奔丹田。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往前一迈步,从侧面出拳。 双方拳头竟然毫无花哨地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对手吃了个暗亏。 有心算无心,赵云就算没用全力,那人也是拳侧挨了一下,疼痛不已。 “咋啦,人多欺负人少是不?”他怒眼圆睁,跳开一步:“兄弟们你们别动手,今天张某就要以双拳来看看,真定有何人能欺我!” “谁欺负你来着?”赵云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好没道理,上来就轻薄舍妹,还有脸说我们?” “那算某欺负你又如何?”张姓年轻人也火冒三丈:“张某把话撂这里,今天要是某赢了,你妹妹归我,否则掉头就走!” “你把我义妹当什么?!”赵云勃然大怒,从来都没这么生气过。 他正要再次出手,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大声喝道:“是谁在某的包子铺闹事?” ps:诸君是否猜出老板和闹事的青年是何身份?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拳打张翼德 “原来你就是赵云赵子龙?”那青年眼睛一亮,几步窜到门前:“才听说你竟然还有武艺在身。废话少说,看招!” 说着,就冲门口的大汉一拳打过去,那人猝不及防,却硬生生伸拳挡住。 后面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夫君当心!” 虽然三年多没见面,赵云还能辨识出是远房堂姐赵香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堂姐夫能不能挡住。刚才那一下明显是吃了暗亏,只为护着自己的女人。 “赵子龙在此!匹夫好胆!”赵云是真怒了,这小子就像疯狗一样。 起先一上来就调戏自己义妹,大兄张郃还受了点内伤,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又要打堂姐夫。 门口那大汉和青年俱是一呆,赵云趁机上前,一把掰过那小子:“云拳下不败无名之辈,莽汉报上名来!” “你就是赵云赵子龙?”青年愕然,随即狂笑:“燕人张翼德在此。” “张飞张翼德?”赵云更是惊讶:“好个匹夫,在我真定做生意,连子龙包子铺的老板为谁都分不清楚?如今更调戏云的义妹。” “姐夫香姐,云有礼了,先收拾这狂夫再叙。” “明知道我张飞还敢出手?”他先是一愣,再次狂笑:“就让张某来看看究竟是我燕人厉害,还是你赵人更胜一筹。” “你算何人,能代表燕人?”赵云冷笑:“云虽为赵人武者一名,又是赵家后人,却也不敢说云能代表赵人。废话少说,看拳!” 没回来见师父以前,赵云是温和的,可能是看多了书,自身带有一股书卷之气。 枪神童渊的教诲,让他明悟了一个道理,学武者,乃杀人伤人之技,无需太极一类以柔克刚。谁不服那就强硬地碾压过去。 此刻赵云的拳风一变,从含太极之意变成刚猛的拳术,夹杂着西洋拳与散打、军体拳的招式,拳出无回,非得分出胜负抑或生死。 张飞大骇,赶紧跳开,可惜赵云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右拳随后攻到,拳风呼呼作响。 一旁的堂姐夫看得暗暗咂舌,前两天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的舅子会武艺,想不到以文名著称的赵家麒麟儿竟然威猛至斯。 他自忖就是自己上去,恐怕也只有招架之功。 说实话,赵云对张飞既没有好感,也谈不上恶感。但对他这种动辄拳打脚踢,不体恤下属的人,不咋感冒。 可能跟着他的部曲,别的没学会,群殴战术学了个十成十。 因为赵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能让文武大牛们纳头就拜,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是自家的部曲好,忠心耿耿。 可每个人的学武天赋不一样,像赵龙那些人,一辈子估计最高也就能达到二流武者,一流是难上加难,那需要用脑子的。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赵勇在世的时候,他和赵十六算是坚定地执行了群殴的精髓。 看到敌人,哪管啥一对一,上去先联手砍杀几个,再留下一两个活口问话。 至于张飞这等人,能收服就收,不能收下拉倒。 有黄忠在手,也不稀罕别的顶级武将,爱哪儿去到哪儿去,到时候老子领着一群二流三流武将,一样把啥一流超级武将干翻在地。 一时间,张飞应付得手忙脚乱,不断后退,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情况,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啥时候轮到别人追着自己打? “你这人咋不讲理?”张飞的手肘上挨了好几下,隐隐作疼。 他一边抵挡一边吼叫道:“哪有你这样的打法?不当人子。” “天下的便宜都让你占了,”赵云怒斥:“和你讲理,你偏要讲拳头。如今和你讲拳头,你又说起道理来。” 两人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有放松半分。 打架的时候,就要凭着一股气势,一鼓作气势如虎,先让对方胆怯,说话只不过是心理战术的一种,你心里有破绽,手上的破绽也就显现出来。 只听啪的一声,张飞的左脸颊上已是挨了一拳。 “住手,你住手!”他一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亏,疼得龇牙咧嘴:“算我错了行吧?” 不得不说,按照后世的观点,张飞比赵云长得好看,赵云是国字脸,生得很man,这家伙要是身形再瘦一圈,活脱脱就一标准小白脸。 “错了?”赵云说着,右拳已打在他的肋骨上:“错了就要挨打。” “唉哟!”张飞何曾见过这种打法,身体不由自主往左边一个趔趄。 可惜,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赵云左脚一个鞭腿瞬间击打在他腰上。 张飞也算是硬气,挺着没倒下去。 然而,赵云的左勾拳又到了,张飞身体再次往左边偏了偏。 很好笑的是,女性喜欢看热闹,看到别人打架,简直是欢呼雀跃。 但真要打起来,遇到拳拳到肉的精彩处,一个个都吓得尖叫。 最先忍不住的是秋娘,她也不怕别人笑话,窜到未婚夫柱子的怀里,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樊家不是啥大家族,规矩也没那么严,她却不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双方的拳头就误伤到自己。 赵香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拳术,竟然是三年多没见面的堂弟打出来的。 身为赵家子女,她也懂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当然,时不时一眨眼,干脆步了秋娘后尘,也钻到自家老公怀中,眼睛瞪得大大的。 荀妮和蔡琰本身就是大家闺秀,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夫婿动手。 先前张飞那嚣张的模样,让她们害怕不已,担心自己等人受到侮辱。 特别是张郃都败下阵来,两人可是听人说过这位大伯哥的威风,连他都不行,多半今天不能善了,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自家夫君。 不知道啥时候,樊娟抓住了夏侯兰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义弟。 只有戏韵善良,她“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兄长,别打啦别打啦!” 其时,赵云的腿脚再次出现,踢到张飞胸腹间。 旁边观战的堂姐夫,不由自主身上一颤,好像踢在自己身上一样。 而张飞再也坚持不住,仰面倒下。 开什么玩笑,赵云始终清醒,他疾步上前,唯恐这小子摔成脑震荡或者植物人。 此刻,张飞的武功才到三流巅峰,本身就比赵云差了一层,加上不熟悉的套路,只有输的份儿。 “哼,要不是舍妹相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赵云一把薅起他,沙钵大的拳头在张飞眼睫毛上直比划。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牛B堂姐夫 这一年,张飞十七岁,赵云十四岁,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从那以后,张飞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赵云,原因?很简单啊,他做梦都想亲手把耻辱还回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败他。 “那家伙就是个混蛋!”五十年以后,老张飞愤愤不平地告诉儿子张苞:“我一直打不过他,儿啊,记住爹的话,打不过就跑。” 张翼德的酒量有多大?喝二两白酒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心里话,况且他还偷偷四处打量,生怕有人偷听把话传出去再捱一顿打,疼啊。 刚开始,他确实抱着复仇的心思。 渐渐的,张飞发现事情很不对,因为赵云对别人动手从来都没有那样猛烈过。 问其原因,那人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打人者人恒打之!” 《孟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大哥,我读过孟子的好不好? 回到家,张飞把各种版本的孟子找出来,就是找不到那句话的出处。 近朱者赤,跟在赵云身边,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不再那么狂暴,且越来越亲和。 当然,此为后话。 看到准备打自家老公的大恶人被远房堂弟给干趴下,赵香乐得眉开眼笑。 “云弟”刚一出口,她发现不对,赶紧改口:“三公子,你等等啊,这些年来的钱给你们家老爷也不收,我马上拿给你。” “还是叫云儿吧,”赵云呵呵一笑:“阿姐,钱你留着,我真的不需要。快快坐下,来见过你两位弟妹,你都没见过呢。” “义姐、琰儿、妮儿、韵儿,你们来见见我的阿姐,”他招呼道:“小时候就像我的姐姐一样疼爱我的,你们要把她当成我的亲姐。” 重生之后的赵云很不合群,基本上就没有朋友,也没啥人搭理他。 成名之后,更加孤独,身边能聊得来的人越来越少,毕竟他身上有穿越的大秘密,也在刻意保持和常人的距离。 然而,他永远都记得,在自己三岁的时候,一个人跑到田间,研究下为啥亩产量只有可怜的几十上百斤,老百姓遇到灾荒就只得饿死。 但是,前世的赵云没有种过田,这辈子一点点大,就是想种田也没机会。 一阵瞎折腾,头上身上弄得都是泥巴,像一个泥猴子。 “你是谁家的呀?”那年的阿姐是九岁还是十岁?赵云记不清。 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张笑脸,一点都没因为自己身上脏先有半分的虚伪和迟疑。 当下,赵香拉着小赵云的手到了池塘边,过过细细把他的手给洗干净。 如果是老娘,肯定要絮絮叨叨地说一大堆话,什么今后不许皮了,再出去弄得满身泥巴就要打屁屁之类的话。 可是阿姐没有,从头到尾,她没有说过一句责备的话。 她只是耐心地给刚刚认识的小男孩儿洗手,洗脚,用湿手把拍打过灰的衣服上一些印记也擦了一遍。 两家的地位越来越悬殊,在家的日子,赵云最甜蜜的记忆就是去找阿姐,在她家吃上一顿饭,笑眯眯地看着她那贤惠的样子。 去颍川之前,阿姐的父母相继去世,赵云见到了赵香后第一句话就是:“阿姐,今后你自己到真定县城做个营生。” 还别说,赵云从小到大的私房钱真不少,有一百多金,他又不是个乱花钱的人。再说了,商业不发达的年代,想花钱都没地儿花去。 赵香心灵手巧,会做馒头,赵云回忆起一些包子的原理,给她讲了讲。 那天中午,他吃到了穿越后第一顿包子。 堂姐夫手足无措,看到几位莺莺燕燕围着自家妻子在那里叙话。 前年冬天,他逃难到真定,肚子饿啊,可没有像一般的人一样四处乞食。 开什么玩笑,堂堂大丈夫,怎么可能做那些低贱之事? 不过,人们不是说真定是天堂吗,怎么找不到一个好营生呢。 身上还剩下最后三个钱,看到子龙包子几个大字,再也挪不动脚步。 里面飘出来的包子香味,让他垂涎欲滴。可他知道,身上的钱根本就吃不饱。 “小牛儿,你是不是偷懒?”一位美女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小厮吃力地把一袋面粉从马车上卸下来:“店里面等着用呢。” 她就是赵香,店里每天的面粉都有备份,可昨天是冬至日,客流量大增,打烊的时候都快亥时了。 她虽然是老板,却没有一般老板的架子,和掌柜的、小厮们一起忙活,累得直不起腰来,忘了清点面粉的库存。 见那一袋子面粉被赵香抱在手上,可惜脚下一打滑,眼看就要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瞬息之间完成了一手提面粉一手救人的动作。 “没事儿吧?”他又冷又饿,嗓子有些沙哑,忘了把人家还搂在怀里。 客人们知道老板娘赵香是美女,真定人也知道她是大美女,但子龙包子铺这几个大字,让所有想打主意的人望而却步。 从来没想到,原来她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是那么的和谐,画面唯美。 赵香没有过被男人搂抱过的经历,心中顿时如小鹿乱撞。 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救命恩人,飘逸的胡须让人目眩神迷。 汉族男子是留胡子的,并不是谁喜欢胡子才有,而是有身份的男子必须留。 汉人有蓄须的习惯,讲究须眉堂堂,他们推崇胡须,不厌其烦地做了细致分类。 譬如上唇的胡须叫作“髭”,下唇的胡须叫作“粜”,颊旁的胡须叫作“髯”,而下巴的叫“襞”。 这种体贴罗嗦的分法充分显出对胡子的衷心爱戴。 “放我下来吧,”赵香埋下头:“大家都看着呢。” “好!”他有些失神,好久没有亲近过女性了。 “面粉放到哪儿?”他轻轻把她放到地上,两手各抓起一袋面粉。 “噢,跟我来!”小牛儿一直处于呆滞中,从老板娘被搂到美髯大汉提起面粉,都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 要知道,老板娘可是食客和伙计们心目中的女神,竟然真有男子能够亲近。 那一袋子面粉自己扛着都吃力,人家一手一袋显得很轻松。 平时要卸小半个时辰的面粉,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大汉三下五除二全部搞定。 “饿了吧?”赵香还没缓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恩!”他老老实实点点头:“四天没吃饱饭了。” 这家伙可真能吃啊,包厢里,赵香双手托着腮帮,看他风卷残云一样,一口气吃了五屉包子。 “我这里利润低,价格便宜,因为云儿说薄利多销。”她开口说道:“我和云儿是五五分成的,你要干活儿,没多少工钱拿。” “我叫关云长!”他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从此,他留了下来,一个月后两人住在一起没有举办婚礼,现在他们的儿子虚岁两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桃园结义成空 赵云真没咋下狠手,不过张飞那小白脸的左脸颊腮帮子肿得老高。 戏韵原本对这小白脸没啥感觉,看到那惨样,心里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可是她的性格本身就很柔弱,不好意思向义兄求情。 荀妮和赵香说了几句话,就不再有多大兴趣,毕竟两人的成长轨迹和家世都不一样,是看在赵云的面子上才结交的。 “韵儿,你对他?”她非常惊讶。 “嫂子!”戏韵羞得满脸通红,蔡琰都看出了一丝异样。 这个年代的青年男女,一般在结婚之前都没见过,要是当面认识下还能相互产生好感,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她们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知道这个小姑子脸面薄,不再调笑。 那边,赵香和樊娟聊得很是投机,看到赵云对阿姐那份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的真情,樊娟已是彻底放下,不再有任何奢望。 “阿姐,你还没介绍姐夫呢。”看到愣着站在那里的关云长,她提醒着。 “瞧我这记性,”赵香呵呵一笑:“当家的,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云弟,我就说他还是那样的,真把我当姐姐呢。” “云见过姐夫,”赵云一直都满头雾水,扭头问道:“阿姐,姐夫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你姐夫是河东的,叫关云长。”赵香喜滋滋地介绍:“力气可大啦,每次我家的面粉,都是他一个人卸的。” 关二爷?赵云大吃一惊,头上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 难道这桃园结义的哥俩,都喜欢小家碧玉?阿姐是这样,戏韵也是同一类型。 她们不同于荀妮那种大家闺秀,也没有蔡琰的冷艳,犹如空谷幽兰,静静绽放。 “我是该叫你关长生还是关云长?”赵云玩味地说道。 一旁的关羽顿时露出戒备:“你是何意?难道赵家也是司马家的走狗?” 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战意,连像霜打过茄子张飞都被鼓动起来,张郃与夏侯兰也是满眼警惕,他俩就缺了这种气势。 “稍安勿躁,”赵云轻轻摆手:“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阿姐的夫君,云的姐夫。” “还是叫关羽关云长吧,昨日种种,尽皆如浮云。”他脸带微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窝在这里当起了老板。” 关羽心中一热,他老是想着提升自己的名气,无疑有个单名更能彰显身份。 可就一包子铺老板,说白了就是吃软饭的,店名都是子龙开头。 “谢过云弟,”关羽看着赵香:“香儿,不是羽要故意隐瞒,我曾在河东杀的人来头太大。那人是温县司马家的家生子,不得不流落真定。” “夫君,你就是香儿的天。”赵香只是在听说杀人的一刹那身上一颤,盈盈走过去坚定握着丈夫的手:“定儿的生父。” “呵呵,我都当舅父了?”赵云一乐:“阿姐,还不把外甥抱过来。” 赵香眼角都有泪花,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去抱儿子。 “姐夫,咱是一家人了,你还这么拘束干嘛?坐啊。”赵云等她一走,双手延请。 关羽心情复杂,默默无言地坐下。 “你还杀过人?”张飞兴冲冲地挨过来,也不等人邀请一屁股坐下,好奇地问:“那人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张郃与夏侯兰对这货相当无语,至于吗?武者学武,难免会杀人。 “姐夫,放心吧,河东司马家,云帮你应对。”赵云拍了拍关羽那有些僵直的肩膀:“一个小小的司马家,有何了不起?” “南阳张家你知道不?”他压低嗓子:“张温的侄儿张允惹到我,在彭蠡泽一样杀了。你会认为司马家比张家更厉害?” 就连张郃与夏侯兰也是第一次听说,张飞那丫眼睛瞪圆:“你还敢杀张温的侄子?” “你老张家的人就杀不得?”赵云剐了一眼,举起拳头示意了下。 张飞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答话。 看到这活宝的样子,张郃与夏侯兰都被逗乐了,相视而笑,不由纳闷儿刚才咋和他动手。 “爹爹!”一个粉妆玉砌的孩子被赵香从下人手上接过,刚进门从他母亲身上挣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定儿!”关羽吓得心直突突,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抱着孩子:“刚才你又在睡觉?” “我不,”小赵定摇摇头:“床上没有阿爹和阿娘,定儿害怕。” “定儿不怕,”赵香怜爱地从丈夫手中把孩子又接了过去:“快叫阿舅。” “阿舅。”赵定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叫谁。 见到张飞那肿起的左脸颊,吓得往他娘怀里钻。 尼玛,连小孩儿也嫌弃我?张飞以前一直有种优越感,今天处处吃瘪,坐在那里生闷气,自顾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阿姐,这个给孩子吧。”赵云从脖子上取下长命锁。 “云弟,太贵重了,我们不要。”赵香连忙推辞。 “他我是亲近的人当中第一个孩子,理当拥有。”赵云坚持塞给她:“为何你口口声声叫我弟弟,却还不要身外之物?” “香儿收下吧。”关羽在一旁劝解道。 “就你多话!”赵香轻叱了一声丈夫,还是把长命锁给孩子戴上。 赵定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观察这个刚刚给自己礼物的阿舅。 “阿姐,你们的下一个孩子就别姓赵了吧,”赵云吩咐道:“既然你们这一脉的香火已经承继下来,再生的孩子就跟着姐夫姓。” “本来定儿就准备让他姓关的,”赵香温柔地看了眼丈夫:“你姐夫说得给赵家这一房续上家谱。” “你带孩子去你弟妹那边吧。”赵云不由多看了一眼关羽,心里暗自点头。 环境挺能改变人的,在店里又当伙计又当老板,服务型行业,又是上门女婿,让关羽身上的傲气荡然无存。 想必在原本的轨迹里,他四下都受人白眼,看不起低贱的出身,形成一种偏激的性格。 比较奇怪的就是张飞,活脱脱一个逗比。 赵云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由暗自感慨,造化捉弄人,竟然在这里遇到他们俩,所谓的桃园结义应该没有了吧。 那刘备又该怎么办?说起来那人还是值得欣赏的,从一介草根成为三大巨头之一。 一时间,赵云竟想得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常山家族众生相 赵家在真定曾经一直都不怎么被人看在眼里,一群武夫,又不敢杀人,怕个卵啊。 随着海边盐业的发展,赵家变成了有钱人家,如滚雪球一样的速度,令别的家族望尘莫及。到了燕赵风味席卷大汉,更是难望项背。 可以说,不管是在真定县还是常山国,赵家的基础并不是很扎实,确切地说很虚。 人家的两个儿子马上就要从鸿都门学回来,就要外派当官。至于那些要缴纳的买官钱,赵家家大业大,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加上赵云幼年就名满天下,此刻更是颍川书院出来,眼看就要进京。 完全能这么讲,太学与鸿都门学,相当于是官办学校,而颍川书院是私立贵族学校。 好多人打破脑袋都想进去,可惜没有门路。君不见赵云在学校三年,才有机会和书院祭酒荀爽见面吗?挺牛的好不好! 他要是到了雒阳,肯定不会再是学生的身份,即刻就会做官。 里面的弯弯绕绕,常山国的大小家族门清,要不然樊家收了义子,为何门庭若市?无他,大家都想搭个顺风车,提携下自家孩子。 让他们要吐血的是,赵云竟然不是从文学上来找人,当场考校武艺。 这下,一个个满怀希望的家族傻眼了,究竟是玩儿的哪一出啊?谁都知道武人的身份不高,凭着赵家麒麟儿的身份,怎么可能去当武夫? 就算如此,不少家族都硬着头皮派了自家年轻一辈武艺最好的,要是没有,庶子、支系的人都无所谓,马上提升身份。 连赵云都搞错了,当初他还以为三天里来的都是真定人,后来人家一上场自报家门,才知道整个常山国都轰动了。 曲终人散,各自返家,开始准备,两天后再到赵家集合。 “啥?”这是吴家家主吴勤第一反应,着实惊讶。 本家侄子吴琼获得赵云亲自敬酒,那可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到海上跟他大兄张郃? “琼儿,我们周围只有白洋淀,你水性不错,叔父知道。”吴勤也不好像平时一样斥责,毕竟是赵云那边的人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此次去的是海上。话说张世平父子出海到现在,你清楚有多长时间吗?整整九年啊,人生多少个九年?” “然则家主的意思是?”吴琼有些迷糊,反正稍微有身份的人说话,都是和你拐弯抹角,云山雾罩的,叫人稀里糊涂。 “不要到海上去!”吴勤一看实话实说好了:“想想看,跟着张郃有何前途?不过是娶回来一些身上臭味连天的妾。” “相反,跟着赵云就不一样了。叔父有消息来源,听说当今圣上都十分看重赵家麒麟儿,又是孝廉又是颍川书院出来的,明年一去就要做官。” “男儿无信不立,”吴琼坚决地摇摇头:“孩儿已与张统领说好,回家收拾收拾,还准备带几个部曲过去,毕竟孩儿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 吴勤真还不知道,他当时一直在和樊山等人喝酒,后续的发展一点都不清楚。 他当即脸色大变,要是失信,不仅海上去不了,就是陆上赵云估计也不会再收留,只好不痛不痒寒暄几句。 看着吴琼的身影离去,旁边管家察言观色,低声说道:“家主,您看他们家的供给?” “追加一些,”略微沉吟,吴勤吩咐道:“你没听着孩子说吗,赵云对张家子很是恭敬,言必称大兄,今后或未可知。” 其他成员家大同小异,或支持或反对,可挡不住年轻的热情,基本上都能按时到。 支家情况不一样,支千是庶子,而且还是支脉,地位可想而知。 “不行!”这是支家的嫡长子支元,他一脸激愤:“我才是支家的希望,下一任家主,凭什么你一个支系的庶子能去?你把名额让给我!” “少族长,这恐怕不行!”支千坚决地摇摇头:“遑论家主在让我们去比武之前就已经把我家提到了主脉,再说大庭广众之下,都认识我了。” “认识你又如何?”当着父亲的面,支元可不敢说老糊涂之类的话,那些只能私下里悄悄说:“本人比你武艺高强多少你又不是不清楚?” “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都能捞到个头领的职位,我去定然大放异彩,谁敢妨碍我支家的发展,谁就是家族的罪人!” “少族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支千像看着白痴一样:“平时大家都因为你是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在让着你,你以为自己武艺高强?” “啥?你让我?你们都让我?”支元狂笑起来,抽出随身带的剑一剑刺过去:“就让你等看看本少爷的真实本领,蠢货们!” 支家本身就是不入流的小家族,不知道前辈在哪儿淘的半套导引术,还是支千想尽一切办法才从家族里面学到的。 要是他本身就学高级一点的导引术,修为肯定和今天不可同日而语。 饶是这样,也不可能是支元这个纨绔少爷能比拟的。 当下只见支千跨步一让闪过剑锋,下一刻劈手夺过宝剑。 “今天我支千就把话撂在这里,谁敢阻止本人去赵家,那就是与赵家为敌!” 说着,他把宝剑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这些都是********想要去的。 但是,总有一些家族,与其他州的世家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譬如常山城内的蒋家,他家也派出了一个嫡子,不过是一个叫蒋升的中子,成绩也不咋的,仅仅当了个伍长。 “升儿,你可知晓我蒋家的关系并不局限于常山国?”蒋家家主神情严肃:“你的姑奶奶****,嫁与陈留高家为妻。” “那可是天下有数的家族,不是区区赵家几年间挣了一点臭钱能比的。” “况且高家本身就和汝南袁家是姻亲关系,你如何能跟随赵云?” “家主,赵家与汝南袁家也是姻亲关系呀?”蒋升不服气:“赵家的老大老二都是定亲袁家女,眼看就要完婚。” “糊涂!”蒋家家主斥责道:“整因为结亲你才不能跟着他,赵风是嫡长子,赵云能力再高又如何?不过是中子!” 武人的麻烦少一些,最麻烦的还是常山的士子们。 第一百三十六章 群情激奋的士子 汉书有云:常山郡,高帝置。莽曰井关。属冀州。户十四万一千七百四十一,口六十七万七千九百五十六。 光武帝建武十三年将真定国并入常山郡,郡改称常山国,与周围中山国、赵国、巨鹿郡之间的辖境发生一定变化,治所仍在元氏县。 县十八:元氏,沮水首受中丘西山穷泉谷,东至堂阳入黄河。莽曰井关亭。 自古燕赵多侠士,这并不是说冀州幽州之地没有文人墨客。 这里既有上演将相和的蔺相如,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易水歌存世。 孟子曰: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 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孔子被后世学子尊为圣人,孟子则被尊为亚圣。 在读书人的眼里,他们永远都要高人一等,那些赳赳武夫何足道哉。 燕赵有士子,数量没有武人那么夸张,可他们的骨子里也带有侠义之风。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对还没有三分天下时的田丰绝对有印象,他无疑是幽冀士子的代表,忠于主公,明知有危险却不逃走而慷慨赴死。 赵云的行动,显然让常山国的士子看不懂,你一个文人举行啥剑舞。 刚开始大家还在期待,他应该还有一场文人的选拔,毕竟离进京还有一段时间。 等到听说被选取的武人,马上就要随着张郃行走海上,这群人再也坐不住了。 举行剑舞倒也罢了,貌似不准备招收文人,难道就凭这一批武人跑到雒阳去大打出手? 胜败不论,外人对常山国人怎么看?会不会认为是我们全部都是一群只用拳头说话的莽夫? 不管赵云多么牛b,到了雒阳,就代表着常山国的脸面。 你一个人丢脸不打紧,要是别人认为这就是常山国的常态,那实在太冤枉。 元氏城原本集聚着很多士子,真定也是国,不过是常山国王的儿子分封的小国度,因其户数超过了一万,习惯上又被人们称为真定县。 近年来,随着真定的大踏步发展,这里逐渐成为周围士子们的集聚地。 “清源兄!”一位二十多岁的文士到了真定内城一所豪华住户前,看到主人就打招呼行礼。 张姓不管是这个年代还是后世,都是汉人的大姓。在常山周围,姓张的中小家族,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此处的主人叫张博张清源,历史上没有留下痕迹。 天下人熙熙攘攘,能够青史留名者不过寥寥,其实也很正常。 “志敏兄,贵客上门。”张清源呵呵一笑,引着客人从中门而入。 “刚才看到清源兄抬头张望,难道还有别的客人要来?”他名叫诸凡诸志敏。 张家能在寸土寸金的真定城有一套院落,算是大富之家。 能劳动张博亲自大开中门在门口守候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自己是临时起意,他站在这里,定然不是在等自己。 “不瞒志敏兄,让勋兄要过来,昨晚就派人传话。”张博歉然一笑。 让勋姓牛名通,是元氏牛家嫡子,五年前从太学回来就在整个常山国小有名气。 可惜这人受到太学里那些清流同窗的影响,家中有钱,也不屑于把钱交给皇帝。 在牛通看来,整个天下,都是宦官们的天下,出去做官,就是给他们效劳。 当然,这些太学学子,都想找一些能人出来辅佐,妄图在这些人的带动下,能够打趴宦官集团,从而达到胸中的抱负。 “原来是牛兄!”诸凡悻悻然:“清源兄,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说不定他马上就会来了。到时候你这个主人不亲自迎接说不过去。” 人与人之间,也有个亲疏远近。 比较贵重的客人称为贵客,远道而来称为远客,没在计划内,则叫不速之客。 人与人之间的称呼也相当重要,譬如他们两人互相就称呼字,而诸凡叫牛通牛兄,显然关系不到位,当然,地位也不对等。 牛家在赵家崛起之前,整个常山国都排在前几位。 而后赵家就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众家族冷眼旁观中一飞冲天,然而,至少在常山国内,并没有人敢轻视牛家,不管是文事还是武略。 牛通并没有让两人等多久,不到晌午也就到了。 “清源兄弟,劳烦你在门口守候,为兄的错。”此人看上去彬彬有礼:“这位兄台是哪位?能和清源在一起的,必然是大才。” “不敢,”一句话说得诸凡心里十分熨帖,他恭敬地行礼:“真定诸家诸凡诸志敏见过牛兄,大才之说,在牛兄面前愧不敢当。” 他还是相当自傲的,并不因为自己没去雒阳就觉得自己比人矮了一截。 “原来是说过不让赵家麒麟儿专美于前的诸兄弟,”牛通点点头,很是淡然。他扭头说道:“清源,还有何人要等?” “专程在此等候让勋兄,”张博灿然一笑:“请!” “客随主便,清源先请,诸兄弟请。”牛通也只是稍作客气,自顾走在前面,当然有下人带路。 众士子在张家聚会,就是讨论该如何应对赵云的行为,实在太不把常山文人放在眼里。 不少寒门士子,空着肚腹来到张府的,就是为了饱餐一顿。 他们其实早就三三两两到张家周围,等牛通进去后鱼贯而入。 客人一到,张家就开饭。 食不言寝不语,一众士子安静地吃完饭。由于书房太小,无法安顿三十多个士子,只好让下人先把饭桌撤下去,就在饭厅里讨论。 “诸位,本人痴长几岁,”牛通毫不犹豫地主导这次会议:“我们都是怀着相同目的来,想知晓赵家麒麟儿如何看待我等。” “何不上书县令?”一个士子满脸气愤:“简直在羞辱我们读书人。” 旁边的人瞬间就把此人拉到黑名单里面,尼玛,官府谁敢惹赵云?估计也只有外州或者雒阳的敢了。 “博窃以为,赵家兄弟还不知我等的情况。”张博字斟句酌:“何不我们上门讨教一番?” 身为真定人,他可不想让牛通牵着鼻子走,如论如何,赵云都是同乡。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管啥太学不太学的人,大都同意张博的说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亲自接待 张博的话很有道理,赵云从小在族学学习,稍微年长,就一个人跑到颍川书院。 当是时,根本就没人能想到他会被荀家人收留,还以为凭着赵家的财力当个旁听生就了不起,至于正式学生,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管是荀家人还是颍川书院,大有孔夫子那一套有教无类的意思,来者不拒。 可当地人和颍川太守府却会对一些外地土豪另眼相看,那些旁听生往往要收取很大一笔钱在吃穿住行上,一来二去不少人就退却了。 其间,常山国这种打道回府的人不在少数,归家后却不会说出实情,尽量在自己脸上贴金。 至于赵云的情况,没多少人想说,毕竟不少家族对一夜暴富的赵家可没啥好感。一个土豪的儿子,天下驰名又如何?哥没兴趣帮你扬名。 突然之间,就传来了赵家麒麟儿被荀爽家嫡女婚配的消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不过,从侧面来讲,常山士子还是缺乏和赵家特别是赵云的沟通。 既然是乡党,大家今后不管在大情小事上,都会共同进退,领军人物显然就是从颍川书院载誉归来的赵云。 所谓穷文富武,好多寒门士子到赵家去,搭乘的是张家提供的马车,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樊家收了义子之后那些家族派的车子那么豪华。 赵家在真定不可能是孤零零的,还是有一些士子,心里面对着赵家有好感。 这边车队出发,那边在包厢里的赵云马上就得知消息。 “云弟,你是否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赵香关切地问:“阿姐这里,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的,下次绝对不会和别人一起享用包间。” 旁边的张飞脸上臊得不行,他心里不由暗自哀怨,哥是先来的好不好?这话一说,好像我张某人在里面吃饭,就降低了对方的身份还是咋的。 “确实有些事情,”赵云毫不隐瞒:“说是常山的士子们跑到我家去啦。” “云弟,你啥时候得罪他们了?”赵香大吃一惊:“找人给孟叔说一声,万一他们要对你不利当如何是好?” “没那么严重,稍安勿躁,阿姐。”赵云抬手制止:“不过是一群心里不平衡的家伙罢了,觉得我给武人机会,却丝毫没提到他们。” “那个”张飞不知道咋称呼才好,左边脸颊肿胀得有些夸张,连眼睛都快被遮住:“那还等啥?我们马上跑过去,把他们打一顿再说。” 别说在场的男士,就是女眷们都被他的话逗笑了。无辜殴打士子,估计只有这憨货才做得出来吧。 赵家没有坞堡,但是围墙圈起来的地盘实在太大,连三千亩都打不住,主要是山上的地盘,全部都属于赵家所有。 此刻,赵家大门外面,堆满了马车,有一些是刚才过来的士子。 还有更多的马车,是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想知道这么多人专程跑来赵家做甚。 “诸位,还要老朽解释多少遍?”管家赵青华急得满头大汗:“三公子不在家,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起你们,我等也不知晓如何处理。” 真定赵家再有钱,士子们都不会放在眼里,双方之间以前没有任何交集。 要是有曾经来拜访过的人就好了,可惜一个都没有,或许也是赵云想不起来原本在这片土地上还是有不少士子的。 他目前手下的人本身就少,而且每一个都是大牛。 说实话,像徐庶、戏志才、荀彧等人,让他们去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先不说能不能处理,纯粹就是浪费人才,让他们缠身于琐事之中。 平日里的一些文事,还得依靠不少中下层文人来处理,把大牛们解放出来,从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管家,你是不是过分啦?”牛通满脸抑郁:“我等来找你家子龙兄弟,一句他不在家都打发我们走,把我等当成何等样人?” 赵青华一头两个大,他从来没有过与文人士子打交道的经验。 “华叔,大开中门,我回来迎接,你安排下去,今天云来招待各位。”赵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飞云把自己的速度飙到极限。 至于那些女眷,自然是派人跟着,随后坐马车回家。 赵云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差不多两里开外,声音一丝不差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待赵青华吩咐,下人使劲把中门打开,在吱吱嘎嘎的响声中,大铜门缓缓开启。 此时,赵云已飞也似的到了大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也好,前来拜访的士子也罢,都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来。 “诸位兄长久等,都是云的错。”他冲四下行礼:“且随我进去,坐定后来叙叙话。” 他是来说出意见的,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意,把马缰交给下人,当先走在前头。 赵家的大书房,足够装下好几百人,称为会议室也不为过,哪怕平时没咋动用,下人们还是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各位请坐,”赵云站在主位上,伸手虚迎:“还是一个个来介绍下,云实不知你等情况。” “从通这里开始吧,”牛通当仁不让:“通为元氏牛家嫡长子,字叫让勋。” “凡来自大窝棚诸家。”诸凡和张博互相推辞了一番,他才介绍自己。 一时间,赵云又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课堂,每一个学生都在做自我介绍。 诚然,他们的学识与口才可不是近两千年后的学子所能比拟,每个人都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可能没有吹牛的人也就张博他们三人。 还没介绍几个,赵家下人们迅速端来果盘,放在每一张茶几上面。 “谢谢诸位看得起云,”耐着性子等大家介绍完,他再次站起来行礼:“不瞒各位兄台,今后赵家是赵家,云是云。” 赵云的话说得不快,给别人反应时间。 如果是那种知道日后自己与赵家不能混为一谈的人,脸上肯定会有变化。 这样的人,再优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对赵云感兴趣,好几个当场就打了退堂鼓,简介的时候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奇怪的直觉 传闻是真的,赵家人每天简直是流水席,只要有人饿了,就会开饭。 一众人等虽然起先在张家用过饭,可张博家里讲究清淡为主,而且吃饭的时候还有各种规矩,让寒门士子意犹未尽。 每个茶几上都有时令水果,甚至还有肉脯,他们再也顾不得矜持,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倾听其他人侃侃而谈。 赵云算是看出来了,牛通是其他县里的士子们代表,张博则代表本土豪门士子,而诸凡出身寒门,不管是不是真定的人,都聚集在他周围。 座位上也是泾渭分明,三人各形成一个小的圈子,以他们为中心向两边扩散。 当然,士子们可不像武人那么忠诚,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哪怕默认三人的集团首领地位,可并不会盲从。 要不然,赵云说今后这些人只能跟着自己,就不会有人抱拳离席而去。 那些人一走,剩下的人,可以说就是今后自己的班底。 “诸位贤达,你们的年龄都比云大,在座的都是云的兄长叔叔辈。”赵云站起身来冲四周行礼:“唤云子龙即可。” “不敢!”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诸凡,他深施一礼:“按说凡等足不出真定,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今日聚会。” “蒙子龙先生盛情款待,敢不效命?” 有些话,别人说出来是一个意思,如果你真的相信,那你就输了。 如此这般说辞,何尝不是在试探众人的心性? 上一世,还没有进大学的时候,赵云可是把三国看得滚瓜烂熟,有两个人印象深刻。 一个是许攸,另一个人是淳于琼,他们自认为和袁绍关系不错,分不清主仆地位。 当袁绍身为一方诸侯时,竟然还大刺刺在人前叫着本初。 一个被逼得投降曹操,后来还是不改旧毛病,终至死于非命。 另一个整日恋酒,都闲置去看守粮草了还不尽心,乌巢一战成为袁绍走向败亡的转折点。 假如真有人叫子龙,赵云自然会答应,但这人今后的地位堪忧,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接触自己,升迁就只有看运气了。 张郃与刚刚相识的关羽对望一眼,两人暗自点头,本身就是寒门出身,自然对诸凡十分有好感,看向他的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张飞那丫,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跟了过来,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漂浮。 肿胀的脸颊用了金疮药,竟然有些消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赵云下手可是非常有分寸,留下阴影即可。 “博痴长几岁,哪里有子龙兄大才?”张博深深一揖:“今后唯马首是瞻!” 一个县里的人,张家可对赵家的发家史一清二楚,对赵家麒麟儿的崇拜更是无以复加。 就是没有其他士子的怂恿,他也要找机会来投靠。太学进不去,鸿都门学想去没啥门路。 雒阳的两所官办学校,说起来学子几万人,大都被中原腹地的世家大族把持。 一些家族的族学,质量并不一定就比大家族的族学差,不过没有丝毫名气,说出去压根儿没人鸟你,找一个本土的靠山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 他本人肯定要比赵云大,甘愿降低身份,已表明了态度。 “通有两点疑虑。”牛通倒不在乎跟随谁,他可是常山其他县士子的代表,先说断后不乱,为自己的利益集团争取地位无可厚非。 说起来整个书房里的三十多个人都是乡党,里面又分成三个小集团,这里面还会继续细分下去,文人相轻貌合神离而已。 “牛兄但说无妨,”赵云摆摆手没有还礼:“君等皆为常山俊彦,一时大才,云洗耳恭听。” “其一,子龙兄身边为何人?”牛通神色自若,仿佛没有见到对方的失礼之处。 “其二,吾等终归是要加入子龙兄麾下,各人司职还请示下。” “本该如此,”赵云点点头:“左手为云大兄,张郃张儁乂,右手是云姐夫关于关云长。” 还没等他开口,张飞开了口:“吾乃燕人张飞张翼德。” 这话让赵云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尼玛,常山士子的聚会,你非得要标榜自己不是本地人,几个意思? “儁乂兄出海九年今日方回,吾等钦佩。”牛通只说了一句,随即闭口不言。 “当今世道,云不说君等也尽知晓。”赵云叹了口气:“盗贼纷起,夷蛮扰边,大汉风雨飘摇。” “当是时,身为燕赵男儿,吾等需奋起吴钩,以斩奸邪。云之赵家,以武立族,有赵以来,不曾有丝毫懈怠。” 牛通虽然几年前就从雒阳回来,全国各地的消息,知道得还是比其他人要详尽许多。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深以为然,不再多言。 “牛兄日后不知可去海上帮衬云之大兄,”赵云目光如刀,灼灼地盯着他:“闻兄与中常侍段珪家人不和,此时在中原举步维艰。” “全凭吩咐!”牛通很是无奈,实情如此。 赵家的身后确实站着赵忠,赵家不会为一个刚刚相识的人,去和另一个宦官交恶。 赵云的感官相当敏锐,可以说包括离去的那几个人,每个人自打相遇说了些什么话,有哪些小动作,历历在目。 至于这些人的本领,也摸索得**不离十。 他快刀斩乱麻,几下就把人员的去留分派完毕。 一众士子,当然是在赵家共进晚餐,看上去其乐融融。 今晚月黑星希,赵云在自己的院落里抬头望天,不发一言。 张飞嫌和文人在一起气闷,早已不知哪儿去了。 张郃与关羽分立左右,感觉和文人打交道比武人要累得多。 也就赵云游刃有余,不管是人手的分派还是后来觥筹交错的应酬,十分得体。 “子龙,你对牛通为何一直有看法?”张郃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何解?”赵云一愣。 “云长兄也看出来了吧,不管是对他的称谓还是后来的分派,莫不如此。”张郃对士子漠不关心,却对身边的人观察得很仔细。 关羽没有说话,在一旁点点头。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赵云苦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枪压关云长 直觉就是后世所说的第六感,毫无理由,第一印象或者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偶尔会出现,根本就用常理解释不出来。 在毒龙岛上突破到二流武将,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东西。 随意扫一眼,也许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在看他,但他人的一些心理活动貌似都能显现一些,赵勇横死前夜的心惊肉跳可以说是预感。 但是,当初根本就没咋在意,不然无论如何都会把那个忠勇的汉子保护起来。 诚然,直觉这东西可不是未卜先知,时灵时不灵,赵云自己也在研究规律,为何经常会心血来潮。 牛通此人,看上去彬彬有礼应对得体,可总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远离此人。 所以,他虽然被分派到海上,身边的亲近之人,几乎都被调离开来,分别跟着诸凡和张博,看上去三人的小集团都被打散了。 然而,牛通身边尽皆是真定人,对外县人不太感冒,处理不好被架空都完全有可能。 关羽张郃两人没有何话说,本身就对赵云的天纵之姿十分盲从,这个年代的人,对鬼神和其他未知事物的敬仰,不是后世人所能比拟的。 不管那些妖孽得不像话的诗词,就是赵家本身的崛起,两人都知道得不少。 自从和赵香在一起,关羽耳边成天都是云弟如何如何,能得到乡党中文武追随,他自问没那本事,更没物质方面和文化层面的条件。 一夜无话,大清早三人算得上闻鸡起舞,在院子里操练起武艺来。 终于能在自己的家里,熟悉的床,熟悉的院落,让赵云自觉武艺又圆润了一分。 一套拳法,时而虎虎生风,时而似温吞水,让人看不明白。 “来来来,子龙兄,我们在武器上见个真章!”张飞大踏步进院子,不知道是派人回去拿的还是自己回家取的,标志性的丈八钢矛扛在肩上。 赵云闻言,随意瞥了一眼,自顾又打起拳来,他一直想把前世看到的武学融合进来,昨天和张飞的交手,又多了一些想法。 上一辈子,他对练武或者强身健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来奇怪,曾经见过的武功招式,不管是西洋拳还是跆拳道、泰拳,如今都历历在目。 “何必子龙出手?”张郃好像发现了点什么,轻笑道:“翼德,我们切磋一番!” “你行吗?”张飞满脸狐疑:“昨日在包厢里你可没讨到好。” “大伯曾经告诫我,武器不过是拳术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张郃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自说自话:“郃曾不以为然。” “九年里,多少次浴血奋战,都是仗着手中之枪,能一击致命,何苦用拳脚?” “然则与子龙重逢以来,无时无刻不感觉他的武艺早就在我等前面,难以望其项背。” “毫不谦虚地说,郃的枪术招招致命,却不是生疏的拳脚所能比拟的。” 尽管在童渊这等大家眼里,他的枪法破绽百出,可面对同级对手,张郃有信心至少不落下风。生死相拼,自己胜利的层面较大。 说罢,他一枪在手,气势忽变,在张飞眼里就像一条伺机出击的毒蛇,那感觉十分难受,让他不得不摆了个防守的姿势。 昨天失败以后,他想了很多,要扳回颜面倒在其次,对戏韵张飞势在必得。 败军之将,却不好意思说这话,最麻烦的是不知道找谁当媒人。 越防守越难受,张飞不由大吼一声抢先出枪,让在沉思武艺的赵云都惊醒过来。 “来得好!”张郃呵呵大笑:“你的力气很大吗?昨天显摆也就罢了,今日还拟如此!” 嘴上说着,手底下却一点都不慢,后发先至,枪尖点在张飞的枪身上。 赵云已无心再思考,他暗自赞叹,要是自己可能也只得如此出枪吧。 师父把枪交给自己,就意味着可以从此出师,总感觉意犹未尽,什么百鸟朝凤枪七探蛇盘抢无如何头绪。 两人的比试,就像在打铁。张飞毫不犹豫地猛攻,而张郃却总是能找到机会击打到对方的武器。他想要继续进攻却也很难。 原因很简单,张飞的枪速度很快,往往一个破绽出来被破掉,下一枪又刺了出来。 “不打了不打了!”张飞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哇哇大叫着,趁一次后退的机会跳开。 关羽在一旁炯炯有神地看着,最后心里还是自叹弗如,张郃从一次次拼杀中悟出来的枪法,至少自己目前还没办法赢他。 就连赵云都在怀疑,这一个时空的张郃会不会比原本轨迹里武艺更加高强。 父亲等人歇下来那几年,正是小一辈筑基的关键时间,一个个气血旺盛,根基扎实无比。 除了族里的教习因为张郃是外姓人没法进去,赵孟可是手把手教导,那是一位已臻二流顶峰向一流迈进的高手。 “姐夫,我们来练练手。”赵云招招手,看热闹的下人把自己的枪和关羽的刀都送过来。 他们虽然是不入流或者接近三流,对武艺的喜爱不比其他赵家人差。 作为穿越者,赵云自然知道关羽惯用刀,着人到武器库去拿了一把最好的钢刀,比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质量也许虚稍逊也不会差太多。 关羽拿着刀定定神,却感觉对方压根儿就没在那里。 眼睛细看,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只见赵云脚下不丁不八,浑身上下看上去全是破绽,如同一个不会如何武功的人。 关羽所在的关家,是尹喜的后代,本姓姬,以传说中函谷关关令的关字为姓。 关家虽然日渐没落,却也有自己家传的武艺,但那些武艺都和道教有关,看上去不带一丝烟火气,与清静无为暗合。 河东解亮关家,不仅有武艺傍身,文化造诣也不低,尤以研究《老子》为最。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关羽渐渐觉得家传武艺与自己性格不合,后来研究春秋反而有所得,他自称为春秋刀法已具雏形。 面对赵云,关羽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眼睛缩了又缩,郁闷的滋味想要吐血。 关羽本身就不像张飞那样暴躁,并不急于出刀。 从没想到,面对一个武人会如此艰难,不是没有出手的勇气,而是没有破绽。 在关羽的感觉里,自己不管如何出刀,对方都会有雷霆万钧的后着。 脸上的汗水忽然之间如泉涌般冒出,他只好后退好几步摆脱那种感觉。 “子龙,余不是对手。”关羽颓然道。 推荐几位新作者的书:《盛唐霸业》作者:五岳为轻《国之重器》作者:熔海《明末大奸臣》作者:冰糖葫芦《隋唐之乱世召唤》作者:鬼面青衣 第一百四十章 孔文举野望 也许在童渊的眼里,张郃身上毛病挺多,就是赵云也曾这么认为。 可等他与张飞一交手,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种在生死间历练过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等人所能比拟的,不管是战斗手法还是经验。 要知道,张飞本身就是一个战斗狂人,但他在张郃面前,就犹如一只被戏耍的猴子,有力使不出,就连拼命也拼不了。 不然的话,赵云怎么会突然要和关羽比试,一来是在观看的过程中有了些想法,二来也想降服未来的超一流武将,为自己效力。 一般来讲,武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都服从比自己厉害的人。 试想下,张辽高顺等人,莫不是一时俊杰,却跟着吕布不离不弃,就是因为其武力值超高而被折服,武人的气节在某些方面比文人高很多。 至于张飞那些小心思,赵云心知肚明,可他无法决定。 记得历史上这丫喜欢的就是娇小可人的女孩子,可涿郡本地人皮肤不咋样。 张家虽然是屠夫之家,他却不愿意将就。 三国志中,陈寿这样说的:初,建安五年,时夏侯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产息女。 然而,戏韵自己有哥哥,赵云这个当义兄的,或许可以做一部分主,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她的哥哥戏志才的意见,当下故作不知。 却说泰山脚下的孔庙,是儒家创始人孔夫子的纪念地,每一年八月二十七都有祭祀活动。 现在还还一个多月,外地的孔家人陆陆续续赶了回来,朝廷都要祭祀,这些孔丘的子孙要是不到,那就是不孝,今后的道路就难走了。 天下间的文人墨客,不管他的名声有多大,遇到孔家后人都极为尊敬,就是赵云的两位岳父荀爽和蔡邕莫不例外。 此刻,一位身材欣长的中年人心情沉重地走进孔庙,在孔子画像前站立良久,默然无语。 他就是孔融,字文举,东汉末年文学家,后世称颂的建安七子之一,家学渊源,是孔子的第19世孙,太山都尉孔宙之子。 融少有异才,勤奋好学,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并称俊秀。 他十三岁时,孔宙去世,孔融悲痛过度,需要人扶才能站起来,州里因而称赞他的孝行。 名士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记恨,密令要州郡捉拿张俭。张俭与孔融兄长孔褒是好友,于是逃到孔褒家中,孔褒却不在。 当时孔融年仅十六岁,张俭认为孔融年轻,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处境。 孔融看见张俭窘迫的样子,对张俭说:“哥哥虽然在外未归,我难道不能为您的东道主吗?”因此留张俭住在自己家。 后来事情泄漏,自国相以下的人,都秘密的压下此事,张俭得以逃脱,孔褒、孔融则被逮捕入狱。但不知他们二人是谁获罪。 孔融说:“收容匿藏张俭的是我,有罪归我。” 孔褒说:“张俭来找我,不是弟弟的罪过,罪在我,我心甘情愿。” 官吏问他们的母亲,母亲说:“年长的人承担家事,罪责在我。” 一门都争着赴死,郡县迟疑不能决断,于是向朝廷请示。诏书最后定了孔褒的罪。 孔融因而闻名,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齐名,州郡以礼策命,都不到。 现在受司徒杨赐征召,当时暗暗察访官僚中的贪污之人,准备予以贬谪罢免,孔融检举的多为宦官的亲族。 尚书害怕得罪宦官,于是召孔融等司徒属官诘问斥责,孔融陈述宦官子弟的罪恶,毫不隐讳。 祖先的祭奠,他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回到家乡,心情压抑至极。 当初州郡老是征调,孔融压根儿都不想理,孔家之人,要做官就做大官。 再说这些人都是宦官的亲信,可以说是杀死三哥孔褒的仇人,怎能为他们效力? 时来运转,终于为弘农杨家所出司徒杨赐赏识,在司徒府做官,起点比州郡高了许多。 然而,那些宦官们依然获得逍遥自在,就连当朝太尉,都礼让三分。 别看孔家名声在外,世家大族却极少与他们结亲,因为姻亲关系意味着利益。 名声能当饭吃吗?其父孔宙不过是一个泰山郡尉,自然不会得到大世家的亲睐。 好在泰山本地羊家也不错,羊续现在是一郡太守,女儿也顺利和羊衜结亲。 看到朝廷那些官宦表面上尊敬内心里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孔融心里甭提有多难受。 女婿羊衜,还没和女儿圆房,竟然和蔡邕的女儿赵云未过门的妻子蔡琰眉来眼去。 尼玛,我孔家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名望的,羊衜不懂事,你羊续也不管一管?要不是看到他那当太守的份上,这亲不结也罢。 目前的名声已到了顶点,要想做官且做大官,还需要举世瞩目的事情,羊续的作用就不十分明显了。 在祖先面前心事重重地祭拜过,孔融步履沉重地走出孔庙。 “老爷!”一个下人跑得气喘吁吁,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自家管家孔标,也是大汗淋漓。 “在祖先面前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孔融勃然大怒:“你们两人自己回去领罚!” “老爷,望乞恕罪,事出有因。”孔标大惊,连滚带爬到了主子跟前,不住叩头。 孔家的家法之严,一般人难以想象,一点小事打死人很正常。管家又如何?不过是有身份的下人。 同为孔子后裔,孔标家里早已落魄,可不想由此身死。 当下,他也不敢隐瞒,轻声把事情说了出来。 孔融的宅院,比起世家大族要小不少,也还是占地十多亩。 他的马车直接冲到书房前才停下,没等车子停稳,孔融就急匆匆下了车直奔书房。 “你就是甄家管家?”哪怕心里狂喜已极,表面上孔融看上去很淡定。 “小人正是!”甄管家赶紧叩头拜见。 “甄家本为赵家姻亲,缘何找到我孔家?” “先生自雒阳归来,当知袁家和赵家结亲,我家姑娘仅为平妻。孔家时代书香门第,家主窃以为先生当不惧袁家。” “你等能把事情压下多久?” “十天半个月。原本天下文事,俱出孔家。” “足矣!”孔融挥挥手让他出去。 他心里燃起熊熊之火,自此以后,世人在孔家的功勋薄上又会加上一笔。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贺公苗心思 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国,本来就位于边缘地带,一样是炎黄后裔。 古代的交通不发达,这一带河汊密布,山峦交错,一代代传递下来,形成各式各样的语言风格和习俗,被少数民族化。 山上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平地,为了争夺生存权,山地民众世世代代都想下山。 既得利益者肯定要誓死捍守,双方从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来的殊死搏杀。 在争斗的过程中,有些大势力逐渐削弱,小势力趁势而起,不管在山上还是平地都一样。 会稽贺家,为当地大族,相传是越王勾践的后代。 贺家是一个新兴家族,其祖先在汉高祖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兵头,今天成为会稽郡屈指可数的豪门,都是在与山地族的较量中逐渐壮大的。 八年前,即灵帝熹平元年十一月,会稽人许生自称“越王”,寇郡县,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讨破之。 三年春三月,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 贺家在这场战斗中,家族精英死伤殆尽,后人不得不走上祖宗的老路,再次为明天奋斗。 要不然,贺齐贺公苗小小年纪,根本就不可能在与海贼和山越的战斗中出现在战场上。 所幸战场是最锻炼人的,比赵云还小两岁的贺齐,不仅身体越来越壮硕,其聪明的头脑与日渐强大的武艺,在会稽郡赫赫有名。 不过,会稽确实太偏僻了些,就是当年的许生叛乱,在中原人看来,不过是疥癣之疾。 至于会稽贺家,那是谁? 想不到的是,天下有名的赵家麒麟儿,竟然知道而且看上了贺齐,带着他到渤海去。 一时间,有些凋敝的贺家门庭若市,大小家族竞相来贺,往来人众络绎不绝。 其中,就有一个不速之客,为于神仙于吉的三徒弟杨谦,史上名不经传。 谁都不知道,当年的许生也是于吉的徒弟,而且是开山大徒弟。 眼见刘家天子一代不如一代,会稽本为边荒,眼看就要步入暮年的于吉铤而走险,让大徒弟下山试水,暗中有道众相随。 会稽本地太守都被生擒斩杀,想不到隔壁丹阳郡发力,一战击溃许生主力,本人也成了刀下亡魂。 原本对大汉朝廷不以为然的于吉方才惊醒,重新正视起汉军的战力。 上次雒阳一行,就是想找一些大的世家进行合作,从高层自上而下,再次独霸一郡。 有朝一日天下大变,城头变换大王旗,让会稽成为事实上的独立小王国。 惜乎未竟全功,袁家倒是接上头了,可袁家的当家人一个都见不到,人家根本就不把一个边远地区的方士放在眼里。 在雒阳停留良久,连袁术都不再露面,让于吉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他看清了事实,汉庭里面勾心斗角,宦官集团与士人集团,不会因为会稽偏远就放弃。 一旦再次有所行动,双方必定展开合作,以雷霆之势剿灭。 许生的叛乱过程中,发生了小小的意外。时位之移人,于吉没想到曾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大徒弟,有了地盘人口后不再听自己的话。 幸好许生的忤逆,才让暗中的于吉没有暴露,否则,难免断头台上走一遭。 有顶级武力的他自忖在战场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身死道消也难免。 他没有去见冀州张角,现在黄巾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对自己有多优渥。 心血来潮之下,竟然悄悄尾随左慈,看他如何行事。碰巧就看到了赵云率领的赵家军强行上山的攻坚战。 那只是一场小小的战役,根本就不为外界所知晓。然而,其武力的强大,攻坚器械的别出心裁,局外人于吉看得目眩神迷。 远观的于吉,自然看出赵家部曲身怀导引术,他顿时也想把自身修炼的导引术传播开来, 可修炼的资源缺乏,这些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 杨谦自曝名头,听说是于神仙的徒弟,贺家家主贺浑亲自接待,双方到密室里交谈。 方士们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平素都没谁能见到一面,这样的好处,贺浑自然不会大方到与其他家族分享。 但是,杨谦的话让他色变。尼玛,我贺家也有导引术,也需要族人不断修炼,把我家的资源给你,只是一个于神仙两个徒弟的名额。 “麻烦您给于神仙带个话,”转眼之间,贺浑就想好了说辞:“现我家小郎公苗在真定子龙先生麾下。” “我家早已抽调各种资源,准备海外贸易,贺家人都节衣缩食,举步维艰。” “此处有一万金,烦小神仙带去,以表我贺家的敬意。” 杨谦此来,并不是盲目的。八年前,他可是在乱军中亲手砍掉了上代贺家主的头,并引领军队把贺家精英砍杀殆尽。 只不过后来看不惯大师兄的忤逆行径,毅然回山。原想贺家衰落,此行定然马到功成。 自从许生叛乱失败,于吉连自己都是深居简出,自然也会约束徒众,算得上与世隔绝。 不要说赵云,就是赵家的燕赵风味,都没人品尝过。 武力值连曾经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搬出一个啥子龙先生就能了事? 一万金,打发叫花子呢?杨谦拂袖而去,准备禀报师父,克日来对贺家斩尽杀绝。 “你是亲耳听闻他家小郎加入赵云的麾下?”于吉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破败的贺家,怎么也引出那尊大神? “赵云为谁?”杨谦心中惴惴。 “此子字子龙,昔赵温亲口称其为赵家麒麟儿,文足以冠天下,武亦一代之雄。”于吉叹了口气。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为避讳光武帝名号而改称茂才,对士子杨谦十分轻蔑,可武者特别是高级武者,他深感无力。 七月底的渤海湾,温度比平原地区要凉爽不少,贺齐看完家主父亲的信,十分震惊。 自家衰败,他平日里少言寡语,深怕一不小心就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祸。 那个看上去并不十分强壮的身影,竟然威风至斯,就一个名头,把会稽郡的于神仙都止住了? “公苗,赶紧的,”舱房外,甘宁连声催促:“别训练时去晚了,今日又要挨罚。” 赵家海军,让曾在水上讨生活的甘兴霸、周幼平、蒋公奕自愧不如。 每天的训练,苦不堪言,稍有违逆,张郃留下那对叫张佐张佑的统领,就会把人丢到海里洗澡,至少两个时辰。 贺齐与甘宁,自然而然成为好搭档,对抗周蒋二人以及荆州帮。 往日里有些压抑的贺齐神采飞扬,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跟着那个身影,家族走出会稽郡指日可待。 第一百四十二章 憋屈甄家 一出舱房,甘宁就看出了贺齐的变化,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气质,只觉得面前这个半大小子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自信,让自己都望而却步。 “公苗小子,你突破了?”甘宁自身为三流武将,贺齐才刚刚到三流。 “没!”贺齐哑然失笑,他神情一肃:“兴霸兄长,你如何看待子龙先生?” 赵云?甘宁心里五味杂陈。原本在蜀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深知那地方远离中原,难以走出封闭的盆地。 故赵温书信相招,欣然跟随,就是想搏一个美好的出身。 想不到说是对自己很看好的赵云,却也没有区别对待,甘宁心中憋了一股气,想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优秀。 别说张郃,就是张佐张佑平日里领着大家伙在海上进行各种演习,都让人觉得鄙夷所思。 可以说,在赵家的训练将领中,甘宁是受罚最多进步也是最快的,天天把你丢到海里两个时辰,谁也会有进步是不是? “贤弟此言何意?”甘宁也认真起来,二人边走边说。 “无他,兄长,子龙先生为不世出奇才。”贺齐语重心长地劝慰道:“想想彭蠡泽那两个悍匪还有荆州那些目中无人的。” “更别提我们的统领汉升叔,哪一个比我们差?都甘心情愿受先生差遣。” “你我若是日后不能在海军里出人头地,封妻荫子难免镜花水月。” 两人乘坐一条舢板到自己指挥的大船,甘宁看着幽幽蓝天,半晌不语。 “贤弟,你也认为我们能上达天听,搏个正规出身?”他收回目光,缓缓问道。 “**不离十。”贺齐不管是文才还是武略,都始终在大踏步前进,与他平日里的刻苦不无关系。 武人本身就对士人有心理上的尊敬,看到这个小老弟心思敏捷文才出众,甘宁才会正眼相看,多事情都愿意和他商量。 “兄长想想,燕赵风味,连当地官府都不得不甘愿保护,人流增加收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赵家太庞大?” “你认为我们海军也可以做到?”甘宁一脸震惊。 “未尝不可!”贺齐一脸笃定:“等到海军的实力让天下人侧目之时,就是你我兄弟出头之日。” “怕个卵,反正老子在蜀郡也呆够了。”甘宁心里一横,冲士卒大声喝道:“兄弟们,今日我等把那些龟儿子干趴下,不然我带头下去洗澡。” 紧张的一天训练又开始了。 赵家集,蔡能悠闲地踱着方步,随意走着。 时至今日,谁还敢小看蔡家的庶子?他身后可是站着赵家麒麟儿。 虽然自家妹婿没在身边,蔡能时刻都能感受到赵云的影响。 谁都不理的赵青山大叔,看到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他可是真正的赵家人。 不要以为是一个庶子,人家手上掌握着附近最强大的武装,赵家盐场为天下最大的盐场。 光这一点,就连王公贵族都不得不折节下交,见与不见还要看人家的心情。 刘家天子,个个都是能生育的,世代传下来,怕不得有好几万人,冀州各种诸侯国多如牛毛,不少闲散王爷经常屈尊赵家集。 “大哥,甄家那边你难道不想法压制下?”二弟蔡松蔡仲平也是庶子,自从知道自己在赵家受重用也从老家赶来投奔。 蔡能自是高兴异常,尽管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哥俩小时候关系挺好。 再加上初掌权柄,心腹之人太少,自家兄弟无疑是最可靠的。 “二弟,难道需要为兄出手?”蔡能呵呵一笑:“曾经家父教导我们,商人逐利为本,难道你还没参透?” “想想看,不管是荆州、扬州、徐州还是本州的世家大族,明里暗里的生意不在少数。” “哪怕今后的海商八字还没一撇,可张家父子带回来的奇巧之物,好多都供不应求,现在已经断货。” “有些人观望是难免的,却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在里面参乎一脚,根本就不是甄家那个乡下小财主所能比拟的。” “大哥,甄家人可有钱了。”蔡松还是不放心:“据说比啥糜家、秦家、鲁家都要有钱,也就仅仅弱于赵家。” “二弟,这世道并不是讲究有钱,照你这么说,赵家就应该做皇帝了。”自从父亲的事情发生后,蔡能对刘家天子不再感冒。 “有钱就有用吗?即便身为赵家人,在袁家、杨家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甄家不是赵家,其他家族的权势也比不上袁家和杨家,可双方还是一个道理。” 不得不说,蔡能说得很中肯,现在的甄家人焦头烂额,原本想趁着海商大捞一笔。 没曾想,一个个外地和本地的世家,像是突然之间联合起来,有意无意打压自家。 世家大族我甄家也认了,可你糜家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甩脸子,不过就是糜竺在帮赵子龙理财吗? 自家姑爷为何不掌控海商呢,那样甄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予取予求不在话下。 每个人都在变化,曾经的徐庶是很阳光的。 这才在鹰眼里面待了多长时间?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阴郁。 “你是说甄家老二亲自过来?”徐庶呵呵一笑,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渗人。 “统领,我们是否派人跟着?”来人小心翼翼,他虽然刚加入不久,却已感受到此人的可怕,通常命令杀人眼皮都不眨。 “不然,”徐庶摇头,淡淡说道:“不必刻意监视。然则,他每天见过哪些人,说过啥话,你们都要记录在案。 “是,小的告退。”汉子悄无声息消失。 此子看上去毫不起眼,刚进鹰眼就因为人聪明喜欢动脑,时常获得首领的褒奖。 据说再有几次立功,亲属和后代就会得到赵家的大力扶持。 徐庶的话让他无所适从,不敢紧跟,却又不得不监视,这个度必须要把握好。 “都不来?”甄豫声音不高,却也能听出声音中的愤怒。 “二公子,有小道消息说我们甄家暗中对付赵家。”他是甄家派在赵家集的管事,名为甄双:“有可能是赵家人自己散布出去的。” 甄豫默然,自家人做事儿不地道在先,也不能怪人家。 毕竟赵家和甄家是通家之好,赵家是如何发展起来的,甄家人心知肚明,有赵家麒麟儿出手,必然有利润。 可蛋糕就这么大,所有来到赵家集的家族,都不想与甄家合作,甚至连海船都没着落,只能搭乘赵家船只。 望着窗外熙熙攘攘地人流,甄豫苦恼地叹着气,毫无头绪。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日达木基 羌族是中国西部的一个古老的民族,自称“日麦”、“尔玛”,被称为“云朵上的民族”。 传说4000多年前炎帝部落与黄帝部落大战,战败后炎帝率其大部与黄帝部落融合,形成华夏族。 少部分西迁南迁,与当地土著融合,形成羌族等少数民族。 最早关于羌族的详细记载,始于战国时期。 西羌,出自三苗,是羌族的别支,三代以后居于河西、赐支河和湟河之间。 战国时,羌族兴盛,有蓖中种即越锚羌、白马种即广汉羌和参良种即武郡羌等等。 无弋爰剑是战国初期最出名的羌人首领,出生在锡支河首,被秦虏为奴隶,后逃至黄河与湟水之间,被羌人推为首领。 他传授给羌人耕种和畜牧知识,促进了生产的发展。 羌人称奴隶为“无弋”,首领称“爰剑”,故称无弋爰剑。 他的子孙们后来自成部落,分别进入甘青各地,其中数支南入白龙江流域,成为凉州及迭部境内羌族的重要组成部分。 羌人的部落,都以部落首领的名字命名,像后来的研种羌、先灵羌、烧当羌都是这样。 东汉与西羌的战争,又称羌战,历时百年。 由于西羌内迁,与河西走廊、陇西当地的汉朝人时常发生冲突。 加之西北的地方官多数都残酷苛暴,导致西羌反抗此起彼伏。 西羌人屠杀汉朝人,汉朝军队也屠杀西羌人,西羌在东汉取代了匈奴成为汉朝第一外患。 赵家与西羌,一直纠缠不清。 最早的是汉初的赵充国,汉武帝时,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击匈奴,率七百壮士突出重围,被武帝拜为中郎,官居车骑将军长史。 汉昭帝时,历任大将军霍光的都尉、中郎将、水衡都尉、后将军,率军击败武都郡氐族的叛乱,并出击匈奴,俘虏西祁王。 昭帝死后,与霍光等尊立汉宣帝,封营平侯。后任蒲类将军、后将军、少府,神爵元年,宣帝采用赵充国的计策,平定羌人叛乱,并进行屯田。 次年,诸羌投降,赵充国病逝后,谥号壮。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 赵冲,汉顺帝永和六年,为武都太守。时唐羌内侵,冲破之,领西河四郡兵。 顺帝下诏,命武都郡太守赵冲担任护羌校尉,负责节制督率河西四郡的地方军队。 开始,赵冲在战争中曾多次获胜,但在建康元年春,建威鹯阴河一次战役中遭到叛羌的伏击,赵冲输掉了性命,不幸阵亡。 最近的就是赵云父亲赵孟等人,遇到羌族人的袭杀,三叔赵叔、四叔赵季命丧贺兰山下,尸骨无存。 如今,烧当羌的一个小部落,名为拉巴,其首领竟然是一个女的,叫拉巴子,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强大起来。 拉巴羌人从无侵犯别的部落记录,对汉人也是友好相处。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任何一个女的当首领的民族或者部落,相对起来比男性为王的就要温和不少。 然而,拉巴部落的人都十分清楚,从以前处处受人欺凌的小部落,到今天周围不少小部落甚至中等部落争相投靠,拉巴子的丈夫功不可没。 这人就像是从土里蹦出来的一样,十多年前被老首领露佛基在草原上放牧转场时捡来。 他失忆了,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羌人,会说汉话,甚至会说鲜卑话,羌族语言只能会一些简单的词汇。 露佛基没有儿子,就一个女儿拉巴子,看到捡来的汉子眉清目秀,比部落里所有的族人都生得好看而且十分英武,取名为日达木基。 刚开始,他很不习惯这名字,别人叫的时候都愣着,仿佛名字根本与他无关。 渐渐的,日达木基知道了老首领认为自己是天上飘来的云,专门取的这名字,也就听之任之,接受事实。 真正让他名闻西羌,是一支中等部落侵犯,他孤身一人前往敌营,连杀二十多个人,连对方部落的首领都丧生在他抢来的大刀之下。 露佛基在战斗中牺牲,新首领变成拉巴子,她对日达木基早就有好感,在父亲葬礼过后不久,就宣布两人结婚。 今年,他们的儿子日渥不基整十岁,女儿无素子七岁,再也没有生育,就俩孩子。 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西羌勇士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不少人曾来挑战,甚至有个号称西羌第一勇士的人也来想要抢婚,直接被一刀斩于马下。 让众多羌族男儿吐血的是,日达木基武艺高强也就罢了,连骑马的技术都胜过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 贵为部落首领的丈夫,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时不时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老是在努力寻找自己失落的记忆。 这段时间,日达木基就是不愿意抛头露面都不行,是搜山求雨仪式,拉巴子哪怕就是首领,因为是女人,不允许在山上出现。 祭山大典为西羌人最隆重的祭典,又称“山神会”、“塔子会”、“山王会”。 祭祀旨在求山神保佑人畜兴旺、五谷丰登、林木繁盛、天下太平,这些都是噱头,最主要的就是求雨。 在祭祀期间,严禁入山采樵狩猎。羌地入夏常干旱,故祈雨为该族一个经常性宗教活动。 祈雨前须搜山,即禁止任何人上山砍柴、挖药或狩猎。 搜山中若发现违者,予以谴责和痛殴,直到流血乃止。族人非如此不足以取悦天神,否则祈雨无望。 地上的草已枯萎,就连山上的树叶都全是卷儿,又一个大旱之年。 连续将近十天的求雨,一点效果都没有,地上裂开的口子有巴掌大小。 按照西羌的风俗,要是在山上求不到雨,只有到周围最高的山顶继续求雨。 山势陡峭,日达木基领着族人,一步步往上爬。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西羌人,十多年的相处,已经把自己当做拉巴羌的一份子。 午夜梦回,看着窗外静静的月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老是在眼前闪现。 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妻子在哪里?我还有儿子女儿吗? 有时候,他真想长啸一声,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尽管想着心事,日达木基脚下一点都不慢,走山路如履平地,在最前面噌噌噌往上窜。 突然,队伍里传来喧哗。要知道,这是对山神的大不敬。 “把闹的人砍了!”他想也不想直接命令。 “大人,砍不得。”一个侍卫侧耳倾听:“好像是发现有外人在山中。” 外人?日达木基脸上露出一丝阴霾。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困惑贾诩 这个年代人们对于鬼神的敬仰,是后世人想象不到的虔诚。 “把外人砍啦!”日达木基想也不想吩咐了一声,继续往上爬。 侍卫首领叫赤火,专门负责拉巴子的日常安全。 可如今的拉巴羌声震西羌,哪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于是乎,天天缠在日达木基身边,想学个一招半式。 当然,日达木大人很是慷慨,他虽然恼于自己记忆缺失了很多,还是记起一篇导引术,教给赤火,这家伙就像牛皮糖一样,跟得更勤。 在赤火的心里,大人就是第一位的,至于首领拉巴子,则要排到第二位。 大人的吩咐,自然要在第一时间传达下去,还要监督执行情况。 离山顶不远了,他这么一耽搁,大人好像马上就要登顶,赤火赶紧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山顶上杂草丛生,还能依稀看出祖先们曾在这里敬神的影子。 一个个奴隶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山顶,不待吩咐就开始清理。 这时,赤火走到大人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啥?汉人,而且是文人?带上来吧!”日达木基有些惊讶。 西羌本身就在大汉疆域的西部,为贫瘠之地,不少地方都沙化了。 拉巴羌更是位于西羌的西部,再往前走,就是河西走廊的尽头,进入茫茫大漠。 羌人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民族的文字。部落里面能看懂汉字的人,必定被敬为神明。 惜乎汉人本身就歧视西羌人这种蛮荒之人,文士更是不屑到这里来。 以前的拉巴羌实在太小,根本就没人能说汉话,更没人能看明白汉字。 平时少有人来,猛然间见到一个汉族文士,着实让人吃惊不已。 等到奴隶把山顶清理干净,祭台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汉人文士才被带上山顶。 此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脸蛋有些圆,最显目的是那双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 他浑身的文士衫洗得发白,却像穿着龙袍一样自信,羌人对他没有一点虐待,貌似还有人背着上来的。 “小心说话,我们大人要见你!”赤火没来由轻轻叮嘱一句。 大人?文士一愣。在西羌部落,首领都被称为爰剑,啥时候出现了大人这个称谓? 当然,他本身就是聪慧之人,也不会在这问题上纠缠。 “武威郡姑臧末学后进贾诩贾文和拜见大人,”文士一撩衣襟,也不顾地上泥土脏,纳头便拜:“祝拉巴羌千秋万代,一统西羌。” “起来说话,”听到这人油嘴滑舌,日达木眉头一皱,淡淡问话:“你为何擅闯我族神山?” 贾诩一惊,竟然是说的汉话,而且是比较正宗的官话。 他愣着忘了站起来,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此人就是一个羌人。 西羌之人,偶尔有人会说汉话不稀奇,能说这么溜却又很地道的官话还是头一次。 要是在凉州之地倒也很正常,可这边他走了好几十里地,连羌人都没见到一个,更不用说汉人,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人问你话呢!”赤火看出大人不悦,赶紧把贾诩拉起来。 可能从来没经历过与汉人的战争,对汉人特别是汉人文士,赤火相当尊敬,轻轻地帮着拍打膝盖上的尘土。 “禀告大人,”贾诩起先还是听到问话的,回过神来赶紧回答:“诩见到山下一户人家门前的标志,知道那家有病人。” “所以,就只好从屋子背后绕道,哪知山路崎岖,不知不觉竟然闯到山上来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日达木不置可否:“拉下去,按照规矩打出血来放走。” 打出血来?我的妈呀,贾诩身上一紧,见两个战士走过来拉住自己的双臂,连声高叫:“别打,我是段颍大人的外孙!” 段颍,这名字好熟悉呀!一段记忆猛然跃入日达木的脑海。 “大哥,那威风凛凛的将军是谁呀?”这是自己的话,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将军奔走如飞,在草原上驰骋。 一般的军队出行,都有旗帜相随,姓什么就书写的什么。要是出征其他国度,旗帜上必定会有一个大大的汉字。 “那是我们大汉的骄傲,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颍段纪明。”大哥不无羡慕地说。 他紧紧皱着眉头,大哥的样子很是漂浮,好像是已故岳父露佛基。 记得小时候,父亲威严的声音:“好好学习武艺,我家男人,必定会武。” 自己常常调皮,每次挨打,大哥总会在一旁陪着受几鞭子。 可自己的大哥究竟是谁,我又是谁?想着想着,日达木觉得头疼欲裂。 拉着贾诩的士兵不知所措,段颍的威名,即便处于极西,拉巴羌人还是听说过的。 那样天神一般的人物,要是打了他的外孙,会不会引起汉军的仇恨,带着人来把部落灭掉,甚至把西羌灭族。 “大人,他说是段颍的外孙。”看到大人恍惚的眼光,赤火知道他又神游天外,不得不在一旁提醒。 “好个蠢材,”日达木清醒过来,他不住冷笑:“今年段颍才多大岁数?他的外孙顶天也就十来岁。” “这”贾诩瞠目结舌。 原本他也不想撒这个谎的,因为段颍今年已经自杀,他曾帮着宦官杀了不少士子,不知是心里难受还是怕报复。 可做梦都没想到,如此边陲之地,居然一个西羌人还对段颍有所了解。 “大人,他这里有一封信!”不经意间,绢纸写的信从贾诩的袖口滑落。 作为一个边疆的士子,贾文和还是很有想法的,准备像班固一样投笔从戎,建立功业。 要不然,不会到西羌游历,就是防备着日后自己有机会带人来收复这边时一点都不了解。 “文和兄,云素闻兄乃大才,缘悭一面。弟在真定备好神仙醉,待兄来饮。” 信很简短,看到真定这两个字,日达木的眼睛再也移不开,总觉得想到啥紧要之处,就是不明白究竟为何。 “这云是何人?”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轻声问道。 “话说赵云赵子龙,乃常山国真定人士,昔年被蜀郡赵温赞为‘吾赵家麒麟儿’,是新一代士子领袖。”贾诩一喜,忙不迭介绍。 赵云?赵子龙?日达木颤颤巍巍从脖子上解下长命锁,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赵字。 难道他是我的儿子?不对呀,自己流落拉巴羌,儿子怎会有可能出头? “带着某的长命锁去真定,”日达木的声音都在颤抖:“交给那个赵云。” 说着,他已背过身去,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默默下山后,贾诩不由问带路的士兵:“你家大人叫何名字?” “哼,听好咯,我家大人乃西羌第一勇士,日达木!” 战士反身上山,贾诩看着手里刻着赵字的长命锁出神。 日达木?真定赵子龙?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张飞定亲 “云弟对你如何?”赵香等关羽一回家就着急地问。 他们的家当然不是在城里,是以前她家老屋地基上重新盖的两层大瓦屋。 真定城里统一规划,要不然就把店铺推到重建,最高的四层五层楼那种。 关云长没有答话,先是点点头,后摇摇头,伸手抱起赵定,在孩子头上轻轻摩挲着。 赵香瞬间沉默起来,在他心里面,赵云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结婚的时候,是因为一时冲动珠胎暗结草草了事。 在她心里,赵云和丈夫、儿子在同一地位,甚至赵云还略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关羽叹了一口气,放下儿子,默默地拿起武器,准备到院子里练武。 “羽郎,”赵香一时间不好怎么说话,轻轻问道:“云弟不理你吗?不是专门让你跟着一道回去的?” “没有,”关羽停下了脚步:“他在口气上还很尊重我,可是,在他院子里专门和我比武,根本就胜不了,丢脸!” 说完,又要往外走。 “啊?”赵香不由苦笑:“你想多了,云弟要确定你的能力,看你适合干啥。就像当初让我开包子铺一样,先卖了三个月的炸糕。” “看到我在路边摊儿上做得像模像样,才让我开包子铺的。” “是这样吗?”关羽再次顿住脚步,摸着半尺长的胡须发愣。 赵家很多人不待见自己,他很清楚。不过无论如何,这是妻子的娘家人,他不会说什么。 只要那些人做事不超出自己的底线,关羽都不可能做出过激的事情。 没来到真定以前,他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 不过见到赵云家那些部曲,尼玛,一个个都不比自己弱,好些一看就是手上人命在身的,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这里毕竟是赵家的地盘,万一自己犯事儿,估计逃走的希望渺茫。 曾经妻子也嘴里云弟云弟说不停,他并没有把赵云和赵子龙赵家麒麟儿联系到一起。 试想一下,赵孟及其家人,从来没有踏进赵香的家门,关羽怎么可能把他的儿子和自己岳家联系在一起? 他转身又抱起儿子,不由想起身在老家的长子,不晓得那孩子筑基了没有。 见丈夫还要出去练武,赵香急了:“羽郎,明天我亲自去找云弟,问他究竟是何意思。” “我心里有数,”关羽瓮声说道:“也许近段时间就该突破了。哪怕这辈子都跟不上子龙,但也不会被他落下太多。” 今天赵云的晚饭是和父母一起吃的,只不过母亲带着其他女眷在另外一桌。 刚吃过饭,他正准备回自己的院落,被荀妮遣人叫住。 “娘子有何吩咐?”没外人的时候,赵云嘴上轻薄起来。 荀妮脸一红:“谁是你的娘子?也不害臊,妹妹们还在身边呢。” 她使个眼色,吃醋的蔡琰带着戏韵走开。 “我看韵儿有那意思,”荀妮等她们消失在门外才轻轻说道:“再说那孩子也不错,虽然莽撞点儿,看那样子对韵儿动了真情。” “你说张飞?”赵云讶然。 其实不管在任何朝代,直性子的人都比较招人喜欢,特别是年龄比自己长或者能容下这种性格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戏志才就被赵云遣人从书院叫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忙不迭抱怨:“子龙,书院里事情一大堆,你回来还没亲自去拜见祭酒。就这么几步路,为何让为兄回来?” 这个年代,父亲没了以后,成年的长兄为父,母亲说话都不好使。 “韵儿也不小了,”赵云单刀直入:“再说兄长你要多大才成家?我让母亲去操办,她说她娘家有一个嫡女,和我同龄,小时候模样不差的。” 戏志才嘴巴张了张,却啥也说不出来。 “这事情我给干娘说过,不许推辞。继父都去世多少年了?无后为大,难道你想让干娘始终看着别人的孙子眼馋?” “这事儿,干爹和干娘做主便是。”想不到戏志才这么大人,谈到自己的婚事就像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害羞,脑袋垂得低低的。 “你说韵儿,她怎么啦?”突然想起刚才还谈到妹妹,他也顾不得害羞。 “有人看上韵儿了,”赵云呵呵笑道:“看那样子,韵儿也不反对,那家是开肉铺的,在涿郡那边。” 商贾?戏志才眉头一皱。 还没等他说话,下人来报张飞又来了。 赵云心里暗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这俗语目前可还没流行起来。 “翼德,这是我大兄戏志才,目前在燕赵书院做教习。”他等两人一见面就介绍道。 “飞见过大兄。”张飞勉强行过礼,却不知道怎么和赵云开口。 晚上回到家,他脑子里满是戏韵的身影,平时最喜欢的仕女图,却怎么都画不出那种韵味。一大早又跑了过来。 “你父亲在涿郡还是真定?”赵云见他那局促不安的样子有些好笑。 “时而在涿郡时而在真定,”张飞心不在焉:“大前天才从涿郡回来。” “这位是我的大兄,也是韵儿的兄长。”赵云再次介绍。 “噢。”张飞还想着怎么开口,什么?韵儿? 他瞬间反应过来,说话都有些结巴:“涿郡张飞张翼德见过兄长。” 戏志才勉强拱拱手,没有答话。 寒门士子又如何?他从心眼里看不起商贾之人。 “兄长,翼德为人慷慨仗义,武艺高强。”赵云组织着语言。 他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让戏志才接受商贾这个身份。 “昨天和另一位大兄张郃张儁乂比试过,双方相差无几。” 张世平戏志才自然见过,他专程回来那天,赵云恰好去了樊家。 他平日里是很少回家的,就是因为听说他们回真定后才从百忙中抽出时间。 “翼德,实话给你说吧,我妹妹戏韵本乃山野之人,从小父亲去世得早,我又在颍川书院忙于学业。”戏志才很是为难。 其实,张郃早就起来了,他和赵云练了一会儿武,正准备洗漱一番吃早饭。 武人灵觉本身就很敏锐,加之这边三人说话声音还不小,也听了个大概。 他还是蛮看重张飞的,当下进得门来:“儁乂见过大兄,向日里子龙老是说起你,今日方见到本人。” 两人寒暄已毕,他开言道:“大兄,翼德一片赤子之心,当为韵儿良配。郃愿当这个媒人。” 话还没说完,见赵云眼睛一瞪,才想起自己身份不够,忙改口道:“家父来保媒。” 戏志才不得不给面子:“贤弟你们做主就是。” 一旁的张飞喜得眉开眼笑,如同孙猴子般抓耳挠腮。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胡昭胡孔明 见亲事算得上尘埃落定,张飞高兴得不知所以,赶紧告辞,回家去找父亲前来定亲。 戏志才虽然对商人不待见,眼看木已成舟,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起来惭愧,他这个当兄长的,对戏韵做的事情,远比不上赵云这位义兄。 在颍川书院的日子,偶尔返家,才晓得家里不知不觉竟然发生的变化数不胜数。 一个人呆在熟悉的家里,不管有多少改变,也不会感觉到。只有离开家一段时间以后,回去才能分辨出前后的差异。 就一个妹妹,他怎么不疼爱?然则戏家本身就是寒门,如今连家谱都不知道在哪儿去了,上一个做官的,也不知道是在秦代还是汉初,好像就一小官。 振兴门楣的重任就压在他的身上,对妹妹难免冷落。戏韵有了归宿,商贾之家,至少可以保证妹妹不像在小时候,家中经常为吃穿用度操心。 “子龙,吃过早饭跟我去书院。”戏志才抛开不快。 “别,你可是我亲哥,能不能不害我?”赵云苦着脸:“两个岳父和好了,我一去,矛头都会一直对准我。” “不会吧?”张郃一愣。 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个兄弟的糗事,但他也知道不管是荀爽还是蔡邕,两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士人首领,难道会为难自己的女婿? “子龙,去吧。”戏志才也才一旁开解道:“你躲得过一时,难道你还想躲过一世?” 两人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着,赵云只好磨磨蹭蹭地答应。 人的性格很难改变,上一辈子,他是一个不怎么出挑的人,这一世虽然换了个躯壳,遇到事情还是不会太主动,除非迫不得已才会面对。 大家商议荀妮的婚事,三言两语定下来,却还是不一会儿就传到了那丫头耳朵里。 别人都还好说,两位嫂子荀妮和蔡琰,自然要调笑一番,最后赵张氏听说后赶来才解了围,儿媳们自然不会在婆婆面前放肆的。 赵家族学,位于赵家庄园和真定城之间。原本设计的时候,就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受到战争的侵袭,赵家人御敌,学子们进城。 燕赵书院在曾经的族学上扩大了好几倍的规模,本来荀爽有个比较大的志向,成立一所全国最大的书院,超过太学与鸿都门学。 荀家虽然在大汉的士林中都首屈一指,可财力有限。 赵云想起了上一世的母校,这几年陆陆续续画了不少草图,教学楼、老师宿舍、学生宿舍、运动场、食堂、图书馆等等,几乎都照搬了。 赵孟也是雄心大发,我赵家不仅以武立族,文名也必将冠绝天下。 为此,二儿子画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开工三四年终于有了模样。 书院里,目前还显得比较空旷,没有多少学生入住,附近好几家族学争先恐后合并进来,学子在浩大的书院里还是太少。 不过,如今已有来自各地的学生赶来,赵家将会为第一批寒门学子提供食宿。 就这一点,立马就赢得了非世家豪族的士子之心。 “慈明兄,这牌匾还是你来写。”此刻,两人正在互相推诿,蔡邕本身年龄就要小不少,当然不可能答应自己来题写。 “不敢,”荀爽连连摆手:“为兄有自知之明,要论字,天下间舍伯喈其谁?” “二位兄长是否要忘了一个人?”司马徽摸着胡须呵呵笑道:“你们的女婿呢?” 提起赵云,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尽管他们都很满意这孩子成为自己的女婿,可谁都不愿意另一个人的女儿来分享正妻的位子。 阴差阳错,木已成舟,退婚必然会成为天下笑柄,谁都不想让步。 虽然最后赵子龙提出两人一般大,但他们心里那道坎始终还梗在那里。 其实有时候事情就这么奇怪,谁家没有三妻四妾?落到自家女儿头上,两老都在暗中较劲。 “喏,这孩子来了!”司马徽肯定清楚他们之间这些龌龊,平时也在两人中间当润滑剂。 “小畜生,还好意思来见我?”蔡伯喈这些年颠沛流离,说话要粗鲁一些。 就算轻轻咕哝,还是被荀爽听见了,此老一脸不高兴。 自家女婿,自己说可以,别人绝对不行,哪怕是他另一个妻子的岳父也不行。 眼看局面又要不可收拾,司马徽大声揶揄道:“这不是我们的子龙吗?今天如何有空到书院来?” “子龙见过水镜先生,见过两位岳父大人。”赵云一脸尴尬,还是疾步上前大礼参拜。 荀爽和蔡邕像是约好了,两人冷哼一声同时避开,望着两边,似乎光秃秃的操场很美。 旁边一些先生脸都憋红了,想笑又不敢笑,那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一位青年越众而出:“两位先生,依昭来看,牌匾当由三人合写。” “此言何意?”荀爽和蔡邕一起扭过头来。 “慈明先生年稍长,题‘燕赵’二字,伯喈先生委屈下,写‘书院’二字。”他笑涔涔地看着赵云:“下书赵子龙三字。” 提议很新颖,可没有先例,连一旁的赵云都有些莫名其妙,此人是谁?他把征询的目光看向了水镜先生。 “此为胡孔明,曾来过书院。”司马徽口中的书院自然是颍川书院:“你去的时候他已经到处游历,不曾想竟在冀州。” 尼玛,虽然名声在历史上不如另一个孔明响亮,才能绝对是顶级的,学生中有司马懿这样的人物。 “子龙见过孔明兄长。”赵云心里一热,这位大牛到了燕赵书院,不能放过啊。 “贤弟大名昭不时听人提起,今日方见本人。”胡昭看上去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朝三位先生拱拱手:“能否借一步说话?” 如今没有校长的说法,不管在那个书院都叫祭酒,办公室叫书房,说起来这房子就是悬而未决的校长办公室。 “连日来,三位先生看上去分工明确,连子柔先生都在忙于和官场打交道。”胡昭再次拱拱手:“不知可曾决定,祭酒何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书院架构 在如今这个年代,没有一个寒门士子不是在豪门世家的族学里学习过。 教育的资源掌握在大族手中,在历史上说胡昭是自学,纯粹就是扯淡,他就是想看书也没地方看,除了启蒙教育后来的才学来源于颍川书院。 当初在书院的时候,才能显现,惜乎书院有书院的规矩,荀爽自然不能破格收他当自己的学生,不过还是不时提点。 “孔明,先前你说的匾额还未解释清楚呢。”蔡邕脾气耿直火爆,没弄明白老是觉得不舒服,非要问个清楚。 “敢问三位先生,天下间有几人书法能与你等比肩?”胡昭睿智的眼睛顾盼四望。 这一刻,赵云有些奇怪,感觉他就是历史上的诸葛亮,在舌战群儒中大致就如此模样。 “天下大才多矣,”荀爽摇摇头:“故大司农张奂张然明之子张芝张伯英,章草别具一格。” “其季弟黄门侍郎昶,亦善章草,书类伯英,时人谓之亚圣。极工八分,又善隶。” “师宜官,擅八分书。其字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其能。” “二位亲家翁何必妄自菲薄?”一人推门而入:“京师之人,谁能小慈明之字?飞白体成一时之选!” “些许人物,不屑来真定,书院亦无需他们。” 本来,赵云敬陪末座,见四人离席,赶紧也站了起来,他心中有所怀疑。 此人和一般的士人不一般,脸上很是圆润,倒像个富家翁模样。 “子柔贤弟辛苦!”荀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书法也是不凡,却还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和举世闻名的书法家相提并论。 “兄长来得好巧,可曾有所收获?”蔡邕也是笑意盈盈。 司马徽与胡孔明拱手笑着行礼,点头示意。 “可是子柔伯父当面?”赵云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有他就没有自己今天的名声。 “是子龙侄儿吧?”赵温眼睛笑得眯起来:“在常山王府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不曾想你们都已经返家,幸甚!” “子龙见过伯父!”猜想是一回事,见真是他,连忙推金山倒玉柱跪下叩见:“彦信伯父云在汝南见过,顺卿兄长此时在赵家集做事。” “好好好!”赵温没有嫡子,几个庶子也拿不出手,在他心里恨不得赵云就是自己亲生的,多年前一见略显稚嫩的诗句大加赞赏。 一句“吾赵家麒麟儿”,简直就把赵云的名声推到了顶端,从此后每每有新的诗词出现,总是不遗余力宣扬。 他连说三个好字,连眼角都有泪花闪出,慌忙背过脸去擦掉,一转身却又不由自主流泪。 “温在外间已听人说孔明之意,此乃我赵家所建书院,自然以我赵家为主。”赵温说话相当霸气。 “二位皆为子龙岳父,当仁不让,舍你们其谁?子龙贤侄虽年幼,云体连张芝、师宜官亦交口称赞,三人同写牌匾!” 他们在这里商量,根本就无需考虑赵孟的感受,武人的地位可见一斑。 赵温尽管名满天下,大部分是因为祖父与叔父的余荫,本人才名和两位亲家翁相比,略逊一筹。 爷俩因为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多叙,此刻牌匾就拍板下来。 至于他去常山王府上的原因,赵云也不难猜,眼看燕赵书院开学在即,自然是要找一些有分量的人前来道贺。 不管是常山相还是真定县令,名头不响,都是赵家族人。冀州刺史韩馥,不过是鸿都门学的学生,没几个人看得上。 说起来还是因为真定的位置比较偏僻,一众大才基本上都在中原腹地。 不知道是赵云的错觉还是实情,胡昭见到赵温以后,就变得沉默起来。 “刚才孔明说起一事,我等迟疑不决。”荀爽捞着个写牌匾的机会,心情大好:“书院开学在即,然则何人为祭酒?” “《诗》、《书》、《礼》、《易》、《春秋》,五经博士何人可为?此亦需商榷。”蔡邕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昭有愚见,”胡昭提议:“子龙贤弟天下无人不知,何不任祭酒?” 他是说出来恶心旁边的赵温,不知何时起,胡昭对官场中人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当年匆匆辞别颍川书院,就是听说要被人举孝廉,那些宦官集团的人,想要重用书院的学生,连他这个名不经传的寒门学子也不放过。 “此言甚是,”赵温眉头一展:“吾来年到雒阳,慈明兄与伯喈弟皆为半官场之人,不时亦将出仕。” 至于司马徽,他是不会考虑的,毕竟书院是赵家人创建,理所当然祭酒是自家人才对。 “云儿年方十五,是否太年幼?”蔡邕眉头一蹙,有些担心。 “不然,”荀爽摆摆手:“子龙遥领便可,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十二为丞相,小云儿三岁。” 他本身就曾在颍川书院当过祭酒,明显能感觉到一个学校的老大,桃李满天下,所有从书院走出去的学子,谁不尊敬自己? “如此甚好!”赵温不待别人说话,开怀大笑:“云儿乃不二之选。” 好嘛,不等赵云反应过来,马上就把校长攥在手里了。 既然如此,他也毫不犹豫接受:“蒙岳父、伯父、水镜先生与孔明兄长看重,云不敢辞!” 第一项任命,就是司马徽:“水镜先生德高望重,云拟设学监,不在之日,先生代行职责便可。” 司马德操本身也不想做官,拱手谢过。 “然《春秋》就劳烦先生了。”一事不烦二主,赵云可知道此人本事,能者多劳而已。 司马徽当仁不让:“《诗》待余修书一封,邀邯郸淳前来。” “不然,”蔡邕当即反对:“其人专攻书法,且擅下里巴人,《书》可也。” “《诗》由吾徒阮瑀即可,其求学于吾。” “《礼》让河东卫觊来教授,《易》孔明自是可矣。” 胡昭一看,本来是准备为难有过官宦身的赵温,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被拉进来,脸上庄重,不断拱手行礼。 只有赵云心里极不舒服,河东卫家,不就是原本轨迹里那个短命鬼卫仲道的家族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事俱备,只差华佗 “子龙,每一个家族都有很多人。”蔡邕也许是看出了自家女婿的不快。 他也听昭姬说过,卫家子仲道曾经来纠缠过,十分反感的。 原本蔡邕还对卫仲道有些好感,觉得此子勤敏好学,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如今自家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你还凑上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岳父大人,这个卫觊是什么情况?”赵云不为所动,他可不想自家书院建起来,反而找一些敌对势力的人在里面教学。 诚然,一个祭酒的名头,确实可以让学生归心,然则,具体上课的还是这些博士。 旁边的荀爽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也明白蔡邕的安排是很正确的。 颍川书院这些年来培养了不少人才,可惜,书院名义上是荀家的族学,可颍川郡本身就是人才汇集之地,世家多如牛毛。 不说其他人,就是陈群他们家,在书院里就掺乎了一脚。 但是,女婿叫的这个岳父嘛,他笑容可掬:“贤婿,卫家在河东也是个大家族,比赵家在真定不遑多让。” “卫仲道此子华而不实,卫觊乃卫家旁支,比你大了十一二岁,满腹经纶。再加上世家出身,虽是旁支,亦可教授《礼》。” 荀爽这么一抢白,让蔡邕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要知道,在流放的过程中,途径河东,卫家可是盛情款待,他说了卫仲道不少好话。 赵温这些日子可受够了自家侄儿的两位岳父平日里夹枪带棒,互相攻讦,要不然也不会溜到常山王府上去躲避。 “子龙,君子六艺,现如今我等有了五位博士,可武这一块不能马虎。”他清了清嗓子,止住要暴走的两人。 “我真定赵家,以武立族,燕赵书院没有武这一科说不过去。” “云已有考量,”赵云郑重地点点头:“我二叔今日从海外归来,从此后,出海的重任就交给了大兄张郃,他老人家即可。” “世平贤弟么?”赵温沉吟片刻:“云儿,你家的事情,我们虽然不甚明白,却也相当于旁观者清,你这位二叔?” 屋子里可以说都是赵云一系的人,两位岳父就不用说了,司马徽本身为颍川书院博士,受不了颍川世家的嘴脸借故出走。 胡昭对颍川世家和官场简直痛恨到极点,尼玛,你们世家没有人才么。 当今之世,宦官乱政,好嘛,你们把自家子侄藏着掖着,让我去当孝廉? 不然的话,胡昭怎么可能少年即离家出走,跑到冀州到处游历,躲避官府的征召而已。 他胡家祖辈上可是为大汉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到头来家族不断凋敝,现如今连族学都立不起,还得到荀家族学去学习。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荀爽,胡昭还是充满感激的。听说老师在燕赵书院另立山头,马上就赶了过来为老师助威,不曾想自己也陷进来。 “伯父大人明鉴,家兄身后有袁家支持,想来袁家也不甘寂寞,肯定要插一脚。”赵云目光清明。 “世平叔父虽为我们共同的二叔,然当日正是云提议,让他和苏双叔父远走海外,一来可以避免盐场的利益之争,何尝不是另开一条财路。” “想来,世平叔父对云还是颇有好感的,不然,为何连日来儁乂大兄一直跟着我?不外乎就是在隐晦表明他的立场。” 其中的关节,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懂,等赵云说出来,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我的天,九年之前,面前的少年郎才六岁,就有如此心机。 胡昭本身对赵云并没有啥感觉,他可不会认为你学了文,做几首诗就能治国平天下。 单单这一件事情,立马就把心中的好感上升了好几个层次,老师家师妹跟着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至少有出人头地的资格。 之所以不去官场,胡昭自认为不是那块料,勾心斗角累都累死了,还不如沉下来认真治学,博得桃李满天下来实现自己的报复。 “世平叔父早年没有导引术在身,正是云让家族拿出来,分享给一直跟着父辈的人。” “云不敢妄自菲薄,却也不得不说,不管是苏张两位叔父还是我赵家部曲,他们对云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这话一出来,连赵温与荀爽、蔡邕都倒吸一口凉气。 导引术是一些家族的立足之本,可当年的小赵云,扛着多大的压力,才让家族拿出来? 后果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连家主赵孟估计都不清楚,学习了导引术的人,最感激的可能还是面前这位少年郎。 说白了,大家今天商量着把书院的位置全部都定下来,就是趁着袁家那条大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造成既定事实。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袁家出手,不管是赵温还是荀爽、蔡邕,都不能相抗。 随便找几个致仕的老夫子,德高望重,根本就不是他们三人能够比拟的。 “伯父大人,不知黄道吉日是否已看好?”赵云已经开始履行自己祭酒的职责。 此前,赵温就相当于主人,在书院筹备阶段起到总领的作用,日常事务都是他在负责。 “云儿,一切都差不多了,”赵温十分欣慰,自己的心思没白费,他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八月初十日,大吉!” “好!”赵云一锤定音:“燕赵书院就十日开学,日后,我书院能否走出冀州,名闻天下,全靠你等之力。” 说着,恭敬地大礼叩拜。 在座之人,哪怕平辈的胡昭都纹丝不动,他们为了书院受此一礼,此后就会和赵云绑在一起,休戚与共。 “惜乎还差了两块,”赵云叹息道:“一为农学,世平叔父从大洋彼岸带来高产量的粮食作物。” 当然,这些人对农业是不重视的,甚至包括赵孟,可能远不及张世平来得热切。 好在赵云早就安排了合适的人手,赵齐跟着自己有不少时日,当可大用,更何况有世平叔在一旁帮衬,不至于有人拿捏。 “另一块,则是医学。”他蹙着眉:“着人去找华元化,今日仍没消息。” “华元化?”胡昭一脸震惊:“是不是一个老头?看上去一脸苦相?” “孔明兄知道此人?!”赵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胡昭的肩膀。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医华元化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这一时期著名医学家。 少时曾在外游学,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行医足迹遍及豫州、青州、徐州、兖州等地。 他一生行医各地,声誉颇著,在医学上有多方面的成就。华佗精通内、外、妇、儿、针灸各科,对外科尤为擅长。 按理说,此时的华佗,不应该出现在冀州的燕赵书院,离他日常游历的地方也太远了些。 “孔明兄何以知晓此人?”赵云按捺下心头的激动,沉声问道。 “今天一大早,门子带一个叫华元化的老头,说是祭酒亲自遣人找来的。”胡昭一脸苦笑:“然此人身无长处,没有凭证。” 后面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赵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初给寻找华佗的人说过,遇到他之后,就说赵家要办书院,专门设立医科,由他主讲。 由于赵云根本就不晓得谁能找到华佗,写了好几十封信,让人分别带着。 其他东西,估计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一代神医也不会放在眼里,但前世收集的好多偏方之类,脑子里还存了不少,就写了一些。 “信呢?”赵云当然不好去责备别人,反正在这个年代,医者的地位根本就不咋的。 不要说胡昭这样清高的士子,就是赵孟当年回家后被几个医生治好,也不过是多给了些诊金了事,别指望他们去尊敬医者。 “真有信?”胡昭张口结舌,脸色更见尴尬。 其实,燕赵书院连赵云这个十五岁的祭酒都有了,他还大了七八岁,当博士就没有别人说闲话,毕竟有人作比较。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非常奇怪。在没见面之前,胡昭觉得所谓的赵家麒麟儿不过尔尔,言过其实,反正世家子弟都是这么吹捧的。 赵家虽然还不是真正的世家,却绝对算得上豪门。赵国灭亡以后,赵家人分居天下,真定赵家以武立族,底蕴深厚。 更加上有身前赵温摇旗呐喊,京中还有赵忠那条老狐狸运筹帷幄,有偌大名声不足为奇。 见面以后,不管是说话做事,有条有理,他自忖自己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压根儿就做不到。 因此,胡昭已经对赵云有些改观,虽然不至于有多神奇,肯定是不凡的。 眼下见他对一个医者,竟然大动干戈,心里颇为惋惜。 后世人老是以啥白衣天使来说医护人员,可我华夏哪有天使?不过是西方的舶来词。 我们常说说士农工商,那么医生在哪里呢?没有……其实现代人把医生是归到中九流里面,地位是次于士农工商的。 你辛辛苦苦认了那么多字,没有登上天子堂做官,最后做了医生,那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即便是神医华佗,也会说上一句“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 有名有字,自然出身于不一般的家庭。 可见他对于神医这个称谓,并没有什么骄傲的,反而非常后悔自己从事了这个职业。 当然他的确需要后悔,他后来就因为这个职业被人冤杀了。他因为想用比较积极地办法给曹操开颅治病,被明显有疑心病的曹操给杀了。 后世人看电视剧,常见雷人场景:女主重疾,英俊深情冷酷邪魅的男主对着一大群相貌猥琐的胡须丑男大吼: “废物!统统是废物!如果某某有个三长两短,朕(我)要你们的脑袋!” 从这个场景中可以看出,古人对医生的看法是,老子出了钱,你******就该给我把病看好。你******看不好,我就要杀了你。 医生就是一把伞,下雨了大家就想起了你。花点钱买把伞挡雨,挡完了雨就扔在了一边。 偶尔因为雨太大了没挡住,妈的老子拆了你这把没用的伞! 在现代的大汉王朝,没人把医生作为专业人士看待,没人重视你的专业意见。 你说没治了并不是真的没治了,而且没有用死亡威胁你! 一旦被人威胁了,那些猥琐的胡须男便会立刻战战兢兢地把女主看好了!屡试不爽! 燕赵书院里,并没有华佗,那么,他去哪儿了呢? 真定城里,游人如织,秋天正是到处溜达的好时机,大夏天的出门热都热死了。 此刻,一个本来只有三十多岁的人长着一张老人的脸,他就是华佗,要不然也不会被胡昭认为是一个老头。 见到真定城的繁华,华佗很是感慨。行医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 燕赵书院,他直接去的,并没有时间来看看这座如今名声遍及大汉的县城。 此时仔细看看,令平日里不以物喜的华佗都目不暇接。 突然,人群里有人在哭喊:“爷爷,爷爷,你醒醒啊!” 旁边就有人七嘴八舌地说:“这爷孙俩也怪可怜的,幸好流落到真定,每天还能打柴度日,其他地方指不定早就饿死了。” “那可不?可惜如今我们真定也不太需要柴火,基本上都在用煤炭。知道不?据说那是赵家三公子给石墨起的名字。” 真定人是善良的,给每一个来到此地的外来人一碗饭吃。可这种善良也是有底线的,他们从心底里厌恶外来人口,认为他们抢走了自己的饭碗。 因此,人群中各种说话的都有,就是没人要叫啥疾医之类。 在大家看来,老头死了就死了,叫来疾医,谁付医药费?很简单,谁去叫就谁买单。 “让一让,吾乃疾医!”华佗本身就修习了导引术,耳聪目明,此刻如何还不知道有人当场休克? 听说有医生自愿来医治,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他疾步走到衣衫褴褛的老者身边,见其可能因为临时晕倒,后脑勺着地,有斑斑血迹。 华佗手一搭上去号脉,就发现老人由于营养不良,号脉都有些困难。 见自告奋勇的疾医愁眉紧锁,旁边有人轻声问道:“是不是死了?” “不然,”华佗叹口气:“貌似几顿没吃饭,饿晕的。” 也不知道是谁好心,找来一些汤水,他轻轻撬开老人的嘴喂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老者竟然悠悠醒转,一旁的孩子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把路人送来的馒头掰开一点点喂给他爷爷。 “多谢!”老丈就要挣扎着起来行礼。 神医呀! 围观的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不断有人邀请华佗去家里给人看病。 “元化先生哪儿都不去!”几匹马奔来,骑士高声宣布:“此为我燕赵书院博士华佗华元化先生!” 第一百五十章 燕赵书院开学礼成 光和三年,灵帝刘宏力排众议,立何氏为皇后。何皇后父亲何真被追封为车骑将军、舞阳宣德侯;母亲被接入宫中居住,封为舞阳君。 她的大哥何进和二哥何苗也被招入朝廷担任要职,何氏家门荣极一时。 八月十日,即庚申年乙酉月乙亥月,二十八宿属角,乙酉之时,甲子纳音山头火,开张大吉,为最佳典礼之时。 交秋一日水冷三分,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燕赵书院正式开学。 不像商家的开业庆典,没有一丝喧闹,来来往往朝贺的人们,连说话的声音都很轻,生怕被书院几位元老看成是不懂礼之人。 当玉兔东升,赵云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高台,这里今后也是学院用来训话的地方。 他的左手边,荀爽、蔡邕、赵温,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长辈而有丝毫僭越。 说白了,他们专门就是来给赵云助威的,也许刚开始还会兴趣来了给书生们上上课。 右手边,七位博士一字排开,从左到右依次为华佗、张世平、司马徽、邯郸淳、阮瑀、胡昭、卫觊。 特别是华元化,本身就是方士,一领道袍显得仙风道骨。 五经博士们也许心里面对赵云的安排有想法,可见到张世平年虽长依然让华佗在最左边,啥话都只好咽在肚子里去。 很简单,当年赵孟兄弟四人出生入死,从贺兰山下逃得性命,回真定时自感时日无多,是重金请的几位医者治好的,张世平自然对华佗有好感。 当下,赵云气沉丹田,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讲话。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燕赵书院今日起开山门授课。” “一拜苍天,佑我儒家浩然之气万世长存,与日月同辉。” “二拜后土,护我书院学子出行平安,早登金銮。” “三拜圣人,自春秋以来,儒家鼎盛,生生不息。” “燕赵书院,本着先师孔圣之志,有教无类,立有《诗》、《书》、《礼》、《易》、《春秋》、《兵》、《医》七经,日后根据需求有新经学推出。” “夏日囊萤冬映雪,孜孜苦读日继夜。少小进门髭须出,学成依依相离别。” “同窗之谊,弥足珍贵。望我书院学子,日后相互扶持,休戚与共,祸福相依。” 他的声音清澈,直接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下面是黑压压的学子,来自冀州各地,更有甚者,幽州、青州、兖州、徐州、豫州、荆州、扬州等,几乎天下每个州都有读书人前来。 周围是观礼的人群,由赵孟相陪,他脸色复杂地看着台上的二儿子,常山国相、常山国王在他身边。 一些小小的诸侯王,在灵帝还没嗝屁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人和他们深入交往的, 赵云干脆连面都不见,天知道会不会有皇帝的探子,把自己的行踪报告给深宫的刘宏,让他对自己有看法。 尽管这些闲散王爷日后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目前还是皇帝刘宏做主。若这个时代的终极**oss发火,连赵忠都保不住自己。 可惜的是,女眷是不让进书院的,就算荀爽、蔡邕很是疼爱自己的女儿,赵云也对女性抱着包容的态度,此时却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姐姐,云郎的声音居然能传到书院外面!”蔡琰一脸惊喜。 “那是,妹妹,你不觉得修习了导引术以后,你身体都比以前都要好很多了吗?”荀妮深以为然,两人开始一些适合女性的导引术修炼。 旁边的荀妮和梅兰竹菊四个小丫头安安静静,对自己的哥哥满是崇拜。 她们乘坐的马车相当宽敞,在书院门口也是独树一帜,却没有人不长眼敢来找麻烦,车边几个部曲气势十足。 赵风与赵巴的下人,眼睛瞅着书院,她们是没资格进去的,只能像其他下人一样,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羡慕不已。 樊山特地找裁缝做了最漂亮的衣服,根本就不在乎别人说他有钱什么的,如今也是有义子的人,谁敢再得瑟说自己无子试试? 很快,他就听到赵云在高台上念到自己的名字。 “我真定桑梓,人心思善,今有樊山樊善举老大人,捐赠书院一千万金” 后面有哪些名字,他已经不去注意了。相信从今往后,自己的名字也会随着四处的学子广为传颂。 赵家自然没必要说自己出了多少钱,整个燕赵书院,都是赵家人建的。 赵云在想到捐款的时候,第一个就找自己的义父,樊山也相当豪气,直接就拍了一千万金,相当于捐半个太守的钱。 每一个捐赠的慈善者,书院都会专门立碑,把名字刻上去,而樊山的名字高居榜首,不仅因为他是第一个出资,还是这一批中最多的。 周围那些乡绅,看着曾经暗地里嘲笑的对象,禁不住牙齿有些酸。 尼玛,都是捐款的,真定很多富豪即使没有赵家樊家那么有钱,一千万金还是拿得出来。 一个个自然是捶头顿足不已,当初为何就不狠下心超过樊家?千古留名,子孙后代脸上也光荣啊。 名单很长,不仅有真定本地以及邻近县份,荆州的蔡家、蒯家当然也出钱了。 马家的人心里洋洋得意,自家也是大手笔,五百万金算是排在前二十位的。 在这之前,天下人有谁知道荆州马家?相信从此以后必定有士子们感念。 蔡瑁、蒯良他们专程从赵家集赶来,脸上都黑了,怎么就比马家、秦家还少这么多?才区区一百万金啊。 由此,他们也看出,真定的富翁太多了,难怪赵云牵头的赵家船队,船只数量简直比得上其他家族的总和。 高台上,赵云的声音还是那么有力。 “英雄不问出处,今日我们贫寒,明天就能出将入相。饮水思源,望我燕赵书院学子,善待商贾,正是他们的捐赠,你等才有机会安心读书。” 酉时本身就是日落之时,开学典礼,是祭酒一个人的事情。 赵云功力深厚,运气宣读了一个多时辰,近戌时才把开学致辞宣读完。 “天佑我燕赵书院,天佑我泱泱大汉,礼毕!”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造纸厂现状 燕赵书院的开业庆典是完事儿了,可真定人会一直谈论着这个令所有小诸侯国乃至冀州最大的私立书院,除非另一个话题来取代。 赵家财大气粗,庄园里轻轻松松就能住进去好几千人。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来宾都会住到赵家,不少人在城里有产业。 连日来的劳顿,让赵云也有些吃不消,他在稍晚些骑着飞云回了自家院落。 赵齐刚开始他都差点搞忘了,后来才记起这人是家里从小在一起的小厮,甚是机灵。 有一次好像是和同族的一个什么人起了纠纷,小赵云也不管是不是下人,当即呵斥。 从那以后,赵齐自然就对三公子感激涕零,在赵墨升职以后,主动要来这里管事。 前两天,赵云就面授机宜,让他去管理种子种植之类,一下子又没有了管家。 不过,赵满囤两口子从小跟着自己,再怎么着也该上位,不可能继续是普通下人。 要不然,别的人会怎么想?估计都认为跟着三公子没前途吧。 赵云昏昏沉沉地想着,迅速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醒来,神清气爽,这就是年轻带来的福利呀,不管前一天多累,第二天早上照样满血复活,压根儿就不再有疲惫。 照例修习了会儿导引术,师父准许自己把枪拿下山,从此就出师可以日夜带着,枪法也耍得虎虎生风。 吃早饭的时候,张郃带着荆州那帮人到来。 还别说,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变化,他不仅有赵家的导引术,而且还拿到了全本,筑基也比一般人根基深厚。 有时,赵云甚至在幻想,虎子哥会不会成为猛将型的人物,毕竟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他可是被张飞堵在寨子里面的。 好在如今两人都在自己的阵容,用不着兵戎相见。 出了荆州,在扬州时,尽管同为中原人眼里的土著,蔡瑁等人还可以耀武扬威一番。 赵家集一聚,大家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水军,在海军面前什么都不是。 还别说,静下心来学习的他们,进步比甘宁等人也不会小。 等到燕赵书院开学,曾经和自己风雨同路的小年轻,竟然成了祭酒。 一个个嫉妒之余,更多的是自豪,赵云就是和我们一路相伴,从荆州到扬州。 连天下闻名的荀爽、蔡邕、赵温都不遗余力的帮着他,别人还能说什么? 赵云在他们脸上看到的只有谦卑,少了江水之上的亲密无间。 有些时候也没办法,随着地位的变化,相处的方式肯定也要随着变化,只要对方不起贰心,赵云也会提携着他们一起前行。 好在一来正赶上早饭时间,吃饭时不需要交流,免去了部分尴尬。 “满囤哥,我家没那么多规矩。”赵云见新上任的赵满囤在饭厅门口鬼鬼祟祟探着脑袋,很是不悦。 “三公子,墨叔来了。”赵满囤还是小心翼翼小步跑到主子跟前,轻声说道。 自从知道原来的管家也不清楚是被贬斥还是高升以后,赵云自然是不舒服的。 我自己的管家,他的去向难道就不能事先知会我一声吗?当下,他毫不避忌别人的眼光,直接让一直跟着自己的赵青华担任家里的大管家。 赵墨本来负责一个小田庄,赵云大手一挥,心腹之人,自然要做心腹之事,长期以来只见投入的造纸让他去盯着。 当下,赵云也不答话,在席间拱了拱手,快步走出去。 “墨叔,您说的是真的?”赵云听到消息大惊失色。 曾经人微言轻,家族里面的事情,自己可以建议,却没法插手人事权。 要不然,刚一回家,他也不可能这么强势,赵青华的事情,就给父辈和其他支系敲了个警钟,今后重大的事情还得经过我同意。 以前负责造纸这一块的,叫张光明,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比较成器的族人。 不惜耗费人力物力,专程秘密把蔡伦的后辈请到白洋淀,就是为了在造纸术上获得重大突破,不少人颇有微词。 连带的,前去监工的张光明在家里也不受待见,地位很低。 但赵墨提供的消息让赵云愤怒了,纸张一直在进步,为何没人告诉自己? 他带来的这几张纸,在后世人看来连擦屁股都嫌,可在这个年代就是无价之宝。 “虎子哥,蔡兄,蒯兄,”赵云又疾步回到饭厅,对大家拱拱手:“恕云失礼,有要事离开,招待不周,望见谅!” “谁?”张郃腾地站了起来:“云弟,为兄和你一道去!” 他们父子对赵云相当感激。 当初一个小小的提议,加上在赵家有了盐场的利润,张世平与苏双哪怕是结拜兄弟,却也不得不靠边站。 九年航海归来,如今海上的事情都是张郃说了算,可以说张家的利益完全与赵云紧紧相连。要是有人不利,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就不奇怪了。 “大兄,稍安勿躁。”赵云看他那着紧的样子有些想笑,此刻却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造纸厂不断有新型纸张面世,却把赵云甚至赵家人蒙在鼓里,别的人不说,张光明玩忽职守是肯定的。 本身就是寒门出身,张郃对纸张的渴望,不是蔡家、蒯家子能明白。 如果人人手上都有一本纸质书,世家对知识的垄断就是个笑话。 “走,为兄和你走一遭!”张郃二话不说,拉起赵云,也不和其他人告别,匆匆离席。 蔡瑁等人也顾不得没吃饱,立马起身相随。 见到赵墨,张郃只是淡淡打声招呼,下人就是下人,他也没被赵墨服侍过,肯定不太尊敬。 纸厂建在白洋淀的下游,对水质的污染相当厉害,老远都闻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周围这一片区域,原本属于别的家族。见造纸厂造成的危害,只好和赵家交易,很大的一片土地,贱价甩卖。 看到蔡家管事的工匠,赵云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哪里是技工,说是叫花子也不为过,身上褴褛,与其他匠人没任何区别。 “各位先生,我就是赵家的赵云。”他首先安定军心:“从今往后,每人的待遇上涨十倍!” 赵墨在一旁张口结舌,轻轻地碰了下前主子。 “墨叔,别拦我,您知道吗,今天他们在这里做的事情,将要影响整个世界!”赵云看着眼里露出希望的匠人,胸中升起万丈豪情。 (上三江了,拜托投三江票,这是巫山第一次拉票,今后也只会拉三江票。快被爆菊了,读者君们,助我一臂之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孔融的野望 世界有多大?一直生活圈子都在真定的赵墨不清楚,从荆州来北方的士子们懵懵懂懂,只有出海九年的张郃知道个大概。 现在他和父亲张世平对赵云简直就是拜服得五体投地,要是让他带着船队去欧洲,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当下张郃两眼放光,看到成堆码起来的粗糙纸张,跑到那边轻轻摩挲着。 蔡瑁和蒯越也是脸色凝重,要是在纸上印刷,效果比笨重的竹木简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准备一旦有机会,马上就让家里来人,和赵家协商纸张的技术转让。 “您是光叔吧?”赵云走到一位老人面前:“刚才还不敢相认。” 蔡伦在历史上本身就是一个宦官,他的家族也随着蔡伦的去世昙花一现,逐渐凋零。 眼前的蔡家人,才四十多岁,叫蔡新光。 可常年与有腐蚀性的东西打交道,看上去如六十许人。 “谢过三公子!”蔡新光说着就要下跪。 赵云吓了一跳,他赶紧拉着老人:“光叔,使不得使不得,有话好好说,您先别激动。” “三公子仁慈,我们家人在真定生活得挺好。”蔡新光露出满口黄牙,冲四周一笑:“伙计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匠人们听到这话,异口同声地吼道:“谢过三公子!” 黑压压跪着一大片人头,不仅仅是赵云,连正拿着纸张幻想的张郃都被惊动。 张光明只是一个纸厂管事,这里也不是真定的范围,天高皇帝远,他克扣工钱什么的,说明监管还是有问题。 赵云当初可对每一个来此的匠人家属都有了很好的安排,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或经商或种地,几乎所有人家里都不错。 张光明的手再长,也管不到真定,也不敢管,生怕自己的贪墨暴露。 “柱子,吩咐下去,让家里马上捉拿张光明!”赵云脸色一沉。 赵家每年给赵云的份子钱可不在少数,他暗中明里的产业更多,到手的钱,都被投了进去,纸厂也是他的钱在运转。 他刚才说每个人的待遇上涨十倍,只不过是在张光明的基础之上,也没多少钱。 再说了,这些匠人,只要把他们的家里安排好,一个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当下,赵云宣布让赵墨改善伙食,给每一个工匠做几件体面的衣服。 一行人随身带了些纸张,马不停蹄,又赶回真定。剩下的陆陆续续会不断运回来。 当初为了给印刷这一块的人找地方,赵云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最后,在师父挨着不远的一处山谷里找到了幽静的好地方。 这里四面环山,还有从小跟在一起的部曲们守卫,安全问题一点都不用担心。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是赵家三公子的一个别院,可从来都没有人明白,四大发明之一的印刷术,在小山谷里不断发展。 “三公子,想死老奴了。”负责人是从小服侍赵云起居的赵德。 他今年也就比赵孟大上一两岁,因为生活优渥,看上去很是富态,说是个小地主别人也会相信。 腆着大肚子的赵德,赵云对众人介绍道:“这是德叔,他老人家在这里,我才放心。” 张郃领头,众人齐齐行礼:“见过德叔。” 赵德的胆子可不大,慌忙躲在赵云后面,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行啦,”子龙哈哈一笑:“我德叔打小开始就没见过他有勇敢的时候,你们别吓着他。” 张郃不管不顾,看到大厅里就有印刷好的一本本书籍,还带着墨香,直接奔了上去。 这下,连有些矜持的蔡瑁等人也顾不得礼仪,跑到书架前,开始翻阅。 “发哥呢?”前世见过比这更精致多少倍的书籍,赵云早已免疫,他禁不住问道:“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托三公子的福,老汉也有孙子了。”说道儿子赵发,赵德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恭喜恭喜,回头我把礼补上。”赵云替老人把有些凌乱的胡须轻轻捋了捋。 “不用,”赵德不好意思:“都是夫人操办的,这些年他在夫人跟前做事。” 是吗?赵云一愕,在母亲那边好像没看到这人,估计是老太太私人田庄店铺之类,让赵发去打理。 在别院没有停留多久,吃过晚饭,赵云让赵德吩咐工匠用新型纸张。 活字印刷术早就出来,有人盯着,倒也放心。 赵云想了想,临走之前又留下几个部曲,让他们职责分开,日夜巡逻。 刚回到家,还没喝口水,赵得柱苦着脸进来:“公子,张光明不见了!” “你慢慢说,别着急!”赵云心里一沉。 在真定,还有人敢收留赵家的部曲?他还不相信。 谁知这张光明根本就没有回到赵家,最后有人见到他是在城里。 这人在哪儿去了呢?他在甄家的别院里。 不仅有甄家的主事人甄修,还有他们大老远从泰山请过来的孔融。 然而,书房里的气氛可不太好,甚是凝重。 “配方你没有?”甄修死死地盯着张光明。 找来一个管理纸厂的人,甄家也明白造纸术的强大之处。 谁知张光明也就有些小聪明,平日里让他克扣下工钱什么的还可以,让他去了解一道道工序,一样样材料,还不如杀了他。 “文举先生,您看这事儿闹的。”甄修原想直接带着孔家的人到造纸厂,哪知瞬息间就发生了变化。 要是孔家宣布纸厂是他们家的,估计赵云都有些头疼。 那可是孔圣人的家族,你赵家有个燕赵书院,能和孔家相比? “无伤大雅,”孔融摆摆手:“老夫明日就上门,让赵家把工坊交给我家。” “燕赵书院而已,比得上曲阜孔家的族学吗?到时候随意派几位夫子,祭酒、博士就不劳赵家费心了。” 你还真敢想?甄修闻言大吃一惊。 赵家的恐怖,别人不清楚,通家之好的甄家如何不知道? 人家武力值爆棚,惹毛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你个人仰马翻。 别看赵孟这些年来韬光养晦,要是动了赵家崛起的根基你试试看? 看到孔融跺着小方步离去,甄修脸上不由起了阴霾。 (三江票,读者君们还有否?马上就要被赶到五名开外,巫山拜托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现在没证据了 这一夜,赵云睡得踏实,张郃手里抱着一本《易》沉沉睡去。 蔡瑁与蒯越抵足而眠,他们可没睡着。 “异度,想不到哇,”蔡瑁心事重重叹口气:“原本我们北上,只是想沾沾光,为家族挣点钱,赵家,不是我们能揣度的。” “是啊,德珪,”蒯越身体没对方好,劳累得早就昏昏欲睡:“武力也就不说了,文名随着书籍的流行,是另外一个亚圣之家!” “不行,明早就让人给家里带信,我们自己和子龙商议。”蔡瑁更看重的是利益:“书籍在荆州、扬州,我们也来分润一笔。” 蒯越却没有再说话,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实在太累。 一大早起来,赵云等人自然又开始一天的课程。 “大兄,等会我们就出发,直接到书院,让两位岳父和族伯他们来烦神。”他呵呵笑道:“毕竟我们的身板太小,扛不住压力。” 赵云很清楚,纸质书籍的出现,将会是人类历史上知识爆炸的一个新飞跃。 真定赵家,也就在常山国和冀州还有些名气,在大鳄面前,碾压成渣都是有可能的。 “也只好如此了,”张郃眉头紧锁:“最好把冀州别的家族都拉进来,我们冀州人抱成团,别的州郡不可能得到利益。” “我蔡家、蒯家,唯赵家马首是瞻!”蔡瑁和蒯越心领神会,异口同声。 “有两位的相助,在荆州自然需要蔡家和蒯家、黄家、马家、秦家来做。”赵云当即表态:“兄等也能看出来,光是两家扛不住压力。” 蔡瑁和蒯越无可奈何,只想到利益,却没想到大小。 “啥?孔融?”正要出门,赵云就接到了父亲派人来传话。 “文举先生也想在燕赵书院插一脚?”张郃没做他想,有孔家掺乎,书院能传播得更快。 目前的生源,都是靠燕赵风味在各地打理,能来大饭店吃饭的,有几个家里没钱? 赵家不需要大小世家,而是要团结天下的寒门,只有寒门崛起了,赵家的地位才更加稳固,光是燕赵风味的渠道是不够的。 蔡邕、荀爽、赵温都是文人,与赵孟的风格不一样,他们都住在书院。 此时,赵家的中门再一次大开,赵家家主的脸上止不住喜意,领着自家兄弟子侄,在门前排成一大串。 刚刚就建好了燕赵书院,泰山孔家当代最杰出的人孔文举到来,是否意味着从此真定赵家就摆脱了头上的武夫帽子? 赵云不动声色,看到父亲得意的模样也不好泼冷水。 历史上对孔融的风评可不怎么样,不仅仅是让梨的故事,熟读历史的赵云对此人没啥好感,一个纯粹的文人而已。 孔融领衔的大队人马,虽然从真定县城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浑然不顾身边不时有人传说,赵家家主早就在门口等候。 “文礼兄、丘洪兄,”孔融干脆走出马车,冲两位同伴拱拱手:“不曾想燕赵之地,竟然风景胜过他地。” 陶丘洪是寒门出身,从名字都可以看出来,与戏志才一样都是双名。 边让家族是个小世家,当然不能与泰山孔家相比,能成为与孔融、陶丘洪齐名的一时俊秀,让边家乐得找不到北。 “文举兄言之有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边让摇头晃脑:“古人诚不我欺也!” 只有陶丘洪默然无语,自己身边这两个白痴,为何竟然有人把自己和他们并列? 真定这里,农人忙天忙地,脸上露出的笑容是最真实的,说明他们受到地主的压榨比较少。真定城的繁华,比平原郡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一切,显然是与赵家的努力分不开的。两个****不去想想深层次的原因,有啥景色好看?陶丘洪今后再也不想和两人同路。 不管怎么磨蹭,从真定城到赵家庄园,不过二十里路远近,马车速度慢,差不多午饭时间才到,一行人略显疲惫。 “赵家赵孟见过文举先生、文礼先生、丘洪先生,”赵孟中气十足:“先生们到来,让我赵家蓬荜生辉。” 他突然这么一大嗓门儿,把孔融吓了一大跳,却故作镇定:“赵家主言重,请吧。” 尼玛,就这么自顾走进去了?赵孟等人张口结舌,架子比自己两个亲家和族兄赵温都大。 一到就是午饭时间,也没甚话说,赵孟草草吃完,告个罪离去。 他终于明白,文人的世界不是他所想象的,在士子的眼里,赵家啥都不是。 “文举先生三位一路辛苦,”赵云自然就成了主事之人,他双手抱拳:“何不移驾书院,再做长谈!” “不必!”孔融大刺刺一摆手:“你就是赵家麒麟儿?人生得甚是不错,赵家的事情你可能做主?我等为一段公案而来!” 公案?赵云心里一突,沉声说道:“力所能及的范围,云还是能做主的。” “那就好,”孔融拍拍手:“孔家有一逃奴,在你家藏匿,现在你赵家要给我孔家一个说法。” 旁边的陶丘洪和边让心里不是滋味,大老远你一封信纸,就让我们来陪你搞什么公案?提前为何不和我们打招呼? “文举先生说笑了,”赵云不慌不忙:“想先生所在泰山郡和我真定相隔甚远,你家逃奴如何能到此处?” “不仅真定人知晓,就是整个冀州也清楚,我赵家行善,在别处生活不下去的人,到了我赵家肯定有饭吃。” 这说明孔家待人不好? “哼,还狡辩!”孔融脸色快要滴出水来:“张光明何在?” “小的在。”张光明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跪在孔融面前。 “你要好好给大家说说,如何背叛我孔家,又如何帮衬赵家的。”孔融洋洋得意。 “是!”张光明早就得到指示:“我在孔家负责造纸之事,被赵家诱、惑,技术全部都交给了赵家,纸厂的位置我也一清二楚!” 啥?竟然有这种事?旁边的人不明底细,齐齐变色。 赵云气得不行,好个孔融,当我赵家是软柿子? 好嘛,你要说法,我就给你说法。 他快步走出去,从门口的部曲身上抽出一把刀,飞奔到张光明身旁。 只见刀光一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头掉在地上。 “背主求荣的东西!”赵云一脚把人头踢到孔融跟前:“文举先生连他的话都相信?” 他把刀丢在地上拍拍手:“现在证据没了,我们好好谈谈!” (三江,还是三江,巫山菊花马上就要遭到别人侵袭,诸君在否?) 第一百五十四章 边让陶丘洪 历史上的孔融,纯粹就是一个小白。名不经传的袁谭来攻打平原郡,竟然和一帮文士在城头喝酒来表示自己的清高。 前文已经说过,赵云对此人不感冒,主要是他对百姓不怎么样,标准的吸血鬼。 说白了,此人经历的事情极少,到什么地方别人都会因为他是孔家人捧着。 赵云虽然已经把刀子丢在地上,有眼力的下人早就拿走了,孔融还是紧张地不行,生怕这少年一不小心就在自己身上戳个窟窿。 “你你别过来!”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由于害怕,连狠话都不敢说。 跟他前来的边让与陶丘洪,本身还是有学问的,人也极为聪明。 起先是因为和孔融是一起来的,从而对他的话不加判断。 此刻一见这怂样,心里马上就对其降低了好多个档次,脑袋飞速运转,想通了整件事情。 陶丘洪最先反应过来:“文举,按说我是你拉来助拳,不该说你的。然则你事先不告诉某与文礼实情,到此突然冒出段公案。” 他没叫孔文举已经很不错了,此人本来就嫉恶如仇。 “诚如子龙小兄弟所言,平原郡和真定相隔甚远,你家逃奴如何到的真定?” 他的心早已偏向了赵家,在说话的时候避重就轻,不提造纸工坊的事情。 可怜的孔融,哪里经过此等事情?双眼圆瞪,一瞬不瞬盯着赵云。 边让有心帮一把,却知道那样连自己都会陷进去,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让还有要事,恕不奉陪,告辞!”他双手行礼告罪,自顾离席走了。 赵云心里暗喜,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人把此人留住。燕赵书院的博士总起来讲还是太年轻,等三老一走自己也进京,就司马徽撑着。 文人,就应该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教教学就好了,让他们做官简直就是害人。 “丘洪先生,张光明为云母亲从娘家带来的族人。”赵云故作满脸悲戚:“谁曾想他在工坊贪墨,害怕责罚,与外人相勾结。” “文举先生,泰山孔家和真定赵家无冤无仇,想来你也是受奸人蒙蔽。双方就此了结如何?从此两家依然和睦相处。” “对对对,”孔融犹如找到一根救命稻草,顺势下坡:“都怪那中山无极甄家,大老远找到我孔家,言及是他家的工坊。” 陶丘洪本来做出了判断,见此情形,默默无言地站起身来就走。他可不是一个讲究礼数的人,连礼都没行扬长而去。 赵孟虽然觉得和文人在一起憋闷,并没有走远,屋里发生的一切尽皆知晓。 到了此刻,他如何不明白甄家是在为自家女婿赵风帮忙?只不过没想到赵云杀伐果断,把一切掐死在摇篮里。 那边袁家还没发力,甄家这是在向女婿显示存在吗?继承人的问题,始终在他心里作梗。 然而,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儿子远在雒阳,啥都不知道,不可能由此对他惩罚吧。 屋里的孔融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再也没有脸留在赵家,说了几句漂亮话告辞而去。 在心里,把真定赵家和赵云恨到骨子里,还准备留在真定城,好好搜集下赵家的资料。 却说边让与陶丘洪并没有走远,屋子里的蔡瑁、蒯越早就追了出来。 他们与赵云在江水之上同行那么多天,自然明白如今的赵家在文事上是一块短板,一个燕赵书院除了三老司马,没有能镇得住的人。 “文礼先生,末学后进襄阳蔡德珪见过!”蔡瑁学过导引术,身体不是边让这种文人能比拟的,不几下就追上了。 他执礼甚恭,一肚子憋闷的边让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在荆襄之时,早就听说文礼先生大名,何不移驾燕赵书院?”蔡瑁言辞恳切。 “甚好,让原拟拜访慈明先生、伯喈先生、子柔先生三位大才。”边让微微一笑。 陶丘洪走出门来,见一年轻人恭敬地看着自己,也不以为意,对自己恭敬的人多着呢。 “丘洪先生,襄阳蒯异度有礼。”蒯越一揖到底。 他很聪明的,清楚像陶丘洪这样的寒门士子,最是怕世家之人看不起自己。 不少寒门士子,尽管有些名声,却还是有先天的自卑,物极必反,成了自傲。 早就听说过燕赵书院,边让与陶丘洪很是清高,可能要赵云亲自上门去请才会来吧。 谁知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阴差阳错,还是有机会见到三位大儒。 赵温又出去了,书院里蔡邕年纪稍轻,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只有荀爽还悠闲点。 他们四人虽然从赵家不是同时出发,到书院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 边让和陶丘洪再次相见,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们原本就不怎么熟悉,名声向来和孔融连在一起,称为一时俊秀。 “四位先生,慈明老大人已恭候多时,请跟小的走。”赵得柱尽管是一个小小的马夫,从小还是在族学里熏陶过。 他主人是天下知名的赵家麒麟儿,平日里为人做事,更是严格要求自己,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对主人的名声有损。 一路无言,燕赵书院有规矩,就算是荀爽等人,到了门口就得下车步行。 蔡瑁和蒯越倒也罢了,边让与陶丘洪简直看傻,想不到曾经不屑一顾的燕赵书院,竟然有如此规模,太学也不过如此吧。 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到祭酒的书房门前。 荀爽靠窗而立,望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四人恭敬地行过礼,才缓缓转过身来。 “你们两位就是陈留边文礼、平原陶丘洪?坐!”荀爽率先坐了下来:“德珪、异度小友坐吧,子龙如何没来?” 在老人的眼里,什么狗屁俊秀,不值一提。 他早就看穿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读书人还是安心治学的好。 “子龙贤弟身有要事,”蒯越笑容可掬:“泰山孔文举到访。” 见他的言辞不甚恭敬,荀爽眉头稍蹙,却也没说什么。但对孔融路过燕赵书院不来拜访自己,还是很失望的。 “既如此,你等四人留下吧。”老人的话不容置疑:“书院初创,还需大量贤才。” (三江就一周的功夫,请君等发力,不让巫山跌出前五,巫山顿首。)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袁家来人 边让心里惴惴,书院有三位大神,自己在这里面能否有出头之日? 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陶丘洪一揖到底:“慈明先生相邀,故所愿尔!” 这下,边让就比较尴尬了,只好也有样学样,默然无言。 “甚好,”荀爽捋着胡须:“我等学子,不比雒阳之人相差分毫。” 老人说话极有分寸,淡淡的一句话,让人欲罢不能。这可是天下知名的慈明先生,从他嘴里哪怕是一个字的赞美也就够了。 蔡瑁和蒯越只是想来做生意的,遇到这种事情,有心参与进来,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哪里清楚,赵云早就和自家岳父说过,两人在荆襄之地年轻一辈中已是顶级人才。 虽然一路上不断受到打击,却还没有到达最后的底线。只有让他们失望过后,再给一个承诺,必然尽心竭力。 御下的手段,荀爽比起女婿来说更见高明,轻飘飘一句话,他们彻底归心。 蔡瑁还在惊喜之中,蒯越轻轻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行礼。 “孔文举不来也罢,”荀爽的语气始终不沾烟火气:“《论语》再精妙,不过是前人遗慧。时移世易,我等还需向前看。” 其实,孔家之人地位十分微妙。历朝历代的君主,都在尊孔。 秦始皇够牛逼了吧,焚书坑儒,也不见动孔家分毫。 人家尊敬的是孔圣人,并不是孔家的某个人。 身为孔家人,修习的自然就是老祖宗的《论语》,不能博采众长。 和人说话,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能拿得出手,难道天天和人家谈论孔子和其下七十二贤人的对答? 一本论语,就是说出花来,也不过是孔圣的言论,还不敢僭越,怕世人说什么不孝,丢掉了祖宗的本分。 相对起来,荀爽更欣赏边让、陶丘洪这样的全才,而不是孔融那样的专才。 “孔文举做事不当人子,”蔡瑁是个心直口快之人:“竟然与甄家合谋,想要巧取豪夺,谋求赵家造纸工坊。” 赵云做这些事情都带着他们,蔡瑁和蒯越早就把自己当成赵云的嫡系。 尼玛,造纸术和印刷术,哪一样拿出去不是震惊天下的大事?自己有份参与就是莫大的荣幸,荆州还是太偏僻了些。 “有此等事?”始终不愠不火的荀爽脸色一沉。 哼,一个小小的甄家,还想反天了? 此刻,甄家之人惶惶不可终日,甄修趁人不注意早就溜掉。 甄豫在赵家集落了个灰头土面,悄然来到真定。 “孔文举竟然如此不堪?”他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亲耳听见他说了甄家?” “二公子,孔融确实说了。”甄修一直站着,两腿在打颤,害怕主子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杀了,下人就是这命运。 “修哥,时耶运耶命耶!”甄豫没有想象中那么鲁莽。 经过了赵家集的失败,让他清醒了不少。甄家在世家眼里还是一个商贾之家。 自家父亲想要妹夫在京城多方走动,谋求一个太守之位,现在都没答案。 很明显,赵家一直都在防备着自己甄家呀,就算是妹夫,也是赵家人。 如果赵风到赵忠那边说一下,一个太守而已,不就是两千万金嘛,甄家拿出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看来自家人还是想当然了,一心为着姑爷打算,谁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今后不管做什么事情,还得和赵风事先说好才对。 “赵家不会对我们如何,”甄豫顿了顿分析道:“等子玉回来,先与姜儿完婚。” “此后别再擅自做主,”他叹了口气:“我尽快返家,向家父禀报。” 荀爽不发一言,听四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知道的事情说完。 他暗中叹息,自己等人还是想象得太好了,不曾想女婿一人孤军奋战,左图右挡,面对各方面的压力。 不声不响,甄家在行动。袁家身为老大赵风的岳家,肯定会有所支持的。 回头一定要和蔡邕商量,自家女婿不能受欺负,袁家又如何?这里不是汝南也不是雒阳,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真到了雒阳,相信赵忠自然会对赵家子侄看顾,不能让赵云吃亏的。 荀爽一点都没料错,袁家还真的在行动。 官道上,袁字大旗迎风招展,盗匪丛生,要不扯上旗帜说不定有人劫道。 要不然,袁家人也不可能这么拉风,他们想低调的。谁知刚出雒阳不远,就遇到了山贼,只好把自己来历说清楚。 不是盗亦有道,而是山贼们都很精明,惹上袁家,九族被屠都没地儿说理去。 “到哪儿了?”说话的是袁环的亲弟弟袁默。 虽然都是嫡子,他们与袁术不是一个母亲,亲近自然就谈不上。 身为大家之子,从小就学会了审时度势。 袁术是嫡长子,占着天生的优势。自己虽然也是嫡子,才十二三岁,等自己成年,父亲的家业早就落到别人身上。 在历史上,袁默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默默无闻。 “子襄,我等才过钜鹿。”二管家袁庆亲自护送,他文武双全,骑着马跟随。 钜鹿?袁默脸色一变。 身为袁家嫡子,不少机密他有机会接触,那个叫张角的黄巾道首领和家里接触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个大概。 据说那人就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趁机邀请自己去看看。 假如真的来了,自己是去还是不去? 他也想得太多了,身为黄巾魁首,张角日理万机,一个袁家嫡子,却还没有那闲工夫来搭理,除非嫡长子前来。 一只飞鸽不期而至,看到绢纸上的内容,袁庆的脸色变了几变。 袁默早就撩开车帘,很是关切:“庆叔,有何紧要之事?” “赵家麒麟儿名不虚传啊,”袁庆叹口气:“子玉公子八月十五之后才会从雒阳回来,他抢先一步,燕赵书院开学了。” “事已至此,徒呼奈何?”袁默习惯了失败,也只得接受。 他原想自己是袁环的亲弟弟,背靠赵风,今后能异军突起。 不是嫡长子,只能借外力。燕赵书院是他来此的目的之一,先和赵家协商,再请父亲找人前来把持书院。 “传他们快速前进吧。”袁默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合上车帘。 (今天三江你《赵云》了吗?别感到厌烦啊,巫山下午两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有时耽搁十一二点下班都是正常,连求票都没时间和精力,只有拜托各位读者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摇世家根基的利器 时隔一天,赵云又来到了小山谷,此刻他的身边只有张郃相伴。 看到一张张印刷出来的书页,赵云眉头紧锁,突然想起前世小时候在县城一位老学究的家里面看过的线装书,难道只有采用老办法? 上一辈子父母去世太早,记忆中没有棉鞋的样子。好像孤儿院隔壁就有一家老人,经常用糨糊把一片片的旧布片粘起来。 然而,糨糊究竟是咋制作的?他猛然一拍大腿,把在旁边兴奋看书的张郃吓了一大跳。 河北人后世喜欢吃饺子,饺子都是面粉做的,肯定粘合性比较强。 现在的面粉纯度自然比不上两千年后,里面还混杂着不少麦麸,可一样能粘连啊。 想到就去做,赵云立刻吩咐赵德让下人去准备糨糊。 还是这个时代好哇,当主人的动动嘴,自有别人帮你做好。 为了鉴别下哪种比例最合适,糨糊做了好几样。 第一个木盆搬过来,赵云的脸都绿了,比最干的粥都还干,怎么去粘合书页? 张郃也来了兴趣,反正书页就在那儿,今后有的是时间,在一旁指挥着,一盆盆的试。 赵德让人做记录,赵云探过脑袋一看:面粉少许、水少许,熬制成糊糊状。 当下,他叹了口气,教他们把记录具体化、数字化。 看到一本本粘合好的书籍,一屋子人连眼泪都出来了。 尽管不少人根本就不清楚划时代的书本出现,会对历史有何影响。毕竟第一次见到,比起笨重的竹木简不可同日而语。 “此为何物?”张郃本来以前都没注意,沉浸在纸质书籍的喜悦中,他指着标点符号。 “句读,或可称为标点吧。”赵云心中十分忐忑,随意回答。 世家的逐渐消亡,是在唐代末年,准确地说,是黄巢起义,到处杀土豪,管你世家不世家,犁庭扫穴,基本上根除。 唐朝出现的是雕版印刷术,可赵云直接就说了北宋活字印刷术的原理。 张郃年龄不算小,连孩子都有几个,可他的眼光,永远都比不上荀爽这些老鸟。 三人连日来痛并快乐着,从来没有如此劳累过,直到边让四人来了才有所缓解。 赵家和各家蒙学先生,来学习的士子们不少都是带师学艺的,水平还在他们之上。 为此,不等赵云交待,荀爽他们大手一挥,把学生分了个等级。 那种没有基础的蒙童,自然就是真定和常山的西席们的菜。 矮子当中选高个,也不全是低水平的,他们当中还能选几个水平可以的,能教授初通文墨的士子。 赵云带着新装订好的书籍,直接来到祭酒书房,现在一直被荀爽占用。 反正祭酒本身就是名义上的,自己走后燕赵书院还得有领头羊。 有时候,赵云甚至在想,是不是也像后世一样,整一个名誉祭酒出来。 “此为何物?”荀爽有些不悦,看到女婿指挥下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到书房。 翁婿俩单独在一起,赵云说话就很直接:“岳父大人请看!” 荀爽是清高的,不然也不可能从官场上毅然决然抽身离去。 原本时空中,要不是迫于官场的压力,怕荀家子侄吃亏,估计他也不会再出山。 可此刻的荀慈明,哪有半丝清高的样子? 平时保养得很好的胡须,他狠命地捋着,老天究竟给自己派来一个什么样的女婿?简直就不能用逆天来形容。 纸张是从来没见过的光滑,别出心裁把每一张纸粘在一起成为书籍。尽管字体大小不一,这种新兴的物事必将撬动整个世界的知识结构。 “此为新型句读?”荀爽何等眼光,不需要女婿解释,马上就发现了。 “岳父明鉴。”赵云笑笑,看到老人激动的样子,心里不由难受起来。 书籍的出现,必然引起世家的疯狂打压,大世家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垄断知识,不然他们就不可能继续在社会上占据统治地位。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把书籍推出去的人,他们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 蔡邕和赵温被人找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荀爽有啥事情商议。 一见书籍,两人不再淡定。 赵温的样子最是陶醉,他轻轻抚摸着略显粗糙的扉页,眼睛闭上,闻着墨香。 “云儿,是松香吧?”他更显慈爱的目光,恨不得此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然而赵温十分清楚,就是以族伯的身份在一旁帮衬,效果更好。、 真要让赵云过继给自己,真定赵家这边倒也无所谓,反正赵孟正在为家族继承人的事情日夜烦恼。 可蜀郡赵家,老人摆摆头,把不必要的杂念压下去。 “伯父,正是松香。”赵云苦笑:“其实里面有何等材料,云也不十分清楚,都是工匠们在弄。” “配方一定要保密,”蔡邕扭过头来,严肃地说道:“最好!” 老爷子这么狠?看到他砍头的姿势,赵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岳父。 “来,你过来,”蔡邕也觉得有些过了,他转移了话题:“此等句读抑或你说的标点是何意思?老夫不懂。”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来直去,或许也是原本轨迹里丢命的原因吧。 在世人看来,董卓是十恶不赦的混蛋,睡宫女,住皇宫,随意换皇帝。 可蔡伯喈觉得董仲颖是自己的伯乐,竟然还去吊唁。 “岳父大人,此为逗号,表明一句话还没说完。”赵云心里吐槽,嘴上一一指点。 “此为句号,用它就意味着一句话完结。” “感叹号,是说话人的赞叹或惊叹的语气。” “破折号,在云看来有些时候与冒号的功用相差无几,就是说明前面的词或者人物。” 听他在那里说,三位老人心里早就被震得麻木了。 从赵云出生到现在,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一桩接一桩,见怪不怪。 “慈明兄,劳烦你回一趟颍川。”赵温毕竟在官场上的时间最久,他开始布置任务:“老夫亲自去京城。” “伯喈贤弟,你就坐镇真定,应对冀州的世家。老夫如此安排,只是不希望书籍与句读的出现,不被少数大族垄断。” 随后,又吩咐赵云让荆州扬州的世家子联系家里,前来商议书籍推广事宜。 有些事情,或许年轻的赵云想得太复杂,一旦公之于众,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 (这章写得有些思路不通,还望读者君们继续三江、三江、三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反正也没几天,周末就结束。)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袁子襄见闻 (三江,始终求三江票,拜托各位了。这些章节很是舒缓,原本愚人节上架,开始下一卷。可编辑大大说要我等下周强推后再上架,只好多挖一些坑,望见谅。巫山原本就不是以情节紧凑见长的。) 按说,袁玟才是赵风未过门的妻子,而袁环则是赵巴的未婚妻,理所当然,袁默就应该与二叔家十分亲近。 其实不然,天下都知道真定赵家出了个赵云赵子龙,赵风则是赵云的大哥。 袁玟与袁环自小形影不离,今后嫁到赵家又是妯娌,袁家所图甚大。 作为小辈袁默,当然不会犯傻,专程去拜访二叔赵仲。 马车进入真定地界,他感到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农人处处安居乐业,扛着锄头唱起山歌,而且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牛。 小时候,袁默就知道今后自己肯定不会作为袁家的继承人来培养,到汝南祖宅好几年,就准备有朝一日自己被安排去守祖宅。 因此,他对农村并不陌生,看到反而还觉得亲切。 袁家的嫡子,肯定不是一个柔弱书生,从小习文练武,造诣都很高。 坐在马车里,只不过是因为管家袁庆怕他舟车劳顿,一路辛苦。 此刻,袁默骑在一匹西羌进贡的高头大马上,这马有一丝汗血宝马的血统。 见来来往往的人,根本就没有谁注意自己这一行,他不仅有些失望,毕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突然,袁默的目光被一群小孩子吸引。 导引术!他十分肯定,其中好几个都已筑基。 尼玛,啥时候导引术成了大白菜,连乡下农人的孩子都能修习? 想当年,自己是求爹爹告奶奶,母亲也多次奔走,父亲才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导引术,自己也算修习有成。 “别说我练了武欺负你!”一个看上去就很健壮的孩子大声说道:“你无缘无故惹我弟弟,今天要不教训你是不是认为我家好欺负?” “我就打了怎么滴吧。”另一个看上去就比较桀骜的小孩儿脑袋一扬:“你敢用武术来打我,马上就去赵家告你,收回你家修习的权利。” “反正不能这么算了,我弟弟不能白被你欺负。你自己拿个章程出来,不然我去族学告你,让先生拿戒尺揍你。” “你这个白痴,练武练傻了是吧?现在不叫族学,全部都去燕赵书院。先生们可不会管这些闲事,我就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见自家公子突然间顿住了马,袁庆忍不住叫到:“七公子,我们走吧,去赵家能赶上午饭。要是不舒服,你就进马车歇息。” 袁默打马跟上,轻轻叹口气:“庆叔,我袁家永远不如啊。在汝南祖宅,乡邻们对袁家,一般来讲都很畏惧。” “这里的人,都把赵家当做保护神。而赵家也不负众望,竟然把导引术都拿出来给普通民众修习。” “您知道,那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宝筑基,肯定不是一个农家能负担得起,而是赵家提供。” “导引术?他们都修习啦?”袁庆双目一缩,心里升起无限恐惧。 尼玛,要是真定人人习武,到时候天下间还有谁能治? “这肯定不是全部,”袁默摇摇头:“估计赵家给了这些人一个条件,达到条件的人才能修习。尽管如此,却已不是一般的胸襟。” “要是赵家人如此慷慨,早就名闻天下了。”袁庆撇撇嘴:“何至于现今还窝在真定?” “两位姐夫我都接触过,子玉姐夫没有如此大方。”袁默没有理他,自顾分析道:“子为姐夫有可能,但他话语权不多。” “公子,你是否忘了还有赵家麒麟儿?”袁庆在一边提醒。 袁默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疏忽在哪里。 长期以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家族,都把赵家看做是碗里的菜,俨然没有想到在赵家,赵云才是最出挑的,根本就不是赵风与赵巴。 两人走在队伍的中段,前面有赵风身边的小厮带路,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虞有人听见。 袁家的规矩大着呢,袁庆占着资格老,可以和七公子在一起,部曲们一个个都隔得老远。 作为雒阳袁隗府上的二管家,他自己就有三个女儿,早已婚配。 由于没有儿子,他把袁默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顾,人前就叫七公子,没人的时候直接称呼公子或子襄公子,经常混杂。 “庆叔,您觉得我们有没可能与赵云结亲?”袁默突然异想天开。 “公子,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袁庆不胜嘘唏:“你我能想到的,老大人们就想不到吗?” “先不说我们袁家的嫡女不能给赵家当妾,就是庶女也不能。可赵云何等的心高气傲?蔡家女、荀家女,没一个善茬。” 袁默不再说话,荀妮他没见过,但蔡琰可是有意无意见过不少次的。 可以这么说,昭姬是雒阳贵圈不少大家公子的梦中情人,不曾想被赵家麒麟儿占得先机。 其实,没人和蔡家结亲的原因很多,最主要是因为蔡邕老头的脾气像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在士林和宦官双方都不讨好。 文名是有了,不管在雒阳还是外地,没有谁不佩服蔡伯喈的才华。 为人处事,才是官场的不二法宝。 别说你蔡邕,凉州的段颍段纪明够牛逼了吧,先前跟着宦官后面,杀了几个士人。 接着,袁家和杨家联合出手,那老家伙马上就被抓进去,去年听说是在狱中畏罪自杀。 很简单,他不是宦官的嫡系,与士人也格格不入。 一个凉州的士人,在雒阳你充啥大头蒜?可以说,段颍投到宦官那一边,也是京城里众多士人给逼的。 很简单啊,不管你在别的州郡多么牛,这里是京城,是龙你得趴着,是虎你得卧着。 “子襄公子,你有没在听?”袁庆有些着急,怕自家公子想不开给气病了。 “我还在想刚才那几个孩子,”袁默展颜一笑:“虽是燕赵之地,民风淳朴。” “您看小儿间嬉戏,也不曾有半丝污言秽语。” “在汝南,默也曾见过不少小儿,开口即骂,出手就打。” “赵家,赵家,我袁家不如也!” “七公子,千万别说出去。”袁庆紧张地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两人,才舒了口气。 “要被老大人们知晓,说不定你的嫡子身份都会被剥夺。” 是啊,自己是袁家嫡子,但不是唯一,可有可无。 一时间,袁默百感交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袁家对的态度 (三江快结束了啊,读者君们,巫山需要你们的助力!) 真定赵家不断崛起,作为乡邻们的自豪也日甚一日。 这些日子里,每每看到中门大开,知晓又有比较重要的人物来到。 刚开始,还有人凑热闹,在赵府的门前自动形成两条人流,只把中间宽敞的道路留出来。 天天有人来,天天中门开,大家的兴趣渐渐小了,只不过还是有好事的人注意着,究竟是哪位又来赵府上拜见,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汝南袁家七公子袁子襄公子到!”一位骑士打马如飞,边走边喊。 及至赵孟等人跟前,他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停,从马上一跃而下,拜在家主等人跟前。 “小冲见过家主,见过二老爷!”赵风身边的小厮赵冲连连叩头。 “啊?袁家?汝南袁家?”旁观者不淡定了。 尼玛,先前听说名震天下的汝南袁家与我真定赵家结亲,不少人都持怀疑态度。 赵家确实不错,至少在真定在常山甚至在冀州,都是首屈一指的。 近年来随着赵家的繁荣,不少真定人纷纷外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才发现还是真定好。 然而,各家族学深知在世上武功根本就没有文学管用,加大了蒙学的力度。 不少要出去的人,先在蒙学里考核,要是不达标肯定就不让出去,免得丢了我真定人的脸,到时候谁都不会再理你。 到了外面的人才知道,赵家出了冀州,就没几个人能知道。 或许有人在燕赵风味吃饭,晓得这是赵家的产业。可一般都与当地的世家大族联合开办,赵家反而无形中隐于幕后。 但袁家是何等家族?那可是天下间仅有的两个四世三公的顶级家族啊。 汝南袁家、弘农杨氏,即便在穷乡僻壤,都知道他们的威名。 “快,快去告诉大兄,汝南袁家有人到了,看来咱赵家与袁家结亲是真的。” “你说笑了吧,袁家能看上赵家?他们家也不过是有钱而已。” “白痴,不屑于与你为伍。看看咱家的燕赵书院,连大儒们都在里面讲学。” “就是,我的启蒙先生现在里面只能打杂。” “还愣着干啥?叫人来看啊。” “不是袁家吧,那人我见过,是赵家大公子身边的小厮赵冲,小时候我们打过架。” “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刚才那么大的叫声你没听见吗?” 人群议论纷纷,很快又在赵府门前形成两道人墙。 袁家是高傲的,一般的家族根本就难以望其项背。 袁默早就在快抵达赵家的时候,走在队伍的前方,离赵冲有一箭之地。 他目不斜视,面美如玉,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人群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到得得得的马蹄声响。 “小冲,起来吧。”赵孟心里无法不激动,这可是袁家来人啊。 “谢过家主,”赵冲顺势起身,恭恭敬敬地指着身后:“此位就是袁家七公子,二少奶奶的亲弟弟。” 作为长辈,赵孟等人再激动,也只能站在那里。他们还是蛮忐忑的,万一袁家来人不给面子,要让自己等人先上前拜见怎么办? 没等他们多想,只见袁默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小侄袁家子襄,见过各位世伯世兄。” 声音有些稚嫩,却传得老远。 “贤侄请起!”赵孟与赵仲呵呵大笑,哥俩不约而同地摸着胡须:“请!” “世伯先请!”袁默站起身,眼睛一扫,不断打量迎接的人群。 难怪自家老子也要和赵家结亲,就是在雒阳,也很少见到如此英雄人物。 每一个男孩子心里面都有一个英雄梦,袁默还在世界观没有完全形成的阶段,对赵家出塞的故事早就听说过。 或许唯有如此英武之人,才能与胡人的交道中不落下风吧。 突然,他的眼睛对上了赵云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赵家麒麟儿,却深信只有眼前之人才是。 “云见过贤弟。”赵云被赶鸭子上架,拉来迎接袁家小辈,心里有些不爽。 然则,想不到袁默竟然和传说中的袁绍袁术大不一样,彬彬有礼,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 反正在史书上,那俩货开口汝南袁家,闭口四世三公,恨不得把这几个字贴在脸上。 袁术是在嘴巴上说,袁绍则是心里带着家世的光环。 现代人或许会不以为然,谁不会亮出自己的家世来显摆? 但是赵云的心里极不舒服,有本事你自己去打出一片天地。 可他没想到,谁和他一样,有穿越的金手指,在这个只看家世的年代,趋炎附势在所难免,文人的气节说说而已。 只有等你傍上一棵大树,自己慢慢发芽开花结果,才能形成自己的家族。 那边袁默心里满不是滋味,这就是赵家麒麟儿吗?惜乎我袁家今后要扶持的是赵风与赵巴,不管你多英雄,也只能无视了。 他不仅心里这么想的,动作上根本就没打招呼的样子,只是略微点头。 尼玛,赵云心里一股无名火在升腾。 袁家了不起呀,在三国还没开始,最出息的两人就先后挂掉。 你是谁?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杂鱼,也敢在自己面前得瑟。 说实话,也是几年来顺风顺水,养成了赵云自身的傲气。 或许有些人的傲气表现在外面,譬如袁术。可他的傲气则在心里,老子身上有领先两千多年的知识,就是虐你怎么着吧。 “父亲,孩儿还有要事,告辞。”赵云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袁家目前老一辈的袁隗哥俩,自己看着敬畏也就罢了,你袁默算什么东西? 赵孟百般无奈,大儿子和赵巴是袁家的女婿,袁家人对二儿子有成见在所难免。 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太难做了啊,他当下只好挥挥手:“去吧,给两位亲家带好。” 赵仲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侄子,他是第一次见赵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无礼。 当然,身后发生的一切,尽管没有回头,却早已尽知。 “不了,父亲,孩儿要去给母亲大人请安。”赵云跟在父亲身后,不敢僭越。 两位亲家?一位返回了颍川! “恩,你母亲也说你回来这么久只在她那里去了两次。”赵孟装作不知情。 一进院子,赵云就与众人分开,扬长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干脆三喜临门 “我儿,咋愁眉苦脸?”谁说知子莫若父?母亲赵张氏对二儿子可着紧得很。 “没有,母亲多虑了。”赵云勉强一笑。 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个袁家的小辈而已,犯得着与他斤斤计较吗?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无视自己,想必本来就是袁家长辈的主意,他也不可能再次返回去,与众人一道给袁家子接风。 “连日来书院事情繁多,”赵云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好些时日没有吃过母亲亲手做的饭菜,甚是想念。” “就你这小崽子会说话。”赵张氏眉开眼笑,捏着二儿子的脸:“行啦,别说好听的,为娘多日不曾下厨,今日就破例一次。” 旁边的两位妻子和几位妹妹,见到赵云被母亲扭着脸上的肉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袁默等人被引到客房,瞬间变成了土鳖,根本就不知道暖气这回事。 秋天还有淋浴,更是不敢想象,都带着欣喜的心情尝试赵家人的创造发明。 诚不知始作俑者赵云还在叹息,不能做后世常见的喷头,那玩意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袁默知道有长辈在等候,洗漱的时间也十分迅速,很快就被人带到饭厅。 不同于袁家的宴席上尽是些琳琅满目的素菜,赵家主要以肉食为主。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袁默毫不客气,挑菜尽奔那些牛羊肉猪肉什么的。 赵孟的书房十分宽大,此刻只有三个人在里面显得有点空旷。 “贤侄远来,不知有何见教?”赵家主本身就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的人,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也不管旁边赵仲的目光。 自家里,张世平是老二,可在袁家这样的亲家面前,还是嫡亲的弟弟是二弟。 “家父让默来此,一是我袁家必须有人来拜访。”袁默落落大方,貌似根本就没被赵孟的直接难住,侃侃而谈。 “二来,两位家姐年纪不小,姐夫们十五日就要从鸿都门学学成归来,必定外放。” “家父让小侄带话,问及何时他们完婚,今后子为姐夫与子玉姐夫闲暇的时间比较少。” “贤侄,不知令尊可曾嘱咐于你?”旁边的赵仲开了口:“子玉、子为日后到地方为官,令姐们是跟着上任还是在雒阳。” 他的话十分有讲究,难怪曾经在赵氏行商队伍里,赵家老二才是整支队伍的大脑。 如果袁家出力,正妻可以带着上任。另一方面,就限制了自家孩子纳妾,为家族开枝散叶,诸多不便。 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女在身边,你要到处纳妾,别人家也得看看自家女子是否值得跳进火坑,在赵家的后宅里争风吃醋。 历来,皇帝的驸马都尉不好当。你都幸了皇家公主,难道还不满足,敢去纳妾? 当然,私下里每个驸马都尉肯定有不少女人。 表面上,却只有公主一个女人。你要让皇帝知道在外面有女人,有几个就杀几个,包括她们身后的家族都难于幸免。 更糟糕的是,公主们都有自己的府邸,遇到作风放荡的女子,面首无数,驸马都尉们的头上,都是绿得不能再绿。 即便驸马都尉有幸被公主召见,行房的时候,旁边还有宦官跟着记录。 这样的都尉,不当也罢。 赵家哥俩的心思是一样的,在他们的眼中,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女,身份简直可以与深宫的公主媲美,甚至犹有过之。 “家姐们未出阁时姓袁,”袁默的回答相当得体:“嫁与两位姐夫,她们就是赵家的人。” “两位世伯也知晓,我袁家有位大姐嫁到高家,至今未曾回门。” 赵孟和赵仲对视一眼,不曾想袁家嫡女竟然如此亲民,没有丝毫大家做派。 其实也是他们想差了,袁家与赵家或是其他家族结亲,不过是想在官场上互相帮衬。 也许其他家族看到的是现在,赵家却是未来。 赵家麒麟儿厉害怎么啦?我袁家就是要来摘你的桃子,你本人爱咋咋地。 “那就定于十月!”赵孟大马金刀地坐了起来,起先有些弯曲的背脊瞬间挺得笔直。 “大兄,甄家那边?”赵仲不由一滞,有些小埋怨。 不管怎么说,当初赵家行商,还是和无极甄家利益相连。 要不然,也不会从贺兰山下回来不久,赵风就和甄家定亲。 是的,赵家如今发达了,和汝南袁家结亲,如果不事先和甄家通气,难免会有说法。 尽管如今的赵家,不再需要看甄家的眼色,反而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他们在暗地里搞地那些小动作,兄弟俩心知肚明,却都保持了沉默。 “甄家?”袁默微微一笑:“两位世伯放心,有袁家在这里,谅他们也不会说啥。” 赵孟也有了怒意,刚才听说袁家女嫁到我赵家后就是赵家人,还有些窃喜。 “这就不劳贤侄费心了,”他大手一挥:“回头老夫让人知会甄家,风儿、巴儿定于十月初十完婚!” “时间上是否太仓促了?”赵仲不给袁默说话的机会:“巴儿来信八月十五圣上亲自到鸿都门学为学子践行。” “中间不是有一个多月的缓冲吗?”赵孟说话相当霸气:“贤侄一路上用了几许时间?” 身为武人,他十分渴望纵马飞驰,可总是没有那样的机会。 行商时,必须跟着商队。后来从贺兰山下逃难回来,连马都没了。唯有的几匹羸马在路上照料不周,先后死掉。 “小侄一路上马歇人不歇,”袁默好似没有看出两人的疏离:“今日方十日。” “就这么定了!”赵孟吩咐:“让人飞鸽传书,风儿、巴儿带着新妇回真定完婚。” 门口的小厮还没答应,赵仲抬手阻止:“大兄,云儿呢?” 是啊,怎么把赵云给忘了? 赵孟心头一震,荀家女与蔡家女早就到了家里面,虽然一直在后院和夫人们在一起,外人可不知道啊。 长此以往,不就败坏了两女的名声? 惹毛了荀爽和蔡邕,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二弟你说该如何行事?”赵孟身子往前一探。 “好说,”赵仲轻捋胡须:“何不三人一起大婚,干脆三喜临门!” (三江倒数第二天,兄弟们在否?巫山顿首,感激不尽。) 第一百六十章 赵袁换亲 (依然是三江票的拜求,就明天一天了。原本准备今日上架,编编大大要求巫山等下周强推之后再上架。看来本书第一次高、、潮只能等到上架以后。在书评区见到读者君留言,说没有高、、潮,行文平平。巫山本身就不擅长高、、潮描写,但已准备好上架就是高、、潮,从此以后,哪怕每天都只写两更,也要你们看得很爽!) 赵仲知道大哥心里的苦衷,一边是自己嫡亲的二儿子,一边是大儿子的舅子。 原本还以为袁家会对今后赵家有所助力,看来仅仅只是对他们的女婿友善罢了。 这样的女婿,在袁家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落在每个人身上的资源又能有多少? 更何况,袁家人更看重的是自家的传承和发展,所有的联姻什么的,都是为了让自家这棵大树更加根深叶茂。 突然之间,他甚至有些后悔儿子和这样的家族结亲,或许是个最大的错误。 眼见人家闺女都没过门,生生就把赵云和其他两兄弟对立起来。 然而,木已成舟,不管是赵家还是袁家,对赵风、赵巴的终身大事,不可能悔婚。 所以,刚才他就说了三喜临门,不想让袁家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京城里面,袁家自然是稳压蔡家与荀家一头,但这里是真定,赵家的地盘。 燕赵书院的建立,荀爽、蔡邕在这里的声望一时无两,他们两人的女儿同时嫁与赵云为妻,仿效女英、娥皇共侍一夫。 果然,袁默表情一滞:“据默所知,令侄赵云还未成年吧?” “贤侄起先不是见过了吗?”赵仲故作糊涂:“不知云儿身形方面,可曾比袁家一般成年男人稍矮?” 赵孟自然不笨,刚才只是没想过其中的弯弯绕绕,此刻终于明白了关窍。 想来袁家在赵风、赵巴的婚事上,一定会大做文章,从雒阳到真定,一千五百里之遥。 这样一路风光,不说天下知晓,却也是从未有过的轰动,远超当年袁家女嫁与高家为妻那次,等到赵云结婚,自然就降低了效果。 见袁默还要说话,赵孟一锤定音:“贤侄不了解,我赵家男儿,皆为练武之人,本身就比一般人成长快上几年,就一起。” “大哥,云儿比你好稍高点呢。”赵仲也在一旁接话:“当初你成婚之日,还没这般高。” 一边的袁默十分憋屈,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其实,袁家的威势,不是一般的家族能比拟的。不要说袁家的嫡子,就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到了真定这种穷乡僻壤,都是族长亲自迎接。 可能最憋屈的要数二管家袁庆,哪怕到了一般的州郡,主官都会大礼相迎。 那像现在,吃饭主人那一席没有位置,赵家的管家赵青华相陪。 这商议紧要之事,也没他的份儿,袁庆实在担心袁默年纪幼小,就算是袁家出来,毕竟经历的事情比较少,不能从容应对。 果然,像现在赵家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在那里聊嗨了,袁默就显露出短板来。 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珠一转,趁两人歇嘴的工夫插了进去:“不瞒两位世叔,小侄此来还有一事相商。” 见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袁家嫡子突然间变得如此正式,竟然大礼参拜,赵孟有些惊愕。他没再说话,一族之长万一说错了就不能反悔的。 赵仲开口道:“贤侄免礼,袁家赵家本为姻亲,再如此行礼就太见外了。” “小侄乃丙午年生人,年方十三岁。”袁默说到此处禁不住有些扭捏:“特来为我家兄长与默自己向赵家求亲,望世叔恩准。” 说着,他竟然冲赵孟行起礼来,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在雒阳的时候,袁默对赵家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知道赵梅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赵兰比自己小了好几岁。 这些不用管,至少还不到成婚年龄,先把亲事定下再说。 “贤侄,此事不凑巧。”赵仲苦笑道:“云儿从荆州沿江水经扬州等州郡,路上好似许下了亲事,得找他来问上一问。” “对对对,”赵孟仿佛如梦初醒:“连日来忙碌,你看老夫把这事给忘了。” 袁默瞠目结舌,难道赵云是命中袁家的克星? 自己的两个姐夫今后与他肯定要就赵家的主导权有一番争斗,自己降尊纡贵,想要和赵家结亲使关系更牢固,又撞车了。 其时,赵云刚吃好饭,准备返回书院。 “你兄长?”他一到就毫不客气地问:“是谁?” “袁绍袁本初,”袁默老老实实回答:“不知两位世叔可曾听过?他本乃我亲兄,伯父无嫡子过继长房。”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表现出一定的清高,不想和赵云面对面交谈。 “哼,想你家袁本初,年纪直追我父亲。”赵云冷笑:“我大妹妹赵梅年方十一,如何能与他为妻?” 或许在别人眼里老夫少妻很正常,在他这里行不通。自家嫡亲妹妹,肯定不会答应去服侍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更何况,袁绍早已娶妻,不管谁过去都是当妾的份儿。 袁默心里一阵绝望,他就是想到一箭双雕,自己和赵家连在一起,同时又能得到自家兄长的支持,成为连襟关系自不一样。 “不过,梅儿可许配你为妻。”赵云话锋一转:“不为正妻不说也罢。我赵家女不愁嫁!” “谢过兄长!”袁默此时不得不低头改口。 当然,赵云是有打算的,大妹受自己的熏陶较多,且导引术修习有成。 你袁家不是想让我赵家内斗吗?今后在你家胸口上也栽根刺,让袁默站出来争权夺利。 得知婚期一定,他不得不马上赶到燕赵书院告知蔡邕。 老爷子应该正在上课,祭酒书房没人在。 看着左边的沙漏,赵云很是出神,他一直在想着钟表的原理,可惜因为不是理科生,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来。 “子龙,你不是回家了吗?”蔡邕进门一愣,有些惊讶。 “恩,是袁太傅的幼子来商议婚期。”赵云说到自己的事情也有些不好意思:“琰儿、妮儿与云的婚期就定在十月初十。” 这就成婚了?蔡邕心里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欣喜。 “慈明兄知否?”半晌,他才悠悠问道。 “自是快马加鞭,遣人亲自到颍川告知”他硬生生把岳父两个字止住。 “老夫无甚意见,”蔡邕喃喃说道:“日后你要善待琰儿,她少不更事。” 听老丈人絮絮叨叨,赵云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墨迹起来比女人更可怕。 赵云再次开口的话题,蔡邕却一点都不明白。 第一百六十一章 短暂闭关 “你说你要闭关?”蔡伯喈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闭甚关?没看到燕赵书院事情一大堆吗?你可是书院祭酒。” “子龙,身为祭酒,就要做到祭酒的职责。可你倒好,除了偶尔给学生上上课,书院的事情撒手不管,如今慈明兄也回转颍川。” “老夫年过五十,你居然忍心让老夫日夜操劳?” 也很难为老人家的,他本来是个学者型人才,让他来做管理,有些勉强。 本来日常事务都是赵温在负责,可书籍的出现,让老人不得不奔赴雒阳,联络其他世家,一起出来推广,担子一点都不轻。 荀爽原本是颍川书院祭酒,在这里也是驾轻就熟,但人家一样也得回去。 “岳父大人,稍安勿躁。”赵云的脸都黑了:“您看,孩儿已把姐夫关羽、妹夫张飞都拨给你在调配,两人可是有数的武将。” 刚说出去,他就想抽自己几个嘴巴,那俩哥们儿是武人,可老人需要的是有人来书院为他分担日常琐碎事务。 “书院的安全问题您就不用担心了,”赵云赶紧掉转话头:“我赵家下人和部曲不少,您看还需要何人?孩儿一定给您找来。” “不闭关是不行的,师父说孩儿要是根基不扎实,这个婚不能结,影响一辈子!” 蔡老头是个顺毛捋,连骗带哄,没几下就眉开眼笑。开什么玩笑,女儿跟着这小子可是也要为蔡家开枝散叶的,出问题就麻烦大了。 其实,赵云也没撒谎,童渊确实给他叮嘱过:“武者,当循序渐进。近年来你进境太快,难免留下暗伤和遗漏,需查漏补缺。” “否则,终生难进顶级武将之列,结婚后就再也难有进境。” 闭关肯定不是赵云的首创,赵家祖祖辈辈,不少人为了打破先天壁障,都会到隐秘地闭关,以图冲破极限。 这并不是常见的仙侠小说,没有啥辟谷之类,一日三餐照旧,但不能有任何琐事烦忧。 连赵云都没想到,赵家竟然就在恒山之中,有这么一处幽静的去处。老爹只是稍微愣神,就吩咐人带他过来了。 “云儿见过乾爷爷坤爷爷!”刚进山谷,他发现了小时候的马术和武术教习,一个激灵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 “好孩子,起来吧。”赵乾不喜欢说话,赵坤慈爱地看着他:“本来老夫等人早就该归隐不问世事,惜乎你爹爹他们在贺兰山折戟。” “来到这里,除非家族遇到生死存亡,否则终身不出谷,此乃祖训。” 啊,有这等事?赵云大骇:“孩儿只是在武学上有些问题,需要一一理清,世俗之中不少事情还没处理完毕。” “不是说你,”赵坤摆摆手:“自己找个没人的院落,一日三餐有人送来。有想不通的地方,就来问我。” “好多人在山谷的时间太长,已经走火入魔,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披散着头,须发乱飞,到处跑动。 “我悟啦,想不到也有成就先天的一天。你们看,我飞得高吗?飞的姿势漂亮否?不行,还是飞得太矮,老夫再回去琢磨琢磨。” “对呀,我不要身体不就飞得更高吗?不要身体,就是魂魄起飞。哈哈哈哈,我升天了,要成神仙啦,你们把我的遗蜕保护好。” “哼哼哼,你们这些凡人,如今老夫是神仙,仙凡两隔,从此是路人。” 他时而疾跑时而静立,始终一个人自言自语。山谷里其他老人见怪不怪,没有任何人搭理,任其折腾。 但谷口可是重兵把守,一方面防止有人闯进来,直接驱逐;另一方面也怕走火入魔的人跑出去为祸。 那疯癫老人似乎不经意的看了赵云一眼,把他吓得不知所措,在那眼里,他竟然看到了尸山血海,人的内脏到处飘飞。 最终,赵云选择了一处挨着山林的小院落,门前有小溪水潺潺流过,周围院落不多。 难怪有次看家族账本,有一笔不小的开支不知去向,竟然在这里。 山谷里一日三餐,大概在每天的卯时午时戌时,好像肉类全是野味,味道一般。 在正式闭关前,赵云坐在院落前的小溪边,什么也不想,放空心灵。 等自己脑袋里一片空寂的时候,他从容地回到房间里沐浴更衣,开始修行。 闭上眼睛,任由气流在全身游走,赵云开始了学武以来的第一次内视。 身体器官朦朦胧胧,感觉不是很真切,他也不管,好像气流有固定的路线在缓缓流动。 赵云的感知,就顺着气流走。这是何处?上面竟然有些凝结的血块。 虽然内部感觉上都是血糊撕拉的,此处尤为明显。他灵机一动,控制气流不断侵蚀那些血块,晰成一点点的小颗粒。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那顽固的血块终于消失,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站起身来,有些站立不稳,差点儿摔倒,赵云忙扶着墙出门去。 闭关的房间建在地下,四面不见光。乍一见到光线,竟然有些刺眼。 回到院落里,有一个服侍的下人,问了问,才知道时间已过去三天。 山谷里有固定的食堂,出关后赵云径直走了过去,要了些稀粥充饥。 第二次闭关是在两天后,第一次是根据赵坤提示在操作,可惜就在一处内脏就耽误了三天。 这一次,赵云又慢慢入静,心神在上次那地方等候,才发现好像是一片鲜红,与其他地方没啥两样。 不大一会儿,气流经过,他继续随着游走。 诶,怎么到了这里,气流想要拐弯? 赵云赶紧控制住气流,应该就是坤爷爷说的经脉闭塞之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容易多了,因为能感知另一边的出口,他缓缓让气流一点点往前面移动。尽管在闭关,却也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好在有心理准备,忍着剧痛,慢慢打通经脉。 下一处,竟然是小时候扭伤的地方,经脉都变了形,一看就是弯曲状。 那次是在小河边吧,一个小石头在脚底颠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膝盖下方当时疼得冷汗直冒,不曾想还留下暗伤。 日复一日,赵云就在暗室里修复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天三江票,兄弟们,战!巫山保持前五就ok,拜托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最后一次求三江票,诸君在否?力保最后一天赵云菊花。) 袁隗其人,在历史上的评价并不高,尽管是他和其兄把袁家的声望推到了顶点。 后来有王夫之说道:“东汉之有袁氏与有杨氏也,皆德望之巨室,世为公辅,而隗与彪终以贪位而捐其耻心。” 确实,他和杨彪知道黄巾的动向,却不加以阻止。董卓进京,其时地位相隔甚远,也不去警告,任凭子侄袁绍、袁术折腾。 汉家江山,与其说是刘家天子失去民心,不如说这些顶级官员尸位素餐,无所作为。 然而,他们每天上朝下朝都在忙些什么呢?始终都在为扩大家族的影响力四处奔忙。 在这些人的眼里,家族的利益胜过一切,刘家天子是死是活,好像与他们的关系不大。 雒阳大世家林立,袁家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之一,眼线密布,在赵温进京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还以为要来拜会自己。 可左等右等,赵子柔并没有来,反而邀请了不少人到自己的宅院商量大事。 也许连赵温都没有想到,在他认为是很机密的事情,还是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很好,你的三儿子如今举了孝廉没有?”袁隗表面上看去古井无波,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回头老夫让人举荐,做个县令县长不在话下。” 他轻描淡写地就把来人打发走,急匆匆来到三哥袁逢的居处。 其父袁汤生有四子,庶长子袁平,二子嫡长子袁成也就是袁绍、袁玟的父亲,三子嫡中子袁逢是袁术的父亲,幼子就是袁隗。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幼儿,袁隗得到其父袁汤的资助很多,所以其位置反而在袁逢的上面,所以袁成无子,他马上就把庶子袁绍过继。 袁逢也不是省油的灯,袁术整天都在吹嘘自己是袁家的嫡长子,没有其父亲的暗示,根本就不可能。 尽管兄弟俩暗地里有些龌龊,在对外上却是一致的,必须要把袁家的门楣保持下去。 “赵子柔!”袁逢一拍书案:“好个匹夫。我袁家降尊纡贵,把自家两个嫡女都许配给了你赵家,竟然如此不智。” “兄长,赵温老匹夫确实该死,”袁隗苦笑道:“玟儿环儿要嫁的可是赵风与赵巴,明显今后要和他支持的赵云有一番龙争虎斗。” “哼,那也不能这么算了。”袁逢怒气稍平:“皇帝不是说让他回来吗?到时候随便找几条罪状,让他回来不成!” “兄长,难度不小。”袁隗眉头一皱:“先前赵温不待见赵忠,有感于中涓参政才愤而辞官。有赵云在中间调和,恐怕不能。” 袁逢一滞,他可是让袁家韬光养晦,不想与宦官集团正面扛上,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真要和赵忠叫板,事情就大发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到了这个层面,除非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否则根本就不会死磕。 他依然愤愤不平,却还是知道轻重缓急:“三弟,你说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既然有这么多家族参与,我袁家就占不了先机。” “兄长,在京城,可不止我们一家是四世三公。”袁隗笑道:“弘农杨家尽管被我兄弟联手压制,却依然是和我们并驾齐驱的家族。” “这”要让袁逢低头去找杨彪那老匹夫,是一百个不情愿。 要不是因为袁家的打压,弘农杨氏一样也是光芒四射,身为太仆还是三公。 正在哥俩为难的时候,想不到下人来报,杨彪竟然亲自上门拜访。 三人在一起聊了两个多时辰,具体内容不得而知,第二天就邀请赵温。 要说赵子柔在雒阳的遭遇,自然是困难重重,荀爽回到家也不轻松。 “六弟,此等大事,为何要告知其他家族?”荀焘满脸不快。 在他看来,荀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顶级家族,荀家八龙更是四海无双。 如今能让荀家的威望更上一层楼的事情,如何不自家来操作?到时候说不定荀家就成了亚圣家族。 对四哥的责难,荀爽心里只有苦笑,也难怪,从来没有在官场上行走过,他哪里知道,读书人再怎么厉害,与官府相比差得太远。 党锢之祸以来,被砍头下狱的大儒们还少吗?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 “兄长,印刷书籍,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荀爽只好从侧面开解:“你不曾见过燕赵书院的规模,其耗费甚于我颍川书院十倍。” “云儿的赵家够有钱了吧,还得邀请其他家族一起出资。书籍需要的资金,就是荀家砸锅卖铁都凑不齐。” 荀焘倒吸了一口凉气,闷声道:“六弟,那依你之见,需要为兄邀请哪些家族进来?” “颍川家族遍地,最好兄长给所有家族都发出邀请。”荀爽知道现在的荀家族长是气昏了头。 “家族之间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我们荀家是风雨飘摇,久不出仕,县令上门就能灭族。” 荀焘心里一颤,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他从来没想到这问题,只是想到谁都要来拜访自己家,颍川人才,尽出我颍川书院。 要人才吗?来求我呀,还得看我心情如何。 “依了你便是。”荀焘想明白了关窍,还是闷闷不乐。 糜家如今是赵云的嫡系,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掌管财务的糜竺心花怒放,我糜家终有出头之日,让弟弟糜芳筹备资财,自己则赶紧离开赵家集,直奔燕赵书院。 甄家得到消息的时间稍晚,甄逸不由自主连连叹气。 甄豫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很正常,赵家富甲天下,女儿马上就要和赵风完婚,为妹夫筹谋无妨。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一一落空。 然则,甄家绝对不能在书籍的推广中当局外人,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荆州蔡家、蒯家、庞家、黄家、马家、秦家等家族,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聚集到蔡府,决定马上就派一个老成之人赶到真定。 至于南阳那些家族,被他们选择性遗忘。 真定所在的冀州,本为富足之地,大小家族莫不为之疯狂。 这可是万古留名的大事,我冀州人有份参与,俱有荣焉。 一时间,整个大汉之地,大小世家被书籍的出现搅动,哪怕还没看到样品,却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拳脚。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空散花? (厚颜推荐新人的书《盛唐霸业》。不许打我啊,读者君们。凑一些章节,下下周一上架。上架之日就开始热血沸腾吧!) 连日来始终都在地下密室闭关,赵云整个人看上去都比较白。 当然,他这种肤色白皙,是属于皮肤细腻,看上去晶莹剔透的那种,而不是有些人因为身体虚弱或者书生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 服侍他的下人,也有一把年纪了,两人从见面至今,都没有问过彼此的情况。 赵云是因为进入家族密地之后,一心想着修炼,而下人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或许认为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就被放逐进来可能犯错误了。 等他看见从密室里走出来的赵云,还认为自己眼花了,前后像是变了个人。 两人照例是眼神交流了下,双方谁都没有先说话。 信步走到食堂,一路上却再也没有人注意他,年轻小伙子又怎么样,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变老了。 什么情况?赵云一愣,发现前段时间越来越大的饭量,今天竟然一下子就缩小,喝了两大碗粥,吃吃咸菜好像胃里还有些撑。 不管什么时候,他始终有这个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强迫自己去想。 回到自家院落,他从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心里又记起自己的食量。 按说,武者本身就不容易生病,更不会出现胃口突然变小的情况。 前几次每次出关后,先喝两碗粥垫垫肚子,过一会儿再吃东西,胃口出奇的好。 要是自己有胃病,那就大发了。两千年后,对胃病的治疗都是一个老大难,何况在这医学不发达的年达,纵然书院有华佗在也未可知。 心里有些烦躁,赵云干脆把脚上的木屐蹬掉,走到旁边的小溪边。 溪水很轻,却一点都不深,照不出人的样子。 两辈子以来,好像自己还是第一次赤脚在地上走路吧,刚开始几步,总觉得小石子硌在脚底上,有些生疼。 溪水清冽,里面居然没有任何鱼虾,偶尔看见小不点的小动物在里面,细如牛毛,根本就不晓得是啥东西。 “小伙子很年轻啊,和老夫一样惹了事?”一个听着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抬头望去,赵云脸色一变,这不是自己进谷那天看到的疯疯癫癫的老头吗? “你见过我?”这人正常的时候,也不怎么修边幅,看上去有些像老顽童周伯通。 特别是歪着脑袋,眼神里透出迷糊,简直与老顽童有得一拼。 “晚辈那个前辈”赵云平时口才还不错,当下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为好。 “我好像有过名字,”老头苦恼地抓着本来就有些散乱的头发,还不停扯着半尺来长的胡须,显得十分纠结。 “我想起来啦!”他一拍大腿:“别人都叫我老火,对对,我就是老火。快来,我给你看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呀!” 说着,老火也不管赵云同不同意,拽起他就跑。 我的天,老头看上去身材瘦小,力气可真大,根本就不能与其相抗。 “你要我到哪儿去?”赵云还光着脚丫子,脚底被石子都硌得麻木了,他都怀疑是不是已经出血了。 哪怕本身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遇到一些疼痛也能忍受,第一次脚心这么疼,他都快喊出来。 光只顾着脚疼,根本就没注意怎么过来的,老火推开一扇木门,这里应该就是他的住处。 “在这里等一会儿!”他口气不容置疑,把赵云像扔东西一样,准确地扔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别想着跑,老子可知道你住哪儿!” 跑个毛啊!赵云在心里画了好多个圈圈来诅咒老头,忙不迭看自己的脚心。 怎么可能?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脚底一个印子都没有,甚至连泥巴都没沾上半点。 “小子,听好啦!”老火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生怕赵云不识趣跑掉似的:“老夫念一句,你就背一句。” “老火前辈,”赵云迟疑道:“晚辈的记忆力并不太好,能不能多一点时间。” 心中暗暗叫苦,山谷里的人难道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把自己拉到自家院落里? 坤爷爷说的自己不惹别人,但并没有告诉别人惹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打吧,不凭其他的,就是手上这一股蛮力,估计一力降十会,直接能把自己揍趴下。 “老子说什么你就跟着念!”老火牛眼一瞪:“再啰嗦,直接把你丢冰塘里冻上三天三夜。” 啥?密地还有这地方?赵云听得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人家,你在和我开玩笑?赵云欲哭无泪,这不是道德经吗? 不对,他陡然一惊,不是文字,而是那种略显怪异的读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老火念的确实是道德经,但跳过一些东西,譬如第二章、第三章根本就没有,直接跳到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这声调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是夏巴族的夏俊,他在教导自己导引术的时候,就是这种声调。 渐渐的,眼前老火的形象突然间高大起来,他不再是一个长得略显瘦小的老头,犹如一尊金甲巨人,缓缓飞上天空。 到了一定的高度,没有继续上升,化成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 天啦,那不是老子李耳吗? 声音犹如黄钟大吕,每一个字都撞击到心灵上。 恍惚间,赵云看见老子身前跪伏着一位,简直太像孔子流传下来的画像了。 如果说佛家有拈花微笑,道家就有天女撒花。 老子在讲解的时候,他身前的一粒种子慢慢发芽,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噌噌噌往上面蹿。 顷刻间,绿油油的页面中间,开除一朵朵五颜六色的鲜花。 清风徐来,花香沁人心脾。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子面前黑压压地都是人头。 花瓣好似有人在发射,一片片飞到每一个人头顶。 突然,一片花瓣落到了赵云身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花开见前生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河北真定乡下,小两口正在田间劳作。 “老二,不行,我肚子疼!”小媳妇瞬间蹲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彩儿,走,我背你进医院!”两口子很恩爱,老二对老婆宝贝得很。 “别,”彩儿大口喘着气:“别动,你不动我就疼得受不了。” 老二撒丫子就跑,到庄子里面借了一辆板车,在上面铺上一层小麦杆,又垫了一床被子。 按说速度也不慢了,到地头的时候,发现妻子疼昏过去。 镇里面虽然有几个医生,整日里都是游手好闲的,在饭店吃饭茶馆里打麻将还经常见到,老二根本就不放心,从镇里穿过直奔真定。 平日到县城,优哉游哉,貌似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年过二十的小伙子,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一个板车也不在话下。 老二觉得,今天到县城的路咋就如此漫长,他走得很慢,不时能听见妻子无意识地发出痛哼声,偶尔还停下来问一句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部队上的二五六医院,在中山路上,不得不说,老百姓在什么时候,最相信的还是我们的子弟兵,他毫不犹豫就把妻子往这里拉。 其实,部队的医院在地方上,招收的好多护士之类,也是当地人。 “你咋把板车拉到医院里面来了?”一个保安看见了怒不可遏:“拉出去,来来往往的都是需要急救的病人,万一因为你阻塞延误谁负责?” “大哥,行行好,”老二低声下气地说道:“你看我媳妇儿眼看就不行啦,是不是先让她给医生看看?放心吧,板车马上就拉出去。” “不行,赶紧的!”那保安亲自动起手来:“先把你这破车子弄出去再说!” “哎呀,你瞅瞅!”他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怒吼道:“滴答的血谁来收拾?还不是我们来吗?你又不另外给钱。” 老二一下子着了慌,这些血都是妻子身上流出来的呀,他一声不吭把板车推出去放在一个角落里,背起彩儿又往挂号处跑。 妻子下体一直在流血,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裤管往下淌,留下一串红色的脚印。 “你这人怎么啦?”还是那个保安,胖脸看上去十分狰狞:“农村人懂不懂规矩?挂号是需要排队的,滚到后面去。” “小伙子,你也别排队了。”一位老人看不下去指点道:“把病人送到急诊,快去吧。” “噢,好的。”老二的嗓子都快冒烟而不自觉:“急诊在那里,大叔?” “我也很少来的,”老人苦笑着,他对保安说道:“你这年轻人也真是,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送小兄弟去急诊。” 谁知道,老二走错了地方,急诊和门诊不在同一栋楼,保安送到门外指了指方向就回去坐在他的位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人流。 正是午饭时间,急诊也不见人影。 老二把彩儿背到那里,急得扯起嗓子吼:“医生,医生呢?快来救救我媳妇儿!” “叫什么叫?”一位护士怒冲冲走过来:“单子拿过来。” “医生同志,啥单子?”老二瞠目结舌。 “缴费的单子啊,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你还以为免费治疗吗?”护士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自己是县长还是********?” 老二这下慌了神,出来的时候很是匆忙,根本就没想到这事儿。 “医生同志,能不能先给我媳妇儿看看?”他祈求着:“您放心,哪怕是把房子卖了,这钱我也出。” 看到护士没好气地一转身要走,他赶紧上前一把拽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叩头:“我求求您啦,救救我媳妇儿吧。” “你”护士吓得惊慌失措:“快来人啦,有人抓住我!” 所有这一切,赵云都看在眼里,从开头到现在,他始终跟着。 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他冲出去喝道:“你一个小护士耍啥威风?先救人再说啊。看不出来这女的大出血吗?” 很是奇怪,不管是护士还是老二,都没有看他一眼。 最终,冲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也不知道是保安还是医生,手忙脚乱地把老二拉开。 他把妻子放在塑料椅子上,找了些塑料带子绑着,快步跑到医院门口。 “老二,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小心?”他的父母白发苍苍在医院大门口张望,看到人就忙不迭责怪。 “彩儿生病了,到医院看病要钱的,不带钱就来,毛里毛躁!” 老两口年龄并不大,在儿子以前还有一个女儿。时逢计划生育国策,第二个儿子是超生,还罚了不少款。 钱并不是很多,两人没日没夜地在田间劳作,趁晚上又到城里找活儿干,一直没还完。 可怜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说是六十岁也有人相信。 直到老二娶妻前夕,加上大女儿的彩礼钱,罚款才全部交清。 然而,在农村娶媳妇儿是需要彩礼的,又四处借了一大笔钱,老头在城里建筑工地打工,老太太在家里拾掇。 工地上,包工头二话没说,招呼三人上了自己的面包车,跑到交款的地方交了五千。 心电图上的直线,让老赵头一家显得很是绝望,连刚剖腹产取出来的孩子都没人顾及到。 厄运好像始终跟着这家人,老人为了还掉家里的债务,在工地上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有一天没注意,一脚踩上刚刚搭好的木板突然断裂,送到医院的时候已死去多时。 好在包工头也不是刻薄之人,给家里的钱让老赵家把彩儿的彩礼钱借债全部都还了。 孩子刚出生就没有奶吃,老二每天在田里忙完,走上父亲的老路,到建筑工地去当小工。 什么扣件木料边角料,这些建筑垃圾,每天都是他跑来收拾。 眼看家里有了些起色,老二却被诊断出患上癌症。 家里就老母亲和儿子,绝症不过是无底洞往里面塞钱,他直接用医院的床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老太太再也撑不下去了,亲人一个个失去,她一个人在田间劳作,不知道啥时候竟然死在地里,身上背着自己的孙子。 他们家的大女儿终于现身,一直在沿海打工,家里的变故都不清楚。 可她家为了自己的彩礼也在不停挣钱还债,把侄儿领到打工的厂子里。 想不到,她有一天嘴唇发紫,送到医院一命呜呼。 姑父和小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直接送到了孤儿院。 所有这一切,赵云都历历在目。 这就是自己的前生吗?他顿时清醒。 第一百六十五章 花落现今世 (推荐:天剑客《重生南明当皇帝》,五岳为轻《盛唐霸业》,何时秋风悲画扇《宋仕妖娆》。可能一般读者君会觉得新人的书没啥看头,巫山观点想法,一些作者出名以后,不再坚持初心。只有纯粹的新人如巫山等,能不忘初心,用心写作。) “拈花微笑!”赵云差点儿叫出声来,眼前老火的神情专注,忒像前世看过的佛陀里拈花微笑的样子。 只见他双目如睁似闭,脸上似笑非笑,手里的简书早就落在地上。 嘴里还在不停念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让赵云惊讶地是,这次他看到的花却没有再开,而是一朵朵不停凋零。 抬头望天,突然之间变得灰蒙蒙的,可他清楚感知,院外还是艳阳一片。 枯萎的花瓣在花枝上随风而动,四处飘零,一朵落花又准确地砸在赵云头上。 这个院落很是熟悉,那是赵家没有发迹以前的老房子,现在母亲所在的后院就是由老院落不断扩建,才形成如今的规模。 “风儿,快去叫你二婶娘,”一位老妇人从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你妈的样子,好像庚即就要生了。” 赵云认识,她是母亲陪嫁过来的姆妈,在自己六岁那年去世的,都叫她傅姑婆。 也不知道这称呼是怎么来的,反正母亲让自己叫,也就这么叫着,直到她老人家去世。 二婶赵樊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是樊娟的远房姑姑,要不是因为她,赵家与樊家根本就不会扯上亲戚关系,更不会有后来赵云拜义父这回事。 不能不说,家里男人都不在的情况下,都是赵张氏与赵樊氏撑着,管家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简直成了摆设。 不仅二婶来了,三婶赵姚氏与四婶赵秦氏同样神色匆匆赶来。 屋里的油灯昏暗,年轻的母亲额头上冒起斗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滴答在枕头上。 “傅妈,大嫂看样子要生了。”二婶试着叫了一声,母亲没有答应,她焦急地说:“我马上叫管家去找崔婆子过来,她是个不错的接生婆。” “要啥接生婆?”傅姑婆霸气地一挥手:“小风就是我接生的。” “诶!”她一扭头就看到了赵风,赶紧往外撵:“快出去,小孩儿不能在房间里。” 年幼的哥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要赶自己出去,嘴巴张开准备哭,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没看自己,不由怏怏走了出去。 别看老人身材矮小,一只手就拎着大木盆搁到床前。 没待她吩咐,三妯娌马上就把自己的嫂子抬到木盆边。 好险,羊水瞬间就流了出来,不然整个床上都会被搞得湿漉漉的。 傅姑婆相当彪悍,趴在盆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嘴里不停念叨:“老天爷保佑,一定要顺产啊,千万别逆产。” 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看到一位妇女生产时,小孩子的手先出来。 结果折腾了大半天,妇人的下半身血流不止,最后大人孩子都死了。 打那以后,她就决定这一辈子不生孩子,实在太吓人。逐渐长大,才明白要生孩子就会和男人结婚,所以她就打死不结婚。 “谢天谢地,小姐,是顺产!”傅姑婆喜极而泣,不停摇晃着赵张氏的身体:“就像上次一样,使劲往外挣。” “好的,姆妈。”赵张氏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 “嫂嫂,用力!”旁边的三妯娌恨不得亲自上阵,在旁边七嘴八舌加油。 只见傅姑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头轻轻往外面拽,一点点的,孩子的双手露了出来。 她使劲一扯,连胎盘一起带出。 老太太喜极而泣:“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又是位公子!” 旁边的仆妇乖巧,递上一把剪刀。 后世人看到会大吃一惊,这把剪刀没有安装任何附件,自成一体,中间也没有支轴,只是把一根铁条的两端打成刀的样子。 自然,仆妇们早就将刀刃磨削,看上去寒光闪闪,十分锋利。 铁条弯成阿拉伯数字“8”字型,傅姑婆轻按两端的刀刃,连声音都没有,脐带断了。 她手脚麻利的把肚脐眼上残余的脐带打结,一挥手让仆妇把盆子之类搬出去。 “我看看孩子!”赵张氏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傅姑婆还是第一时间把婴儿送到她手上。 很奇怪,本来闭着的双眼,貌似睁开了一条缝,冲着赵张氏在笑。 “我的好儿子啊。”她吃力地露出笑容,在婴儿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使不得,小姐!”傅姑婆一把夺过孩子,用手试了试刚端过来的温水。 老太太用丝巾在水里浸湿,轻轻在孩子的身上擦拭着。 “大嫂,你好好休息。”赵樊氏使了个眼色,三妯娌退了出去。 “二嫂,你有话说?”刚出屋外,机灵的老三媳妇赵姚氏忍不住问。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赵樊氏神色凝重:“唉,和你们说也说不出什么来。弟妹,你现在这么出怀,过段时间就得生了。”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孩子一出生会哭,哭的声音月洪亮,这孩子就越好养活。” “有这回事儿?”老四媳妇赵秦氏黯然地看着自己干瘪的肚腹,好奇地发问。 “当然!”赵樊氏点点头:“他们家风儿,我们家巴儿,一出生哪个不哭?” “二嫂,不一定吧,”赵秦氏摇摇头:“听老人说有个妇女怀胎三年,生了个球出来。把球一剖开,孩子下地就能跑。” “妖孽!”赵姚氏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管如何,都不能这样描述自己的侄子,赶紧用手掩住自己的嘴。 另外的两妯娌听得清清楚楚,奇怪地对视了一眼。 外面突然哄闹起来,赵樊氏不由厉声喝道:“何事喧哗?当我们赵家的家法不严否?” “二夫人,您看!”一位机灵的下人走近三人,指着天上。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上,突然间在赵家屋顶上空形成一大片云彩。 定睛一看,可不是? 赵樊氏觉得难以置信,那图案:蛇身、蹼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须、额下有珠,不是龙还是何物?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传出去!”她不一会儿让把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训话:“哼,不然就打死!” 狰狞的面孔,让一直跟着的赵云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悚然一惊,再次醒来,这不就是自己的今世? 第一百六十六章 焚书坑儒真相 (推荐同好作品:《莫斯科1941》作者:红场卖粽子,《隋蚁》作者:黄灰红,《红色法兰西》,作者:维拉德列。写小说,我们是认真的。) “咦!下雨了?”赵云发现脸上都是湿的,水渍在唇边,淡淡的咸味传来,才明白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流了眼泪。 从没有一刻想现在一样这么轻松,两世历历在目,已完全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自己就是赵云,自己就是赵子龙。 “哈哈,我悟了!”正在他自我感慨的时候,旁边的老火突然间狂笑起来。 赵云一惊,尼玛,又疯得更加厉害啦? 定睛看去,他难以置信,老人的须发突然之间全变黑了。啊,人没有了?在一看,却好端端在那里,人影都若有若无。 “先天?!”赵云万分惊讶,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先天才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师父童渊是超一流高手了吧,可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先天?”老火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只能算是一半,老夫的身体油尽灯枯,行将就木,光练魂魄,不智之举。” 嘴巴上这么说着,脸上笑容满面,大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从容。 “你们两个小子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嘛?”老火冲院外说了声:“老夫没疯。” 赵云一惊,感应时,外面确实站了两个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人推门而进,不是赵乾赵坤还能是谁? 三人一见面,他们就露出探寻的目光,赵云两只脚丫子相互搓着,苦笑摇摇头。 “前辈,你”赵坤不知何时看着老人的须发,嘴巴张得老大。 “算是吧!”老火叹息道:“命不久矣,苟延残喘。” 赵坤进谷后就听见前辈们说,他们每一个人进来,老人就是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晓得他今年多大,何时进来的。 眼见赵家出了第一个先天,竟然说自己活不了好久,心里悲恸,不由老泪纵横。 “痴儿痴儿,”老火叹息道:“老夫属鼠,生于建武十六年,经光武帝明帝章帝和帝殇帝安帝顺帝冲帝质帝桓帝灵帝,至今一百四十岁。” 啊,这么大年龄?三人知道老人肯定年纪很大,却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大。 “这么好奇看着老夫干嘛?”老火和煦地笑着:“你等以为老夫整日疯癫吗?也有不疯的时候,摸着这就平静了。” “时而在疯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指了指旁边的简书。 材料非金非木,也不知道啥做成的,考古系的出身,让赵云一眼看看出这是古物。 “我真定赵家,自武帝初兴,建初年间,比如今的赵家也不遑多让。” “前辈,您知道我们赵家如今的情况?”赵云忍不住发问。 “老夫神念一扫,整个真定全已在目。”老火回应了一句,又开始讲述。 “建初五年,老夫四十,原本就是文修,找到这些简书以后,更是夜不能寐。” “好似一夜之间,老夫就疯了,经常诋毁冀州其他家族,引起联合打压。” “不得已,我父把我送进这里,从此与世隔绝。” 也许想到了他辞世已久的父亲,不胜嘘唏。 “前辈,不知如何才能成就先天。”赵坤才对老人的过往没多大兴趣。 “你不行!”老夫看也不看就摇头,“你的灵魂强度太弱,远比不上这小子。” “正是由于他在我旁边,才引起了一种奇怪的韵律,让老夫瞬间就进入一种顿悟的状态。” “我和兄长看见你拉着子龙,怕发生不测,迅即匆匆赶来。”赵坤很不好意思。 尽管老人是文修,可到了一定的阶段,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武修的能力。 在当教习的时候,哥俩就对赵云十分看好,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小子,老夫感谢你!”老火恭敬地行礼,让赵云措手不及,却浑身都动弹不了。 “你挣扎啥?这礼是你应得的。要不是你,老夫说不定今日就死了。起先去找你,是那天你进谷的时候让我觉得亲近。” “哪怕在疯魔的状态,也感知大限到来,想和你分享老夫这一辈子的成就。” 赵云悚然一惊,原来自己从进了院子到现在,还不到盏茶功夫。 旁边的赵坤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灵魂?魂魄?” “小子,就别想了。”老火轻声一说,像是有某种魔力,赵坤立刻就清醒过来。 “想当年,始皇帝何等雄才大略?他竟然想打破天地桎梏,进入先天而不能。” “那可是举国之力呀,后来相信方士的说法,要去仙岛上采仙药才能成就先天。” “啥?秦始皇?”赵云目瞪口呆,想不到那居然也是一位武修。 “自然,”老火淡淡回应:“大秦以武立国,嬴政回到秦国之日起就开始习武。” 原来,秦始皇是一位武学奇才,哪怕筑基甚晚,也在统一天下后成为超一流高手。 故老相传,夏启统一全国后,曾筑下九鼎,分封九州。 每一鼎上,就是一个成就先天的办法。 后来商代夏,再经周代商,统治者心中对武人十分畏惧,毕竟王室的人相比天下,还是太少了些。 特别是所谓的封神之战,周武王带领一大批修士攻陷朝歌,更是坚定了灭掉武者的心思。 有人说是商汤,有人说是周武,是他们两人毁掉了晋升先天的方法。 更有人传是封神之战,不仅仅是周代商的战争,商纣招揽一大批外星球先天,把整个世界打得千疮百孔。 既然是战争,肯定就有大量的武者死亡,先天又不是传说中的神仙不生不灭,残存的先天们看见修炼环境巨变,纷纷出走外星球。 秦始皇一统天下,搜集各种资源,妄图用天材地宝积累,达到传说中的先天。 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举国家之力,所有的珍稀之物全用掉,依然没有突破。 于是,他搜罗各种书籍,想要从中分析出成就先天的途径,却根本就没有找到结果。 一怒之下,秦始皇把所有无用的书籍全部放火烧掉。 各家各派的人大为不满,好多都是他们的孤本,纷纷谏言。 始皇帝统一六国的过程中,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怎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加之没有突破,竟然迁怒于儒生们,一纸圣旨,全部杀掉。 或许是因为他吞食的天材地宝太多,有些还相生相克,年纪轻轻殒命。 老火在讲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十分奇怪,不知在感慨秦始皇的短命,还是自己大限将至。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常山黄巾道在行动 (推荐同好作品:《千娇无双》作者:禽兽村,《隋唐之乱世召唤》作者:鬼面灬青衣《少年大将军》作者:水刃山。) 走出老火的院落,吹过一阵山风,茅草屋的顶上发出簌簌的声音,让人心里感到没来由的悲凉,是在叹息老人命不久么? 赵乾赵坤两兄弟却没有走,他们本身就是武痴,遇到一个晋级先天的高人,自然要讨教些经验和教训。 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武修,现在必须要修炼精神力即魂魄,达到内外兼修,或许有一天能晋升先天呢,梦想每个人都必须有的对吧。 老火也是一百多年来,肚子里装着好些话,想要找人倾诉,他们两人一定是很好的说话对象,有收获必须要有付出才行。 山谷里的草、树,叶子都在打着卷儿,连年的干旱,是天要亡刘家江山啊。 难怪日后黄巾登高一呼,民众纷纷跟随。 有些地方因为灾害的侵袭,近乎颗粒无收,可地主的租金没有降低,官府征收的税收一年胜似一年,赵云他们在南行途中看到的就是一个缩影。 真定这里靠着白洋淀,旱情有所缓解,加上赵家和其他家族,经常组织人力物力,想办法为旱地浇水,收成尽管比丰收年景少点却也相差无几。 同为常山国,元氏就要差上很多,别看表面上繁荣一片,马车一架架在官道上奔忙,可绝大多数都直奔真定。 钱家庄是元氏有名的地方,家主钱士仁为本县最大的地主,据说整个元氏有三成的土地是钱家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自从钱家大少爷钱汶走通了中涓宋典的门路,钱家人在元氏越发抖了起来。 有一次常山国王刘睿路过钱家庄,就顺路去拜访,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堂堂国王竟然吃了闭门羹,下人说他家老爷出门打猎去了。 是不是这回事已无从考究,反正常山国收不到钱家的税,他们家的钱有宋公公亲手开的收条,表明税收直接上达天听。 人无横财不富,钱家从钱士仁开始发家到现在,不过二三十年光景,巧取豪夺那都是常事,今天是你的土地,要是挨着钱家,你就等着明天成为佃户吧。 周围的乡邻,对钱家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上告到国王府,常山相张端是宦官头子张让的远方亲戚,与宋典那边是一丘之貉,不了了之。 大家当面不仅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还得处处陪着笑脸,期望钱家能施舍一碗饭吃。 背地里,有几个不恨钱家的?不管是在他家劳作的佃户还是强占别人的,反正没有一寸土地通过正常手段得到。 于是乎,钱扒皮的外号不胫而走。 或许正是因为钱士仁坏事做得太多,夫人都换了好几届,小妾也接了一房又一房,可根本就没有妇人能怀上一男半女。 及至后来,他看到稍微有姿色的女性,都想抢回家里供他发泄。 就是这么奇怪,钱家只有钱汶这么个独苗,宋典那边老是认为这里山高皇帝远。 历次传话让孩子去太学读书相当于人质,总是以这样活着那样的理由推脱。 真正的理由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孩子出远门,要一不小心挂掉怎么办?钱家就绝后啦。 人贵有自知之明,钱家父子深知在元氏这边抖一抖还可以,雒阳的水太深了,一不小心就遇到一个惹不起的人物,死了也白死。 宋典再厉害又如何?他在皇宫大院,陪护在皇帝周围。 当然,钱家父子也不可能事事顺心,第一个是父亲太瘦,儿子太胖。 第二个原因就很好玩儿了,钱家庄园二十里左右的地方,以前有座山林,但如今那边周围的土地都是姓钱。 不知何时,山林里来了一伙道士,在那里盖了一个道观。 要文的,行!道士直接就把地契拿了出来,证明他们的山林是向官府买的。 开什么玩笑,钱家如今财大气粗,早已不是昔日还需要买通官府的年代。 第二步自然就是动武,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钱家的护院首领钱同天带着一大批家丁,点着火把呼啸而来。 结果让钱家父子心寒,据远处观望的家丁说,他们听到一阵阵惨叫,火把全部熄灭,那批人一个都没回来。 找官府来评判?钱士仁可丢不起这个脸,常山相张端早就想直接插手钱家的税收。 上面的张让和宋典关系不错,也不会为了自家远方亲戚的事情而便宜了宋家随手收的一个小喽啰。 至于常山都尉赵孟,谁不知道他是赵云的父亲?赵家麒麟儿越发耀眼,连燕赵书院都办起来了,钱家偏房都有小子去上学。 那架势,那规模,钱家压根儿就不敢贴上去。常言道:一山难容二虎,赵家会不会趁机吞并一县之隔的钱家? 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行,怎么办? 和解吧!钱士仁一锤定音。 管家钱大显当天就备了重礼,来道观拜访。 嚯,好家伙,黑压压的人群在那里求着符水。 “都排好队,”一个道士凶神恶煞地吼道:“谁要再乱来,那就别怪我们黄巾道不客气,今后的符水你再也喝不着。” “说你呢!”他见钱大显穿着鹤立鸡群,在人群中不动:“滚出去,我们黄巾道不欢迎你。” 想钱府堂堂管家,啥地方别人都得敬着抬着,那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旁边有老百姓认识他,悄悄给守卫的黄巾道众介绍。 “钱家的?”那小道士哈哈一笑:“你们家也有病人?一样的排队。” 你家才有病人,你全家都是病人!钱大显心里暗骂,脸上却堆满笑容:“烦劳仙童给管事的说一声,就道钱府管家来拜访。” 此刻,在道观的暗室里,本地道观的主事人洪四彪一脸严肃:“师弟,不是当师兄的说你,我们都是地公将军手下。” “你看看,我这里的香火何其旺盛?你咋到真定好几年都不能吸引到民众呢?” “师兄,我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派我出来的期望。”朱红七一脸沮丧:“真定有穷人,却没有懒人,他们不需要我们提供的。” “粮食不需要?符水不需要?”洪四彪一脸怪异:“这边以前是钱家亘着,为兄不好过分。自从杀鸡儆猴,农民谁不信?” 没待朱红七接话,门子就来禀报,说钱家人到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黄雀赵孟 (推荐同好作品:《兽降三国》作者:七个半馒头《秀才的逆袭》作者:任国成《明狼》作者:六滴血。巫山看了,写的很好。) “你们老爷好大的手笔呀!”洪四彪名字彪悍,近几年在黄巾道里,跟着张家三兄弟厮混,耳濡目染,看上去竟然像一个有道全真。 “道爷客气了,”钱大显为能解开两家的恩怨也是很高兴:“不知您是否能驱散外面的愚民?这些人终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 深层的原因,是因为钱家如今土地很多,缺少人耕种。 不少失去土地的农民,宁愿跑到真定那边去给人家帮工,也不愿意给钱家当佃户。 本来就遇到连年大旱,钱家的佃户们没日没夜干活,还是有不少土地荒着。 更可恶的是,买牛本身也用不了多少钱,钱士仁舍不得投资,用人力来犁地。 “你算什么东西!”洪四彪没说话,在真定受了一肚子气的朱红七忍不住吼叫一声:“我师兄能接待你就是你莫大的恩赐,还提条件?” 钱大显心头一震,看洪四彪时,见他像没事儿人一样,喝着如今在常山流行的茶。 “道爷,不知我钱家需要何等条件,贵观才肯驱散民众。”钱士仁临走之前可给了很大的权利,钱大显也不敢擅专, “你钱家愿意把你家的佃户赶走吗?”洪四彪眯着眼:“上次夜袭之事,你们钱家是否也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夜袭?人不是全部被你们杀了吗?怎么解释?钱大显顿时风中凌乱。 钱士仁听到回报,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人被杀了礼也赔了,还找自己要说法? 他却无计可施,在官府面前还能扯起宋典的大旗,官场上混的有几个敢不买宦官的账? 可在方士面前,不要说钱士仁,就是州郡里的刺史太守都得供着,那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二儿子一回来,赵孟觉得身上的担子无形之中轻了好多。虽然家里各方面都有人在负责,平日里还是感觉累得够呛。 如今也就是有重要人物他会赶回家招待一番,把大女婿袁子襄送走,又回到常山都尉府。 其实,大情小事,他一样是个甩手掌柜,下面有自己的亲信在处理。 当初跟着自己的小伙子快步入而立之年,赵孟挑选了其中的九个,取名为仁义礼智信,孝节恕勇,这些是他自己的心腹。 “两家还真干起来了?”赵孟眯着双眼,右手轻轻捋着胡须。 “大哥,不是两家。”赵仁呵呵笑道:“黄巾道那边准备好,估计要给钱家来个灭门。” “好!”赵孟吩咐道:“等他们灭完门,我们就赶过去,让那几个游侠儿撤回来,远远盯着就行。” “大哥,他们知道得太多了。”赵仁可一点都不仁。 “不,”赵孟教育道:“为人处事,不能过河拆桥,就像老夫对待你们一样。找几个靠得住的,今后给他们导引术。” 不要以为在其他场合,人们看到的就是真正的赵家大爷。身为一族之长,他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肤浅。 此刻,赵孟手上拿着一本刚印刷好的《孟子》看得津津有味。 儿子被誉为赵家麒麟儿,自己是他老子,再怎么说也不能给他拖后腿不是? 也很难得,四十好几的人,整天开始学习。 八月下旬,空气中传来桂花若有若无的香味,深深一吸,沁人心脾。 洪四彪贪婪地嗅着从钱家庄园里面飘来的桂花香气,想作诗一首,可怎么都开不了头,脸上皱得成了风干的橘子皮。 “师兄,今晚行动有问题吗?”朱红七如今一身都系在师兄身上,还指望着他给自己在师父面前去开脱呢。 哪怕夜色深重,他可随时在注意师兄,深怕引起他的不快。 “没!”洪四彪还以为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慌忙摇头:“几更了?” “二更刚过,”朱红七小心翼翼地问:“看里面好像都睡下了,是不是现在就杀进去?” “不!”洪四彪坚定地摇摇头:“里面的兄弟都是吩咐好的,三更天才打开大门。” 要没内应,钱家庄可不好攻打,哪怕没有高手,院墙高耸的坞堡,根本就没办法强攻。 只要钱家庄的人撑到天亮,郡尉府的人就会前来支援,落个鸡飞蛋打。 在黄巾众焦急地等待中,时间终于缓缓走过,传来的梆子声,证明已经三更了。 钱家庄外面传来三声清脆的鸟叫,里面马上开始动手,坞堡大门慢悠悠打开。 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开始躁动,只待大门有一条缝,就使劲拉拽,随着大门大开纷涌而入。 也是日子过得甚是太平,赵家军这些年东征西讨,常山境内再无山贼。 钱家庄的坞堡只是一个象征,家丁们也从来没有经过任何战争,成为欺压农户们的摆设。 连洪四彪都没想到,战争竟然出奇地顺利,那些家丁根本就不是黄巾道众的一合之敌。 钱家大厅里,钱家的人全被押解到这里。有些女眷身上穿着亵衣,在秋凉里冻得瑟瑟发抖,不少道众的喉头都在不停咽唾沫。 “贼子,我钱家待你们不薄!白天还前去拜访。”钱大显终于认了出来:“为何连夜带人来袭?” 虽然换了装束,洪四彪看上去还是有些仙风道骨。 他看也不看钱大显,走到钱士仁身前,仔细打量。至于旁边吓尿了的小胖子钱汶,没有任何人理他。 “闭嘴!”钱士仁膝行到洪四彪面前:“你就是那位观主?要钱要粮要女人,随便开口。只要钱某有的,双手奉上。” “我都要!”洪四彪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早就想要你的家业,一直都没借口。我得谢谢你呀,钱庄主。” “观主,大事不好,有人来啦!”一个道众慌慌张张地跑来汇报。 “抓起来就是,如何做事的?”朱红七斥责道。 “是官军!”道众赶紧回答。 钱家众人眼里露出了希望,钱士仁的头马上看着大门外,可惜他的头瞬间就掉了下来。 “吩咐兄弟们,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洪四彪可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惹到官军,黄巾道还没准备好。 “女人呢?”朱红七殷切地问道,他可是相中了好几个。 “好看的带走!”洪四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院子里还有几只火把没有熄灭,赵孟踏进了钱家庄园,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都尉,那些人并没有逃回道观,属下请示是否要追?”赵勇单膝跪地。 “穷寇莫追。”赵孟吩咐:“在庄园里仔细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残留的贼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黄巾大佬们震怒 (推荐同好作品:《赤宋》作者:佛山赞先生,《回到东汉末》作者:一百二十,《穿越清末重生为龙》作者:峰凌暄。都是些勤力的作者,值得一看。) 赵孟对二儿子表现出的异常之处,比别人更为清晰。当赵云说黄巾是大汉朝的心腹大患以后,他表面上不屑一顾,暗地里一直在严密监视。 要不然,真定的朱红七怎么可能照收不到教众?很简单,只要他们与谁接触,这个人马上就会被解决实际困难,不再需要黄巾的帮助。 元氏境内的黄巾道观并不多,相对真定还是发展得不错,聚集起来也有两三千人。 打蛇打七寸,知道黄巾的规模以后,赵孟吃惊得不行,他也明白就凭常山郡尉府的兵马,根本就不能正面相抗,只有抓准时机致命一击。 赵勇可不是赵十三,虽然两个人名字一样,他还真是个一勇之夫,冲锋陷阵将就,赵孟可不敢把一些机密的事情托付给他。 果然,不大一会儿,赵仁就回来了,身上都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黄巾道众的,看上去杀了不少人。 曾在贺兰山下之所以那么凄惨,就是因为不忍心杀一些看上去无害的羌人,结果被人家指路带着骑兵追了上来才差点儿全军覆没的。 对于普遍的教众,赵孟和赵云的思路根本就不一样,他要犁庭扫穴,不留活口。 不过,像洪四彪与和朱红七这些黄巾骨干,他却根本就不会碰,尼玛,那是逼着常山的官兵和黄巾开战,天晓得冀州有多少黄巾众。 “赵智呢?”赵孟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们两人带着的,可不是寻常的官兵,而是赵家部曲,是这里精锐中的精锐。 “既然我们出手了就别再留手,”赵仁低声说道:“郡尉大人,智弟带着其他兄弟,给黄巾道观来个一锅端,常山境内不能再有他们的据点。” “一定要掌握好分寸,”赵孟是小心又小心:“他们的观主之类,千万要放过,天知道谁是骨干?引来那些最精锐的黄巾,我等如何死都不知道。” “您放心,大家自会注意,不能给赵家添麻烦。”赵仁顿了顿:“那些女子怎么办?除了在钱家抢走的女人,我们全部都杀了。” “都是些可怜人,”赵孟叹口气:“钱家她们是不能回了,看看赵家集那边还有多少兄弟未婚配,明日一早送过去吧。” 洪四彪和朱红七今晚可就惨了,到最后发现就他师兄弟俩逃了出去。 说来也奇怪,后面的追兵还有不少人骑着马,他们离得远一点,骑兵就加速,等到一箭之地,缓步而行,就像是在故意追赶他们回巨鹿一般。 “爷爷就在这里,”朱红七都跑不动了,干脆站在原地,他扯开衣襟冲追兵吼道:“来呀,冲爷爷的胸膛上扎,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 可惜,他没有等到回应,几支箭嗖嗖地飞了过来,有一支箭插在他肩膀上,真特么疼,把他吓得魂都快没了,回身亡命奔逃。 人的潜力简直是无限的,洪四彪和朱红七平日里养尊处优,好久没有这么死命跑了。 钱家庄位于元氏和巨鹿郡之间,在元氏的边上,还有平棘县,他们连城门都不敢进。 “师兄,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息一番,至少要填饱肚子吧。”朱红七实在太累,气喘吁吁地说:“这些****的追兵就像在猫捉老鼠一样。” “赵孟啊赵孟!”洪四彪恨得牙痒痒,不想死的原因始终在逃命。 要是此刻都想不到理由,他也不可能被张梁派到常山国这边负责一个小方。 师父可给他说得很清楚,熟悉小方之后,就要去掌管一个大方,全国都才三十六方,如今算是泡汤了。 “说得也对,”洪四彪不停喘着粗气:“你身上带着金饼没?到前面市集去买点儿东西吃,顺便把人也带走,常山不能呆。” “师兄!”朱红七不由大惊失色:“这样回去师父不知道如何责罚与我们,城里的首领虽然不和我们一个师父,带他的人走不合适吧。” “师弟呀,你还看不出来吗?”洪四彪苦笑道:“赵孟就是要驱逐我们出国。” 这个叫张庄的集市还不小,竟然有马匹在卖。观主看到他们的令牌,立刻带上金银细软出走,三个人一人买了一匹马。 当天下午未时许,到了巨鹿的黄巾道观,张梁正在里面。 张角他们三兄弟分工明确,哪怕他作为老大,并没有领着更多的弟兄,每人都是十二方人马,他本人的地盘都没在冀州。 尽管如此,加入黄巾的人,谁不知晓只有张角才是大贤良师? “徒儿见过师伯、师父、师叔!”刚进门,洪四彪就傻眼了,并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在。 “为师自己过来便是,”张梁呵呵一笑:“七儿彪儿不必来迎。” “徒儿辜负师父栽培!”朱红七忙不迭在地上使劲叩头。 “你这孩子如何恁多礼?”张梁还不明白发生不测,认为是徒弟们在面前谦虚。 “师父,”洪四彪也还是跪着的,重重磕着头:“徒儿等无用,被官兵赶出常山。” “啥!”张梁腾地站了起来,一旁的张角和张宝也是满脸惊讶。 特别是张角,十年前,他刚开始创立黄巾道,常山国和左近的安平国,都是他亲自去的。 后来三兄弟抓阄,自己的地盘在颍川,三弟抽中汝南,二弟自然就留守巨鹿。 桓帝以来,天下时常发生各种灾害,穷苦的老百姓比比皆是,当年如火如荼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热血沸腾,怎么突然之间被赶出来? “别着急,你等慢慢说。”张角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起初,承惠师伯余荫,弟子在真定也还过得去。”朱红七性格耿介,如实说道:“以赵家为首的各个家族,减轻农民的负担。” “如此一来,我黄巾在真定的作用急剧下降,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特别是近两年来,真定越来越富庶,所有的人都跑光了,继续回家种地,有些干脆就到城里去帮工。” “不得已,弟子只好去求师兄看顾。还没等我们商量好,谁知常山都尉赵孟就直接打上门来。” 张角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一字一顿:“真定赵家!” 第一百七十章 荀家决策 (推荐好友作品:《清末之寰球战记》作者:牧场星辰,一个敢双开的大牛。) 赵云要组织海上贸易,天下间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这则消息。 世家们有些还在观望,大的世家普遍不着急,认为凭着自己的家世,如果海商赚钱。再怎么都能强势加入,在里面分润一杯羹。 不要以为黄巾道里面都是苦哈哈,也有不少还是大地主。 很简单,张角三兄弟都是天下有数的方士,除了引、诱道众的口才外,还是有真本事的,一个个医术相当不错。 医学不发达的年代,要是遇到重病,不管你是否有万贯家财,找不到良医,就只有等死。 因此,这也给黄巾带来了不少有钱人的加入,为黄巾道出财出物。 要不然,张角在颍川郡呆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跑回巨鹿? 他们三兄弟想商量下,究竟派哪个家族加入进去。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赌性很大。 成功了,能为黄巾道带来海量的发展资金,何乐而不为? 谁料刚回来就听到晴天霹雳,老巢附近,竟然还不能站稳脚跟,如何能忍? “我等去赵家走一遭!”张梁当即作出决定:“黄巾道的威严不容侵犯。” “大哥,何必?”张宝性格火爆:“我们聚齐一万人马,直接去攻打常山国。” “不然,凭我们三的身手,晚上找到赵孟,把他一刀杀了,看看还有谁敢和我们作对。” “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张角斥责道:“会稽郡在扬州边上,简直就是一个莽荒之地,结果如何?” 是啊,连许生本人都被杀掉,起义军早成过往云烟。 对边远地区,大汉天子就如此着紧,富庶之地的常山国要是暴露出来,周围所有的官兵,必定是雷霆之势迅速剿灭。 袁子襄人还在路上,飞鸽传书早就送到袁家。 刚下早朝,袁隗就着人把赵巴请到家里。 在书房中,翁婿俩对坐着,赵巴显得局促不安,毕竟自己如今还没正式步入官场,面对终极**oss之一,没压力是不可能的。 “子为,明天你走,顺便把环儿带回家。”袁隗半晌才开口:“我们已经商议完毕,今年十月初十,你等一起完婚。” “多谢岳父!”赵巴立马推金山倒玉柱开始叩头:“此生巴必对环儿好,永不辜负。” 虽说嫁出门的女,等于泼出门的水一样,跟着别人家姓,哪个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子女? 想他袁隗都过了花甲,自此一别,不知在临死前还能不能见到袁环。 “子襄也成了你妹夫,”袁隗摸了摸半尺长的胡须:“他已与你们家赵梅定亲。” “梅儿?”赵巴眼睛一缩。小时候,可没少被这个古怪机灵的堂妹捉弄过。 “赵梅如何?”袁隗不由赶紧问道。 “梅儿挺好,”赵巴马上警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处,想办法补救:“家中因为她是离子龙最近的姐妹,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小婿不敢妄自菲薄,却也不能不说,梅儿可是家中的女张良。” 这么厉害?袁隗不由一愣,他有些糊涂了。 按说赵云肯定知道今后袁家要摆明车马支持自家女婿们,为何还把如此机智的妹妹许配给自家孩子?难道他想今后子襄来继承袁家? 袁术是嫡长子,妄图当上袁氏的家主,自家幼儿子襄也不是没有机会。 张良诶,那可是神话一般的人物。没有取错的外号只有叫错的名字。赵云如此帮衬子襄,难道想让他来当未来的袁家家主? 也许赵家人都是这样吧,长着这个年代最好看的四方脸,脸上的线条十分刚毅。 阅人无数的袁隗也不由暗自为自己的女婿喝彩,小伙子武力值是不错的。至于文才,只能用将就来形容。 不过,凡事不能强求,他听说过亲家赵仲是赵家的智囊,想必肯定要给自己的长子留一条后路,女儿肯定不会吃亏。 日后有高家与赵家在冀州守望相助,袁家在那里就固若金汤。 等等,他突然想了起来,袁隗禁不住问道:“赵云如此厉害?赵梅和他接触得多就能获得女张良的称号?” “岳父大人明鉴,”赵巴苦笑道:“小婿不如子龙之万一,他每每料事必准。我赵家能有今日,子龙功不可没。” 他是个实诚人,只想今后赵云在京城里能得到岳父的看顾,哪想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恩,”袁隗点点头:“本初与你同行,胞妹成婚,他作为两边嫡亲的兄长不能不去。” 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让袁绍在海商这一块里,袁家也要强势而入。 荀焘的书房里,目前荀家健在的荀汪、荀爽、荀肃、荀旉俱皆到场。 作为族长,荀焘首先开口道:“颍川大族的参与,此事已谈妥,诸位贤弟不可再起波澜,荀家的名声不容破坏。” 他必须要定好基调,前几天大族们聚在一起,荀汪与荀旉隐隐有反对之意,想自家吃独食,推广书籍的重任荀家来担当就可以了。 说实话,对荀爽离开颍川书院,荀汪是最高兴的,他居然捞个祭酒。 “今日为兄招呼你等,实为赵家礼金。”财帛动人心,荀焘也不淡定:“不是小数目,燕赵风味为首的赵家商铺,给了一年半数的收益。” “照单全收就是,”荀汪抢白:“些许礼金,我荀家嫡女还不值?钟家还在抱怨,言及他家也有嫡子未有婚配。” “哼!”荀焘在这里等着他呢,把写有礼金的喜单往桌上一拍:“一千三百万金,而且日后每年都有这个数。” 荀家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和谐,要不然荀爽为何出走燕赵书院?另一个时空里,这个著名的学者出来做官,可能也是因为荀家的内部矛盾。 当然,如今他想要复出,却是为自己的女婿铺路。 “一千三百万金?”荀旉惊呼:“一个酒肆这么赚钱?” “不去管他,我们接下就表明今后我荀家也是他们的老板。”荀焘声音低沉:“退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们拿何物还人家?” “六弟不就在燕赵书院吗?”荀汪不以为然:“我家最出名的都给了他们还能如何?” “让文若、友若帮子龙吧,”荀肃叹口气:“六哥帮自己女婿,天经地义。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灵帝不爽了 (推荐美女作家新书:《换个身体玩逆袭》作者:一缕冥火,很漂漂的一个妹纸,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依然笔耕不缀,很讲究质量,每天就一更。) 老好人荀爽出离愤怒,好嘛,赵家付出了这么多,荀家就如此对待? 荀彧、荀谌,本身就和赵云在一起求学,关系深笃。然而,因为家族的决议一直都没有,他们二人如今在燕赵书院地位相当尴尬。 毫不犹豫地讲,如今在书院任职的博士,那些人的水平在荀爽看来,也就那样,还不如让荀文若、荀友若顶上去。 自家两个侄儿,不要说在颍川和燕赵书院,天下大可去得,这是他作为座师的自信,同时也是二人水平已经到了一定高度。 “两位兄长,两位贤弟,”荀爽忍住怒气,缓声说道:“文若与友若,吾自蒙童时一路教授他们,水平自然不差。” “然则颍川书院成立以来,我荀家人皆从此出,岂止文若、友若耶?” “如公达者,年纪即长,历年四处游学,隐然为天下顶尖大才,可任谋主。” “文若诚然大才,其长于内政,来日天下有变,当为陈平。” “友若均衡,全面不如公达,内政不如文若。有谋主之志无谋主之才,且性烈固执。遇明主则无事,尤其忠忱。” 说完,不住摇头,有些时候,明知道自家侄儿的性格,却没法去改变什么,感觉难受。 他们本来是亲兄弟,荀谌年龄稍长,当事人荀彧娶妻唐氏,不少人拿出来说事。 作为长兄,他把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扛着,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可不屑于和任何人解释。 久而久之,养成了孤傲的性格,令荀爽也束手无策。 中常侍唐衡即荀彧的岳父,宦官肯定不能生育,唐氏实则为其养女,是他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孤儿,可见其人本性不坏。 同为宦官,同为权势滔天,是唐衡等五侯把权力从外戚当中夺过来,可以说是推动了历史的进程,才有如今的党锢之祸。 然在历史上,史官对唐衡所着笔墨不多,圆滑可见一斑。而对张让、赵忠等人,史官自是毫不犹豫地贬斥。 当是时,梁冀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其跋扈之气焰无以言表,皇帝反而成了无权的傀儡。 他的两个妹妹都曾先后被立为皇后,冲帝、质帝、桓帝也皆由梁冀策立为帝。 汉桓帝即位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极力想摆脱其尴尬的境地,并与唐衡、单超、徐璜等五个宦官歃血为盟,决心除掉梁冀。 唐衡、单超等五人在皇帝的支持下,调动羽林军千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梁冀的住宅。 梁冀与其妻畏罪自杀,其家族成员及党羽宾客大多被杀。 唐衡等五人因诛杀梁冀有功,在一日之内同被封侯,食邑自二万户到一万三千户不等,时人并称“五侯”,朝政也随之为其垄断。 后人能见到的只言片语,不过是应劭的《风俗通》与《后汉书》的描述。 唐雨堕、唐独坐、唐应声、唐两堕四则评语可粗分为两类,唐雨堕、唐独坐可归为一类,侧重于指唐衡权势熏天,可呼风唤雨。 唐两堕、唐应声却是侧重于唐衡为人圆滑,见风使舵。 一个对世家抱着诚意的宦官,相信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有人笑纳其抛出的橄榄枝。 像曹操的爷爷曹腾,同样是唐衡后期的宦官,同样对世家士族青睐有加,为何不见人去说闲话? 无他,先期曹家没有荀家有名,不值得攻击。后期曹操权倾天下,没人敢说。 想到荀谌的处境,荀汪和荀旉两人对望一眼,悚然一惊,原来不知不觉,荀家已成为不少世家攻讦的对象,可笑两人还想总揽书籍的发布。 “六弟,还是你对这些孩子了解深刻呀。”荀焘微微一叹:“荀家是荀家,赵家是赵家。日后天下有变,你就肯定赵家能?” 他没有说出来,手指着天上。事关重大,造反之类谋逆的事情,不宜宣之于口。 荀爽暗自感伤,作为家主,好像四哥如此选择也没有错,毕竟他是为整个家族在考虑。 不爽的人岂止荀爽一个?在不远的雒阳深宫,刘宏今天脸一直阴沉着。 “阿公,依你看,赵家是否有反意?”他扭头问张让,随即又掉头看着宫门外那些穿着开档裤的宫女。 灵帝好淫,古代年纪轻轻挂掉的皇帝大都与这个爱好有关。 刘宏冲一个宫女招招手,那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宫女也没有任何羞涩之意,当着张让的面,仰天躺在地上露出下体。 他盛怒之下就想找女人发泄,却发现怎么都不硬,给像死猪一样躺在那里的宫女一个耳光,面带厌烦地站起来,小黄门赶紧把裤子给皇帝穿好。 刘宏根本就不知道,他这话对张让的冲击无以复加。 尼玛,造反一直都是天家的逆鳞,谁敢有啥想法,直接灭掉。 十常侍当然不是一体的,每个人都想在皇帝心中占有更大的比重。 张让不清楚灵帝说的赵家是赵忠还是真定赵家,反正两边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忠也许对士人不爽,同僚之间关系还是处得相当不错,譬如这几年的马匹生意,带挈着几乎所有的大宦官一起在做,连皇帝也有份参与。 伴君如伴虎,十常侍在外面强势,不过是皇帝对付世家的工具,在皇帝面前却都扮演着弱者的角色。 说白了,皇帝不爽,让一个宦官去杀掉另外一个宦官,会不会有人干?当然会。 所以私下里,张让和赵忠等人都歃血为盟,共同进退,这个年代的人对鬼神的崇拜是后世人不敢相信的。 他赶紧找了一个借口跑到赵忠府上,使眼色让一个机灵的小黄门看着。 身为大长今,赵忠管理着后宫,空闲时间自然比时刻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张让要多上不少。 “侯爷来得正巧,”他笑眯眯地吩咐着:“快去把云儿送来的最新神仙醉搬动一坛过来,今日本侯与张侯爷痛饮一番。” 喝酒不过是托辞,借机送一坛酒给张让是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要靠誓言的约束,更需要利益的捆绑,赵忠看得明白。 等下人离去,张让脸色一沉:“皇帝对你有疑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黄巾来拜(1/10) (推荐同好作品:《大明祠》作者:雨落轻尘,《三国杀刘》作者:什么风。每一位大神都是从新作者开始,不忘初心,一步步走出来,需要读者君们的细心呵护。) “何事让皇帝竟然怀疑我?”赵忠当即大惊失色。 这几年他听信赵云日常给他的来信,认为要稍微缓和一下与世家的关系,平日里深居简出韬光养晦,想不到还有事扯到自己身上。 “赵侯,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张让很是迷惑,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请张侯明言,忠实不知!”赵忠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开什么玩笑,君无戏言,只有趁皇帝没下决心之前消弭于无形才是正经。 “你们赵家麒麟儿做得好事,”张让自然嫉妒:“先是马踏江南,邀约荆州、扬州、豫州、徐州等几乎天下世家参与海商。” “遑论此趟生意盈利与否,却根本就没有人知会皇帝,你说他能高兴吗?” “其二,燕赵书院成立,拉拢了一大批的世家寒门,据传要推广纸质的书籍。皇帝是天子,这么大的事情,连他也不曾知晓,可妥当?” 两句质问,像两柄重锤,使劲敲击在赵忠的心上,他如梦初醒,幡然而悟。 连年来顺风顺水,家族生意越来越大,不管是真定赵家还是安平赵家,两边确实有些得意忘形,根本就没考虑皇帝的感受。 真定赵家就不说了,赵孟本为草莽之人,赵云虽然聪慧绝顶,毕竟年龄幼小,还没到过雒阳,不知道其实自己都在仰仗皇帝鼻息。 “哈哈哈哈。”赵忠忽然仰天大笑, 他原本是假笑。在笑声中已想好了说辞和对策,不由笑声越来越高,尖细的笑声,把提着酒坛进来的下人吓了一跳,差点连酒坛都扔地上。 张让满脸困惑,难道对方如此做派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他静静地看着下人倒酒。 “张侯,本侯敬你。”赵忠此刻也不称忠了:“自小黄门相识,你我共同扶持,经年以来,或有些许龌龊。却始终不离不弃。” 张让把酒杯在嘴巴边上咂了咂,特么的,太辣了吧,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善酒之人。 所幸赵忠也不在意对方喝不喝或喝多少,自顾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 “海商之事,云儿早已来信告知。”他从容地说道:“只等具体份额出来,我等再秘密参与进去,难道你想现在闹出去,让世家之人尽皆知晓?” 啊。原来如此?张让原本有些愤愤不平,早已烟消云散:“那皇帝那边?” “你我都进去了,敢不带着他那份?还要他占大头呢。”赵忠神秘地一笑。 其实,大头不大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自己等人赚了一百万金,就给皇帝说小赚一笔,约莫十万金。 张让会意地点点头,欺上瞒下的事情。两人又不是第一次做,驾轻就熟。 “书籍之事,敢不让皇帝参与?”赵忠拍拍手:“来人啦。呈上书籍!” 没让两人等多久,四个下人抬着两大摞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籍,吃力地走到宴席跟前。 说实话,张让不是好书之人,只能说初通文墨,看到这些书眼睛都直了。 “此类就是你家子龙送来的?”他干脆站起身来,拿出挨着自己的那一摞最上面一本《论语》,草草翻阅着。 一旁的赵忠面有得色,小样儿,你天天在皇帝身边担惊受怕,后期封的县侯比我的乡候还高了一等,那又如何? 如今天下最有钱的不是皇帝,也不是你身后的张家,而是我赵家! 想不到赵云无意之中送来的一套书,竟然解了燃眉之急。 “然则,此类书与皇帝有何干系?”张让翻了几下就搁在原地。 “此言差矣,”赵忠缓缓摇头:“云儿让我拿到宫中,让皇帝珍藏也好御批也罢,反正当今天下,皇帝是第一个拥有全套书的人。” 要说金银财宝他很感兴趣,说不定会私藏一些。书?你想要就拿去,不够自己再找赵云。 当天,平日里不咋喝酒的张让侯爷回到宫里脸上红扑扑的,并把神仙醉给了刘宏一坛。 神仙都能醉倒的酒,一坛足矣,皇帝自是龙颜大悦。 据说隔天上朝的时候,脚步轻快,几个小黄门小跑着都跟不上。 灵帝如何不高兴?海商之事赵家早已安排妥当,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让人说皇帝与民争利就不好了。 散朝后,把太学和鸿都门学的几个大儒邀请到宫里,那些白发苍苍的酸儒一个个泣不成声,出现划时代的产品,那简直就是邀天之幸。 秋天的真定,四处一片焦黄,农田里剩下一些庄稼茬子,好多农人直接用牛犁地,把各类桔梗埋到地下。 赵家三公子说,这些都是好肥料,加上有煤炭可以烧,价格还不贵,也不在乎这点柴火。 “大兄,真定之地,当为天下之冠。”张梁不由叹口气:“也勿怪七儿,他们根本就是丰衣足食,黄巾对农民来说可有可无。” “然也。”张角暗自庆幸,好在天下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真定一般富足,否则黄巾当无立锥之地。 “大兄,赵孟明知我等手下,还大肆屠戮。”张宝还一肚子火:“此仇不能不报。” “如何报?”张梁在竭力为自己的徒弟开脱。 尼玛,人头猪脑,他对自己的三弟很是鄙夷,啥时候都想着杀人。 现在的黄巾,说起来天下有三十六方,几成的道众有战斗力?这还是未知数。 你张宝想打仗,没问题,把你的汝南人拉过来打,到时候不管你们谁赢,老子不奉陪。 在真定或者常山开战,你当刘家天子是瞎子聋子?会迅速出动军队剿灭不说,死伤的不都是我巨鹿这边的人吗? 最要命的是,开战的名头就是因为自己的徒弟,赢了倒也罢了,输了呢?至少张梁看不到胜利的半点希望。 “人家赵孟根本就没提我们黄巾,你拿何名头?”他瓮声瓮气地杵回去:“没看见写的告示都说剿灭山贼吗?” “两位贤弟稍安勿躁,”张角有些不耐烦:“不管今后对赵家的态度如何,还要见过才知。” 打仗是需要钱财的,黄巾目前最主要是没有钱,让道众手无寸铁去拼? 说话间,三人已到赵府门前,朱红七早已拿出名刺:“告诉你们家主,就说黄巾来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张角吓尿(2/10) (推荐好友作品:《九星战尊》作者:欧团长,《重生大唐皇太子》作者:月麒麟,《史上第一大骗子》,作者,罗与白。么么哒。) “赵风见过侯爷!”眼前的大哥神采飞扬,哪有曾经的颓废模样? 一旁的赵巴本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一言不发,跟着拜了下去。 侯爷?赵忠脸色一沉。自己为真定赵家做的事情不少了吧,这小子以为攀上了袁家的高枝儿,就完全可以不依靠自己么?太天真。 好在自己亲近的也不是眼前的赵风,而是他的亲弟弟赵云。 尽管在一些小说中,作者往往把宦官们描写得十分邪恶,人性扭曲什么的,却也并不尽然。他们察言观色的地步,是常人永远比不上的。 历史上出名的宦官多了去了,近的如造纸术传承者毕升,后世也有三宝太监郑和,他们做的事情,绝大多数正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是袁次阳叫你来的?”赵忠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叫他们起来。 此话赵风根本就不敢接,无论袁隗的身份多么显赫,如今更是把袁玟过继去成为女儿,等于赵家两兄弟所娶,都是他的闺女。 然而,他身后就是真定赵家,只要敢答一个是字,从此赵家估计就和他没多大关系。 “起来吧,”赵忠眼见揶揄够了:“准备回家是吧,有何话要和本侯说。” “敢问侯爷,此次风回家,正值书籍推广,皇上可曾有何旨意。”赵风心里着急,袁家想插一脚进来,必须要明白皇帝的心思。 “圣上早已安排人前去,定于九月初九。”赵忠依旧喝着茶:“你们也忙着成亲。回吧。” 这一天晚上,赵云没有继续闭关,美美地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 临近晌午才起来,觉得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走到屋外,发现看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同,仔细想想,好像多了一丝生机。 地上蔫吧的小草,山中耸立的大树和低矮的灌木。甚至连欢快的小溪水,都好似有了生命,赵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们的愉悦悲伤。 然而,走进老火的居处,发现周围的植物都在叹息,使人不由心中一震。 “前辈早!”赵云恭恭敬敬施礼。 “在老夫面前没必要来这套虚礼,”老火摆摆手:“都没睡觉,什么早晚之分?” 赵云心里十分清楚,老人明知时日无多。在享受每一天,不想在睡梦中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尽管他从进来以后始终是孤独的。 “乾爷爷坤爷爷他们走了?”他还是没话找话。 “走了,那两个老小子油盐不进啊。正如老夫当年。”老火叹息着:“陪着老头子说话,两人天光大亮才回去。” “前辈,晚辈是特来和你辞行的。”至于乾坤两位叔爷,没有必要。他们说不定正在感悟老人的话语呢,心中不忍离别,还是说了出来。 “你?”老火灿然一笑:“还以为你和老夫一样。是被人送进来今生不出去的。” “前辈,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你还是应该出去走走。”赵云劝道:“虽然在山谷里,也能感应到,和实际看到的又大不一样。” “不了,”老火缓缓摇头:“老夫进谷时对祖宗发过誓,此生不出谷。” 语气是那么的万般无奈,或许他的心里,还是很想出去看看。 想起后世人对赌咒发誓像放屁一样,赵云在心里微微叹息,这个年代的人多善良啊。 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山谷。下一次再进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黄巾道哪怕在真定并没有多少人去信奉,可赵家的人走南闯北,如何不晓得如今这是天下最大的道教支派? 守在门口的家丁们不敢擅自做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大管家。 赵青松哪敢做主?他打赵云小时候就一直带着,关于这个有些邪恶的教派,心里有些发寒,家主不在家,直接找到赵二爷。 “派人从左侧门带进来,”赵仲略微沉吟就迅即拍板:“不然他们在门口呆下去,看到的乡邻就会越来越多。” 此刻,赵云刚从闭关地回来,见到这么多方士,很是惊诧。 不待他询问,门子赶紧如实相告。 尼玛,要是皇帝知道黄巾**oss张角到过我家,赵家今后死定了。也许赵忠的政敌奈何不了宦官集团,踩一个赵家很轻松。 “且慢!”赵云高呼一声:“黄巾诸位,有事在这里说就好。” “何人擅闯赵家?”原来是张郃带着关羽、张飞前来。 书院里,蔡邕见两人碍眼,觉得学子学习的地方,两个武夫终日带着人巡逻,还要不要人安心治学?让他们走了。 这下,关羽却听媳妇赵香的话,一定要跟着云弟,张飞和关羽终日在一起,对这个外冷内热的大哥也是马首是瞻。 不巧赵云还在闭关,只好来找张郃,后者正在布置出海事宜,吩咐人带何种产品出去。 黄巾路上还是不打眼的,十多个人而已,在赵家门前一站,立马就有知情人通报,他们三人急匆匆赶来。 张角正一肚子火,赵孟本人不出迎不说,连个中门都不开。 怎么着,现在进都不让进? “赵云见过各位!”张角那边还没人说话,赵云先开口了:“我赵家与黄巾道素无瓜葛,且我赵家信奉儒家、兵家,恕不接待!” “你是赵云就了不起呀?”一旁的小青年恶狠狠抽出身边宝剑:“早听说你武艺高强,特来会会。” “大胆!”张郃一声怒吼,随即拿起宝剑直刺过去。 那青年本来是冲着赵云去的,看到对方手上没武器,有意放慢了速度。 不曾想张郃是含恨出手,一下子宝剑到了他的脖子上,凉飕飕的让他一下子感受到了死亡。 “燕儿退下!”张角看到情况不对,喝道:“赵家就是如此待客的?” 褚燕是同宗张牛角介绍加入黄巾的,此人在武艺上,当为年轻一辈之冠。作为魁首,他深知日后要举事,必定要有强力武将统帅。 不曾想赵云那边随便出来一个人,简简单单一招,就把褚燕压制。 张角心里大骇,他的眼睛严厉地在身前的每一个人身上掠过。 好奇怪,赵云万分惊讶,关羽和张飞都抽出宝剑在空气里劈砍着,张郃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恩?”张角一愣,眼睛直勾勾地向赵云看来。 天,怎么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军队!幻觉,一定是幻觉! 赵云使劲摆摆头,感到嘴里一丝咸味。 他闭关的山谷里,赵乾赵坤连同几乎全谷的闭关者,不约而同涌入老火的庭院里。 老人甚为豪爽,干脆就把院墙拆了,这可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过的热闹。 连日来,他嘴巴不停歇,时而讲一些光武帝时的趣事,时而又念叨着道德经。 老火的念经声带着奇特的韵律,每个人都觉得收获不小。 此时,他突然住口,眉头一皱。 “妖孽尔敢!”老火的声音在赵家门前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张角脸色一白,一口老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此时,恰好童渊到来,看见关门徒儿嘴角的血丝,从童智手中接过枪,当面刺去。 “师父住手!”赵云已经缓过来,赶紧喝止。 要是黄巾魁首在自家殒命,说不定马上他们就要举事,赵家首当其冲,那就玩儿大发了。 “滚!”童渊的枪虽然对着张角而发,黄巾道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觉得枪尖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 “扶我快走!”张角低声吩咐。 一行人狼狈逃窜,走出老远,张梁才低声问道:“大兄,我就听到一声妖孽尔敢,你咋就突然倒地?” “先天!”张角的浑身还在发抖,吩咐众人:“记住,赵家周围三百里以内的人都撤走。” ps:其实很抱歉的,新增的章节,我又想激发一些矛盾,还能写得更深入一些。可惜时不我待,今天就要上架,这卷草草结束吧,开始下一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远洋舰队起航(3/10) (荐同好作品:《辅国权臣》作者:轻语江湖) 上辈子,赵云是学文科的。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高考没有改制以前,文科生要学习地理,理科没这门课,大学地理相关专业却是理科。 地理课上,他记得很清楚,在我国东海之滨,秋冬会有一股暖流称之为日本暖流。 尽管张郃作为一个资深的航海人,毕竟一直都是沿着海岸在行走。 特别是此次带着众多新手,那些大江之上能纵横的人,估计到了茫茫大海上也得有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去的时候顺风顺水,回城时即便遇到逆流,却已适应了海上的生活,阻碍就要小得多。 反正虎子哥如今对赵云算得上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决定八月底出发。 看到赵家集上现在是人山人海,一位风尘仆仆的读书人终于来到。 “紧赶慢赶,还是跟上了这个赵云的步伐。”他自忖:“如今我寸功未立,即便真的日达木基是赵家人,我去了也没啥地位。” “小哥,”这人郑重地向一个看上去十分机灵地小厮行礼:“敢问你可曾知晓此次赵家海商之事?余本外郡士子,前来凑热闹。” “先生多礼,一听口音就是外地人。”小厮忙不迭还礼:“找到我您算是找着人了。要说对赵家人的事,就没有我王小五不知道的。” “喏,街头那边有榜文,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听我仔细给您道来。” “诶,您别走啊!”王小五有些懊恼:“要不容易遇到一位先生,早晓得就不说榜文之事。” 士子早就走到榜文那边,可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就挤不进去。 “唉。谁的一百金?”他眼珠一转,扯着嗓子喊道:“别跑,是人家丢的。” “哪儿呢?”人群骚动起来:“哎呀,我好像袖子里带了一百金没了。” “谁说是你的?明明是我的,一百金在哪儿啊?是我的,我是本集客来旺的掌柜。” “捡钱的人呢?在哪儿去啦?让开,钱是老子的,就是到亭长处说理那也是我的。” “你耳朵聋啊,没听到说人跑了吗?还不快追,再不追钱就真没了。” 一瞬间。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就散开了,榜文前露出好大一块地盘。 “公告:现我汉家船队拟于三日内出发,凡有一技之长者,前往赵家别院报名。通术数者,每月有二十金打底,食医疾医金创医,面议” 榜文写在三大张纸上,字体都是冀州这边流行的云体。 这人看到人群又快重新围拢,优哉游哉出来。问明别院方向,直接前去。 “可是来当账房的?”登记的部曲不时甩一下手腕,他一直在写着,酸疼得不行。 “账房?”士子沉吟片刻。自己究竟是露出点什么来呢?要不然到赵云跟前真还不好。 “喂,赶紧的,为何磨磨蹭蹭?”后面排着队的人不满意了,刚才此人也随便加入一列排了盏茶功夫才到。 “吾可总领账房!”他不再犹豫。冲赵家人说道:“烦劳兄弟记下:武威郡姑臧人氏,姓许名家字和文。” 他想好了,如果这个赵云真如传闻中那样。任何事情无往而不利,海商无疑为试金石。 若真是一本万利,一辈子跟着又何妨? 部曲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冲旁边的人招招手:“直接带到糜先生处。” 糜竺这段时间是最忙的,来往的账目一大堆需要他亲自过问。 乍一听竟然有人要自己亲自面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下面的账房不知凡几,随便有人就可以做主。 “武威姑臧人氏?”糜竺面带异色:“先生一路辛苦,可曾用饭?” “未曾!”徐家舒了一口气,真还见到能说得上话的人。 “先去用饭还是?”糜竺十分欣赏直来直去的人,糜家本身就是商贾世家,虽然在算账的时候锱铢必较,他本身可是豪爽的性格。 要不然历史上,为何一见面就跟着刘玄德?因为觉得顺眼,连妹妹都许配给人家。 徐家也确实很疲惫,草草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再梳洗一番,看上去风度翩翩。 “徐先生,既然你要前来应征总账房的差事,糜某就得考上你一考。”糜竺微微抱拳:“不然三公子和张大公子处吾下不来台。” 他确实对四处游学的士子有好感,心里觉得哪怕过不了,冲这落落大方的态度也要请主公把人留住。 考校之下,让他大惊失色,赶紧就把人带到张郃面前。 黄忠正在和他办交接,两人谈笑风生。 “大兄,承蒙你一直在此处守候,郃拜谢了。”张郃一揖到底。 人家是看着自己九年没和家人团聚,帮忙照看,张佐张佑毕竟是下人,镇不住场面。 “哈哈,”向来古板的黄忠朗声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愚兄收获良多,要在海上行军打仗还得再磨练一番,基本的都差不多啦。” 两人正叙话,下人说糜竺带人来见。 虽然都是赵云一系,双方却不相统属,平日里也甚少往来。 待糜竺说明来意,张郃心里一震。此人当为中上之姿,在他面前还hold不住,那就是大才。 海上行军行商,事务繁多,自己也需要人来参谋。 接下来,就没有糜竺什么事情了,他抱拳离去。 黄忠也来了兴趣,两人有意无意问了一些行军之事,对方随口道来都是上上之策。 就连海战,显然武威那边的人从来没接触过,徐家也说得头头是道。 “恭喜贤弟,贺喜贤弟!”黄忠都忍不住赞叹:“得徐先生。此趟无忧也!” 张郃压住内心的狂喜:“徐大哥,目前郃这里有一个难处,参加船队之人,来自四面八方,各不相关,如何才能让他们如臂指使?” “好办,”徐家侃侃而谈:“余观赵家部曲,胜别家多矣。派人接管,不然,取消资格!” “此言大善!”黄忠抚须而笑:“贤弟,海上凶险,浪大风疾,当行雷霆之策。” “和文兄请受郃一拜!”张郃郑重其事见礼:“在海上,你的话就是我的话,谁不听直接下海喂鱼!” 他的话说得杀气腾腾,旁边两人也不是啥仁慈之辈,认为理所当然。 徐家最是感慨,赵云本人还没见到,他身边的人胸襟开阔,当做大事。 其实,赵云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正在接待大哥的老丈人。 “贤侄,此前犬子擅自做主,非我甄家本意。”甄逸面有愧色:“故此次海商,我甄家全力相助,有何需求,贤侄尽管道来。” “叔父言重了。”赵云轻描淡写地说道:“赵家甄家,本为通家之好,叔父大人又是我兄长的泰山,两家原本应相互扶持才是。” “此言有理,”甄逸捋了捋胡须:“袁家一直看不起商贾,何也?低贱?哼!为何袁隗老匹夫收袁玟为女?赵家财大势雄,袁家不如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捞着,反正甄家从此以后,想和赵家联合,一起来在生意上压制袁家。袁家虽没亲自参与,却有几个依附家族进来。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荆州、扬州、徐州、冀州等,每一州都有人在和上船的人一一告别,说不尽的吉祥话。 黄忠和赵云却没有到码头上,人多嘴杂,他们早已和张郃等人辞别过。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张儁乂感慨万千,九年之后的出行,竟然壮观若斯。 当是时,谁曾想大海之上,有如此多商机? 他瞅瞅左边的徐家、庄虚、牛通,又看看右边的贺齐、甘宁、周泰、蒋钦,心中涌起万丈豪情,连亲卫统领吴琼也是威风凛凛。 荆州、扬州的人,大老远运来一捆捆竹子,在锣鼓声中,爆竹阵阵。 远洋舰队了,井然有序,不一会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硬抗袁绍(4/10) (荐同好作品:《混乱大唐》作者:属猪的小羊) 此刻,赵风两兄弟带着未过门的妻子,刚好进入常山地界。 “晚啦,晚啦!”袁绍忍不住扶额叹息:“子玉、子为,你们这位弟弟太厉害。算准我等没有时间赶过去,今日就出发。” 其实,也是他心里把赵云想得黑暗了点儿,人家可不知道袁家送亲的人竟然如此凑巧,紧赶慢赶,恰好在远洋舰队出发之日到常山。 一旁的赵巴满脸纠结,小时候他可是很虎的,四乡八里的小孩子,几乎没有人没挨过他的老拳,就是面前的长兄也曾比划过。 唯有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三弟,他甚为忌惮,武力值根本就打不过,文事更是输得一塌糊涂,心里面有阴影。 “兄长,子龙不是此等人。”他凝重地摇摇头:“海商之事,规模宏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据传连圣上也有份参与。” 对于这个一根筋的妹夫,袁绍有些挠头,向来无往而不利的说辞,在他面前根本没法,只要扯到赵云马上就对着干。 “兄长过虑了,”赵风面色阴沉,他可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老是提到自己的弟弟:“书籍推广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岳父大人可是一再叮嘱。” 袁绍何尝不知轻重缓急?赵家富甲天下,要不然袁家根本就不可能结亲,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借重赵家的财力? 尽管对海商能否赚钱感到怀疑,万一赚钱了呢?自己可不想一天到晚和那个自诩为嫡长子的家伙整天把四世三公的名头挂在嘴上。 像如今的真定赵云赵子龙,根本就不需要家世来衬托,反而是他来带挈着家族。 父亲袁隗为了压制袁术,也是煞费苦心,在这重要的场合派自己前来露脸,从今以后。汝南袁本初的名号不光在雒阳那小圈子里传颂。 为此,把妹妹袁玟又过继过去,自己以给两位妹妹送亲的名义到来不显得突兀。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连日来骑马前行,大腿早就被磨得疼痛,却还是坚持着,希望在两位妹夫前图个好印象。 谁知赵家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对此不屑一顾,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说自己难受缩回马车里,那样形象就大打折扣。 车队波澜不惊。继续向赵家进发。 赵青山是一个老辣之人,家族内部的事情他不想参与,谁来就听谁的,只要不危害家族利益,赵云也罢赵风也罢,有何关系? 张郃偏向老三,他心知肚明。 一个又一个的文臣武将,让见多识广的赵青山有些麻木了,自己是不是该选择下。为将来投资?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赵秋着想。 关羽的英武、张飞的好战,让他对赵云的感官又上了一层,连带对枪神也礼敬有加。 童渊不放心徒儿,怕在路上黄巾又来捣乱。一路从真定来到赵家集。 两位徒媳妇的孝顺,让一辈子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的童渊老怀大慰。 这些日子,他就像一位平凡的老人,被赵得柱带着在赵家集上大快朵颐。从来不贪口腹之欲的老人也变成了吃货。 终于要离开这座海边小城,他还有些恋恋不舍。看到徒儿神采飞扬的样子,童渊却又感到十分欣慰。赚钱不赚钱在其次。徒弟高兴就好。 身为赵家的儿媳,又修习了导引术,荀妮、蔡琰居然也骑马,还真有那么几分天赋。 一天多的时间,众人就从赵家集返回真定。 黄忠迫不及待,跑到燕赵书院去看儿子,小黄旭现今的身体好转,赵云循序渐进,孩子改修了赵家的导引术。 “袁家袁本初?”别人对这个名字没印象,赵云如何不知? “主公,此人需要?”徐庶一见,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元直,可别乱来,”赵云已经,慌忙阻止:“此人和黄忠大兄年龄相若,隐然为袁家新一代领袖,你们自行返家,吾去见见。” 不能不说,袁绍是一个美男子,袁家还是基因好哇,每一代娶的女子都是万中挑一,连妾室都不例外。 只见他脸型稍长,鼻梁挺立,眉毛修得有些上翘,双目顾盼生辉。 “云见过本初兄,大哥、二哥,好久不见。”赵云略一打量,恭敬地行礼打招呼。 赵风脸上不自然,微笑着还礼。赵巴可是不管不顾,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子龙,你可为我赵家闯下偌大名声。” “哈哈,二哥说笑了。”赵云见他还一如往昔,也十分高兴:“还没恭喜你和大哥觅得良配,何曾想居然从雒阳带回嫂嫂来。” 两人还没答话,袁绍温言道:“子龙贤弟多礼了,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早就听说过本初兄长的大名,”赵云笑眯眯地说道:“在颍川书院,不时有人提起,今日方见到本人。” 在座有一人听说赵云要进来,一直把头埋在胸前,那不是何颙还能是谁? 袁绍介绍到他的时候,不得不抬起头来勉强行礼,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 “不曾想本初兄身边聚集到这么多的大才,”赵云不动声色:“更有我河北壮士也踊跃投奔,令弟不胜艳羡。” 颜良文丑对自己不屑一顾,对袁家却主动投靠,他心里很不舒服。好在他们回家去了,也不知啥时候来真定,不然自己会不会给脸色还很难讲。 “好说好说,”袁绍怡然自得:“不瞒子龙,叔父派绍此来,一为主二位妹妹婚事,二来专为书籍推广之事。” “子龙贤弟,”许攸在旁边帮腔:“汝南乃至豫州,为袁家根基之地,想必那边只能交于本初来做。” “云不敢擅专,”赵云心中一凛:“纸张制造、书籍印刷、句读普及,都是燕赵书院集体商议的结果。” 尼玛,袁绍等人心里暗自鄙夷,书院之事,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子龙,袁家自是与别家不同。”赵风赶紧在一旁接话:“汝南本为袁家祖地,为兄厚颜,送于袁家如何?” “不敢!圣上有圣旨要来。”赵云正色道:“各地刺史、太守,当尽力推而广之,族伯彦信公主持汝南事宜。” “然则赵家为蜀郡大族,蜀郡之地如何处置?”许攸质问道。 “自然有当地官员协调,”赵云行礼:“此事由圣上裁决,云还有要事,告辞!”(。)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根兀部落命运(5/10) (荐同好作品:《大宋布衣宰相》,作者:平宽) 一过长城,景色迥异,这边还能见到不少绿色,那边草原上早就枯黄一片。 连续几年的干旱,让靠天吃饭的牧民们头疼不已,唯一能放牧的地方,就是一些大河流的沿途、大湖泊四周还有零星的水泡子。 至于小河,早就河床裸露,小湖泊里连水都见不着。 可怜世界上七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在春秋战国时期,北方的燕国、赵国、秦国为了抵御来自匈奴的侵袭,纷纷花费巨资筑长城。 秦始皇统一全国后,又不惜耗费人力物力,把原来三国的长城连接起来。 如今,匈奴已经被鲜卑打到北海以北,一部分匈奴人依靠汉王朝,成为南匈奴。 新兴的异族鲜卑,取代匈奴成为北方新的统治民族,万里长城形同虚设,他们在好多地方早就越过长城,过来放牧。 就连鲜卑的都城弹汗山,在高柳城北三百余里的地方,随时准备着南下入侵汉朝的大好河山,跃马长城。 灵帝熹平六年,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因为犯了点儿法被治罪,他为了将功折罪贿赂当时的大宦官王甫,撺掇皇帝向鲜卑开战。 在汉灵帝的支持和王甫的斡旋下,夏育从高柳县出兵,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郡,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从雁门郡。 三路同时讨伐鲜卑,结果却是大败而归。 这是一场缺乏理智的战斗,损失兵马十之七八,匈奴单于重伤转年去世。 战火延伸至辽西也使太守赵苞不幸身亡,他可是宦官赵忠的族兄,赵无极的兄长。 檀石槐统一鲜卑以后,把鲜卑分成东部、中部、西部三个部分,派大部落首领分别统治。 在他看来。一旦内部整合完毕,就带着部族南下,彻底征服中原。 谁知,每一部分的部落大人们都忙于扩张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愿意作为出头鸟,南下进攻大汉,眼看侵汉之日遥遥无期。 最为痛苦的,应该是中部的中小部落,他们时不时受到中部大人和来自王庭的双重进贡。 在草原上,骑兵和弓箭就是硬道理。弱小的部落随时都面临灭族的危险。 却说王庭以北一千多里的地方,有一小部落名为根兀,其首领据说与当今的鲜卑王檀石槐是同一个祖先。 那又如何?昔年匈奴把东胡人赶到弹丸之地,鲜卑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血缘关系。 此代的首领根兀脑子灵活,率领只有两百多人的小部落,周旋于大小部落之间,经常伙同或联合一些部落,连年征战。 在不断的战斗中,根兀部落迅速成长。在整个中部都渐渐有了名气,部落众也从当初的两百多人发展到今天一万多人。 人多意味着实力大增,当旱年到来时,那可就变成一张张需要进食的嘴。 部落还弱小的时候。其他部落都不会把小小根兀放在眼里。可如今,谁都会对侵略成性的根兀部落警惕万分。 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远遁,整整一年多。根兀部落的实力有减无增。 看着日渐消瘦的马群,根兀也束手无策,常常自省。难道自己的侵略行为,激起了长生天的愤怒,专门来降罪么? 这段时间,连部落首领根兀都亲自驱赶着牲畜,到处找寻水草丰茂的草原来放牧。 然而,连年的干旱,整个部落已经连续十来天迁徙,都找不到一块可以放牧的地方。 “首领,大喜!”一个魁梧的汉子骑着马飞快地跑了过来。 “有放牧之地啦?”坐在地上默默祈祷的根兀唰地站了起来:“哈罕,快带我们前去。” “不不不。”哈罕连连摇头:“汉人给我们送来粮食,我们部落可以吃一顿饱饭了。” “汉人?”根兀眉头皱了起来。 大前年,他们的部队差一点就进攻到自己的部落,好在伟大的王檀石槐及时出击,把汉人赶了回去。 “首领,不是汉人的军队。是商队,专门来做生意的。”哈罕眼看粮食要泡汤,赶紧解释:“他们的东家,可是汉人皇帝的宦官头子。” 噢?根兀可是听说过,有一支汉人商队,规模庞大,一直活跃在鲜卑和大汉的疆域之间。 可部落离边境遥远,从来都没见过这支商队,他不由大喜过望:“快,快请。” 商队的首领,是一名叫赵银龙的精壮汉子,他一见面就以鲜卑人的礼节手摸胸口:“尊敬的首领你好,我是赵银龙,特意来贵部买马。” “好说好说,”根兀招呼:“给尊贵的客人上酒!” 尝过了神仙醉,赵银龙对马奶酒那酸不溜丢的味道委实不咋感冒。 然而,为了生意,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把马奶酒灌了下去。 此时的根兀部落,已快弹尽粮绝,根兀也顾不得寒暄,开门进山:“不知贵客除了马匹以外,可需要其他货物?” 他豪迈地指着身后:“我部落里的羊、牛、皮货、女人,都可以拿出来交易。” “首领明鉴,”赵银龙有些为难:“从此地到我大汉疆域,何止两千里?我商队虽有两千多人,都在分散收购。” “沿途我等还要不断买进,恐怕” 其实,他是故意如此。原因很简单,檀石槐暗中下令,停止给赵氏商队马匹,要不然咋跑到这里来了? “只要尊客需要,我们都可以用最公道的价格交易!”根兀也是没办法了,一咬牙:“还可以免费赠送女人。” 在草原上,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女人没有了可以到其他部落去抢。 双方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很快达成了交易。商队的人一个个跑了这么远,也确实饥渴,女人不管老小,接受了不少。 看到成堆的粮食,根兀部落的人都欢呼起来。 小马驹和小孩,就是部落生存下去和不断壮大的本钱。 此刻,北方突然发现大片烟尘,一看就是大队骑兵在行进,整个部落的人瞬间陷入恐慌。 勇士们把自己的马匹刚刚卖掉,难道骑着小马驹去迎战?只有首领和几个为数不多的大人物还有马骑,附近原没大部落。 鲜卑人的队伍又不像汉人军队,一看旗帜就晓得是谁的部队。 “谁是你们部落首领?”一个骑士飞奔过来:“奉王庭之命,速速献上马匹。” 根兀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万族大会(6/10) (荐同好作品:《清末1909》,作者:绝壁滑沥沥) 九月的真定,早上起来稍微有些寒意,地上竟然还下了霜。 可这两天,真定人没有一个不乐呵呵的,全国各地都有世家大族赶来。 他们的吃穿住行,都要在当地解决,给本来就繁荣的真定带来大量商机。 尽管赵家也会给一部分人提供食宿,可不是任何家族都有这个资格去享受,名气不大或者广有资财却没有丝毫名气的豪族,自己找地方。 世界上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偏偏这些人还趋之若鹜,能见到传说中能富足比拟雒阳的真定,也是心满意足,结果比他们猜想得还要好。 “真定的包子,比我们本地燕赵风味的包子看上去更大,肉更多。”一个财主含糊不清地咬着包子,嘴边都是油。 “张兄,留点肚皮吧,真定要吃的东西多着呢,像啥麻花、馓子,嚼起来嘎嘣脆。”旁边的人慢条斯理地喝着小米粥。 “听两位口音,莫非也是来自江南一带?”另一桌的人一直在尖着耳朵听,此刻凑上前来:“鄙人姓毛,豫章郡人士。” “哈哈,可不是?”正在交谈的两人相视而笑:“我等来自丹阳郡。赵家麒麟儿名不虚传,连吃食也是他指点别人做出来的。” 几个颍川来客露出不屑,边荒之地的人,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也堂而皇之跑到真定。恩,他们确实需要书籍去开化。 知道赵云是谁不?那可是荀慈明先生的乘龙快婿,换而言之,是颍川人的佳婿。 每一个饭店,每一家酒肆,从清晨到深夜。客流不断,让大小商家赚得钵满盆满。 荆州的世家与豪族,此刻貌似与水乳交融,不存在隔阂一样,相约来到赵府。 因为他们与赵云有一面之缘,比起别的州大小家族们,待遇迥异。 邻近的豫州、交州、扬州、益州家族们,一个个眼红得不得了,谁让他们和赵家麒麟儿之间没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呢? 赵家大公子赵风这段时间简直忙昏了,却也生气得不行。 他自视为赵家未来的家主。一旦有家族住到赵府,后脚就上门拜见,可别人老是问起赵云的情况,让赵风有些无地自容。 不过,他本身的学识不错,这两年在鸿都门学可不是白呆的,谈吐不俗,更加上在雒阳游历几年,待人接物十分得体。也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相比之下,赵云就更加忙碌了。荀爽已经回到燕赵书院,每日络绎不绝有人前来拜访荀慈明与蔡伯喈,他们每次必带自家女婿随行。 庚申年丙戌月癸卯日。岁在九月初八,两辆马车从真定城南门而入,前面一辆四匹马拉着,后面一辆马车只有三匹马。 看到了马车上的标志。瞬间有懂行的人相互转告:“天使来啦,原来竟然是真的,圣上亲自参与行文布道。我真定俱有荣焉。” 不错,前面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宗正刘焉,后边的马车里,坐的人名气比前面的刘焉还要大,乃经学大师马融的孙子马日磾。 从其中,就能看出当今官场上层斗争的苗头,皇帝刘宏派人来主持书籍发布事宜,竟然还要受到世家大族的掣肘。 在荀爽的带领下,燕赵书院所有师生,集体在广场上迎接天使。 当日赵云主持开学典礼的地方,如今刘焉和马日磾缓步上去。 天天和岳父荀爽在一起还不觉得,见过袁绍之后,赵云才发现贵圈的基因就是好。 见到历史中刘璋的老爸,他冒着宣旨被发现的危险,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刘焉,才发现老刘家的基因也蛮强大,此人真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不过瞅瞅后面,好像并没有刘璋那个家伙相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真定赵氏,有功于社稷。改进纸张,创我大汉之先河。发明印刷之术,拯黎民于草莽。句读研读,解后来者之疑惑。” “自仓颉先贤造字,至今不知几万年。结绳记事,竹简木简刻字,凡几千年矣。” 后面是一大堆赞美的话,饶是赵云功底深厚,也只能猜懂大致意思。 “着各州刺史、各郡太守,勤政于民,推书籍于民间。” “现封真定赵氏者孟为常山乡候、赵仲为蒙山乡候、赵风为青州刺史、赵巴为安平郡尉,赵云为鸿都门学博士,钦此!” “谢圣上!”赵孟领着一大家子人叩头谢恩,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封侯了。 赵仲愣得不知所以,大哥父凭子贵,自己这是叔凭侄贵?大哥的乡候以恒山也就是常山为名,自己的乡候以旁边的蒙山命名。 赵云在听到自己封赏的时候,不由浑身打了个冷噤。 自顾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管自己的名声多么大,人们都会认为是家族有意无意在炒作自己,今后去雒阳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 广场上的人都跪得膝盖麻木,圣旨才宣读完毕。 “好你个刘君郎,”荀爽和刘焉曾在一起共事,两人极为熟稔,他不由打趣道:“老夫不曾想圣上派你来宣旨。” “慈明兄,恭喜恭喜。”刘焉笑眯眯地:“临行前,皇上托余给你带话,随时想上朝随时回去。” “雒阳自是要去的,”荀爽点点头:“燕赵书院初创,老夫把一切捋顺,而后再去拜见皇上,教书育人任重道远。” 那边的马日磾和袁绍相谈甚欢,他之所以能参加如此巨大的活动,与袁隗和一帮大臣们的力荐分不开。 第一次在雒阳以外的地方露面的袁本初,显得十分谦和,让不少世家之人另眼相看。 在别人的眼里,袁家四世三公,必然眼高于顶,谁知袁家公子竟然如此礼贤下士? 汝南傅家的人最是百感交集,他们家的傅明,后人因其不畏权贵,称为傅公明,当初拒绝了唐衡家的亲事,与荀家有不小的隔阂。 赵家子是荀家的女婿,竟然给他们家去信,一起共襄盛举。 当然,激动的人不止傅家。 荆州马家家主马秉马伯雄,原本参加赵云所筹办的海商,是为自己家族找一条生财之路,不想在江陵之地被局限死。 就这么一个小举措,挤进了荆州贵圈不说,今后有了推广书籍的功劳,谁还敢说我秦家是商贾的身份? 皇帝的诏书,给了有钱的豪族一个扬名的机会,他们可以出钱,兴办官学。尼玛,今后本地的学子,谁还敢小看商贾? 让所有家族感到惊讶的是,大家族和中小家族机会均等,共同推进书籍在该地的传播工作。 大族如袁家自是万分不满,小家族们一个个欣喜若狂。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参会的家族,超过了三百家,史称万族大会。(。)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婚(本卷终章)(7) 赵云不由感叹,不管后世人对刘宏如何评价,至少在压制世家大族方面不遗余力,借书籍推广的机会,一下子就把小家族和豪族的地位提上来。 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作为一任皇帝,自有过人之处,身边出谋划策的不在少数。 只要不是过于昏庸,总会出现一些有亮点的事情。 九月初九要举办的盛会,生生提前了一天,可见袁家的影响力。 原因无他,他们有两位闺女在今天出嫁。给皇帝的理由也很牵强,要得发不离八,这么可笑的理由,刘宏居然也答应了。 后来,赵家也推算了下,十月初十太满,过犹不及,所以,三人的婚事定在九月初九。 一方面,九九音为久久,带有天长地久之意。 另一方面,九月初九为甲辰日,二十八宿属亢,甲子纳音佛灯火,兄弟三人皆为大吉。 皇帝的规定是一回事,这些家族如何把书籍运回去,用啥价格才能在赵家先拔头筹,又采取何种措施推广,那就是一个家族的本事。 眼看赵家的崛起势不可挡,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福利,来参加赵家三子的婚礼。 也许有些家族,他们平日上门连赵府的主事人都见不到。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来随喜的人不分家族大小,一个个如沐春风,每一个人前来,都得到赵家人的热情接待。 从此也可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历史,大家族之人,即便没有多少准备,所送礼物,必定是大有来历之物,即便随身佩戴的玉饰。 至于新兴家族和豪族。他们送的礼物大都为黄白之物,不少人直接就是喜钱多少金。 现在结婚与后世比起来,繁琐异常,有九个环节,称为三书六礼。 “三书”指在“六礼”过程中所用的文书,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书。 “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六礼”即六个礼法。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男女若非完成三书六礼的过程,婚姻便不被承认为明门正娶;嫁娶仪节的完备与否,直接影响婚姻的吉利。 所幸身为富二代,赵云根本就不需要操心这一切,两位妻子早就到了真定,只需要最后一道亲迎的程序。 荀妮、蔡琰,自然要在婚礼当日,住在燕赵书院岳父那边,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院落。 袁家的影响力真不是盖的。无需袁绍出面,袁家人就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在真定城里买下了不小的院落,权作娘家。 赵云还是初次看到高家人,作为两位兄长的连襟,自然是要过来的。 由于在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名声,只有那个小正太高览他多看了一眼。 很显然那小子今后也不可能和自己一条心,两位姨夫在。他自然不是跟着袁绍混就是随赵风、赵巴,仅仅看一眼也就罢了。 花轿要在晚唐出现。而红盖头则是南北朝的风俗,新妇们坐着马车来赵府,身上穿着象征红色的吉服,妆容稍浓。 赵云第一次看见两位嫂子,他再一次感叹强大的基因,比自己的媳妇们相貌不遑多让。 袁玟的生身父亲袁成去世较早。从小就分担了不少家务,看上去整个人透出一股精明。 袁环是袁绍同父不同母的妹妹,养尊处优惯了,就是在给二叔和二婶行礼的时候,都显露出一些不和谐的地方。或许她还觉得赵家配不上? 当然,自己是新郎官,赵云的心思,几乎全部都放在了蔡琰和荀妮身上。 两人都是美人,淡抹浓妆总相宜,看上去比平日里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美艳。 今天是她们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天,从此以后,在历史上的身份就是赵荀氏、赵蔡氏。 给父母行过礼后,赵云就带着两位妻子回到自己的院落。 师父童渊,肯定要行礼的,老人乐得找不到北,摸了半天,真还找出两样宝贝出来给两位新妇。 赵云一看乐了,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一个标准的武痴,连送礼都是从两个部落首领的冠带上摘下来的两颗宝石。 既然结婚,就有闹洞房的风俗。 赵家三个儿子同时结婚,宾客自然分流,赵云这里,只有黄忠、戏志才、荀彧、荀谌、徐庶、赵满、关羽、张飞、夏侯兰等人。 有黄忠和戏志才这等稍显古板的人在,又有师父童渊坐镇,在自家院落里,这洞房看来是闹不成的。 不过在赵云认为,闹洞房为一种陋俗恶习,民间传说是可以禳灾避邪,所谓“人闹鬼不闹”,还有“不闹不发,越闹越发”的**。 时人应劭记载:汝南张妙,会杜士家娶妇,酒后相戏,杜士捶二十,又悬足趾,致死。鲍昱决事,减死。 女眷们都在,赵满家的蒯瑜,本身就是大家闺秀,面皮很薄。 蔡妲倒是人来疯,可不管是戏韵还是樊娟、赵梅,都不应和,外面还有童老爷子,她今晚看来是疯不起来的。 而且赵云略有感觉,好像她和蒯瑜都已有孕在身。 对于两位媳妇的大小之分,赵云一直秉承着都是一样地位的。 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非常困难。 平日里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一样,到了院落里,都进自己的房间。 尼玛,这是要逼我出绝招吗?赵云先是跑到荀妮那边,也不顾她身边还有女眷,抱着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发现这里竟然自己先到,荀妮不由乐开了花,看来在夫君的眼里,自己还是最重要的。 她猜得**不离十,两人是最先见面,赵云从来没想到千古女神蔡琰也是自己的老婆。 当是时,整个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人与人之间,第一是最为重要的,不管是谁,对自己的初恋,总是怀有一种甜蜜的记忆。 现在的人们压根儿就没有谈恋爱一说,流传下来的关关雎鸠,只是少女怀春时对未来夫婿的向往。 没等荀妮高兴多久,赵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把蔡琰给抱了进来。 两位新妇大眼瞪小眼,她们可没想过大被同眠的情况,彼此虽然没有说话,眼睛都在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位夫人,云本为凡夫俗子,你们乃为天上仙女,能得到其中任何一人,就是云三世修来的福气。”赵云握着两人的手,轻声说道。 “不曾想命运的安排,竟让云享有齐人之福,你们姐妹无分大小。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在为夫的心中都是一样的。” 说着,他把两人的手都放在自己胸口,二女不胜娇羞,今夜定然无眠。(。) 第一章 战争序幕(8/10) 看到面前的根兀,檀石槐脸上十分绝望,难道老天要亡自己么?连小部族的人都在帮着汉人,马匹武器可是军需物资,他如何敢! 作为鲜卑族的王,檀石槐还是有一定城府的:“兀立甲是你什么人?” 在脑袋里想了半天,当初自己还幼小的时候,好似在那个小部落里面呆过几天,一个早已淡忘的名字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回伟大的王,那是属下的亲叔叔,后来死于部落争斗。”根兀遍体鳞伤,回答的声音还是十分洪亮。 他部落里面的马匹都被卖给汉人了,王庭的卫士可不会管你是小部落的首领还是奴隶,拖在马后面带回交差,不然他们自己就会死。 后来要不是发现把根兀继续拖下去见不到王要挂掉,找了一条厚点的毡子拖着,才不至死于非命。 “那是一个很有血性的人,长大后一定是真正的鲜卑勇士。”檀石槐的口气转为严厉:“早就给你们说过,马不能交易给汉人,你把我放在眼里吗?” 竟然有这回事?可怜根兀带着他的部落东征西讨,始终在想着如何壮大。 命令下达最基层的至少也是四五万人的中型部落,他还没那资格值得别人去关注。 “王,根兀死罪!”他也毫不犹豫地坦白:“但求一死,请王保护我的族人,他们没有您的庇护,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 多么好的族人啊,檀石槐心里突然涌入一丝不忍,难道我如今真的老了,心也变软了? “很好,你还是我鲜卑的勇士。说吧,你把马卖给谁了?”檀石槐禁不住咳嗽,他悄悄地用绢布捂住。又是一口血。 原想趁着自己还在世,来给大汉一次深刻的教训,眼看长生天就要把自己收回去了。 儿子和连?檀石槐不由有些恼怒,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吃苦太多,给了孩子一个优渥的环境成长,让他现在成年了都不懂事。 也罢,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在临死前发动战争,汉人已经在做准备收购马匹,不就是想和自己开战吗?鲜卑人从来不畏惧战争。 但愿长生天保佑自己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就让和连去锻炼一下吧,只有战争最能锻炼人,成长很快。 自己死后,三部大人能不能看着自己的面子,给和连的壮大时间,只有长生天知道。 “回我王,”根兀很是羞愧,为了自己部族的存活置王命于不顾:“其为赵氏商队,首领赵银龙。是大汉皇帝身边大宦官的家臣。” “噢?”檀石槐回过神来:“他可曾告诉过你,他们商队要走那条路回去?” 赵忠?那又如何?既然决定开战,就是皇帝的商队也一样攻击。 在草原上,鲜卑人就是来去如风。相信自己的族人们完全可以拦截。 据卫士回报,小小的根兀部落,竟然卖了六千匹马,那足够武装一支强大的骑兵。 自己颁布命令以来。虽有零星的几匹几十匹马被汉人买走,他知道后也付之一笑,不足为虑。但六千匹,想想都让人不寒而粟。 “禀告我王,仆也不太相信汉人。”根兀皱着眉头回忆:“据说是一直往南,既然王不让我们族人卖马给他们,就一定不会和您正面对上。” 他的双手血肉模糊,还是艰难地伸出手来,在地上比划着:“中部是不行的,西部为匈奴余孽和我鲜卑交汇之地。” “恩,东部相传也有族人亲近汉人,匈奴人自从他们的王被汉人拖累死后,没有嫌隙是不可能的,最安全的必然是东部!” 鲜卑人用智慧打战的没有几个,可惜呀,檀石槐也认定他的判断,这人违反了自己的命令,命是保不住了。 当根兀的脑袋呈上来的一瞬间,檀石槐精神有些恍惚,好像这样的机智人才,应该留给和连的,儿子还是不堪大用啊。 “传我命令!”他摇摇头,清醒过来,又变成了一言九鼎的鲜卑王:“西部和东部,严密搜寻汉人商队,遇见之后,夺回所有马匹!” 虎死不倒威,何况如今的檀石槐仍然活着? 曾经有些传言,说鲜卑王被人刺杀,伤势严重,可至今都没有更详细的情报出来,三部大人的心思早就放下。 鲜卑这部纪律严明的战争机器,不一会儿开动起来,有的骑马到别的部族传达命令,有的自己带着部族开始去搜寻。 伟大的王对于属下的奖励,从来都很丰厚,说不定从此自己身后的小部落,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大部落呢。 不能不说,根兀的猜测十分正确。 赵银龙此次也是下了狠心,趁鲜卑人这几年到处寻找水草的功夫,在各个部落的空隙里穿插,从辽东郡出发的。 他准备大干一票之后,歇息一段时间,给后辈们机会,今后就是他们的天下。 结果让赵银龙喜出望外,他所带领的商队,昼伏夜出,只到了两个部落,竟然弄到了一万余匹马。 那是啥概念?长期当马贩子的他,以前都没见过这么多马。 用平日里不到三千匹马的价格,弄到了将近四倍的货物。 回程途中,为了谨慎起见,他把队伍分成三部分,其他两部各带三成,自己带其余四成。 安平赵家,可不比真定赵家,他们可没有从小就和马在一起生活的经历。 要不然,也不可能每次出动都是好几千人,一个人照料五匹马已是极限。 不管是大小马群,赵云等人一眼就能看出头马,只要控制好它,其余的马匹就会跟随前进,可惜他们这些人没这本事。 “首领,看来我等的行踪暴露。”一个探子前来汇报:“弟兄们今天发现了不下五路在到处搜寻。” 赵银龙心中一寒,自己心中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出现。 他本身就是一个果决之人,不然也不会倾巢出动,不远千里深入草原购马。 “迅速和其他两队联系,加速前进!”赵银龙脸色阴沉:“路上遇到小股人马,直接消灭。” 说完,翻身上马,带着队伍急速向东南疾驰。 一路上,不时会遇到几个一伙的鲜卑人,赵氏商队不由分说,直接用弓箭招呼。 第二天,眼看离柳城还有三百多里,前方出现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 赵银龙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第二章 战!(9/10) 赵银龙,本为真定赵家现任家主赵孟身边的亲卫,是家生子。 当是时,安平赵家接手马匹生意后,自然要给人家配备一套完整的人马,他被选中。 原本在赵孟身边,有金银铜三龙卫,金龙铜龙在贺兰山下死于非命,只有银龙存活下来,那可不是运气,而是因为他的导引术学得最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赵银龙是天生的学武奇才,年过而立,已至三流顶峰。 “前面是哪位大人手下?”他也不慌,反正现在的鲜卑人缺粮,双方说不定还能达成交易呢,那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吾乃东部鲜卑大人图斥赫之子素利,”一位青年骑士越众而出:“敢问可是赵氏商队赵银龙当家当面?” “然也!”赵银龙才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修炼导引术,心中不由一宽:“素利少大人所为何来?敬请移开部众,放我等归去,有重礼奉上。” “哈哈哈哈,赵当家好大的气魄!”素利扬天长笑。 “然则,我放你等归去,如何向我父亲交代?父亲又如何向我们的王交代?请赵当家教我。”他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准备着冲锋。 “少大人明鉴,”赵银龙的口才还是很不错的:“你们的王檀石槐身受重伤,不日将去。东部大人,何尝不能成为鲜卑王?” “我赵家在大汉的地位,相信少大人十分清楚。有我们的物力财力相助,何愁图斥赫部落不能统一鲜卑,建立一个更加强大的鲜卑?” 有那么一刻,素利甚至有些心动。无风不起浪,鲜卑王檀石槐遭到袭击是肯定的事情。 经常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他命不久矣,就连素利本人都曾借口到王庭去拜见,以便给父亲来决策今后的动向。 可惜,每次檀石槐见他之前,身上都有不少化妆,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时间过去一年多。鲜卑王还好好的活着,图斥赫那份活跃的心思早就放下。 “赵当家是不是太把我们鲜卑勇士不当回事了?”素利呵斥道:“我王有命,马匹全部留下,否则。”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鲜卑部众都做出冲锋姿态。 “少大人,”赵银龙深吸一口气:“檀石槐说要马匹,你等竟然想要攻打我等。难道檀石槐的手脚能伸到东部来?” “再则,我赵家在大汉地位如何,少大人又不是不清楚。想要挑起汉人和鲜卑人的战争吗?一旦爆发,你就是鲜卑的罪人!” 他本身修炼有成,说话的时候故意以内气发出,整个场地里到处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然而,赵银龙还是低估了鲜卑人的狼性,异族面前越是有压力就越是要反抗。除非遇到了天大的困难,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他们才会投降。 “汉人和我鲜卑之间。连年征战,又不是一天两天!”素利冷笑道:“开战又如何。我鲜卑勇士怕了你们不成?” 他说话不过是想偷偷往后面移动,在对方开口的瞬间,就料定自己不是对手。 鲜卑人是作战勇猛,素利自认为血统高贵,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弟兄们,在否!”赵银龙也发现了情况。一声大吼:“战!” 说着,一马当先,冲入鲜卑人的队伍。 真定赵家不仅给了安平赵家一个武艺高强熟悉马匹生意的首领,还派了五十个训练有素导引术修炼有成的部曲。 只见赵银龙就像一支箭头,后面的伙计们成三角形跟随。 哪怕仅有一百多人。气势熊熊,不亚于一千人的进攻。 “啊!”首当其冲的鲜卑人被一枪捅破脑袋,赵银龙枪出如风,迅即抽了回来。 不得不说,在骑兵的作战中,长柄武器占了很大的优势,一寸长一寸强。 鲜卑人世代生活在草原上,他们不少铁器,都是从汉族这边走私过去的。 在武器的配备上,差了太多。后世人看到蒙古铁骑马踏天下,那不过是他们消灭了金国,具有丰富的铁矿资源。 要不然,所谓的曼古歹战法不过是一句空话。 蒙古高原上,可没有丰富的箭杆,难道用牧草装在箭头后面,而箭头也用乌拉草? 一时间,让初上战场的素利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尼玛,何时汉人如此勇猛,竟然抢先向鲜卑人发动进攻? 而且攻势如此猛烈,只见那些枪头上下翻飞,每起落一次,必定带走一条鲜活的鲜卑勇士生命,那些人可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啊。 其实,也是素利没有经过多少战争,往往都是带着大批人马去欺负小部落,不战而降。 要是见面不由分说,就是一阵乱箭,现在赵氏商队还能存活几人都很难说。 赵银龙至今还记得老大的那句话:“今后凡遇异族,先下手为强!”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一个劲儿朝素利的方向杀去。 擒贼先擒王,只有把他们部落的少大人俘虏,今天的战斗才有赢下来的希望。 要不然,瞧对方这阵势,不下五千人,显然是专门得到消息在这里拦截自己的。 自己和兄弟再是修炼过导引术,一百个人平均每人要杀五十人,累都累死了。 何况还有五十多个如今的安平赵家自身部曲,他们没有导引术打底,在后面捡捡漏还行,正面厮杀比鲜卑人可能还不如。 “活捉素利!”赵银龙大呼酣战,手下往往没有一合之敌。 懂汉语的鲜卑人并不多,素利本人是东部大人的长子,又从小有汉人在身边陪伴,才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 其他鲜卑人没听懂,素利两个字的发音还是差不多明白。 这种还处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抑或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度的异族,他们的处罚十分严厉,临战后退回去就死。 而素利是大人的儿子,要是他有什么不测,五千人只要一回去,图斥赫根本就不可能给别人分辨的机会,直接处死。 自己死倒也罢了,身后的亲人全都会被砍头,那种死法据说死后都不能进入长生天的怀抱,为鲜卑人所不齿。 是故他们明知不敌,仍一个接一个往上冲,死命维护人群中的素利。(。) ps:  战,不仅是本章的名字,也是巫山自己的宣言。编辑大大让上架,巫山此前的存稿全部废掉,因为和如今的思路偏差太大。所以,今天的巫山没有一个字存稿,十一点半下班徒步回家,一直不停码字。泡了一杯浓茶,茶水变淡了。倒掉再泡一杯,接着码字。读者君们,我还有余力写完最后一章,你们在否?请给我支持,巫山的血在烧。 第三章 血战!(10/10) 当赵银龙大吼“活捉素利”的口号时,身后的伙伴们齐声高呼:“活捉素利。” 他们的武功,可没有自家头领这么高强,一鼓作气势如虎,枪尖刺入敌人的身体带来浑身热血沸腾。 鲜卑人不是死的,他们也会反抗,手中的兵器哪怕短,也会悍不畏死的冲上前来。 有几个小头目一样的人物,手上拿着的武器一样的是长柄,他们可给赵氏商队带来不少麻烦,往往都是一个小头目身边围着几个十几个人不等。 三流高手,在护卫队里面屈指可数,不到十个,其余的大都快进入三流的状态。 真定赵家与安平赵家关系再好,毕竟一个以武立族的家族,武力就是一切,从他们给的人就可以看出,连一个二流高手都没有。 当然,就是在真定赵家,二流高手也是奇缺的,总数还不到二十个。 “啊!”赵银龙正在抽回枪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呼。 “平安,你怎么啦?”他愕然回头,只见打小一起长大的赵平安,被三个小头目夹击,卒不及防,竟然被一人刺中左手臂。 “我没事儿,龙哥!”赵平安奋力一扫,把其中两个扫落在马下。 可以明显看出,他的手臂发力明显不如从前了,好像慢了半拍的样子。 好在三个小头目也没多高的武力值,不到片刻功夫,皆成为抢下亡魂。 “好胆!”赵银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觉得一股风声冲自己而来,赶紧偏头躲过。 “想来你就是素利手下的大将吧,”他呵呵大笑:“战到如今终于来了个像样的人物,放马过来。爷爷赐你一死。” 赵银龙原本是鼓舞己方的士气,在战斗中,只要头领斗志旺盛,身后的伙伴才会奋勇向前,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就是这意思。 不曾想此人为素利手下的千夫长,为图斥赫手下有数的勇士。还懂一些汉语。 他勃然大怒,冲身后叫道:“兄弟们,誓死保护少大人,别慌,大人离这边不远,一会儿就会赶来,我们把汉狗杀光。” 赵银龙从少年时期就跟着赵孟往来于中原和异族之间,自然懂一些鲜卑话。 “狗杂种,看枪!”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双方都称呼对方为狗,他只不过听别人管自己等人也这么叫,自然很生气。 “当!”的一声,这千夫长居然接了下来,连人带马,都往后移动了两三步才稳住。 “鲜卑狗,再来!”赵银龙不待枪势变老,稍回又往前突刺。 千夫长再次躲过。可不敢硬碰硬了。 “再来两位兄弟,我们一起围攻这汉狗。”他不停大呼:“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们还讲啥一对一?谁能打得过他?” 赵银龙心中大急,提枪横扫,千夫长一个马上铁板桥闪过。 枪还没有收回,顺势往下面一砸,那马发出嘶哑的叫声,竟被硬生生砸跪在地上。 千夫长被颠下马来。赵银龙枪尖前突,从背上刺进去,此人发出一声惨叫眼见是活不成了。抽出枪头,一股血箭像喷泉射了出来。 赵银龙带着马匹往旁边一跳,还有一些血液喷到身上。 看到马匹在悲嘶。心里有些抽搐,从小就和马儿在一起有了很深的感情,就算是别人的坐骑,那也是骑兵最忠诚的伙伴。 他感到一阵虚弱,深吸一口气,把枪提起来指着下一个鲜卑人。 那人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千夫长转眼间死于非命,浑身都在发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尖早就到了眼前,下一刻就陷入黑暗之中。 一个人到了三流武者的境界,偶尔爆发一次两次无所谓,可赵银龙等人,一直都处于爆发之中,就是铁人也有疲惫的时候。 把刚才那个鲜卑人杀完,他回头一看,后面居然没有跟上来,离自己还有四五个人的距离。 “狗贼受死!”赵银龙调转马头,朝来路杀去。 “汉人不行啦,围上去,都给我围上去!”素利真实武力不一定有多高,却会观察战场上的形式。 还不到盏茶功夫,己方死掉的人数差不多快到五百,心里暗自震撼不已。 好在除了这支护卫队,那些守护着马匹的商队人员好像并不会武,要不然早就围上来。 尽管如此,素利根本就不敢叫人去围杀那些人,万一兵力分散,自己身边的力量不够,一不小心挂掉就大发了。 他这句话,是用汉语和鲜卑话各喊一遍,身边的护卫一听,也跟着起哄。 一时间,汉人身边的压力大增,鲜卑人的士气瞬间被提了起来。 见赵银龙往后面来接应,那几个人吼声连连,双方各杀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吓得掉下马匹估计是摔伤了,在地上不住呻吟。 “哈哈哈哈,”赵银龙畅快淋漓地笑起来,指了指对方脸上的血污:“安全,你再杀人的时候注意下,别人搞不清还以为是你自己流血了。” 安平赵家,对从真定赵家过来的人还是很不错的,每一个人都有了名字,分别以安与平来取名,像平安一人占了两个字,说明地位较高。 “龙哥,你身上也不少啦!”赵安全左手在脸上一抹,没想到手上也有鲜血,脸上顿时成了大花脸。 一百多个人再次聚集在一起,一个个谈笑风生,视鲜卑人如无物。 素利手下的人也学奸了,他们不再死命往上冲,围成一圈做防御状态。 这边人往前一突,那边很快往后面退。 等你不动,鲜卑人又围成一圈,在四周观望着。 “素利,你还要继续战吗?”赵银龙抬起枪,遥指过去:“难道你没有兄弟?你就不担心你的实力受损以后,在部落里地位下降?” 尼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素利强笑道:“你们是我们的王点名要的,些许人马损失算得了什么?王会十倍百倍给我补上。” 别看他带过来五千多人,已经是一个少大人的极限。 要是跟着他的人多了,就连图斥赫都会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想自己身死好来继承大人的位子。 “兄弟们,还能战否?”赵银龙也不太抱希望,今天唯有血战到底。 一个个护卫人员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有些原来的安平部曲们都受了伤。 此刻,全都战意昂然:“能!” “好,随我杀狗!”赵银龙带着人马继续朝素利的方向杀去。 东北面,一大片尘烟滚滚,眼见又是一支骑兵队伍到来。(。) ps:  从晚上十二点到中午十二点,连续写作十二个小时,中间废了四章,因为我不想把上一卷拖得太长。情节舒缓,始终是我的毛病,今后巫山会逐步加快节奏。累了,困了。巫山马上就去休息。我想说下今后的更新状况,每天两章,在晚上七点和九点。月票多一百加更五章,推荐多两千也加更五章。有盟主直接加更十章。你们在,巫山就在。困告了,兄弟们,明天见。 第四章 战死 在赵氏商队遇到素利的时候,赵银龙还做了一件事。 队伍里有一个孩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赵念真,他始终还念自己在真定的那一段时光。 在贺兰山下,赵家人惨败,亡命奔逃,每天看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往东。 在路上,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个部落逃脱出来的女奴,赵银龙甚至连她死的时候,都不清楚她是那个种族的,只是记得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是一段怎样的眼睛啊,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如湖水般清澈。 大哥和三弟再也没有回来,赵银龙本人也身受重伤,走路都很困难。 是那个叫奴奴的女人,恩,她自己只会说这两个字,一路上始终照料着自己。 赵孟做主,两人就在一起了,没有婚礼,只是简单的住在一起,一年后儿子出生,她却没能活过来,赵银龙抱着她的尸体,一天一夜。 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娶,独自带着儿子,从真定到安平,从中原到塞外,一直带着。 “念真,爸爸对不起你。”赵银龙从身上解下一把剑,上面刻着个赵字:“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跑回真定,告诉你大伯我的事情。” “兄弟们,”他正色对其他商队成员说:“这次估计是鲜卑王发了疯,我们回不去了。你们也跑,使劲往南。” 说完,赵银龙翻身上马,带着护卫队的人,义无反顾,冲向鲜卑人。 然而,商队的人一个都没动,其中一个年长的见赵银龙发愣,在他后脑勺上使劲拍了一把,低声吼道:“还不快跑。让我们白死吗?” 一次次往来于塞外和安平之间,他们信任赵银龙,知道这个武功高强的人能带着自己等人,战胜任何鲜卑人。 护卫队的人,始终维持在一百二十人,从真定过来的,在一次和胡人的冲突中,死了两人。安平的部曲不断加入,他们一直在护卫着商队。 这次,面对铺天盖地的鲜卑人。大家都明白,不能生还了,把生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十一岁却长得比一般十五六岁的孩子还要壮的少年。 只有他,修炼了导引术,为了让他筑基,他父亲这些年的资源都花在了他身上,自己的武功始终在原地踏步。 赵念真如何不明白?悄悄潜入草丛,不停回望。 他看见了,一些商队的人看着南方。那是我们的家乡。有些人看着赵银龙等人和鲜卑人大呼酣战,看见不断有人受伤。 整个商队犹如死一般的沉寂,好几次赵念真都想冲回去和父亲一起并肩作战。 后来,他看不到父亲了。被一波又一波的鲜卑人所包围。 但是,父亲还在,他一直在大吼,一直在欢笑。直到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又一支鲜卑队伍出现,一到就控制了整个场地。 整支商队都被围了起来,汉人都看不见了。 “赵银龙是吧?”那是一个声音有些宏厚的中年鲜卑人:“你今天是跑不掉的。投降吧,这些年我麾下有不少汉人。” “你们汉人有一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今天带了三万人,别想着其他人来救你。” “把你们的包裹解开,丢给他看看,让他明白真没有人了。” 虽然隔着老远,赵念真能看出那是一颗颗的人头,是另外两支队伍的人。 人头堆在地上,一两千个,密密麻麻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半丈高的小丘。 父亲的声音又出现了:“图斥赫,当年我跟着赵孟大哥的时候见过你,在比武中你落败了。还记得脖子上那道伤疤吗?是大哥留下的。” “赵孟?”图斥赫又惊又怒:“他还活着?我正要找他麻烦,以报当年一箭之仇。” 他没有修炼过导引术,声音时断时续,草原上的风不小,从赵念真所在的草丛吹向东北方,呼呼作响。 “哈哈,当年大哥不想和你们鲜卑人引起争执,”赵银龙的声音依然豪迈:“你侥幸逃得一条狗命,不去珍惜,要让他亲自来取吗?” 父亲和自己在一起,经常都给自己讲故事,真定赵家的商队,足迹走遍了整个大漠。 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在父亲的描述中,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曾经在贺兰山下,拼着自己受伤,掩护着父亲,要不然就没有后来的自己。 当年的事情,父亲和赵念真讲过,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那时的鲜卑人没有统一草原,檀石槐是一个勇猛的部落首领,图斥赫只是他手下一个比较出色的亲卫而已。 那时候的鲜卑人很穷,他们很想得到赵家的粮食,却不想给出任何报酬。 不管在草原还是中原,拳头就是硬道理,成长中的鲜卑部落,并不想屠灭商队,不然他们会面临大汉朝与匈奴人的双重打击。 大汉辽西太守赵苞,是宦官赵忠的从兄,对深宫中的那位毫不感冒,却对任何胡人绝不留情,是一位铁硬的人物,檀石槐惹不起。 是以双方提出以武力决定粮食的归属,赵孟身先士卒,一个人连挑鲜卑十勇士。 至于这个图斥赫,连名字都没怎么让人记住,不过是其中之一。 打那以后,真定赵家在鲜卑人的地盘上通行无阻,直到檀石槐统一草原。 图斥赫又惊又怒,不给赵银龙等人任何机会。 远处的赵念真,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图斥赫,你这个孬种,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些人都是你的族人,你连他们的命都不要,全部射死在这里?” “图斥赫,你记住了,我赵银龙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赵孟大哥会为我们报仇的。” 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听见那些熟悉的惨叫声,赵念真再也忍不住哭了。 父亲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对不起,父亲,今后我再也不流泪。 但是,今天,让真儿痛痛快快为你们哭一次。 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只有鲜卑人的欢呼声。 “你们上前去,把所有汉人的头割下来,我们带着到王那里去领赏!”图斥赫的声音这次传得很清晰。 这些年和鲜卑人打交道,赵念真的鲜卑话比父亲还要好,听得清清楚楚。 不,不能让他们糟蹋父亲的身体。 他从怀里取出火石,一下,两下,手有些颤抖。 终于,点着了枯草,发出轰的一声。 火借风势,直扑向父亲所在的地方,浓烟滚滚。 赵念真头也不回,向南狂奔。(。) 第五章 舅父丁原 泰山郡,以郡内有泰山而命名,在西汉武帝时设立此郡。 下有南城县,为孔子弟子曾子故乡,县内之民风彪悍,并没有因为临近就是儒家孔圣发源地而受到多少熏陶。 却说县里有丁原,字建阳。此人出身贫寒卑微,读书不多,但年少的时候就有做官的才能。后为南县吏,当有贼寇来犯时,都会身先士卒,冲出追寇。 近年来,由于苛捐杂税越来越重,不少农民抛却土地而成为山贼,盗匪日甚。 县内之人患山匪猖獗,忆起昔日丁建阳,遂凑足资金交给朝廷,让其当上县尉。 八月十五是孔庙祭奠孔圣的日子,丁原作为南城县尉,护送县中世家豪族观礼。 谁知到了目的地,有孔家孔融使人拦住,问其是否有妹妹嫁到真定赵家。 此前赵云在公开场合曾说过“吾舅父南城丁建阳”之语,虽为从妹家之子,丁原也是欣然应允,认为同为士子,孔家有所礼遇。 不曾想自那以后,泰山郡同僚多般排挤,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日刚到县衙,发现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 丁原也不以为意,只要还有山贼肆虐,南城县暂时还离不开自己这个县尉。 屁股还未落座,人报县令王谦来拜。 说起此人,丁原心中是五味杂陈,其他县之人奚落我也罢,排挤我也罢,你我一起在南城为官,居然也跟着起哄为何意? 有心不见,反正县尉在一个县里和县令足以平起平坐,那王谦却已进县尉衙门。 “建阳兄,恭喜恭喜!”王县令前几日阴沉的脸色和今日有了天壤之别。满面和煦。 喜从何来?丁原心里纳闷,抱拳回礼:“同喜同喜!” 前几日曾剿灭县内一股比较大的山贼,难道朝廷竟然因为此事嘉奖? “敢问建阳兄何日赴任?”王谦心里甭提有多别扭,眼看按照孔家人的指示,自己也极尽挖苦之能事,却传来此人晋升的消息。 “来日”丁原幡然醒悟,讶然问道:“之谦兄,你我同僚一场,何苦做小儿之态?” 在他看来,肯定是县令和其他人一起发力。让自己明升暗降,到郡城之内任个闲职。 “建阳兄何出此言?”王谦到任以来,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也是泰山郡内传来孔家人对真定赵家不满意,丁家是赵家的姻亲,自然在泰山受到打压。 人家棋高一着,打通上层,不在这里和你们玩儿了,直接高升而去。 “吾从妹赵丁氏,虽与原祖上相隔不近。”丁原忍住怒气:“然则。其未出嫁时,为我丁家人,赵家赵孟,为我丁家女婿!” “原不知孔文举先生和吾妹夫有何心结。然吾不惧!若之谦兄无他事,原将处理公务,恕不奉陪!” “建阳兄,你不知晓?”王谦才明白原来自己是摆了个大乌龙:“公函至我县。言及兄有勇有谋,朝廷升兄为并州刺史。” 并州?刺史?丁原站在案前发呆,丁家人近些年由于有县尉照顾。家境越来越顺。 家主听说他在县里的遭遇,说要凑钱到朝廷打点一番,干脆换个地方任职。 可这仅仅在商议阶段,还未曾实施呢,咋突然之间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是了,真定赵家,唯有赵家才会给自己使力,区区几百万金对赵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当下,县尉里的县吏才把文书交与丁原,让他看到了上面果然就是自己的调令,不由百感交集。 赶到真定的时候,才知道竟然三兄弟一起结婚,可丁原这些年来虽然当着县尉,却也没有多少余钱,根本就不好意思上门随礼。 直到九月十一,他料定赵家人客逐渐散去,才从一个有些破旧的旅馆里搬出,前往赵家。 门子听说竟然是丁夫人的从兄,飞奔去报信。 赵孟得知,赶紧开中门迎接,并没有因为大舅子颇为寒酸有丝毫怠慢。 “大兄,前日里你外甥大喜之日,为何不赶来?”赵丁氏一见面就不住埋怨。 至于家主赵孟,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人素未谋面,当年娶走丁氏也是机缘巧合。 这边丁原看见赵雨和赵竹两个粉妆玉砌的儿女,一时间又着了慌,竟然没给外甥和外甥女带礼物。 此时,恰好赵云从燕赵书院回来,拉着两位媳妇一起到父母处蹭饭。 他自感来年就要赴京,既然受封鸿都门学博士,不可能一直都在真定呆着。 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与父母相见,故只要有时间,就来他们这里。 听说丁原到来,赶到丁氏的小院,一见便大礼参拜:“云见过舅父,贺舅父高升。” 此刻,要是丁原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这么多年的官就白当了。 “多谢子龙,快快请起。”他站起身来,把住赵云不让他拜下去。 赵孟和丁氏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发生了啥事情。 “云儿,什么你舅父高升?快与二娘道来!”赵丁氏忍不住发问。 “也怪云没和二老商量,”赵云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见舅父勇猛,南城之地,虽有些许蠡贼,不足为虑,舅父当到边疆才有用武之地。” “故云去信忠伯,让其在北方州郡找一要地,供舅父任职。时逢并州刺史因前年南匈奴王和鲜卑人作战伤逝,逐其离境,舅父可当此任。” 他不知道历史上丁原是何时又受到谁的赏识,才能去当刺史的。 看他身上的穿着,根本就不像一个有钱人,自然没有钱去买官,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并州狼骑,赵云压根儿就不想放弃,推一把让丁原提前到任。 相信有自己的提点,吕布之流不足为虑,一勇之夫而已,打战时让他冲冲锋,平时就束之高阁好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相信一个刺史尽管没有太守显赫,在并州之地,也足以让武夫们效命。 丁原本来就对南城的生活感到厌倦,那些山贼平日里都是自己的乡邻,遇到年景不好,官府的赋税重重,迫不得已为匪。 到真定一趟,只是为了拜谢,着急着就要去上任。 对他来讲,并州那边的形式已经很危险,汉庭与南匈奴的关系该如何处理,是一大考验。(。) ps:  上班之时,心忧小说,草草码完一章。没有存稿好苦逼,请原谅,这章不尽人意。写完才发现定时到九点不可能,根本就没有二十分钟的间隔,提前发出来吧。 第六章 星夜报噩耗 “吕布?张辽?高顺?曹性?”丁原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赵云身在真定,只是到颍川书院去求过学,如何对并州的事情了如指掌。 同时,他对赵家的情报系统也深感讶异,连别州之事也如此清楚。 其实,丁原哪里明白,赵云也是根据历史上的推断,未雨绸缪。 这些人要是和吕布平起平坐,大家都一样的官职,谁还理你是不是天下第一武将? 世上的事情充满着太多不公平,世家之人一出生就能养尊处优,成年以后举孝廉做官者比比皆是,一个武夫出不了头在所难免。 来时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前呼后拥,赵家又是出钱又是出人,让丁原感慨万千。 他从南城出发之时,带了几个下人,根本就不好意思往赵家领。 赵风赵巴这几日带着大舅哥袁绍去海边盐场了,赵云一直送到真定方才返回。 到家之时,发现一个半大孩子骑着一匹快要虚脱的马,在门前徘徊。 “何事?”他叫住那些虎视眈眈看着孩子的门子。 “三公子,您回来得正好。”一个门子抢先说道:“他直嚷嚷要见家主,可又说不出所以然,还说自己是真定人。” “小兄弟,你至少先下马吧。”赵云有些奇怪,扭头对孩子说:“总不能让我们仰着头对你说话,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好!”他顺从地从马上跳下来:“你能带我去见赵孟大伯吗?” 赵孟?大伯?赵云眉头一拧:“一般的事情,我就可以做主,我是赵云,他的二儿子。” 可怜赵念真从生下来不久离开真定,此后一直跟着父亲赵银龙东奔西走,哪里知道赵云是谁?对于赵家麒麟儿更是一概不知。 “那好吧,我阿爹没了。”他此刻强忍住泪:“他让我找大伯给他报仇。” “走吧,我带你去。他老人家恰好就在家中。”赵云忍住心头的疑惑,反正一个小孩子又不可能给自己和父亲带来伤害,怕什么。 一见赵孟,他发现自己好像回来的时机相当不对,二娘丁氏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受到雨露的滋润,当儿子的撞破老爸的好事了。 “你?”赵孟看到眼前的孩子直发愣,他拍了拍脑袋:“银龙的儿子?” 见孩子还杵着,赵云轻轻碰了碰:“这就是我父亲,也就是你要找的大伯。” “大伯!”说到底。赵念真确实是个孩子,抱着赵孟的大腿就哭了起来。 父亲去世以后,他忍着悲痛,一直往南跑,恰好遇到一个鲜卑人,一拳把别人打倒在地,抢了马就跑,一路上问着路过来的。 “快,叫疾医!”赵孟发现孩子竟然昏倒在自己脚边。忙不迭吩咐。 当晚,连赵云都顾不得两个媳妇,把父亲赶去睡觉,亲自守着。 疾医过来看了。说孩子就是因为心力憔悴,又几天没有进食,睡一觉就好。 不得不说,小孩儿的恢复力惊人。睡了快十个时辰,第二天申时过,在赵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就醒了。 他都忘了自己在哪里。见到赵云,揉了揉眼睛,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没有反应过来。 “孩子你醒啦?”赵孟过来探望,刚好见着这一幕。 自从把赵银龙送给安平赵家,为了不引起别人心里不痛快,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去过那边,都是二弟赵仲在张罗。 “大伯,我饿了。”赵念真认了出来,露出小孩子的本性。 “好好好!”赵孟知道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先让他把东西吃完再说。 他确实饿得狠了,两碗小米粥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底。 “你阿爹呢?”赵孟早就想知道:“我银龙老弟如何没来?” “阿爹没啦,大伯。”赵念真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他被鲜卑人射死了。” 赵孟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摔倒。 他定了定神,声音沙哑:“当年你父亲也没给你起名字,一直都叫你小哑巴,现在你应该有名字了吧,叫什么?” 奴奴不是哑巴,她偶尔会说匈奴话,时不时也冒几句鲜卑话出来,赵家人都管她叫哑巴。 “回大伯,我叫赵念真。”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我阿爹被东部鲜卑大人图斥赫所杀,还有整个商队的人全部没了。” 什么?赵云一惊,他可听说过那支商队的规模,怕不得好几千人。 “图斥赫!”赵孟一字一顿,恨恨说道:“当年老子没杀你,此次敢杀我兄弟,定要你的命,你等着!” “父亲!”赵云拱了拱手:“我赵家虽有部曲,却是私人武装。皇帝可不知道下面的家族竟然有这么多人马。” “安平商队里面,不仅有各大宦官的份子,连皇帝都有份参与。” 赵孟心里痛苦异常,却也明白这是正理。 如今不少世家早就盯着赵家,从一个豪族变成一门双侯的世家,任谁都不服气。 要在此刻赵家突然出动几千人马,估计只要走出常山国,马上就会迎来官军。 “这该如何是好?”赵孟一下子没了主意。 “儿即刻前往安平报信,”赵云沉吟片刻毅然决定:“至于后续如何,只有忠伯在宫里去想办法。要出动官军,我们尽力参加就是。” 安平国与常山国,挨得并不远,中间隔着巨鹿郡。但双方分属不同的州。 那边是幽州涿郡下面的一个侯国,这边则为冀州。 从赵府出发,赵云谁都没带,飞云似乎也知道主人的焦急,一路上疾驰。 两三百里路,用了两个半时辰,到达西王庄的时候,都快亥时了。 安平赵家的警戒,永远比不上真定赵家,赵云敲了半天大门,才有一个老苍头不耐烦地在里面骂骂咧咧:“抢着投胎呀?明天来!” “老人家息怒,”赵云低声告罪,而后扬声吐气:“烦报赵才伯父,就说真定赵云前来,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 估计他们这边根本就不晓得,自家的商队已经在燕北灰飞烟灭,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淡定。 赵云赵子龙来访?安平赵家的人几乎全被惊动了,二流高手的声音足以让方圆几里路的人都能听见。(。) 第七章 宦官们炸锅 赵才这些年志得意满,大哥在皇宫里威势日重,自己又从真定那边转手了商队,专门做马匹生意,在天下占三成。 近年来,他不仅在安平有浩大的马场,连桂阳郡那边也有了一个更大的马场。 安平国是幽州这边最富庶的地方,可不比桂阳郡,那边相当于莽荒之地,人烟稀少,土地不值钱,规模自然比这边更大。 尽管对真定赵家那边的红火有些嫉妒,却也无可奈何,没有他们,连马匹生意都做不了。 听说赵云三兄弟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很晚了,临近婚期,根本就没多少时间准备礼物,最后到处想办法,才凑了三对纯色玉璧。 不过赵才知道,参加婚礼的多是世家或者士子,宦官集团与士子集团不对付,自己也就没必要过去讨人嫌。 此刻,他搂着刚讨的小妾折腾了一会儿,又软塌塌的了,好像越来越力不从心。 眯着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吵醒,原本要发火,听到是赵云,又说有十万火急之事,一翻身就爬了起来。 严格说来,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双方寒暄已毕,赵才不由暗叹,真不愧为我赵家麒麟儿,长得如此好看,更兼文武双全。 “贤侄,你适才说有十万火急之事,不知为何事?”赵才本身也没多少文化,不会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发问。 “敬告伯父,商队已在燕北被鲜卑人自赵银龙以下全部被害。”赵云叹了口气:“仅余赵念真在他们合拢之前逃了出来。” “怎么可能?”赵才第一感觉认为这是假消息,要不然安平赵家是第一个知道。 “近两年,鲜卑人禁止向我汉人出售马匹。”赵云当然不会说赵银龙对他们报仇不做希望,避重就轻。 “此次商队深入漠北,走漏了风声。被鲜卑东部大人图斥赫拦截。” “原本赵银龙把商队分成三部分,不曾想他的主力被其子素利围攻,另外两部早已为其所灭,最后不顾其他鲜卑人性命,全部射杀。” 是真的,这下赵才相信了。他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在大汉境内,即便那些世家士子们对大哥和自己家族不感冒,也不敢如何。 赵才十分享受这种你看不惯我又搞不掉我的乐趣,经常在人前耀武扬威。 要论势力,宫中有大哥撑着,谁敢动自己一个指头? 要论财力,安平赵家如今越来越有钱,怕得谁来? 第二天下午,正在侯府里安坐的赵忠就接到了信。顿时宛如五雷轰顶。 赵家也就罢了,损失些钱财无所谓,反正自家的钱如今多得不计其数。 别的宦官见自家赚钱,十分眼红,他可是经常在打听燕赵风味的情况,知晓在每一个地方都有当地的世家豪族入伙。 因此,赵忠也毫不犹豫,不仅让别的宦官加入。连皇帝都算了一份干股在里面。 可这下全都泡汤了,灵帝没出钱。但其他的宦官都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如何向他们交差?这些年顺风顺水甚至连宫里都不常去不就是有商队吗? 当下,他梳洗一番,直接就进宫去找刘宏。 要说当皇帝还真不是个好职业,一年四季,都被困在深宫大院里,说起来是皇宫。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囚笼而已。 汉灵帝不仅让宫里的女人都穿着开裆裤,以便随时就可以办事。 同时,他想方设法折腾,拿出钱物让宦官宫女在里面开店铺,偶尔兴趣来了。他自己也客串一番,掌柜、小二、顾客变换身份玩得不亦乐乎。 赵忠在一旁耐着性子,看皇帝和宫女打情骂俏地讨价还价,直到那小宫女装作心满意足地离开,他才故意露出身形。 “阿母来得正好,你来卖货,我来买东西!”刘宏说着,把自己的围裙递给他。 “皇上,可要为老奴做主啊!”赵忠没有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鲜卑人把老奴们的商队全部都杀了。” 什么?皇帝惊呆了,那些正在扮作各种身份的宦官们惊呆了。 “赵侯爷,此话当真?”张让在卖酒,也顾不得扮相,小跑着过来。 “张侯,你觉得如此大的事情,咱家能和你们开玩笑吗?”赵忠幽幽叹道:“我赵家倾尽全力,买了一万多匹马,就这样白白损失。” 其实在他心里面,部曲护院什么的并不重要,有钱啥不能有? 宦官们爱财,他们去了子孙根,人生没啥留恋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个唯一的爱好了。 此时,他清楚,唯有把矛盾转化,让大家都去恨鲜卑人,才能顺利把赵家从里面摘出来。 装可怜,没有谁能比宦官们更拿手,他们平日里在皇帝面前都是扮作一副弱者的样子。 于是乎,赵忠放声大哭起来,他本身是假装哭的,可谁知哭着哭着想起自己少小时家贫,不得已去势进入宫里当了宦官。 要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连男人叫啥滋味都没享受到就失去子孙根。 一个个宦官沉默了,宫女们有些机灵的,赶紧躲得远远的,别看宦官们一副可怜样,对她们可没半点仁慈之心。 别的宦官不打紧,毕岚是个技术宅,平时对翻车之类的事情比其他都感兴趣。 此刻最是伤心,商队里几乎压着他全部的资产,被鲜卑人这么一搅合,血本无归呀。 其实,每一年,赵家都有给他们分红的。经年累月,当初的本钱都差不多早回来了。 人哪有嫌钱多的,特别是对宦官来讲,眼里也就只有钱这点爱好。 “皇上,此事可不能就此算了!”张让的脸上都要滴出水来:“可恶的鲜卑人,不教训他们就不知道我大汉的厉害。” 刘宏心里欲哭无泪,难道我就不想打鲜卑人吗?做梦都想,就算自己提刀上阵,能打掉北方这个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 可打战是需要钱的,大前年也是吵吵嚷嚷着要去打鲜卑,结果呢?钱花了一大堆,段颍的手下夏育等人都搭进去了。 “阿父、阿母,诸位卿家,”刘宏有些挠头:“待我回头想上一想,此事该如何惩罚鲜卑人才好。” “皇上,没啥想不想的,”一位年轻的宦官梗着脖子说道:“鲜卑人不服,就打得他们服!” 灵帝一看,此人相貌堂堂。 恩?宦官之中还有如此英雄人物? “你叫何名字?”他轻声问道。 “奴才蹇硕拜见陛下!”(。) ps:  刚才看了下本周的推荐票,很遗憾,就差点儿上2千票,既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我终于不用熬夜写作加更,惆怅的是,在修炼成神的道路上,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八章 廷议受阻 九月的雒阳,早上下霜了,街道两边还有白色的痕迹。这个年代的温度,比后世要低上不少,大街上不少边走边搓手跺脚的行人。 其实,还有一群人比他们更早,那就是今天要来早朝的官员们。 很多不了解宫廷政体运转的人,往往被小说和电视剧所描绘的场景所误导。 当皇帝的,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天天早上五更都要离开热被窝和妃子的怀抱去“上朝”。 不少小说中描写,皇帝和大臣,当然也包括宫女、太监和侍卫、婢仆等等相关人员,都必须三更就起床,精心梳洗打扮。 其实,这都是文艺家的误导。写小说的作家,电视剧的编导,其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处理朝政的。 一遇到有国家大事要商量,总是把皇帝请到金銮殿上去“临朝听政”。其实,皇帝办公,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大臣们都早已记不清楚,上一次灵帝宣布早朝是啥时候,约莫何皇后上位那次? 汉朝的规定,为卯时上朝,处理好公务,刚刚辰时,各种命令能及时发放,所谓的点卯就是从这里来的。 灵帝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心里也觉得憋闷,小小的鲜卑人早已壮大,连大汉军队都连年大败亏输,可不报仇咽不下这口气。 百无聊赖之中,吃了方士进献的药丸,顿感龙精虎猛,连战五个小宫女。 眼看早就过了上朝的时间,张让等人一直在寝宫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 却说大臣们都各自在自己衙门处理公务,平时也不咋见面,这种难得的上朝,正是互相交流感情的时候。 “金大人,知道圣上今日又有何事,重开早朝?” “原来是秦大人。我们太仆这边没有收到任何信息,难道是又要打仗了?” “唉,边疆警报频传,不是鲜卑来袭,就是西羌暴乱,各地蛮人都不守规矩。”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太尉府得到的是另外一种说法。不过,烦请二位别说出去?” “却说宫里那位姓赵的,恩,你们都知道。他家的商队在塞北覆没。” “原来如此,难怪皇上坐不住了,听说里面还有他给出钱了。” “让他给钱?做梦。从来都只是钱进去,何时看到钱出来过?” “慎言慎言,隔墙有耳。不过姜大人言之有理,估计是又要下面的郡县出钱出粮。” 三公九卿一言不发,尽管有些人也提前知道了内幕,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不轻易出言的。 下面的属官彼此之间交头接耳。在所难免,现在没有品级的划分,官最小的也是黄门侍郎、骑都尉、中郎将级别。 只有一个人显得有些突兀,始终在那里不言不动。周围也没有人刻意靠近。 他就是新晋的河南尹何进,皇后的大哥皇帝的大舅子。 在各类官员的猜疑声中,灵帝终于慢慢腾腾坐到了龙椅上,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可不是开玩笑。伴君如伴虎,设若有人在此时发声被听见,难保人头不落地。 “众位卿家。”灵帝说话中气不足,好在宫殿内十分静寂倒也听得清楚:“近日鲜卑胡人欺我大汉太甚,屠戮无辜良民。” “连年秋冬之际,皆来边疆袭扰,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场面突然间变得十分诡异,一个个官员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出。 “禀皇上,微臣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何进终于还是忍不住,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必须要支持皇帝妹夫。 “何爱卿但说无妨。”灵帝心里笑成一朵花,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我大汉刚建立,匈奴年年袭边,武帝时方有卫青霍去病深入不毛,让胡人不敢南下。”不得不说,何进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近年虽有败绩,然我大汉疆域广大,非是区区胡虏所能比拟。当是时,需效仿孝武,遣一二能征善战武将直击王庭!” 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注重孝道,已故皇帝名号前,在公开场合说都要加一个孝字在前面。 他自认为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连自己都被感染了,恨不得亲自上阵,创万世威名。 “何大人,爽快!”旁边的大司农张温轻轻抚掌:“不知马匹、兵器、军粮可曾完备。” 身为大司农,说起来掌管全国的农业事宜,可捐税从来都没从他这里过。 现在最流行的捐官,钱都到了内帑,自己一金都没看到过。 最主要的是,自己侄子死得不明不白,赵忠不是护着真定赵家吗?给你来一记猛药。 皇帝是不敢惹,可不代表不敢惹你外戚,有啥了不得的?不过是一个靠妹妹爬上来的杀猪匠。 “张大人此言极是,”御史刘陶连宦官都敢得罪,何况你一个国舅:“何大人出身巨富之家,近日听闻不少人求官到你处,更是日进斗金。” 当年曾有人说何皇后进宫之前,其兄给宦官塞钱才有一个名额,此时又拿出来暗讽。 “是极是极,”张温心里暗赞,还是御史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抓住要点:“我等需要的钱,不过大前年出征之资,九千万金。” 何进一时间慌了手脚,不曾想原本是给皇帝助威来着,不小心自己成了靶子。 “二位卿家稍安勿躁,”灵帝脸色一沉,赶紧止住话题:“何大人心情可嘉,凡我大汉男儿,当竭力抵御外辱,何故内讧?” 即便如此,他也只好轻描淡写放过,继续追问:“诸位爱卿,眼看冬天即将来临,难道我大好江山,又要饱受鲜卑人欺凌?” 他的眼睛一个个望过去,可他看到谁谁都低下头,压根儿就不接招。 突然,他的眼睛定格在太傅袁隗身上,感到有谱。 袁家现今与真定赵家结亲,真定赵家与安平赵家亲善,安平赵家商队在燕北被屠,袁家难道能坐视不管。 “太傅,适才河南尹何大人之议,以为然否?”灵帝不再征求出不出兵的意见,直截了当把问题抛了出来。 “皇上,微臣内心甚忧。”袁隗再是老狐狸,也不得不表态。 “昨日老臣游西肆,见庶人夏育,如农人矣。” 他根本就不直接说反对的话,大前年夏育、臧旻、田宴,三路大军同时讨伐鲜卑,大败而归,直接被罢官削爵贬为庶人。 灵帝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止不住长叹,今日早朝已流产了。(。) 第九章 憋屈袁绍 这是袁绍第一次看到大海,在脑袋里找了好几遍,都找不到一首可以吟哦的诗句。 自己想做一首,却怎么都想不出良言佳句,那感觉实在难受。 “子为,何日去安平上任?”袁绍郁郁寡欢,只好转移了思路。 “大兄,此事环儿做主便是。”赵巴新婚燕尔,对袁环十分着紧,虽算不上百依百顺,也差不了多少。 “大丈夫如何能儿女情长?”袁绍心内甚喜,表面上一本正经:“皇帝的诏书既然你家都已接下,当克日上任。” 他扭头对妹妹说道:“环儿,安平真定相隔不远,三百来里路,可随时探望。” “大兄,环儿不愿独居家里,”袁环使起了小性子:“当随夫君上任。” 此时的官员,不到太守级别,是不能带家属的,而且一年到头,就过年的时候能够返家省亲,平日不能离开岗位。 像赵孟这种郡尉,他说自己带着队伍出去巡逻,又有谁去管他?反正真定与元氏,本来就挨得很近,打马一个时辰不到。 其实汉代的官员,在基层时行政长官与军事长官看不出品级来,县令与县尉,各司其职。 到了太守、国相这个级别,郡尉的地位就相差太多,可以观察到士人的地位比武人高。 一郡之守,入朝可为九卿,岂是区区郡尉所能比拟的? 或许赵孟是个特例,手上有兵权不说,下面都是精兵。 当然,冀州、幽州天高皇帝远,袁家的闺女随着丈夫上任,估计也没几个人敢闲话。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赵风、赵巴娶了袁家的闺女,职位上只能讲有些吃亏。 尽管袁隗是当朝太傅。中高层的官员任命,与他关系不大,灵帝又不是傀儡,捐官的钱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很显然,赵忠的作用其实比这个太傅要大得多,要不是看到真定赵家的份上,两人说不定就去当县令、县长或者县尉之类。 那边厢,赵风与袁玟如胶似漆,在一旁窃窃私语。 新婚夫妻,双方皆为男才女貌。不和谐才有点不正常。 曾经那袁环还很刁蛮的,从女孩变成女人,也对赵巴依恋起来。 “夫君,你就放心去青州上任吧,”袁玟的手指在绞着衣角:“玟儿在家侍奉公婆。” 尽管从此后,她就会被人称为赵袁氏,内心里还是想及早接过赵家的权利,能为袁家添砖加瓦,不在家不放心。 赵风心中一荡。有些不忍:“玟儿,跟着为夫去上任吧。等我们有了后代稍大,你再回真定不迟。” “不,夫君!”袁玟不再迟疑。手也不绞衣角,抬起头来:“子龙来年必然带着荀妮、蔡琰进京,家中母亲年事已高,玟儿务必留下。” 五人所在的地方。为赵家集的最高处,此处的燕赵风味还是第一次接待大公子,自是极尽殷勤之能事。连亭长赵翔都亲自来拜访过。 “子玉,”袁绍主要是对赵巴不放心,才说了那么多话,对这个妹夫还是很满意:“我袁家也不是一心的。” 他的声音说得很低:“公路经年以来,笼络了不少党羽。为兄担心你在青州会遇到,加之当地民风彪悍,你要慎重处理。” “二伯那房人也恁霸道,”赵风轻蔑地一笑:“大兄放心,我赵家男儿武艺上不会输与谁来,青州正合我意。” “再者,公路兄长能给别人的,难道岳父就不能给?要论钱财,我真定赵家又怕得谁来?” 袁绍一怔,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确实,不管哪一样,袁术一点都不占优势,凭什么和赵风在青州相斗? 往日里袁绍在雒阳也托赵家的福喝过神仙醉,他本身就喜欢饮酒,到真定后每日无酒不欢,此时也喝得有些酒意上涌。 赵家别院,赵风还是在幼年时曾经来过,而后一直在追赶赵云的步伐。别人不清楚,他可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 或许历史上的他并没有如今这么优秀,不管是文才还是武略,乃为一时之选。 再次抵达别院,禁不住感慨万分,当年这里为不毛盐碱地,如今赵家一年又一年的努力,庄园规模看上去格外宏大,有的地方居然能种菜。 “青山叔,”见此处统领亲自出迎,赵风赶紧行礼:“此为我本初大兄,你的两位侄媳妇也都前来拜望你老。” “见过袁公子。”赵青山不咸不淡,袁家人又如何? “大公子已经成年,我也老啦。再过几年,就准备回家不再出来,在家中含饴弄孙。” “青山叔如此健旺,何言回家?”赵风呵呵笑道:“我等小辈正需你们掌舵护航。” 两人寒暄着,连一旁的四个人都冷落了。 “瞧我这人,”赵青山觉得不好,赶紧带着人往里走:“大公子是歇息还是?” “大兄,可想四处转转?”赵风问道:“我家别院亦不亚于本家。” 这些日子来,袁绍禁不住怀疑以前究竟是不是在四世三公的袁家,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一样都比不上赵家。 此刻见到规模如此大的庄园,顾不得有些昏昏欲睡,自然想四处看看。 在雒阳,袁家后辈院子里是不可以骑马或者乘坐马车,只能步行。 赵家别院没这么多规矩,女眷们坐在马车里,男人当然要骑马。 作为袁家之子,君子六艺袁绍还是很娴熟的,马术哪怕比不上赵家儿郎,也还很不错。 一行人在庄园里优哉游哉转悠着,都快小半个时辰了,才发现有一处地方戒备森严,每一个进去出来的人,都要搜身。 “此地为何场所?”袁绍甚为讶异:“不进去一观?” 赵风也不清楚,就问随行的部曲,方知他们也不允许进出,除非有一位正统领和两位副统领共同放行方许进去。 赵青山听说后,还是来得很快,他一见面就双手抱拳,歉然道:“大公子,此处就是我们三人,等闲也不能进去。” 赵风心下一震,终于知道这是啥地方了,赵家每年生产的精盐,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运送出去。 “我也不行?”他嘴巴努了努:“还有我大兄呢?他可是袁家的嫡子。” “天王老子都不行,”赵青山满脸坚决:“只有家主与子龙能畅行无阻。” 袁绍第一次吃了憋,想不到四世三公的身份在这里竟然还用不了。(。) 第十章 赵孟其人 袁绍从小的家教很好,不管有多愤怒,也不会当场发飙什么的。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是自己妹夫赵风家的别院,更不能过分。 回到房间里,众人眼里已经醉酒的袁本初却神采奕奕,根本就没有喝醉的迹象。 “吴叔,你说赵家究竟是赵云还是他们的父亲在做主?”他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板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本来出场方式很奇特,他站在那里,好像本身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违和。 “按说,一切思路都是赵云提出来的。”名叫吴叔的人沉吟片刻答道:“可实际操作,他却分身乏术,难道我们都看错了?” 有些问题只需要抽丝剥茧,把关系理一理线索就清晰明了,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在所有人的眼里,赵孟不苟言笑,说话粗鲁,赵家三个孩子同时结婚,他露面的场合也是儿子新妇给他行礼,平时好像都消失了。 袁绍到赵家别院来,当然不是临时起意,他可是准备良久。 在他和一干幕僚的分析中,赵家最值钱的还是精盐的提炼和销售,燕赵风味不提一提,尽管在别人眼里日进斗金。 一般盐场出来的盐,色泽不好看不说,里面杂质太多,经常吃到嘴里硌牙齿。 赵家的精盐只此一份,颜色看上去青幽,近乎诡异的蓝色,却不带任何杂质。 同样数量的精盐,咸度比其他盐高了不知多少倍。 袁绍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家里的厨师用精盐的场景,咸得发苦,并没有端上桌子。 他也是机缘巧合,听到厨房里吵吵嚷嚷才过去看看。厨师赌咒发誓确实只用了平日里的数量。尼玛,谁想到竟然如此咸? 打那开始,他就对赵家的精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据袁绍所知,如今稍微有身份的人,基本上都是用的这种盐。 谁说世家不重利?他们看重的是天大的利益,除此以外绝不动心。 想不到阴差阳错,袁公路那竖子竟然和赵家起了争端,也就给了袁绍机会。 可以说,赵家袁家结亲。他是最重要的幕后推手,没有他隐晦的提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袁玟何以对赵风感兴趣? “袁叔,如果你出手,别院里面有多少人能存活?”袁绍古井不波,脸色愈发阴沉。 “公子高看老朽了,”袁叔苦着脸:“小老儿只是在隐身之术上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经验。” “别的人不说,别院的首领早就发现我的踪迹,只不过他显然明白。我是你的近侍。” 岂止赵青山?在真定赵家,有不少人时不时朝他存身的方向看一眼。 别的人不说了,有一次他想跑到赵云的居处看看,想不到一个小年轻也厉害若斯。瞬间就有所觉,紧紧盯着自己那片区域。 至于随后出现的童渊,他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怕没有交手。他敢肯定,那老头根本就不需要武器,徒手只需要一招就能把自己撕碎。 袁绍很是失望。其实连他都不明白,别院这里只是个幌子,真正加工的程序自然不会让别人都能猜到。 同时,他对赵家主更加忌惮,赵家所拥有的武力值,显然是袁家都不敢正面相抗的。 赵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他在疑惑,身处燕赵书院的蔡邕与荀爽也同样不明所以。 如今这个年代,交通与通讯极不发达,燕赵书院从放出风声到开学,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 天下最多的士子,出自寒门,他们的双腿,如何能在开学之日赶过来? 别看赵家一个书籍推广的消息,那些世家豪族披星戴月赶来,又匆匆买了书回去。 以后他们会再次来真定,那时就要带上更多的资金,洽谈造纸、印刷方面的技术。 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骑马或者赶着马车来的,尽管前些年因为皇帝喜欢驴而让驴车盛行一时,懂行的人还是只相信马匹。 寒门学子,他们可不会真正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不愿享受赵家提供的资助,宁可走着到真定,以表现读书人的气节。 随着人才的增多,书院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就是颍川书院最鼎盛的时候莫过于此。 赵温赵子柔一去雒阳不复返,赵云这个甩手的祭酒平日里压根儿就没几天到书院。 加上这孩子受封鸿都门学博士,来年必定要去上任,眼看漫长的冬日休沐即将来临,皇帝也会体谅,不可能让赵云跑到京城马上又回家。 人才的增多,各种岗位全部填满,就连曾经没有名分跟着忙活的荀谌、荀彧都松了口气,荀爽和蔡邕两人更是闲适。 “慈明兄,袁家所图甚大呀。”蔡伯喈面有忧色:“一次嫁两女,好大的手笔。” “是啊,”荀爽也叹了口气:“袁环倒也罢了,袁玟的本事,连我们家妮儿都比不上。” 很正常,袁成去世以后,袁家大房所有的内务都是她在操持。 蔡琰本身就是一个女愤青,除了学术别无其他,荀妮就算精明一些,还是涉世太浅。 钱财在两人眼里倒在其次,关键是赵家突然间出现一门双侯,一跃成为世家。 今后赵家的分量和往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继承权就显得十分重要。 “云儿才多大年纪?尽管这次圣上把造纸术的改进和印刷术的出现,算到他老一辈的头上。”蔡邕脑洞大开:“莫不是为下一辈做准备。” “如此也算说得过去,云儿的才能,宫中那位通过赵忠了解得七七八八。”荀爽话锋一转:“你不怀疑我们的亲家?” “这?”蔡邕大吃一惊。 现在想来,赵孟才是赵家的定海神针,虽然一直以来都被儿子的光芒掩盖住,可赵家从无到有,具体策划都是他在调度。 荀爽看到蔡邕释然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在他这种平时比较严格的人身上可不多见。 “伯喈,亲家恐怕早就安排好了。”他止住笑声:“兄弟阋墙,几不可能。” “那就只有看咱亲家的手段咯。”蔡邕悻悻然。 他只是不习惯揣度人心,本为才思敏捷之人,稍微想想也就明白赵家还是赵孟在掌舵。(。) ps:  推荐小老弟的书《明末大奸臣》,作者:冰糖葫芦 第十一章 步人甲 “大哥,你让云儿去练兵?”赵仲听说后大吃一惊。 真定赵家,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以武立族的,要把兵力交给一个人,那人就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族长,当年的赵孟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为何不可?”赵孟老神在在:“这小子目前的武艺都直追你我,难道你还不满意?” 他扭头看了看那不发一言的张世平:“你家虎子,如今对我那二小子也是言听计从。还有荆州来的黄忠,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香儿的夫婿关羽、韵儿的夫婿张飞,这些人在年轻一辈中,莫不是有数的高手。” “大哥,我赵家并不完全是以武艺定高低。”赵仲委婉劝道:“当年我们父亲也不是族内第一高手,乾叔坤叔比他更为高强。” “你想到哪儿去了?”赵孟苦笑着摇摇头:“今后赵家是不是还按照以前的方式存续,这是两说。武事方面,云儿是不二人选。” “风儿这两年在雒阳进步不大,连巴儿都把他给抛下,才堪堪三流武者的水平。” 赵巴这人,哥俩都清楚,压根儿就不是当家主的料,一个家族的掌舵者,当审时度势,不能一味刚强、正直。 “然则,云儿在文事方面,更是压了风儿一头。”赵仲不无忧心。 “老四,你没明白大哥的心事。”张世平瓮声瓮气地说道:“袁家的两个闺女嫁到赵家,他是怕今后赵家为袁家做了嫁衣。” 赵仲从没想过自己来当家主,就算是大哥去世,自然有赵风和赵云在。 他一力主张保持目前的局面,在两兄弟没确定谁更占优势之前,让他们自己看谁能够利用自身的条件,走得更远。 赵家要选的家主,是要能绝对掌控一切的人。假如大哥偏帮一方。对另一方是不公平的。 此话一出,赵仲悚然一惊,他还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情,心头还在为儿子能和袁家结亲而沾沾自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不再言语。 恒山绵延不绝,也不知道后世这里为何只有平原,或许是地壳运动的作用吧。 这里是赵家部曲训练的地方,山上野兽众多,寻常人也不敢深入。 ******三队人马。齐齐聚集在这里,让黄忠心里震撼异常,关羽也暗自心惊,想不到赵家的底蕴竟然如此深厚。 只有二愣子一样的张飞两眼放光,今后不愁没人打架了。 五百多夏巴族的士兵到了这里,犹如回到家里一样自在,他们是山林天生的战士。 “子龙,你要如何来把他们捏合在一起?”黄忠眼里已是跃跃欲试。 “大兄,夏巴族的语言现在可还有问题?”赵云反问道。 “也许日常交流还有些困难。可简单的命令还是能听得懂。”黄忠露出一丝自得。 不管是夏巴族还是汉人,只要是军人,就只服从强者,他用自己的拳头给这些人讲道理。先打服再说。 “大兄,我赵家的部曲和那边山谷的士卒,当骑兵没有任何问题。”赵云沉吟片刻:“这些夏巴人,我想拿他们当重装步兵。” 那是什么鬼?不仅黄忠满头雾水。就连关羽和张飞都一脸疑惑。 “我赵家士卒,面临鲜卑人的铁骑,也丝毫不落下风。”赵云解释道:“骑兵。有时候更是数量的拼杀。” “两军对垒,不过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的情况。骑兵,我不打算过多用在对异族的战场上,除非是决胜时刻。” 也不是赵云妄自菲薄,老祖宗造父的东西流传到今天,貌似只有经常和牲畜在一起培养感情还比较实用。 然而,草原上的胡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难道赵家军的骑术就一定比他们好? 因而,与草原异族交战,以骑兵对骑兵,好像不是最理想的情况。 相反,重步兵缓缓推进大肆杀戮,由骑兵来追逐就比较合理。 “要打仗了?”黄忠讶然。 今天本来正等黄旭下学回家,好好带着儿子逛逛真定城,不曾想赵云着人来叫自己。 “前天夜里,我连夜去了安平。”赵云叹了口气:“那边的商队被鲜卑人屠戮。” “赵忠的名声不好,”黄忠一般不会评价别人的是非,涉及到儿子的干爹,那又不一样:“不必牵扯过多。” “大兄,你不明白的。”赵云幽幽说道:“安平赵家的商队,我赵家派出了骨干。护卫队的首领,是我父亲以前最得力的手下赵银龙。” “他被鲜卑人一阵乱箭射死,此仇不报,不管是安平那边还是我真定这边,都咽不下这口气。再说,我也很想碰碰这些异族。” 黄忠不以为然,武者,就是要到战场上去和异族拼杀。 关羽和张飞的感觉大不一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赵家一门双侯,到了这样的地位,还要拿着武器到战场上厮杀。 “那你为何要让夏巴人到战场上去送死?”黄忠轻声说道:“他们本身人数就不是很多。” “大兄,你想到哪儿去啦?”赵云失笑:“刚才我不是说了重装步兵吗?” 他熟知历史,当然清楚重装步兵的缺点多多,可同样,面对武器并不精良的鲜卑人,优点更多。 君不见,传说中陷阵营先登死士,当为步兵之冠。 古代希腊的重装步兵,有些银枪蜡头的意味,主要就是因为装备不过硬。 看到沉甸甸的锁子甲,再瞅瞅那些夏巴人健壮的体格,黄忠哪怕没见过他们穿上后的妆容,也不由大感有戏。 “子龙,”张飞两眼又泛光,正要继续,却被关羽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改口:“兄长,这种甲胄是否有多的?” 看他那憋屈的样子,就连黄忠也被逗笑了。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兄长,没有谁愿意。 一方面戏韵是赵云的义妹,另一方面应该与关羽经常教导有关,看张飞时时鼻青脸肿就能知道。 “虽然不多,然则兄弟们每人一套还是有的。”赵云莞尔颔首:“还是技术不过关,有些重,头盔加起来有五十来斤。” “还有盾牌呢,”张飞嘟嘟囔囔道:“我穿上甲胄再拿着盾牌行动不便。” 一旁三人再次大笑。 阳光下,换了装的夏巴人锁甲片闪闪发光。 赵云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南宋对他们有专门的称呼,那就是步人甲。(。) 第十二章 三三制 山固终于媳妇熬成婆,重步兵的第一任首领由他来担任。 没办法,不管是黄忠还是关羽张飞,要说让他们穿上笨重的甲胄来保护自己,一个个是欣然应允。 设若要让他们来指挥这支部队,没有谁愿意的。就像上次让黄忠训练海军一样,那个憋屈劲儿,有力使不出,别提多难受。 当然,如果赵云请求他去,还是会义不容辞的。 不过在冷兵器时代,冲锋陷阵的都是主将以及各梯队的将领,重步兵只是用于士卒间的对垒,主将是谁并不是很重要。 山固本身就出身于夏巴族,尽管在遇到赵云等一行人过后士气受到严重打击,他仍然是当之无愧的族内勇士。 因此,由他来担任重步兵的主将,不管是黄忠等人还是夏巴士卒,都很满意。 重步兵的原理赵云知晓,却也不知道如何训练。 还是黄忠看出了一些窍门,不能不说,上过战场的人,眼光确实不一样。 他让山固带着人缓缓行进,一会儿把半人高的盾牌立于胸前,效果瞬间就出来了。 就是平日里十分好战的张飞也面色凝重,他发现纵然是自己面对这一群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重步兵,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可能全身唯一称得上是弱点的地方,就是他们膝盖以下,可盾牌一挡,连唯一的弱点就遮盖,像刺猬一样无处下口。 “挥刀!”山固按照黄忠的指示在操作,只见一片整齐的刀光闪起。 “砍!”他的手重重往下一压,自己也拿着刀使劲劈砍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 “大兄,你给他们说一下。”赵云皱皱眉:“我们的刀锋利。却也不能经常砍地面,那样就会对刀刃带来磨损。” 黄忠深以为然,重步兵本身就带着沉重的甲胄,每一次劈砍几乎用全身的力气。 又因为步履缓慢,等后面那一排上来的时候,如果敌人没被砍死。自己就受到攻击不能还手,即便很抗打,却也影响了整个队列。 山固的汉语进步很大,他坚持在日常生活中都不说土话:“莫使全力!” 一阵阵吆喝声中,重步兵再次开始了训练。 也不知道当年的赵家先人是如何找到这一片山峦的,简直就是天然的练兵场。 在山间竟然有不少小盆地,大的还有十里方圆,足够骑兵驰骋。 两边的山上,到处是天然的牧场。天下大旱。真定靠海不远,其实影响是有的,却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大,比山外的情况都要好一些。 赵云不止一次来过这些地方,虽然说闭着眼能找到有些夸张,却也熟得不能再熟。 他亲切地和那些曾经认识的赵家部曲们打着招呼,一会儿拍拍这个的肩膀,一会儿摸摸那个的头。像极了一位优秀的将领。 黄忠不由暗叹,老天爷究竟给自己儿子多大的机缘?他这义父不管文武。当为一时之冠。 “三公子,今天如何训练?”赵虎和赵豹一起行礼。 他们以前一直在外面的谷地,也就是如今夏巴人的训练场地,顺便负责整个营地的警戒。 赵孟除了给自己二儿子权限来练兵,压箱底的部曲都拿出来负责安保工作,身边只留下赵孝赵节赵恕赵勇和一些普通的部曲。 “平日里如何训练照常。”赵云指了指身旁的黄忠等人:“赵二他们认识,此为我大兄。这是关壮士、张壮士,你们在一起磨合一下。” 还没等他说完,张飞已经打马冲了出去:“来来来,吾乃燕人张翼德。谁来和我比试?” 关羽不觉莞尔,如果年龄相若,自己也不一定有把握拿下他。 黄忠暗赞,此等别开生面的拉风出场方式,估计也只有张飞才可以。 对于把指挥权交出去,赵虎赵豹好像也没啥不适,反正都是家族的部曲,他们都听从家族的指挥,当赵云拿出父亲给自己玉佩时就接管一切。 武人的世界,永远都是武力值说话,看到张飞在那里耀武扬威,对旁边的关羽和黄忠还那么尊敬,一个个部曲都服气了。 他也不敢造次,让别人先选一支队伍带。 “还是你来挑吧,”关羽豪迈地说:“在我眼里,没有一个士兵都是好样的。” 或许是受他这句话的感染,每一个部曲和新进士族,都挺直了胸膛。 “你出来!”关羽指着一个半大小子:“未成年的不合格。” “禀告大人,小子当加入军队,为父报仇。”那小子满脸肃容。 “关大人,他可以的。”赵虎也在旁边求情。 “姐夫,他父亲叫赵银龙。”赵云叹了口气:“这次就是他从燕北一个人逃出来报信。” “入列!”黄忠不由动容。 他也曾听说,一个小孩子抢了一匹马,跑了将近两天到真定赵家报信,原来就是他啊。 骑兵的训练,和重步兵的训练一样,始终是枯燥的。 赵云从来没有亲自指挥军队的经历,也挑了一支队伍带着。 静立,冲锋,一会儿是一字阵,手中枪往上一举,瞬间变成锥形阵。 他不仅自己在练兵,也在观察其他队伍,总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 见赵云突然间骑着飞云在那里停下,后面的士卒都勒马止住,一时间整个场面静悄悄的。 也许是这支队伍停留的时间过长,一直在高台上的黄忠打马下来。 “子龙,发生何事了?”他关切地问道。 “大兄,云突然想起一事,却不明就里,老是想不起来。”赵云的眉头紧锁。 “不着急,”黄忠温言:“是有关部队还是你自身的?” “部队!”赵云吁了一口气:“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黄忠向他身后就看去,一切都很正常啊,士卒们从停马到现在,纹丝不动,连马匹都不发出任何声音。 “想起来了!”赵云拍拍脑门:“大兄,每当我们自己要和敌方将领厮杀的时候,身后的士卒们也会上前。” “此刻,他们就需要一种战阵,不断摧毁敌人。” 战阵?黄忠表示听不懂,见其身后的赵二、赵虎锋芒毕露,隐然三流武者境界。 前面开路,后面两人在一般的战场上其实可以作为先锋来使用了。 “三三制!”赵云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ps:  推荐小友作品:《入仙说》,作者:长情了余生 第十三章 练兵 日寇侵华期间,另一党派用现代化武器和鬼子交战,而我党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热武器和子弹,纯粹是以人命来换取胜利。 当然,用血肉之躯和鬼子的枪弹、炮弹去拼,那无疑是找死。 传说中,倭寇们的武士道精神是一种很畸形的东西,当有人和他们拼刺刀的时候,马上也架起刺刀来拼杀。 于是,我党就拟定了但凡和鬼子交战时,尽量拼刺刀。可倭寇自明治维新以后,军队一直在大踏步发展,单兵技术更是在全球都在前列。 然而,我们老祖宗有句话:双拳难敌四手,单挑干不过我就两个人上。 后来,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来了个三三制。 一个排以班为单位分成了三个梯队,一个班又分成了三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三人,以便相互接应。 三人战斗小组呈箭镞式进攻队形每名士兵任务分工明确,进攻、掩护、支援。 一个步兵班分三个小组,班长,副班长,还有一个小组长,各带一小组人行动。 行动时三名士兵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两名士兵在前,组长在后,呈三角阵型。 三个战斗组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战斗班组成一个战斗群,行动时呈散兵线队形展开。 如果是攻击敌人阵地,一般第一线是正三角,一人攻击,两人掩护,后面的小组一般是倒三角。 赵云前世也只是在树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他把原理给黄忠一说。 上过战场的人,瞬间脑袋里有了思路,尼玛,对敌人作战的时候,简直是大杀器呀。 在这个讲究个人英雄主义的年代。我三个人上去,你根本就不晓得要攻击哪一个。 赵二和赵虎,本身就是战力彪悍之人,原本的思路一抛弃,上手也很快,马上各自来了两个人跟在赵云身后。 “子龙。要不我们来试试效果如何?”黄忠心痒难当,当即请求道。 “好哇,”赵云烦闷一去,脸上容光焕发:“大兄注意,我们来了。” 刚才简单地交流了下,他和赵二、赵虎组成一个临时的作战单位,立刻扑了出去。 黄忠很是紧张,他的武艺与赵云相比,确实要厉害一些。毕竟年龄在那里呢,可也说不清究竟要高多少。 见三个人上来,他瞬也不瞬地盯紧赵云,不曾想旁边的赵二才是主攻,斜刺里一枪挺了过去,黄忠慌忙招架。 可没等招式变老,赵二已经打马跑了开去,赵虎跃马过来。又是一枪。 黄忠看到招大力沉,凝神对敌。哪知赵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他身后。三人成品字形团团围住,弄得他根本就不晓得究竟谁是主攻了。 “为兄服了,为兄输了!”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输了还这么畅快。 “赵二、赵虎,”赵云顿住飞云:“马上吩咐下去,我要所有兄弟不管遇到谁,都能自动组成三人队伍。” “是!”两人刚才已经领会到三三制的好处。兴高采烈应着:“三公子放心,我们这一曲五百人,不到天黑就能熟练新战阵。” 有时候,学习文化能让一个人的领悟力上升。每一个赵家的部曲,都必须要进行最基本的扫盲。否则连进入训练的权利都没有。 不到一时三刻,赵云这里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当然,真枪早已换成木棍。 饶是如此,还是有十多个兄弟在训练中受伤,造成非战斗减员。 不过,不管是胜利的还是失败的甚至那些受伤的,一个个脸上满面红光。 从来没想过,在战场上能以多打少,不管敌人来多少,三个人瞬间就确定好自己的作用,迅速各司其职。 说实话,张飞的性格并不鲁莽,只能说非常直爽。 第一次带兵的喜悦,让他玩儿得不亦乐乎,什么雁行阵,一字长蛇阵,锥形阵,带着一群部曲不知疲倦地操练着。 关羽经历的事情较多,本身年龄也稍微大一些,尽管也是第一次带兵,却做到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其他两个部曲的动向。 在黄忠走向赵云那边的时候,他就观察到了,却也不以为然。 看到两人在那里说着什么,接着就动起手来,料想不会有兄弟反目的事情发生,他也不以为意,反正武者比试每天都在发生。 接着发生的情节让他大吃一惊,黄忠竟然想一挑三,而且不几招的功夫就败下阵来。 天,难道赵云的武艺在这几天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黄忠都已不是对手了? 随后见黄忠一直在那支队伍边上,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着部曲的训练,心里还是有些想法。 你也不过是临时将领,不过仗着年龄比我们大一些,才能稳压我们一头。等我打了你的年龄,指不定谁压过谁呢。 我们这边你连来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吗? 念及此,他再也不分心看别处,让部曲们轮番上来和自己单挑或者群殴,使劲磨练自己的临战经验,收获还是蛮大,至少有对付群攻的经验了。 突然,黄忠居然命令传令兵敲锣三声,这可是聚集的号令。 好战分子张飞也顾不得玩儿,带着队伍就往点将台赶。 “诸位兄弟,子龙今天又给大家带来一个新的战阵。”等到所有人都聚在下面,黄忠脸上的喜色掩饰不住:“暂且称之为三三制。” “现在大家散开,云长、翼德,你们谁愿意来试试战阵的威力?” “大兄,让飞先来!”张飞按捺不住,此刻也顾不得关羽了。 “赵二出列,”赵云命令道:“带上两位兄弟和翼德演示一番。” 一眨眼,三骑飞奔出去,貌似一个缩小版的锥形阵直冲张飞。 三人快到的时候,赵二突然间勒马,左边一骑挺枪就刺。 张飞愕然,慌忙举起武器招架,他可没盯到这人身上,正在怀疑究竟是啥阵势呢。 还没等他刺到对方跟前,右边的枪又刺了过去,赵二已转到他身后。 三人走马灯似的,一人只出了三枪,杀得张飞手忙脚乱。 “关兄助我。”他也顾不得这是在演示,赶紧求助。 那边关云长刚启动,这边赵虎带着另外三人迎了上去。 不到五招,两个人准备碰头背靠背作战的计划都破了产。 旁边观战的黄忠和赵云异彩连连,这可是年轻一辈中的好手,连他们都抵不过。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第十四章 悲伤赵孟 灵帝本来想让大臣们支持下自己,到下面的州郡捐些钱粮,好好和鲜卑人再做过一场。 哪怕位于深宫之中,刘宏从小也不是在皇宫大院里长大,民间的疾苦还是知道一些。 今年的税收,一涨再涨,早就收完了。如果再向下摊牌,无疑要拿钱出来的就是天下世家,老百姓手里有无余粮还未可知。 谁知张温跳出来,开始攻击大舅哥何进,随后自己亲自出来站台,被袁隗暗讽好了伤疤忘了疼,夏育三人的惨痛经历被翻了出来。 热热闹闹的早朝,虎头蛇尾收场,世家自然是满心欢喜。 他们不用出钱,去填攻打异族的无底洞。 毕竟皇帝要是下了命令,各个州郡必须要出钱出粮,最后还是得落到自己家人头上,先把钱交上来再说,不然家人官位难保。 自然,也有人不开心,曹操就是其中之一,到父亲那里请安脸上都闷闷不乐。 “孟德,何事忧愁至斯?”曹嵩面带不悦。 “回父亲,这些大族究竟想干啥?”曹操阴沉着脸:“胡虏连连患边,他们每次给边军的钱财,也仅仅能吃饱饭而已。” “设若多派精兵良将,岂有丁巳之败?宦官误国,王甫因收小贿而进谗言,让皇上贸然派兵,臧旻等即刻出击。” “世家大族之人,袖手旁观,让三支孤军深入不毛,焉有不败之理?” 曹嵩看着大儿子的脸,久久不曾说话。自己终究是老了,京城马上就会成为是非之地。 曹家夹在中间,自己曾为太尉,尽管急流勇退,宦官集团和士子集团,都在逼着自家表态。罢了罢了,不如归去。 “孟德,明日为父携汝弟德回沛国谯县。”曹嵩缓缓说道:“汝之祖父,出身曹家,祖坟年久失修,为人子者须当尽孝,修葺坟茔。” “此后在京,所有事情你须好好处理,最好还是两不相帮,静待双方争斗结束。” 为何是这样?曹操心里一愣。自己可从没想过让父亲返家啊。 当然,好处是有,今后雒阳曹府,就是自己说了算。 可坏处同样不少,再怎么着,父亲都是卸任太尉,别人还看三分薄面。等他这么一去,人走茶凉,再过几年。谁还记得当年的曹太尉? 不管历史上怎么评价他,在孝之一字上,曹操遵守得十分严格,父亲不管做啥决定。自己都只有尊崇的份儿。 第二天一大早,雒阳城门方开,曹嵩带着家人,悄悄出东门而去。 看着父亲和弟弟的马车渐行渐远。曹操脸上怅然若失。 在张飞和关羽看来,赵二、赵虎两人比自己的武艺都要低上不少,再带着两个名不经传的部曲围攻。大不了费些手脚就能取胜。 结果却让他们面面相觑,加上两人又好面子,死不认输。 刚开始不熟悉战阵手忙脚乱,后来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心悦诚服这个从没听说过的三三制,特别是张飞,吵嚷着让自己带的部曲也要习练。 “好办,”赵云大手一挥:“赵二、赵虎,你们各挑一队去传授,务必在两日之内,让所有兄弟都熟练,上了战场必须使用。” 两人本来也时常带队,并不陌生,各自领命而去。 其实,三三制在有些文化基础的赵家部曲手中,上手确实比较快。 但要熟练,可能只有靠着时间的积累,才能把这一新型的战阵融入到自己的血液中,变成每一个士卒的本能反应。 毕竟是刚刚成家,营地离赵府不过二十多里地,傍晚时分,赵云就已归家。 听说父亲也回来了,还跑到宗祠去,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 赵家祠堂,随着赵家人的生活越来越富足,长明灯时时刻刻亮着,宛如白昼。 父亲正在擦拭灵牌,他手上拿着祖父赵捷的,细心打量。 旁边的黑漆灵牌上,为祖母赵胡氏老安人之灵位。 “父亲。”赵云低声叫着,把奶奶的灵牌拿起来,用一块绢布轻轻摩挲着。 “你爷爷英年早逝,和死在胡人手里差不多。”赵孟手里不动,回忆着往事:“当是时,胡人内讧,鲜卑匈奴连年征战。” “我赵家商队在大漠的夹缝中求存,一不小心就惹上鲜卑人的队伍,被追杀了好远。” “回到家里,他身上有刀伤、箭伤,有的深可见骨,郁郁而终。” “你的奶奶是胡人,是你爷爷从草原上捡回来的,估计有鲜卑人与匈奴人的血脉。” “她老人家在父亲去世后,茶饭不思,不久也仙去。” 他说着又缓慢地擦拭起来:“那年,我二十二岁,因常年跟着你爷爷行商,婚事耽误下来,刚刚和你母亲定亲。” “三年守孝后,我们圆房,足足一年有了你大哥风儿。” “那边你曾祖父的我已经擦过了,他老人家的去世,你爷爷语焉不详,约莫与胡人有关。” “他本待我们稍大,汉庭再强大一点才告诉我们,惜乎刘家天子始终没有多少作为,他也把秘密带进坟墓。” “此为你嫡亲三叔赵叔,贺兰山下,五个人围着我,他先是左肩中了一刀。” “随后冲到我的包围圈,奋力之下,我们兄弟俩杀了四个,最后一个武艺高强,也因我们是强弩之末,险些杀死为父。” “你三叔把刀扔了,一把抱住那人,直呼让我快跑。” “哪怕于心不忍,我看他眼见是不能活了,头也不回地骑着马跑掉。” “下面是你四叔赵季,是他带着西羌人主力兜圈子,最后都不知跑到何处,我们兄弟四人才逃出生天。” “不然,两三千人,早就把我等剁成肉酱。” “这两个是金龙和铜龙,我们逃走后不久,羌人又追了上来,是他们反身就战,才为大队人马夺得一线生机。” “为父原以为,安平赵家身后有赵忠,鲜卑人对他们肯定要比对我无权无势的真定赵家好些,权衡再三把银龙送过去。” “到了安平就应该享福了啊,银龙兄弟,为何你如此傻,每次身先士卒,为他们拼命啊。” “你的命拼掉了,老夫还痴活着。” 斗大的泪珠,从他眼窝里涌出。(。) ps:  推荐仙侠类新风格作品《修仙界警局》作者:醋溜土豆块 第十五章 杀胡令出 在赵云的印象中,父亲赵孟始终是身后的一座大山,可以依靠的港湾。 当年从贺兰山下回来,身边带着的兄弟部曲死伤殆尽,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熊熊怒火,对胡人的憎恨与不屈。 上一辈子没有享受天伦之乐的赵云,尽管平时没有说出来,对父母的依恋却深藏心底。 “父亲,今日何事?”走出祠堂,暮色袭来,他忍不住轻声问道。 “云儿,朝廷不打仗了。”赵孟叹了口气:“世家大族怕出钱,根本就不给皇帝机会。” 其实,具体的情形他也不清楚。传来的信息本身就语焉不详,飞鸽传书,重量不大。 再说了,即便是当局者如赵忠都不甚了了,赵家在雒阳的人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这话,赵云的脸瞬间就阴沉起来。 骨子里面,他是一个民族沙文主义者,上一世,见同龄人哈韩、哈鬼子、哈西方,心里甭提有多难受,可他却无能为力。 然而,这一辈子的赵家,经过他的一些思路,目前财富值在全国都隐隐有首富的架势。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话赵云一直都记在心里,并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默默改变着自己能改变的一切。 晋朝之后的五胡乱华,而后我华夏始终被异族所袭扰,甚至他们建了元朝与清朝,统治着整个中华大地。 每一次异族的兴起,就是一部汉人的血泪史。 赵家本身也和胡人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故赵银龙虽然不幸遇难,赵云认为是一个打击鲜卑人的好机会。 他从不认为灵帝是一个懦弱的君主,不管是异族的战争还是黄巾起义,利用手中的力量,狠狠打压消灭,哪怕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刘氏江山的倾覆。 “父亲。既然朝廷不动,我们动!”赵云瞬间有了主意。 “儿啊,你也不小了。”赵孟叹了口气:“或许以前我们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尺度大一点,就算跨州剿匪,做得隐秘也无所谓。” “然则,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赵家指望我们出错?” “和赵忠的结合,也许为父当年心里有些不快,木已成舟就不用再懊悔什么的。” “对身处深宫的宦官,世家大族没有多少办法,甚至还处于弱势。” “对付新兴的赵家。他们有的是招数。其他倒也罢了,军队?根本就见不得光。” 赵孟说着,不停摇头,连脊背都好像弯曲起来。 “父亲,设若为了对付胡人,赔上整个赵家你有这个准备吗?”赵云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斗志昂扬。 “哈哈,”赵孟苦笑道:“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说你和你哥哥都是能干之人,又不是不能赚钱,关键是花都花不出去。” 你还别说,当初他知道了安平商队团灭。就告病在家,准备随时调集所有资源,支援来自朝廷的征召。 对胡人作战,边疆的世家大族出钱出力最多。有的会逐渐壮大。有的却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中。 君不见后世的范阳卢氏,由卢植的儿子回到家乡开始,用心经营家族。 团结一大批有志于抵御外族的志士。后来竟然成为天下大族,与异族的战争有莫大关系。 “朝廷不让我们花,我们就自己花出去!”赵云斩钉截铁说道:“马上公布杀胡令!” “云儿,你可别乱来。”赵孟一慌:“诏书之类,只有朝廷才能颁布。你要僭越矫诏,赵家的覆灭就在眼前。” “父亲,孩儿是这样想的。”赵云理清思路,给他解释起来。 蔡邕和荀爽,两人睡得并不早,一众人联袂过去的时候,他们竟然在一起。 别想歪了,书籍的推广,让燕赵书院的教材都有些紧缺,两人共用一个书房。不是地方不够,而是书籍绝大多数都被别州的人买走。 “杀胡令?”荀爽和蔡邕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是标准的学者,男儿何不带吴钩?每个男人心里都有英雄梦。 这个时代的英雄标准,无疑就是出征异族封狼居胥。 “老夫署名!”向来沉稳的荀爽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连手心都被震红了而不自觉。 “老夫怎能拖你们的后腿?”蔡邕哈哈一笑:“慈明兄,是你还是邕来执笔?” “你也好意思,”荀爽给了一个白眼:“你们两翁婿是飞白体与云体创始人。” “岳父大人,您老执笔。”赵云如何敢与蔡邕争锋:“云当磨墨。” 当天晚上,这间书房的灯光彻夜不眠,赵家部曲连夜出动,带着写好的告示到附近州郡。 第二天一大早,冀州、幽州每一家燕赵风味的门前,出现了“杀胡令”。 “诸胡袭乱我大汉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速来也。” “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边疆之地,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 “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复我汉家雄风。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我等以此告天下。”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 “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 “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粮,杀吾汉民。” “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边陲,竟是谁家之天下?” “秦末乱起,华夏大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 “建宁元年正月护羌校尉段颎讨先零羌,二月大破先零羌于逢义山,七月,复破先零羌于泾阳。” “建宁元年腊月月,鲜卑及濊貊寇幽并二州。建宁二年七月,破羌将军段颎大破先零羌于射虎塞外谷,东羌悉平。” “建宁二年冬月鲜卑寇并州。” “建宁四年冬月,鲜卑复寇并州。” “憙平元年腊月鲜卑寇并州,次年腊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憙平三年腊月,鲜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击破之。鲜卑又寇并州。” “憙平四年五月鲜卑寇幽州。” “憙平五年冬月鲜卑寇幽州。次年四月鲜卑寇三边。” “憙平六年八月,上遣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出云中,使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单于出雁门,护乌桓校尉夏育出高柳,并伐鲜卑,晏等大败。” “憙平六年冬月,鲜卑寇辽西。” “光和元年四月,鲜卑寇酒泉。” “光和二年腊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光和三年九月,屠我大汉商队,一人不存。” “凡此种种,罄竹难书!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 “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肃清边夷。可于当地燕赵商肆领取路费,亦可搭乘燕赵车马,聚于真定。初雪之时,共击胡虏!” 下面的署名,安平侯赵忠打头,赵家两侯三子,燕赵书院各位赫然在列。 杀胡令出。(。) ps:  巫山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东西,甚至连自己的票都忘了投。月票、推荐票,和大神们比起来不值一提,可与一般的书籍相比,数据可观。拜谢! 第十六章 纠结赵忠 赵家的鸽子训练,在今天终于看出成果,从真定出发,一站一站接龙。 临近之地,自然可以派出快马,送出蔡邕亲笔书写杀胡令。 稍远的地方,即便有传说中的千里马,也需要十来天才能到达。 第三天,杀胡令遍布九州,有燕赵商肆的地方,就有杀胡令。 京城的告示,由赵温亲自执笔,他当然也会在上面加上自己的名字,不由老泪纵横。 想我赵家,竟然有如此风光的一天,连深宫中的赵忠,都能拍案而起。 堂堂蜀郡赵家,自然也要在里面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你说赵忠要找我?”赵温有些奇怪。 虽然有赵云的开解,他还是对宦官没啥好感。试想,就连赵忠的从弟在辽西太守上而死的赵苞都对这个从兄不感冒,遑论外人? “过段时间吧。”赵温叹口气,真定赵家这件事情做得太高调,一不小心,就有倾族之祸,被鲜卑人攻击而得不到世家大族的半分支援。 此刻,不出仕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不是捐官的钱,自己再去上任,又不是升官,不需要另外交钱,而是在任上有些事情不好处理。 雒阳说大很大,一百多万的人口。说小也确实小,赵温这边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赵忠的耳朵里,他此刻正把弟弟赵延叫到府上。 “大兄,你看,在杀胡令上你在第二排。”赵延没有注意到大哥的异样,很是沾沾自喜:“从此天下谁人不知?按说你是侯爷,应该在第一排。” “胡闹,”赵忠本身心情就不好,一拍桌子:“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宦官。” “宦官又如何?”赵延梗着脖子:“皇帝老儿也不想想。他这皇帝位子是如何来的?要不是有你们的帮忙,能杀得了窦武陈蕃?” “哼,一个傀儡皇帝而已,搞不明白当初你们为何要帮他。” “愚蠢,”赵忠也对这个幼弟毫无办法:“你以为我们都封侯,地位很高了?想没想过去年的曹节是如何死的?” “不就是下狱吗?”赵延不以为然:“他本人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怪得谁来?” “当初威豪给你取字思卿,”赵忠摇摇头:“这字算是白取了。” “赵苞?”赵延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他不是经常说你的坏话吗?我的字是他取的?” “同为赵氏一脉,设若他不表现出厌恶为兄,世家会接纳他吗?”赵忠缓缓闭上眼睛。 时耶运耶命耶?安平赵家。自己和赵苞一直在努力壮大家族。 大前年,由于王甫向皇帝进献谗言,大汉派夏育等三人进击鲜卑,挑起了双方的战争。 不曾想婶娘和弟媳在去辽西的途中,被鲜卑人挟持。 赵苞率领骑兵二万人布阵迎战,鲜卑在阵前推出赵苞的母亲给赵苞看,赵苞悲痛号哭。 “当儿子的罪恶实在不可名状,本来打算用微薄的俸禄早晚在您左右供养,想不到反而为您招来大祸。” “过去我是您的儿子。现在我是朝廷的大臣,大义不能顾及私恩,自毁忠节,只有拚死一战。否则没有别的办法来弥补我的罪恶。” 婶娘远望着嘱咐他说:“我儿,各人生死有命,怎能为了顾及我而亏损忠义?你应该尽力去做。” 于是赵苞立即下令出击,鲜卑全被摧毁攻破。可是他的母亲和妻子也被鲜卑杀害。 赵苞上奏朝廷,请求护送母亲、妻子的棺柩回故乡安葬。灵帝派遣使节前往吊丧和慰问,封赵苞为侯。 他将母亲、妻子安葬已毕。对家乡的人们说:“食朝廷的俸禄而逃避灾难,不是忠臣;杀了母亲而保全忠义,不是孝子。如此,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 言毕,便吐血而死。 吐血而死?赵忠不禁苦笑,曾有赵苞家下人,秘密从这里拿走一些见血封喉的毒药。 威豪,难道在那时,你就预见了日后的事情? 大汉朝最讲究的是孝道,现在谁不知,安平赵家的赵苞孝道感天? 也不知道皇帝是否清楚自己和他之间还有联系,竟然封为鄃侯。 “大兄,我今后为你正名。”赵延十分欣喜,“让人知道,我安平赵家铁板一块,威豪和你一直过从甚密。” “闭嘴!”赵忠本来心里有些感伤,对自己这个弟弟无语了。 本来,想找人拿拿主意的,赵温肯定是最好的选择,可人家现在不鸟自己。 赵延显然不是理想的人选,什么事情还要自己给他摆平。 进职大长今,管理着皇帝的后宫,在一般人看来,风光已极,实则随时坐在火山口上,一不小心就会被皇帝当成替罪羊抛出去。 曾经的王甫,多么牛逼的宦官?自己在他面前都是小辈,连说话做事都得带着小心。 灵帝非常聪明,扶持一批新宦官来对抗老宦官,不然,在王甫、曹节等人面前,哪有自己当阿母张让当阿父的份儿? 当然,去年刘宏看到王甫等人太膨胀,暗示杨彪、阳球等人,顺势抓捕。 看到老人中只剩下曹节还健在,赵忠当时的心情还是很高兴的。 宦官之间歃血为盟,****的王甫竟然唆使皇帝出兵鲜卑,间接导致安平赵家最杰出的人才赵苞一门尽丧,不弄死你才怪。 后来,想不到阳球竟然在狱中杖毙王甫一家人,段颖则自杀。 对所谓的凉州三明,赵忠不屑一顾,可兔死狐悲,在看到王家人暴尸在夏城门外,心中顿起惶恐。 君不见曾经何等威风的曹节,连大长今都卸任了么?目前算得上苟延残喘。 原本安平赵家,暗中还有赵苞在支持,为了可怜的孝道服毒而死,自己打算告老还乡的美梦算是破碎。 如果手上没有权利,自己会不会像王甫等人一样被抓起来?就算跑回老家,有心人要整你一样逃不掉。 其实,连赵云都没想到,赵忠使劲捧起真定赵家,并没有安啥好心。 反正都是赵家,有朝一日,说不定还可以拿出来顶缸,安平赵家也就保全下来。 现在真定赵家整这么大的声势,究竟会怎样发展?会不会因为自己挂名而牵扯太深?自己趁势退下去有可能吗? 赵忠一直在纠结,连赵延啥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ps:  在和外族开战这一卷,以及后面征战异族的章节,都比较难写。巫山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节奏的人,比较舒缓,看起来有些沉闷,我也在思索这一卷把鲜卑人打成什么样,如果全灭了,后面又如何发展。赵忠在纠结,巫山也在纠结。 第十七章 进击的灵帝 要说在这个国家里,掌握资源最多的,自然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皇帝。 除非下面的人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一有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 赵家发布杀胡令这么大的事情,并没有哪一个宦官想掉头,第一时间就禀报上去。 不同于前几天的颓废,此刻的灵帝刘宏意气风发,连这段时间很喜欢的摆摊儿都提不起兴趣,中午一起床就来到了何皇后这里。 说起来,皇帝这职业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平衡手法必须要玩儿得漂亮。 东汉建立后,跟着孝光武帝的那一批人,家族不断败落。 可世家这东西,就像春天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新的一茬又长了出来。 外戚、宦官、世家,整个大汉就在这些集团之间到处周旋。 灵帝立出身不高的何氏,有深层次的考量。首先,何家屠户出身,这是磨灭不了的,要往上爬,必须要抱紧自己的大腿。 其次,光武帝时那一批重量级的臣子,大都出自南阳,与何家是同乡。即便老家族早已不及当时,虎死不倒威。 这样,一旦有啥事,那批老牌的世家出于乡党的份儿上,会力挺何进。 然而,千算万算,没想到张温那家伙,同样是南阳出身。 可因为赵云杀了其侄子,对赵家之人痛恨异常,廷议时不但不帮何进说话,反而还第一个跳起来打压。 原以为真定赵家外有赵忠帮衬内有各项产业,真定赵家肯定不是易于之辈,会成为另一个豪族,迫于压力才给了两个侯爷出去。 古往今来,对于士人有影响的人物或者创造发明。不管其人身份如何,整个社会都会承认其对社会的贡献,赵家自然不会例外。 当皇帝的,就喜欢好管理的人。想不到在自己暗中防备的赵家,竟然有如此傻的一面,出钱来帮自己。 心里胡思乱想着。灵帝到了何皇后处,连身后的张让也很是奇怪,皇上对那些穿着叉叉裤露出下体的宫女看都没看一眼,不可思议。 还是蛮惭愧的,自打封了皇后以来,灵帝第一次认门。 何氏身高七尺一寸,根据选择宫女的制度被选入掖庭,得到汉灵帝刘宏的临幸,生下皇子刘辩。 汉灵帝曾有数名皇子。但都先后夭折,他怕皇子刘辩早逝,便把他寄养在道士家中,称为史侯,同时封何氏为贵人,何氏也深受汉灵帝的宠爱。 何氏性格倔强忌妒,所以后宫中的嫔妃、宫女没有不怕她的。 这一点,刘宏心知肚明。小地方出来的女子,还以为乡下一样。一个老公有个大房,纳妾与否还得看强势老婆的脸色? “奴婢拜见皇上!见过张侯爷!”一个声音把灵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定睛看时,却是何皇后的生母何进父亲的平妻何张氏,母凭女贵,女儿地位的变化,也让她受封舞阳君。 按说。两人年龄差不多,可舞阳君看上去就像一个老太婆,或许是曾经比较辛苦吧。 也可以理解,别看何进现在对她毕恭毕敬,不过是因为其女儿带挈着何家人飞黄腾达。 当年这个平妻的身份。要不是因为女儿入宫,其实就一个小妾而已。 “原来是舞阳君,平身。”灵帝眉毛一扬:“何时进宫的?” 他拿眼看了看张让,虽然赵忠为大长今,可他在自己身边,事无巨细就应该向自己汇报。 好在何张氏下句话就帮张让解了围:“回皇上,我儿说史侯这两天不想吃东西,他大舅听说后,赶紧做了好吃的,一块送进宫来。” 听说是给大儿子送吃的,刘宏心里一暖,自己不可能时时注意孩子,何家人还是蛮辛苦。 或许何皇后还没熟悉自己的身份,宫殿里布置得甚为简陋。 可刘宏不清楚,还以为赵忠等人克扣,脸上一沉。 “皇上,”张让多聪明,马上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皇后生活一贯如此,真不愧为后宫之主。” 灵帝看到大儿子时,发现四岁的刘辩正把二舅何苗当马骑,舅甥俩玩儿得不亦乐乎。 在一旁的何进发现,大吃一惊,就要打招呼,刘宏摆摆手,慈爱地看着逐渐长大的儿子。 “父皇!”刘辩眼精,脑袋一转就看到了,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从他二舅肩膀上下来。 刘宏不住皱眉,儿子咋如此懦弱? 不过他没有表示出来:“史侯跟你母后去玩儿吧,遂高、朱苗,本来就准备让皇后传话给你们的。” “皇上敬请吩咐!”何进与何苗连忙表态。 “这就是朕的家里,你们是史侯的母舅,都是一家人,别那么生分。”灵帝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何进从市井中陡然到了河南尹,尽管能力上不去,为人处事还是有一套。 开啥玩笑,在地方上你开一个肉肆试试,关系处不好,第一天可能就因为你杀牛什么的被人告到官府,牛是不能随便屠宰的。 皇帝对你讲别见外,那不过是客套话,设若你当真,那你就输了。 “皇上说的是,”何进是哥哥,诚恳表示:“微臣失礼。” 这是失的哪门子礼?灵帝心中一喜,大舅哥人情世故蛮懂:“遂高,今天你听说杀胡令的事情了吧?” 何进满是警惕,自己上次因为廷议的事情,隐然与赵忠等人捆绑在一起。 但皇帝究竟是啥意思?支持还是不支持呢? “好似有人说起过。”何进拿不准灵帝的态度。 “赵家忠烈呀,”刘宏叹道:“他们做生意起早贪黑,挣了几个钱。朕因造纸术与印刷术,给他们家封了两个乡侯,没有看错人。” 原来如此!何进接话道:“不然微臣何以在廷议之时为赵侯爷说话?虽说是安平商队,核心都是真定赵家派过去的。” 作为新兴贵族,何家在里面可也有股份,对商队的情况十分清楚。 “可恨袁家当众顶撞,”刘宏一直耿耿于怀:“杨家默不作声,却也站在那一边。” “皇上,是否值此再开廷议?”何苗一直在当听众,马上插话。 “不然,欲速则不达!”灵帝满心欢喜:“遂高,雒阳还不是每一个人都知晓此消息。” 啥意思?何进一个激灵,难道皇上让自己宣扬一下? 待咨询下,刘宏已踱着方步离去。(。) 第十八章 烦恼曹孟德 以前父亲曹嵩在雒阳的时候,曹操觉得他老是在掣肘,做事既没多大魄力又没啥能力。 有时候,虽然儿不嫌母丑子不言父过,但心里腹诽是难免的,当年究竟是如何当上太尉的?朝廷用这样的人来指挥军队合适吗? 杀胡令这么大的事情,尽管曹嵩人走茶凉,曹家的关系网远没以前那么广。 可凭借曹操自身的关系网,哪怕不是第一批知道的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他还亲自乔装改扮,到燕赵风味门前观察赵温亲手执笔的告示。 那一个个文字,犹如熊熊烈火,把曹操心中有些冷却的热血点燃。 甚至在告示周围,他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大家都装作不认识,互相也没打招呼。 回到曹府,曹操一动不动,坐在父亲往常坐的那把躺椅上。 天气入秋已久,夏天避暑的东西显得多余,甚至上面流动的水哗哗啦啦作响,让人心里更生烦躁,他挥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都离开想静静。 “夫君,何事如此烦忧?”正妻丁夫人抱着五岁多的曹昂走了过来。 说起这个女人,也挺可怜,身为正室却没有生育,大儿子的生母刘氏早逝,她就把曹昂抱养过来视若己出,都五岁了还不让自己到处跑。 前年曹操在东郡太守的位置上被罢官,在老家看到一个歌姬长得不错,干脆娶回家纳妾。 此时的卞夫人还没有生育,畏畏缩缩地跟在丁夫人后面,生怕老爷发火。 “夫人坐吧,”曹操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又对卞夫人讲:“你也坐下。” “你们说,为夫是不是优柔寡断?”他叹了口气:“朝廷今年把我从老家招来封为议郎,我很不满意,觉得父亲没有尽力。” “要知道,他老人家曾经可是太尉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完全可以给我谋求一个更好的位置。相信你们平时也能看得出来为夫的不满。” “然则父亲一走,曹家诸事,就需要为夫亲自拿主意,才发现父亲的艰难。” 曹操知道自己的两个女人都不管事,官面上的事情,说给她们听,只不过是自己在宣泄而已,并不能得到答案。 人有些时候闷得久了,确实需要说出来一吐为快。 曹嵩一走。所有的烦恼压在心头,他说了两句话好像心里敞亮多了、 “赵家子天生就是怪胎,一般人都元服取字,他从小就有字。”曹操继续自言自语。 “夫君,你说的可是真定赵子龙?”丁夫人略有耳闻,时常听他夸奖,早就铭记在心。 这个时空里,真定比常山更为出名。今后人们也只知道真定赵子龙而不会说常山赵子龙。 “除了那小子以外还有何人?”曹操失笑:“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虽有不少佳作问世。从未听说有逾越之事。” “更兼武艺高强,传闻张温的侄子就是他亲手所杀。” “此次赵家商队在燕北覆没,拍案而起,发出杀胡令。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与全天下的世家作对?操自愧不如啊,痴长十三岁。” “老爷。京城人才济济,想那赵子龙不来京城则已,来便灰头土面。”卞夫人撇撇嘴:“哪像老爷?到处做官,阅历丰富。” “不然,”曹操摆摆手:“他的佳作就不说了。为夫的水平比不上。” “赵家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一门双侯的世家,每一件事情后面都有他的指点在里面,多么可怕?” “更为甚者,杀胡令一出,为夫不知何去何从!支持赵家?万一我曹家成了其他家族的靶子如何处理?” “父亲致仕,为夫就一个小小议郎,朝廷大臣灭我如灭鸡。” “夫君,赵家比之曹家何如?”曹丁氏眉头越皱越深。 “也不是为夫妄自菲薄,我曹家不如多也。”曹操慨叹:“关键是我曹家有祖父余荫,父亲也细心经营多少年才有今天的局面。” “而赵家有啥?啥都没有。可以说他们纯粹就是一点点开始,今天成为庞然大物的。” 平时他也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即便好多人在一起,他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细心听取别人意见,从不轻易说话。 祖父曹腾仙去多时,第三任大长今是赵忠,从而与赵家有了联系,相当于两人都和宦官有或深或浅的关系。 “夫君,赵家都敢押上全部身家,为何我们不可?”丁夫人性情刚烈:“再说胡人也确实该杀,年年扰边。” “夫人,父亲在日,家里称呼为夫大公子,他这一走,我也就成了少主。” “京城的产业再多,为夫还不如何放心上。谯县呢?那可是我家祖地。只要我在雒阳说错话,这里曹家的产业丢了也丢了。” “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虎视眈眈,妄图在中涓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为夫怕的是,他们不满足曹府在京城的一切,转而对付我谯县曹家。” 两位妇人听得面面相觑,根本就不敢接话了。自家丈夫出错,要连累整个家族,这还真不是开玩笑。 不管是丁夫人还是卞夫人,都到过老家,那里的田产何止巨万? 妾室很纠结不说话,丁夫人还是要表态的:“夫君,往日里袁本初经常来我家,你不是说此人当为挚友么?” 既然是好朋友,在她看来,什么事情就可以讲给他听,让别人拿拿主意。 “袁绍?竖子尔!”曹操哈哈大笑:“不说他已送亲到真定,就是在雒阳,他袁家首当其冲,要反对中涓对付鲜卑人的战争行为。” “再说了,他能出何主意?不外乎就是想拉着为夫,与袁家共进退。不说为夫不答应,答应了袁家又能相信于我?” “老爷,何不自立门户?”正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卞氏眼里,曹家夏侯家占了谯县的大半壁江山。 整个雒阳在她看来,比谯县还要小一点,赵家再如何厉害,又有何惧哉?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曹操目光深邃:“也罢,待为夫修书一番,交于父亲处理。” 他最终还是不敢自己拿主意。(。) ps:  人啊,还是需要一些压力。现在凌晨两点,我才把晚上七点的写完。可九点的写不出来了,因为巫山好困,只想睡觉。好多读者在看盗版,因为编辑的原因,我不会防盗版,不管正版盗版都是我的读者。但我不想一些盗版读者看了之后到正版的书评区对着巫山大骂,谢谢。 第十九章 东莱太史慈 现在的曹操尽管已为人夫为人父,在处理事情上还是缺少了不少经验。 等他决定一切交给父亲处理以后,心里豁然开朗,当晚兴起之下,先到丁夫人房间去温存一番,又溜到曹卞氏的房间里留宿。 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可一到衙门,发现不少人的眼光都在有意无意盯着自己。 尼玛,当老子好欺负?然而,本身就才成为议郎没多长时间,曹操也只得忍了下来,找个由头出去办事,干脆寻了一个到颍川去的借口。 却说青州东莱,也就是后世的烟台龙口一带。 由于靠海,人民的生活相对要富足点,至少没那么多人饿死。 不过,官府的苛捐杂税确实太重,就连下海捕鱼,也要交重税,而且是没下海之前先给税金,往往打了满满一船鱼还不够赋税。 太史,官职名,传夏代末已有此职。 西周、春秋时太史掌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卿大夫,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为朝廷大臣。 当史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们的原则就是实事求是,可皇帝都想要青史留名,让后人看到自己的伟岸。 伴君如伴虎,史记的作者司马迁,竟然由于为李陵辩护被施以宫刑,去掉了子孙根。 可见这职业有多危险,就连杀头都完全有可能。 也不知道是哪一任太史带着家人到东莱隐居,为了纪念先祖,遂以太史为姓,如今形成相当大的村落名为太史村。 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父亲名字因为过世较早而没被人记住,儿子小名叫大郎。 几年前的一天。一个人埋着头走路,时而手里比划几下,一不小心就把性格跳脱的大郎给撞倒在地。 那人一怔,随意在孩子身上摩挲了几下,正色道:“吾名赵无极,乃幽州武者。今见你有学武基础。可愿拜吾为师?” “如此甚好!”大郎刚说了一句话就愣住了。 父亲过世太早,他至今早就忘记了究竟长得啥样,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抚养大。 在太史村,你可以说大郎顽劣,却在孝道上无可挑剔,事事都会禀报母亲。 “可有甚为难之处?”赵无极蹙眉不耐烦地说道:“一般人求着吾也不愿意教的,太浪费时间,不如思考我的武学方向。” 大郎能不愿意吗?他在心里早就答应了,哪一个男儿没有英雄梦? “先生可否随小子返家?”他为难地说道:“家中仅阿母与小子相依为命。不忍离去。” 别看太史为史官,从古代流传下来,还是有些基础的导引术。 大郎的父亲当年也是为了给孩子筑基,日夜下海打鱼,不料一日去了再也不曾回来,所幸孩子筑基顺利完成。 按照赵无极的性格,把一个孩子从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慢慢培养,他根本就没那么多的时间、钱财。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太史巫氏一听儿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满口答应。然则家徒四壁。根本就没有束礼给师父,不由惭愧万分。 一旁的大郎也双眼垂泪,听师父说来自幽州,要去学武,自然会离开母亲。 “余自离开军旅以后,四海为家。身上钱财不多。”赵无极从袖子里掏出十几金:“你拉扯孩子这么大不容易,区区小钱可以让你少辛苦点。” “孩子余就带走了,看你们家母慈子孝,取名为太史慈何如?字就子义吧。” 一晃六年过去,太史慈跟着赵无极真的算得上浪迹天涯。哪里有胡人打草谷,师徒俩就会出现在哪里。 惜乎幽州一带的鲜卑人太多,杀不胜杀,经常两人都是浑身带伤。 不能不说,战斗才是最好的老师,哪怕就短短的六年时间,太史慈的武艺都已经突破三流武者了。 突然间有一天,师父见过一个老头后,没有再带自己行动。 后来,他知道了那老人的名字叫童渊,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徒弟赵子龙。 回来的时候,师父只有一个人,而且一眼就看得出受了重伤。 “子义,为师这里能教的都已教给你了。”赵无极说话很慢,与平时的板着脸快言快语大不一样。 “师父,”闻弦歌而知雅意,太史慈当即跪倒在地:“你不要徒儿了吗?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我改,我全都改!” “子义,你做得很好了,从一个顽童到今天的翩翩少年,为师很是欣慰。”赵无极难得挤出一丝笑容。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为师近日将远行。回去吧,你母亲定然翘首以盼。今后有机会,去找找童老儿的徒弟赵子龙。” 就算心忧母亲,太史慈还是倔强地跪在地上:“师父,我看得出你受伤了。这个时候,最需要慈在你身边端茶递水。” “回去吧,听话,为师的武艺你又不是不清楚?些许小伤,旬日便可痊愈。”赵无极竟然第一次轻轻抚摸徒弟的脸颊,像是要刻在心里。 他的性格好强,哪怕是在徒弟面前,也不想表现出一丝软弱:“真定赵家,富甲天下。寒门出头太难,去找赵子龙吧,两兄弟一起闯天下。” 依依不舍辞别师父,太史慈归心似箭,回到了家乡。 母亲太史巫氏的两鬓因过度劳累,居然有了银丝。 他下定决心,定要等到母亲百年以后再出去闯荡,自然师父的话也牢牢记在心头。 太史村远处海边,消息闭塞,他归家的路上,一路打听才知道,真定赵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原来,真的如师父所言,富甲天下。赵子龙最出名的,还不是武艺,却是文才冠天下。 想不到,赵无极留给太史巫氏的钱,她一钱都没花,反而因为这些年不断积攒,家里多出了好几金。 她早就打算好,过几天遣人说媒,给太史家找个儿媳妇来传宗接代,总共二十多金也差不多够了。 太史慈回家以后自然也不会闲着,因其见过世面,太史村的人专门都把自己家的干鱼交给他,送到郡城去卖。 这一日,他又来到了郡城之中,在燕赵风味的门前,看到了那张杀胡令,眼睛再也移不开。(。) 第二十章 雷霆丁建阳 对于胡人,太史慈这些年最是痛恨。 他见过鲜卑人把成年男人全部杀掉,女人带去随意****,小孩子也不放过,被砍成几截,。 有些时候,自己和师父解救出来的妇女,不少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更奇怪的是,她们都盼望着中原有人去救,一旦救出来却又寻了短见。 第一次看到汉人死在自己怀里,太史慈哭了,哭得很伤心,撕心裂肺。 后来次数增多,泪已流干,剩下的就是对鲜卑人无穷的仇恨。 看到杀胡令的一瞬间,他回家后沉寂的心顿时燥热起来,一转眼就碰到了身后村子里的太史族人,才想起自己是来卖干鱼的。 刚开始来郡城里,有人强买强卖,遇到太史慈的一顿老拳过后,不再有人出来。 尽管游侠儿背后或许会站着一些小家族,但谁都不是傻子,有武艺在身的人,每一个的来历都不简单,怎会出头? “大郎哥,我们也去参加?”一同前来的太史俊太史匡跃跃欲试。 同为一个祖宗下来的,两人的武艺即便还没到三流,却已是真正的武者。 “把东西送到干鱼行,”太史慈头也不回:“上次还有些账也要回来。” 到家以后,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忙里忙外,手支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天空。 “儿啊,明天去东村走一趟。”巫氏以为孩子思春了:“老范家的闺女都说不错。” “阿母,孩儿不去。”太史慈淡淡回应,眼睛动都没动。 他们家是知子莫若母,巫氏悄悄去问了下太史俊等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我儿,幽州那边有很多胡人?”她回来后装作不经意发问。 胡人?太史慈嚯地扭过头,看到的却是母亲那张慈爱的脸。 “阿母,胡人,”他轻轻吁了一口气:“不能算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你为何不去杀胡人?”巫氏的声音严厉起来:“不要去责骂他们,为娘都知道啦。大好男儿,守着老婆子做甚?” “阿母,”太史慈的喉头有些哽咽:“要不,孩儿带着你一起去真定?” “真定?”巫氏尽管不清楚,可为了不拖儿子的后腿,决然道:“娘去!” 并州古属冀州之域,虞舜以冀州南北太远,分置并州。 应邵曰:“地在两谷之间,故曰并州。”夏仍为冀州地。周曰并州。 “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薮曰昭余祁,川曰滹沱、呕夷;浸曰涞、易。” 据《舆地广记》载,周并州包括今山西全境和河北、内蒙部分地区。 汉武帝元封中年置并州刺史部,为十三州部之一,领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东汉时,并州始治晋阳。 晋阳在后世的太原西南,州治在这里可以随时监视漠北动向。 愿望总是美好的。惜乎今日鲜卑,王城弹汗山位于大同以北,早就侵占了不少原并州的范围,还做出攻击姿态。 大前年夏育等人三路出击。大败而归,鲜卑人的势力又往南了一些。 加上后世陕西境内的南匈奴王因此一命呜呼,匈奴人对汉庭仇视,州治早就撤到河内。防备着鲜卑和匈奴两个异族。 看到刺史府的萧条,丁原不怒反喜,他本身就出于贫寒之家。喜欢从零开始。 如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怕不能把并州治理好?他憧憬着并州在自己手上能迅速壮大,让南匈奴彻底臣服,逐鲜卑到长城外。 上任的第二天,丁原就带着赵家部曲,鲜衣怒马,来到校场上。 看到不满两千人的军卒,个个面有菜色,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谁为曲长?”来之前,丁原早就做过调查。 并州军在夏育他们进攻鲜卑以前,满满五千人,后来随军出征,死伤甚众。 “不才王宏见过刺史大人。”一个有些肥胖的将领越众而出,言语轻佻,也谈不上礼数。 “拉下去!”丁原一挥手,旁边的赵三早就带着人一拥而上,瞬间就把人绑好。 “原我并州军有十曲,”丁原朗声说道:“王宏趁战败之际,或明算或暗杀,仅存的三位曲长死于非命。” “朝廷对我并州军重视异常,无有克扣饷粮之事。然则,你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罪魁祸首就在此人,按律当斩!” “姓丁的,你敢杀我?”王宏此刻才醒悟过来:“我乃并州王家嫡系!” 这有些夸大了,王家诗书传家,更兼此时在谋求书籍并州发行之事,哪有精力安插嫡系到军队?不过是支系中的支系而已。 “是吗?丁某人真还不敢。”丁原这话让校场上的兵丁一愣。 “然则,律法要杀你!”他脸色铁青:“暗杀同僚,天理难容,斩了!” 只见赵三手起刀落,人头眼睛圆睁,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兄弟们,吾乃丁建阳!”丁原笑容可掬,哪还有刚才的模样:“圣上派我来担任并州刺史。从今往后,和兄弟们同甘共苦。” “见过刺史大人!”校场上顿时喊声震天,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砍头的。 “来人,你们本月的饷粮在此。”丁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本官宣布,自此往后,谁敢克扣,此人就是先例。”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头:“其余人等,既往不咎。” 黄橙橙的金块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士卒们脸上都不由露出贪婪。 等近两千人把钱领完,堆在那里的金块少了一大半,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本官宣布,今日始,每日三顿。”丁原继续表演:“谁乃张辽?” 一位伍长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刺史大人,小人就是。” 这么小?丁原愣住了。其实赵云都不清楚,张辽比他还小一岁,能长成半大小子已经很不错了。 “你退下吧,”丁原温言抚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多吃肉,钱不够来找本刺史。闲时多看看兵书。” “是,谢过大人。”张辽依言退下。 “高顺出列!”丁原再次点名,他对外甥的眼光已然信服,这么小的孩子说话不亢不卑,今后确实有将才乃至帅才的潜质。 随后,眼光又转向了赵云推荐的步兵统领。(。) 第二十一章 九原吕奉先 张辽是雁门马邑人,地处边疆,随时都面临战争,十二三岁的少年参军不足为奇。 丁原信心十足地说了这句话,下面却没有人应声,一个个面面相觑。 “高顺何在?”他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 “敢问刺史大人,”一个声音有些畏畏缩缩地问道:“你问的高顺是何方人士?小人同乡有一个叫高顺的,不过此刻没在并州军中。” “你是?”丁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个高顺还没有呢? 赵家给了不少钱,总数差不多与捐一个太守的钱差不多,可这些钱却不能用来买马。 别看并州位于和胡人交界之处,只能说这里的兵丁,不少人都能骑马。 在历史上吕布所率领的并州狼骑,是归顺到董卓之后才打出来的名号。 北方本身就不是富裕之地,加之经常和胡人发生战争,有限的马匹大都是通过缴获,朝廷本身就财政紧张,哪有余钱来养马? 即便原本轨迹里,丁原上任以后,不过是贫寒出身,六百金的刺史钱都不晓得咋来的,如何有钱来养一支骑兵? 所以此刻他刚刚到任,就想挖空心思,先把步兵训练出来,漂漂亮亮打几仗再说。 反正汉人与胡人交战,一般都是依靠城郭坚守,为数不多的出击,都要耗尽朝廷的本钱。 “小人郝萌,”此人一脸媚笑:“为百人将。”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士卒,看上去还是比较整齐。 这名字赵云和他提过,丁原一喜:“郝萌是吧?你当一个曲的曲长吧。” 其他的士卒恍然大悟,天啊,现在部队里还有这么多的空缺,以前都是王家的人占着位置,此刻不表现还等何时? “对了。既然你认识高顺,把他找过来。”丁原接着吩咐:“此人是否有从军的经历?” “大人,我那同乡分属河内郡。”郝萌挠挠头:“你看?” “无妨,”丁原霸气地一挥手:“河内郡那边,本官自去交接,你先和他说好,是否愿来我并州军,今后我等将不停征战!” 要打仗啦?士卒们的眼里都冒出了绿光。战争意味着要死人,也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该死卵巢天不死万万年,并州军的成员。除了郝萌等少数几个将领,都来自并州北部。 像张辽这么大的孩子都在战场上拼杀过,何况活下来的劲卒?几乎每一个手上都有好几条胡人的性命。 丁原此刻忽然想起,外甥赵云在和自己说起这些人的时候,没有说是否并州军的人,只是告诉自己,这些人挺不错而已。 原来是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这事儿和赵云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官没上任之前,”丁原马上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曾有人告之汝等姓名。言及都乃俊杰,吾当重用。” 原来如此! “大人,不知是何人所言?”第一个被叫名字的张辽本身就是一个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忍不住发问。 “赵云,”丁原叹息道:“惜乎他太忙,不然真可与你等见上一面。” “真定赵子龙吗?”一个有些阴沉的声音问道。 “正是!”丁原抬眼一看,此人比自己搞了约莫半个头。虎背熊腰。 他禁不住问道:“汝乃何人,怎知赵云?” “九原吕布!”那人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师父和我师父是好友。” 啥,赵云还有师父?丁原都不知道这情况。有些懵。 他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吕布不也给自己提过吗,就因为听说此人恃才傲物,可用但不可大用,一时间还没想起来。 “既与子龙有旧,汝可为一曲长。”丁原补救道:“曹性可在?” 吕布本待施礼谢恩,脸上不由泛起怒意,迅即压了下去。 赵云和他相熟,在他面前竟然没有提到自己?而且看刺史的样子,好像还沾了赵云的光,自己才能当一个曲长。 历史在这里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折,本来丁原和吕布认识以后,引为心腹,并且给了最高的官职主簿。 此刻先入为主,对武艺高低也就不那么看重了,这么多的人可以用,冲锋陷阵立功了,多给一些赏赐便是。 “小人乃曹性。”一个什长从郝萌身后的队列里越众而出:“不知大人叫小人何事?” “你可愿意为一曲长?”丁原温言道:“本官当量才使用,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升职。” 什长与曲长之间,还隔着百人将呢,这么快就当曲长了?要说吕布和郝萌,本身就是百人将,他们升一级正常。 可自己咋跳跃这么快? 赵云!他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武者的世界,和士子不搭嘎。也许在士人的圈子里,不知道赵云是可耻的,不认识云体更是为人瞧不起。 不过在军队里嘛,就只能说呵呵了。 一旁的吕布甚为憋屈,自己好像是顺带赏了个曲长。 想当年,一入伍就是伍长。 大前年在和鲜卑人的作战中,可以说,没有吕布等人的浴血奋战,并州军还能否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惜乎三路大军溃败,并州军也是伤亡惨重,上面哪有心情来安慰这批有点亮眼的军队? 他家在九原,为交战之地,妻子严氏,是当地大族之女,自己贫寒时下嫁,尽管有吕布武艺高强的成分在内,实属因缘巧合。 他入伍之后,在一次巡逻任务中,救下严家人,其间就有这位严氏。 英雄救美,结果反而是严家派人来提亲。 因为汉军的失败,家也搬到了河内。 后来丁原任命的几个人,吕布根本就没注意,脑袋一直在胡思乱想。 他本来是一个心气特别高的人,今天感觉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以往,不要说刺史,就是专横霸道的王宏,也不敢对自己怎样,打仗还得靠自己。 啥时候下的操,吕布也不知晓,直到一个平日里熟悉的百人将连喊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奉先,高升了是不是该请客?”那人乐呵呵地说道:“我去找几个兄弟来一起喝几杯!” “好哇!”吕布甩甩头,把脑袋里的烦乱彻底抛开:“燕赵风味,某请客!” 严家就一个独女,也算是大富之家,到了河内越发兴旺,他不差这几个钱吃喝。 可走到燕赵风味前,吕布再也挪不动脚步。(。) 第二十二章 高顺高顺平 “真定赵家发的?”丁原脸上很是奇怪,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吕布。 在赵云的描述中,此子空有一身武力,可用而不可大用。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感受到。 都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竟然还如此不沉稳,想一出是一出,看到个告示兴冲冲跑来找自己。并州军是朝廷的军队,难道还能私自调动? “大人,正是!”吕布好像一点都没觉察到异常,兴冲冲地说道:“布亲眼所见。大人要是不相信,可随布一同前往查看。” 尼玛,这还是一个成年人说的话吗?丁原的肚子都快笑抽了。 “本官已知道,你退下吧。”他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奉先,要经常与士卒在一起。王家人经营并州军多年,难免没有亲信在里面。” “是,大人。”吕布面露不忿:“我并州军上下,都窝着一肚子火,竟然与朝廷的军队同列,我们可是砍杀了五千多鲜卑人。” “是故,布恳请大人,响应赵家的号召,率领我并州军一雪前耻!” 说着,向来高傲的吕布情不自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本官让你退下,你没听到吗?”丁原俩上很不好看:“一切待本官查明情况再说。” 看到吕布仍然满脸不屈,面色铁青,他于心不忍:“奉先,你可知晓,真定赵家与本官何等关系?何以赵云会告诉本官你等的底细?” “实不相瞒,子龙乃我外甥。其父赵孟,为本官姐夫!” “啊?”跪在地上的吕布张口结舌,可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 “你们来找本官何事?”丁原抬了下手,示意吕布站起来,望着刚踏进衙门的两人。 “大人,小人已差人去寻高顺。”曹性还没说话,郝萌抢先道出:“想必他听说大人相邀。定会前来,不知大人还有何事需小人办理?” 马屁精!吕布有些懵从地上站起来,忍不住看了这小子一眼。 两人成为同僚也有两年多的时间,咋从来没有发现,他竟然还有如此一套阿谀上司的手段?明显就是献媚来了。 并州军从战场上撤下来,高层军官死伤殆尽,河内不少不得志的军人顺势加入并州军,占据了好多百人将之类的位置。 这是人家的地盘,吕布哪怕再不懂事,也不可能与别人发生冲突。听之任之罢了。 想想郝萌,凭什么与自己平起平坐?论武艺,吕奉先甩他好几条街。论战功。吕布对鲜卑人作战,事事争先,斩首怕不有好几百。 曹性其实是个纯粹的军人,他的武艺,肯定比郝萌也要好上不少,一手箭术,当为并州军之冠。连素来桀骜的吕布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管在什么年代,劳力者治于人,很多武艺高强的将领,往往屈居低位。层出不穷。 他听信了郝萌的话,趁刺史刚来,两人联合,注意刺史府的动向。投其所好。 看到吕布匆匆进去,尼玛,那小子可为并州军第一人。有他在,还有自己等人的位置吗? 事故两人迅速赶来,刚好就听到了丁原的话,不由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至少在郝萌看来,一个名不经传的刺史,本身就没有宦官或者士子在身后,不过是一个向上爬的梯子,到时候架空就是。 别的家族,也许没多少人听说。可真定赵家的燕赵风味,当初王宏为了笼络众人,隔三差五还是带去吃过几次。 就是家中偶尔能吃到的青盐,莫不与这个商业巨擘有干系。 这就是真人不露相,谁知人家身后竟然有朝廷刚传令天下分封的两个侯爷有关? 那些小心思赶紧放下,不说别人,就是他身边的赵三等人,自己也不一定是对手。 对于下面的将官不和,丁原喜闻乐见,他看出了三人间微妙的关系,也不能厚此薄彼。 “奉先,本官为朝廷命官。赵孟虽为至亲,却也要待朝廷号令。一旦有征召令出,你武艺高强,可为先锋!” 刺史大人知道我武艺,并不完全是赵云所说?吕布内心一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郑重地抱拳行礼,斜睨了站在旁边的两人,冷哼一声出去。 “在本官手下做事,不需要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丁原也想敲打一下:“只要好好做事,本官敢对天立誓,绝不亏待任何一位兄弟!” “谢大人!”郝萌使劲点头:“曹性,走,我们去把兄弟们安抚好!” 曲长是当上了,眼看并州军严重缺人,先把手下的人安顿好了,才有资格去征兵。 世上的事情就有这么凑巧,他们前脚刚离去,人报高顺到来。 对于赵云赞不绝口的步兵将领,丁原亲自迎出府外。 “可是顺平当面?”他笑容满面:“原以为在我并州军,不曾想顺平竟然在河内都尉处。” 高顺二十五岁上下,不苟言笑,让人想起经常一张死人脸的黄忠和关羽。 不过,他的身高比那两人要矮上半个头,看上去有些壮实。 “顺谢过大人。”高顺满心困惑:“不知大人着人找我有何事?” 说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丁原的牙都有些酸:“顺平,此时为何职务?此地不是叙话之处,随本官进去。” 当两人坐定,他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军人来,坐姿很是标准,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好像茶杯比人好看得多,目不斜视。 “告大人得知,顺为河内都尉处百人将。”高顺眼皮都不抬,一句话说完不再言语。 “本官拟向稚叔讨要顺平过来,先征求你自己的意见。”丁原也不绕弯子:“若有意,本官即刻前去拜访张太守。” 挖自己过来?尽管两边的军队都驻扎在河内,相隔不远,高顺还是知道,并州军内有不少好手,怎么会轮到自己? 见他沉默,丁原心里有些不舒服,悻悻然:“也罢,本官不勉强。” “顺听候上面的调遣,”高顺迟疑了片刻才说:“希望大人到时候不要后悔,顺的武艺,并不十分出众。” 什么,他愿意来?幸福太突然,丁原一时间愣在那里。(。) 第二十三章 涿县令公孙 高顺内心相当纠结,是你找人喊我过来的,一见面就挖河内郡尉的墙角。 我也不可能立即答应是吧,心里得好好考量一番。 好嘛,现在我答应了,你又愣在那里,反悔了不是?我武艺确实比好几个人差。 “大人既然公务繁忙,下官告辞!”念及此,高顺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大踏步离去。 这也是他很少与士子和高级官员打过交道的缘故,一个百人将算啥官?武将本身地位不高,就连曲长在刺史面前,连口自称小人。 “顺平,本官今日一直在等你啊。”丁原自觉时态,赶紧挽留:“适才在考虑如何与稚叔说辞,才能把顺平给要过来。” “河内军多顺一个不多,少顺一个不少。”高顺舒了一口气,坐了下去。 “张稚叔如此不智?”丁原十分惊讶:“顺平他居然不重用不挽留?” 高顺微微点头算是表态,接着就回复他那酷酷的表情。 “顺平,本官也拿不准你到并州军里来做何事。”丁原探着口风:“现只有步兵还缺一个曲长,其余位子都不缺人。” 当兵的男儿,谁不喜欢骑着高头大马,步兵在队伍的行进中走得慢腾腾的,哪怕有赵云的话,他还是不得不亲自试探下才放心。 尽管目前马匹不多,整整一个曲还是够的,只不过要分散到几个曲里面,每一家分到手的也就不多了。 当然,谁说并州军不缺曲长?丁原也有小心思,等局势稳定下来,赵家部曲和自己带来的丁家人,也要放下去历练才对。 “故所愿尔。”高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顺始终认为,步兵用好了能与骑兵相抗。” “当真?”丁原目瞪口呆,就连对方连连点头都有些不敢相信。 两人又稍微聊了一会儿。主要是他在说,高顺偶尔蹦出一两个字。 第二天,丁原亲自到太守府要人,张扬无可无不可,郡尉杨丑也没啥不同意。 当高顺带来自己的部曲时,丁原还是被震了一震,难怪这家伙如此朴素,估计所有的钱全部都搭进去了。 差不多一百人,个个精壮,隐隐有些赵家部曲的味道。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萧杀的气氛。 丁原毫不吝啬,把手头的钱差点全部都拿出去让其练步兵。 涿郡离真定并不远,张飞在赵家发出告示的第二天,慌慌张张要回老家去召集部曲顺便征兵,他总觉得赵家的部曲用起来不顺手。 两边分属不同的州,作为幽州首屈一指的大郡,涿郡的郡治在涿县。 张飞老家就在这里,他以前在家乡时,专门训练了十八个人。号称燕云十八骑,此次回来也是准备以他们为班底扩大规模征兵。 不曾想他前脚到家,后面就有人把他的行踪告诉别人了。 县令衙门,公孙瓒陪着两个客人在喝茶。听到消息不由大喜:“玄德、宪和,张家小子回来了,我们去他家拜访。” 两人也喜笑颜开,出了衙门上马而去。 说起公孙瓒。命运还是比较坎坷的。 他字伯珪,辽西令支人,出身贵族。但因母亲出身低微,只能任书佐。 因美貌、声音洪亮与才智受太守赏识,被邀请为女婿。受岳父帮助曾与刘备共同师事于卢植。公孙瓒后来在太守刘君下任御车。 在刘太守犯法被发配交州日南时敢于违法乔装成士兵沿途护送,途中刘太守获赦还。 公孙瓒归来后因此德行被举孝廉,任为辽东属国长史。 有一次他跟随数十名骑兵外出巡逻关塞,看到数百名鲜卑骑兵,公孙瓒就退到空亭对随行队伍说:“如不主动进攻必将被杀。” 于是,他手执长矛策马带队冲入鲜卑队伍,杀伤数十人,虽幸免于死,自己也损失过半。 鲜卑人以此为戒,再不敢轻易越进关塞。公孙瓒升迁为涿县县令。 赵家的书籍推广,家族自然能捞到一些任务在身上,可他却心里不甘,想要去真定拜访,一来走不开,二来没缘由。 看到赵家的杀胡令,公孙瓒顿时浑身舒畅,终于有人也意识到鲜卑人的可恶之处,而且还是自己抱有好感的赵家。 他和刘备自卢植处回来,两人时常聚在一起,还带来能说会道的简雍。 张家庄离县城并不远,打马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已至张府门前。 “管家,烦通报一声。”公孙瓒对赵家的亲戚也很客气:“就说本县令前来拜访。” 说着,就把自己的名刺递了过去。 张飞的父亲张雄张旺年听说竟然是县令大人亲自到来,赶紧让打开中门,自己也随后出门迎接。 “不知县令大人前来,草民有失远迎。”他毕恭毕敬,礼数十足。 “张翁客气了,”公孙瓒笑容可掬:“此乃吾之好友,刘备刘玄德,简雍简宪和。” “请!”对两人张雄微笑着颔首,当先在前面带路。 心头也不禁嘀咕,这就是家门前有棵大如伞盖桑树的刘家子么? 这个年代的交通不发达,即便一个县的,好多彼此闻名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以前都听说张家有钱,没想到竟然如此有钱,就连世家出身的公孙瓒都看得有些眼花缭乱,院子里的布置,还有些江南的味道在里面。 实质上说,张雄即便是个生意人,幼时也读过不少书,要不是大腹便便的样子,任谁都不敢相信,他还是个商贾。 他的书房里,有不少张飞刚刚带回来的书籍,进去时还没摆放好。 闻到那一股油墨的香味,简雍停下了脚步:“张翁,可容雍一观?” “书就是拿回来看的,自无不可。”张雄只是愣了一瞬随即点头答应。 三人不管急吼吼看书的简雍,分宾主坐下。 “县令大人上任后,还是第一次来草民家里。”张雄依然满脸堆笑:“简直让寒舍蓬荜生辉呀。” 旁边的刘备直翻白眼,你这就是寒舍,那我家算什么? “早就想来府上拜望,”公孙瓒呵呵一笑:“总是公务繁忙,一直都抽不开身。” “应该是老夫去拜望大人才是,”张雄忙不迭施礼:“飞儿走后,我一个人每天都脚不沾地,好在终于见到大人。” “张翁之言,让瓒汗颜。”公孙瓒打着哈哈。 “不知张翁所言飞儿,可是刚从真定返回的张飞?”刘备忍不住发问。 “正是。”张雄现在也为自家儿子骄傲。 “不知令郎可在?”公孙瓒左右看看,没见到人。(。) ps:  明天才切题到主线了。 第二十四章 刘玄德心思 张家后院,有一大片桃林。 本来,在涿县这样的地方,桃子的长势并不好,每年结的桃子也就拇指大小。 不得不说,现代的医学相当落后,张飞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其父张雄是个硬气之人,表面上很是谦和,内心里则相当傲气。 他前妻出身还不错,在涿县也是个大家族。可要续弦,前来提亲的连寒门都算不上。 今天是王家的佃户,明天是李家的长工,弄得张雄火起,从此不再娶妻,专心把孩子抚养大,********都在这儿子身上。 张飞小时候吃了老爹从集市上买来的桃子,吵着闹着要种桃树,张雄也由着他。 他们先是用桃核来种,可一大堆的桃核,来年就长出来蔫儿不拉几的幼苗三两根。 张雄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兖州之地,从一家人户买下好几百根桃树幼苗移植过来。 不仅如此,他连人家种桃树的长工都买了过来,专门伺候那些小桃树。 后来张飞无意中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一幅仕女图,从此也就迷上了。 可涿县不比中原繁华之地,士子本身就不多,擅长画工的也就更少。 张雄费了好大的功夫,着人从青州请来一位士子,专门来教儿子绘画。 谁知那人是个银枪蜡头,也就懂一点基本的画画基础,不到一年就被张飞给掏空了。 好在张家祖上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一本导引术,世世代代的张家人都在不断练习。 每一个人都想方设法和古代名人扯上关系,张家先人杜撰自己是张良后裔。 可张雄是何等样人?看了祖辈传下来的笔记以后,知道了原委,从此绝了那种说法。 我张家就是张家。生于斯长于斯,没有显赫的前辈,就我们爷俩。 在与三人的谈话中,公孙瓒的信息他早就知道,简雍在涿县也是名声在外。至于刘备,大家以前都在一起摆摊儿。 只不过小小少年郎是卖草鞋的。张家是肉肆,哪怕没打过招呼,也算是眼熟。 对于自己的儿子,张雄是骄傲的,很多时候,在真定的肉肆,都交给他在管理。 一听公孙瓒提到自家儿子,顿时眉开眼笑,张飞和真定赵家结亲。他回到涿县之后,大肆摆酒席,很是庆贺了一番。 “这孩子,他和赵云****在一起。”张雄站起身来:“赵家的杀胡令一出,他就跑回家,想要助一臂之力,在后院带着人训练呢。” 桃树光秃秃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张飞还是命人搬了一张桌子在太林中。眼睛瞬也不瞬,盯着下人在小校场里训练。 尽管有燕云十八骑一直操练着部曲。他还是不放心。 没走出涿县,总觉得我张家的实力天下皆可去得,看到赵家的部曲,他心里憋了一股气,琢磨着自己也训练出不亚于那些人才对。 “大郎,县令大人来访。”张雄带着三人前去时。看到桃林外的张家部曲正在训练。 “见过公孙大人。”张飞不甚恭敬,淡淡说了一句,扭头又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涿县令算个屁呀,老子还见过国相,连朝廷来的天使到赵家也是恭敬得很。 刘备看到张家部曲竟然如此精壮。不由两眼放光。他上前两步,挡住了张飞的视线。 简雍和他经常在一起,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当下,他冲张飞拱拱手:“这位是中山靖王之后,我们涿县的刘备刘玄德。” 公孙瓒心里暗叹,自己这位同窗怕是看上了这些部曲,也在一旁帮衬:“玄德与某在九江太守卢植先生处学习,刚刚回转。” 九江太守?卢植?张飞心里直翻白眼,很出名吗?老子都不知道。 “唉,内兄赵云告诫我,学无止境。”他也有些装b:“慈明先生与伯喈先生也经常训斥与我,说我读书总是静不下心来。” 这谈话还如何进行得下去?公孙瓒尴尬不已。我想把座师抬出来,人家张口赵云闭口荀爽、蔡邕,哪一个拿出去都天下知名。 说实话,卢植也就出身于涿县,看在桑梓的份上,让两人旁听。 在天下士林里,他的名声也就一般般。 “不知燕赵书院可还收人?”刘备眼睛一亮,见旁人诧异的眼光,急忙解释道:“备叔父元起公之子刘德然,与备一起就学于卢师处。” “惜乎叔父身体大不如前,而我弟学业不能抛下,九江与涿县相隔甚远,万一有天叔父有所不测,德然回转不及。” 实则卢植现在无心教学,准备找个机会进雒阳。原本想办学来衬托下名声,先有颍川书院珠玉在前,后有燕赵书院,学不办也罢。 谈及孝道,张飞肃然,别看他咋咋呼呼的,心里也十分孝顺。 坐在桃林里,时刻想起当年父亲从兖州风尘仆仆回来,人虽然憔悴,可那一脸的喜意,至今难忘。 尽管桃树上每年结的桃子又小胃口还不行,他始终让人照料好,就是记着父亲的辛劳。 “自无不可,”张飞满口答应:“不说飞与子龙的关系,内兄戏志才也在燕赵书院教学。他们的办学宗旨,就是接纳一切学子。” 刘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刻深深一揖:“谢过翼德贤弟。” 张飞摆摆手:“你我本乃同乡,就是没这层关系,德然去燕赵书院都没问题。” 公孙瓒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县令,他自幼习武,目前也堪堪达到三流武者的水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马上就看出了问题:“翼德贤弟,你之部曲操练,某看上去好像一种阵势,恕某眼拙,从未见识过。” “此乃三三制,”张飞随口答着,冲场内吼道:“注意主攻和掩护之间随时转换,不要让敌人发现你们的真实意图!” 三三制?我的天啊,刘备心里一惊,估计这又是那个叫赵云的给弄出来的。 真定赵家横空出世,两边相隔不远,他看着眼热。 可刘家也就顶着皇室后裔的名声,没啥卵用。皇帝本身妃嫔良多,中山靖王以及历代祖先,每个的妻妾无数,刘家子遍天下。 别的人发展壮大还好说,刘家的人要是有赵家那样的财富,估计刘宏早就坐不住了。 他再次深深一揖:“翼德贤弟,不知我涿县招募兵卒,能否合并一处?”(。) 第二十五章 袁绍的安排 卢植何等样人?尽管在汉末到三国这一段时间里群星璀璨,他也算是一个名人。 哪怕现在还没有发生黄巾起义,他也没带着军队四处讨伐,在士林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要不然,太守刘君不可能把自家乘龙快婿,专程送到九江之地求学。 看人的眼光,卢植还是有的,曾在私下里对人说,他的学子,今后能成才的,估计也就天天对人甚是恭敬的刘玄德。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公孙瓒耳朵里,打那以后他就随时在观察着。 从小因为庶子身份,在家族里不受重视,察言观色还有些本事,他细心琢磨之下,发现了一些端倪。 别看刘备出身贫寒,可举止俨然大家风范,待人接物,甚是诚恳,往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关键他对谁都没有一丝轻视之意。 要说辽西公孙家,可是幽州数得上的大家族,就算他是庶子,从小受到的教育良好。 在卢师处,不要说普通同窗,就连卢师身边的下人,刘备也是谦恭有礼。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大贤之人,要么就是巨奸之人。两者的区别,前者是心里自然流露,后者则是行为上处处谦卑。 至少在公孙瓒看来,几年的相处,刘备没有任何懈怠之时,从到九江以致后来离开,始终如一,让他内心真把这个同窗当做好友。 张家部曲是幸福的,本身家族就有钱,一应伙食比其他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张飞受到赵云的启发,让父亲把家传的导引术传给燕云十八骑,原本是玩笑叫出来的,现在有十来人筑基。真还有那么点气势。 我涿县张家尽管没有真定赵家那么有钱,不能每一个部曲都提供筑基用的药材,几十上百人还是没多大问题。 张飞把人拉到这里训练,就是要挑选一番,十八骑中没有筑基的淘汰出去,再找些人都来修炼。谁能筑基谁补上。 到时候不要说十八骑,就是一百八十骑都有,张家部曲也能迎头赶上。 他们的训练每天都很辛苦,好在少主回来以后,每日三餐,而且还吃肉,一个个都拿出吃奶的力气训练。 今天见到好几个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前来观察,比平日里更加卖力,即便是木头制作的武器。校场上时不时人仰马翻。 张雄看得不住点头,开玩笑叫出来的燕云十八骑,看来真的要成型了。 此刻听见刘备的话,他第一个感到警惕,用县令来收编?你也小看了赵家吧,他没有说话。 “有何不可?”张飞大刺刺地一挥手,豪气地说:“子龙兄长经常教训我,说我这人心胸太狭窄。为人粗暴,我也要给他看看。” “这话就有些过了。”刘备不住摇头:“一看翼德贤弟就是一脸忠厚,我辈习武之人,自是比寻常人等来得简单一些,粗暴在所难免。” 张飞受到赵云的熏陶很深,有心反驳,看到是在帮自家说话的份上。闭口不语。 然而在内心里,他早就充满戒心,不自觉拉开了距离。 公孙瓒眉毛一扬:“翼德,不知可否教授三三制于我等?前日里家族派我弟公孙越,带来不少部曲。” “当然可以。”张飞很喜欢他这种直来直去的脾气,不叫自己贤弟反而觉得更亲切:“子龙兄长说过,除了异族,天下汉人皆可习得。” 当晚,张府大开宴席,神仙醉的魅力,连素来稳重的刘备都多饮了几杯。 时不待我,也不顾夜色深重,众人在戌时许纷纷告辞。 喝得酩酊大醉的公孙瓒被公孙越接走了,刘备和简雍带着三五个三人,坐在张家送的马车里往家赶。 “玄德,你家何时能凑齐资财?”简雍忍不住发问:“公孙家势大财雄,眼看伯圭有了出息,就派部曲支持,我等可不行啊。” “无妨,”刘备此刻哪有半分醉意?他眯着眼睛:“元起叔父那里,可以卖一些地筹钱,我们再去拉拢一些家族,还是能凑三五百人。” 杀胡令一出,边远之地都知道了,自然不会放过赵家集,这里本身就是赵家的势力范围。 袁绍哪怕在别院生了一点闷气,这两天照常在赵家集停留。 他一直在思索,赵家从一个小小豪族成为天下巨富,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年中,究竟有何奥妙? 别看赵家名声渐长,可袁家的底蕴不是如今的赵家所能比拟的,设若自己也能把这一套学过去,那我袁家今后天下还有何人能挡? 不要说普通的家族,就连深宫里的皇帝,也不得不仰我袁家的鼻息。 还别说,仔细观察之下,袁绍真还看出点门道。 按说赵家本身就天下巨富,如今又一门双侯,下人会带有一丝倨傲。 实则不然,赵家的各种铺面之中,一个个掌柜小二,对待客人比往日更加恭敬,礼数周到得不像话。 赵孟深知,自家目前已成为不少世家的眼中钉,下人谁犯错马上就革除,绝不手软。 赵家的根基,就是遍及天下的商业网络,只要根子上不烂,谁也没法找到攻讦的借口。 杀胡令在当晚就到了赵家集,赵风看上去比平日里要憔悴不少。 “大兄,”他连施礼都有些懒散:“你说家里把部曲交给子龙,究竟是何意?” 一旁的赵巴也竖起耳朵,两人同窗三年,同时娶了袁家女子成为连襟。 心里就算再偏帮赵云,不知不觉中,却也稍稍向赵风这里倾斜。 “你等快马加鞭,连家里也不回了,即刻上任!”袁绍脸色一沉吩咐:“玟儿环儿,随后到来。” 他是要彻底把袁家和两人的命运连在一起。 袁玟的本事,估计今后是吃定赵风了。袁环尽管在能力上不如姐姐,看赵巴那一脸的宠溺样,后宅还是袁家的。 见两人一脸不解,袁绍心里暗叹,不管他们的能力水平如何,毕竟是没有经过官场熏陶的菜鸟。 如今天下姓刘,袁家够威风了吧,好多时候也要把皇帝这张牌打出去,拉起虎皮来做事。 赵家再厉害又如何?不过是散兵游勇,军队还是掌握在朝廷手里的。 两人到了地方,快速把军权抓在手里,还怕区区赵家部曲? 当下,袁绍也顾不得叹息,把其中的关窍解释给两人听。 赵风恍然大悟,提笔写信给父亲。 赵巴一脸疑惑:“大兄,我们俩都走了,你到哪儿去?”(。) ps:  尽管不能防盗,今后我也要做出一些举措。定时发布,盗版者转帖过去很容易。可我不定时发布,他们可能也来不及。这样只是对一直伴随我的读者君们不公平,请体谅下巫山的难处,这边一更新,盗版那边马上就出来了。反正今后每天的更新都是在晚上,具体时间上就要随意一些,望见谅。而且每天两更,永不断更,巫山的承诺从无更改。 第二十六章 廷议再开 赵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袁家的架构,他如今比以前清楚,那个和自己结仇的袁术,现在找不到机会,日后难免发难。 自己想法设法和袁家结亲,不就是为了要找一棵大树,可以顺着往上爬吗? 不管弟弟赵云对赵忠如何推崇,在心里他根本就瞧不起连卵子都要割掉的人。 袁家根深叶茂,要照顾的人比比皆是,谁能在其中获得更多的资源,走得更远,就是袁家掌门人的一句话。 在他心里面,袁绍不管是能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把那袁术甩了好几条街,未来是家主的不二人选。 刚才也怪自己有些猴急,全然没有以前都不咋看在眼里的二弟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切。 “大兄,龙队之人,家族全部收回去。”赵风沉吟片刻,毅然决然到:“然则风身边时常有不少家里派来保护之人,全部送给大兄。” 哪怕目前才初入三流武者,他有这个自信,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和自己动手。 再说了,保护自己的又不止一个人,明里暗里都有,随便给几个出去就行。 袁绍一愣,哭笑不得,合着你们哥俩一唱一和来捉弄我的是吧。 难道天下间除了你们真定其他地方我都不能去?赵家固然以武立族,我袁家何等家族,自己出门身边保护之人不晓得有多少。 “无妨,”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为兄哪里都不去。这么大的声势,家里肯定有安排的,等二叔三叔的指令到了再定行止。” “我袁家四世三公,天下间有何人敢谋害于我?反倒是子玉子为,你们上任后难免一番权利争斗。多带部曲,行雷霆之势掌握局面。” “时不我待啊,一旦朝廷有所行动,为兄望你们立马做出反应来声援。” 赵家发出的杀胡令,上面本身就有两人的名字,不要说摇旗呐喊。就是自己随军参战,也让人无话可说。 赵风赵巴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当下略作寒暄,写好家信即刻启程。 京城雒阳,不知何时竟然也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酒肆,名为汝南风味,与燕赵风味针锋相对,可生意自开业之日起就不咋的,门可罗雀。 就算不至于亏本。赚钱委实不多,让幕后的袁术十分发愁。 雒阳令也很给面子,官奴专门挑一些最好看的送过来,目前赚钱主要靠这一批女人。 坐在专门的包厢里,袁术望着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没几个进来,反倒是不远处的燕赵风味,时时都有人进去。 “大公子。南阳有人求见。”管家轻手轻脚地进来。 他可不敢发出大一点的响动,最近大公子脾气不好。前天才打死了一个小厮。 “不见,你们着人去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就是。”袁术摆摆手:“对了,老七那边有何动向?你们随时盯紧点。” “回大公子,七公子回京之后,****深居简出,时而去太学一趟。”管家想了想又说:“今天去燕赵风味的人。都是奔杀胡令去的。” 杀胡令?听着好玩儿,一个土豪家族整的东西,上面就算有赵忠、荀爽、蔡邕、赵温在上面署名又能如何? 只要父亲在朝廷里反驳一番,赵家能蹦跶几天?眼看到时候京里不发出声音赵家就撑不下去了,看他们到时候如何收场。 不能不说。在眼光上,袁术比袁绍差了一大截,你看人家在赵家集呆着不动,专门等家族发出的命令。 无论此次要去攻打鲜卑人结果如何,至少能在天下人面前露脸。 但是,袁家大公子的猜测完全错了,他父亲袁逢正在书房里和袁隗密议。 杀胡令一出,两人就坐不住了。袁家赵家是姻亲关系,于情于理,自己等人都要支持,不然今后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 如果说赵家做的事情是坏事倒也罢了,可杀胡人打鲜卑,即便三岁蒙童都清楚,这是于社稷黎民都大有裨益之事。 大前年皇帝让三路大军攻入鲜卑,结果自然是失败。 原因很简单,世家大族站在一旁看笑话。当自己是卫青还是霍去病?胡人早就学乖了,能让你在草原上纵横捭阖? 不管是粮草还是接应上,根本就没有后续的安排,不吃亏才怪。 哥俩虽然从小锦衣玉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却也知道,只要中原众志成城,鲜卑人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看檀石槐统一鲜卑也有不少年头了吧,为何不带领军队南下?他来试试! 那个时候,全民皆兵,你在草原打生打死我们不管,到了中原就是要断我世家的根基,人人都会和你拼命。 双拳难敌四手,我大汉天下,子民比比皆是,何惧你区区胡虏? “二哥,看来皇帝是坐不住了。”袁隗幽幽一叹:“不出两日,必然要再开廷议。” 说起来很打脸的,当初自己可是不阴不阳损了一句皇帝,回过头来又要支持出兵。 “赵家啊,本初去的时候,为何不与他说清楚?”袁逢也不舒服:“他们一闹腾,明眼人一看就晓得是支持皇帝的。” “我们都在支持陛下啊,”袁隗眼睛一转:“当天我就说了看到夏育,其余的话都没有说。” “二哥,我已经叫人找到夏育,送了他雒阳城外的别院,下人仆妇都是现成的。” 妙啊!袁逢不禁拍案叫绝,我说看到夏育,然后看不惯他今日处境,给予帮助。 这样不仅仅是来一个翻转这么简单,深层次里,能赢得那一批好战分子的心。 袁家还可以派人宣扬,当初将士们的遭遇,袁家是不清楚的,今后若有啥困难,可以直接到袁家寻求帮助。 “赵温上串下跳,也是够了。”袁逢话锋一转:“再让他折腾下去,赵家小儿还没进京,名气一日更甚一日。” “他辞官以前不是雒阳令吗?”袁隗不以为然:“官复原职就是,反正廷尉处也该换换人了。” 是啊,上次廷议失败,必然要找一个替罪羊出来,太尉不出面的情况下,廷尉难辞其缪。 “二哥,我们要支持出兵,本初可为帅?”他心里也十分忐忑。 谈到袁绍,袁逢就不高兴了,自己儿子袁术咋办?公路才是袁家嫡长子! “反正还没开廷议呢,到时候再说吧。”他淡淡应了一句。 然而话音未落,宫中却有信传来,明日早朝。 兄弟俩对望一眼,廷议再开!(。) 第二十七章 二次廷议 廷议重开,有人欢喜有人愁,喜欢的是一些低级的武官们,他们还没有达到人生的巅峰。 军人,只有战争才是升职的绝佳途径。 或许会有人说,打仗,有胜利,相反就会有失败。然而,大家都信奉一句话,男儿马革裹尸,亦不快哉? 总之,这些好战分子,有时候被人称为疯子,一听说要有战可打一个个激动得嗷嗷叫。 夏育大前年对鲜卑一仗,大败亏输,所有官身全被剥夺,被贬为庶民。 可他时来运转,竟然遇到了袁家老三袁隗,直接从地狱到了仙境,现在雒阳城外的庄园里纳福,日子比之以前还要舒坦。 袁家的人想得很周到,明知他现在没有生活来源,连下人们的例钱都代发了,一应用品,日常开销,全由袁家负责。 尽管有一些心思敏捷之人料想袁家一定要以此做文章,可大多数军人都是直性子,旧日同僚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比啥都强。 据说夏育在招待旧日同僚的宴会上,所用的酒竟然是千金难求的神仙醉,那是袁家七公子亲自向燕赵风云要来的,一句话,酒管够。 虽然以前大家对所谓的四世三公不屑一顾,可人家善待咱军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一时间,很多军人转变了对袁家的看法,认为他们哪怕性情温和不喜战争,然则对军人真没花说,夏育就是明证。 一些后知道此消息的世家大族,一个个懊恼得捶胸顿足,怎么就如此巧法,袁隗竟然在大街上遇到了夏育。 用收买落魄军人的做法来争取军方,还有比这更直接的办法吗? 廷议再开的昭令一下。那些高官们瞬间就找到了答案。老奸巨猾的袁隗,原来你早就料定了此事,在这里等着咱呢。 果然,灵帝话音刚落,他首先就说话:“陛下,微臣前日曾言及夏育之事。不劳陛下费心,老臣都已安排妥当。” 这个老狐狸,灵帝心里暗骂,却不得不温言抚慰:“袁爱卿有心了。” 接着,他喝了口参茶清清嗓子:“诸位卿家,对鲜卑之事有了新的动向,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我大汉处处都有杀胡令。” “民心可用啊,当是时。诸位当尽心竭力,为民之楷模。” “陛下英明!”太尉刘宽马上进言。 在上次的廷议中,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韬光养晦,没想到居然无疾而终。 眼看赵家的杀胡令愈演愈烈,作为太尉肯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下面的人才好继续阐述。 “刘大人此言差矣,”张温忙不迭跳出来。继续扮演着赵家黑的身份:“上次温曾问过何大人一个问题,今天同样来问刘大人。军资何来?” “张大人,你本为大司农,战与不战,本身就与你不相干!”卫尉许戫毫不客气。 “难道满大街都在流传的杀胡令张大人不曾听过?那许某来为张大人解惑。” “即便朝廷不出面,真定赵侯爷将出资,为义军准备盘缠以及一应物资。” “你我同朝为官。戫之家虽不如赵家富足,若陛下让戫捐资,吴郡之家产,全卖了又何妨?” 扛上了!即便同朝为官,大臣们与市井小民并没有啥不同。看热闹的心理在收买时候都存在,连汉灵帝都笑眯眯地饶有兴趣看着。 “许大人之言,恕温不敢苟同,我南阳张家,世世代代居于斯,代代相传,方有今日之规模。”张温直言拒绝。 “温之家,不过陋室薄田,焉能与出过许生的许家相比?” “张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了?”太常杨赐看不下去:“陛下今日让我等来商讨出兵之事,不是让张大人来讨论是否出兵!” 他一句话就把调子定了下来,毕竟太尉刘宽出身刘家,有些话根本就不好说,大家是弘农同乡,他不帮谁帮? “张大人是否清楚,许戫大人老家为吴郡,反贼许生起于会稽,本身就不是一支人。即便是一个祖宗下来,早就出了五服。” “亲兄弟又如何?柳下惠家尚有盗跖,与柳家何干?张大人就能保证张家之人,皆为忠诚?不尽然吧,有反贼之类,是否也算在张大人头上?” 张温说不出话来,本身就是为反对而反对,可旁边恼了一人,乃鸿都门学祭酒、侍中、奉车校尉乐松。 由于鸿都门学是皇帝和宦官在把持,他自然受到追捧,提议建造毕圭灵琨苑,所有程序都走完,正在建的时候,不曾想杨赐反对。 他劝说灵帝停建时曾说:“今城外之苑,己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顺四节也。” 尽管最后还是建了起来,可双方的梁子已结下,他时刻记在心里。 “杨大人是否危言耸听了?”乐松止不住冷笑:“赵家巨富,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赵家捐资理所当然,怎能与张家世代积累混为一谈?” “牙尖嘴利之徒!”看见这人杨赐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就是你提议建造毕圭灵琨苑,劳民伤财,你家可曾出资半分?” “赵家经年经商,你家所吃之盐,为青盐乎?官不与民争利。” “赵家之财,正大光明,你乐家隐然成为巨富,可敢像赵家一样行事端正?” “赐也要问乐大人一句,是否陛下征召赵云为鸿都门学博士,你害怕了?” 说实话,乐松根本就没有这个底气,要修苑,不过是拢财的手段之一。 同为四世三公,杨家可不怕他是皇帝宠臣,也只有杨赐之流,敢于在朝堂上和这类人叫板。 旁边的曹操终于赶上朝会,不由心潮澎湃。但他两边都不好说话,加之身份太低,不发一言。 上次受辱的何进,此刻终于出了一口气,忍不住站了出来,不过他对准的目标不一样。 “张大人,进不知为何你们要阻挠出兵?”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此刻的何进身板还很弱小,与三公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按说进与张大人份属同乡,陛下在此,进如许大人一样,如陛下有令,进当耗尽家中财货,为国捐资!” 他早就怀恨在心,光武帝遗留下来的老牌世家们,在我何家面前同样是庞然大物。 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当然,所谓捐资之类,听听也就罢了,真要他拿出来试试?捐个一两百万金意思意思而已,表明下态度。 连龙椅上的灵帝听了何进这话,也暗自颔首,还是自家大舅哥靠得住啊。(。) 第二十八章 护鲜卑校尉赵孟? 哟嚯,翅膀硬了啊!张温正找不到借口反驳,不想机会就送到了眼前。 “杀牛宰羊之家,何足道哉?”他斜睨了一眼:“无汝之妹进宫,焉有今日之河南尹?” 今天好戏连台呀!一些原本不晓得如何表态的官员准备称病不上朝,心痒痒看看皇帝究竟准备如何玩儿还是来了。 哪知正事都还没开始,竟然看到了连场的撕x大战,愈演愈烈。 “够了!”灵帝本来在欣赏,说到自己的皇后,当然不允许继续下去。 “诸位,陛下今日让我等议议出兵之事。”司徒袁隗适时插话进来:“太尉刘宽大人,本为皇室宗亲,老臣以为可总领此事。” 说完,他朝灵帝揖了一揖,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司空袁逢从来都是在最后总结陈词的,此刻不由为其弟点赞,一句话就把刘宽给排除。 他专门说了皇室宗亲,会让皇帝更加警惕。去打战败了还好说,要是胜了,那就是功高震主,灵帝准备如何封他? 老狐狸!许戫心里暗骂一句,却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太尉大人当居京师,协调各方面,不宜亲征。” “温以为可委派何大人为帅,”张温丢了个烫手山芋出来:“其本为陛下姻亲,现居河南尹,诸多人不服,不如趁此良机一展所学。” 一众大臣不由啼笑皆非,你让一个卖肉的去带兵打仗?是不是太儿戏了? 何进本人无所觉,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老牌世家又如何?皇帝一表态老小子你就服软了吧。等我打败鲜卑回来,也把南阳人拢一拢。 在朝廷里,乡党谁不为自己的同乡说话?就你个老小子。还和老子作对。 “陛下,不知我等打鲜卑,当大打抑或小打?”刘宽这个太尉不是吃素的。 “爱卿可为朕解惑?”灵帝一愣,他真还没想过这问题:“何为大打,何为小打?” “大打,举全国之力。对鲜卑灭族。”刘宽侃侃而谈:“我大汉拥有四海,十三州民众知陛下与鲜卑死战,定然欢呼雀跃。” “小打就简单了,他们每年在秋冬与初冬之时,悍然南下,杀我汉民,抢我粮食。我等亦可以牙还牙,派几支队伍袭扰。” “在鲜卑与我大汉边境,大小部落统统灭掉。可让檀石槐有畏惧之心。” “爱卿,大打一不小心就会重现暴秦之事,不妥。”灵帝摇摇头:“小打即便朝廷不出兵,边疆之地军民时常也相互冲杀,亦不妥。” “何不取乎其中?先委派一两路人马,既然在东部鲜卑发生,当猛攻东部。” “若军队进展顺利,可加派士卒。继续深入草原,对东部鲜卑犁庭扫穴。” 灵帝越说越兴奋。好像他很懂打仗一样。 其实,怎是刘宽不懂?他只不过找个由头,拍马屁于无形之中,让皇帝自己来发挥。 能当上太尉的,哪有一个不是厉害人物?他逐渐在收敛自己的锋芒,刚才袁隗那句话给他敲了个警钟。皇帝已经在怀疑自己。 事实上,没有今天的廷议,自己年岁已大,也要找个借口犯错,总比皇帝抄家灭族的好。 “陛下英明。”刘宽重重地施了一礼:“老臣年岁已高,思虑不周。” “哈哈,”刘宏悠然自得:“既然众卿无异议,当派何人为帅?” “陛下,大前年出征鲜卑之时,可曾有帅?”御史刘陶发出了不和谐音。 身为宗室,他也要为刘家的江山社稷考虑,若进展顺利,此次将领必然功高,说威胁皇帝的统治也不为过。 有史以来,异族都在和汉人进行拉锯战,累剿不灭,在灵帝手里能一举建功,天下人莫不感恩戴德。 反正御史这位子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作为宗室,考虑的首先就是自家江山保证继续姓刘。 不过刘陶同志的情商也委实低了些,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前年本身就是皇帝自身脑袋一热派出了三路大军。 要是其他人提出的试试看?谁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那么大的失败不过贬了几个人而已。 眼看皇帝的脸色都变了,袁逢赶紧插言:“皇上,也不必委派一人为帅,护鲜卑校尉空缺已久,何不设立?” “当然,将士们远在幽州,应使一人为监军,随时传达皇上的旨意。” 尼玛,难怪此人能当上司空,在揣摩上意方面,满朝文武无出其右。 肉戏总算来了,一个个顿时聚精会神,都暗自警惕别人,想让自己派系的人上位。 “尚书卢植可当此任,”许戫也不顾别人的眼光,振振有词:“子干在九江太守任上,剿灭蛮族叛乱。” “后庐江郡蛮人反叛,也是他上任之后,迅速平定。” “许大人是否没搞清楚一个事实?”乐松跳了出来:“卢尚书为上两千石官员,护鲜卑校尉,不过比两千石!” 对杨赐那人,他还耿耿于怀,那一系的人,他都要反驳。 至于一旁起先在做梦的何进,不过是张温的玩笑话而已,谁还会考虑到他?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真要让他去带兵,还是直接投降算了吧。 “操有一人可当此任,”曹操此刻终于不想继续沉寂:“袁绍袁本初,弱冠之龄为濮阳长,事母至孝,丁忧六年,尔来已十余年。” 大汉朝本身就注重孝道,做官的起步必须有孝廉称谓,皇帝去世后的谥号里,必加一个孝字,可见对孝道有多看重。 其他人倒也罢了,此人是袁逢和袁隗的侄儿,那可是袁家啊。 灵帝对他们两兄弟同时当上三公都有些忌惮,如何还敢让袁绍去领军? “不知众卿还有否其他人选?”他沉声道:“可知战事乃国之大事,不可不谨慎之。” 得,皇帝一下子就宣判了袁绍不能去,看来又得找其他人。 每一个家族都患得患失,既想自家人被选上,又担心吃了败仗该如何? 皇帝的架势,对世家不感冒,大前年的败军之将,全部削职为民,可世家呢?一不小心被灭族都有可能。 时耶运耶命耶,袁逢袁隗看到皇帝已经把调子定好,看来本初真没可能了。 “诸位,何不选新任侯爷赵孟?”杨赐似笑非笑:“真定赵家别看是商贾世家,可赵家以武立族,从南越王以来莫不如是。” “再者,赵侯乃此次杀胡令发起人,舍赵侯其谁?” 一石激起千层浪。(。) ps:  前文出现了一个错误,此刻的卢植已经入朝,不再是九江太守,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巫山致歉,反正哥们儿不是写的真实历史。-_- 第二十九章 监军蹇硕 “杨大人!”张温出离愤怒了:“刚才陛下也说过,战争不是儿戏,国之大事。” “本初公子没有经历过战事,赵孟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徒,狗苟蝇营,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海量资财,一样没有打过仗。” 什么?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因为他的话实在太震撼了点。 要是在皇帝敕封以前,他怎么说都没关系。可如今木已成舟,传讯天下,真定赵家一门双侯,岂容你一个大司农在那里叽叽歪歪? “阿父,”刘宏叹了口气:“你来告诉众卿,赵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 他不是在为赵孟和其身后的赵家辩护,而是想为商贾辩护。要知道,在宫里,皇帝最大的乐趣,就是做生意。 刘宏经常把自己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拿出来,在宫里开集市,自己厮混期间。 当然,不少宦官、宫女贪墨了大多数的东西,他也没查看过,每日自得其乐。 要是他心里面对商贾之人看不起,根本就不可能选取一位屠户出身的何氏当皇后。 “是,皇上!”张让阴测测的声音冒了出来。 在上朝的时候,这些宦官很守规矩,除非是皇帝要让他们说话,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闭口无言,让皇帝觉得他们不管事。 “诸位大人,很多人都非常奇怪,皇上为何凭造纸术与印刷术就分封赵家一门双侯。” “本官这里有一些东西念出来,让大家来评判下。” “赵孟,战国时赵国王室后裔,南越王赵佗直系族人。” “赵国灭亡以后,赵家人即便不再是王室身份,对异族的战争中。历次争先。” “可能大家印象深刻的是我汉初的凉州赵充国将军,那也是真定赵家人的一支。” “赵家族人,特别是每一任家主,都须在军队服役,从普通士卒到伍长、什长、百人将、曲长,曲长以下不得当选。” “如今凉州赵融等人。俱为一时俊杰。真定赵家赵子龙,文才满天下,他的两位老丈人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十分中意他的。” “马大人,你对赵云印象如何?” 这一句话是神来之笔,本来犹如隐形人一样的张让,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肯定是日常生活中与皇帝经常讨论过。 “子龙?”马日磾苦笑着摇摇头:“在他这样的年纪,能开创一种新的诗体。一种新的字体,吾辈不如也,且皆为精品,比吾等不遑多让。” “张大人,你听见了吗?那是赵侯他二儿子的文才。可是诸位大人,你们只晓得他迤逦南行,却没想到赵云一路上的艰辛。” “伏牛山中,灭掉过山风山贼。江水里。毒龙岛、彭蠡泽水匪灰飞烟灭。” “连南阳一代武人之冠黄忠黄汉升,都甘愿牵马坠蹬。跟随北行。皇上,奴婢所掌握的就这么多。” 要是赵云在这里,他一定会惊骇莫名,皇家的密探系统,简直是无孔不入,连自己认为很隐秘的事情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一众大臣更是静若寒蝉。皇帝的探子网络好强大,今后还是收敛点儿好。 “张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刘宏目光阴冷,声音低沉。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赵家一直活跃在北方边境。世代都在为国家打仗。 一看鲜卑人辱我汉人,拍案而起,朝廷没有动静,直接发布杀胡令。 “微臣知罪!”张温要是还继续往前顶,那他就不知死活了。 连对赵云有意见的乐松,看到皇帝与宦官集团的态度,早就偃旗息鼓。 “没有意见那就定下吧,别让有志之士寒心。”刘宏也不会随意处置大臣。 相反,他不乐意见到下面的臣子之间一团和睦,那时候就该他考虑自己还能不能坐稳位子。 在汉家天下的几百年中,权臣更换皇帝,又不是一次两次。 “陛下,赵侯爷是老臣的亲家,他的本事微臣放心。”袁隗的心思又活络了:“不知何人去监军,曲长与护鲜卑校尉还是有区别,需人提点。” 蔡邕编著的《独断》说到:“陛下者,陛阶也,所由升堂也。天子必有近臣执兵陈于陛侧以戒不虞。” “谓之陛下者,群臣与天子言,不敢指斥天子,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达尊之意也。” 说明在天子御下有执兵器的近臣立在台阶两侧戒备,而大臣直接与天子对话被视为是一种不敬的行为。 当大臣要向天子上奏时,必须先通过台阶下的近臣转告,称此为“陛下”。涵意就是指“通过御前的近侍向天子进言,以表示尊敬。” 司马迁编著的《史记?秦始皇本纪》提到:“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 本纪中使用陛下做为秦始皇的代词,故自秦汉以后,“陛下”也就演变成对皇帝的敬称。 皇上在古代中国、越南是对君主的一种敬称,主要作为对皇帝的第三人称。直呼皇上的第二人称,则在后世的清朝才流行。 哎哟我去,一些心思玲珑的马上就想到了,老家伙刚才儿子当护鲜卑校尉被否决了,现在还想让袁绍去当监军? 灵帝如何能答应?万一校尉、监军沆瀣一气,都是那一系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诸位卿家,”他把控着节奏:“既然袁爱卿说赵侯爷不一定能适应护鲜卑校尉,监军必然要懂军务,可有啥人推荐?” 得,袁隗心里凉了半截,哪怕袁绍过继给了死去的大哥,叫自己三叔,那可是亲儿子啊,小七还小,袁术又不能指望帮衬着自己这一房。 一时间,他悲从中来,连大家在说什么都没有注意。 见皇帝给袁绍判了死刑,其他人如何敢出头?难免会招人怨恨,即便自己推荐上去的人和袁家没有利益冲突也一样。 “陛下,奴婢倒有一人,不过他只是在宫中掌握军务。”张让适时站了出来。 “噢?”刘宏笑意满满:“阿父,宫中的军队,是我大汉最精锐的士卒。能在宫中管理好,一个监军也是手到擒来。” 张让自然不是自己做主,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奴婢推荐黄门蹇硕,身在宫中,时刻勤练武艺,深得将士喜爱。” 皇帝与蹇硕那点龌龊,他心知肚明。 大殿再次陷入沉默。(。) 第三十章 战争不是儿戏 蹇硕以前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黄门,哪怕宫中有的人知道某天灵帝看上了他,也不以为意,反正皇帝喜欢的男宠又不止一个。 其实历朝历代,不少皇帝整天面对宫里的莺莺燕燕,难免也会腻烦,就会换换口味,喜欢男人,灵帝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真是十年黄门无人问,一朝闻名天下知。杀胡令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监军参与进来,很快以想象不到的速度传播开去。 可能最郁闷的要数曹操,因为熹平三年二十岁的曹操被任命为雒阳北部尉。 他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曹操任雒阳北部尉时,雒阳王公贵族横行霸道,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当时汉朝有夜禁令:晚上三更后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 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一方面,曹操出于正直刚毅的支使,真心想用严刑峻法管理好雒阳的治安。 另一方面,人们知道曹腾、曹嵩,谁认识曹操啊?他想借此一举扬名。 也不得不说,当时的曹操思想还不成熟,不知得罪权贵的利害。他本身就出自曹家,曹腾当年也是宦官,曹家本身就与宦官集团联系紧密。 曾经的蹇硕,大家听说之后,只是淡淡的哦一声,暗地里真对曹操翘起大拇指,真正铁面无私,连宦官的人也敢得罪。 可如今大不一样。蹇图是谁?那是蹇硕的叔叔,可现在没了,被曹操给打死了。 父亲曹嵩回老家以后,他尽管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内心里特别想参与。 打胡人啊,只要是稍微有良知的男儿。都想着做冠军侯封狼居胥,现在的曹操才二十六岁,热血未冷,对汉庭忠诚,更想扬名。 尼玛,连赵家一个黄口小儿都名满天下,我曹家本身就位于雒阳,条件比他要好上不少,至今怎么人们记得的就是当年打死蹇图的事情? 想捧袁绍上位。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和袁本初关系不错,也能在里面去分一杯羹。 有些人想看热闹,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可不管是蹇硕还是曹操,都没有任何异动。 在蹇硕离开雒阳的时候,灵帝率领文武百官,亲自送到城门口,曹操赫然在列。 可有皇帝和各位重臣。谁会注意你一个小小的议郎? 廷议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真定赵家。在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赵府门前突然出现了几面硕大的旗帜,上面是护鲜卑校尉赵。 一个侯爷真心算不了啥,大汉如今王国遍地,真定还是常山王的地盘。 一个郡尉也不算啥,天下这么多郡。到了郡城,太守和郡尉的官衔迅速拉开,名义上,郡尉是太守或国相的属官。 可能也只有张扬那种龙套,竟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杨丑给杀掉。其余的郡尉真还不会造次,当初的汝南郡尉杜春在赵谦面前真还不敢蹦跶。 然则,护鲜卑校尉,那可是实打实的两千石官员,全国都没几个,还有护匈奴校尉、护羌校尉等为数不多的几个校尉。 入朝则可以升任卫尉,再进一步,就是三公之一的太尉。 赵家始终是常山一带的风向标,旗帜一挂出去,零零星星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义士欢呼雀跃,这下,爷们儿也是有跟脚的人了。 朝廷要出兵,今后我们的出身就是护鲜卑校尉赵孟手下,是我们悍不畏死,向鲜卑人出击,并攻入草原腹地。 不少人心中在yy,此战以后,会不会拜将封侯,荣耀门楣。 一些人恨不得马上出发,即刻去砍杀鲜卑人。他们哪里知道,军队出行,不是一般的游侠儿打架,三五成群见面就干。 “二弟,又要劳动你了。”赵孟心事重重。 在发出杀胡令的时候,是满腔义愤,现在闲下来,才知道当一个校尉与当初在军队里当一个曲长有多么的不同。 “大哥,你我兄弟,还说这些客套话做甚?”赵仲微微摆手:“大哥,我赵家此次花的钱不在少数啊,怕今后运转都很困难。” “你如何还不如子龙想得透?”赵孟失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的钱本身就是赚取来的,再落魄还能和当初我们回来时相比?” “那也是,”赵仲哈哈一笑:“我们的赵侯爷,说话带着官腔了。” “讨打,”赵孟犯了一个白眼:“你不也是侯爷吗?天下间,对我们突然冒起来的赵家,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不管是子龙还是孩子他忠伯,都和为兄的想法一样,我们用这种方式,把钱花出去。即便有些人想找麻烦,那得面对天下人的讨伐。” “赵忠?”赵仲不由一愣:“宦官不都是守财奴吗?他还有如此想法?奇了怪了。” “人在其位,身不由己而已。”赵孟叹了口气:“他现在就是想退下来都不可能,没有权势,一个宦官,会被得罪过的人碾成肉泥。” “不想了!”他长身而起:“为兄也去看看,云儿把那些游侠儿操练得如何。” 其实,专门负责的是黄忠和关羽,两个冷面神也是大费脑筋,带着一群无组织纪律的人跑去战场,不就是白白送死吗? 好在两人的武力值在那里,刚开始有几个不开眼的想要反抗,我们大老远到真定就是要去打鲜卑人的,让我们罚站,玩儿呢? 不服的人,那就打服,稍微展露下肌肉,游侠儿们老实了。 赵家的校场又扩大了好几倍,按照赵云的吩咐,首先就是步调一致,后世的站军姿被拿了出来。 “你还敢乱动!”赵家部曲扑了上去,把那个忍不住挠脸的倒霉蛋打翻在地。 旁边的游侠儿们噤若寒蝉,这几天他们可没少享受赵家部曲们的老拳。 然而,他们还真吃这一套,有了几分军人的架势。 “还是时间太短啊,”赵云骑着飞云赶来,满脸忧色:“大兄,姐夫,你们可没少费心思。” “再短也得拉上战场,”黄忠一脸酷相:“只有经历了战争,他们才晓得如何保护自己。” “死伤在所难免啊,大兄。”关羽有些不忍。 “那又如何?战争不是儿戏!”黄忠脸色阴沉,走向一个军资站得不好的倒霉蛋。(。) 第三十一章 校场誓师 “父亲!”赵云现在感官十分敏锐,当赵孟带着人过来就打马迎了上去。 “叔父大人、伯父大人!”黄忠和关羽反应慢了一拍,也飞身上马,在校场入口处抱拳。 “唉!”赵孟点点头算是回应,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义军,目前真还不敢上战场。” 他哪怕曾经不过是一个曲长,对士卒的状态了若指掌。义军尽管从一到真定就开始训练,毕竟时日甚短,不堪大用。 “父亲,又不是让他们冲锋陷阵!”赵云不禁摇头:“轮到他们都需要冲在前面,那整个战争不是大败亏输,就是已进入决胜阶段。” “哈哈,还是为父想得多了。”他举起手来,身后的常山郡兵顿时停下。 当赵孟带着自己的九大护卫,亮明护鲜卑校尉的旗帜进场,整个校场都沸腾了。 很多赵家部曲开始镇压,也无济于事,毕竟游侠儿训练的时间太短。 令赵云感到失望,全国赶来的人并没有啥名人,大都是在当地混不下去的游侠儿,想要北赴匈奴,搏一个锦绣前程。 别的人不说,连本州颜良文丑之类,据说已经跑到赵家集,看来他们是死心塌地跟着袁家混了,人各有志,也不勉强。 “兄弟们,我就是皇上任命的护鲜卑校尉赵孟!”在点将台上,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自己不过是普通一兵。 每次在和匈奴人冲杀时,都奋勇向前,军职也一次次提升。 从白身士兵到一曲之长,他用了短短的三年时间,对手也从匈奴换成了鲜卑人。 边军就是一个讲求实力的地方。除了最高的护匈奴校尉以及后来的护鲜卑校尉不能担任以外,各级将官都会提拔那些优秀的军人。 所谓的护什么校尉,可能在某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真还是大汉在保护一些比较弱小的民族,随着异族的壮大,回过头来反而攻打大汉。 如今。所谓的护不过是一个笑话,大汉天子本身就好大喜功,名称还是延续下来。 然则,普通的兵丁不清楚,远道而来的游侠儿也不清楚。 他们还真以为我大汉威震天下,如今有一小撮鲜卑人掌握政权,需要我们去解救处于水深火热的普通鲜卑民众,还以朗朗青天。 赵孟第一句话出来,校场上不知道是谁开头。顿时欢呼起来。 “二十多年钱,我和你们的年龄差不多啊。”他双手往下面压了压,声音准确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在此刻,黄忠和关羽才发现,原来赵家族长,也是一位高手。 我的天,赵家真是藏龙卧虎,谁知道平日里对自己等人和颜悦色的赵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就是黄忠也暗忖自己不是对手。 “为何要讲纪律?”赵孟提高了声音:“胡人打仗。向来就是一顿箭雨,等你阵势慌乱。他们的骑兵就会顺势冲杀过来。” “孟永远都忘不了初次与匈奴人相遇,那一仗,好多兄弟遭受箭雨就四散逃跑。” “人的两条腿,如论如何都比不上他们的马匹,被人家拍马赶上,如砍瓜切菜。到处都是残肢断腿,他们至死都不明白如何死的。” “孟今日忝为护鲜卑校尉,即将带着你们奔赴战场。我们不是去送死的,是去杀那些胡狗的!在你们的前面,有盾兵保护!” 他大手一挥。从校场外缓缓走来一群盾兵,那肃穆的气势,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 这些人是常山国的郡兵,哪怕不是大汉最好的精锐,在赵孟几年训练之后,也曾面对山贼,从无败仗。 算不得百战之师,却也有一战之力。 以前赵孟只是一个常山郡尉,因为他时不时给士卒改善伙食,饷粮按时足额发放,早就取得了郡兵的拥戴。 此刻身为护鲜卑校尉,别说常山国,他甚至可以调动冀州、幽州任何一个郡的兵马。 常山相也听之任之,本来在这里都是赵家说了算。 看到这些精锐之师,游侠儿们沉默了,他们自问平日里在大街上和别人打架,一对一从来都不缺乏勇气。 面对这一群气势汹汹的郡兵,谁都没有出手的胆量,未战先怯。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赵云适时插话:“当初,你们面前的这一批军人,和你们一样,甚至还比不上你们。” “然则,何以有如今的变化?那就是训练,之后不断在战场上厮杀。两军相逢勇者胜,你们是各地义士,你们不乏热血,你们可以的!” 虽然他没有上点将台,那是父亲的位置。声音也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顿时,有些消沉的义军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气势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赵孟瞬间就感受到,他赞许地冲二儿子点点头。 “在开始训练的时候,有些兄弟可能觉得我老黄对你们太苛刻。”黄忠叹了口气:“兄弟们,我和你们一样,都有家庭,都有妻儿!” “当我们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前面是我们的敌人,身后是殷殷盼归的家人。” “老子带你们不是去送死的,老黄要带着人去送死,我祖宗八代脸上无光。” “兄弟们,在战场上,身为护鲜卑校尉。”赵孟大气地一挥手:“站在最前面的,永远是我。” “设若战事不利,我们需要撤退,那站在最后面的,也只能是我。” “从今以后,同生共死!” 赵孟不大会鼓舞士气,就是这么一段平实的话语,瞬间就赢得了义军的认可。 刹那间,“同生共死”的口号响彻云霄,连两个冷面男黄忠和关羽都受到了感染。 黄忠还好一点,毕竟他曾经带着荆州士卒,经常与山贼、蛮人作战。 关羽不一样,他只是武艺高强,想想大部队战争的场面,就觉得热血沸腾。 此刻听到士卒们的口号声,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赶紧悄悄背转身去擦掉。 或许他这点略显愤青的举动在平日里会被士卒取笑,此刻校场上哪一个不是热泪盈眶?有些士卒竟然哭出声来。(。) 第三十二章 太史慈到来 十月的冀中平原,田野里一片萧条,庄稼早就收完了。 然而,农民们正热火朝天保墒,把桔梗覆盖在农田里,这两年的干旱实在太厉害。 早两年赵云根据前世的记忆,提出了这种保墒的方法,好多农民宁愿把秸秆拿回家当柴烧也不愿意留在地里腐烂掉。 可结果出乎那些人的意料,听赵云话的农户,第二年地里的庄稼长势特别好。相反,那些没有保墒的农户,出苗就蔫不拉几的。 “赵家有一套啊!”此人是那个倒霉鬼蹇图的儿子蹇栋蹇良才。 出了雒阳城不远,蹇硕就让人带着自己的旗帜沿着官路走,自己和几个心腹乔装打扮而来,比随从们还先到。 他算是钦差,第一次出京城竟然就是这么大的行动,心里难免忐忑。 突然之间受人注目,很是惶恐,不敢在路上接待那些前来拜访的人。 从蹇图死的那一天起,蹇硕就对这个世界有了敬畏之心,他明白,自己并不能为所欲为。 哪怕如今万众瞩目,他依然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上大世家,到时候把自己阴死了蹇家也就完了。 “贤弟,不是赵家,而是这个赵云值得去认真对待。”蹇硕教导:“这些农人张口闭口三公子,记住了,谨开言慢开口,多听多看少说话。” 在出京之前,赵忠特意差人找到自己。 宦官内部的新陈代新很快,蹇硕是新生代,健在曹节等人是老一辈,赵忠算是中生代。 各代之间有合作更多的是竞争,暗地里都在想办法获得皇帝的亲睐。 可蹇硕怎么能与权势滔天的赵忠相比?不管他在灵帝面前有多得宠。蹇图的死让他从此谨小慎微,不敢大意。 其实,赵忠也没和他说啥,聊聊家长里短,走的时候送了一包茶叶,说是子龙侄儿送的。 有这句话也就够了。聪明人不需要多说话。 “大兄,怎么要进城?”蹇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见蹇硕去的方向明明是常山城。 “仪仗不带吗?旌旗不带吗?”蹇硕骑的马是皇帝御赐的大宛良马,本身就仪表堂堂,要不是宦官,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才。 他们往常山去的时候,有一家人却到了真定城。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太史慈没想到自己出行与别人一路走完全是两码事,更没有和师父一起时的简单。 盘缠不够了。好在自己从北方回来的时候骑了一匹马。 马上要和鲜卑人打仗,马匹的价格噌噌噌上涨,竟然卖了三千多金。 看到真定城的繁华,太史慈惊呆了,与太史俊和太史匡把母亲从马车里扶出来参观。 恐怖的是,城里面的不要说驿站,各类逆旅人满为患。 越是靠近赵家,就越没有地方住。 没办法。婢女小月问了一家又一家,都快急哭了。 “儿啊。你和那赵子龙素未谋面?”巫氏蹙眉问道。 “母亲,就我师父和他的师父相熟。”太史慈有些难为情。 自己一个人怎么办都行,传闻是一回事,万一在这里遭受冷遇该如何是好? “大兄,我们既然来了,那就先去见见吧。”太史俊心思稍微活络点。在一旁说道:“我们都无所谓,婶子与小月没地方住可不行。” 到了赵府,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让几个人再次震了一震。 长长的队伍排着,每个人都井然有序。太史俊很有眼力,不待吩咐就自觉排队去了。 约莫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轮到满头大汗的太史俊。 “管家,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家大兄要见赵子龙。”他一见就忙不迭说道。 “请问客官的大兄为谁?”门子心里有些不爽,很少有人直呼三公子的名字。 好在赵家规矩很严,他哪怕很累,也耐着性子:“小人为你们登记。” “噢,”太史俊一愣:“大兄是东莱太史慈,他师父与赵子龙师父有旧。” 以前赵家下人真还不知道三公子有师父,童渊老头差点一枪把张角爆头的场面一下子就让人知晓,他原来还有个武艺高强的师父。 可惜,赵云本人没在,童老头也没来,两位夫人尽管不清楚,还是很热情亲自出迎,把女眷们接到赵云自己的院子里。 太史慈本人,则被人带到校场上。 嚯!好家伙! 杀过胡人,太史慈和师父赵无极时而单独行事,时而又会与北疆的兵丁一起冲杀。 他从没见过,一支队伍的萧杀气氛比边军还要浓厚,那得杀过多少人才能办到? 边军因为朝廷的软弱,一般都不会主动出击,迫不得已才去还击。所以大多数时候,师徒俩都是散兵游勇,遇到有胡人欺凌汉人就出手。 看到那些兵卒迎面走来,太史慈寒毛直竖,都想把武器拿出来,才发现进来的时候已经上交。 不过,士卒们没有任何人看向三个在旁边的不速之客,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校场转圈。 “兄台,你师父和我师父有旧?”此刻,赵云也在跟着一起训练,他匆匆赶过来单刀直入:“为何不去找我师父?” “我,”太史慈忽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都有些结巴:“我是东来太史慈,师父是赵无极老先生,毕竟,呵呵,就来找你了。” “你就是太史子义?”赵云眼睛一亮,把头盔摘下来递给旁边的部曲:“好,太史兄,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他没有理由不兴奋,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在历史上和自己一样,一个马上将军到了江东,一辈子都没有再率领部队驰骋。 “子龙贤弟知道我?”太史慈一下子不紧张了。 “对呀,师父他老人家经常和云说起那位同宗的事情。”赵云和煦地一笑:“他们不是还跑到鲜卑王账去了么,你师父他老人家没告诉你?” 原来如此,太史慈的心一下子揪紧,好久没有想过师父,很可笑的是,竟然从别人嘴里才得知当时的原委。 一般的胡人部落都很强悍,鲜卑王账,那得有多少兵马? 难怪师父受伤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好了没。 他痴痴地想着,连赵云后面说的啥都没听。(。) 第三十三章 檀石槐的心思 九月底的草原,分外萧条,北风吹在身上,让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这里是弹汗山,鲜卑王城,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王檀石槐的地盘。 在心里,鲜卑人已经更加看不起匈奴人了,看看你们那个怂样,难怪被我们的王赶到边远之地,连王庭都不敢离汉人近一点。 今天的弹汗山,更加热闹,因为东部大人图斥赫之子素利要来进贡。 以往每个部落和东、西、中三部的大人们前来进贡,都是带着大群的牛羊,而今天不是。 仿佛是为了向鲜卑人显示自己部落的武勇,素利带着一千个鲜卑勇士,每人身边都是用石灰腌制好的汉人头颅。 知道吗,那些汉人可厉害了,其首领厉若仙神,头大如斗,身高丈二,一根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可还是被图斥赫大人给射死了。 传说中,致命的一箭,就是少大人素利亲自射出去的。 鲜卑人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民族,平日里一有机会就会载歌载舞。 可惜,他们的节日实在太少,今天王城的人就像过节一样,小伙子们打扮得精精神神,希望能被草原上的雄鹰素利相中。 姑娘们也穿上节日的盛装,犹如天上的朵朵白云,眼睛不时瞄向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鲜卑勇士,要是能做他们的女人应是最幸福的事情。 “父亲,图斥赫是不是故意不来?”和连一脸阴沉。 “人家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本钱。”檀石槐有些恨铁不成钢:“细作回报的情况,给你五千人,能拦住人家吗?” “可最后也不是图斥赫带人亲自杀的吗?”和连不服气:“素利能有啥本事?” “没本事?”檀石槐拿起马鞭狠狠抽在儿子身上:“在你眼里,谁有本事?就你一天趴在女人肚皮上算本事?没有我是你的老子。谁知道你?” “混账东西,人家带着人把汉人给堵住,那就是本事。为图斥赫赶来取得了时间。” “在战场上,时间是最重要的因素。当年我们和匈奴人打仗,哪一次不是在和时间赛跑?” 他本来还准备多打几下的,想到一会儿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还要去迎接。也就住了手。 当是时,谁都没曾想到,小小的鲜卑能一统草原。 自己带着族人,一次次以少胜多,在别的匈奴部落反应过来以前,迅速撤退。 就像滚雪球一样,鲜卑人的势力越来越大,以至于有一天匈奴人醒来,才发现仿佛一夜之间。曾经的奴隶已经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世代就是草原之主的匈奴人如何能答应?双方爆发了草原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大仗。 惜乎匈奴人承平日久,好多所谓的勇士,已经胖得连上马的动作都显得勉强。 同时,双方的战术上根本就不再一个层面。 檀石槐把队伍分成四部分,就是后来东、西、中的三部大人,从四个方向朝匈奴人猛攻。 然而,匈奴人却各自为战,大部落甚至连下面的中小部落都统治不了。 更有甚者。檀石槐公平的名声早就传遍草原,匈奴的大部落对中小部落有的只是无尽的剥削。战场上当场倒戈的现象比比皆是。 “父亲,图斥赫的人已经到了王宫门口。”和连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你是出宫门迎接还是就候在宫里?” 在和连内心里,很不希望父亲出迎,那样会让素利的名声越来越大。 “图斥赫不来,他儿子为何要我接待?”檀石槐轻叱一声:“都多大的人了,这些事情你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而不需要我来提点。” “谢父王!”和连大喜过望,单膝跪地行了个礼,高高兴兴出去了。 按说,这两年汉人与鲜卑人之间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可一次性三千多具首级,这可是了不得的大胜,檀石槐不管是为了图斥赫的面子还是为了向人们炫耀鲜卑人的强悍,都应该表示下。 一来,自己的受伤三部估计都隐约猜到,阳奉阴违,自己不出去也敲打下他们,我檀石槐过去是草原之主,现在还是。 二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汉人内奸是他一直在大力挖掘的。 当年鲜卑人一统草原,并且把王庭都立在汉人的边疆之外,给人的感觉马上就要跃马长城,直击汉人。 在檀石槐的内心里,他有深深的惧怕,汉人有传说中的导引术,年轻时遇到那个叫赵孟的,绝对有功夫在身。 哪怕隔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檀石槐深信,就算十个自己上去,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赵孟根本就名不经传,而中原地大物博,有多少个赵孟? 所以他偃旗息鼓,转而扶持汉奸,拉拢一批惧怕鲜卑铁蹄的汉人,也从没停止过寻找导引术的步伐。 “这是你们主上的意思?”檀石槐目光炯炯,盯着眼前的文士。 “回鲜卑王,正是!”文士不卑不亢:“东部惹了赵家,必然会遭到赵家的疯狂打击。” “为何不是整个鲜卑?”檀石槐一点都不等对方松气,一个问题又抛了出来。 “理由有二,汉庭在大前年派了三路大军,都被王上击败,不少世家大族心有恐惧。”文士显然是做了功课。 “再则,鲜卑与汉人之间,哪年双方不死几个人?只不过这次死的人集中了些,又恰好攻击了赵家的商队。” “赵家后面的赵忠,不管有多大权利,只不过是个宦官。这群人和世家大族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息,不可能取得太多支持。” “你退下吧,本王知道了。”檀石槐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啥意思。 他想了想,十有**,全面战争真还爆发不起来。 旱灾连连,草原上损失巨大,汉人何尝不也收入锐减?双方都还没做好准备。 至于图斥赫,就让他慢慢享受吧,到时候自己这个王再出去收拾残局。 他忍不住咳嗽一下,绢纸上赫然是黑血。檀石槐自己小心地烧掉,望向虚空:“你们有导引术,本王知晓。” “能否匹敌中原人?还是未知之数。” “哼!”一个很不满地声音传了出来:“要不是我们,你现在还能好好站着说话?中原一盘散沙,不足为虑。” “让本王好好考虑下!”檀石槐有些疲惫,心事重重地躺倒在虎皮垫子上。(。) ps:  向诸君报告下巫山这些日子的动态:今天是星期五,我在赶着码字。原本休息全天的,可孩子们马上就升学考试,明天是无锡市的二模,我不得不在下午给他们临时抱佛脚,补一补听力。明天全天有课,非毕业班的学生。后天巫山要参加无锡市的万人徒步大会,报名五十公里组。时间好紧啊,就不知道能不能把后天的内容码完。质量不太好,请诸君原谅。等我时间稍微宽裕,再好好思考情节。ps:今天我马上要搬家,事情都凑在一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 一路向北 太尉是三公之首,不宜轻动,自然不可能亲自跑到真定来为北伐军加油助威。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刘宽本身就姓刘,灵帝害怕这一去就龙如大海,接管了北伐军,声名日甚,到时候取代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什么原因,杀胡令全国都已知晓,朝廷也决定了要出兵,自然就要一个有分量的人代表军方,前来为队伍壮行。 卫尉许戫,理所当然就成了最好的人选,和蹇硕的队伍一同离开雒阳。 尽管在老百姓的眼里,皇帝是为卫尉大人践行的,可能也只有极少数人明白,灵帝拽着的那个宦官,恋恋不舍分开的蹇硕才是他真正放不下的人。 让许戫很是欣慰,蹇硕并没有一般的宦官一样飞扬跋扈,反而处处谦卑。 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这都无所谓,人生在世,不管在朝为官还是在田里种地,为的不就是个面子吗? 你给我面子,我自己也不会不给你面子。 所以,当蹇硕提出离开队伍独行的时候,许戫想都不想答应了。 要不是因为头上顶着卫尉的官衔,他自己都想微服出行,直抵真定。 皇帝派的仪仗队伍,在蹇硕离开以后,速度骤然加快,往往过城不停,在驿站安歇,让一些想趁机塞人的家族傻了眼。 自己出身的吴郡和中原比起来,本身就比较落后,许戫这些年一直生活在雒阳,觉得京城是当之无愧的大都市。 可到了真定,他才发现,也许城市面积和人口和雒阳相比。还稍微欠缺,商业的发达,早就超过了雒阳。 作为京城,晚上有宵禁的,在这里没有,但戌时以后出城。一定要身份清白,而且需要交纳一定的费用,一般人都不会选择晚上出去。 而到了白天,城门处不收取任何费用,他还看到两个城门的卫士,见一老人车子翻了,主动帮忙,还招呼周围的人一起上去相帮。 直到此刻,许戫才明白。别人和自己描述的真定,永远都没有说明白。 这里并不是因为富裕,雒阳身家巨万的世家大族多了去了。 而是因为他们眼里流露出来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向往,以及对当下的满足,是雒阳的普通民众从来没有过的。 他汇合了蹇硕,心事重重往赵家驰去,那连成片的房屋。说明赵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几乎占据了视线里的一半。 甚至真定县的兵丁。他们训练都是用的赵家的场地,会不会有谋反之意? 好在这下赵家不得不出兵北上,估计皇帝的细作,早就探知了赵家的底细,或许是想借机把他们的实力削减一下也说不定。 “吴郡许戫见过赵侯!”他姿态很低,身在雒阳都不是多大的官。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 “下官蹇硕见过校尉大人。”这宦官自然也不是跋扈之人,大礼参拜。 “两位请!”赵孟对两人算不上客气也说不出尊重,全身披挂,带着众人来到校场上。 震撼,不管是蹇硕还是许戫。他们心里只有这个感受。 禁军是京城附近唯一的军队,不管是武器的供应还是饷粮,肯定要比郡兵充足的多。 亲自带过禁军的蹇硕深有感触,眼前这些郡兵,也许在身高上和禁军还有一点差距,可战斗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漠视一切的眼神,根本就不看皇帝给的仪仗什么的,一个个肃立在校场上,纹丝不动,萧杀的气氛,让胆小的人都会吓尿。 “兄弟们,皇上给我们派来了监军,更是让卫尉许戫大人前来壮行。”赵孟跟在两人后面,上了点将台。 “必胜!”也不知是哪一个士卒开的头,校场上巡检沸腾起来。 “兄弟们!”赵孟的双手往下压了压,顿时鸦雀无声:“先请卫尉许大人训话。” 不管在那个时候,中国的官场都是喜欢搞一些繁文缛节的东西,讲话的人说了半天,下面的人昏昏欲睡,根本就不知道说啥。 好在不管是蹇硕还是许戫,他们都能认清自己的位置,话语简短却又不失风度,赢得了赵孟的好感,他对那些长篇累牍的发言很是腻歪。 “赵侯,怎不见你家公子赵子龙?”许戫左看右看,除了一些亲兵一样的人,根本就见不到赵家人的影子。 “这孩子啊,”赵孟叹了口气:“已经带着人作为先锋出发,此刻早到了幽州地界。” 赵云很是无奈,他把大兄戏志才带走,肯定就是想这个军事天才提前进入世人的视线。 那晓得郭嘉这小屁孩儿,不知道给赵念真灌了啥**汤,竟然偷偷跟在队伍里。 等到发现的时候,队伍早就进了幽州,而已只好听之任之。 “赵虎,你以前在这边来过吧,”赵云招了招手:“下一个郡是何郡?” 两辈子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说起来很好笑,他根本就不熟悉地形。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两千年后的冀中平原和如今的差别很大。 不说其他地方,就是自己家乡,后来根本就看不到海拔五百米以上的山,现在比比皆是。 “回三公子,我等刚过中山国,前面是涿郡。”赵虎毕恭毕敬。 他心里也不由泛起一丝悲哀,当初为何自己就跟了大公子到雒阳? 那时的自己等人,还以为今后就跟着未来家主,必然飞黄腾达。 一转眼,大公子到青州当刺史,根本就没向家主要自己等人。说来也是,有了袁家这棵大树,今后他的人生轨迹,可能更趋向于文官系统。 当然,他也相信自家家主不会那么短视,用战争来消耗大公子的痕迹。 毕竟不管是龙队虎队还是豹队,都是赵家的部曲,更大程度上,是让三公子和自己等人经常在一起接触,今后好指挥。 这么一想,他浑身舒坦,三公子本身就是一个和善之人,跟着他比在大公子身边还要好上不少。 至于家主,那是高层能决定的事情。 “十六,你派人去联系下张飞,看他何时归队!”赵云吩咐道:“大兄,姐夫,何不纵马驰骋,一路向北?” 说着,已经骑着飞云向前飞奔。(。) 第三十五章 渔阳张家 “翼德见过兄长,见过大兄,姐夫!”才分别没多少时间,张飞拍马赶来,一见面竟然大礼参拜,让人还有些不适应。 黄忠和戏志才、关羽都只是双手虚抬了一下,赵云上前扶起他:“看你身后的这几位壮士,定然是涿郡英杰,如何不介绍?” “哈哈,忘了!”张飞顺势起身,一个个介绍:“这位是涿县县令公孙瓒公孙伯圭,本县的壮士刘备刘玄德、简雍简宪和。” 对别的人赵云并没有多大感触,不过刘备嘛,那可是原本轨迹里自己的主上。 他仔细打量着,所谓的大耳,好像也不是很大,只不过耳垂显得有些突兀,比一般人大上一倍都不止,或许就是大耳的来历? 其人温润如玉,哪怕是骤然见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半丝变化,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 “莫非子龙贤弟往日里与备见过?”刘备很是好奇。 “卢尚书高足玄德兄、伯圭兄,早就如雷贯耳。”赵云发现了自己的唐突,灿然一笑:“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加上你们身边这位简宪和,尽管没有学自名师,却也是才名远播,云在颍川求学时都曾听闻过三位的大名。” “对了,玄德兄,你家德然,已然入学。” 赵云带的人并不多,龙队被老子留下来保护赵家,也就带了一个十六出来,估计老爷子自己要带平时经常在一起的豹队。 徐庶与夏勤,则早就去打前站,此刻估计快到边境,在等着自己等人。 身上有老爹给的亲笔信,尽管在时间上有些偏差。没有护鲜卑校尉的印信,自己也不过是个先锋,还是等老爷子来了一起出发吧。 反正自己去调兵,名不正言不顺,反而是不想留下来被一些琐事烦扰,不如先行。 义军不堪大用。连山固带的那一批夏巴人,都还没训练好,只能让他们训练训练再训练,等到战事胶着的时候派上用场。 赵孟自己,他连身边仁义礼智信都要放在家里,估计也就带着孝节恕勇四人。 不能不说,刘备在没有发迹的时候,是一个搞外交的好手。 就算初次见面,黄忠、关羽与戏志才对他都有一丝好感。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抬出了自己的身份,乃中山靖王之后,现在还是刘家天下,只要不是带有反心的人,都会善待刘家人。 “不错啊,翼德,”赵云的眼光何等厉害:“想不到你才回去没多久,能把三三制用得这么好!看来你今后专门给我们练兵?” “兄长。饶了我吧。”张飞一脸苦笑:“他们都是我张家的部曲,长年累月在一起训练。彼此间本身就有默契。” “三三制,只不过换了一下组合方式,是故每个人都能很快接受。” “你觉得飞的性子,能静下心来训练兵卒?” “不能!”关羽插话:“反而还不敢把新兵给你,都说过多少次,不让打骂。你倒好。上去不是拳头就是脚踢。” “姐夫,能否给飞面子?”张飞告饶:“这些都是我的乡邻。”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最为感慨的人是刘备,自己和张飞本来住处挨着不远,为何以前没有机会在一起?不然自己就能有一个可用的大将。 至于太史慈。他反而没有跟来。 赵云大手一挥,把训练的任务,交给了他。 那家伙本身就是一个带兵的好手,看到重步兵和三三制,再也舍不得撒手。 至于杀胡人,自己手上没杀过一千个也干掉了九百九十九个,带着训练好的士卒上阵,如臂指使,那感觉更爽。 由于他有和鲜卑人交手的经验,估计在对待兵卒的时候,针对性更强。 队伍并没有停留多久,又风驰电掣一般向渔阳方向驰去。 在渔阳郡,不得不说一个家族,那就是赵云母亲张氏的娘家张家。 按说,赵家张家是姻亲,双方关系应该不错。 其实不然,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赵云,可知道张家是一个不安分的家族,到时候灵帝还没挂,万一按照原本的轨迹反叛了,连赵家都会被牵扯进去。 反正赵孟对自己的二儿子有些溺爱,既然他反对,双方就没啥来往,反而刻意在疏远。 是故如今的泰山太守虽然是张举,因为不满赵家这些年始终对自己家族递出的橄榄枝不闻不问,对孔家诽谤赵云的行为装作不知道。 否则,有他在泰山坐镇,孔家肯定要给本地太守的面子,不可能把丁原如何的。 如今的张家,当家人是张举的叔父张才,他私下里与鲜卑人眉来眼去,趁着两边关系紧张,做边贸生意累积海量财货。 尽管赵家没有理他们,张家还是从赵家身上学到了不少商业上的东西,这些年的实力越发膨胀,隐然为幽州第一富豪。 有些商业诀窍,只不过没有人归纳总结而已,又不需要啥版权,活学活用就可以。 要不是因为有赵家珠玉在前,人们可能早就发现,原来在幽州之地,还有一个大土豪张家,估计早就名声显露出来。 “家主,赵家人来了。”管家张福走得很急,说话有些气喘。 “赵家来啦?”张才连鞋子都没穿跳下炕来:“快开中门迎接!” “不是,家主。”张福哭笑不得:“赵家发了一个杀胡令,朝廷任命赵孟为护鲜卑校尉,其子赵云赵子龙带着一队人来打前站。” “那也要迎接啊!”张才急了:“他们家小英出嫁后,一直都没有回过娘家,这孩子身上有五十根头发姓张。” “家主,人家根本就没来我们家。”张福叹了口气:“直接住进了驿站。” “噢,”张才有些懊恼,扭头问道:“小英她那一支人还有关系近一些的吗?” “没有了,”张福摇摇头:“都被赵家派人接走,目前都差不多是脱了五服的。” “无论如何,小英出自我们张家。”张才缓缓坐下,把鞋子穿上:“拿我的名刺,老夫要亲自去拜访赵子龙。” “使不得啊,家主!”在张福的眼里,老爷就是天。 或许出了渔阳郡根本就没人知晓,可在这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哪怕是太守,也不得不给张家面子。 提起张才张德新,渔阳郡的人都会比一个大拇指。 “如何使不得?”张才有些恼火:“赵云军务繁忙,老夫前去拜访是正理。” 张福见自家老爷发怒,忙不迭出去准备。(。) ps:  按时码完字,巫山稍事休息,就要搬家。诸君,二十五号我再上来码字,这两天就不上网了。 第三十六章 赵忠的心思 十月的京城雒阳,早上起来已经下了霜,天气转冷,街上到处是冻得直淌鼻涕却仍然在不停奔忙的贩夫走卒,不少人身上已热气蒸腾。 在楼上看着这一切,侯爷赵忠眼神淡淡的,甚至有些空洞,毕竟那些人离他太远了。 赵府一百米以内,路过的人都会绕道走,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如此威风,让民众害怕?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把下女递过来的外套又紧了紧,下楼而去。 一般的时候,赵忠并没有早起的习惯,特别是位高权重升任大长今以后,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除非皇后有啥事儿找自己。 很显然,何皇后不愿意赵忠这个管理后宫的大总管出现在自己眼前,十天半月不使人叫一声,反而时不时把母亲和两位哥哥接到宫里。 对于何家有啥图谋,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一位春秋鼎盛,大不了就是皇储之类的事情。 身为三朝宦官,赵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哪些该管哪些碰都不能碰,他十分清楚。 很显然,哪怕目前存活的就只有史侯一个孩子,皇帝也不想在此刻立皇储,是怕外戚借此上位吗?反正不关自己事。 那天给北伐队伍送行,他一直在观察,看来不管是蹇硕本人还是自己的忠告都有很明显的效果,那小子没有半丝骄纵之气。 据下人汇报,告之蹇硕在蹇图被打死以后,从来都很低调。 说白了,每一代的宦官之间的更替,都是血淋淋的,后来者总是要踩着前人上位。有些时候一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 当年蹇图的事情,赵忠没有半点愧疚,也算是杀鸡给猴看吧。 你们出了宫门,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北部尉就敢打杀你们的家人。 相信不管是自己还是健在的那一批老宦官,都存在着这份心思。没有半个人去给蹇图求情,打死也就打死了。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曹家忝为宦官一脉,就算曹嵩后来高就太尉,身上不可避免,是前辈曹腾的养子身份。 曹嵩这人很有意思,急流勇退,其实有自己这批人顶着。他的太尉还是当得顺顺当当,有啥害怕的?想要洗去身上的宦官印记吗? 曹阿瞒那那小儿,太不是人子,还想自己等人出面保下蹇图,顺便抬高自己的身家,从而和宦官集团正式决裂? 可惜,曹家父子失算了,自己等人就当做没这事儿一样。不闻不问。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来到葡萄架下。这是从西域那边移植过来的,真定赵家还挺有意思,专程派人来护理。 不过,从此让自己在同僚面前也有了另一项炫耀的资本。 别人也有样学样,可结出来的葡萄,又酸又涩。哪及得上自家的? 除了雒阳有限的几个人,包括皇帝,赵忠差人每家送了几挂看上去晶莹剔透的葡萄之外,连赵家人自己都没几个尝过。 他把葡萄作为一种景致,有人来访就请到葡萄园里。 然则。这小东西的生命周期也太短了吧,叶子不断掉落不说,连葡萄都失去了水分,看上去瘪瘪的,他随手摘下一颗,一点味道都没有。 “侯爷!”这是家里的几个子侄辈,以前让人从老家接过来,为了支持皇帝的举措,都送往鸿都门学读书。 兔崽子们,老子是你们的大伯父,不是啥劳什子的侯爷。 可赵忠啥都没说,只是淡淡而又不是威严的点点头,眼看葡萄架下是呆不住了。 “阿福,着人把他们送走吧。”到书房门口,他突然站定,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 好在赵福自打自己进宫后不久就从安平过来,两人在一起风风雨雨几十年,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侯爷,你看送到啥地方去,全部到桂阳么?”赵福小心翼翼地问。 赵忠心里闪过一丝悲凉,貌似除了自己那个二愣子四弟,其余的人对自己心里只有敬畏。 前不久皇帝差人叫自己过去,居然问赵家愿不愿意再派人入宫。 老刘家,老子受够你们了,本人为你们家做牛做马,前前后后服侍了三任皇帝,在老赵家,表面上威风,实则没多少族人看上眼。 也不晓得皇帝究竟是试探自己有没有赵家人继续在宫里掌权还是真话。 随着继位日久,宫里那位越发深沉,这些张让自己去烦神吧,谁要他天天在身边伺候着? 为了表明赵家的态度,赵忠第二天就把义子一家,全部都送到他老爹赵纯的地盘,到桂阳郡,让赵目与生身父亲团聚。 他害怕皇帝还要自己的子侄入宫,这些年也想明白了,就是在宫外又如何?自己的本家远在真定,皇帝也捏着鼻子封了一门双侯。 同时,赵忠更担心侄子们一个个看着自己威风,悄悄进宫,那就笑话大了,估计灵帝也不想赵家在宫中势力长久。 “不,送到真定。”他叹了口气:“颍川书院确实名气够大,可人家压根儿就不会收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的子弟,燕赵书院就不一样了。” 听说不少鸿都门学的学子弃学而去,赶往真定,就连世家垄断的太学,不少学子不声不响走了,也去那里。 “是,奴才马上就吩咐人去办。”赵福好像有些怕赵忠,急急忙忙走了开去。 “等等,”赵忠到书房坐定,看着两个奴婢在那里拂去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叫住了正要离去的赵福:“你们先出去吧,没有召唤不许进来。” “没听见吗?”对下人赵福又是另外一番态度:“找人在外面守着,否则家法伺候。” 赵忠默然看着这一切,良久轻声问道:“那件事情有眉目了吗?” 皇帝差张让在大殿之上宣读真定赵家的资料,可以断定,那些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内幕,肯定皇家有一个始终存在的细作机构。 钱财这一块,赵忠反而是最不怕查的,不仅是皇帝宦官,连安平刘家,都被赵家拉下水,这些年大家一起做边贸,赚得钵满盆满。 意义不一样,设若皇家有这样的机构,那自己岂不是没有秘密,天知道身边的谁就是皇帝的细作。 关键这件事还不能大张旗鼓地查,就只有赵福本人或者找几个身家清白的家生子才能办这件事,要是被皇帝知道就不好玩儿了。 “侯爷明鉴,暂时还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说,张侯爷没有嫌疑。”赵福低垂着眼帘,字斟句酌地说道。 尼玛,张让肯定不会,皇帝让他宣读,就是想把自己这些人带沟里。让你查,你就给出了这么一份答案? 好在赵忠如今养气功夫见长,只是挥挥手让他离去。(。) ps:  没有网络的日子,已经去申请移机,不晓得啥时候给我办。各位亲见谅。 第三十七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自从和赵家成了亲戚,樊娟来这里更勤,理由正大光明。 赵云在家的时候,总不能每晚都大被同眠,今晚要和蔡琰在一起,那她就与荀妮在一起,反之亦然,连夏侯兰平时都在赵云的院子里不回家。 大军还没出动,两个男人每天回来很晚。 终于有一天,一个叫徐庶的人被赵云带到了小院,第二天一早,连夏侯兰都一齐要离开。 从来没想过,自己除了那个叫义弟的人以外,会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 当夏侯兰款款的眼神望了过来,樊娟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拥有这个夫婿也挺好的,竟然鬼使神差,扑到未婚夫婿的怀里。 就这事儿,被荀妮和蔡琰取笑了好几天,可樊娟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她自己清楚,对赵云的感情是彻底放下。 每每清早起床,或者晚上临睡前,她都会站在窗口凝望着北方,那个不十分高大也说不上多英俊的人儿,可也在想着自己吗? 有天晚上,赵云比平时还要回来得晚一些,连好久都没出现过的黄忠与关羽,都带上自己的一家子,住到院子里。 “阿姐,”樊娟知道赵云这不是在叫自己:“弟的院子,不敢说固若金汤,也不是外人敢来侵犯的。妮儿和昭姬还小,你每天回来劝解下。” “云弟你说啥呢?”赵香强装笑脸:“你是我弟弟,她们是我弟媳,当姐姐的不帮忙还有谁来帮?” 感觉说错了话,她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还有娟儿和我一道吗?” 樊娟勉强笑了笑,很清楚眼前这几个男人也要离去。 难道局势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连真定县城都不安稳了?还是义弟当心她们在外面受欺负把人送到自家院子? 以往。她从没见过战争,也许自己的夫君已经和那些青面獠牙的胡人交手了吧。 当天晚上,三个男人没有在家停留多久,绝尘而去,荀妮和蔡琰哭成了泪人。 樊娟与赵香本身是去安慰人,结果她们自己也在一旁抽泣起来。 黄张氏性情木讷。不善言辞,可她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竟然是最镇定的。 反而旁边的姬妾没有说话也没有掉眼泪,只是有些幸福地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 第二天一大早,才得知当晚赵云他们就走了,到哪儿去问人也不清楚。 赵香本来要去包子铺的,却百无聊赖,根本就没心思去打理,在家陪着众女。 “阿姐。妮和昭姬商量好了,”荀妮好像一夜间坚强起来,她拍了拍一边还在抽抽泣泣的蔡琰:“子龙不在,我们要去给母亲请安。” 见到赵张氏的第一眼,樊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妇人往日脸上的光泽好似消失不见,眼窝深陷。 她缓缓扶起身前的两位儿媳,正待说话。人报袁玟来了。 这还是樊娟第一次见到赵风的两位妻子,老实话。不管是甄姜还是袁玟,她们在相貌上绝对不输与赵云的两位妻子。 “母亲,子为不在,儿媳们在你跟前尽孝。”袁玟说话落落大方:“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这是抓权来了吗?不仅是樊娟,就连一旁的荀妮叫了声嫂嫂之后也是一脸凝重。 “哪有啥大事?”赵张氏有些不耐烦:“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管家们做事不用心,你们尽管来和我说,马上就换。” 她不是不满意自己的两位大儿媳,相反十分满意,此刻的心思。早就被二儿子去打仗塞满,根本就没精神去考虑其他。 看上去,赵风的两位妻子算是和睦,时不时袁玟说话,甄姜就在一旁补充。 不过,两人都是有眼力劲的人,找了个机会告辞而去。 “婶娘,你也不用太担心。”赵香劝慰道:“云弟身边的人可厉害了,有黄忠大兄和我们家那位,还有娟儿家的夏侯兰。” “香姐,连你也来取笑我了,”樊娟一脸尴尬:“我们还没成婚,啥时候成了我家的?” “那不是早晚的事儿吗?”蔡琰抢白道:“你们家中正走的那天,你眼睛里只有他。” 旁边的赵张氏被几人逗笑,明知是宽慰自己岔开话题,却还是不自觉地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她也感到十分欣慰,樊家女终于不再纠缠自家儿子,要不然就成了笑柄,一方面结成义亲,另一方面又眉来眼去,那多遭人诟病? 当初她还有些遗憾,要是老二家的侄女嫁给自家儿子,会不会让弟媳面上无光。 就算是妯娌,两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竞争。好在赵家的关系本身就很简单,赵樊氏也从不僭越自己的本分。 吃午饭的时候,赵张氏只吃了几口就放下,说自己胃口不好。 看到二哥家一群人离去,赵梅在院子门口搀扶着母亲直到她们看不见了才回屋。 “娘亲,你又想起了二哥?”她轻声问道。 哪怕在家族里,赵云排行老三,可她在私下里,从来都只认两个哥哥,小时候还揍过赵巴,叫也直呼其名。 “是啊,”赵张氏叹了口气:“他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肉,还是他教厨子做的。” “娘亲,二哥很厉害的。”赵梅知道自己失言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慌忙补救。 “他厉害啥呀?和你老爹一个德行。”赵张氏悠悠说道:“我就不明白这些男人,天天打打杀杀,你父亲是这样,你二哥也是这样。” “那次他出去剿匪,是第一次出去吧,回来身上有个口子,不晓得是刀伤还是蛇咬的,都化脓了。” “有这么大一块吧,”赵张氏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下,有两枚蚕豆大小:“逞能啊,一戳脓就飚了出来,还说不疼。” “怎么就不学学风儿,到地方当当官不是挺好吗?非得要去杀胡人。” “娘亲,大哥要去的。”赵梅说道:“两个大嫂说,大哥在青州把兵权抓到手上,就要把大军开拨到北方去。” “风儿?”赵张氏皱皱眉:“他可奸多了,每次剿匪回来身上干干净净。莫不是看着云儿去他想在后面捡漏?” “阿娘,瞅你说的。”赵梅心里虽然对二哥亲,却也喜欢大哥:“你一碗水没端平,大嫂他们不高兴的。” “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担心?”赵张氏连连摇头:“他们父子就想当英雄,一个侯爷还不满足,还想当王爷吗?” 不几天,轮到赵孟雄赳赳气昂昂出征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于丈夫年轻时就四山五海地跑,心里也没来由的慌乱。 等大军走远,赵张氏也不顾身边还有子侄辈,大声叫到:“把云儿好好带回来。” 也不知道赵孟听没听见,他勒马朝身后望了望,挥挥手带队继续前行。(。) 第三十八章 驿站轶事 日渐萧条的渔阳郡热闹起来,大家都听说了朝廷要派人去打胡人。 自从大前年鲜卑人入侵,最后虽然被辽西太守赵苞打退,可打那以后,赵大人就走了。 这边新上任的刘太守,以前在涿郡当太守,据说还是公孙家的亲家,可这人温不拉几的,听说胡人打草谷也从来不闻不问。 这下可好了,朝廷终于明白了我们渔阳人民的苦楚,要去揍那些狗、日、的胡人。 “老王,你到哪儿去?”一位郡城的居民大清早起来看到隔壁王家的人比自家起来得还要早,又是杀猪又是宰羊,自己不吃还要送走。 “老余啊,这不,朝廷不是派人来了吗?他们住在城外驿站,我就寻思着也没啥送的。怕当兵的没肉吃,把猪和羊杀了。”老王憨憨一笑。 “老王,你这就不厚道了。”老余埋怨:“你啥时候得到的消息,如何不与我先说声?这样吧,我家刚好有一头老牛,也杀了。” 两人的家原本都在城外,家境也算是殷实。可胡人一来,大家赶紧往城里跑。 再回到老家一看,庄稼什么的肯定早就被胡人给抢收了,估计是用刀枪逼着佃户干的。 有些地里,还能隐约辨认自家农户的尸首,被砍成好几节,腐烂得不成人样。 其余的佃户和长工,要么被杀了,要么不见踪影,眼看就是被胡人给搂走。 这么一折腾,乡下眼看是不敢再住,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指不定哪天没吃的又跑到腹地来抢粮杀人。 两人把家干脆搬到城里,乡下的庄园里。收入也不怎么做指望,这日子过得比以前紧多了,好在还可以做生意,也还过得去。 也许有人会问,军队在城外咋办,万一胡人来袭呢? 开什么玩笑。军队就是用来和胡人交战的。边疆之地,民风彪悍,不要说士卒,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身边有东西就敢和胡人干。 要不然,王家和余家的佃户长工们有些是怎么死的?肯定捞着一个家伙就打杀胡人,只不过因为实力不济,反而被杀了。 大家都有这个觉悟,要么杀死胡人。要么被胡人杀了,反正这些年来,城外的人都是这么干的,不少人还不止杀过一个胡人。 等老余和老王两人赶往驿站,才发现他们到得太晚,往日里人烟稀少的驿站,竟然外面都站满了人,挤都挤不进去。 胡人来的时候。驿站里面的人都跑进城,等胡人走了。才发现早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到处是羊粪、马粪,连人便都随处可见。 两年多过去,驿站修修补补,终于又有了一些驿站的气象。 “老秦、老胡,你们到的比我们还早啊。”老余这人相对要活跃些。老远就见到了熟人:“如何不进去,还在外面呆着干嘛?” 这两人在城里的地位比自己两人高多了,就是整个渔阳郡,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按说,不管是什么地方过来的人。肯定要给他们面子,见上一面。 “此次据说还不是大军,”老胡苦笑道:“是护鲜卑校尉赵孟赵侯爷的二儿子赵云当先锋。” “不是吧,老胡?”起先虽然站在一起却没有说话的老秦忍不出反驳:“先锋?你又不是没经过战争,满打满算才一千多人。” 他和老胡往日里因为开玩笑,已经好久对面相撞都不说话。 起因还是在老秦身上,有一次,几个渔阳郡城的头面人物聚会,他喝多了一点,竟然嘲笑老胡的姓氏不好,姓胡,那不是胡人的后代吗? 打那以后,几乎就是零交流,谁愿意是胡人的后代?你全家都是胡人的种! “哼,赵云赵子龙你都不晓得?”老胡乜了一眼:“还经常吹牛说你见多识广,武艺高强,不要说带了兵,就是不带人又如何?” “谁说不晓得?”老秦一个激灵:“那不是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么?” 他反应过来,赵云不是文名卓著吗,何时又以武称雄?但他也不问,闷在心里。 “这些都是老皇历咯,”老胡撇撇嘴:“他老爹赵孟因为印刷术与造纸术,被朝廷封为乡候。对了,还有一个叫赵仲的,不知道啥人。” “印刷术?造纸术?”老余一愣,最近自己也投了些钱,找了关系好不容易才挤进贵圈,他眼光毒辣,一看就是赚钱的生意。 想不到,原来真神竟然是那个赵家,貌似这赵云还很有名的样子。 两人在一旁拌嘴,老王和老余都插不上话,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其中一个甚至两人的反感。 老余眼巴巴还指望两人把讨论的重点放在生意上,谁知老秦却把话题撤了开去。 他早就知道自己说话太过,但因为自恃身份地位,却又拉不下脸道歉。 “你看,这赵家麒麟儿不接待我们究竟为何意?”老秦眯着双眼,盯紧驿站的大门。 里面,可以看见一排排显然不是渔阳郡本地的兵丁,虎视眈眈注视着外面这一群不速之客,好在手里的枪尖明显对着地面。 见他这么问,好几个在渔阳郡城的头面人物都围了过来,想听到一个权威的解释。 “不会超过两点,”老胡看对方口气一软,也就坡下驴:“第一是赵家确实如杀胡令上说的,散尽资财,不需要我们提供。” “第二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我们的分量不够,赵子龙还不屑于见。”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京城来的钦差,也不可能拒绝两人的饭局,还有人能比钦差更加高傲,连两位爷的面子都不给? “你真不出去见见?”驿站二楼,徐庶扭头问道。 “中正,你那边的情况如何?”赵云没有答话,反问旁边的夏侯兰。 “别逗了,”徐庶失笑:“他要的东西都是我提供的,难道我还不清楚谁有奸细的嫌疑?” 一边的黄忠、关羽、张飞事不关己,仔细品尝胡人把茶叶和牛奶马奶混合在一起的奶茶究竟有啥区别。 他们不晓得,旁边的屋子里,刘备已是心痒难当,不停走来走去。 这是多好的机会来撒播名声?在也不知道赵云心里是咋想的。 “目前有确切嫌弃的是佘家、蒋家和梁家,”夏侯兰像是没有听见徐庶的嘲讽:“不过,嫌弃最大的要数张家。” “张家?”赵云的声音有些大,把旁边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摆摆手苦笑道:“那是云母亲的娘家。”(。) 第三十九章 欢迎子龙回家 以前在家里,对张家人不待见,不能不说,赵云的心中,对两个傻缺张纯张举竟然想谋反当皇帝,觉得愚不可及。 也没办法,张家人地位最高的张举,不过担任了泰山太守,中等郡的太守,尽管也是两千石官员,在全国比起来一点都不显眼。 可以这么讲,到中原腹地,你问赵云是谁,十有**只要上过学的人都晓得。可是张举,人们就会一脸迷惑,那是谁? 再说反叛的理由也很好笑,居然是张温没有重用他们俩。灵帝在世一天,大权始终就在大世家与宦官集团以及后来兴起的外戚间徘徊。 张温算哪根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在这三大集团中左右摇摆,以取得支持。 如今的年代,孝道不仅仅对父母之孝,还包括了双方的亲族。 你瞅瞅孔融,十六岁的时候,收留了哥哥的朋友,他哥哥自然是因为此事被咔嚓掉。 然则天下人的心中,一个有义有情和哥哥争着赴死的孔家人形象就此定格,一直延续到现在,不少人都对孔融的“壮举”津津乐道。 听到赵云的话,不管是徐庶还是夏侯兰都保持了沉默。 只是一个嫌疑而已,又不是朝廷的判定。这里山高皇帝远,朝廷的话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好使,说不定还没有渔阳大族张家一句话有用。 你要大义灭亲,那就是不孝! “张家的人来了没有?”赵云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反正待会儿我也要去见这些人,单独把张家人留下来劝诫下,设若不能,自有朝廷法令管着。” “子龙。张家的庄园离这边比较远,”夏侯兰答道:“渔阳郡只有寥寥的两三家没有搬到城里,一个就是公孙家的一支,再一个就是张家。” “不等了,”赵云毅然站起来:“我去见见本地的族老们,边疆之地。苦胡人久已,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驿站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少年将军,只见他身材魁梧,国字脸型,双眼炯炯有神,微微一扫,每个人都觉得在看自己。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我是护鲜卑校尉的先锋赵云。”他双手往下面压了压:“恕云来迟,一路舟车劳顿,有些贪睡,惭愧惭愧。” 他大大方方说出来,并没有任何人因为此事而取笑他,反而觉得面前的少年郎和蔼可亲。 “云相信,这里面绝大都是支持我汉人打胡人的,也不乏胡人的细作。” “在这里。云郑重忠告那些心怀异族之人,不管你以前有啥见不得人的举措。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吃穿住行都是汉人提供的。” “既然我父亲忝为护鲜卑校尉,云就放一句话出来,此次北征,和以往大不一样。” “来了,不把鲜卑人打疼打服。我们就不走。纵然马革裹尸,我们也甘心情愿!” “子龙将军,我们支持你!”人们群不知是谁,突然爆发出如潮的吼声:“谁为鲜卑人的细作,站出来让我们看看!” “就是。鲜卑**害我们汉人还少吗?你们这些数祖忘宗的小人,竟然去投靠胡人,谁是?赶紧站出来,要是今后在背后捅刀子,渔阳再无立锥之地。”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赵云朗朗的声音又清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说起来,云也算半个渔阳人,云的生母,出自张家。” 一些小家族的主事人没啥感觉,那些大族可不一样,如果说他们在渔阳还能数得上号,张家那可是幽州真正的巨无霸。 在渔阳,就一个张家,别无分号,老秦与老胡对望一眼,双方眼里有说不出的忧虑。 来支持朝廷的军队是一回事,能趁机揽下一些后勤的活计,发发战争财是正经。 毕竟是商贾之人,你当他们杀猪宰羊过来就只是慰问下?军民鱼水情在这个年代并不流行,大族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原来子龙将军也是我们渔阳人,”人群里发出哄笑声:“果然,我就说渔阳是个好地方,尽出英雄,不曾想今朝就应验了。” “子龙将军,不如就回到渔阳,建一个赵家,看你如此年轻,在本地找一个媳妇。有你在渔阳做我们的守护神足矣。” “就是,渔阳还得靠渔阳人,当年的赵太守何等威风,还跨境追击鲜卑人,直打到渔阳城下,双方合并一处,把胡狗打跑。” “人家赵太守一转眼就不见了,如今来的刘太守,天天对胡人视而不见。” “少说两句行不行?赵太守姓赵,子龙将军也姓赵,说不定就是一家人。老的打不动了,让小的上阵,赵家都是好汉子,专打胡人。” “欢迎子龙回家!” 一个现代人对古代人的思维有时感到可笑,赵苞因为母亲在自己面前被鲜卑人杀害,回家就呕血而死,在医学上简直讲不通。 当然,赵云也不去解释,此赵家非彼赵家,人们对赵家有好感,总归是好的。 战争中,决定胜负的因素,就是人心向背。匈奴人曾经是草原上的霸主,不可一世。 在鲜卑人的壮大过程中,不少匈奴部落摇身一变,成为鲜卑部落,连匈奴人都背叛自己的部族,他们不败才是怪事。 “各位,”赵云等人群稍微安静了下,才又开声:“和鲜卑人的战争是持久战。要打多久未知,需要你们的鼎力支持。” “大家选出十位代表进驿站来,云代表家父和诸位乡老商谈下具体事宜,其余的就散了吧。” “此处说起来离鲜卑人并不远,万一他们闻讯赶来,那就要打战,到时候对你们的照顾难免不周,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恩,还有肉戏?一个个眼里放光,这才是众人来的目的。 大家族与小家族盘根错节,生意也不是一家能做得完的,大家族吃肉,汤汤水水总得给小家族留一些。 反正都在渔阳郡混,哪些家族势力大,很快就区分出来,老秦和老胡赫然在列。 要是他们都选不出来,那整个渔阳郡也没几家能代表了。 当下,赵子龙打头,回身朝驿站里走去。 二楼上,刘备嫉妒得发狂,怎么就不是自己出来?他认为肯定比赵云能做得更好。 此刻,刻着张字的大旗在远处迎风飘扬,他们的队伍比所有来驿站的加起来还要长。 张家,终归是来了。(。) 第四十章 不一样的张家 秦家在渔阳地位很高,最英明的举措,就是当时在燕赵风味还没有多少人认可的时候,他毅然入股成为股东之一。 按说,他与赵家合作,应该对他们的情况有所了解。可惜,一直和他交涉的,都是本地的大掌柜赵平。 他是赵家的庶子,年龄比赵孟都要大上一些,武艺也不相上下,渔阳郡燕赵风味成立后就一直扎根在此,估计他心里也负气自己的出身。 赵平本身对嫡出有些情绪,赵云等人的情况,他肯定不会透露。 以至于起先老胡在说到赵子龙的时候,老秦才一个激灵,猛然间就明白了,那就是赵平的本家,也就是天下燕赵风味的中心。 “渔阳秦家秦明秦仲文拜见子龙公子,”老秦等众人落座,他率先大礼参拜:“一直在仰仗赵家,发了些小财,今日才知,恕罪恕罪。” “秦当家的客气了,”赵云双手虚抬:“我赵家正是有秦当家你们的鼎力相助,才能在渔阳站稳脚跟并逐步壮大,云代赵家多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瞬间就把关系抖了出来。旁边的其他家主顿时傻眼,我们还来个卵啊,人家早就有生意上的往来。 “胡山胡旭文见过子龙先生,”老胡却还镇定,尽管胡家与赵家生意上往来不多,却也算得上本地大客户:“不曾想先生文武双全。” “家叔一直在盛赞胡当家高义,”赵云正色道:“当是时,不少家族都在和胡人做生意,只有胡当家始终拒绝。” “文武双全不敢当,略懂。” 赵平也只是对赵孟心里有些怨言,对赵家的忠心毋庸置疑。先锋还没到他就带着人,直接迎到驿站来,详细解读了这边的形式。 其实在边郡做生意,难免会和胡人打交道,可胡山为了彻底与胡人划清界限,生怕别人说自己姓胡就是胡人。宁愿少赚也不做胡人生意。 在座的都是各个商贾世家的家主,在渔阳这边,可不像中原,世家与豪族,分得并不是那么明显,也没有所谓的诗书传家经年不衰的家族存在。 当然,唯一有例外的,估计只有公孙家与张家,公孙家在整个幽州都是巨无霸的存在。张家在郡内的风头一时无两。 每个人都在赵云面前,恰如其分的表达自家与赵家的亲近。 在渔阳做生意,赵家都需要和当地的家族搞好关系,能进来说话的,哪一个出去跺跺脚,渔阳郡都得抖三抖。 驿站本身就是一个大院子,自然不止一个门,但一般觉得有头有脸的人不会从侧门进来。然而。有些人并不想别人知道。 此刻,公孙瓒见到了公孙家在此地的主事人。他就是从侧门悄悄进来的。 “瓒少爷,主家的意思,就是如此。”公孙青娓娓而谈:“无论如何,请瓒少爷一定要取得此次出兵的主动,到时候,他们会派部曲相帮。” “然后。随便找一个人来代替我的位置?”公孙瓒看上去在笑,可笑容有些狰狞:“你们不会不晓得,我岳父是此地太守。” “看到那些士兵了吗?那是我涿县的兵丁,他们代表我涿县的荣誉,不是公孙家。” “而我。是朝廷委派的涿县令,并不是瓒少爷,叫我公孙县令吧,不送!” 公孙青还想说什么,可他就是分家的家主,身份和公孙瓒要是在以前还有得一拼。 然则如今,这是朝廷命官,眼看刘政成为渔阳太守,说不定他的位置还要往上。 说起来有些丢人,公孙家在幽州是第一家族,可家族里面的人,最高官职的就是眼前这个曾经的庶子,其他人大都在郡城、刺史府挂个官名。 而且,那些人担任的都是武职,身份最高的不过是一个郡尉佐官,汉庭才不放心一个本地的家族来掌握军政大权呢。 他啥话都没说,郑重地抱抱拳离去。 “伯圭兄,何不虚与委蛇?”刘备缓缓从一旁闪出:“等到兵力足够之时,未尝不能与赵家分庭抗礼。” “玄德兄,此事不可再提。”公孙瓒摆摆手:“瓒起于微末,从不曾在家族得到半丝支持。” “当年家岳被押解进雒阳,不知有多少族人等着看笑话,今天反而要我来为他们做嫁衣?赵家,不是你我能对付的,公孙家也不行!” 毕竟他身在官场,了解的情况更多一点,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赵家的可怖。 此刻,赵云正待与诸位家主商谈各方面的后勤事宜,却被告知张家来访。 张才看上去五十多岁,由于保养得好,脸上没多少皱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一尊弥勒佛,根本就不清楚他是真笑还是假笑。 “是子龙外甥吗?”一见面,他就保持着一贯的笑容。 外甥?赵云一愣,不过隐约听母亲说了,好像张举张纯和自己同辈,她辈分蛮高的。 “甥儿见过舅父!”在这么多人面前,赵云肯定要给他面子,要不然传出去就会说此人如何不孝,连娘舅都不认。 “才见过各位当家的,”张才踱着方步走到客厅中间,依然笑容可掬:“子龙可曾埋怨舅父来迟?” “哪里哪里!”赵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也只好继续寒暄。 “子龙,想必舅父来得正是时候。”张才仿佛一无所觉,仍然呵呵笑着:“在渔阳,舅父自夸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这些当家的本事。” 他此刻面对那些家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各位,不要试图因我外甥年幼,初来乍到,就有欺瞒之心。” “你们有没有半斤八两,张某很清楚,恕我托大,老秦,你们家专做粮食生意,和蒋家二八开,你八他们二。” 紧接着,他一样一样分派,真的就像他自己所说,对渔阳郡的情况了如指掌。 最难为可贵的是,张才并没有为张家争取一丝一毫的利益,可就令人费解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那样子俨然就一个后勤总管,一五一十分派清楚,一个个家主欢天喜地。 渔阳张家,究竟是啥样的心思?连赵云都犯糊涂了。(。) 第四十一章 穿越者的后代 见张才分派得井井有条,赵云干脆就放手让他去做,看起来好像比自己做得更好。 等到全部都结束,快到晌午十分,可那些家主们哪有心思在驿站吃午饭,一个个匆匆忙忙而去。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人都知道抢先一步的重要性。要是办得不好,不用怀疑不管是赵云还是张才,都会把他们刷下去。 一个个急忙急促回家,赶紧去安排一切分派到的事务。 “云儿,舅父不妨就这么叫你吧。”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还是张才首先打破沉默:“当年秀儿才多大?一晃他儿子都领兵出征了。”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舅父不能让你们父子操半分心,全力去打胡人就好。” “舅父,”赵云听他说话,时刻在点着头,他还刚晓得母亲的小名,但心头的疑问仍在:“谢谢你为我们父子做的一切。” “张家和赵家本为姻亲,”张才说话时,眼角的皱纹凸显出来:“这些年,可能你们父子也承受了蛮大的压力,担心一旦宫里那位出事给赵家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张家,不管在啥时候,又怎能袖手旁观?这些都是舅父给你们收集的信息,其中有几家值得注意。” “佘家、蒋家、梁家,他们是鲜卑人的走狗,必须先拔除!” 通过他零碎的描述,赵云很是感动。在张才看来,赵家是怕自己出事才有意和他们疏远。 张家是在和像被人做生意,可从来就没有违禁物品,利用自家的优势,不断扩大财富。 赵云也释然了。此刻的二张,根本就没有原本历史中想进一步的迫切,自然也不会倒向胡人那边。 “子龙,有一个地方,连我张家都无可奈何。”张才眉头紧锁:“很凑巧,他们也姓梁。可装束和我们大不相同,穿着短褂,连头发都剪短。” “然则他们的相貌,十有八、九为胡人。可在他们那片区域,胡人进去就要挨打,反而对汉人温和不少,反正我没听说过有汉人死在那里。” “在哪儿?”赵云一脸震惊。 尽管张才的描述缠杂不清,怎么听着是现代人的打扮? 此地名为葫芦谷,张才小时候还进去玩过。里面是一个方圆五里左右的小型盆地。 也不知道啥时候,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出现了疑似异族人占领了这地方。 说是疑似,他们说话竟然也说得汉语,不过没有一点现代人的味道,十分直白,腔调也相当怪异。 从驿站出发,约莫一个半时辰。才到这里。 再往北方一个半时辰,就是鲜卑人的领地。但周围居住的都是汉人,不见一个异族的影子。看到赵云带着军队出现,不少人还准备跑向谷里报信。 人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的四条腿,一路上不断抓住一些汉人,笔直冲向葫芦谷。 “什么人?”谷口有人厉喝:“止步,再往前走。我们就要攻击,你们哪噶哒来就回哪噶哒去!” 靠!赵云心里爆了一句粗口,一股大碴子味,不是东北话是什么? “烦请通报谷主,就说护鲜卑校尉账下先锋赵云来访!”他心里很是激动。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就是谷主,你是朝廷的军队?”一个有些年轻的声音回答:“老家主曾给我们说过你的名字,你可以进来,其他人不行。” “让我去!”黄忠毫不犹豫,关羽和张飞一脸关切:“还是别去吧,谨防他们有啥阴谋。” 赵云一直都没说话,他感到好惊讶,对方人数不多,出来的人几个人一个个就像后世的士兵在站军姿。 身着短褂,也不知道在没有扣子的年代,衣服是否如中原人一般用的布扣。 “我来!”赵云先是冲对话喊话,接着对身边的人说道:“观察了下,没有导引术的存在,就是有啥埋伏,对我来说有惊无险。” 尽管有些担忧,大家还是默许了,在他们看来,真有啥状况,一打马的功夫就冲过去解救,根本就不会让赵云有损伤。 缓缓从飞云身上下来,他双手往后面压了压,步履沉稳向前走去。 葫芦谷正如张才所说,这些人站立的地方,原先大概豁口稍微大一点,现在被人为地封起来,只能两个人并排前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啊,防守方很占便宜。 “刚才是你和我说话的吧,”赵云淡淡扫了那年轻人一眼:“我就是赵云,不知当家的有何指教。” “请原谅,马上就要和鲜卑人开战,我们身后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存在。” 这人看着有二十四五的样子,大约比自己爱了那么一丝。 诚如张才所讲,体貌特征和中原人有些诧异,所有的人都十分健壮,和赵家部曲的体质不相上下。 “你就是赵云?”年轻人有些惊讶,:“实在是太年轻了,要不是家父说你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人,我们才不会和你交涉。” “不知令尊是?”赵云眉头一皱,剧本好像不对呀。 “他叫梁雪,无名小卒,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年轻人充满着企盼:“能跟我去谷里走一趟吗?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对了,我叫梁中华,一样没有任何名声。” 根本就没考虑,赵云冲黄忠等人点点头,跟着年轻人进去。 刘备突然在背后喊道:“他是我们的重要人物,要是有所不测,管叫你们葫芦谷鸡犬不留!我以中山靖王的名义立誓!” 赵云只是顿了顿,消失在厚厚的石门里。 里面的房屋,全部都是他前世看到过的样式,土起瓦盖的房子。 从敞开的房门看去,每家每户都有火炕,看来自己并不是火炕的首创。 看到梁中华拿出一张第三版人民币的一百元,他惊讶莫名,确定这是穿越者的遗物。 “家父去世四年了,”年轻人很是落寞:“他走了以后,我们就没有了主心骨,不晓得今后何去何从。” “老头子临走之前说把这东西交给朝廷能保命,还有一些供纸,写了一些字,不让我们看。但他一直推崇你是谦谦君子,你帮我们看看行吗?” 绝对是后世的纸张,摸在上面分外光滑。 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很是朴实,说不让看他们就不看,尽管信没有信封,厚厚的一叠堆放得整整齐齐。 赵云呼吸急促,想看看这个素未谋面的前辈究竟说了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梁雪其人 “你好,后来者。你能看懂简化字,那应该是两千年后的人了。” 字写得一般,在赵子龙这个北大高材生看来,简直就可以打入比较差的字那一行列。 当初教他现代文学的一位教授说过:“你们以为我们当老师容易吗?三字一话必须过关,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和普通话,不标准就不上讲台。” 那位教授的讲课深入浅出,让赵子龙视之为偶像。而且别看北大名气大,历史专业的学生根本就不好找工作,他想着毕业后成为老师。 可惜,老教授在脑海里的印象有些模糊,赵云想不大起来了,只好继续往下看。 “我叫梁雪,搭上了九零后的末班车,纯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大学四年,啥都没学到。毕业后,求职不顺回到老家。” “闷闷不乐之中,我到长白山转悠,一脚踩空,醒来到了一个让我疯狂的地方。” “这里绝对不是我所在的世界,身体也换了,不像汉人,关键特么的我还是奴隶的身份。” “也搞不懂啥民族,这里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原来身体没有半分记忆,我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懂。叫了一个跳大神的,呜呜丫丫说了老半天。”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都以为我的魂魄丢了。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字,只有语言。” “苦逼的奴隶呀,真后悔当年在学校里学啥都提不起兴趣,历史地理学得不好,什么发家致富、扭转乾坤与我无缘。” 慢慢的,梁雪适应了新的环境,学着部族的语音。天天和族人们一起下地干活上山打猎。 毕竟多了两千年岁月的沉淀,此刻,他前世懵懵懂懂记得的东西,一点点发挥作用。 譬如说,地里的庄稼,一定要有间隔。接受足够的光合作用,才能生出茁壮的幼苗来。 而在之前,部族的人种庄稼,根本就不清楚这些鬼东西,一大把的种子丢在地里,发芽出来以后,也不晓得去清理那些孱弱的幼株。 更为可怖的是,族人们竟然不懂得施肥的好处,第一次把农家肥埋在庄稼根部。被奴隶主打得死去活来,父母护着竟然被打死了。 可后来的结果,证明梁雪是正确的,但再世为人唯二的两个亲人早逝,他不可能对奴隶主有半分好感。 当然,奴隶的身份磨练了他的韧性,比上一世不知强了多少倍,天天作为高级奴隶。去伺候奴隶主,还得带上笑容。 反正在部族里。奴隶都是奴隶主的财产,不要说打死,就是杀活的奴隶吃肉也没人同情。这样的事情,梁雪真还见过。 那个奴隶主十分凶残,老婆太多,竟然听信巫医的话说吃人能补气血壮阳根。暗地里杀了几个幼小的奴隶吃了。 随着梁雪在部族里的地位日益增高,奴隶主才发现,这小子不仅种地有一套,连打猎都比别人带队效果要好。 当然,秘密就是他对奴隶进行训练。譬如射猎的准头,下套应该怎样才能更有效果,一起研究,充分发挥奴隶们的力量。 别的高级奴隶,怎么可能花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他们也做不来。 生活在一个名义上人人平等的社会,梁雪眼里,高级奴隶与低等奴隶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不知不觉间,身边团结了一大批人。 终于,在生身父母被打死两年后,他带着一批奴隶,杀入了奴隶主的卧室,把头顶上的那座大山终于给搬掉。 不能不说,奴隶制度根深蒂固,这些人的脑子里转不过来弯。半推半就之下,梁雪成了新的奴隶主,并且还娶了原来奴隶主的女儿为妻。 其实,他这种做法,在荒无人烟的少数民族很正常,连他自己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作为那篇土地上新的主人,他对奴隶们要温和很多,力所能及的让他们吃饱穿暖,家家户户都有房子住,而且还用上了火炕。 到了这个时候,梁雪尤为苦恼,自己究竟在没在地球,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又生活在啥地方。 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走出去,走出那片周围都是密密麻麻树林的地方。 可四周的情况差不了多少,没有任何一个人明白他的难题,倒是在向外扩张的过程中,征服了好几个部族。 终于有一天,梁雪遇到了一个汉人,说这里是索离,那是什么鬼?可怜他根本就对历史不甚了解。 双方的言语交流也不是很顺畅,上一世,梁雪不过在一个五流的野鸡大学混过,学校里不要说全国的人,就是全省其他地级市的学生都没几个。 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家中,说的都是同样的东北话,别地方的语言,压根儿就听不懂。 双方连文字沟通都比较困难,一个商贾派出去做生意的管家,即便识字,也不很多,而且是繁体字,梁雪只会简化字。 最要命的是,妻子在生产梁中华的过程中,难产去世,自己成了父亲。 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传承人,彻底接受自己身份的梁雪,舍不得幼子,上一辈子都不是一个勇猛精进的人,这一世也没那种冒险精神随人走。 好在双方交流不太成功,却也知道了现在是汉朝。 不管历史多差,汉孝武帝还是知道的。 眼看孩子一天天长大,他再也等不下去,带着族人一路南迁。 可以说,梁雪和他族人的迁移路程,就是一部战争的连续剧。 历时十年,终于,来到了渔阳郡。 还没等梁雪搞清楚究竟在哪个朝代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 当初最高峰达到小两万人的部族,经过不断征战,如今只有一千余人,好在葫芦谷冬暖夏凉,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去处能养活。 “请问,你看懂了我父亲的信没有?”梁中华满怀企盼。 “大致上明白了,”赵云点点头:“敢问梁兄,难道你就一辈子带着你的族人在此谷生活?” “家父当年也没有个明确的目标,”梁中华的脸上露出凄凉:“汉人,不接受我们的身份,胡人也不承认我们。” “梁兄,有朝一日,云想带兵征服你的家乡。”赵云沉思片刻抬起头:“不知到时可为向导?” 说完,目光炯炯盯着他。(。) 第四十三章 攘外先安内 此刻,赵云再仔细看看梁中华,发现还是不清楚他究竟是啥种族。毕竟他学的是考古专业也不是万事通。 诶,突然,脑袋里冒出个想法,会不会就是后世的金国和满清的祖先? 想了想,还是没有确认。毕竟梁雪和其子带着族人,花了十年的时间,必定经过了很长很长的距离,貌似都在外兴安岭那一带了。 “子龙先生,中华做梦都想回去。”梁中华在两人见面后还是第一次这么敬重:“我和我的族人,历经了千山万水,犹如梦魇。” “我明白的,”赵云轻声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安居之地,任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到时候只要几个精明的族人带路就好。” “这肯定没问题,”梁中华爽朗地笑了:“或许家父过于仁慈,族人早已不是先前的奴隶,不少人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别看我现在是一族之主,族内也是矛盾重重。有的人喜欢这里,有的人更怀念故土。” “一言为定,梁公子。”赵云重重抱拳:“云先告辞。你们暂时就安居在这里,看来你们的武力还可以,都能庇护谷外的汉人。” “官方那边,云代你去打声招呼,今后不会有人再来恶意窥伺。” 赵云带着人马过来,连刘备和简雍都跟着,唯独不见公孙瓒。那么,他去哪儿了呢? 在昨晚,赵云找到他,两人深谈了一次,让其保密的。 公孙瓒也明白,自己这个同窗现在急于出头,却没有战争经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去面对旧日那些人?战争可不是儿戏。 此刻,他身后跟着渔阳郡的郡兵,两千人不到盏茶功夫,包围了葫芦谷往北的一个坞堡。 从这里到鲜卑人的地界,只要一个时辰左右。 其实。双方的边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线,尽管鲜卑人在大前年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可双方都没有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比较克制。 鲜卑人除了秋冬例行来打草谷,平时都窝在自己的地盘,不轻易越雷池一步。 坞堡顶上,一个大大的佘字上面镀了金,有阳光的时候闪闪发光,隔好几里路都能看见。 可惜现在是晚上。尽管已经到了快月圆的时节,月光并不明亮,有些惨白。 “姑爷,让人去叫门吗?”可以说,郡兵都快成了刘政太守的私兵。 “好,不过稍微伪装下。”公孙瓒微微沉吟:“就说是东部大人麾下,把门骗开再说。” 对鲜卑人及其走狗,刘政是及其痛恨的。他又不是一直持怀柔政策的刘虞,而如今檀石槐仍在。鲜卑人气焰滔天,怀柔也不管用。 别看刘太守平时对异族不管不问,私底下做了不少工作。 可以这么讲,要在渔阳郡,论情报的熟悉程度,真还没几个人比得上他这个太守。 大门不一会就被骗开。公孙瓒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战争,仍然热血沸腾,大手一挥,身后的郡兵如潮水一样,冲到堡内。 每一个士卒接到的命令。是见人就砍,不要活口。 佘家位于最北面,但他们家的武力值并不是最高的,鲜卑人非常精明,在不断控制这些汉奸的武力,怕太过于强大他们也不好控制。 不能不说,鲜卑人对边郡的渗透相当厉害,蒋家都接近涿郡地界,而梁家则快到右北平。 有一个人,在赵云的队伍里始终不显山不露水,连刘备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没发现,一代军事天才戏志才居然一起走了这么久。 “大兄,你为何要让渔阳郡的人去攻打佘家?”此时的小郭嘉,根本还没到成年时的高度,这也是为什么赵云要让他继续学习的原因。 “很简单啊,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戏志才右手在脸上摩挲了一下,有些累了。 “奉孝啊,今后别这么冒失,打战你以为是过家家啊,好好学习。一不小心,就会让佘家有人逃脱。那样,就会失去机密性。” “汉军这么大的行动,鲜卑人肯定早就知晓,而且时刻在堤防我们。但何时进攻,主动权在我等手上。” “都言狡兔三窟,佘家人还有地道什么的。相对于公孙瓒,我们是彻彻底底的外人,你认为那些郡兵会信任我们吗?” 赵念真没有跟着赵云前去,心里很是憋屈,他才不喜欢两人在一旁讨论计策什么的,早就两个眼皮打架想睡觉了。 戏志才在一旁看到有些好笑:“念真,带着奉孝去安歇。你们子龙大哥可说过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晚睡。” “大兄,你为何不去歇息?”郭嘉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临走前还要辩驳几句:“反正在驿站内,又没啥危险。” “孩子话,”戏志才不以为忤:“子龙让我坐镇,另外两边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我如何能安心就寝?” 外人根本就不晓得,驿站差不多成了空壳,徐庶带着人前去梁家。 他今年的经历,就像在做梦。好端端的颍川书院学子,跟着赵云迤逦南行,顺便还娶了老婆。 来到真定,算是大开眼界。 与戏志才不一样,他本身就是游侠儿出身,现在则为一个合格的武者,都快晋升到三流境界。所以带兵打战,自是当仁不让。 和张扬的佘家相比,梁家则要低调很多,平时看上去是本分的生意人。 然而在渔阳郡,各个势力之间相互交错,他们自以为很严密的系统里,早就被安插进了不少其他家的眼线。 战斗对于徐庶来说,太过简单,小小的计策骗开了堡门,进去也不管是不是别家的眼线,赵家部曲见人就杀。 不到盏茶功夫,战斗迅速解决,都在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了。 蒋家是涿郡与渔阳郡交界处的大家族,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投靠了鲜卑人。 当赵恕带着涿郡的郡兵到达的时候,不少蒋家人都傻了眼,为何突然之间,自家成了外通鲜卑的家族。 赵孟得到儿子的信以后,派赵恕来,就是因为他没有赵孝赵节赵勇那么噬杀。 毕竟都是汉家儿女,一味的杀人,损害的都是我汉人的根基,智者不取。 当然,不要以为赵恕就忒仁慈,他对鲜卑人可没任何好感。 东方升起鱼肚白的时候,每一个蒋家人都看到曾经在族内威风八面的那些人,原来他们就是鲜卑人的奸细。 赵恕一声令下,钢刀举起,瞬间一排排人头落地。(。) ps:  其实大家都会发现,穿越者不过是一个噱头。但是,要为第七卷埋一个伏笔在此。 第四十四章 目标--根赤部落 “三公子,老爷要我来跟着你。”赵恕见面,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 “多谢八哥,”赵云微微前身:“父亲他老人家可好?” “这段时间很是忙碌,”赵恕挠了挠头皮:“可老大这些年一直都没放下武艺,还吃得消,就是晚上睡太少。” 他习惯性地又叫起了老大而不自知,赵云也不以为意:“冀州的军队是谁去调遣的?光是幽州这边的军队可不够哇。” “三公子放心,朝廷还是比较重视的。”赵恕说话条理分明:“卫尉许戫亲自到冀州调兵,其实那里也是我们的乡民,使用起来比幽州人可靠。” 旁边的公孙瓒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却没有人顾及他的情绪。 不管在啥时候,打战都要上子弟兵,就是幽州人跑到冀州去打战,也会调集本州的军队。 刘备神色根本就没任何变化,就像没有注意到同窗的脸色,张飞已经把自己当成冀州人,在他眼里,幽州人成了蛮夫。 “那行,你先歇息吧。”赵云吩咐道:“目前公孙伯圭已然掌握了三千渔阳郡兵,加上我们一路行来从涿县也带了五百人,随时准备战斗。”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赵云、戏志才、黄忠、关羽、张飞、徐庶、夏侯兰、公孙瓒。 按说,公孙瓒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县令又如何,要不是赵孟后来补发了一个征调令,他越境出击,本身就违反了大汉律。 其人武艺尚可,又加上渔阳郡兵是岳父刘太守调拨给他的。也就有了资格。 “姐夫,那些家族送来的部曲尚可一用否?”赵云专门把人交给关羽和张飞去训练。 至于张飞,已经被他给自动忽略了,反正有他正牌大舅子在,也不敢有啥意见。 再说,这家伙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争功的人。只喜欢有战打。 “子龙,恕我直言,他们单个作战,比那些游侠儿还要强上一分。”关羽接着叹了口气:“就是纪律性太差,估计还要三五日成军。” 边郡之人,经常在战斗,民风彪悍,很正常。 “好吧,”赵云又补了一句:“翼德你也辛苦了。听说那些部曲还吃你的老拳,尽量不要养成习惯,不然夏侯兰就要找你麻烦。” “他已经找了,”张飞瓮声瓮气地说道:“一个小子不听话,我上去就是一脚踢翻在地。也不知谁告诉他,我被打了十军棍。” “官兵本身就一致,”赵云摇摇头:“中正他这么做并没有错,军正是干嘛的?就是专门管理部队纪律的。别说你就是我违反一样惩罚。” 张飞讪讪不语,他本身就收敛了很多。不过那些部曲太散漫,三番五次开小差。 “伯圭,希望你记住,今晚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一切,都不许暴露出去。”赵云脸色一沉:“否则,军法从事。要是涉及到机密。更有杀头之罪。” “瓒谨记!”公孙瓒站起身,郑重施礼。他不是没上过战场的初哥,晓得军事机密的重要性。 “那好,大兄,烦请你把这些情报总结之后。给我们做个安排。”赵云点到为止即可,主要是怕刘备起了坏作用。 “各位,所有的信息表明,鲜卑人已知护鲜卑校尉将对其发出攻击。”戏志才手上有个卷轴,是布做的,缓缓打开。 公孙瓒一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就是部队的军师。 人的名树的影,他哪怕在卢植门下学习,骨子里就是个武人。 武者只服从强者,赵云和黄忠往那里一站,他就没上前比试的勇气。 最为憋屈的是,同乡张飞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关羽都比他厉害,他在这里只有听的份儿,就算他手里有军队也没用。 不要说各家送来的部曲早就超过了郡兵的数量,加起来有五千人上下。 要是他得瑟,说不定赵孟到了,直接一脚就把他从北伐军里踢出去,让他想靠自己扶摇直上的梦想泡汤。 鲜卑人不知道汉庭的行动才叫奇怪,尽管渔阳郡内的内奸已然铲除,焉知有没掩藏更甚的奸细?再说护鲜卑校尉赵孟的行动本身并没有藏着掖着。 戏志才只不过为了引入正题:“鲜卑人在西边的压力不大,边章、韩遂叛乱,朝廷急于征兵去扑灭,要不是有阿叔异军突起,幽州、冀州在征兵之列。” 他们已经叛乱了吗?赵云有些懵,在他记忆中,好像在黄巾被镇压后,才有的西羌叛乱。 地图上的位置和一般的地图相比,有些差异,赵云协助他根据脑袋里的记忆一一标注出来,稍微全面点。 “可以说,鲜卑西部大人与中部大人,他们不仅不会受到汉军的压制,还有可能趁着此次机会南下。”戏志才用一根细木棍比划。 “说不定在我们进攻东部大人或者冲击鲜卑王庭时,他们甚至有可能调兵前来支援。” “然则,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鲜卑人自从分封三部大人以后,中部大人与西部大人就双方的边界,数次交战。” “在王庭一带,唯一能够威胁的就是并州与冀州军队。可并州由于大前年的惨败,连刺史府的治所都搬到了河内。” “新刺史丁原大人忙于稳定自己的权利,暂时还不能做指望。而冀州的军队,因为护鲜卑校尉的行动,大肆抽调兵丁,也没多大助益。” “可以说,一不小心,我们将直面东部大人与王庭的双重打击。” “然某权衡再三,这种可能性也可以去掉,除非我们现在直接从渔阳郡进攻,插在两者之间。” “王庭的鲜卑王檀石槐去年被汉人行刺,不知伤势如何,三部大人肯定早就有心思取而代之。” 徐庶毕竟是一个合格的军师人才,他一边听一边思索。本身这段时间就是在管理情报,基本上都与他的判断不谋而合。 与原本的轨迹相比,他已经提前了自己的军事生涯,说不定还能在战争中磨砺一番,光辉更胜。 “某决定绕开这里,要去那里。”戏志才的木条唰地移到了东部鲜卑的最东边。 众人定睛一看,根赤部落。(。) 第四十五章 戏志才解惑 这一夜,对刘备来说很是难受。 他自从想尽办法,作为乡勇挤进出兵序列,就一直找机会推销自己。 刘氏子孙的光环,在这次战役中并没有啥卵用,战场上要靠你一刀一枪的拼杀。 公孙瓒抛开自己,单独出去执行任务,已经让他心里有了疙瘩,认为这个同窗好友吃独食,为自己的功劳簿上添加一笔。 看到徐庶也跑了将近一百里去绞杀内奸,满载而归,更不是滋味。 及至赵恕到来,才发现赵云能用的人太多,他竟然还排不上号,不由大失所望。 “宪和,我是不是不该来?”刘备躺在床上,和简雍抵足而眠。 同乡之中,也就他们两个人算得上推心置腹,不管是他去卢植门下学习以前还是如今,两人的关系始终很好。 “玄德,不必太在意。”黑暗中,简雍好像是睡着了被惊醒:“赵家父子,所谋乃大,不怕没有我们的机会,慢慢等吧。” 说着,又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也是,刘备在心里自我解嘲,何必争这一朝一夕?说不定打个三年五载,到时候连赵云等人都打没了,自己的机会就来了啊。 当然,没睡着并不只是他,隔着这小房间不远,住的是两小朋友,赵念真与郭嘉。 渔阳郡的驿站并不甚大,现在临时在外面兴修了不少房屋,士卒们住的房间,都是一什人挤在一起。 “奉孝,你说子龙大哥他啥时候才准备去打胡人呢?”赵念真压根儿就没闭眼,一直盯着黑黢黢的屋顶。 “时间不会很长,就在左近吧。”郭嘉这段时间已经被他给弄得习惯了。刚醒脑袋自然清晰,不像刚开始那样迷糊。 “这样,阿爹的大仇就可以报了,我把阿爹运回真定,安葬在阿母旁边。”赵念真很是欣慰:“奉孝,你说我去打头阵如何?” 每天晚上。他都在想父亲临死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想着他的儿子? “哪轮得到你?”郭嘉本来想讽刺却忍住了:“汉升大哥、云长大哥、翼德大哥,谁不是以一当百的勇将?” 他还是泼了冷水:“念真,你别老是想着报仇,这是两个种族的战争。如果因为伯父的仇而贸然去打,会让我们全军覆没的。” “你刚才不是说很快就要打仗了吗?究竟哪句话才是正确的,哪句话是真话?” “都是真话啊。你也不想想,地图你看了吧,我们从这里过去。很容易陷入东部大人和鲜卑王庭的夹击之中。” “那究竟是打还是不打啊?难道要等全国的军队一起来了才发动吗?” “怎么不打?不过不是在这里,子龙大哥根本就是虚晃一枪,要跑到东边去。” 不能不说,小郭嘉真的是料事如神,要不然也不会说天生郭奉孝,初次听说的公孙瓒简直就傻了。 公孙家分为辽西公孙和辽东公孙,他是辽西公孙的人。 辽东公孙,权势一时无两。就连自己的升迁都受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也许中原人不太清楚这个家族,在幽州。准确地说是在辽西和辽东,公孙家就这里的代名词、土皇帝。 不少民众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汉庭,只知道有公孙家。 玄菟太守公孙域,是辽东公孙的代表人物,而后公孙度投奔过去,一度做到了冀州刺史。 灵帝对自己的皇位与版图可着紧得很。辽东辽西山高皇帝远,要是幽州冀州连成一片,公孙家的势力大增,连袁家都比不上。 因此,朝廷找了个借口。直接把公孙度的刺史给撤掉。 要到根赤部落,那边都已经与辽东郡接壤,中间还要经过右北平与辽西郡,在大辽河边。 因此,公孙瓒毫不犹豫说道:“敢问先生,为何我等一直在这里停留?” “伯圭先生明鉴,”戏志才侃侃而谈:“赵家商队,在上谷郡与渔阳郡北面被袭杀。” “按照胡人的性格,在哪儿失败了,就要在哪儿找回场子,那他们认为我们肯定要直接进攻,直打到东部大人的驻地甚至乌桓山与鲜卑山。” “咱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逞强斗狠的,凭啥要听他们的安排?” 公孙瓒满脸不解:“然则,先生想过没,一路过去,比从真定到这里还要远。” “伯圭此言差矣,”黄忠经历过好几次镇压蛮人的战争,毫不客气反驳:“打仗,就是要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关羽和张飞本身就是战争的初哥,根本没有发话的资格。 “我们现在要是闪电般突袭,不一样能达到黄大哥你说的效果吗?”公孙瓒还是不死心。 说完就后悔了,这么大张旗鼓,再突然的袭击都失去意义。 在渔阳郡,有岳父大人帮着。到时候打仗,拼的就是后勤,他所带的队伍,肯定能得到最好的补给,除非是队伍太差劲。 “子龙贤弟,”公孙瓒还想挽回:“你看渔阳郡的大小家族都已经发动,甚至把家中的部曲也送了过来。” “设若我们到辽东郡那边,补给线太长了,会加重负担。” “伯圭兄,他们只是征集,”赵云莞尔一笑,此时的公孙瓒还是很可爱的:“至于粮草,我们还没出发的时候,早就已经开始运送了。” 公孙瓒心里一突,在幽州能避开各家耳目的,唯有燕赵风味为首的商业集团,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量,神不知鬼不觉运到前线。 想起来也不难理解,你们鲜卑人都希望我在这里打,老子偏偏虚晃一枪,直接从东边打过来,身后为辽东郡。 要是胡人打败了,他们就只有不停向王庭方向撤退,那样会不会部落之间爆发冲突都说不一定,鲜卑人哪有精力来和汉族人交战? 想到这里,公孙瓒心里警惕万分,赵家随便拉一个军师出来,使出瞒天过海之计。 关键是赵家人在出发前应该都已经把整个战役都制定好,也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公孙瓒重重向戏志才施了一礼,一言不发。 没想到,在战争中,最厉害的不是士卒,而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军师。 或许从此后,公孙瓒对军师的重视程度,会比原本轨迹中要上好几个台阶。 “难道伯圭兄没发现我们在驿站的人少了很多吗?”赵云点了一句。 “你是说他们早就开拨?”公孙瓒大吃一惊。 看来明天自己就要马不停蹄,昼伏夜行直奔战场。今晚的会议,不过是个撤离前的例会而已。(。) 第四十六章 许子远论兵 唐朝诗人岑参在诗中写道:胡天八月即飞雪,北方的初冬分外寒冷。可燕赵风味门前,一样热火朝天,驱散了初冬的寒意。 渔阳郡的燕赵风味,自从赵云作为护鲜卑校尉的前锋军抵达的时候,生意骤然比平时好了很多,不少家族的负责人经常聚集在这里探听消息。 然则,赵平比他们所知并不会详细多少,都是事情发生之后才会得到确切的情报。 “混账!”他拿起手中的一摞草纸劈头盖脸扔在面前的人头上:“难道你让某带着这些东西去和家族们交差?你要晓得,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父亲息怒,”其长子赵电赵子实从身后踱出:“我想嘉武哥已然尽力。可军国大事,为极度机密,连刘太守身为地方长官也不知晓。” 赵平原本想着脱离真定赵家,在渔阳郡建立自己的家族,尽管为庶出,这里的不少家族仍趋之若鹜,与他结亲。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妻妾成群,下蛋的没几个,除了一个儿子赵电,其他的都是闺女,令他十分丧气,不得不着力培养赵子实。 可能在中原地带,赵云的名气相当大,但在渔阳郡,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不得不说与赵平刻意隐瞒有关系,同时也在宣扬自己的儿子。 在这边,子实公子的名声,比身为父亲的赵平都要来得响亮,很多人都以结识他为荣。 赵电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希望,文事方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事上,深藏不露,早就到了三流武者的境界。曾随部队一起袭杀鲜卑人。 “滚吧,”赵平没好气地喝道:“要不是大公子为你求情,今天就打死你这奴才!” 赵嘉武满脸感激地看着子实公子,深深一揖,又冲赵平行了礼才悄无声息地出去。 “父亲,孩儿料定我那位子龙贤弟定是在计划大的行动。”赵电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脸色早已失去了温和,说着子龙贤弟无半分亲热之意。 “你认为是我那位兄弟的嘱咐还是赵云自身的主意?”赵平越来越倚重儿子。 “或许两者都有吧,”赵电揉了揉额头:“这些年父亲在渔阳的行动不可谓不严密,相信主家也打听到了不少风声。” “难道赵孟想阻止我脱离家族?”赵平的脸上像要滴出水来:“我赵家的祖训,在儿孙有能力扩张的时候,当勇猛精进,有何不可?” “父亲,暂时还不是啥好时机。”赵电微微摇头:“我们还要依靠真定赵家这棵大树。别看渔阳的家族们平时对我们唯唯诺诺,一旦知晓。”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赵平已经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把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传给远在青州的那位。”赵电展颜一笑:“不知道赵大公子有何感想。” “也是,”赵平眼睛一亮:“或许他在雒阳时求娶袁家嫡女,早就存了自立门户的心思。” “打出名号是真,”赵电不以为然:“反正他是嫡长子的身份,赵家百年后十有八、九在他和赵云之间要展开一场争夺。未雨绸缪罢了。” 由于赵风和赵巴的离去,袁绍没有继续住在赵家别院。搬到了赵家集的燕赵风味。 今天早上的袁公子和以往不一样,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淡雅,披头散发,把手边能扔的东西,全部都扔到地上。 “本初,还早着呢。”一旁的许攸。并没有劝阻,任其发泄,半晌才悠悠说道:“对鲜卑的战争,不是一天两天,你着急干嘛?” “能不急吗。子远?”袁绍的头发被自家带来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束上,她又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物事。 “你出去吧,没有吩咐别让人进来。”许攸随手捡起一块绿莹莹的玉璧,不由赞叹道:“赵家真有钱,这种玉璧太少了。” “正好某也没啥好东西给你,自己拿去吧。”袁绍如何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那怎么好意思?”许攸笑盈盈地收起玉璧,马上恢复了高人的气势:“大前年的兵败,你难道还没警觉?刚开始没必要凑上去。” “此一时彼一时,”袁绍摆摆手:“现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这里,就是我袁家,也不敢在后勤上做任何手脚。” “本初,你是不是想多了?”许攸长身而起:“我大汉与胡人之间的争斗,又不是一天两天。你认为凭着赵家那些部曲,就能稳胜?” “不见得吧,”他晒然一笑:“纵观汉胡历史,当年的蒙家何等厉害?长期率领大秦精卒与匈奴人交战,却也不得不采取守势。” “茫茫草原上,只有骑兵才是战斗的主角。赵家以贩马起家,有些骑兵不足为怪。然则胡人打小就和牲畜生活在一起,骑术远胜我汉人多矣。” 袁绍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你的意思是说赵家也要吃败仗?” “小胜有可能,但大胜何其难哉?”许攸摇头晃脑:“区区一武夫家族,差蒙家多矣。” “以蒙家之威,尚且只能稳打稳扎,在长城上守卫。赵家实在无智,揽下这烫手山芋在手。若战事不济,那就是本初你显身手的时机。” “子远,你没见过赵家部曲。”袁绍有些担心:“某自问看过的军队也不少了,却从未见一支军队有如此厉害。” “也不是某长他人之智,赵家部曲,远胜我袁家部曲多矣。” “此言差矣,”许攸哈哈一笑:“本初,想长城以北,到处都是鲜卑人的地盘,设若一对一,或许赵家部曲能赢。” “可惜,胡人根本就不会给赵家机会,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鲜卑人会倾巢而出。” 袁绍的面色为之一紧,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胡人,却也明白许攸所言不虚。 杀人三千自损八百,赵家部曲之利,尚不能一击以竟全功,袁家部曲上去就可以吗?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焦虑,许攸神秘地一笑:“胡人间或打草谷,何尝有大肆南下的举动?” “无他,区区胡虏,其控骑之士再多,能有多少?我大汉疆域,汉人何止万万?” “也是,”袁绍微微颔首:“伯求呢?” “他?”许攸有些不喜,他自认为是袁本初阵容的第一谋士,此刻骤然听到说其他人,非常不高兴。 要不然,他也不会经常抻手要这要那的,总觉得袁绍舍自己外无其他人可用。 “也不晓得何颙与赵云有多大的仇恨。”许攸轻蔑地一笑:“他去子玉处,说要全力相助。” 何颙去帮赵风吗?袁绍面有不豫之色,这些年都是自己在帮他隐藏行踪,按说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来汇报下自己吧。(。) ps:  写不好战争场面,先缓一缓,两章过后直接打仗。不说了,赶下一个章节。对不起,迟到了。 第四十七章 何颙何伯求 青州地处山东半岛中部,为古“九州”之一。因地处东海和泰山之间,位于中国东方,“东方属木,木色为青”,故名“青州”。 青州之名,始见《尚书?禹贡》:“海岱惟青州”,为古“九州”之一。 上古为东夷之地。至****间,先后为爽鸠氏、季则氏、逄伯陵氏所据。 周初封吕尚为齐侯,地始归于齐。历春秋战国之世,均为齐属。 秦统一天下,置齐郡。西汉武帝元封五年设青州刺史部,驻广县,称青州城。 东汉以来,山东民众苦不堪言,造反者此起彼伏。 在这种形势下,鸿都门学翘楚袁家女婿赵风跃马入青州。 身为赵家的大公子,赵风在家族的资源上,一向都比老三赵云要优厚许多。 赵家并不以文事见长,却也有一些智谋之士,譬如赵佳赵恒声,本为族学中的佼佼者,见赵家武人太多,转而全力习文。 就是赵风身在鸿都门学的时候,他也作为伴读相随,尽管名声不显,其人眼光独到,往往有惊人之语,目前隐然是赵风身前的第一谋士。 尤为难得的是,赵佳并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反而想尽办法,为赵风招揽人才。 可惜,鸿都门学为世家大族不待见,人才相对太学,委实少了很多。偶尔有几个宦官集团的精英,被人家大力培养,肯定不会投向赵风的阵容。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匡超在鸿都门学智力超群,却出不了头,反而因为其出身低下,备受排挤。被赵风收入囊中。 他单骑入青州,是对自己武力的自信,也是对身边两个人的一种考验。 所幸不管是赵佳还是匡超,都非常出色,不是酒囊饭袋之徒,把刺史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或许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毕竟两人以智谋见长,却甚少接触政事。 赵风在校场上以雷霆之势,击杀了桀骜不驯的几个积年劲卒。 所谓一理通百理通,这边厢,赵佳与匡超通力合作,渐渐让曾经的主簿和长史失去了用途。 好在他们也没有赶尽杀绝,在赵风面前推荐了两人,让他们到下属郡内任职。 本身刺史就只是个六百石的小官员。身为刺史府的属官,品级越发低下,两人自是欢天喜地离去,还向赵风推介了不少可用之人。 估计连赵云和袁绍都没想到,短时间之内,赵风就掌握了青州的局势,尽管还称不上固若金汤,却也运转顺利。 这一日。刚刚升任刺史府主簿的赵佳一到衙门,人报南阳何伯求来见。 在雒阳。何颙的名气不可谓不大,甚至都超过了袁绍。由于他经年接济那些受害士人的家人,风头一时无两。 “原来是伯求先生。”赵佳大喜过望,邀约匡超一同倒履相迎。 见两人态度恭敬,何颙很是受用,他悠然品着香茗。左右看了看:“如何不见子玉公子?” “伯求先生,我家公子前去拜访泰山太守其表兄张举。”赵佳态度不见丝毫怠慢。 “表兄?”何颙眼睛一凝,来之前可没想到这种情况。 在他看来,赵风由于是初次进官场,必然步履维艰。自己来了肯定就要受到大用。 谁知刚进青州,发现这小子哪怕是官场初哥,并没有丝毫慌乱,不少政令出去,给老百姓带来实惠增加收入。 他到青州非止一日,总不能看到这种情况灰溜溜走吧,于是硬着头皮前来拜访,哪知正主却没在,不由大失所望。 然则,赵佳与匡超的态度,让何颙十分高兴,觉得自己来了,在赵风身边也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谁知由于情报不足,竟然不晓得赵风在这边并不是孤零零的,还有奥援在侧。 当下,何颙不再迟疑,并没有在刺史府多做停留,追逐赵风而去。 却说泰山郡华县,有臧戒为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 太守大怒,令人收押戒诣府备罪。时年十八的儿子臧霸获悉父亲被押囚,召集食客十数人前往费县西山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 时押送役卒百余人惧臧霸健勇皆避而窜逃,臧家众人从此也不敢回家居住,干脆落草为寇,当起了山贼。 由是,朝廷震怒,委派渔阳人张举为泰山太守,以期外地人能不顾兖州人的乡情,把臧霸捉拿归案。 惜乎张举并不是是个笨人,了解这边的局势,根本就不对臧霸贼众采取行动,反而有时候还给以便利。 于是乎,泰山贼寇愈发壮大,先后有本郡壮士孙观孙仲台、尹礼尹奴儿、吴敦吴章明来投,太守张举也不时让他们出击,镇压其他山贼。 说白了,泰山贼与太守府之间心照不宣,就是来往也异常隐秘。 这一日,山道上来了一位少年郎,生得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端个好相貌。 “少年郎,你胯下白马不如送我家首领。”突然间从山林里跳出几个山贼。 “我倒愿意,可惜我手中枪不愿意。”赵风知道山东地界民风彪悍,哪怕临淄与泰山相距并不甚远,却也在白天出行,晚上早早安歇。 当下,他不多说,枪往下面一压,就把喽啰的武器打飞。 好在他也知晓轻重,并没有为己甚,不曾伤及性命。 就这样,一**的山贼上前,均被赵风打飞。 不得已,报到了臧霸那里。 泰山贼威风日甚,好久都没有如此鲁莽之人前来挑战,四个首领也跃跃欲试,打马下山。 不曾想臧霸并不是赵风的对手,旁观的三人孙观、尹礼、吴敦对望一眼,就要打马上前围攻。 此刻,何颙恰好赶到,他远远喝道:“双方不如住手如何?” 赵风与他在袁家府上是旧识,慌忙下马见过:“伯求兄所谓何来?” “正为公子而来,”何颙苦于没有见面礼,眼珠一转,把赵风拉到旁边低语:“子玉公子,你手下文有赵佳匡超二人,可曾有出众将领?” “不曾!”赵风苦笑摇头。 “待颙为公子谋之。”何颙一喜,款款向泰山贼走去。(。) ps:  在赵云的成长道路上,可为步步荆棘,要不为他安排一些厉害的对手,显得赵云也太过无能。身为赵家三子,长子赵风就是他越不过去的坎儿,因此,在长子身上着墨较多,望见谅。 这两天是双月票,不曾想仍旧有读者君投票,感谢秦彩虹君、神的法拉利!君、滨海隐士君、大公鸡555君。多谢你们的月票相赠。 第四十八章 收泰山贼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敢问可是臧当家当面?”何颙看上去自有一番风采,不然也不可能被袁绍看重。 此刻在臧霸四人看来,面前之人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高士,让人不得不仰望。 “正是臧霸。”他们四人本来在马上,见赵风突然转身下马,不知所措,却也不屑于趁人之危,此刻慌忙下马相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文人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此刻的何颙尽管腰上挂着一把宝剑,或许会用来拼杀,一看就是个标准的文人。 臧霸四人哪怕在泰山郡内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敢到处去惹事儿。救出他的父亲是迫不得已,假如要出幺蛾子那就是嫌命长了。 在记忆中,只有孔家人有这种气势,或许就是最出名的孔融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本人南阳何颙,”他没有多余的话:“现在子玉公子身前效力。” 南阳何颙?子玉公子?这两个名词对臧霸来说,都比较遥远。好在,山贼内部也不全是武夫,还招募了几个奉做座上宾的文人。 那些人轻声一解释,四人恍然大悟,此人就是何伯求,毫无疑问,对面那佳公子则为赵风,尼玛,都惹上些啥人啊。 “见过伯求先生,”臧霸一个激灵,带着其他三人郑重行礼:“见过刺史大人。” “我是青州刺史,此处为兖州。”赵风乐呵呵地说:“四位壮士不必多礼,敢问是何来历?” 此刻,何颙站在他身后半步左右。做好了自己的本分。 四人也不含糊,一来二去就把经过说明白。 因为他们也很清楚,不管是何颙还是赵风,要是说假话,人家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伪。 “可能臧兄搞错了一点,”赵风眼珠一转:“当初杀太守抢人犯的另有其人。早已抓获。” 有前途!何颙心里暗赞一声,接口道:“是啊,那人已被当场击杀,人犯也伤重去世。” “我表兄是泰山太守张举,想来在此事上他不可能说假话。”赵风也一脸认真。 这是什么情况?四人听他们煞有介事在那里一唱一和,不由都听傻了。 没有任何人愿意一辈子身上背一个反贼的名声,也许在世人看来,臧霸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有汉以来最崇尚孝道。 然则。法不可犯,汉律也不是摆设。既然杀官,形同造反,除非遇到大赦之日。 事实上,臧霸一直都存在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是为父亲出头,有可能遇到皇帝的赦令。 可这日期就不确定了,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更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 “霸谢过公子!”臧霸当然很聪明,不然不会在原本历史中官职最高。当下带领四人大礼参拜,头重重叩在地上。 “不必多礼,”赵风淡淡一笑,亲自搀扶:“风从雒阳而来,直到青州,见民众疾苦。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四位一身武艺,当是时,我赵家发出杀胡令。全国各处有识之士,皆奔赴真定,奈何风陷在青州。为琐事烦扰。” “本拟遣一支青州军,声援家父,北击蛮胡。惜乎无人可用,不知臧兄四位可否帮我?” 最震惊的要数站在旁边的何颙,他与赵云本身也没多大的仇恨,只不过因为汝南之事没有办好,哪怕袁绍没有斥责与他,心里仍是难安。 他到赵风身边,并没有安啥好心,存在着让赵家兄弟阋于墙的心思。 在京师时,因世家豪门众多,难免行事缚手缚脚。这一入地方,似龙归大海。 见此人三言两语,就把一直横行在泰山的贼寇渐渐说动,不由加了一把火:“宣高,你等在此安扎,待一明主耳。” “子玉公子家学渊源,武艺高强,且为鸿都门学翘楚,天子门生,异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此时不投奔尚待何时?” 就算他是文人,说话丝丝入扣,最后一句如佛家的醍醐灌顶,让人振聋发聩。 当下,臧霸四人不再迟疑,推金山倒玉柱拜下:“霸、观、礼、敦见过主公!” 赵风感激地朝何颙看了一眼,仍然亲自扶起来:“风得宣高、仲台、奴儿、章明,如高祖得樊哙也!” 四人心中大震,没想到此人心中有如此志向,却也知道已把自己等人当做腹心,更是感激不已。 说起来,臧霸占据的山峰,并不见得有多险要。惜乎泰山郡兵,皆闻臧霸威名,不敢进击,实在有些奇怪。 到了山寨以后,赵风与何颙都在不停观察,见他们不过是草寇,然山寨的布局,隐合兵法,不由暗暗称奇。 “不知主公拟何时派兵北进?”四个人当中,吴敦的性格最为急躁,刚坐下来就忍不住发问。 “本官到青州,才知此处民风彪悍,人人皆可上阵。”赵风浅啜了一口茶,发现茶味苦涩,毫不皱眉一口咽下。 臧霸等一见,心中的归附感更为强烈,忠心又增加了一分。 “然则,青州军虽勇,却无领头之人。”赵风又喝了一口茶:“天可怜见,让本官于泰山郡得四位大才,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四人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男儿谁不愿意驰骋边疆,搏个封妻荫子? “敦原为前锋!”吴敦马上抱拳。 “主公,青州原有勇武之人,东莱太史慈近日北行,归于令弟赵云麾下。”臧霸是他们的头,他一说话其他人都闭嘴。 “有青州管亥,出身布衣,与属下为旧识,不若属下前去招揽,双方合兵一处,方可起行。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赵风沉默不语,眉头微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何颙觉得背心都是汗。 半晌,他放下茶碗:“宣高,本官早知管亥管百明为我青州之冠。然则,汝等可闻黄巾道之事?” “属下自是知晓,”臧霸露出不屑:“一群泥腿子想着造反,哪有如此容易?霸当立誓,若百明不脱离黄巾,属下当执此人首级与主公帐前!” “如此甚好!”赵风毫不犹豫点头:“劳烦宣高走一趟!” 看着臧霸的身影越走越远,何颙不由担心:“公子,此人与那黄巾道管亥本为旧识,难免沆瀣一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伯求兄勿再多言。”赵风眼神坚定。 他见二弟赵云每每有人投奔,皆委以心腹。就算千金买马骨也好,此事毫无含糊之处。身为长子,难道胸襟还不如三弟? 说完,赵风转身打马直奔泰山郡。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ps:  今日起三更,在晚上七点至十一点之间。小小防备盗版,时间不固定为好。另,点娘那个什么微信朋友圈,我也不大懂,在tianhengta的微信号里摆弄了下,诸君有暇,不妨看看。 第四十九章 夭折的渔阳反叛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汉元狩元年,济北王将其领地内的泰山一带献给汉武帝。武帝以其地置泰山郡。 后元二年,济北王刘宽自杀,济北国除,其地并入泰山郡,治奉高县,属兖州刺史部。 经过历代的刘姓王国、侯国分分合合,至汉末,泰山郡领奉高、博、梁甫、巨平、嬴、山茌、莱芜、盖、南武阳、南城、费、牟十二县。 如今,郡内有8929户、437317人,实为兖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郡。 前任太守,被臧霸袭杀,尸骨无存,在历史上连名号都没有留下,诚为可悲。 张举从渔阳郡而来,边郡的世家大族势力更为厉害,一来就采取怀柔政策,招揽一大批本地人为其效力,对泰山贼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要在山东,最为著名当属孔家,张举更是百般维护,连有渊源的丁原受到欺压也视而不见,以博取孔家的好感。 不得不说,他走了一步很正确的棋。在他上任以后,泰山郡原本有些激烈的矛盾,迅速缓和,逐渐认可了这个朝廷委派的太守。 近日,他愁眉不展,原因是收到了来自中山的一封书信,是身为中山相的张纯写给他的。 在信里,张纯言及朝廷派张温赴凉州,镇压西羌民族起义,从幽州调三千精兵出行。 他想亲自带领那批兵卒,谁知那张温竟然相中了小小的涿县令公孙瓒。 真定赵家发出杀胡令,公孙瓒想守土。幽州之兵竟然不由幽州人率领,是当地的凉州人管辖。 此时,护鲜卑校尉赵孟横空出世,将北击鲜卑。幽州局势动荡,张纯让张举趁势出兵,两人合并一处。干脆连接鲜卑反了。 正在举棋不定之时,忽闻有青州刺史赵风来拜。 对真定赵家,渔阳张家不可谓不怨恨,尤其身居两千石官员行列的张纯张举,见那边丝毫都没有拉挈张家的意思,十分震怒。 两人名为姻亲,哪怕隔得比较远,双方长辈都出了五服,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再说。人家赵风主动来拜访,张举自然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走出太守府迎接。 只见赵家长子,尽管才到青州任上,却也有了一丝官威,就算不如太守,却也相差不远。 “表弟远来,何不遣人告知?为兄未曾做半丝准备。”张举满脸含笑。首先开口。 “表兄此言差矣,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赵风呵呵笑着拜倒:“一直听闻渔阳张家乃娘舅之家。惜乎风始终在外奔波,今日方一睹尊颜。” “此为南阳何伯求先生,从雒阳随风至青州,一同前来拜访表兄。” “渔阳张孟孝见过伯求先生。”张举原本对赵风的轻视一扫而光,大礼参拜:“先生远来,令孟孝蓬荜生辉。” 张纯是他的从弟。字叔孝。中间还有一个老二,取字之后夭折。 啥张孟孝,何颙确实没听过,但花花轿子人人抬,见对方如此恭敬。他捋须一笑:“张太守多礼,颙追随子玉公子而来。” 轻轻一句话,又把主角赵风给显露出来,让人好感顿生。 何颙何伯求,在雒阳的名声早就被有心人的渲染,传到了各地。 以他的身份,尚且甘当随从,张举执礼甚恭:“表弟、伯求先生请!” 自己稍微落后半步,礼数恰到好处,连衙门之人都暗暗称奇,太守大人就是面见孔家文举先生,也是先行半步,何曾有落后的时候? 双方落座,寒暄已毕,张举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当下试探道:“表弟近在青州,有事书信一封,兄当鼎力相助。” “不敢劳烦表兄,”赵风也不无夸耀之意:“弟至青州以来,尽心竭力,多方奔走,如今渐入佳境。然我父忝为护鲜卑校尉,弟敢不声援?” 不能不说,在一个家族里面,身为嫡长子尽管他没有赵云那么名气大,从小接触的家族事务比较多,张家的辈分什么的,连赵云都不知他却十分清楚。 见张举不断扫向自己,何颙哪里还不明白,人家是亲戚,肯定有些事情要说,找个借口离开。 “表兄,你我都是一家人,难道还有些事情不好说出口?”赵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 “表弟,按说你我兄弟第一次见面,愚兄本来不该说。”张举咬了下牙:“你觉得当今汉庭如何?” “朝廷一段时间以内,确实出现了不少争执。”赵风谨慎地回答:“表兄如何有此一问?” “张温匹夫,征调了我幽州军,竟然不让愚兄去领兵,也不让你三表兄叔孝带领。”张举说出来义愤填膺:“如此朝廷,为何还要效劳。” “表兄,此事愚弟就当没听过。”赵风淡然地喝着茶。 突然,他拔起身边的宝剑,往左边一挥,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汉子人头已然落地。 “混账!”张举感到不寒而栗,拍着桌案喝道:“今日乃我兄弟相谈,你等如何来捣乱?” “表弟,是愚兄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他见下人把地上收拾干净,像没事儿人一般说道:“愚兄也想为姑父效力。” “奈何我泰山郡本身兵力不多,又有贼寇在一旁虎视眈眈,望见谅。” “表兄是说臧霸等人么?”赵风不以为然:“不瞒兄长,他们四人已入小弟麾下。” 张举在一边恨得牙痒痒,想当初,自己要保存实力,不欲与泰山贼硬拼。 谁料到竟然让远道而来的赵风捡了个便宜,老子给你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谈笑风生:“臧霸等人,原为我泰山子民,表弟与为兄也是一家人,到谁手下都一样。” 其实,赵风原想来找个助力,没料到有意外的收获。 臧霸等人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在泰山的影响力,永远不是这个外地来的远房表兄相比。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又随口寒暄了一会儿,随即起身告辞,张举也没挽留,连装模作样都没有。 望着赵风与何颙消失的背影,张举冲身旁的人摇摇头。 走回书房,他举起笔,如有千钧重,还是写下一行字:“事不可为。”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ps:  唉,一个五一节我抽风许诺三更,却又忍不住想玩儿游戏。好吧,继续第三更,今晚不玩儿游戏了,争取有点儿存稿。 第五十章 根赤之花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在山东半岛,尽管地处丘陵地区,又被分成青州、徐州、兖州,却割不断当初从春秋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齐地情谊。 不管是臧霸还是管亥,俱为一方豪杰,还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面。 黄巾道在这一片地区,十分猖獗,可臧霸根本就看不上那一批人。原因十分简单,因为曾经他有个手下败将,竟然是兖州这边一个方的负责人。 相反,他对邻州的管亥却十分欣赏,两人惺惺相惜,尽管没在武艺上一较高下,却也是相交莫逆。 黄巾道这些年在青州秘密练兵,管亥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作为好友的臧霸十分清楚他的位置,不能不说,黄巾在保密措施上做得不好。 难怪后来京城那边一泄露,张角就不得不发动起义,他们在有心人眼里太张扬了些。 不少世家豪族都十分清楚这一组织,只不过瞒着龙椅上的那个人。 却说管亥听闻臧霸来访,忙不迭跑出山寨相迎:“臧兄已考虑清楚了么?还是我们黄巾道好吧,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管兄,霸目前已有主公。”臧霸摇摇头,看了下左右,低声倒:“我们到密室仔细相谈。” 听他把一切说完,管亥没有言语,愁眉紧锁。 刚开始加入黄巾的时候,何等意气风发,依仗自己的武力,在青州这块他说了算。 可惜。这是一个道教组织,武力高的人并不一定身居高位。 不少传道的道众与管亥之间,矛盾越来越深,后来势同水火,干脆分了家。 这对黄巾来说,不是啥好事情。政令不统一,大家各行其是。 是以刚才听到臧霸来访,才有那么大的惊喜,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泰山那边的力量,再次在青州这边掌控话语权。 “管兄,霸与你都出身寒门,不得已走上反叛之路。”臧霸劝慰道:“你也看见了,黄巾还没成气候就分崩离析,大家在忙着争权夺利。” “真正有朝一日掌握了朝政。还有你的立锥之地么?” “反观霸之主公赵刺史大人,年纪轻轻,经略一州之地,假以时日,何愁你我兄弟不出头?别忘了,主公之岳家乃汝南袁家。” 泰山贼这次也是下了决心,一意跟随赵风,连泰山那边的山寨都烧掉。 他让其他三位兄弟派人去青州城报信队伍随后进城。自己单人独骑,以期能说动自己好友。 “臧兄。你之言句句是实,”管亥叹了口气:“亥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然则,这些兄弟都是苦哈哈,有我在此才能有口饭吃。” “设若某投官府,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就是跟我前去。难免会让黄巾知晓。当是时,会给刺史大人带来天大的麻烦。” 臧霸闻之色变,细想之下确实是这个道理。黄巾目前还处于隐秘状态,尽管在有心人眼里已不是秘密。 但管亥一投诚,不管他会不会暴露黄巾里面的事情。上面不会坐视不管,定要捉拿管亥。 如此这般,青州军将面临整个黄巾来袭的压力,饶是臧霸武艺高强,却也不寒而粟。 世界上的事情,本身就没有完美的,赵风知道后也不以为意,加紧训练士卒,以期尽快北上,让人看到青州刺史的孝顺。 赵云的前锋军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先头的细作早就出发。 赵家本身就是行商出身,夹杂在商队里出行,神不知鬼不觉,早就到了大辽水畔。 这些年来,鲜卑与汉庭以大辽水为界,东边就是辽东郡、玄菟郡和高句丽,西面则是鲜卑人的地盘。 连年的干旱,鲜卑人之间对草场、水源的争夺愈演愈烈,特别是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尤为突出,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在大辽水折向南的位置,有一个小型部落,名为根赤。 这个部落很是奇怪,每一代的部落首领,名字都叫根赤,一代代传了下来。 与其他的鲜卑部落不太一样,根赤部落最厉害不是上马打仗,而是饲养马匹。 一来二去,这个小部落因为世代相传,和其他部落做生意,慢慢发展成中型部落,周围不少害怕欺凌的部族纷纷归顺。 在和平年代或者风调雨顺的时节,根赤这样的发展方针并没有错。 惜乎本身就干旱连年,加上汉庭与鲜卑之间矛盾越发尖锐,而根赤最大的客户,就是辽东郡与辽西郡、玄菟郡,在鲜卑人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徒。 他们部落的性质,由于不善战,注定不能成为大型部落,因为其标志就是一支能征善战且不少于两万的控弦之士。 也许根赤部落能凑齐两万人,可战斗力就只能说呵呵了。 因此,周围稍大一点的部落不断扩张,地盘日益靠近根赤,可以说现在这个曾经繁荣的商贾部落,已是四面楚歌,陷入包围之中。 当代根赤,本身就是招赘的,只有一个女儿,名为娜吉,生得十分美貌。 周围各个部落都打着人财两得的主意,投鼠忌器,只是威逼一天胜似一天,却谁都不想做出头鸟。 曾经那些依附的小部落,不少都纷纷叛逃,或渡过大辽水,进入高句丽与玄菟郡、辽东郡,或就近投靠一支稍微强大的部落。 看着河水好似比往年又下降了不少,河床上能清晰地看到曾经的水位,娜吉心里分外难过,这是根赤人世代的母亲河。 万一有一天要断流,那后果不敢想象。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漫无目的地往附近的山上走去,把下人都赶得远远的。 因为心中烦恼,近日周围四五个部落已经达成协议,根本就不和根赤部落商量,准备年青一代挑选出第一勇士,就和自家结亲。 这些部落都与根赤接壤,小时候娜吉就认识了他们的少族长,没有一个看得上眼。 听母亲说,只有汉人文士,才能配得上自己。可到部落来交易的汉人,一个个穿着长袍马褂,走路都走不稳,岂是自己的良配? 可惜,母亲去世得太早,在心里面,娜吉差不多快忘了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有时候在河边洗脸,自己的脸庞,依稀就是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漂亮。 突然,娜吉听见身后有响动,她慌忙往前跳了一步,低呼一声:“谁?” 一个精壮的汉人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ps:  战争好难写,我修改了五六遍,总算赶出来一个过渡章节。哎哟我去,明天又是上班的时间,先祝诸君劳动节快乐。我一直在劳动,哈哈。 第五十一章 招亲前夕 根赤部落面积并不大,只有方圆五十里左右,和草原上动辄几百里的中型部落都不能比。 据说部落刚开始建立的时候,还有方圆三百里大小。 一代代根赤们,从游牧部落转向贸易,那些荒废的草场,逐渐比其他部落占领。 加上最近的局势紧张,不少附属部落纷纷叛逃,面积越发缩小。 在根赤部落的西边,是周围最大的乌赫部落,祖先好像都不是鲜卑人,拥有控弦之士两万三千多人,偶尔也参加东部大人对外的战争。 北方有两个部落,分别是那延与曲都部落,位于西北与正北方向,双方加起来,战士也不到两万,他们一直都想着扩充,经常联袂行动,可惜这里施展不开。 南方准确地说是在西南方,只有一个部落,名字叫阿基。由于靠近汉人,里面的汉人不少,一向不喜欢战争,和根赤部落时不时联盟。 看着这里地方不大,却分为三四方势力,其中只有那延与曲都是坚定的联盟,他们从小部落随着鲜卑人的扩张逐步成为小型的中等部落。 乌赫部落的少主,名为兀立图,是远近闻名的鲜卑勇士。可不少人又说,他本人武艺并不高,仗着老子的势力不断吹捧。 至于兀立图的实力究竟如何,见过的人并不多,反正每每在战场上,永远都冲在第一个。 他尽管名气大,他却不是部落里唯一的继承人,二少主骨松随着年龄渐长,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双方的对立周围的部落都知道。 其他的每个部落,都是唯一的继承人。那延部少主青巴与曲都部少主咎曼,是八拜之交。 然而,涉及到部落版图扩张的大事,两人最近好像也撕破了脸,都誓娶娜吉。 阿基部落没有适龄的继承人结亲,其少主朵呼在几个人中最大。孩子都五六岁了。 塞外的初冬,分外寒冷,一个个胡人都把自己裹在动物皮内。眼看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下雪,寒冬是草原的天敌,在冬天他们什么都不做猫冬。 此代根赤,是娜吉的母亲招赘后改名的,以前叫啥名字已经被人忘了。 今天,他不顾寒冷站在屋外强装笑脸。把临近部落首领们迎进自己的家。 大辽河边上,根赤与阿基部落,逐步从帐篷向土起瓦盖的房屋过度,其他三个部落,只是少量的贵族拥有漂亮的大房子。 “老根赤,我们一晃都快五年没见面了吧。”乌赫势力最大,他最先开口:“一家有女百家求啊,我们的主人公娜吉如何不出来见客?” 骨松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啥德行。他仗着外祖父家是部落的贵族,勉强能与哥哥兀立图抗衡。但逐渐长起来的兄弟还有四五个也快成年。 “父亲,娜吉从小乖巧,这种场合她不适应的。”骨松赶紧接话,生怕乌赫看到长大的娜吉又起了别样心思。 “不出来不行啊,”那延在一旁起哄:“今后我总不能不知道自己儿媳长啥样吧。” “那延叔叔是不是说得太早了?”咎曼抢白:“次次青巴都没有赢过我吧。” “我又啥时候输过?”青巴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都在让着你。你还真以为能打过我?不忍心对你下死手而已。” 胡人没有汉人那么多的规矩,只要你实力够大,你想说啥就说啥,不服干就是。 当然,也有个尊卑长幼。只不过双方的父亲都在暗中默许,谁都对财力雄厚的根赤部落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就能吞并。 乌赫看了看一直没做声的大儿子,因为他母亲去世得早,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靠着胯下马掌中刀挣来的。 那些流言,他也听说过,不外乎就是几个逐渐成年的儿子身后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吵个屁呀?”兀立图长身而起:“我从九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谁想要娜吉,赢过我再说。” “大哥,你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骨松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你本身的年纪都比我们要大一两岁,再加上你都快有孩子了。” 啊?听到这话,根赤本身就阴沉的脸越发难看,我的部落再怎么着在周围也能派上名号,你准备让我的女儿做小? 其实,他原本一直都看重兀立图,这孩子不管是武艺还是在待人接物上都没话说。 如果有他和娜吉结亲,今后部落要钱有钱,一头狼率领的部落和一头绵羊率领的部落,其结果肯定不一样。 不仅是他,历代根赤,都想着要扩大部落的规模,可稍有动作,周边像是约好一样,马上就联合起来。 要不然,今天的根赤部落也不至于只有方圆五十里大小,每一次的逼迫,部落的面积都会小一点,日积月累就成了今天的样子。 咎曼阴阳怪气地说:“兀立图,凡事都要讲个规矩,是的,我承认,你比我厉害。” “那又如何?别忘了,青巴是我的好兄弟,你弟弟骨松都不服你,三个人打你一个,总不至于你还能赢吧。” “你!”兀立图大怒:“不过是个奴隶家的女子,你们谁没有女人?” “我没有,”骨松慢悠悠地说,他转身朝根赤一抱拳:“叔父,为了表明我对娜吉是真的喜欢,从不曾找过其他女人。” 不能不说,在哥哥占尽天时人和的情况下,他还能在部落内与其分庭抗礼,就是凭着一股韧劲和狠劲。 为了处心积虑得到娜吉,在座的少年们,估计没有谁比他做得更多。 在某种程度上,连这次比武招亲,都是骨松找人游说父亲的结果。 其他部落哪敢不来,万一乌赫部与根赤部联姻,那就成了附近真正的巨无霸。 他们都不知道,正主娜吉看到了这一切。 此刻,她正在二楼上,透过小窗户紧张地盯着大厅里的动静。 “你这么害怕干嘛?”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就是其中最厉害的兀立图,我拿下他也不需要多大周折。” “石榴,你是不是说真的?”娜吉扭过头认真打量这个自称从根赤部落出去流浪的年轻人。 “是不是真的你不清楚吗?”石榴带着邪气的笑容:“某人手上还拿着弩呢,不一样被我拿下了么?” “你还说!”娜吉羞得直跺脚。 原因很简单,她一时迟疑,对方竟然摸着了自己的胸,还在屁股上打了一下。 就算是鲜卑人,可娜吉长期和汉人打交道,不仅汉话说得不错,而且也知道了不少汉人的礼仪。 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姑娘家的私密部位都不能让男人碰的,一想起来她就脸红。(。) ps:  我看到了每一章节后面的话,是系统带的。不过,诸君要是能支持就更好,反正我不懂咋操作,人都要有梦想吧,万一实现了呢? 第五十二章 石榴登场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你不会说我们的话呢。”娜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石榴不以为然:“小时候就被汉人带去南方,最近才知晓自己的父母竟然是鲜卑人,故辗转千里回来。” “石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娜吉本来在他面前就少了一贯的豪爽,此刻更是扭扭捏捏,双手不住折着自己的皮袄角,羊毛都快掉了。 “就你和我在这里,有何话不可说?”石榴也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很是怪异。 “如果,我说如果,你代表我们本族去比武,可以吗?”娜吉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脑袋更是垂到了胸前。 很简单啊,外面的几个部落,都是来准备比武招亲的。要是获得胜利,就要做她的夫婿。 要是代表根赤部落,自然今后有可能和她过一辈子,如何不娇羞? 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其年龄也不大,今年还没到十五岁呢。不过草原上的女人结婚早,一般在十三四岁都当娘了。 石榴仔细看着眼前的娇娘,起先在野外的时候,他直接就把娜吉屁股上打了一下。 后来,又说了自己的身世,带着几位下人回到故土。 娜吉不晓得咋处理,只好把人带回来,让父亲根赤来决定。 谁知刚刚到家,其他部落的人已经到了,两人都还没想好怎么走下一步。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石榴偶尔也会想找一个女人留下后代。 不过,他的眼界很高,一般的女人都看不上眼。 由于北方的风沙比南方大,娜吉的毛孔看上去比中原女性稍微大一点。不过她的相貌端的不错。石榴也只见过几个女人比她好看。 “我答应你,”他紧紧地盯着对方泛红的面容:“把外面那些人打败,我就做你的夫君。” “羞死人了。”娜吉捂着脸跑了出去。 根赤眼看局势有些失控,曾经相中的准女婿兀立图有女人,不管是不是妾,自己就一个女儿。 怕她嫁人以后丈夫再找都无所谓。但在成婚之前不行!根赤部落也是有血性的。 正在这时,下人告诉他小姐找他有事。 “各位,暂离一会儿。”根赤冲四周抱抱拳:“望你们尽快商量出结果。” 看到面前的小伙子,他神情很复杂,根本就无法判别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族人。 鲜卑人与汉人,在容貌上差别不大,就连匈奴人也是这样。 同为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黄种人,只是双方生活条件不一样,造成了各方面的差异。 “我就叫你石榴吧。”他轻声说道:“娜吉的功夫在我们部落也许算不上最高的,却也是佼佼者。你能打败她,说明你功夫不错。” “然则,这么高的功夫,是如何学来的?又如何知道你是鲜卑人的后代?” “是小侄没有说清楚,”石榴赫然一笑:“打小,我就和师父居住在冀州安平国的一座山上,我是他捡回来的。” “师父是一位苦修的道士。武艺高强,不过仍然抵不住岁月的侵袭。在上月去世。” “临走前,恩师他老人家把我叫到跟前,说当年在塞外捡到的我,身边是一对鲜卑夫妇。由此断定,我就是鲜卑人。” 说到动情处,他还流出了泪水。 “多少年前?”根赤有些相信了。 反正在这一片区域。下面的小部落之间、鲜卑人与汉人之间,经常发生战争。 据他估计,应该是和汉人交战,只有他们才不会杀小孩子。鲜卑人才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来抚养一个敌人的后代,直接砍死了事。 “具体的年限。师父没告诉我,我也没问。”石榴在根赤面前远没面对娜吉时洒脱:“反正他老人家恰好在这一代采药,就把我给带回去了。” 一讲到师父,他的脸上又现出悲戚,声音低沉下来。 “哈哈哈哈!”根赤突然笑了,要不是顾及到外面就是其他部落的人,笑的声音会更大。 “贤侄莫怪,刚才我想歪了,以为你是他们请的帮手。转念一想又不对,除了我的老朋友阿基,其余的人对汉人没好感。” “可我找不到老阿基要对付我的理由。设若他来插一脚,马上就会成为其他部族的进攻对象,就算灭了之后面对汉人也在所不惜。” “走!”根赤不再有任何疑虑,抓住石榴的手臂:“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让他们知道,我们根赤部落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他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情,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唯一道士,从没见过武艺那么高强的人。 当年,两个鲜卑人的勇士,骑马追去,准备砍杀汉人。谁知那人像是脑后有眼睛,待到两人近身,腾空而起。 根本就没注意到是咋回事儿,两个头颅落到了地上,那道士骑一匹牵一匹马扬长而去。 “各位,这是我根赤部的勇士。”老根赤此时哪有起先的沮丧模样,满面春风。 “我小侄石榴,被一位汉人带大,直到那人去世才告知身世,原来是我部落的后代。” 他没有暴露道士,生怕这些人产生警惕,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就麻烦了。 “好怪的名字,”乌赫的一双眼睛似鹰,直勾勾地盯着刚冒出来的根赤小子:“不像我们鲜卑人的名字。” 由于他咕噜的是鲜卑话,石榴根本就没听懂他在说啥。 要说汉语,每个人都会讲几句,当然,根赤与阿基时常与汉人打交道,可以自如地交流,其他人就要差上不少。 听根赤解释完,石榴灿然一笑:“这是一种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水果,草原上不长。相传张骞当年带回来的。” 几位部落首领面面相觑,他们连自己的历史都不咋清楚,如何知晓汉人的历史? “诸位,作为我部落的勇士,石榴当然也有份参加吧。”根赤笑眯眯地说:“我决定,我们根赤部就让他来和各位少年俊杰交手。” 石榴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提到自己的名字肯定就和自己有关,无可无不可地站在那里。 “也好,就让我看看你从汉人那边学到些什么东西!”兀立图抽出身边的大刀:“小子,不要告诉我们你连马都不会骑吧。” 尽管他起先是被针对的一个,现在石榴异军突起,自然又成为新的目标。 兀立图说完,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第五十三章 抽签比武 “且慢!”石榴大喝一声:“此处为我根赤部落,娜吉小姐为部落贵女,我也是根赤部落之人。规矩,自然要我们来定!” 起先,兀立图说的是汉语,尽管不是很熟练,却也能听懂。 众人一愣,真还是这个道理,你上来要挑战我根赤部的人,他也要来。这是根赤部的主场好不好,哪怕强势如乌赫部,只是不断威逼,却也不敢用强。 他们今天本身就来了兄弟二人,比其他部多了一人。要是两兄弟轮番上阵,说不定娜吉真有可能被乌赫部给娶走,那就麻烦大了。 说不定一不小心,他们带过来的五百骑就会受到其他部落的围攻。 草原的原则,就是拳头最大,可在大家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显然要立一个规矩出来。 “此言有理!”朵呼起先即便想帮根赤部都没办法,率先支持:“也不是我自谦,兀立图的功夫,为我们之冠,就算我痴长几岁也永远不及。” “双拳难敌四手,就是你也不可能同时面对其余四人的进攻。” “我娜吉妹子如天上的云朵一样漂亮,就让长生天来决定谁来娶走这朵根赤之花。” 其实,哪怕兀立图武艺高强,要是遇到硬茬,也要下一番功夫才能赢下来。设若马上就进行下一轮比拼,后者要是根本就没费力气,谁胜谁负很难说。 “我赞成,”骨松人前人后都标榜自己最爱娜吉:“长生天是最公正的,他会让最美的姑娘找到最合适的爱人。” 青巴与咎曼也抛弃了前嫌,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自然无不同意。 然则,草原上的人要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说要他们来制定啥章程,就是白扯,这是汉人的强项。 “那么,我先说出来大家考虑考虑。”石榴朗声说道:“我们五人,采取抽签的方式,甲一对甲二。乙一对乙二,谁不出场老天爷说了算。” 他可不晓得长生天是什么鬼,估计也和老天爷一个级别的存在吧。 四个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对劲,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假如一个人运气好,会两轮轮空,到时候直接面对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不管这人多厉害,打了两场以后。体力消耗巨大,轮空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 但是,他们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眼睛瞬也不瞬盯着那五个同样大小的木筹,由根赤亲自掌握。 根赤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原本还怕少年人之间比试,会引起混战,说不定都要把这里给拆了。 好在终于找到解决的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好做啥手脚,双手在五个木筹上拨拉了好几遍。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啥号码。 看到木筹躺在案上,不管是这些部落的继承人还是首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谁先?”根赤压下心头的想法,无可奈何地冲微微示意。 “反正每个人都有一个,我怕啥?”兀立图大步走到案前,闭上眼睛祷告了长生天。随手抓起一块木筹。 很清晰的乙一,说明他根本就不是轮空的那一个,不由有些失望。 “你们选吧,”石榴无所谓:“剩下的就归我。” 反正他艺高人胆大,谁是对手都不怕。不要说一对一,就是一起上又如何? 青巴默默地走到案前,看了看剩下的四块木筹,这个摸摸那个碰碰,还是抓了一块。 甲一!他苦笑着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坐席。 那延咕哝着给儿子打气,反正在父亲的眼里,自家孩子总是最好的。 咎曼这时候也走上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抓起一块。看了号码,不由色变,竟然是乙二,咋会遇到兀立图这个最强的? 骨松冲乌赫点点头,上前神色自若地抓起其中一块,见上面空空如也,不由狂笑起来:“长生天终于知道,只有我最爱娜吉!” 石榴根本就没看剩下的木筹,由于是甲二,要第一场上。 他解下身边的宝剑,可不能用这个比武,要不然对鲜卑人来说实在不公平。 刚才他瞟了一眼兀立图的兵器,尽管对铸造不在行,却也看出那一把刀稀松平常,和自己的宝剑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根赤神色复杂地看着石榴,见他随意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刀,心里有些打鼓。 对道士的武艺他确实很钦佩,但这个刚刚认识的族人会不会如那道士一样厉害还是两说。 与中原的坞堡相比,根赤部确实建得相当简陋,外面的围墙一丈左右,宽度还不到两尺。 他们近些年来逐步放弃放牧的生活,转向商贸这一块,至于农耕,整个部落都没几块是耕地,大不了种些瓜瓜小菜。 说到建筑,更是拍马都比不上中原的水平。沿途的辽西郡、玄菟郡,就算一座县城,也是城墙高耸,外面的护城河里没有水,却也深及一丈。 天上在下沙尘暴,到根赤部已经不那么厉害,太阳离落山不远,却只能看见一个似圆非圆的玩意儿挂在西天际,根本没啥热度。 寒风吹来,四周的枯草发出唰唰呜呜各种声响。 不能不说,根赤部凋敝至斯,与他们不修武备有关,偌大的校场,根本就没有人来拾掇,显得十分凌乱。 也不知道是谁把杂草点着烧了,地上的灰烬早就被风吹走,露出黑乎乎的草根。 当然,草原上的人他们本身都骑马战斗,也不在乎校场是否平整,有这个已经是很奢侈了,其他部落都没有的。 也不清楚是谁传出去的消息,根赤部的人不顾寒冷,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穿得并不多俨然是中原服饰的年轻人。 他就是我们部落的姑爷?当然,一切还为时尚早。 不少勇士顿时捶胸顿足,早知道自己部落的人也可以参加比武,说什么也要上去拼杀一番,让人清楚我根赤部一样有不怕死的男儿。 这匹马平时为根赤的坐骑,浑身银灰,看上去很漂亮。 石榴轻轻地在它鬃毛上梳理着,摸了摸他的耳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一纵身,人到了马上,大喝一声:“青巴何在?”(。) ps:  一点存稿都没有,既然说了巫山就要办到,会三更一段时间。 第五十四章 初战告捷 胯下的银灰马微微动了下前蹄,让石榴有些失望,毕竟不是自己的马,在配合上肯定不及对方纯熟。但他无所惧,盯着青巴。 身为那延部少族长,青巴从小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算是专门结拜的咎曼,只不过看在部族利益的份上,他并不怎么把对方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汉人不过是懦弱的代名词,部落里就有不少汉族奴隶,一个个见到自己唯唯诺诺,予取予求,他第一个女人就是汉族小姑娘,恩,一个奴隶。 “来吧,就让我来看看,汉人教给你什么东西了。”青巴说着冲了过去。 此人极有心机,是用鲜卑话说出来的,即便自己在打斗中有些违规的地方,对方是汉人的徒弟,也可以成为别人支持自己的砝码。 石榴眯着眼睛,不言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马不熟悉,万一在途中发生不配合的情况,那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不如以静制动来得稳妥。 本来双方相距大约有三十丈的样子,一众根赤部的子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见自家的选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骑术不精还是吓傻了。 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青巴觉得十分快意,前面三丈左右,他是在启动。 到了三丈开外,他的青鬃马就开始加速,速度越来越快。 草原上的部族之间,并没有点到为止一说,胜利者给对方活路,说明你仁慈。如果你执意要杀死失败者,也没人说啥。 在青巴的心里,他有些患得患失,究竟给对方一个痛快还是留下这条命? 算了。还是不杀死吧,不过,至少要让对方缺胳膊少腿儿的,那样今后自己当了根赤部的姑爷,别人看到自己都害怕,他很享受这种眼光。 眼看青巴的马都跑到离石榴一箭之地的样子。石榴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偷偷戴着大皮帽子前来助威的娜吉都屏住了呼吸。 毕竟这个破石榴只是趁自己不注意给自己来了一下猛的,如果认起真来,说不定是自己赢下也未可知。 心里面,不由闪过一丝后悔,为何就要让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上去为部族拼杀?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双方的马已经快碰到一起了,真要相撞,银灰马哪怕神骏。却也只能因为主人的冒失落得凄惨收场,冲起来的马不是闹着玩儿的。 青巴的刀高高扬起,狠命地朝着对方的胳膊劈了下去。 什么鬼?他觉得自己好像砍空了,滋味实在难受,差点儿一刀砍在地上。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看清了现场的情况,只见石榴轻轻一拨马头,往旁边一闪,青巴的人和刀落了空。还差点儿栽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石榴举起刀背。劈砍在青巴的背上。 这个那延部的少主一声闷哼,眼睛都在冒着金花,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他老子在远处更是焦急,自己的儿子咋就这么不中用?早知道自己上阵好了。 可那延也不想想,即使他自己想上阵,也要看其他人允不允许才是。 娜吉在两人相会的那一刻。都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不对劲儿,怎么听到的是欢呼声?她睁开眼睛,发现青巴伏在马背上,好像还吃了亏的样子。 “好!”也不顾别人发现与否,娜吉鼓掌欢呼。小手刚伸出袖口就感觉到外面的温度,还是忘情地拍了起来。 紧接着,整个根赤部都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只有根赤辨识出自己女儿的声音。 他有些担忧别人特别是乌赫那个老色鬼看到她,却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 兀立图心中一凛,这人在他心中的危险度骤然上升,感觉就是自己上去,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好,估计举刀相迎拼力气是自己要做出的习惯动作。 听到四周如雷的欢呼声,青巴当然知道不是给自己的。 其实,每次出战,都是别人奋力拼杀,他只不过最后上去砍一刀。 草原上的规矩历来如此,谁最后砍的就算是谁的功劳。 日积月累之下,青巴自己都有些飘飘然,认为其他所谓的勇士不过如此,连给自己提鞋的资格都很勉强。 他约莫跑出了两箭之地,见主人没有指挥,青鬃马才缓缓停下来。 汉人的徒弟,是你逼我的! 青巴悄悄取出一支箭,箭交右手,左手从背上取下那把弓。 除了自身的武艺,他最自信的还是自己的箭术,可以左右开弓,两手的准头都差不多好。 朵呼眼精,急得高声喊起来:“石榴老弟,注意对方的箭。” 也不知他听没听到,此刻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不断冲周围的根赤部众挥手,迎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娜吉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塞外的气候和中原大不一样,石榴这些日子算是体会到了。 尽管武艺到了三流武者的境界,有功力相护,并不如何怕冷。 可功力再高深的人,也不可能时刻运功,那样累都累死了。 朵呼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射箭么?我也会。 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箭壶全部都藏在隐秘之地,没有带到根赤部。 也罢,我也来挡一挡箭! 毕竟是平生第一次面对射箭的敌人,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石榴确实紧张,更多的是兴奋。我们来了,我们要征服这片土地。胡人们,颤抖吧。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现场的人都长大了嘴巴,眼看青巴迅速拿出弓箭,也不待瞄准,开弓就射。 草原上的男儿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骑马射箭,不过是日常活动之一,与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融入到血液里面。 不要说作为部族佼佼者的青巴,就是普通鲜卑人,要是射箭的时候还瞄准半天,会被人笑话死的。 箭如闪电,倏忽而至,青巴脸上都狞笑起来,汉人徒弟,让你看看我鲜卑男儿的箭术。 尽管没咋看,这支箭是奔着石榴肚腹去的,角度极为刁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打马躲开。 天,他是不是傻了! 只见石榴催马上前,竟然直奔箭支而去。 不对,他挡住了! 就算刀剑相碰,没有发出巨大的声音,那支箭已经掉到地上。 在众人惊讶的时候,石榴和银灰马人马合一,笔直冲向愣在那里的青巴。 下一刻,他把刀架在对手的脖子上:“你输了!”(。) 第五十五章 再战骨松 我输了,我竟然输了?青巴嘴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近在咫尺的石榴是听不懂鲜卑话的。 赢了?赢了!根赤部众有的人欢呼,有的人拍手,这次的热烈远甚刚才那延部少主背上被劈砍了一刀,经久不息。 根赤老泪纵横,曾几何时,我根赤部也有今天的风光,在比武中堂堂正正赢了对手。 石榴小子,放心去拼杀吧。你要赢了,你就是下一代的根赤,我的女儿我的部族都是你的,希望武勇的你能带着部族走向辉煌。 如果说刚开始心里只是有些小涟漪,此刻娜吉的心全放到了石榴身上。 原来这就是他的战斗手段,永远没有草原上的汉子一样来得血脉喷张,刀刀相撞。 可在娜吉的心里,觉得这样的战斗也挺好。根赤部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战斗的部族,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练了武艺从没出战过。 战斗虽然短暂,乌赫、那延与曲都这些少年成年时期都在战场上厮杀的鲜卑勇士如何不清楚?看着简单,实则一切都把握到最好。 他们自忖,就是自己亲自上场,也不可能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根赤小子做得更好。 对了,突然冒出来的!乌赫的鹰眼一转,顿时有了个主意。 想要开口,现场的气氛确实太热烈,即使他说话也不一定有多少人能听见。 罢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的好。到时候不一定是自己部族取得便宜。 不过,要是自己的两个孩儿都没获得胜利,那就别怪我乌赫心狠手辣了。 那延安静地起身,儿子已成为别人眼里的失败者。他这个当老子的只有亲自出场。 当然,不是去找回面子,而是要去安慰儿子。 现代人的生育本身就很困难,中原汉人还有各种医生能挽救一些难产的孕妇,可在草原上,一难产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像乌赫这样多子的现象。在鲜卑人当中简直就是一个奇葩,有些人还暗中嘀咕,是不是意味着长生天在庇佑他? 也许,下一任的鲜卑王就是这个看上去非常好色的乌赫? 要不然,乌赫部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完全与他子女成群分不开的,刚开始,其部落势力,还永远比不上今天有些憋屈的那延部和曲都部。 迷信这东西。在人们的心目中都已经根深蒂固,在草原上尤为盛行。 他们崇拜强者,更羡慕那些繁殖能力特强的人,认为那是长生天的眷顾。 知子莫若父,那延清楚自己的儿子从小好强,自己也因为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性格。 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遇到挫折,就有可能从此颓废下去。 “你怕啦?”那延脸上并不严肃。温和地看着儿子:“还记得小时候阿爹带你去猎狼吗?” 如何不记得?青巴的脸扬了起来。那一次,还是小部族族长的父亲带着年幼的自己去猎狼,谁知却遇到了狼群。 草原上最怕的不是人类对手,而是这些永远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畜生。 它们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扑上来,目标有可能是你的牲畜,更有可能是你本人。 要是和对手拼杀还好。死了对方虽然找些沙子掩埋,却也入土为安。 可遇到了这群畜生,就等着尸骨无存。 那一战,是那延部上下团结一心的一战,是最为痛快的一战。 有多少只狼?后来统计下来的尸体简直不计其数。那时的那延部还没有人会计算,总之很多就是了。 年幼的青巴,看到一只狼扑向自己,他毫不畏惧,拿起小刀冲了上去。 可从没战斗过又毫无武艺在身的小青巴,如何是一只成年狼的对手? 结果,他的母亲没了,她冲上去抱住了那只眼睛红红的狼,被咬断了脖子。 父亲在战斗中,丧失了生育能力。打小自己就是部族里理所当然的继承人。 “阿爹,我没事儿!”青巴笑了,笑得很甜,仿佛他就是胜利者。 是的,他没有资格再去竞争娜吉,那又如何?那延部从一个小小的部族发展到今天,也不过十多年的时间。 父亲可以,自己也可以! 场上这对失败的父子当然不是主角,第二对选手兀立图与咎曼已经站在了校场上。 最紧张的人要数曲都,表面上和那延部结盟,不过是因为乌赫部太强大,双方谁离开谁,其结果就要被吞并。 私底下,两人的竞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要是另一方能臣服自己,那今后自己的部族就越发壮大,还能和乌赫部掰掰手腕。 从来没有人见过兀立图战斗,也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知道的人都死了。 直到此刻,大家才明白,为何他的名声这么响,简简单单的三刀,毫无花哨,硬碰硬,最后咎曼连刀都举不起来。 “我认输,兀立图,你确实是我鲜卑第一勇士!”咎曼苦笑着道贺。 他很有风度,并没有因为自己失败垂头丧气,部族里可不止自己一个继承人,那些现在看着还小的弟弟们,将来就像骨松对付兀立图一样对付自己。 在这个时刻,咎曼就要树立光明磊落的形象。 至于啥鲜卑第一勇士,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传说中鲜卑之王檀石槐,那才是真正的第一勇士。 话说得这么漂亮,也让人觉得输在这样的人手上理所当然。 再次抽签,兀立图十分好运,他竟然轮空了。 其实刚才和咎曼的一战,别人看上去只有三刀,哪知道自己一上去就全力以赴,现在站着都有些困难,必须要休息一阵才能继续战斗。 “你就石榴是吧,也不知道根赤老爷子从哪里把你找来的。”骨松根本就不像是比拼,他连刀都没拿起来,双手摊开。 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说话也只有双方才能听见。 刚才对青巴那一战,石榴的消耗不小。精气神完全集中,虽然只是出了三次刀,一记刀背劈砍,一记抬手挡箭,最后则把刀架在对手的脖子上。 要打出威名,又不能暴露出真正的实力,其实比爆发出来更难,他也是第一次尝试。 哪次和敌人战斗不是用尽全力? “骨松,我很奇怪。”石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我们在拼杀的时候,你在休息。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动过手,为何还给时间让我休息?” “你很厉害,也许和我不相上下。”骨松仍然没有半点杀意:“我最大的对手是我大哥兀立图,他刚才已拼尽全力。” “如果这个时候,我和他比试,输的肯定就是他。” “实不相瞒,我对贵族的娜吉小姐情有独钟。设若我赢了,我娶娜吉,根赤部归你如何?” 骗鬼呢!石榴心里暗自嗤笑。 真要相信你才怪,到时候谁知道我们之间的战斗经过? 规矩就是规矩,乌赫部本身就实力最强大,谁会信一个素不相识的汉人徒弟而去怀疑周围大部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再说了,我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鲜卑东部小小的几个部落,而是要对付你们鲜卑大人! “废话少说!”石榴打断他接下来的话:“骨松,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缓缓举起手中的刀。(。) 第五十六章 期待巅峰对决 “别误会,我可以对着长生天发誓!”骨松还是没有出刀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对手很强,同时也学会了汉人的那一套什么仁义。 为什么他小小年纪,竟然能与哥哥兀立图掰手腕?打小骨松就知道,大哥已经在部落里面的形象根深蒂固,次次奋勇向前。 好在机缘巧合之下,部落里收留了一个落魄的文人,教他文化,教他自己能知道的一切。 要说周围谁对汉人最清楚?不是根赤部,也不是阿基部,而是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乌赫部第二继承人。 等到老师再也没有什么教给自己的时候,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站在那个不知道是姓张还是姓章的老师坟前:“我从来没有叫过你师父,今天我叫你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知道,你应该是死不瞑目的,为何我会对你下毒。当然,你也没吃亏,那是我们为了繁殖牲畜给马匹使用的,增加它们对异性马的喜欢。” “我也想不到,身子骨这么弱,你居然把我身边的十多个女人全部都搞过了。” “你给我说过一句话:无毒不丈夫,我害怕你离开我去教别人。所以,最安全的办法,还是让别人永远都没有机会。” 那一年,骨松九岁。从此以后,经常找几个弟弟玩耍,博得了一个仁慈的印象。 后来,那些父亲的女人就慢慢相信。今后兀立图要是上位,就会像杀牲口一样杀死她们的儿子,自己也会被许配给低贱的奴隶。 “我对你很有兴趣。”骨松温和地笑着,一如他平时的笑容:“根赤部就算你掌握,能对付得了我们乌赫部吗?” “再说,你看看吧,还有那延部与曲都部,我答应,我大哥不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 “到时候,你就会和根赤部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侥幸。” “你咋这么多废话?”石榴不由好笑:“来吧。像一个鲜卑人一样战斗。我不管以后怎样,先把你打赢了再说!” “你自己要找死,也怪不得别人!”骨松的脸陡然变了,他阴森森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这刀刃上有毒。见血封喉,能瞬间毒死一匹马。” 这招他屡试不爽,敌人都在小心翼翼防着,生怕刀磕着碰着自己,结果往往上当。 你越是害怕,骨松就越把刀往你身上砍,总有招架不住的时候,那你就去死吧。 当然。不是死在子虚乌有的毒上,而是死在刀下。 见石榴毫不畏惧。刀率先砍了过来,骨松不由色变,慌忙举刀招架。 好大的劲!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看着石榴与青巴对战,他觉得是运气加上谨慎,就像自己每一次出战一样,用脑多过于用刀。 谁知这个汉人的徒弟竟然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骨松心里没来由泛起一股惧意。 “再来!”掂量了对手的实力,石榴十分轻松,还没必要显露自己的功夫。 这一刀和刚才那一刀毫不相同,居然冲着肩膀来。 该死的!骨松心里暗骂,赶紧一个马上铁板桥躲过。 杀死了那个没有名分的汉人师父以后,他知道在草原上,实力最重要,每天一有空,就缠着父亲身边的侍卫来教习自己武艺。 时不时部族打仗的时候,他也夹杂在队伍中,本身就是乔装改扮,再说鲜卑男儿从小就杀人,一个小孩儿显得毫不起眼。 在不断的磨练中,自己的功夫一天天进步。有时骨松都有去找大哥比划的冲动,真想知道,究竟谁才是乌赫部第一勇士。 唰地一声,石榴的刀没有半分停滞,又反手劈了过来。 骨松还没喘口气,只得硬着头皮举刀相迎,这是两人第二次刀与刀接触。 没有硬碰硬,却比那更为凶险。 这次双方都没用多大力气,发出响亮的一声嚓! 糟糕,自己的刀刃豁口了!骨松一瞟,不由大乐,不是自己的,是对方的! “哈哈哈哈,你的刀不行啊!”两人战斗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占了上风。 骨松顿时整个人都觉得好了起来,忍不住揶揄:“要不停一会儿,让人给你换一把刀。” “你还有闲工夫说话?”石榴哑然失笑:“谁告诉你只有刀口才能伤人?” 他抡起刀背,干脆反手砸了过去。 真特么要命,无往不利的分心战术,咋在此人身上没有半分效果? 骨松大骇,万一这一下砸在自己身上,说不定比刚才青巴伤得要重。 起先石榴与其说劈砍不如说刀背轻轻一送,青巴的马冲得快,也借机卸了力,根本就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不得已之下,骨松再次矮身躲过,感觉刀背贴着自己头上的皮甲划了过去。 草原上的人,很少有铠甲的,那是真正的大部族才有的奢侈东西。 但是浑身皮甲,连头盔也是用特殊方法处理过的牛皮做的,很是坚韧。当然也有坏处,冬天很脆,武器一碰就会开裂。 略一停留,石榴再次抡起刀背,他怕刀刃把这个乌赫部的显贵给杀了,估计老乌赫马上就会现场暴怒出手。 只听噗的一声,接着是啪的一下,骨松已经倒在地上,背上那一下差点透不过起来。 如此丢脸,他干脆闭眼装死,好在马儿朝夕相处,并没有踩到他身上,反而低下头来,在他脖子上不住喷出热气。 “好本事!”兀立图休息得差不多了,在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陌生人占有很大赢面,瞬间打马跑到当场。 “还不起来,你嫌丢脸不够吗?”他啐了一口:“就这么稀松的功夫,平时还在部落里处处和我作对,你也配?” 骨松脸色铁青,想说一句狠话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颤巍巍爬上马,连地上的刀都没有捡起来。 “不错啊,能赢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你还真有本事。”兀立图的眼睛眯起来,是被风给吹的,好像还有沙子扬起。 “还好!”石榴好似没有戒备:“放马过来吧!” “我这样好像趁人之危,你刚好和别人比过。”兀立图摆摆手:“眼看今日天色已晚,待你休息一宿,明日再战。” 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有完全回复,在拿不准的情况下,暂避锋芒。养精蓄锐一晚,让人看看我乌赫部第一勇士的实力! 谁说兀立图只是一勇之夫?他此刻定然要回到部众中间,稳固自己的位置。 石榴也不阻拦,笑涔涔看着他离去。(。) 第五十七章 大辽河边第一勇士 那延部与曲都部幸灾乐祸,你乌赫部不是牛吗?你们的二少主上去不一样被人家给打在地上。真特么丢人,自比武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被打落尘埃。 至于老乌赫,变成了老乌黑,一张脸说不出的阴沉。 和众人想象得不一样,兀立图没有说任何话,他打马走到部众中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汉人徒弟累了,容他休息一晚。” 什么,大少主如此仁慈?我的天,那可是一个外人,对外人尚且这样,我们可是他的族人啊,能对我们差吗? 那些平日里心中对兀立图有看法的部落贵族们,瞬间就拉开了和垂头丧气的骨松的距离,八成就是此人暗中传播谣言,大少主多好! 见乌赫部并没有想象中出现分裂,那延部与曲都部不由大失所望。 此次的比武招亲,对两个部落来说,简直就像个笑话。 青巴与咎曼,一人折在汉人手中,另一人败给了兀立图,成为胜利者的陪衬。 尽管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但也不是没有好处,俩部族之间的关系好像比平时更为紧密,不管是乌赫部还是根赤部获胜,局势必将改变。 乌赫部要是笑到最后,除非两个部落马上就发起战争,才有可能取得一丝先机。 否则,等到颇有手段的老乌赫整合了两个部落,那就是其他部族的末日。 那延和曲都,都有了带着部族在冰天雪地悄然远遁,干脆回到祖地鲜卑山和乌桓山那边,以待时机东山再起。 鲜卑人现在如日中天,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部族不允许在祖地开战,否则,其他部族群起而攻之。 哪怕还没有说出口。那延部与曲都部都做好了一回部族就迁移的准备。 这一夜,是根赤部有史以来最为疯狂的一夜。 从没想到,自己部族也有勇士,眼看离大辽河边第一勇士都只有一步之遥。 根赤之花娜吉看着面前的石榴,就如同一般的怀春少女一样,面颊羞红,引起部众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大碗饮酒,大口吃肉,今天就是根赤部的节日。 唯一没有积极参与的,是部落首领根赤。他心里有些担心,如果明天这个年轻人胜利了,今后大辽河边的局势会不会有所变化。 假如按部就班,暗中积蓄实力,等个三年五载,未尝没有力量来和乌赫部一较高下。 怕就怕年轻人血气方刚,带着部众就去和乌赫部拼命,那就成了最滑稽的事情,现在的部族还是太弱了。满打满算,可战之兵不足三千。 如今的根赤部,还是永远不如周边的部族,不要说乌赫部。就是南边的阿基部都比不了。 好在根赤也发现,石榴没有半丝年轻人的骄狂样子,显得有些老成持重。 对于喝酒,他毫不迟疑。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喝了好多次神仙醉,再来喝这些酒。感觉与白开水差不多。真想念三公子,要是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哪怕再没有度数,喝多了还是有些上头,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到的房间。 醒来后,发现娜吉竟然合衣而眠,在自己床上并排躺着。 虽然没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经历,三公子从小就说了不少,有些时候还以为是疯言疯语,一点点验证,发现都是真理。 怕人家女孩子脸嫩,悄然起身,外屋几个兄弟躺在地上,身下哪怕是厚厚的羊皮垫着,毕竟不是床,石榴一个个轻轻叫醒。 他不知道,在出房门的那一刻,床上的姑娘狡黠地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根赤部比昨天更为热闹,尽管有些人宿醉,精神却是极好,眼看着自己部族的第一勇士就要和乌赫部的第一勇士对决,都来加气助威。 天上的沙尘暴没有昨天厉害,北风却刮得更紧,扬起一阵阵沙子,打在身上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昨晚你休息得不错啊,”兀立图没有了平时的冷峻,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还有******相陪,这样的女人我不要,根赤部我是要定了,带着你的女人走吧!” 原来还有内奸?石榴的眼睛瞬间放大,他对这个乌赫部的少主警惕更深。 “来吧,多说无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早上他又喝了一些酒,羊肉好吃但是有些腻,喝酒冲淡下。 “好!”兀立图举起刀,他昨晚休息得相当好。 这是他的习惯,每每大战之前,都要让自己的状态达到最佳,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好。 “当!”双刀相交,声音传出老远,不由自主齐齐退后一步,连胯下马都有些吃不住。 “你使诈!”兀立图咬牙切齿。他的刀刃竟然砍在对方的刀背上。 “那又如何?”石榴轻笑一声:“据说你是周围最厉害的勇士,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吧,你有这个资格了。” 话音一落,只见他的气势逐步攀升,瞬间在兀立图眼里,天地之间只有这个高大的身影,别无其他。 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气势,他本身就是以气势见长,每次都狠狠地冲向对手,然后手起刀落,很少出第二刀。 兀立图的马都被这股气势吓得往后面退了几步,身子都有些颤抖。 就连银灰马也焦躁不安,发出咴儿咴儿的嘶鸣。 这是什么情况?起名灰儿的马和根赤相伴近十年,都快老了。 在他的记忆中,灰儿总是安静的,打马去河边饮水,偶尔也会发出叫声,那是欢快的,人类都能听出它的喜悦。 不行,兀立图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已经说不出话来。 感觉中,只要自己一开口,那股气势就会顺着自己的嘴巴直冲进脑袋。 他奋起勇气,毫不犹豫出刀。 “没有修炼过导引术的人,原来竟然是这么弱啊!”石榴咕哝了一句。 兀立图只见一刀如闪电,直直劈在自己刀上,毫无花哨。 好大的力气,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刀气势不减,往下砍落,兀立图胯下的白马已然身首异处。 娜吉的嘴巴张成o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鲜卑人的马匹和自己朝夕相处,有时候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保护身下的马不受伤害。 兀立图觉得余劲未消,站立在地上,又喷出了一口血。 “大辽河边第一勇士!”不知道是哪个根赤部的人开头。 刹那间,群声激昂,声音直穿云霄。(。) 第五十八章 搬兵 仿佛一夜之间,渔阳城外的驿站完全变了模样,旌旗招展,兵营绵延。 斗大的护鲜卑校尉和赵字,向人们宣告,赵孟已经到来,他就要发起对鲜卑人的还击。 驿站之内,成了他的帅帐,别的人当然都要搬出去,包括他的儿子赵云在内。 咦,赵云呢?公孙瓒带着刘备等人,也在靠近渔阳郡城的地方,立了一个相对小小的营帐,他们才愕然发现,都好几天没看到赵云了。 刘备不解,公孙瓒恍然大悟,根赤部!原来他说的是真的,要去攻打根赤部! 然则,军机不可泄露,作为一个一步步升上来的积年老军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与张温的相识,只是一种巧合,岳父刘政关押在雒阳的时节,他时时守在监牢外,生怕有心怀不测之人对刘政不利。 不管在任何时候,士人身边都不缺乏朋友,就算刘姓是皇族后裔,也有不少人被他的高风亮节所折服。 可以说,关押的监牢负责人也是一头两个大,天天都有雒阳城内的显要,来看望那个不知道是要处决还是要流放的刘政。 有一天,张温竟然也跟着他的朋友来探望,他只是为了积累名望,让人看到我南阳世家的态度,本身和刘政没啥交情。 在别人与正主交流的时候,他却和这个公孙家的庶子交谈起来。 一来二去,竟然认为此人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有朝一日自己有领兵的机会,一定要把如此有情有义孝顺至极的年轻人招入麾下。 机会很快就来了,西羌叛变,汉灵帝见张温在廷议中受挫,却也不想他的对手们一家独大,自然需要扶持一个人去平叛。 不仅张温自己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张温,竟然是领兵之人,雒阳城里反对声音不绝。 所幸经过了两次党锢之祸,刘宏对所有反对的声音早已免疫,充耳不闻。 凉州本地的精兵悍卒,张温自问不好掌控在手里,那就需要另一支强悍的队伍来平衡。 他自然就想到了幽州,想到了那个带着一小队人就敢杀向鲜卑人的刘政女婿。 雒阳城内,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不几天,他就把公孙瓒的一切了解地清清楚楚。 时间就是这么巧,护鲜卑校尉赵孟马上要带着人北伐,涿县令当然不可能远奔凉州,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和西羌人交战。 此刻,他的心里十分复杂,如果统领那支队伍,说不定已经立功了,哪有现在这么憋屈? “伯圭。换过甲胄,我们去见校尉大人!”刘政施施然走进来。 本身周围都是渔阳郡的郡兵,谁都不可能不认识太守,他一路行来自然畅通无阻。 刘备和简雍上前见过。刘政只是淡淡地点头,他的脸上变幻莫测。 身为渔阳郡的太守,刘政比别人都清楚,这一仗有多凶险。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 当然,也十分赞赏赵孟的做法,扎兵在此。给鲜卑人压力,每天都有冀州、幽州的兵马加入进来,让对方不知道啥时候进攻。 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不安。因为战火在渔阳郡内,必然会导致生灵涂炭,那些人都是我渔阳郡内的子民。 本身边郡都苦寒,经过大战之后,渔阳郡还能保留几分元气很难说。 然而,帅帐内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赵孟,只有监军蹇硕杵在那里。 “下官渔阳太守见过监军,”刘政不动声色:“不知校尉大人何在?” 两人都是两千石官员,但赵孟头上顶着的是护鲜卑校尉头衔,可以调动鲜卑人面对的所有州郡的兵马,幽州、冀州、并州、凉州战事上都要归他管。 “原来是太守大人!”蹇硕从位子上站起,慌忙下拜:“黄门蹇硕见过太守大人。至于校尉大人何在,小人委实不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对赵孟可是恭敬得很,这个监军本身就籍籍无名,骤然身居高位,还带着宫里一直保留的拘谨。 “原来校尉大人不在此处?”刘政心里一宽。 只要不在自己辖下打战,比什么都好,至少在战役过后,渔阳郡还能保留再战之力。 “不仅是渔阳郡,校尉大人吩咐,冀州、幽州边郡,每一地都有他的旗帜与帅帐。”蹇硕苦笑道:“硕在禁军里呆过,未曾亲历战斗。”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代表着皇帝,小人之类的自称就免了。 见赵孟不在,刘政尽管很是狐疑,却也不好相问,毕竟军国大事不是他所能插手的。 本身就是皇族,要不然上次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被人诬陷下狱,要是有心人再参一本,灵帝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度量了。 “伯圭,你就安心等待。”刘政害怕女婿有情绪:“别看我们渔阳郡兵不多,可来的其他很少有善战之人。” 公孙瓒心头一喜,不管护鲜卑校尉如何安排,自己终归有机会上战场就是。 他突然又想起了赵云说的主攻方向是根赤部,在大辽河边上,这事情应不应该告诉岳父?只是嘴唇动了动,却啥都没说。 就算是作为牵制力量,总有自己出手的时候,恩,还得好好操演三三制才是。 赵孟在哪儿呢?他轻车简从,度过濡水,在大辽河的发源地饶乐水边上扎下了营帐。 这里位于右北平与辽西郡之间,两郡的兵马接到昭令,已经陆陆续续赶来。 对于二儿子,他到目前自问看不透。但他身边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优秀,戏志才就被他要了过来,参谋军务。 “不错,志才。”老爷子骑在马上,极目远望,有几个惊慌的鲜卑人打马狂奔北去。 这里本身就是鲜卑东部大人辖区内的薄弱地带,周围荒无人烟,胡人们连打草谷都难得到此处,又没汉人耕作,基本上每次都空手而归。 “叔父大人英明,”戏志才和赵家人相处极为融洽:“现在就该图斥赫头疼了,他根本就不晓得我们从哪边出兵。” “万一他发了疯,找到一处极力攻打我们该如何?”赵孟还是有些不放心。 “叔父大人明鉴,”戏志才泰然自若:“首先是图斥赫如今屠杀了商队以后,引火烧身,引起我们的报复,本身就遭至了不少鲜卑人的谴责。” “他不能也不敢出兵,谁知道一动,身后会不会有人吞并他的部族?” “再则,设若东部大人攻击任何一处,我们依靠营帐坚守,一两天不在话下。” “其他地方当在一天之内赶到,图斥赫不怕我们把他围杀?不少鲜卑大部族可等着接替他的位置!” “其实,小侄更担心的是子龙,他此次到玄菟搬兵,困难重重。” “是啊,云儿。”赵孟看着东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五十九章 他是汉人的奸细!杀!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战斗过?石榴都记不清了。自从成为斥候以来,他都忘了自己是个武者,一次又一次打探情报。 十三,你看见了吗?我也能战斗,我的战斗力很强很强! 你从小就梦想着有一天驰骋在草原上,让胡人给我们放牧,等着吧,三公子会带着我们一点点实现的。 他说过,对待异族,只有征服,从灵魂到**,让他们彻底臣服。 “大哥,你怎么样啦?”看见兀立图的惨样,骨松最为高兴。 自己失败了,却没有丧失战斗力,刚才这两口老血喷出来,没有三个月半年的修养,他根本就回复不过来。 到了那时,你认为乌赫部还有你的立锥之地吗? 心里这么想着,他却一点都不怠慢,胯下的青鬃马片刻间到了兀立图身边。 他纵身下马,姿势十分漂亮,搀扶着杵着刀的大哥:“来,你上马!” 可惜,兀立图只是凭着一口气支撑着,此时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就要往地上倒。 做戏要做全套,骨松如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表演的机会,高呼一声:“大哥!” 迅即,他眼疾手快,抓住兀立图往背上一放,拍了拍青鬃马:“我们走!” 根赤部的人世代都遭受着周遭的部落侵袭,偶然有一次狂欢的机会,此刻全都愕然,欢呼声与掌声瞬间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在校场上走。 妈蛋,一个个都是演戏的高手,石榴尽管心里不屑,却不好做出任何动作。 草原上的人不需要同情,更耻于施舍,他们认为那是对自己的轻蔑。还不如一刀把自己砍了,各种胡人本身带着一种爽直的性格。 “阿爹,现在怎么办?”娜吉也感觉情况有些不对,挤到了父亲身边。 好不容易,自己部族出了个勇士,并且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赢了周围其他的勇士。 按说,应该是根赤部庆祝的时刻,他们平时忙于做生意,又生活在高压之下。难得轻松一回,刚才不少人都吼得嘶声力竭。 “静观其变。”根赤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乌赫部两娃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当初,自己也是帅哥一枚,和前任根赤结合,遭至了绝大多数族人的反对,认为他不适合统领部族。 在这种情况之下,根赤自然不会再去找别的女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第一个孩子小产了。眉眼看得出来是一个男孩子,真可惜。 第二个就是眼前的女儿,自己的基因继承得不多,反而更像她漂亮的妈妈。上一代根赤之花,如今的长相在老人们的记忆里都完全重合。 有些时候,人总是那么无奈。按说,年轻的根赤继任以后。肯定会励精图治,把部族带向繁荣昌盛。 一来妻子去世,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二来部族本身一大摊子事。很多贵族都离心离德,还有几个叛逃了,极少数准备推翻自己。 说实话,根赤这些年好累,用自己的实力,向部落证明能够配得上族长这个位子。 岁月蹉跎,年轻时的豪情壮志机会被消磨殆尽,是长生天看到了自己的苦楚,派来了一个看上去怎么不像勇士却成为勇士的年轻人。 老根赤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情况会发生啥变化,女儿与石榴,绝不能出事。就算搭上自己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那延与曲都起先消沉的心,又慢慢活络起来,两人对望一眼。尽管没有交流,可多年来积累的默契,都懂得了对方的心思。 要不是走投无路,谁都不会带着部族跑回祖地,那就意味着失败。 作为部落的头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部族不断发展壮大。 起先一直想着乌赫部会赢的后果,却压根儿都没思及要是他们失败了怎么办。 当然,根赤部也就不可能倒向乌赫部,双方反而因为两个部落小主先后落败,积下了难以开解的怨恨。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石榴这是硬生生把乌赫部壮大的好机会给扼杀掉。 阿基部肯定是最高兴的,与自己相善的根赤部终于保住,不然会面对一个恶邻,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得不向汉人屈服。 “根赤兄弟,你有个好女儿,更有个好女婿啊。”阿基呵呵大笑。 两人本身就挨着,作为主人,根赤在正位上。旁边就是乌赫部,至于那延部与曲都部,则隔着老乌赫庞大的管理阵容,在席位的另一边。 此时此刻,那延拉着青巴,曲都招呼咎曼,双双走向根赤的席位。 “老根赤,不得不说,在看人上,我比不过你。”那延满脸堆笑:“我还以为,你看中了我的儿子,哟,娜吉也在啊?” “安达,青巴是优秀,可我们家咎曼也很好啊。”曲都不忘逗趣:“当然,我们看得出来,石榴勇武,娜吉漂亮,两人才是良配。” 二人心情非常复杂,对于女人,不管再漂亮,部族里的女人予取予求,他们又不像老乌赫一样好色,看一眼就罢了。 根赤部固然保住,然则有了世代累积下来的财货,只要有一个强力的领袖,不几年,说不定就会成为周围最大的部族。 好在根赤部先天不足,东边是滔滔的大辽河,西边有乌赫部虎视眈眈,北面又有自己两人的部族互成犄角,南面则是亲汉的阿基部。 不管两人的道贺是真心还是假意,根赤满脸堆笑,忙不迭应酬。 老乌赫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话,他的其他儿子们都还没有成长起来,首先确保主大儿子有没生命危险,骨松不管怎么样蹦跶,目前还不得人心。 “阿爹,让你失望了。”兀立图被二弟背了几步以后,挣扎着下地,自己走了回来。 “我儿,放心,有阿爹在,无论如何都会给你讨回这一口恶气!”乌赫鹰眼一扫,看得出大儿子现在成了半个废人。 “诸位,我们都是乌桓山和鲜卑山的子孙,没错吧?”他眼睛一转,冲着其他四位首领喝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晓得突然之间冒出这句话是何意思。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是赞同了。”老乌赫面目狰狞:“有一个人,从里到外,没有半点鲜卑人的样子。” 他话锋一转,指着正打马缓缓走回的石榴:“我宣布,他是汉人的奸细!杀!”(。) 第六十章 辽东公孙 第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赵孟十分高兴。也不知道是老天爷眷顾还是怎么的,他们这一支人,每一代子孙都很顺利降生。 只是在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啥情况。 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行商回来,被一大群稳婆之类赶出了房间,听到妻子赵张氏在厢房里不断惨呼,声音催人泪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他终于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里面吵吵嚷嚷:“呀,是个公子,恭喜恭喜!” 我赵孟有后了,感谢列祖列宗,我又能为赵家光大门楣。 有一年多的时间,他没有出门,连商队都交给二弟赵仲在打理,专心致志陪着刚刚生下来的大儿子,从头上只有几根稀疏的黄绒毛到满头黑发。 在贺兰山下逃亡的时候,他心里面其实没有半丝遗憾,我赵家有后,纵然身死也没啥大不了的。 天可怜见,二儿子给我老赵家带来了福气,不仅自己等人从此不再出去奔波,治好了陈年积伤,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从大儿子身上转移到了赵云那里。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赵风渐渐疏远了自己,有啥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自己说。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竟然娶了汝南袁家的嫡女,你这是要反天么?连你弟弟的两门亲事,为父都是首肯了的。 他的眼睛又情不自禁转向西南方向,那里是青州,是大儿子赵风所在。 儿啊,你们每一个都是老子的种,既然有袁家在背后帮你,阿爹不得不给云儿一些帮衬,希望你不要怪我。 不管是荀家还是蔡家。他们和四世三公的袁家相比,确实不是对手。 倏忽之间,又把头扭向东边,也不知道二儿子此行如何。 对赵云,他始终感觉捉摸不透,把孩子带到边陲,才发现不知不觉,连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身边都没有他那样武力雄厚。 起风了,他裹了裹衣襟。轻声吩咐:“我们回去吧。” 在幽州的东部,乃至整个幽州,只有一个家族让人闻之色变,那就是辽东公孙家。 此代的家主公孙域本人是玄菟太守,辽东太守不过是他的傀儡。 不说公孙域在玄菟郡,面临高句丽与鲜卑人的双重压力依然不断壮大,就说他为家族后辈不遗余力,就让人钦佩不已。 一个素不相识的公孙度,硬被公孙域送到雒阳。接触到不少达官贵人,官运亨通,成为冀州刺史。 可前两年对高句丽一战,暴露了公孙家的实力。打得高句丽人溃不成军,连前来助威的鲜卑人也落荒而逃。 尽管这边天高皇帝远,刘宏望尘莫及,情报工作却还是能触及的。 边疆之地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家族。怎么能让灵帝安心?随便找了个借口,公孙度的冀州刺史就被拿下,却不敢加罪。 谁知道要是把此人抓起来。会不会引起公孙家的激烈措施,那边汉庭的官员都扎不住脚。 公孙域曾经有一个早夭的大儿子,名字也叫公孙度,他越看此子越喜欢,不仅亲事之类一力操办,就是到雒阳去也花费不菲。 “升济,冀州刺史,不做就不做。”公孙域坐在凉亭里,茶杯里的水早已冰冷。 长期在这种地方生活,这些人早就养成了不怕冷的习惯,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磨练。 “叔父,孩儿早就忘却了。”公孙度呵呵一笑:“这几年出去,也不是空手而归,孩儿为叔父寻觅了不少人才。” 他知道公孙域的心思,明白对方把自己当儿子看待,尽管没有过继,却时刻以儿子的身份来对待这个长辈。 “是吗?”公孙域眼睛一亮:“度儿何不让他们前来,好好结识一番?” “有何不可?”公孙度灿然一笑,冲边上的下人招招手吩咐了几句。 “我辽东地大物博,中原之人看不上眼。”他仰起脸:“孩儿就不相信了,难道我辽东没有人才乎?” “几年的时光,这些人跟着孩儿,从籍籍无名,成为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辽东虽偏远,却也不是中原人所能小看的。有朝一日,定要让他们知晓,在极东之地,有一个地方叫辽东,有一个家族叫公孙。” 尽管说话有些激烈,公孙域不以为忤,反而十分赞许,我公孙家的人,就应该有这份才情,让你们小觑,不给点颜色看看真当我们好欺负。 “此人名为柳毅,”人很快就被带上来,公孙度介绍道:“有万夫不当之勇。” “此子名为阳仪,有经天纬地之才,孩儿自认留侯再生当如是!” 公孙域大喜过望,亲自上前搀扶起来:“你等不可多礼,度儿与某为一家人。今后在太守府,就当自家一样。” 柳毅与阳仪原本有些忐忑,此刻也被感染,再次双双拜倒。 “惜乎我友徐荣,领兵西去,为汉庭平叛。”公孙度叹道:“不然叔父又得一大才。” “世上之事,哪有穷尽之美?”公孙域摇摇头:“月满则亏,度儿当谨记。” “孩儿铭刻在心!”公孙度一凛,纳头拜谢。 别看他话说得挺满,中原的繁华和人才济济,不是辽东所能比拟的。 “汉庭欺我,”公孙域也在观察两人的忠诚度:“我们的形式不容乐观,经常会与高句丽和鲜卑人交战,仍抽调兵卒,为他们平叛。” “太守大人何苦如此?”柳毅是个纯粹的武人,情绪上来了:“干脆甩开汉庭自立!” 阳仪曾跟随公孙度游历,他可不会认为现在是好时机。当下不发一言,端起身前的凉茶浅啜一口。 公孙域没有斥责,温言抚慰:“柳将军有心了,老夫垂垂老矣,日后当尽力辅佐度儿。先去郡兵掌管一曲。” “谢过大人,谢过公子!”柳毅大礼致谢。 武艺再高,没有一个施展的平台也是白搭,他做梦都想领兵,不曾想机会这么快就到来。 阳仪仍然不发一语,虽为文士,却也在寒风凛冽中神情自若。 公孙域打量着两人,不住抚须微笑,深感都是可用之才,不知道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徐荣何等风采,度儿毫不避讳,二人也未露出不满之意。 正在此时,管家匆匆递上名刺,他神色一变。 “叔父,何事烦扰?”公孙度心里一紧,赶紧问道。 “护鲜卑校尉账下先锋赵云来拜。”公孙域满脸乌云。 “赵云赵子龙?”公孙度满脸不信。 见公孙域的神情不似作假,更为震惊。(。) 第六十一章 玄菟精兵 “取披挂来!”公孙域略微沉吟,对下人吩咐道。 “叔父,你要在校场上见过这个赵家麒麟儿?”公孙度瞬间就明白了。 可惜,他卸任刺史的时间稍微有点早,然后就拜访了一下昔日同僚,回到玄菟郡。不然,他一定听说过赵云文武双全的事迹。 在真正的贵圈里面,这并不是啥秘密,当然普通人是不晓得的,只知道赵云才名无双。 “当然,”公孙域悠然道:“汉庭真当我们辽东之地是养兵的地方,征伐西羌,要从我们这里调兵。现在打鲜卑,又要我们的子弟兵上去拼命。” 在公孙度的心里,他觉得胡人都不是好东西,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痛揍一番。 至于程度,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家参战,才能在其中起到协调的作用。 只有三韩一带和高句丽、鲜卑人势力强大,朝廷才不敢随便动公孙家。 否则,就是家族的末日到了,任何一个朝廷都不会容许游离于政权之外的势力。 “叔父,护鲜卑校尉打胡人这么大的事情,作为邻近的玄菟郡,不出兵说不过去吧。”公孙度委婉劝慰:“赵云此子,在中原之地有偌大名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全力出兵?”公孙域很快就穿起了甲胄,看上去威风凛凛。 边疆之地,时刻都面临着战争。公孙家在辽东这边有这么大的名声和威望,与他们能征善战分不开的,随时都在与胡人拼斗。 “自然!”公孙度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想法简短地说了出来。 “那就现在这里见见再说。”公孙域低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金家与查家,近来蠢蠢欲动。看看能不能让赵云带走。” “太守大人,何不我们亲自上去厮杀?”柳毅刚刚融入公孙家,正是想立功的时候。 “柳将军,稍安勿躁。”阳仪在一旁劝解:“跟着大人,有的是你出头的机会。” 赵云是第一次见到辽东之主的家族,对旁边的公孙度更是不断打量。 和公孙域比起来。他稍微要高一点。从隐隐露出的气势,这里的功夫最高的当数他。 难怪旁边的柳毅与阳仪两人对公孙度都心悦诚服,能文能武,不要说在辽东,就是中原之地,这样的人才也不多见。 公孙域一行在见过面之后,也在不停观察这个名气甚大的赵家麒麟儿,他们可是辽东的无冕之王,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自然晓得多一点。 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出生在冀州?是真正的辽东男儿才对,看上去就有一股英武之气。 “令尊可好?”公孙域见他们十分小心,连端上来的茶水一口都没动。 此子远来,定然十分饥渴,当说这份谨慎,就是一般人没有的,心中先自赞叹了一番。 “家父与太守大人是旧识么?”赵云愕然。从来没听赵孟提起过这回事儿。 “当然,”公孙域呵呵笑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想当年,令尊带着商队,闯荡到辽东一带,恰好与金家和查家起了争执,老夫正好路过。” “弹指一挥间,赵侯爷成了护鲜卑校尉。也不来见见老朋友。” “侯爷管理着整个征北前线,未能前来。”徐庶谨慎地回答:“太守大人,我之一部,先行进入了根赤部地界,此时情况万分危急。” 从渔阳郡过来。本身路程就不短,赵家儿郎哪怕再是坚韧,也有些人困马乏。 因此,赵云让他们在靠近根赤部的地方稍事休息,自己等人前来搬兵。 “按说,老夫与赵侯有旧,此次打胡人,本身就是分内之事。”公孙域正待说话,却发现一股杀气从旁边袭来。 “此为何人?”他有些惊慌,那气势自己一看就是抵挡不住的。 “此乃下官姐夫关羽关云长,”赵云微微皱眉,示意他放松:“刺史大人在冀州之时,云就读于颍川书院,不想此时遇见,实乃幸事。” 轻飘飘一句就把话题转移,他也想交好这未来的辽东之王。 公孙域不管是文武方面都挺不错,不然也不可能威震辽东,胡人不敢越雷池一步。惜乎垂垂老矣,今后当是公孙度的天下。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赵云都有些坐不住了。 救兵如救火,也不晓得十六现在那边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他十分着急。 “太守大人,不知何时方能拨调人马?”越发沉稳的徐庶也舍弃了客套。 “子龙贤侄,”公孙域的称呼都变了:“按说令尊与老夫是旧交,这个忙不能不帮。然则公孙家在辽东也是举步维艰。” “就是,子龙贤弟有所不知。”公孙度帮腔:“辽东本身就是四战之地,兵卒桀骜不驯。金家与查家在军中势力甚大,叔父怕他们不允。” “这有何难?”关羽长身而起:“一郡之守和朝廷的双重调令还敢有人捣乱,杀了便是。” 他本身不是急躁之人,连日来与赵家部曲在一起,就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此刻知道十六孤军深入,如何不急? 公孙域也不再废话,领着众人来到校场上点兵。 呼呼的北风吹着,眼看再继续吹下去,就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到来。 天空阴沉沉的,看上去那些低浮的云就像要盖到人头顶上一样,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玄菟郡的校场比中原来得粗犷,就是找出一块空地,随便平整了下,连围墙也没有。 可能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公孙家在向世人昭示武力。 金家是土生土长的辽东家族,查家则是逃难到这里的,双方时不时结合在一起,以抗衡实力越发强劲的公孙家。 可能后世的人会认为,姓金姓朴,一般都是高句丽人,他们真还不是。 金家和查家只能在玄菟郡这一块地方勉强维持局面,上阵的都是两家家主。 金家的家主名字叫金林,查家的叫查护,他们一见这局势,就很清楚,应该是公孙家想借刀杀人,削弱自己的实力。 不能不说,玄菟郡的郡兵,比赵云见过的任何一郡的郡兵都要强上不少,一个个面容沉静,在寒风中也不见半丝畏惧。 他们脸上,充满着漠视一切的气势,连死亡好像都是家常便饭,只有这样的士兵上了战场,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两军相逢勇者胜,越是怕死,就越要死,这是战争里颠扑不破的真理。 “本太守将派兵参与护鲜卑校尉赵侯爷攻打鲜卑人的序列,”公孙域根本就不和人商量:“金将军、查将军,你们可有异议?” “末将等不敢!”查护为人聪明,委婉地说道:“不知何时启程?” 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能反对,先把局势稍稍缓和下再说。 “现在就出发!”公孙域和公孙度对望一眼,迅即决断:“我军前锋已然与鲜卑人交战。” “且慢!”金林再也不能沉默,忍不住高呼一声。 校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凝重。(。) 第六十二章 一触即发 张飞不停走来走去,他时不时看一眼在那里闭目养神的黄忠。 在赵家部曲里面,刚开始打架找的人就是赵云身边的亲随,要说感情,这里面只有他和赵十六等一些人是最深的。 听闻十六化名石榴,要参加啥劳什子的比武招亲,心里就十分着急。 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和胡人交战过,本身出自一个商贾之家,从小就在肉肆里打杂,稍微有空,跑到校场上练武。 别看胡人在边疆之地耀武扬威,他们根本就不敢深入到腹心地带,涿县那边一个都没。 渔阳郡还看到过几个,感觉和汉人差别不大,却一见就能分别,那感觉说不出来,好像汉人是汉人,胡人是胡人,站在一起泾渭分明。 在张飞的理解里,胡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对付这样的种族,只有赶尽杀绝才对,把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听到戏志才和赵云商议说招降一批打击一批,他很是不服气,嚷嚷着说他们太仁慈,得到的是黄忠的一巴掌,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大人,有新的情况!”一个赵家斥候急匆匆赶来。 根赤部附近,到处都是骑马的人,他们去打探情报,自然不可能凭着双脚走。 反正裹着厚厚的毛皮,看上去装束一样,谁都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汉人。 “说!”黄忠的眼睛倏地睁了开来,里面露出熊熊的火焰。 好久没上战场了?久得连他自己都已忘却,这些年一直在为旭儿的病到处奔走,根本没时间去管什么蛮人不蛮人的,哪有我儿子重要? 及至黄旭的病情好转,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军旅生涯,最喜欢的还是在战场上驰骋,南方太小了,只有草原上纵马奔腾才是一个男人的夙愿。 “西方的乌赫部有援军赶来,约莫五千人左右。”斥候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马上回答:“北方的那延部与曲都部合并一处。人数不相上下。” “大兄,你拿个主意啊。”张飞蹦了起来:“十六人单势孤,一看这些胡人就是奔根赤部去的,我们再不过去就晚了。” “你给我闭嘴!”黄忠心里也有些烦乱,随后语气缓和:“不管是根赤部还是乌赫部、曲都部、那延部,乃至我们身后的阿基部,他们都是胡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让这些胡人拼杀一番,未尝不可。” “大兄不可!”张飞满脸激愤:“别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反正都是胡人交战,牛打死马马打死牛管我们卵事,十六出了问题谁负责?” “你要打仗就安安静静等着!”黄忠低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的处境吗?你想过没有,我们这里才五百多弟兄。” “那边有多少人?阿基部本身没派兵,那两边加起来超过了一万人,还有根赤部的人马呢?他们再孱弱也是有兵的。” 还有四五百人留在赵孟身边,他是征北军的统帅,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是什么人?是汉军!一看我们的穿着打扮。我们一开过去,马上就会遭到胡人的联手打击。你能杀多少人?” “就算根赤部不打我们,三部的人马也一万多人,站在那里砍你都得累死。” “你是武艺高强,想过跟着我们的兄弟没有?哪怕有三三制,每个人能杀个三五人不受伤已是极限,累都能把我们累死。” 别看黄忠平时不说话。一旦较起真来,条理分明,说得张飞哑口无言。 他的声音并没有压制,左近的赵家儿郎全都听见,其实只是为了稍微劝解下这好战分子。 “再等等吧。”黄忠缓和了语气:“十六他们我们一定要去救,关键是时机。现在全军戒备,随时准备出击,斥候不能停,某要知道每一刻的情况。” 校场上的局势在乌赫说了那句话之后,骤然紧张起来。 “乌赫首领,在草原上正是有了你这样的野心家,才会有战争。”十六深吸了一口气,舌炸春雷:“我们流离失所,不就是拜你所赐么?” 他的声音在刻意之下,整个校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懂行的人一听大惊失色,尼玛,这小子原来竟然这样厉害,刚才好像根本就不是他的极限,也不知道全力发挥,究竟达到何等地步。 “汉人是人,我们鲜卑人也是人。”十六趁热打铁:“为何双方要不停发生战争?” “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就只知道鲜卑人不住攻打汉人,在边疆之地到处烧杀抢掠。” “你何曾见过汉人进攻我们鲜卑人?就是有乌赫你这样的人,才会有越来越多的孤儿。” “我十分幸运,被汉人收留抚养。他们并没有因为我是胡人的身份而有半分懈怠。” “让我感到十分惊讶的是,今天我站在自己的祖地,我视为同胞的你们竟然不接纳我。” “为何?不就是因为你们乌赫部想要吞并我们根赤部吗?见软的不行,马上露出了獠牙,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根赤男儿可在?”******吼一声:“拿起你们的武器,把这群豺狼赶走,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部族男儿如此慷慨激昂?原来我们还可以与周围的部族一争高下。 “战!战!战!”根赤部的男儿本身就是鲜卑人,骨子里面带着战斗的血性,只不过因为长期以来部族柔弱,任人欺凌。 今天有人带头,瞬间就引爆了场上的局势。 根赤一看要遭,你对抗乌赫没话说,可这些话夹枪带棒,连那延部、曲都部甚至阿基部都圈了进来。 然则,现场闹哄哄的,他纵然声嘶力竭,也不一定有多少人能听见自己的话。 “老乌赫,你还有何话说?”十六见目的达到,也不敢真的挑起战争。 乌赫说了些什么,可他的声音在校场上估计就离得最近的人能听到,根本就传不远。 “兀立图!”他大喝道:“还能上马吗?” “孩儿可以!”兀立图也不废话,他的马被杀死,爬上了另外一匹马。 “骨松,发信号,”乌赫毫不迟疑:“趁此时节,把根赤部给我灭了。” “阿爹,这里还有其他部族的贵族们。”骨松提醒:“几家联合起来,我们也要伤筋动骨。” “愚昧!”乌赫大骂:“我咋就生了你这样的脓包儿子?天赐良机,把他们全部给我灭了,周围还有何部族能阻挡?” 骨松本身就不是仁慈之人,取出牛角,呜呜吹了起来。(。) ps:  诸君,巫山一直在赶字,在细节的把握上就有些欠缺。两个选择,一个是今后一直三更到底,我拼了命也要完成。另一个是每天两更。我等着你们的答复。 第六十三章 校场喋血 什么,乌赫部还有埋伏?一听牛角声,草原上的人如何不清楚,这是在召唤进攻的号角。 那延部与曲都部也毫不示弱,吹起了牛角,呜呜声传到好几里外。 十六在他们吹牛角的时候就刻意辨识,毕竟今后听三公子的意思,自己等人要长期与胡人作战,他们的一切能多了解一点就多了一分胜算。 胡人们生活条件艰苦,规矩也十分简单。 乌赫部的牛角声,三长一短,那延部与曲都部则不一样,两声短促的牛角,连着不停。 你们竟然派出了人马?老根赤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拿出手里的族长玉佩,高高扬起:“迅速把马场的人叫回来,准备战斗。” 阿基和朵呼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投向哪一方。 按说,他们与根赤部交好,理应并在一处。可草原上的规矩大家都懂,在生命交关的时候,活下去才有希望。 眼看着乌赫部、那延部、曲都部都在召唤埋伏的人马,他们根本就没做这方面的准备。 反正自家部族离着这里最近,想要逃跑,打马就走。到了部落里,谁还敢上门去攻打? 那边就是汉人,说不定这边的军队还没出动,汉军就上来了。 但眼前的局势,想走都走不了,除了根赤部自己的人,任何人想出去都十分困难。 这些人是集体要来讨伐根赤部还是互相对战?一切都说不清楚,父子俩对望一眼,干脆坐在那里,等局势明朗化再做决定。 “阿爹!”娜吉一声痛呼,根赤已经倒在血泊中,不知道啥时候,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眼睛翻白。人好像已经去了。 “召熊,你这个叛徒,”娜吉带着哭腔:“当初我父亲收留你,还把你引为心腹,你竟然这么狠的心,把他给杀了,还我阿爹!” “对不起,大小姐,我本身就是乌赫部的人。”召熊心里闪过一丝歉疚:“只能说你们父女识人不明。” 他拔出了匕首,上面的血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老根赤胸口就像射箭一样,鲜血飚了出来,射了他一脸。 “你这个刽子手,还我阿爹!”手无寸铁的娜吉扑了上去。 召熊此刻手上虽然有兵器,却被鲜血糊住了眼睛,拿起匕首胡乱挥舞着。 “大小姐!”旁边几个忠心的人上前护住娜吉,顺势夺下匕首,不知道是谁先动手,召熊的身上瞬间成了蜂窝。 阿基看着朵呼。父子俩苦笑着摇摇头,连老根赤都没了,这根赤部的灭亡眼看就在当下。 不经意间,他们把自己的位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十六正催马赶过来,一把搂住业已昏厥的娜吉。 可怜尽管他都十七八岁了,从来没经历过男女之事,陡然间遇到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所措,心里早已被她占据。 “你还等什么?”一个老部众把染血的玉佩塞到他手上:“马上接任我们的首领,和这些人拼了。就算全部死掉。也要轰轰烈烈。” “根基大叔,你现在拿着去调集族人。”十六也反应过来,把娜吉交给身边的侍女。 “根赤部的族人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搏,拿起你们的武器,战!”他说完,率先扑向乌赫,只有此人才是今天的罪魁祸首。 “挡住他!”老乌赫这么多年势力越来越大,却越发怕死,他还没享受够。 每一个部族前来,都不只有首领和他们的儿子,都带的侍卫,小部族每一家都在一百人上下,大的像老乌赫,居然带了三百多人。 不待他吩咐,早有部众迎了上去,他们也憋着一股气,两个少主都折在此人手下,能杀了他,自己从此以后在部族里面的地位大幅度上升。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十六的眼睛一直盯着老乌赫,手里还拿着校场上比武的大刀。 尽管在平地上挥动不如在马上那么自如,他的刀光一闪,一个人头跳起一丈多高,身体还兀自杵在那里像败革一样倒下。 乌赫部的侍卫们齐齐一惊,原来这人竟然厉害至斯?不由自主退了退。 草原上的鲜卑人,骨子里面就是狼性,除了找准时机出击,最主要的是悍不畏死。 开什么玩笑,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后退露出了部族首领的位置,有个啥三长两短,自己一家子甚至稍微亲近的人,都会被屠灭。 一直以来,不管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都奉行着这样严苛的律法,战场之上,人人奋勇向前,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此,十六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大踏步向前,刀高高举起,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下,光芒射入人的眼睛,甚是吓人。 “当”的一声,一个侍卫死命把手里的枪往上一托,却发现武器成了两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刀口直奔腰间,竟然一刀两断! 我的天,不管是谁看到这场景都十分害怕。 你说在马上借着马力,一般的人都能做到这一手,可站在地上? 连已经颤颤巍巍骑上马的兀立图都被惊得摔下马来,加重了伤势。 “废物!”一向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十分满意的乌赫低骂了一句,却只得无可奈何地吩咐:“把大少主保护好,出了半点差错,你们就别回来。” 老那延带着儿子青巴,老曲都领着咎曼,早就合在一起。 此刻见到神勇若斯的十六,青巴都被吓傻了,要是当时他全力对付自己,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站着说话吗? “阿爹,此人不能留!”他赶紧说道:“撑过今日,必然会成为大辽河畔的主人。” 那延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原本他是想让部族的援兵过来,到时候是走是留,就看乌赫部与根赤部的战斗进展如何。 谁知还没真正开战,老根赤就被人给杀了。 这下,胜利的天平,明显就向乌赫部倾斜。 目前来说,最大的敌人还是老乌赫父子仨,只有把他们全部留在这里,才能说到其他。 “阿爹,我们咋办?”咎曼也不是没经历过战争的初哥,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神勇的人,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等!”曲都自己都不晓得咋办,只能简单地憋出了一个字。 十六状若天神,根赤部的部众都受到了感染,不少人纷纷跑回家,他们虽然不是战士,家中还是有常备的武器。 连不少贵族,都组织起奴隶,让下人给他们分发武器,准备战斗。 “受死吧,老乌赫!”十六不做停留,继续往前杀去。(。) 第六十四章 四面楚歌 根赤部的外围,就是一圈在草原上的人看起来十分奢侈的围墙,他们自己部族都不需要。 果然,今天这围墙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将近六千的乌赫部向西门气势汹汹的扑来。 尽管始终生活在群狼环伺之中,根赤部却也没有受到啥战火的侵袭,守卫十分懒散。 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乌赫部人马蜂拥而至,守卫们傻眼了。 “干什么的?退后,这里是根赤部,各个部族首领在这里相聚。”一个胆子大些的守卫鼓起勇气喝道:“再不退后就射死你们。” “白痴!”乌赫部领队千夫长一个轻蔑的笑容。 大手一挥,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城墙上的守卫本身就没几个,传来一声声惨叫,接着悄无声息。 不能不说,作为一个部族的首领,根赤存在与否相当重要。 此刻,几乎整个部族的人都去校场看热闹,现场的情况发生以后,好像没了主心骨。 场面的混乱难以想象,有血性的人,不少身上带着武器,当即冲向了乌赫部、那延部、曲都部,竟然还有一些冲到了阿基部。 十六也是没有多少经验,在作为部落比较权威的阿基去搬兵,娜吉昏倒以后,成了一盘散沙,各行其是。 甚至不少部众纷纷跑回家,准备出逃,连首领都没了,根赤部呆下去还有啥希望? “阿爹!”娜吉在一众仆妇们掐脸掐脑袋胡乱整治之下,幽幽然醒转。 根赤眼睛圆睁着,至死都没说什么遗言出来,应该很不甘心。 这是从小把自己带大的阿爹,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牵着自己的小手,在大辽河边嬉戏。 稍微大一点,他就给了自己一匹看上去好漂亮好漂亮的栗色小马驹。教自己骑马。 再大一点,他手把手教导娜吉的武艺,如何射箭,这是每一个草原人都要掌握的技能,除了奴隶,必须学习。 小娜吉沾沾自喜,在别的人还在辛苦训练的时候,自己稍微不想学了,就可以在阴凉地方看着他们还在那里挥汗如雨。 一些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见部族的小公主在看着。训练得越发起劲。 后来,与别的部族少年们争强斗狠,娜吉才发现,原来每次自己在部族比武都赢了,是别的小朋友在让着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啥都不是。 于是,往日里那个懒散的娜吉不见了,族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比同龄人训练更加刻苦的小公主,天天别人没去她先去。别人走了她还在训练。 也许曾经的根赤部十分孱弱,可在她在刺激下,一个个小伙伴们都不再有半丝偷懒。 太阳还没出来,校场上早就是未来的草原雄鹰们你追我赶的身影。 月亮探出了头。大人们静悄悄地看着那些仍在不断呼喝的子女们。 只有他们,才是根赤部未来的希望,老根赤成天笑得合不拢嘴,连微驼的背脊。也变得笔直起来,走路轻快无比。 没有任何一个人甘当人下之人,整个部族都看到了明天。他们见族长把好多资源向这批少年倾斜,没有一丝怨言。 曾经的根赤部勇士见状,干脆把他们拉到附近的一个封闭的山谷内,进行秘密训练。 毕竟一个强大的根赤部,肯定是周围所有部族都不想见到的,还是隐蔽些好。 打马到谷口的根基大叔心里在滴血,难道带着这群还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年轻人上战场吗?以前的那一批人不堪大用,不然自己部族也不会这么憋屈。 要是他们没了,根赤部也就完了。 此刻,他听见了熟悉的马蹄声响,糟糕,是敌人! 于是,根基不再迟疑,举起玉佩冲到山谷里。 这一切,娜吉都不清楚,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阿爹那还没有闭上的眼睛,轻轻地给他合上。 可是等她手一放,那眼睛依然怒目圆睁,稍微小了一点点。 “乌赫、兀立图、骨松,小人,懦夫,你们来啊,上来啊,和我一战!”**呼酣战,他的力气有些减退,用了三刀才砍死一个乌赫人。 可惜,这父子仨一个比一个奸猾,自恃命比金贵,怎么可能上前来?除非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充耳不闻,只是催促部众上前。 啊,石榴,娜吉这才想起来,看着那矫健的身影举起了刀,砍在一个乌赫人的枪上。 那枪头往地下一插,激起沙土飞扬,刀势不减,继续砍在乌赫人的腰上,连肠子都砍断了,里面的污物流出来。 那人还没死,不断哀嚎。十六闭上眼睛,抽出刀从他天灵盖上下去,终于安静。 他杀了十多个人,一般都是刀上身才致命,没有这一次来得震撼。 乌赫人也是人,他们也知道害怕,尽管有身后的首领看着,不敢后退,却也不敢主动上前搦战,连部落的大王子与二王子都能打败的人确实厉害。 自己上前去要是一刀两断还好,反正死得痛快没丢脸,部族里给家人有奖赏。 像这种几刀才砍死,想想都不寒而栗,生怕下一刀就是自己。 顿时,没有人说话,乌赫人像是得到了命令,齐齐整整围成一圈,就是没人上前。 “我乌赫部没有怕死的男儿,”骨松看到情况不对,在援军没有到来之前,这批人可是活下去的保障。 “我发誓,每一个牺牲的勇士,家里都能分到马牛羊各一百头。” 不错啊!那些有些懒散的乌赫人瞬间像打了鸡血,涌了上去。 “阿爹,我们上吧!”青巴看得着急死了:“再不出手,那石榴就被乌赫人给杀了。” “我们去你就保证乌赫人和石榴不打我们?愚蠢!”那延低声呵斥:“你看看你曲都叔父和咎曼安达,他们有你这么沉不住气吗?” 西城门处,乌赫人已经攻了进来,他们满怀希望,见人就杀,可除了刚才几个在城墙上嚷嚷的守卫,几乎见不到人。 听见还有人没死透在低声哀泣,带头的千夫长上前手起刀落,给了那人一个痛快。 “我们族长呢?千夫长,现在怎么办?”一个性急的族人忍不住问道。 “急什么?”千夫长闭上眼睛,倾听四周的动静。 太奇怪了,他也曾来过根赤部,平时这边都是车水马龙的。 “那边!”他手指校场的方向:“很多声音都是那里传来的。” 其实,他不想这么快冲过去,要是族长和他两个儿子没了,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 先不说上面还有万夫长,就是同行的其他几个千夫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乌赫人像一群饥饿的狼,如潮水一般向南方涌去。 此刻,北方两部的人也到了北城门。(。) 第六十五章 灭族之战 打头的是那延部的千夫长,根本就不与城头的人搭话,带头射箭,身后的箭雨如潮。 “兄弟们,我们的族长与少族长就在里面,等着我们去解救。”他扭头高喊:“那延部与曲都部的勇士,举起你们的枪,亮出你们的刀,上!” “记住,除了我们自己,所有人都是敌人。乌赫部,根赤部,阿基部,他们都该死!” 由于北方面对的是两个部落还有东北面的高句丽人时不时渡过大辽河前来,这边的繁华程度是其他三个城门都无法比拟的。 久而久之,根赤北门,成了整个部族的商业中心,就算今天不少人去校场观战,也不见熙熙攘攘的人潮有所减少。 平时北方的部落每每有大宗物件要进场,总是派兵马护送前来,城头上那一波箭雨,生意人哪有闲心关注。 “是那延部还是曲都部的大爷?”一个不知死活之人看到纵马上前的千夫长,腆着脸上前打招呼,他是比较有名的掮客。 “你猜呢?”那千夫长露出邪邪的笑容,举起手中的枪。 只见那掮客的喉咙被刺穿,枪尖高扬,往远处一扔,砸在正热闹的一群人里面。 “呀,死人了!”有人一看那仍旧在嬉笑的面孔:“不是阿毛吗?快去部落里找人来。” “部落里人手都不够用,你还不晓得今天是几大部落联合比武招亲的大日子吗?他们都跑到校场去维护秩序。”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说是我们部落出了个少年勇士,连那延部与乌赫部都不是对手,看来我们的小公主还是留在根赤部。” “一群白痴!”周围的声音传到千夫长的耳朵里,他轻蔑地一笑。 “大人,咋办?”身后的部族不晓得如何处理。 部落不是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民众。哪一次征战,都要削一大串耳朵,有奴隶有战士,反正拿着耳朵回部落就能领赏。 可那是在野外,需要去征服一个部落,但根赤部可不是普通的部族,要是一不小心自己这边出战,就会引起周围部族的强力反弹。 “见一个杀一个!”千夫长嫌弃速度太慢,缓缓从背后把弓箭拿出来。 人群密集,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他们本身就是草原上的神射手。 惨叫声和箭雨的咻咻声交织在一起,不到一刻钟,这里成了修罗场。 就像瘟疫一样,他们的屠杀,吸引了远处的注意,进城杀人,这可是战争。 “杀人啦,快跑啊!” “跑什么?北方是我们那延部与曲都部的,他们会杀自己人吗?” “那些弓箭根本就不长眼睛。谁晓得你是哪个部族的人,你想等死呆着吧。” 死尸和还没死的人躺在大街上,马匹都不能通行。 那千夫长傻眼了,想不到竟然出现这种情况。 身后有人前来汇报:“乌赫部大队人马已经进了西城门!” “混蛋!”千夫长本身就在焦躁。用枪身打过去:“如何不早来汇报?” 也许别人可能会静待部落的贵族们死亡,死绝才最好,他可不行,因为他是那延的小舅子。武艺不能服众,靠姐夫才坐上这位置的。 部众不待吩咐,早就跳下马来。用枪尖刀尖撬走那些尸体,见没死透的还补一下。 就这么一耽搁,等道路清理出来,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有的商户早就关门插锁,一双双恐惧的眼睛在门缝里盯着这一群不速之客。 曲都部走在后面,此刻反而一马当先,趁着他们还在清理的当儿,从那延部的身边呼啸而过,把那延部都给冲散了。 “大人,我们该如何行事?”一两千人,差不多一盏茶功夫才全部走完。 “还能怎么办?”千夫长望着那远去的曲都部,吐了一口唾沫:“上马,跟上去。” 可拐了两个弯不到三箭之地,曲都部的人都停留在那里,起先那些大街上奔跑的人群,又被驱赶着倒了回来。 “乌赫部!”领头的千夫长看着远处那些拿着刀枪不断杀人的部众,脸色凝重。 不错,那些人正是乌赫部的人马,他们着急赶往校场,本身就是前后脚进城,根赤部的城池建得不小,双方一直都没打照面。 在曲都部发现了他们的时候,乌赫部也发现了对方。 拥挤的人流,把整个街面都塞得严严实实,总不能把两边的房屋拆了奔向校场吧。 除非是从小巷子里穿过去,焉知那些狭窄的街道会不会被堵死? 双方一时间都停了手,要是继续杀人,迟早都会碰到一起,谁动手谁就是傻瓜,毕竟你射箭也好,用刀枪也罢,总得耗费力气不是? 等到遭遇战的时候,部众早就没了力气,如何去拼杀? “叫后面的千夫长上来!”乌赫部的有了决断。 反正作为周围最大的部众,他们是无敌的。 哪怕自己这边累了,后面还有人上前厮杀,怕个卵。 只是稍微停滞了片刻,乌赫部那边的刀枪举了起来,他们不想放箭,草原上的人要是没有了箭支,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浪费在这些手无寸铁的羔羊身上,太不合算。 两边又同时开始杀人,这次没有了起先士卒们的吆喝声,只有那些根赤人的惨叫声。 双方行进的速度算不上快,也并不慢,不到一刻钟,道路两边堆满了根赤人的尸首。 “对面是乌赫部的勇士们吧?”那延部的千夫长总算挤了过来:“何不先找到自家首领,是战是和他们决定可好?” 乌赫部的人英勇善战,并不是无脑之人,稍一沉吟就答应了。 两边的人充满着戒备,那延部和乌赫部泾渭分明,走在街道的两边,中间露出一大片空地来。 而起先冲在前面的曲都部,只有默默给那延部让路。 根赤部哪怕武力孱弱,也有士卒来维护秩序的,他们都守在校场边上。 场内的情况看得不大清楚,等到族长被刺身亡,却已经被四处奔逃的部众给冲散开来。 此刻场内留下的是乌赫部的人马,约有三百来人,一个人未动的那延部与曲都部护卫,还有阿基部的少量护卫,二十个人不到。 十六的刀都砍折了,早就捡起一个死透的乌赫人兵器拿在手上,像枪又像矛,极不顺手。 蹄声隆隆,他扭头一看,那些被挤掉兵器的根赤兵卒,一个个像靶子一样被砍杀掉。 难道我竟然要死在这里? “乌赫,纳命来!”十六声如巨雷,干脆丢掉兵刃,腾空而起,向老乌赫方向冲去。(。) 第六十六章 根赤勇士们,随我杀!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娜吉这一生没有遇到什么挫折,尽管部落武力不强大,她仍然是根赤部当之无愧的小公主,被整个部族宠爱。 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她是如此的无助。阿爹的尸体渐渐冰冷,除了那双仍然微睁的眼睛,脸上其他地方一片安宁。 老根赤粗壮的身躯,硬挺挺的,在姑娘的身上显得分外修长和沉重。 她还是紧紧地搂着,就像小时候他搂着自己一样,怕阿爹冻坏。而且除了这件事,娜吉根本就不知道能做啥。 石榴的身影,还是那么坚挺,他势若疯虎,不顾一切冲向那围在人群中的乌赫。 事实上,那老色鬼如今在啥位置,已然看不见。他只能根据记忆,往那边闯。 一杆枪刺了过来,十六侧身躲过,他一把薅住,再一拳打在那吃惊的脸上。 周围的人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由胆寒至极,我的长生天,这人的骨头究竟有多硬?好似那人的脸上都被打得变形,噗地一声哀嚎着倒地。 “枪为百兵之王!”瞬间,三公子的话在脑际想起。 他还解释说:枪又被称为百兵之贼,是因为它在实战中威力强,攻防速度快,富于变化,往往令对手防不胜防。 以前,十六总觉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并没有刻意地去长时间使用一种武器。 此时,他缓缓把枪纂摩挲着拿在手上,眉头微皱,努力记起三公子当时是如何用枪的。 气势,在十六的身上一点点攀升。刹那间,他就是枪,枪就是他,隐然有人枪合一之势。 “快上!”骨松一直在紧张的观察着这个敌人,怕气势继续上升就无法打压下去。 关于气势,他懂得并不多,却见过不少。传说中,气势强的人,能够以弱胜强,打败眼前往往不可战胜的敌人。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此人原来如此厉害,在和自己比试的时候竟然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有那么一刻他感到深深的挫败。 不过,看到兀立图那连站起来都费劲的样子,却又十分庆幸,不然自己就不可能有机会在部族里面取得话语权。 以前,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不是父亲就是哥哥,他们对着部众指手画脚。自己只有执行的资格,而现在是我在指挥! “呔!”******吼一声,手中普通的铁枪以横扫千钧之势往左边挥去。 “咔、砰、咚!”枪身磕着三个人,第一个被打断脊背的骨头。第二个直接被扫飞在地,第三个是个贵族,穿着甲胄,依然发出闷哼。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骨松很是奸猾,他躲在十六目光的死角处,认真观察一招一式。 ********。都有借鉴的地方,他以往都是这么做的,武艺也在不知不觉中进步。 原本以为,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个人,石榴应该是强弩之末,刚才还妄想着能围杀至死,趁势取了根赤部,自己就管理着这一大片区域。 至于兀立图,就和那一群行将成年的弟弟们斗吧,你们都精疲力竭,我就出手来收拾你们,看看谁才是大辽河的主人。 剧本在一枪过后完全变了,骨松十分茫然,他不晓得该怎么做,好像对方一点都没有力竭,也不知疲倦。 此刻,乌赫部的援军终于赶到:“主上何在?” 原本只有一个人叫,瞬间就齐刷刷地声音:“主上何在?” “我在这里!”乌赫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人群散开,他缓缓走向他的队伍之中。 场上出现了一时间的停顿,不管是十六还是乌赫人,都停住了手。 “哈赤,我在这儿!”有些肥胖的那延从人群中献出了身影。 正不知所措的那延部默不作声,齐齐奔了过去。 “玛枯呢?”曲都就尴尬了,眼睁睁盯着校场的北口,看到的是满眼的灰尘。 “阿爹,稍安勿躁。”咎曼和他父亲在那延部援军抵达时,就悄无声息地分开了。 “我儿,就我们身边没人,焉能不急?”父子俩说话的声音不小,可在这人声鼎沸的校场里,显得一点都不突兀。 “来了,父亲!”咎曼干脆越身上马,跑到校场口去迎。 “玛枯大哥,你们终于来啦!”他忙不迭迎上去:“阿爹刚才还在说,为啥你们一直没到,那样我们就危险了。” “少主放心,有我在,你和主人的安全不成问题。”玛枯一脸笃定,尽管他们部落在进场的时候落后,却并没有带来啥麻烦,否则就万死莫辞了。 哪怕再不甘心,十六也只得退了回来,立在娜吉的旁边,一瞬不瞬盯着突然而至的三方人马,生怕有一边冲过来。 “十六哥,我们来了!”一起做斥候的赵家儿郎们起先怕被发现身份,一直都呆在房间。 他们的职业,注定会从一些蛛丝马迹里面判断出不一样的东西,很快就发现了根赤部的不对劲儿,急匆匆赶来,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兄弟们,今天我们可能走不了,是我拖累大家啦!”十六的身体松弛下来,觉得好累。 “十六哥,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一位兄弟笑笑,把身上的水壶解下来。 他接过水壶,猛灌一气,好渴。另一个兄弟见状,拿出随身带的肉脯,十六开心地笑着,大口地吃着。 “石榴,阿爹走了。”娜吉以为自己会哭,却哭不出来,她凄楚地看着这个刚认识却已走进内心的少年:“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我在,我一直都在!”十六把一口肉脯咽下去,抹了抹嘴边的水珠:“你是我十六的女人,我不管你谁管你?” “真的?!”娜吉喜极而泣,看到对方郑重地点头,换一个地方,都要开心地跳起来。 “拿鼓锤!”一瞬间,她成了根赤部的小公主,那个人人敬仰的根赤之花。 双槌在手,她气势一变,满脸肃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连敲九下。 停了片刻,又敲响九下;再停了片刻,还是九下。 二十七声鼓响,意味着部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原本以为永远没有机会来这么敲鼓。 “兄弟们,该我们上场了!”根基带着身后的五千上下根赤部战士,走出了山谷:“部族存亡,在此一举,你们愿意战斗吗?” “战战战!”这支队伍大部分的年龄都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血气方刚。 根基不再言语,调转马头,不到一刻钟,领先进入校场。 尽管部落从没经历过啥战斗,他们把战兵放在临近的山谷,就等待着这一天。 “禀首领,根基把队伍带到!”他迟疑了片刻,毅然走到十六跟前跪倒。 “归队!”十六拍了拍银灰马,静静站在队伍前面。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支大部队的领头人。 鼓声阵阵,不仅是让战士们到校场,同样的,那些平日里早就忘记如何战斗的根赤部的民众,纷纷走出家门,准备奔赴校场。 “无关人员回家!”十六耳聪目明,从寒风中分辨出各种声音,喊声传遍了整支部落。 那些根赤部的部众不知所措,哪怕不熟悉这声音,还是依言赶紧回家,关好门窗。 “勇士们,我叫十六!”他还是不想突兀地说出自己的姓氏:“那边的娜吉,是我的妻子。”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们敬爱的首领根赤被凶恶的敌人暗杀。” “现在,我要去复仇,你们去吗?” 还是简单的“战战战”吼声。 真好,这些直来直去的胡人土鳖给了自己修整的时间,要是一到场就开战,估计自己早就尸首冰凉了。 “根赤勇士们,随我杀!”******吼一声,领头朝乌赫部冲了过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六十七章 狮子带着一群羊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赵家部曲,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强军。他们纪律严明,更有三三制的利器,武艺高强,往往能以一当十,从来都是摧枯拉朽。 在这样的队伍里成长起来的十六,眼界不可谓不高。 不管是乌赫部还是那延部、曲都部,和赵家军没有可比性,然则数量太少了啊,就身边跟了一什的人马。 至于身后的根赤部,和那些长期战斗的周围部族比起来,不值一提,更不能进十六的法眼,可笑的是,他就要带着这样一支队伍战斗。 突然想起三公子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说是在极西南有一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一种凶猛的动物叫狮子。 如果让一只狮子率领一群羊,足够打败一只羊带领的狮群,和如今这种情况何等相似。 当然,三公子举的例子,是春秋五霸的吴国,说孙武子统领的吴**队,在单兵上并不比楚国强,南方人本身就生得矮小一些。 然而,就是这样的队伍,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楚国人,几尽灭国。 自己是狮子,后面的根赤部众就是绵羊。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本事,那就用事实告诉他们,老子就是一只他们没听说过的狮子。 三三制并不是死的,像这十一个赵家儿郎,以扇形铺开,成了三四四的阵型。 根赤部的校场实在是大,比赵家的都要大上不少,这里的土地价值,永远不可能和真定相比,些许土地不足为奇。 部落的建设很有特色。是一个大的十字形,东南西北各一个门。 中心点,为最为宏伟的根赤府,也是内城。 校场在内城的西南角,不远处就是练兵的山谷。 北门和西门在内城外相交,所以三个部族的人马才会从那里齐齐入校场。 几方的人马加起来有多少?足足一万人开外,看上去遮天蔽日,到处都是人马。 好在每一个部族之间泾渭分明,只有惶惶不可终日,至今善不知道该如何行事的阿基部周围没有兵丁。 “他们打起来了。”青巴的呼吸有些急促:“阿爹,快让我们的人也上!” “上你个头!”那延没好气地说道:“好好观战,他们都有五千许人马,我们要在最重要的时机出击。” “曲都叔叔和咎曼安达那边怎么办?”青巴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哼,他们还不是和我们打的同样的主意。”那延对这个儿子简直都有些没辙:“儿啊,记住,今天还是不是联盟都是两可。” 最为紧张的,当属小公主娜吉,不。今后她是部落夫人了。 只见她的石榴一马当先,身侧两人紧紧相随。 不待有人吩咐,三个乌赫部勇士迎了上来。在草原上,鲜卑人相对来讲。比较喜欢一对一,除非是实力悬殊大才会围剿。 骨松刚想叫住,却又闭上了嘴,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三人都和兀立图关系比较亲密。 他们三人一起冲向最前面的十六,知道一般这人肯定是对方的武力高强者。 谁知刚过半箭之地,两翼突然加速。从侧面挺枪就刺,两人应声而倒。 中间还剩一人,直到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时才傻眼了,可十六的枪已当胸刺到,随即那人倒落尘埃,在地上还抽搐了一下。 震撼,不管是乌赫部新来的援兵还是紧跟在身后的根赤部众,都一时间接受不了。 乌赫部自然想不到,平日里在部落中都能排得上号的三位勇士,就在眨眼间成了三具尸体,兀自不敢相信是真的。 根赤部根本就不清楚十六的实力,刚到校场,啥都不清楚,此人成为公主的未婚夫。 老族长已然去世,他顺理成章就是新的族长,谁知道这么猛? 娜吉美目里全是笑意,自己无意之中找回来的夫婿,刚才杀向老乌赫的时候她一直处于极度悲愤之中,这次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她带头大喝一声:“好!” 声音在人潮涌动的校场显得微不足道。 前排的根赤部卒们都齐声爆喝,后面的不晓得情况,也跟着起哄。 “哈哈哈哈,”十六仰天长啸:“今天就让我们杀个痛快,兄弟们,杀!” 他的声音以功力送出,整个校场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吼声如雷:“杀!” 老乌赫还在和部众商量着该咋办,眼看根赤部的人也不少,他还不放在眼里,毕竟这个软弱的部族,从来都没有战斗的记录。 关键是还有两三千那延部、曲都部的,他们尽管实力比不上乌赫部,却也相差不远。 究竟是连锅端还是只把根赤部灭了,他一直在纠结,周围的心腹们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糟糕!”乌赫一拍大腿:“说话的那人叫石榴,是根赤部的女婿,快多加派人少,把他围杀掉,刚才你们没来之前,已经连续杀了我们二十多个好手。” 众人面面相觑,首领带的人,都是部落中的精锐,自己等人都不一定能讨得到好。 “主上,他是如何杀死的?”一个千夫长满脸疑惑。 “我们派到根赤部的人,一击建功。”说到这件事,乌赫一脸得色:“作为老根赤的女婿,肯定就要为他丈人报仇。” “他冲过来的时候,拿着一把普通的刀,连杀我好多勇士,后来赤手空拳冲向我,要不是你们来得快,都快杀到我身边。” 众人面面相觑,催促着部众上前。 校场的中间被两个部落占满,大呼酣战的架势,连那延部与曲都部都为之颤栗,不由自主退到了校场边上。 气势这东西很难讲,一上来之后,除非遇到重大的转折,根本就打压不下去。 这一刻,根赤部气势如虹,前面的人紧紧跟着新首领往乌赫部冲去,以刀对刀以枪拼抢。 反之,在前排的乌赫人气势为之一阻,就几秒钟的停滞,根赤人已经气势汹汹攻了上来。 初生之犊不怕虎,有这么英勇的首领,怕个卵! 旁观的那延部与曲都部面面相觑,根本就不晓得出现了啥事儿。 懦弱的根赤部竟然完全占了上风,倒下的尸体中,十具里有七具是乌赫人的。 十六心无旁骛,和兄弟们杀死一个又一个对手,身后的大旗节节推进。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六十八章 那延部参战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想着刚才自己孤军奋战,十六甚是感慨,同样是战斗,带着一群人的感觉大不一样。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银灰马已经进了差不多两个马身的样子。 此起彼伏的倒地声,有根赤人,更多的是乌赫人,不少还没断气的,不管是敌对阵容还是自己阵容,大家都上前补一下,减少痛苦。 见到这一幕,十六有些心惊,在中原战斗可不是这样的。 应该说,赵家军的战斗不是这样的,用三公子的话说:一个都不能少。 十三在彭蠡泽罹难,大家伙找了个空地烧成灰,全部带回了真定,放在祠堂里。 想到那个赵勇的灵牌,他的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刺痛,甩甩头抛开,手中的枪闪电般刺出,又了结一个敌人,身边的两人根本没有停歇。 旁边的两队八个兄弟,第一次杀鲜卑人,异常兴奋,害得石榴根本就不敢停留,生怕他们深入重围,一枪又一枪,三个人成了一把锥子。 “兄弟们,和我一起同进退!”石榴不得不招呼一声。 “好嘞!十六哥,这些鲜卑狗杀着真过瘾!”旁边的八位兄弟放声大笑。 起先他自己孤军奋战,总是担心身后有人围杀,时刻都提起十二分警惕。 现在不一样,身边和身后,都是跟随自己的根赤人,根本就不用考虑其他,就是带着大家不断向前,杀死一个又一个敌人。 战争,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根赤部的少年青年们。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血。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 首领的勇猛,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个猛人在前面开路,一个个悍不畏死。 当他们第一刀第一枪伸出去的时候,浑身发抖,有害怕,有兴奋。 看到敌人倒下,瞬间就平静下来,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杀死敌人保全自己。 也有一些生性胆儿小的。他们本来就不该位于前排,但在队列里就处在这个位置。 他们害怕,他们迟疑,于是,敌人的兵器到了自己身上,在害怕中死去。 根基看着不断向前冲的年轻人,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啦? 这两天的校场比武,让他知道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武艺高强。最难得是与娜吉两人两情相悦,是天作之合,实乃根赤部的福气。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今后部族超越那延部、曲都部不是难事。甚至与乌赫部比肩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一有机会就可以取而代之。 谁知倏忽间变生肘腋,可恨的乌赫部竟然在自己部落留下了一个最大的隐患,老族长就此一命呜呼。 当是时。他都想着自己去山谷里带着一群年轻人远走高飞,为根赤部保存实力。 可娜吉的二十七声鼓响,让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知道族灭在即。肯定就不会跟着自己走,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战斗。 情况竟然出乎意料的好,校场上乌赫部没有杀死石榴,更没有伤害到娜吉。 十个年轻人冒了出来,根基战斗经验不丰富,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在他的感觉中,这十人必然是新首领的属下,本领连本部族曾经的所谓第一勇士都比不上,然而根赤部多少年没有这个称号了? 十六让他归队,根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是部落的二号人物知道吗?你让我去和你们一起战斗,是不是搞错了? 然而,没有人顾及到他的感受,在十六举起枪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泛起无尽的悲哀,被人马不由自主携裹着前行。 所幸年轻时候练过的武艺还在,哪怕多少年没有摸过武器,经验十分丰富。 恍惚间,有乌赫部的人举着武器刺了过来,根基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再把手中的刀狠狠劈了过去,看到那人倒下。 他不知道,在汉人的历史上有一句话: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会心地一笑,老夫还能上阵杀敌。 草原上的胡人,寿命都不长,在中原七十岁是寿星,而在这边,六十岁就是高寿。 他刚刚年过四十,在这里已经算是老人了。 什么情况?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队伍又在继续往前。 等到根基适应战场的节奏,才发现不知不觉,乌赫部的人都折损了一千五上下。 “阿爹!”青巴忍不住了:“上吧,我们从后面上去!” 那延摇摇头:“儿啊,乌赫部目前虽然处于劣势,尚能一战。” 又过了盏茶功夫,根赤部节节推进,不少乌赫部的人眼中的惧意在远处都能看得出来。 起风了,天上的太阳不知不觉中快到山根,过得好快,今天这一天就要过去。 可不管是参战的还是观战的,都忘记了吃饭,忘记了喝水,全神贯注。 十六累了,他从上午战斗到现在,中间就喝了些水吃了点肉脯。 他起先的枪早就在杀一个乌赫人的时候抽不出来,索性抢了另一个敌人的武器。 这把枪不如起先那把沉,应该是使枪之人的武艺也没另一个人的好。 也许枪的重量,并不能说明啥问题,可质量也不一样,拿在手上轻了许多。 不过,此刻他有些乏力,刚好合适。 身旁的兄弟们,传来喘息声,他们也累了。 “不好,族长!”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根基关键时刻冲了过来:“那延部在攻击我们的侧翼!” “根基叔,到娜吉那里敲鼓!”十六瞬间就做了决定:“十七十八,你们两队过去,把那延部给我死死顶住!” “是,十六哥,保重!”两人来不及多说,大喝一声:“根赤部兄弟们别慌,我们来了!” “兄弟们,干死这些乌赫狼!”十六毫不示弱,也沉声喝道。 娜吉在那延部加入战场的时候是最痛苦的,要是没记错,青巴是第一个来提亲的。 当时,她还是很喜欢和这个那延部的小王子在一起玩儿,因为部落的人由于自己的身份,不和她玩儿。 不知道啥原因,爹爹没有答应,后来他们父子俩再没来过,直到前来比武招亲。 那个曾经羞涩的男孩儿,已经成年。他恶狠狠地率先出击,冲向自己的部众。 十七十八来了,她不认识,两人旋风般杀入那延部,不到片刻阻住了颓势。 根基大叔已经拿起鼓槌,咚咚咚地敲响战鼓。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ps:  写不动了,好累。没有存稿,自己感觉主角还没出场有些拖。 第六十九章 强弩之末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哼!”青巴根本就没看眼前的十七十八,直勾勾盯着那个让自己陷入屈辱的男人。 少年时期,他随父亲来看这个号称大辽河之花的根赤之花小公主娜吉,本想此行极为容易,既能娶到美人又可以拥有偌大的财富。 草原上的孩子,本身就很成熟,那时候,他早就不是童子鸡,毕竟青巴可比娜吉大了四五岁,他八岁的时候就命令一个小女奴来****。 对战争,对权利,青巴的理解,肯定比那个狗屁都不懂的小姑娘要清晰得多。 既然不同意就算了,一个小娘而已,那延部有的是,随便招招手就到。 别看他刚刚成年,孩子都三四岁了,也是他父亲放任的后果,一般的草原男孩子,都不会这么早有后代的。 只不过为了给根赤部的面子,周遭几个部落都晓得,这朵花最终还是需要大家来公平竞争的,除了他们别无任何人敢娶。 就是那个现在还嗷嗷叫着策马奔向乌赫部的年轻人,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毁了自己的一切,成为笑柄,今天我要夺回来。 说实话,要是那延部不加入战局,乌赫部已经无力回天,甚至有些部众后退也没人喝止。 骨松在算计,所有来的人不是哥哥那一派系就是父亲的嫡系,死了就死了。 乌赫在恐惧,难道近两年部落没有大肆扩张,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连根赤部都打不过,更遑论那延部与曲都部。 兀立图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以为是自己饿了,渴了。闷声不响在一旁补充着饮水和食物,吃饱喝足,身上还是一样钻心疼痛,站不起来,干脆坐着。 势均力敌!赵十七赵十八心里泛起无尽的悲哀,要是在巅峰时期,那延部这样的千夫长,不出十招就能杀死。 好在三三制变成了四四制,两边的四个人各自费了一番手脚,总算把对手给砍死。 不过。就这么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发现,自己的体力都下降了不少,马儿前移,他们连手中的武器都没有举起来。 是的,刀和枪都拖在地上,能够节省一点力气,赵家儿郎也不是铁铸的。 当当当当,连续几声响。下一波敌人又到了,武器交织在一起。 刚才使尽了全身力气挽住颓势的十七十八,稍微回复了下体力,四个人如走马灯乱转。可转的速度大不如前。 终于,青巴回过神来,他随手砍死一个根赤部卒,大声喝道:“你们都是瞎子啊。敌人的援兵为何没挡住?现在还不派人上去围攻?” “少主,不行的。”旁边的一个部众缓缓摇头:“刚才我们的千夫长全部被杀了,再要去包围。那些根赤部的人又会把我们也裹进去反包围。” “给我上!”青巴说着,带头冲上去,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石榴跟班食肉寝皮,打乱了从背后直接把石榴给打败的计划。 “跟上,跟上!”根赤部的血性上来了,在青巴周围尽管来了一个被杀一个,还是源源不断上前,然后一个个被杀死。 大家都晓得,他们是姑爷,不,应该叫族长的亲随。他们在,自己部队的右翼就不会成为破绽。 “十七,你还行吗?”十八喘着粗气。 “哈哈,十八,你就看看哥是如何杀这些胡狗的。”十七仍然在笑,不过笑声里的中气明显不足,后面的声音已经被淹没了。 要在平时,对方不叫自己哥,肯定要磨叽半天才肯罢休,此刻显然没有那么多功夫扯。 “十七十八?”青巴悚然一惊,四下打量着。 我的天,自己究竟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连身边的随从都排到了这么大的数字。 不要说别人,就是青巴自己,身为那延部的少主,平时的护卫也就十个八个的。 在老那延看来,儿子就是要经过不断的磨练,才能一步步继承自己的家业。 “阿爹,我们怎么办?”咎曼自从那延部参战,就乱了方才。 “我儿,不着急。”曲都虽然在安慰儿子,何尝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们三方的战斗,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别看都没咋注意我们,可要上去,必然会导致任何一方甚至几方的反扑。” 他就算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谚语,却也按照这个准则行事。 赵十六非常着急,必须要尽快结束自己这边的战斗才是,不然,说不定一直都无动于衷的曲都部,也会专门捡软柿子捏。 “兄弟们,前方就是你们的家人!”他鼓起最后一点力气,怒吼一声:“杀尽这些狗贼。” 整个根赤部的战士们,都和各自的对手短兵相接,这是决胜的最后关头。 根基没有想过,连敲鼓都这么累,好像比起先自己拿着武器战斗来更加累人。 夜风逐渐刮得大了些,可他额头上的汗珠却越来越密,双臂都有些酸麻。 “咚咚咚!”手中的鼓槌,没有一丝停歇,不断敲击在根赤人的心间。 他们绝大多数都已疲惫不堪,要是现在没有敌人,说不定倒头就能在冰冷的校场上睡着。 “父亲,我们怎么办?”骨松十分焦急。 除了身边少量的护卫,乌赫部能派上前去的人都派了上去。 “还能怎么办?”乌赫低声骂道:“拿起你的刀,还没看出石榴不行了吗?” 是吗?骨松大喜过望,透过人群,极目远望。 十六的手臂缓缓举起,和对面的敌人武器碰在一起,他和银灰马都往后面退了一步。 那些乌赫部的万夫长、千夫长之类,早就变成刀下亡魂。 眼前的乌赫人,实力并不如何强大,估计就是普通的百夫长。 不要说巅峰时期,就是自己连杀二十余人那会儿,再和他交手,也只需一两招就能解决。 骨松打着马,一点点靠近,他还想再仔细观察下,究竟是否如父亲所言。 十六手中也不知换了几把的枪再次举起,他没有打马,只是稳稳地刺到敌人身上。 那人被戳到了肋骨,一时半会死不了,疼得呲牙咧嘴,发出惨叫声。 “你就这么去吧!”骨松一刀就亲自把他砍死,也不催马,任由马儿往前走, 他露出满脸狞笑:“石榴,让我来终结你这个大辽河第一勇士!” 刀在黄昏里没有半丝光线发射出来,却发出致命威胁,向十六砍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六十九章 根赤之战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当!”没有人能形容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直接把骨松的刀带偏,人和马不由自主后退了四五步。 他知道自己专门请人打造的刀,已经损坏了,感觉中好像都快被射穿刀面。 始终注意十六的青巴心里的恐惧无与伦比,还好,自己没有贸贸然冲到那边。 顺着来箭方向望去,残阳如血,那人在夕阳的光线里,身材被拉得无比纤长。 “某南阳黄汉升,谁敢欺我兄弟?”他一直没有停步,身下的枣红马撒欢似的狂奔着。 兄弟?!十六心里顿时暖融融,三公子平时也待自己等人如兄弟,他是赵云的大兄,竟然叫了一声自己兄弟,那不是我还是谁? “黄大哥,我在这里!”他傻笑着,没有谁能在劫后余生不开心的。 可惜,他的功力已然耗尽,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鲜卑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场上十分喧闹,很显然,随着黄忠的加入,他们败了。 刚才那一刻,十六仿佛看到那个叫赵勇的家伙张开双臂来迎接自己。 “胡狗领死!”相对起来,张飞就要简单得多,丈八长矛上下翻飞,挨着就死,碰着就亡,眼看着乌赫部的大旄,根本就不瞅眼前的人。 骨松一看形势不对,悄悄撤了下去,反正到处都是鲜卑人,他并不起眼,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里。 场上的形式一目了然,围攻根赤部的乌赫部与那延部,受到赵家军的死命打击。 鲜卑人没法形容这究竟是怎么样一支军队。三个人一拥而上,倒下的是几具尸体。 毫不停歇,一转眼就杀向下一组目标,往往是几十人一起缓缓推进。 反正落日只留下最后一条边的时候,场上的鲜卑人刚才动手的,几乎都躺下,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啊,那可是三四千人命。 黄忠本人没有出战,甚至连观战的兴趣都没有。 表面上,他是一个随时都十分严峻的人。很少有人看到他的笑容。 此刻,他笑了,很难相信,一个男人的笑容也很迷人。 “十六,不怪我们来迟吧?”黄忠打马飞奔到战场边上的时候才停住,此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关注着校场上的形式。 “黄大哥,再次见到你真好。”十六说话都有些气喘:“娜吉,快过来。见过我黄大哥。” 别人也许没注意他,娜吉的眼光,始终都在爱郎的身上,看到一招手。她连马都忘了骑,一路小跑过来。 “石榴,你怎么样?”她这一刻恢复了女孩儿的本色,也不管旁边这么多人。 娜吉伸手要上马。十六苦笑道:“抱我下来,连下马的力气都没了。” “看你能的,”娜吉就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下马:“吃饭吗?喝水吗?糟糕,我忘了叫人准备。” “好小子,这么快就有了媳妇儿?”黄忠的笑容收去,脸上满是温和:“也不介绍下?” “这是我,恩,娜吉,根赤部的继承人。”十六挠了挠头皮,很是尴尬:“这是我黄大哥,你就当他是我亲大哥一样。” 此刻,他的身子都站不直,有了依靠,疲惫感马上就来了。 “黄大哥,”娜吉甜甜一笑:“哎呀,我让你扶你去休息。算了,还是我扶着你吧。” 黄忠这个尴尬呀,还想开口说话,却不料那丫头根本就不给自己机会。 “那个,黄大哥,后面就交给你了。”十六很是享受。 却还是和娜吉一样,扭过去两人慢慢走着:“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是鲜卑人,是汉人,叫赵十六,姓赵,数字的十六,如果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汉人?十六?后悔?”娜吉小脑袋有些迷糊。 转眼看到两个不知所措的部族,眉开眼笑:“我只知道,我是鲜卑人,可同为鲜卑人的他们随时都想抢占我们的地盘。” “随后我们的命都是汉人救的,你们汉人有句话,叫鸡狗嫁人,忘了。我也不管你叫赵十六还是别的,你就是我的石榴。” “可惜,阿爹看不到了。他一直在和我说,想等我成婚后,天天去放牧的。” 说到根赤,娜吉又伤心起来,十六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费力地举起手臂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着。 太阳落山了,一只海东青徘徊在校场上空,这时候扑腾着翅膀离去。 黄忠有所警觉,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黑点钻入天际。 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黑夜白天区别不大。 战事已近尾声,赵家军才不管是普通族人还是头人,一股脑儿全杀了,那杀人的速度和方式,让曲都部与阿基部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别看他们冲向了鲜卑人如切菜般前进,还有一百多人始终在黄忠的身后纹丝不动。 “曲都部曲都,见过将军大人。”老曲都怕有不测,把儿子留在原地,亲自举着双手前来打招呼。 “手放下吧,你的汉话说的不错。”黄忠面无表情,连略显赞叹的话都听着木木的。 “说吧,”他不给对方任何机会:“投降或者死。” “大人,我们没有进攻根赤部啊。”那延傻了眼:“从进来到现在,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根赤部的人,你可以找石榴大人打听打听。” “我的话不说二遍!”黄忠的手握住了刀纂。 “大兄,这些人杀不杀!”张飞有些累,连杀了这么多鲜卑人,不累才怪。 “大人,我们愿降!”尽管夜色渐渐降临,那逼人的杀气,让那延寒毛直竖。 “放下武器!”张飞吼道:“你给他们说,不然我们就杀过去!” “放下武器!”现在的校场可安静多了,要不然那延没有修炼导引术,他的话隔着老远,部族的人可是听不见的。 地上响起仓朗朗的声音,所有那延部的人都齐刷刷把武器扔在地上。 咎曼想了想,干脆连身上的小匕首都丢掉。 阿基部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暮色中根本就不知道头人的脸色。 “大人!”阿基也学着举起双手策马过去:“我是阿基部的族长,带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 “回去见阎王爷吗?”张飞怒吼一声:“是不是你家张爷爷的武器是吃素的?” “朵呼,丢下武器!”阿基垂头丧气。 这一仗,史称根赤之战。 是役,黄忠、张飞带着不足五百人,杀了四千九百余鲜卑人,两个部落现场投降。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ps:  我写了两章,融合成这一章。亲们,我写不动了,容许我再回到一天两章。好好构思下情节。不过三更一天好勉强,我不敢玩儿了,累死人。每天睡眠都不足。不说了,上传洗脚睡觉。 第七十章 敌踪初现 天上无月有星,曾经很少在这个季节到辽东辽西来。 赵孟裹了裹衣襟,看到戏志才的屋里还有灯光,慢慢踱了过去。 这孩子太努力了,云儿身边的人,一个赛一个厉害。不要说他就是一同跟随来的小不点郭嘉,让老爷子都震惊不已。 人都有私心的,赵孟也不例外。可现在他犯难了,偌大的家业,今后究竟要给谁? 以前他对大儿子更是偏爱一些,为了赵风到雒阳,不遗余力派人打点。 云儿倒好,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安排,一个人也不和家里商量,跑到颍川书院求学,作为父亲,他有一段时间很是生气。 现在看来,或许孩子的选择是正确的,不到那里,就没有戏志才、徐庶乃至赵满这样的人才,更招揽不到黄忠那样的武将。 同样的三年,风儿到京城做了些什么?真定赵家背靠赵忠,他竟然三年只去了三次。 娶了袁家的嫡女,作为一个小地方的豪门,赵孟说不高兴是假的,更多的是忧虑。 二儿子的威名一天比一天大,大儿子也不甘示弱,奋起直追,今后要是兄弟阋墙,那就麻烦了,作为父亲,他不想这样。 “志才,为何还不休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叔,”戏志才慌忙站了起来:“侄儿在研究我们的胜算究竟有多少,刚才发现,忘了一个最大的变数。” 说着,他的手指到玄菟郡之北,那一片都是高句丽人的地盘。 “你这孩子,为何如此客气?坐。”赵孟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吧,不是公孙域刚刚和他们大战一场,汉军还取得了胜利吗?” “他们的大战。谁都没看到。”戏志才揉了揉额头:“只有玄菟郡的喜报到雒阳,这边看起来风平浪静,根本就不像打过战的样子。” “你是说?”赵孟闻言大惊:“公孙域,你竟然敢谎报军情,老夫定然参你一本!” “朝廷风雨飘摇,公孙家不外乎要找朝廷要些钱粮。”戏志才抽丝剥茧:“雒阳那边,最多也就是口头上的嘉奖。” “然则,他们可以找这个借口,从其他地方大肆购买粮食。小侄好好比较了一番,近两年。玄菟郡购买的粮食超过了以往三四倍。” 赵孟不是无智之人,稍微动了下脑袋,就明白了公孙家的意图。 玄菟郡虽然苦寒,却也能自给自足。尽管连年干旱,对这里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他没有学过后世的地理,不知道草原上由于胡人常年放牧,导致水土流失严重,土地沙化,受到干旱的侵袭是最严重的。 情报这么一分析。马上就明白了,公孙家把粮食和胡人们做了交易,不管是北方的高句丽人还是西面的鲜卑人,他们都在做生意。 可以说。护鲜卑校尉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孙家的生意。 “报!”一个情报人员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赵孟,施礼后出去了。 戏志才性格是很沉稳的,看到世叔的脸上喜色抑制不住。也不由有些好奇。 “你要看就看吧,”赵孟捋须笑道:“作为军师,你不看谁还有这个资格?” 看到上面的消息。饶是戏志才稳重,毕竟第一次被放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且真正接触军国之事,手也情不自禁颤抖起来:“叔,大喜呀大喜。” “恩,他们比老夫料想地做得更好。”赵孟长吁了一口气,冲门外说道:“传:十六儿有功,赐名赵东,和风儿云儿同辈,子孙进入赵家祠堂。” “是!”门外有人应着。 “现在就是玄菟郡那边的情况了,”赵孟连连叹气:“不知云儿如何应对。” “叔,元直与小侄同出颍川书院,才智上不在侄儿之下。”戏志才劝慰道:“小侄能想到的事,元直必然身临其境,更会有所察觉。” “恩,”赵孟心事重重点点头:“我让人随时关注,迫不得已,我们就得东进,先打高句丽人。” 对两人的才能,老爷子身有体会。不过他年龄稍长,更喜欢稳重一些的戏志才。徐庶在他眼里还是跳脱了点,喜欢急于冒进。 当初从东面进攻,就是徐元直率先提出来,后来经过一次次完善才有今天的行动。 要是他带着赵云再次冒险,将陷先锋于险地。 那样的话,所谓的北伐就成了玩笑。高句丽人不是泥捏的,要是那么容易被剿灭,早就被公孙家给收拾掉了。 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公孙家才会和他们做交易,朝廷也需要人在这里镇守,保证家族的利益发展壮大。 如果这边去告知赵云,反而会让徐庶心生反感,说不定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谋士们都是高傲的,一个铤而走险,不仅要搭上赵云他们,连北伐军都岌岌可危。 在公孙家的校场上,赵云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关羽以雷霆之势,当场斩杀金林和查护。 鸦雀无声,连公孙域和公孙度都被震慑到了。 天地良心,作为玄菟郡的太守,公孙域并不需要铁板一块,御下之道嘛,他不仅对两家睁只眼闭只眼,还暗中扶持一些小家族。 只有玄菟郡的实力强大了,才能更好地对付来自北面、西面的威胁。 这两年的生意,玄菟的大小家族,雨露均沾,公孙家并没有独吞,毕竟利益太大,任何家族想要拿下,就会招致其他家族的联手打击。 “金林和查护抗令不尊,”赵云的声音响彻校场:“朝廷让我等西击鲜卑,乃是对玄菟民众大好之事,任何人等不得抗命!” 他的眼睛已经盯着公孙域,要是有任何不对路的地方,不管是关羽还是自己,都会毫不留情,所有人都得死在当场。 “本太守自当遵从朝廷和护鲜卑校尉赵侯爷的命令,”公孙域额头冒出了冷汗:“赵将军的话就是本官的话。” 作为武将,柳毅的感触是最深的,他不知道关羽最擅出其不意,在金林话没说完就抽刀而上。 柳毅没有和两人放过对,以前的他地位低下,也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人的名树的影,金、查二人在玄菟郡可不是无名之辈,和高句丽人、鲜卑人战斗,也不落下风。 他自忖,要是那两刀砍向自己,决计接不下来。 公孙度武艺一般,看到柳毅的神态,不由暗自摇头,自家招揽的人,根本就没有赵云的人厉害呀。 “我宣布,今夜出城,在城外安营扎寨!”赵云说完,虎视眈眈盯着站在前排的几位玄菟将官。(。) 第七十一章 玄菟家族 关羽刀上的血还没干,谁敢有任何异议?就连公孙域都不敢多说一句,遑论下面的低级将官了,他们好多都是看着太守的脸色行事。 玄菟郡城作为本郡唯一的大城市,其建筑规模上或许和雒阳等大都会无法相比,就是真定也永远不及。 但是,在城墙的高度与厚度上,历代太守不遗余力。每个人上任之初,就会派人加固一次,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从城外的营寨远远看去,郡城高入云霄,不时有巡更的军卒在上面走来走去。 第一次,赵云掌管着这么多的兵马,营寨如云,原来五千人就有这么多,要是一万人两万人该如何? 玄菟郡作为边郡,远不止五千人,郡城就有精兵一万五,还有周边各个县城都驻扎有连年征战的劲卒。 “子龙,为何我们不连夜出发?”关羽一直没说话,此时再也憋不住。 赵家部曲,早就被派到了营寨外面值守,防止任何人出营,否则格杀勿论。 “元直,你来给姐夫说说。”赵云笑道:“十六那边尽管危险,却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大兄在,十六就不会出事,翼德也能保全。” 关羽心里烦闷不已,却也无法可施,人家本身的实力在那里,自己不是对手。 徐庶看到有些好笑,没有丝毫拿捏:“兄长,玄菟郡公孙太守此人,只能说有一定的才能。还远谈不上雄才大略。” “简而言之,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是铁板一块,自然就有家族对他们占据高位心有不满。” “原来是这样。”关羽恍然大悟:“我们在校场上显示了武力,别的家族听到风声,马上就会派人来接触,对吧?” “当然,”徐庶肯定地点点头:“我们可以走得更远一些,根本就不和玄菟郡各方势力纠缠,带兵直插西面。” “玄菟郡。是玄菟人的,只有他们才最了解这边的局势,对我等大有裨益。” “可城墙高耸入云。此刻已近黄昏,都没有人出来。”关羽又发现了新的问题:“酉时一过,城门就要关闭,他们如何出来?” “姐夫。如果连出城都想不到办法。这样的家族我们不结交也罢。”赵云伸了个懒腰:“我们是来交朋友的,又不是来扶持他们的。” 关羽瞬间秒懂,却对身旁的两人佩服不已,今后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你看清了?”玄菟郡当然不止一个公孙家,此人名为张家之主张青。 “属下看得明明白白,”下人点头不已:“公孙老儿连屁都不敢放,让赵云带着人扬长而去,甚至还有赵家的人在后面督队。” “下去吧。派人去找何家主、向家主、文家主过来。”张青随即吩咐道。 “东年兄,不是某不相信你的话。我张家在此地已生根发芽,不得不谨慎从事。”他冲里间抱拳:“且我张家身小力弱,还需有人相助。” “无妨,人之常情而已。”燕赵风味玄菟负责人赵东年笑嘻嘻地,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不要说你,就是我也一样要慎之又慎。” 才怪,张青心里腹诽,这是你赵家的利益,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可能和赵家有接触才对。当然,他也没有受骗的感觉,反而甘之如饴。 “三位,东年兄你们都认识,某就不介绍了。”客人很快来到,张家密室里,张青朝三人拱拱手。 何家主名为何琼何东联,刚开始也许因为两人名字相近,他和赵东年堪称莫逆。 可此人私心太重,老是想借着赵家的东风向上爬,关系慢慢比不上后来接触的张青。 向家主名为向钮向碧青,他是本土的家族,不像其他家都是从外郡搬迁过来的。 被公孙家一直压在头上,向家人始终都在想办法找外援,真定赵家进入了他的视线,现在双方的关系越来越好。 文家主是寒门,名字叫文思凡,最近几年刚刚冒出来的,来历都是个谜。但在不少场合,新兴的文家经常与公孙家放对,逐渐融入这个圈子。 “张兄,明人不说暗话,”向钮有过一丝不快,应该是自己做东才对:“赵家子龙的事情我们都听说过,且有意在城外相侯,今日为此事而来吧?” 说着,他冲赵东年笑笑。 “当然,”张青直言不讳:“赵先锋也在等着我们才是。俗话说救兵如救火,想来根赤那边的情况,他已尽在掌握。” 何琼最是憋屈,要是当初自己在利益上和赵东年再稍微妥协下就好了,也轮不到别的家族趁虚而入。 这下哪有自己威风的份儿?燕赵风味的合作自然还在继续,自家份额早已不占优势。 “东年兄,烦劳和赵先锋讲,我向家要人出人,要钱出钱。”何琼咬咬牙:“就是我老何家赔光,也没啥大不了的。” “东联兄言重了,”赵东年一惊,拱手致谢:“子龙侄儿可能最需要的,还是诸位掌握的情报。我赵家不缺人也不缺钱。” 只有把这话先说出来,让他们心底里的那一丝优越感没有了,才好继续谈下去。 众人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一直没有开口的文思凡缓缓说道:“东年兄,和胡人的战争,当不止这一次出击。” “今后我们要想在这一片能继续壮大,就得把胡人打疼才是。两军对垒,哪怕多上一个人都是好的。短时间看不出来,时间长了优势也就明显了。” “等着你给高句丽人继续送情报么?”赵东年身后突然闪出一人,也不二话,只见寒光一闪,文思凡人头落地。 “父亲,孩儿现已查明,文家人为高句丽奸细。”青年人先冲众人抱抱拳:“当年文思凡本为一落魄书生,无意间从辽西到了高句丽地盘,被其俘获。” “恩,”赵东年含笑点头:“齐欢,你退下吧。” 众人被赵家的行动惊得说不出话来,按说自己等人是地头蛇,情报工作应该比外来户赵家做得更好才是。 可他们不管怎么打听,也不知道这来历不明的文思凡究竟为何人。 “某也是机缘巧合,”赵东年还是在温和笑着:“辽西郡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有一家族庶子文远文思凡,八年前说要游历,不知所踪。” “再找商队确认,他就是辽西文家的文思凡,耳朵后面必有高句丽人的刺青。” 当夜,曾经显赫的玄菟文家被一把大火夷为平地,众人纷纷议论不已,太守府更是明文下令,让郡民谨防火灾。 在夜色中,三家最杰出的张舒张潜望,何阳何伯阳,向召向仁文,在赵齐欢的带领下,从何家密道出城,到了赵云营中。(。) 第七十二章 关羽的成长 对于修习了导引术的三人来说,睡觉的多少并不重要。传说中到了高深的境界,连睡觉都可以不要,稍微打坐就可以满血复活。 黄忠在行动之前就已经派人飞鸽传书,言明此次行动有惊无险,周围没有大的势力干扰,取得胜利理所当然,之所以晚出场,不过是为了消耗鲜卑人的实力。 根赤部尽管是十六今后有可能长期驻扎的地方,可还是鲜卑人,第一次与异族打交道,不管有多谨慎都不为过。 因此,他让这边慢慢处理,等一切就绪再汇合不迟。 “现在问题摆在我们面前了,”赵云摊开一张绢纸的情报,给二人看:“大辽河水位下降,不仅从西到东方便,从东到西一样自如。” 关羽曾经是一个不考虑后果的人,从他一怒杀人就可以看出。不过,从河东解良到真定的流浪,懂得用心思考了。 见他眉头紧锁,徐庶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夫,不管是北上还是西进,有多方面的因素在内。我们要考虑高句丽人会不会在后面捅一刀。” “更主要的是,玄菟郡本地的势力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出力。” “其实,渔阳郡那边就不错。”关羽嘟囔道:“子龙,那天不是有不少家族都答应为我们提供各种保障吗?为何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也罢,作为赵云今后要着力培养的嫡系,徐庶还是很上心的。 “姐夫,首先,公孙家族本身就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他指着地图:“不光是玄菟郡,还有旁边的辽东郡与辽西郡,我们来不得半点马虎。” 关羽眼前一亮。原来打战并不是只在战场上逞勇斗狠,还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东西。 “其次,不仅是我们要在这里调兵,他们的兵员素质你也看到了,比起常山的郡兵也不遑多让。更主要的是,宫里的那位根本就不放心。” 恩。还有这等事儿?关羽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一直都认为皇帝平庸无能。 当皇帝的,最看重的是他的位子稳不稳,下面有没人要造反。 别的地方还好说,辽东四战之地,要是有实力拿下北面的高句丽与东边的三韩,拥兵自立,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姐夫,你以为蹇硕这位监军是干嘛的?”赵云微微笑道:“他起到了上传下达的作用。一方面。把我们的诉求上禀到雒阳,直达天听。” “当然,皇帝他能不能解决是一回事,就像玄菟郡每次打战完毕,总会向朝廷诉苦,又死了多少人要抚恤,哪些方面还需要钱。” “另一方面,皇帝对于下面的信任。永远比不上哪些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宦官。他的旨意,刘宏也认为只有这些人才能准确传达。” 关羽茅塞顿开。说实话。有时候赵云在想,要是历史上他的身边有一群良师益友,未尝不可以扭转局势,和好东吴,打退曹军。 诸葛亮进入蜀汉朝堂,本身就要在元从系的权力结构中撕开一道口子。把原本属于关羽张飞手上的权利,硬生生抢过去。 君不见,不少人在看三国的时候,为诸葛感到不满,他为何注意到这边有不安定因素。居然视而不见,有走麦城之败,蜀汉的下坡路开始了。 其实,就算他说了,关羽能不能听进去都很难讲。 “如此说来,我们必须要先解决玄菟郡的问题。”关羽恍然大悟:“要不然,我们就麻烦大了。不过,大兄那边,人单势孤。” “姐夫,要是和别人在一起千万别这么说。”徐庶哈哈大笑,他很享受这种气氛。 正如当初的赵满,他时不时问一些有时看上去十分可笑的问题,不是他不晓得,而是不愿意用心思考。 人都有惰性的,身边有人能解惑,何必自己苦思冥想? 想到赵满,他心里又泛起了温馨,那个经常和自己斗嘴的家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赵云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让他和太史子义在一起,让他近距离接触军队,了解战事。今后哪怕不能作为顶级谋士,也能独当一面,或谋划或后勤或参赞军务。 蜀郡赵家,是他永远也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没有赵温在雒阳的大肆吹捧,自己的名气也不过在真定方寸之地,根本就不可能天下知名。 可以说,那边与赵忠在赵云的宣传上面,相得益彰。一边能直接与皇帝对话,进入最高权力者的视线。另一边让世家豪门都清楚这人今后有出息。 官场上的东西,说简单也就简单,你好我好大家好。说复杂也复杂,各种蝇营狗苟尔虞我诈,层出不穷,每个人都是一步步强大起来的。 当然,要是你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对不起,那你就出局了。 一旁,徐庶还在耐心解释:“正如我们在玄菟郡外一样,这里的世家大族要是没有人来和我们接触,那这里的人也就没必要结交,当一个兵源之地就好。” “本身,大兄的能力毋庸置疑。实不相瞒,在我们中间,也只有他目前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张飞那暴脾气只有他才能压下去。” “子龙不也可以吗?”关羽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赵云今后要管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事事关注。要不然累都累死了,哪还有时间来顾忌其他?更遑论和天下英雄论剑。 “子龙对你有很大的期望,姐夫。”徐庶郑重其事:“我们一起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尽快有能力统帅一方。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是重中之重。”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关羽心头一震,简直觉得难以置信。 赵云与赵香的关系,已经脱了五服,两人之间的血缘并不是很亲。 他一直都认为,对方看上自己,是因为自己武艺还不错。 “谢过子龙!”关羽这么正式地行礼,并不多见。 “姐夫,你这样就见外了,咱不管在啥时候都是一家人。”赵云依旧笑容可掬。 有时候,驭下之道需要下面有争斗,从上到下一个声音上面的人就要担心了。 可在事业还刚刚起步的时候,确实应该团结一心,不然根本就强大不起来,内耗让人精疲力竭。 “也就是说,大兄在那里等着鲜卑人的投靠!”关羽赶紧接着刚才的话题来掩饰尴尬。 对这个冷面男来说,好像说出一些温情的话极为困难。 “对呀,他手上的赵家儿郎并不是吃素的。”徐庶阴阴笑道:“就怕他在鲜卑看上几个胡人小姑娘,不想走了!” “这话你有本事和他说去!”关羽一愣,随即就乐了。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笑声。(。) ps:  不是我是水比,而是我的电脑昨晚不知道我删除了啥东西,今天开机就是进不去系统。朋友说明天来给我看,所以,今明两天,我就只好在单位上写作。手头没有以前的东西做参考,各种资料都没有。很抱歉啊,后天回复正常。 第七十三章 玄菟姚家 黄忠在根赤部的城堡内,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张飞早就鼾声如雷。 这小子入军以来,也只有自己人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睡得如此实沉。 两人在野外的****夜夜,黄忠可是很清楚,连续有好几个晚上,他根本就没有合眼。 他没有打扰,悄悄退出了房间,到卧房给张飞抱来一床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 张飞好像眼睛睁开了下,见是黄忠,又闭上眼睛继续沉睡。 此刻,赵家部曲报有人来访,出去看时,却是根基。 “大叔你还没歇息?”黄忠和颜悦色:“今天全赖你,十六才能支撑到我们出击的时候。” “分内之事而已。”根基摆摆手,浅啜了一口香茗,太好喝了,他又贪婪地猛灌一口,茶水太烫,连舌头都有些发木。 “人老了,睡眠也少。”他忍住嘴巴里的痛楚,说话有些含混。 “不知今后汉庭将如何对我根赤部?”根基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 “其实,我来之前,子龙有过吩咐。”黄忠端起茶美美地喝了一口,砸吧下嘴:“鲜卑人如何待我们,那我们就如何待鲜卑人。” “对了,你还不晓得子龙是谁吧?他叫赵云,以前十六是他身边的人,不过,十六已经改名了,现在叫赵东。他是护鲜卑校尉赵孟侯爷的二儿子。” 这里面的关系绕来绕去,让根基脑袋都觉得快爆炸了。 他的汉语只能说一般般,对于汉人,历来态度都很谨慎,就像没过世的根赤一样,可以做生意,却不可能有其他什么的。 不管是汉人还是鲜卑人、高句丽人,到了我根赤部做生意。我们都欢迎。名气之大,幽州、冀州,甚至隔海的青州、兖州都有人前来做生意。 别说啥辽西辽东郡,就是玄菟乐浪郡,只要有人拿出真金白银,根赤部都会做交易。 近两年来,鲜卑之王檀石槐明令,禁止和汉人交易马匹等战略物资,让根赤部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只能偷偷摸摸做点儿小生意。 要不然。在生意好的时候每天来往的汉人络绎不绝,周围的部落不管势力如何强大,都不敢在这里惹事儿。 “额,老朽其实就想问问,今天有不少部族前来拜访,看到你都照单全收。”根基发现自己理解起来有些困难,只好抛出来的真正目的。 “不管是根赤部还是其他小部落,只要对我们汉人友善,我们对你们也一样。刚才那话不是闹着玩儿的。”黄忠指着旁边不远处的房间说道:“你应该问他!” “石榴?”根基觉得难以置信,刚才的意思他没完全懂,却也明白姑爷就是今后根赤部的话事人,不由高兴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而去。 黄忠浅浅笑着,或许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还是鲜卑人好啊,直来直去。根本就不和你多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也不知道子龙有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其实,很简单,小部落来投奔,让根赤部的人逐一甄别,有用的就留下来,而且把士卒要并入汉军的队伍。 那些别有用心的,对不起,还是消失吧。真有不开眼的部族前来进攻,那才是子龙带着人亮相的时候。 兄弟们太累,也只有跟着自己身后的一百多兄弟没有上场厮杀。 此刻,他们都在四处巡逻,以待那些厮杀的兄弟们休息好了再去换班。 人手还是有些不够,就看何时能真正收服鲜卑人了。 赵云三人一直在闲聊着,他们在等,不要说赵家在玄菟郡的人要前来会面,还有这里的大小家族,应该也快来了吧。 部曲进来,轻声放下名刺离去。 “来了!”徐庶递给赵云:“我们熬夜等候,总算有了结果。” 他在这方面,分得很清楚,尽管如今因为避讳没有叫主公,在心里还是一直都把赵子龙当做一生都要追随的对象。 自己在颍川书院,不管是名气还是才能都不是顶尖的,正如戏志才一样,寒门士子,多为偏才,不像世家子那么耀眼。 “我的天!”赵云一生惊呼:“他们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要说在辽东的影响力,或许现在有人会说是公孙家,可在此之前,世人只知道姚家。 东汉末年,汉庭政令衰渐、朝纲废弛。随之而起,各边郡地区则少数民族政权纷然迭起并称雄四方。 当时与辽东、玄菟二郡接壤而争雄一隅的,有已经迁都在鸭绿江右岸今吉林省集安国内城的高句丽民族及其北邻的夫余和辽西鲜卑诸部。 其中以高句丽民族政权,地域千里,成为汉代辽东和玄菟郡的强邻。 当时的玄菟郡治,已由苏子河流域的后世新宾县二道河子古城,继续内迁至今沈阳、抚顺间的浑河下游辽沈腹地,后世沈阳东陵区上佰官古城。 与地居辽东襄平的辽东郡,并成为唇齿相依的关东望郡、历史名城。 正是在这东汉末年的多事之秋,在辽沈大地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临危受命的幽州刺史冯焕、辽东太守蔡讽、耿夔和候城障尉陈禅等名将。 而安帝建光年间,玄菟太守姚光,更以镇戍辽沈的封疆大吏。 他先有威服高句丽的政声,后有恪尽职守,纠发地方奸恶,而惨遭诬陷的殉国悲壮,成为辽沈古代政坛上一位德政双馨的一代历史名臣。 安帝建光元年春,高句丽六代王名宫,联合鲜卑、秽貊等围攻辽东玄菟郡。 烽燧报警传至郡首,当时幽州刺史冯焕、玄菟太守姚光、辽东太守蔡讽等将出兵击之。 面对当时首当其冲的严峻形势,地处今沈阳东部的玄菟太守姚光先与辽东太守蔡讽等逆击高句丽和鲜卑联军。 但因初战中高句丽王宫的诈降之计,当年四月,辽东太守蔡讽在追击入塞的鲜卑军时,战死在新昌县。 这成为汉朝辽东战史上,以身殉国的最高将领. 面对痛失良将和岌岌可危的辽东边备,主镇一方的玄菟太守姚光,镇定自若,表现出了大智大勇的大将风范。 他一方面联合臣属汉廷的夫余王子尉仇台,实施远交近攻之策与郡、县联兵。 一举解除厂商句丽王子遂成的玄菟郡之围,打破了高句丽与鲜卑、秽貊联军的城下之盟。 一方面抓住时机,趁高句丽旧王太祖大王刚刚死去,其嗣子次大王遂成即位之初,恩威并举。 在得到汉中央王廷首肯之下,遣使节持书吊唁高句丽旧王之丧,以汉礼感召其新王遂成。姚光等人的远见卓识和恩威并重,收到了明显成效。 公元122年初,即高句丽围攻玄菟郡的第二年,遂成不仅归还了全部掳去的汉郡人口,而且向汉玄菟郡称臣内属。 在剑拔弩张、瞬息万变的汉末辽东民族关系史上,谱写了一曲化干戈为玉帛的美谈。 但是,姚光此人因正直清廉而导致人事关系不协调。 建光元年,素来怨恨姚光的人伪造玺书谴责姚光,并赐他欧刀。 又下诏给辽东都尉庞奋让他迅速执刑,庞奋便斩杀了姚光。后来冤屈昭雪,安帝很同情他,于是赐姚光钱十万,并以其子为郎中。 此刻,赵云握住名刺的手都有些颤抖。(。) 第七十四章 颍川钟有悔 “子龙,何事激动成这样子?”徐庶甚是好奇,小小的玄菟郡,夹在辽东郡与乐浪郡之间,因其地理位置特殊才会受到别人的关注。 说实话,内心里不管是这边的哪个家族,他打心眼里看不上。 本身就是出自颍川,乃天下文豪集聚之地,又来自望族钟家,尽管只是支族,却也有足够的傲气来俯视天下绝大多数家族豪门。 “姚家姚静?”关羽显然对这段历史不是很了解,看了眼名刺皱皱眉。 “姚家?”徐庶也不淡定了,抢过名刺,呼吸都有些急促:“要是那个姚家,我等玄菟之事,至少就办妥了一多半。” 边郡之地,本身就没出啥了不起的人物,姚光之流,足够郡里的人念叨好几个朝代了。 “人都到门口了,我们在这里讨论让人等是不是不合适啊?”赵云苦笑着,率先走出去。 其实,夜不成公事,一般的人互相拜访,都是在白天。要说玄菟郡有一个望族的话,目前的公孙家哪怕出了一个太守,声望永远不及死了五六十年的姚光。 这样一个家族的人,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大大方方来拜会自己,以表明姚家的人对护鲜卑校尉的支持,不是正好吗? 临时搭建的军营,却没有南方的潮湿,刚刚让人整了热炕,屋子里的湿气和热气混合,有一些闷,可这样的天气对普通人来说在外面冻得够呛。 不少郡兵在赵家部曲的指导下,还在连夜搭建取暖设施,他们没修炼导引术,更加需要温暖。 赵云看到夜幕降临,仍然有不少士卒在来来往往,看到自己等人都驻足行礼。 他对每一个士卒都点头微笑,让那些人激动不已。能得到这里最高长官的肯定,显然是一个基层兵卒最大的荣耀。 从赵云的中军大帐走到营门口。约有一千多步,三人也不骑马,不过步幅很快,毕竟外面还有人在等着自己等人接见。 出乎意料,营门口有两个人伫立在那儿,都做文士装扮。 一般来讲,家族的人来拜访,肯定就是主人带着仆从前来,还从没有过两个人不带随从的情况。 赵云只是一愣,却仍旧脚步不停:“真定赵子龙在此。不知哪位是姚静先生?” “某乃姚静,此时前来拜会,多有叨扰。”这人是一个中年文士。 和一般的文人形象不一样,他看上去在中原儒家的眼里,有些放浪形骸。 文士衫上面,有一两天污渍,文士巾可能因为走得太热了,居然都有些散乱。 看到这里,赵云心里有些失望。应该不是姚光那个家族的吧,不然的话,姚家哪怕随着先人的意外离世有些落魄,却也不止于到这般落魄境地。需要步行。 然而,旁边的徐庶眼睛却看着另外一个人,再也移不开。 只见此人的髭须并不长,显然是一个好酒之人。腰间挂一个酒壶。 他的眼睛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酒多了还是走路热了。 “借问一声,可是钟钊当前?”徐庶的双唇颤抖。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人本来脑袋微垂,此刻猛然间抬起头来。 很奇怪,一个人在瞬息之间,能有这么大的改变。这一抬头,竟然器宇轩昂,卓尔不群,就是赵云三人也掩盖不了他的风采。 他的双眼一眯,笑了起来:“元直表弟么?” 笑的时候,赵云才发现,这个叫钟钊的竟然长了一双丹凤眼,就如关羽一般。 不过,两人的眼睛各有特色。关云长的显得威武,而他的则彰显出文气。 在赵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不停打量着赵云。 “这就是传说中的赵家麒麟儿吧,”他眼间的笑意不减:“不才颍川钟有悔有礼!” 颍川钟家,本身就是一个大家族,后人只知道有钟繇钟会父子俩,却不明白正是因为家族的着力培养,才有两人的辉煌。 在颍川,现在人们往往会想到盛极一时的荀家、陈家。殊不知在本地,钟家才是不折不扣的大土豪,家广业大,根本就不在两家之下。 面前的几个人都不是外人,徐庶也不避讳,一五一十就把钟钊的来历介绍了一番。 却说钟家内部,嫡系与支系、嫡系与嫡系之间,争斗不已,或许这是在有些家族的通病,总会有些人失败,甚至被赶出家族。 钟钊的父亲,也是嫡出,当年的声望在整个颍川无人不知,甚至现在的荀爽也略有不及。 其子钟钊,更被誉为小神童,五岁能诗,让人羡慕不已。 上代家主,有意让他出任下一任家主,可此人潜心治学,对家主之位一点都不感兴趣。 谁知,新一任家主上台以后,对他这一支人打压得非常厉害,不要说治学,说来好笑,堂堂钟家嫡系,有时候连一日三餐都无以为继。 老先生抑郁而终,给儿子取名为有悔,想来他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接任家主吧。 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时至今日,他们父子俩的痕迹在颍川钟家早就没有了任何踪影,在他们刻意压制下,其他家族也不再提起。 自古成王败寇,家族也是一样,他们这一支人也不知道是自己出走还是家族内部的逼迫,反正从那以后,没在看到他们。 “表兄,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玄菟郡么?”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中军大帐。 “也不是吧,四处飘零,到过西羌,并州,最后在幽州落脚。”钟钊唏嘘不已:“你嫂子也在奔波途中走了。” 看到旁边的姚静面色不善,他赶紧说道:“此人内兄。” 那略显窘迫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不知姚兄可是姚光一脉?”赵云这问题一直梗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老大人是家祖,”姚静点点头:“家人俱在中原,余意继祖父之志,迤逦来到玄菟郡,不曾想遇到妹夫。” 真是难能可贵,一个人放弃了中原优渥的生活,来到苦寒之地,其中酸楚,冷暖自知。 他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可能触碰曾经一些辛酸。 赵云三人也不着急,看他们此来何意。(。) ps:  没有提前告知,给钟兄安排了一个角色,望不要见怪。另:一切碉堡了,我前天晚上也不知道删除什么东西,竟然硬盘炸了,好吧,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我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哭呢?顺便说一句。我要上班,没时间去换硬盘,所以这两天的更新更保证,质量只有慢慢拼凑了啊,望见谅。 第七十五章 还是北上吧 姚静也不是庶出,可他是姚光的小儿子的小儿子,在一个家族里面,憋屈不足为外人道。 很显然,在姚家内部,已经没有他多少位置,看得出来,他也不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的人,肯定想要一番作为。 于是乎,曾经祖父战斗过的地方就进入了姚静的视线。姚家的任何子孙,提起姚光当然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他们这个家族都跟着沾光。 对于老先生的事迹,后辈们很是仰慕。可从父辈那里知道了玄菟郡的情况,却也没有任何人想过要来。 听说姚静居然有这个勇气,不少人冷嘲热讽,大肆挤兑。姚静虽然早就过了热血的年龄,却也气愤不已,在父亲去世后,干脆带着这一支人全部过来。 可谁知,玄菟郡的情况还是让他始料不及,祖父的威名尽管还在,却已被太守公孙域可以压制,毕竟任何一个地方官都不想前任始终悬在头上,何况还是一个死人。 不得不说,姚静他们的到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四处流浪的钟有悔,两人惺惺相惜,还结了亲。 “姚兄的日常生活不会成问题吧?”赵云看他是一个直爽之人,干脆不绕圈子。 “还好,祖父的旧日同僚,有不少子孙在此生根。”姚静神色淡然,“有他们的接济,再加上姚某本身还有一点才学,教教学生度日。” 钟有悔脸上一红:“我到了玄菟郡却没做啥事情,专门跑到高句丽人的地盘里去。” “啊?”三个人不由一愣,按说那些人他们对威名赫赫的姚光应该是非常痛恨才是。 按照钟钊的解释,此刻的高句丽人,应该是胡人的一支。他们的性格之中带着豪爽。 对于英雄,哪怕曾经杀死了不少族人,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十分钦佩。 听说钟钊是姚老先生的孙女婿,部族的大人物还经常延请他到家里面做客。 这边的娱乐生活实在欠缺,让他来讲讲姚光的事迹。 可钟钊本身就对老先生不是很了解。不管是姚静还是他妹妹钟姚氏,对这问题讳莫深入。 不管是谁,对先人的崇拜是一回事,却不想活在他们的余荫之下,想要自己闯荡一番事业出来。 别人说到自己,就会说姚静如何如何,而不会说姚光的孙子如何如何。 但是,钟钊本人游离四方,见多识广。口才也很好,把一群高句丽人忽悠得团团转。 “钟兄,云有一点小小的疑惑。”赵云皱皱眉:“按说我们和高句丽人经常厮杀,两边的关系应该很紧张才对。” “子龙贤弟多虑了,”钟钊摆摆手:“整个高句丽人,加起来才多少?不过二万五千余户,比玄菟郡的人还少些。”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并不想与汉人开战。近几年边境之上。小冲突或许有之,却没有大的战争。” “汉人打不起。毕竟这里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来统治着整个郡。打战就要死人,死的是他们的部曲,朝廷的抚慰只能说聊胜于无。” “高句丽人更是打不起,他们本身人口不多,按照二万五千户计算,总人口不会超过十五万。加上一些奴隶之类。也不会超过二十万人。” “他们所处之地,物资匮乏,每一次打战,都要耗尽全族之力,还得休养生息。有些时候甚至一二十年凑缓不过来。” “除非是汉人对他们盘剥过甚,就如王莽时期,导致了整个高句丽人的反叛。在那以前,玄菟郡的位置还比今天大了不少,而且还管着他们。” “从那以后,高句丽人就不被汉庭纳入管辖范围。” “就在高句丽人内部,也分成两种意见,一种是重新回到汉人治下。另一种则要急速扩张,钊刚从那边回来,听说反对派略占上风。” 恩!赵云眉毛一拧,难道是护鲜卑校尉刺激了高句丽人的神经? 也对,他们的财货交易,除了汉人就是草原上的鲜卑人。 双方眼看就要爆发一场战争,不管谁是胜利者,今后对高句丽人就要算算账,因为他们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鲜卑人害怕在打仗时,有人抄了自己的后路。 如今赵云已经拿下大辽河西岸,他未尝不担心在和鲜卑人大战正酣的时候,高句丽人从后面杀来。 最近他们的主战派占了上风,很明显,肯定不是和本郡的地头蛇公孙域交战。 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他们今后还想不想活命了?除非能把玄菟郡全部收入囊中。 不要说他们没这个能力,就是有,汉庭也不可能答应。 战争过后,公孙家为首的本地家族,显然就不会再和他们做生意,那高句丽人就玩儿得太大了。 纵观历次战争,都是汉人在和他们交易的时候很是苛刻,不断压榨,才会导致的反抗。 那么很明显了,目标就只有一个,作为外来户的护鲜卑校尉赵孟就是他们的打击目标。 赵云想到了,徐庶显然也想到了,两人对望一眼。关羽还在皱眉思索,不过应该有所发现。 “子龙贤弟,不能不说,你这一招非常厉害。”钟钊侃侃而谈:“从大辽河这边出击,整个东部大人的地盘,都在你们的攻击之下。” “同时,赵侯爷在南边,时不时双方可以合击,鲜卑人该头疼了。” 很显然,他的阅历比其妻舅要丰富,对于战争的理解更为透彻,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赵家军的目的。 “可是现在的高句丽人不安分啊,”赵云微微一叹:“我们想要全力去打鲜卑人,他们要在后面给我们来一下,就会前功尽弃。” “有大辽河隔着,你们怕什么?”钟钊随即大惊失色:“水位早就下降了,原来他们还背着我,可想我自诩聪明,却也被高句丽人给骗了。” “还是北上吧,子龙。”徐庶叹了口气。 “北上啊。”赵云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满是苦涩。 当初定下的战略目标,也是把鲜卑人打疼,凭着护鲜卑校尉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消灭这个种族。 谁料到节外生枝,初战就压着了高句丽人的神经,这仗还怎么打?(。) 第七十六章 玄菟郡少年英杰 正在此时,部曲来报,有人拜访,估摸着这次应该是玄菟郡的家族,赵云试探一句:“姚兄、钟兄,你们要见玄菟郡之人吗?” 姚静皱皱眉,正要说话,钟钊没好气地说:“为何不见?不管是大兄你还是我姓钟的,并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反观这些人,他们才对不起姚家人。不要说那个破太守,要不是他在暗中捣鬼,你至于今天的生活这么窘迫吗?” “再说了,公孙家在对付姚家的时候,这些家族可有半分言语?” 听说来的是几个少年人,赵云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几位少年郎而已,哪怕再礼贤下士,也不至于出营门去迎接一些少年人。 当然,如果是他们的父辈前来,那就必须要出去,毕竟那一批人现在正当家作主,一不小心就会招致别人的反感。 “齐欢兄弟,多年不见,你越发壮实了。”赵云看到赵齐欢,眉毛一扬:“你后面这几位,当是玄菟郡的少年英杰吧,何不介绍一番?” “见过三公子,此为何阳何伯阳何兄,乃何家嫡长子。”赵齐欢盈盈一笑,来不及寒暄就进入了角色。 “这一位是张舒张潜望张兄,乃张家嫡长子。最后这一位,是向召向仁文向兄,乃向家嫡长子。三位听闻三公子扎营在城外,特来拜访。” 旁边的钟钊与姚静,没听他说到一个嫡长子,嘴角就是一抽,因为他们自家都不是,才导致今天的境地。 两人干脆不发一言,看三位少年郎如何表演。 “云初次来到辽东之地,整需要各位贤达相助。”赵云郑重抱拳:“三位前来,让云久旱逢甘露。多谢了!” “子龙公子多礼!”三人忙不迭还礼。 开啥玩笑,尽管他们的脚步没有走出玄菟郡,赵家麒麟儿的大名,早就随着各种消息传到这里,可以说三人都是他的粉丝。 现在更因为其父被封护鲜卑校尉,自己甘当先锋,能文能武,如何担得起他的大礼。 “其实,子龙,你我乃表亲。”张舒一脸笑意:“玄菟张家。为渔阳张家的分支。家父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成年时到了此处。” “云见过表兄!”赵云有些讶异,却并不惊慌,多了一层亲戚关系,相比张家人能比其他家族更为上心。 而且他们还可以带动其他家族,对北伐大业作出更多的贡献。 “三公子,出城之前,某已处决高句丽人奸细。”赵齐欢禀报:“除了公孙家,其他家族目前的心都向着护鲜卑校尉。” 既如此。自己在玄菟郡的所作所为,就减少了一分暴露的危险。 然则,此地为边疆之地,正如渔阳郡一样。大的汉奸能轻易被揪出来,小的汉奸仍然存在,这些人根本就不晓得谁是谁不是。 不过,大势力成为奸细。其渠道必然就比小奸细要宽广得多,可谓神通广大。 看看文思凡,竟然敢与一郡太守在好多事情上分庭抗礼。 当然。赵云也不可能不口头表彰下:“劳东年叔费心了。一般在边疆之地,奸细如过江之卿。有些时候,异族一直居住在我汉地,简直就无法分辨。” 见他们不着急,自己也懒得揭破,你们想闲聊我陪你们就是。 在谈判中,最先开口的一方,往往就是作出让步的一方。赵云这几个月可深谙其中之道。 “子龙公子,不知此次大军西进,可否有用我向家之处,但说无妨。”果然,向召忍不住,为了表示诚意,他还加了一句:“来之前家父言明,我向家全力以赴。” “家父来之前也曾嘱咐阳,”何阳急了,自己咋不先开口呢。“要打胡人,我何家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哈哈,赵家乃张家姻亲,本身就是一家人。”张舒成竹在胸:“即便我张家就此残破,也在所不惜。” “云代父亲谢过三位。”赵云重重抱拳:“北方异族,我等深受其害,向兄应该感触最深。” “是啊!”向召叹息道:“想我向家,当初在辽东之地,可谓家大业大。一场和匈奴人的战争,迫使家族东迁。” “谁知鲜卑人慢慢壮大,北方的高句丽人也逐渐崛起。不要说朝廷,就是我们向家私下,也曾和他们大小战不断。” “此次连根拔除,不管是朝廷还是我们赵家,有心无力。”赵云实话实说:“然则,护鲜卑校尉重开,朝廷还是想在这边有所作为。” “此诚多事之秋,首当其冲,为西羌人的叛乱,连辽东诸郡都抽调劲卒前往。” “我汉人与北方异族之间,必然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倒下。” “可我大汉疆域辽阔,最后的胜利者,自然为我们汉人。” “此言大善!”向召闻言,不顾礼仪,使劲拍了下大腿。 此处为军营,大家都是年轻人,也没有人去责怪他失礼什么的。 向家久处边疆,举止言谈,都带着彪悍之气:“就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地不断去割。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胡人还不觉得疼。” “等到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的地盘只有很小的一块,纵然想反抗,却已有心无力。” 啊?温水煮青蛙!赵云想不到现代人已经懂得了这道理。 “不知向兄可曾把你的想法和令尊说过,”他不动声色:“还有公孙太守,此人为本地最高长官,当尽心竭力为胡人计。” “公孙家么?”何阳鼻子里哼了一声:“能不在我们打胡人的时候捣乱就好了。” 原来,玄菟郡自姚光罹难以来,数次组织过对高句丽人的战争。 可随着新的公孙太守上任,他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措施。 用他的话说,先把他们的资源慢慢掠夺过来,等到他们没有资源可用的时候,再实施雷霆一击,不同意这些家族的做法。 很难说两者之间谁对谁错,在历史上,公孙域的继承人公孙度开始发力,一举打败高句丽人,北拒胡人。 在势力最鼎盛的时候,还派遣军队,到隔海相望的青州建立桥头堡。 惜乎,辽东毕竟是弹丸之地,尽管趁着中原战乱做出了最大的成就,也就技止于此。 “三位前来,是鼓动我们对高句丽人动手吧?”赵云发问:“可我们面对北方和西方两面的敌人,谁能教我,如何开局?” 他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三人。(。) 第七十七章 如何北进 “子龙公子,对不起,是召等心急了。”向召别看表面上很是粗犷,却又是四人当中最为心细之人,“各位与你在中军大帐,自然为你腹心。” 赵云不由暗中一叹,此人不愧在军营中间呆过。 因为涉及到军国大事,必然就要保密。可以说,只要大家在一起研究明白,所有的人都将和部队一起行动,直到行动结束。 “颍川徐庶徐元直!”徐庶也不多话,率先自报家门。 “河东关羽关云长!”关羽脸上没有啥表情。 “可为校场出刀之人?”向召最佩服的就是这种汉子,在公孙家的地盘上,就敢肆无忌惮,悍然拔刀,一怒杀人。 他也曾向往这种行为,可惜不管在玄菟郡还是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向家本身就是玄菟郡的家族,他要这么做,就会把家族陷入天大的麻烦。 而到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估计他连举刀的勇气都没有。 旁边的赵齐欢与何伯阳、张潜望一脸崇拜,简直就把他当成了偶像。 徐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看来帅是不能当饭吃的。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帅,要不然在荆州,老蔡家也不能把姑娘嫁给自己。 “然也!”关羽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没料到让四人眼里更是冒起了小星星。 男儿当如是,他们在心里不由暗叹。 “姚家姚静。”他连拱手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把双手合拢又放下。 “可是姚平章先生当面?!”何阳大惊失色。 当年姚静北返边疆,这里的大小家族全都知晓。可太守有意压制消息,最后大家不了了之,不再听闻此人行踪。 “正是!”姚静心里一暖。这时才抱拳行礼。 对于姚光,他们都是很钦佩的。一个边郡太守,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毅然挥军,直击高句丽,扬我大汉之威。 对他的子孙。如果有可能,自然会照顾。可头顶上公孙家确实目前还没有任何家族敢于挑战其权威。 “颍川钟钊钟有悔!”他最后抱抱拳,算是见过四位小字辈。 在他们眼里,包括赵云,都是比他们要小一些的人物,能够平辈论交已经很不错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自然会有一定的规矩,除非你已经达到了让别人需要重视的地步。 很显然,赵云与徐庶、关羽都有这个资格。眼前四人目前还需要时间来证实。 “阳窃以为,该北进!”何伯阳目光熊熊:“余读遍历史,发现所有的胡人,都是在弱小状态下不被汉人重视,才成大患。” “今日高句丽人,不过区区十多万,当尽除之。不然,他日又是另一个匈奴与鲜卑。” 确实。从西周以来,北方的少数民族。你方唱罢我登场。 特别是现在已经远遁漠北的匈奴,蔓延了从春秋到汉朝这么长的时间,在此之前,还有烽火戏诸侯时就有的犬戎之类的胡人。 赵云几人对视一眼,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何阳敢于率先发言。 不管在什么场合,第一个出场的。就会受到别人最多的检验。 “可我赵家,得到的命令为拔除胡人。”赵齐欢和三人平时关系不错,涉及到家族利益,当据理力争。 “我家主为护鲜卑校尉,不是护鲜卑与高句丽校尉。或许在朝廷眼里。小小的高句丽还不值一提。” “贸然与他们开战,打赢了是应尽之义,打输了我赵家必然受到朝野的口诛笔伐。” 其他三个人目前的家族都在玄菟郡,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高句丽人,毋庸置疑,他们肯定要为自己的家族着想。 赵齐欢的声音越说越大,满是激愤。他带几人过来,是想为护鲜卑校尉此次征伐出力,而不是为玄菟郡来清除障碍的。 “齐欢,稍安勿躁。”赵云温和地笑笑:“向兄与表兄还有何话说?” 当领导,在他看来并不难,就是要平衡下面人的意见,一般的时候取中间的道路,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不伤及任何一方。 “子龙公子,召也支持先打高句丽人。”向召一脸坚定,他扭头看着姚静:“我玄菟自从姚光老大人罹难以来,连年与高句丽人大小战不断。” “近两年来,公孙太守的措施还是很有效果。他们各部族之间为了利益的争夺,已经打得不亦乐乎。” “表弟,我们又回到起先的问题上来,采用钝刀割肉。”张舒分析道:“设若以雷霆之势,我方必然遭至高句丽人的联合。” “表兄,有些为难。”赵云苦着脸:“诚如齐欢所言,家父为护鲜卑校尉,职责自然是先把鲜卑人降服。” “可以这么说,采用温水,不,钝刀割肉的方法,诚然可行。然则,时间愈久,父亲面临的压力就越大。” 一时间,营帐里陷入沉默。 别看赵云这边目前人还不少,可他毕竟是偏师,而且要率先攻向鲜卑人的,才能给后续的进攻带来战机。 否则,此次全国声势浩大的杀胡令,只能为一纸空文,赵家也会变成各个家族的笑柄。 “是啊,”钟钊也愁眉苦脸:“很难在两者之间做出取舍。” “设若我们首先去打鲜卑人,毕竟汉人不是游牧民族,攻下来的地盘,迟早就要退出来。” “可以说,等我们一走,不是鲜卑人还是高句丽人,会占领我们辛辛苦苦得到的成果。仗打了白打。” 至于姚静,他本身就没有经历过啥战事,又没有钟钊一样到处游历,只能作为一个旁听者,把他们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下去好好揣摩。 “庶有一计,”徐庶作为军师,他的地位现在就显露出来:“打高句丽人,可以采用此次和鲜卑人一样的行动。” “叔父在那边依然一日紧似一日,不断给东部大人制造压力。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不妨打一些十拿九稳的战,让鲜卑人更加恐慌。” “在此之前,我们的目标就是高句丽人。然则,这就需要调动乐浪郡一起出力。” “可那边面对的是高句丽人与三韩,就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配合。” “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尝试才对。”赵云伸了一个懒腰:“设若我们此次为他们剪除了北方的威胁,乐浪郡高兴还来不及。” 他的心里已经坚定了北进,但如何去说服乐浪郡还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一时间,赵云愁眉紧锁。(。) 第七十八章 袁家谋划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北方应该快下雪了吧!”袁隗与妻子坐在二楼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在历史上,这位老妇人马伦可谓袁氏的贤内助,本身就是一代大儒马融的女儿。 在马融的年代,天下间的大儒,舍他外,别人都不得不俯首称臣,远不像如今,不管是荀爽还是蔡邕,都不可能一统文坛。 “怎么啦,在想你的乖儿子?”马伦眼睛一翻,很不高兴。 这事儿摊在谁身上都不舒服,袁绍只是他们这一房的庶子,袁隗爱之,看到大哥无嫡子,过继过去,从此与其他几房的嫡子平起平坐。 然而也没办法,前面几个都是女儿,小七目前势单力孤,去真定之前,也是她叫儿子到跟前面授机宜,找了赵家这个强援。 “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咱家孩子。”袁隗叹了一口气:“可你想过没,等小七成年,你和我是否还能看得到那一天?” “二房的公路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咱家今后,也只能本初。” “难道你认为要是本初那孩子不来执掌家族,转而让公路来做家主么?” 马伦撇了撇嘴,反正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心里面总会有些疙瘩。 “夫人,今天为夫不得不去见二哥。”袁隗随口说了一句,本想告诉原因,却又咽了回去。 袁逢这些年一直有些不服气,为何当初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把家主定给了三弟。 然而。目前自己的地位都没有他高,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家族内部,他都很少说话。 到了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位置,等闲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让他有所动容,直到三弟说出了计划。袁逢的脸上满是惊愕。 “你认为赵风可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真定赵家,在刚开始结亲的时候,还有些不愿意,现在才发现这个家族深不可测,不管是文还是武,乃大兴之象。 有时,看到儿子袁术执意要和赵家作对,他作为父亲,只能点到为止。 毕竟孩子大了。都已经成了家立了业,天知道日后的朝堂,究竟谁掌沉浮? 或许假以时日,赵家又是另一个袁家。或许在此次征北中,烟消云散。 “愚弟其实并无太大把握,”袁隗叹息:“两个闺女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啊。” 袁逢眉头紧锁,他也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不管是袁绍还是袁术,都是袁家的后辈。在家族大事上,都尽量以扩大家族的影响力为主。既然袁术暂时与赵风、赵巴不怎么对付。那唯一依靠的只有袁绍。 袁隗的计划很大胆,让赵风带着部队逼近匈奴王庭。 这其中有两点目前还无法解决,第一点就是赵风作为袁家的女婿,并不是傀儡,他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不可能袁家去夺权。那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当然,他们没考虑过赵风不按照这个计策行事,毕竟这些年赵云一直高调,作为哥哥的赵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总想做出一些事情来超越弟弟。 这么好的机会,带着队伍逼近匈奴王廷,他没有理由不去做。 很简单,正如在原本的历史中,邓艾与钟会在司马昭的示意下,二虎相争,一起进入蜀地,就看谁能领先。 结果,钟会一直在和蜀汉最后的武装力量姜维对垒,而邓艾另辟蹊径,从小路直插江油进入蜀国腹地,进而俘获刘禅。 一个是招降了别国的统军大将,另一个则抓住了国王,在功劳上,要是邓艾不因为司马家大肆绞杀有功之臣,他肯定会名闻天下功高震主。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鲜卑之王檀石槐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他本身就把王庭设在弹汗山,随时都有可能越过长城攻打大汉。你派军队到了他眼皮底下,难道他不派军队来攻打? 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集结尽可能多的队伍,让檀石槐感到心惊胆战,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可大汉的军队征调权集中在皇帝的手上。 而北征的军队大权,在赵孟的手上,他并不可能按照袁家的意图来走,从这次在北疆四处布疑兵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有了全盘的作战计划。 别看侯爷赵孟如今是护鲜卑校尉,刘宏一声令下,他的军权瞬间就化为乌有。 然则,袁家一直都是士子的代表人物,不可能马上低头,向宦官集团妥协,因为唯有那样才可能让皇帝把军权交到士子集团手上。 要那样做,全天下才不会因为你袁家是四世三公的身份,人人唾弃。 “何颙究竟是帮绍儿还是风儿?”袁逢马上就想到了关键人物。 目前,在士子集团内部,南阳何颙进入青州刺史府,成为首席幕僚,也不是啥保密的。 “愚弟不清楚,”袁隗发现如今的形式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把握中:“按说他是绍儿最好的朋友,时常悄悄入京,都住在本初府上。” “这么说,何颙的心里还是向着绍儿的,”袁逢的眼睛一亮:“马上派人前去联系。” “兄长,有难度啊。”袁隗叹了口气:“风儿本身又不是酒囊饭袋,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才。目前,泰山贼已经被他收服!” “绍儿手上的颜良文丑,除非一起过去,不然就不可能在武力上占据上风。” “更何况风儿自己的武艺不弱,泰山贼的强悍,可不是一般人能收服的。” 两兄弟商量良久,最后却也只能决定,一切静待时机。 有合适的机会,袁家在后面推动一把,绝不能作为出头鸟冲在前面。 袁家四世三公,不管在朝在野,眼红的人多着呢,要是手上又掌握了军权,不知道有多少人寝食难安,皇帝是最不甘心的。 青州的校场上,赵风一身戎装,旁边臧霸等四员将领跟随。 人靠衣装,他们这么一换装,身上的萧杀之气再加上官军的铠甲,端个好武将。 到校场来,何颙不太愿意,他本身就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却又不能不来,作为赵风的首席谋士,他要时刻出现在人们面前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子玉公子,不知我军何时可入北疆?”他看到面目一新的青州军,感觉比曾经见过的禁军都还要威猛。 赵风冲何颙点点头,吩咐道:“宣高,你们继续训练,我们要么不去,一去就要打胜仗!” “万胜!”校场上也不知道是那个耳朵比较机灵的士兵听到,当即喊起了口号。 看着雄壮的士卒,赵风不由脸上露出笑意。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ps:  苦逼,这几天只能根据记忆来写,办公电脑私用,大家也应该知道这种偷偷摸摸的滋味是何等难受。水几章吧,很抱歉啊,人物的脉络我都有些混乱,电脑估计下星期二才能正常使用吧,在这之前,原谅我,只能在自己的办公电脑上码字。 第七十九章 并州军始动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丁原作为并州刺史新上任,以雷霆手段打击了军中的一些顽疾,瞬间让这个本身就是强军的州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当初他在南城的时候,士卒的实力和如今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既然妹夫赵孟作为护鲜卑校尉北征,不管是边州刺史还是姻亲的身份,都不容丁原有丝毫退缩,必然要做出相应的举措。 今天,他全身披挂,身后紧紧跟着吕布、郝萌、曹性、高顺四位将领。 看到士气特别高昂,他很是欣慰,扭头轻声问道:“顺平,我步卒何时才能成军?” “回大人,士卒光是在校场上操练得不到一支强大的步卒。”高顺说话直来直去:“属下窃以为,只有在战场上厮杀,能加速成军。” 听到这话,丁原脸上无喜无悲。他以前统率的只是小小的南城县卒,如今则是一个州的部队,尽管大部分兵力都在各郡手上,自己的力量也很可观。 “曹性听令!”丁原突然勒马:“今日你与郝萌当北行。” 想了想,他才继续说道:“一人在东,一人在西,探听鲜卑人的动向!” 要打仗了吗?郝萌脸上变成了苦瓜,他可是河内土生土长的军人,从来还没有真正和鲜卑人较量过,可此刻却也无法推脱。 “是!”两人双双抱拳,领命而去。 “奉先,你可率军尾随曹性,等他有危难时刻,全力出击!”丁原随即吩咐。 本来事先得到赵云的提点,到了河内以后。他有些疏远吕布。 可随着一天天的接触,他发现此人就是一个单纯的武将,武力值在并州军中无出其右。 原本四个人平分的军队,在他这里,却越来越多。无他,来投军的人听说过九原吕布的威名,其他三个人压根儿就不清楚。 朝廷给的财货有限,好在河内本地富庶,加上此时手里握着军队,张扬也是一个老好人。辎重粮草从无二话。 要不然,丁原哪有这个实力来招兵买马,赵家给的钱毕竟是有限的,能把以前的窟窿补上就已经是极限,就算是姻亲,却也不能时刻依靠人家。 大前年汉庭与鲜卑的战争,让不少边郡之人流离失所,河内成了最大的集聚地。 所以在兵源的素质上,一点都不用担心。单人独马就敢和鲜卑人拼命的并州人,不缺血性,也不缺实战经验,缺的就是一个领头人。 好在朝廷想并州人之所想。派来了一个积极备战的丁刺史,来投军的人络绎不绝。 要不是考虑到自身没有这么大的实力,说不定光是丁原这里的招兵,都会达到四五万。 饶是如此。目前刺史府拥有的兵卒,也已超过了两万人,可以说是现在州军当中最多的一支。连幽州军都永远比了下去。 吕布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是,重重抱拳,挑选了一千多士卒离去。 “大人,为何你要让奉先大哥去驰援曹大哥?”一旁的张辽再也忍不住,在身后轻声道。 “郝萌此人,好大喜功。”丁原捋着长长的胡须,遥望北方:“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曹性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既如此,大人为何还要郝将军继续领兵?”高顺看不惯有些东西,尽管同为河内人,他也没有多大好感。 “顺平,文远,你俩当谨记。”丁原耐心解释道:“郝萌有他的长处,在练兵当中,他的士兵是最听话的,连武艺最高的奉先都略有不如。” “何也?此人善于练兵,把士卒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一个个在训练中,简直像和打战一样认真,这一点,曹性就差了一大截。” 张辽似懂非懂,高顺却已经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练兵的人。但是,自己的兵自己清楚,要领着上前线去打战,却也不怵。 “顺平,郝萌此去,或许有惊无险,却也不能不防。”丁原再次吩咐:“你当带领可用之人,速速赶赴朔方,那里是郝萌要去探查的位置。” “到了那边,我给你调动郡尉和招兵的权利。一旦郝萌有危险,也要毫不犹豫出击。” 哪怕在心里有些不齿这个同乡的为人,高顺听到军令没有二话,抱拳称是,打马离去。 却说曹性领着一百多斥候,星夜兼程,绕过南匈奴王庭所在地美稷,过云中而不入,直奔武泉,这里可是以前并州北方的前哨。 非止一日,到达目的地,不由让人睚呲欲裂。 曾经的武泉,尽管有些残破,却也是周围首屈一指的大兵营。 现在根本就成了一片废墟,看不到有人的迹象。 “曲长,太惨了!”一个士卒骑着马回来,连连摇头,他是派到前面去的。 “陈三,说说,如何个惨法?”曹性脸色阴沉,一路上不断看到的都是残垣断壁,满目苍夷,已经让他的心有些麻木。 来之前,他可是好好研究了下地图。 要是从这里往东,四五百里左右的地方,就是鲜卑王庭弹汗山。 曹性平日里话不多,他却是一位合格的军人,深知目前的并州军,还远不是鲜卑王庭的对手,不如折向西,往中部大人的地盘上多多打听情报。 “大人,我看到了一大堆的白骨。”陈三叹了口气:“兄弟们含着泪在掩埋,让他们入土为安。” 在这里看到的人骨,肯定就是汉人的。鲜卑人尽管是游牧民族,却也不会让人死后曝尸荒野。 曹性心里愤懑,可他作为统军将领,却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绪。 到了地头才发现,好多白骨啊,怕不下两百具。 “兄弟们,鲜卑人的仇恨,就要我们报回来!”他眼睛血红:“此次我等奉太守大人之命,必当取得最详细的情报。” 其实,一般军队的斥候,怎么可能让一个曲长亲自出动?也是丁原为人处事甚是谨慎,他可想要打好进入并州的第一战。 那样的话,不管是对自己今后的升迁和对赵家的支援,都大有裨益。 掩埋完那一大堆尸骨,一百多人默默看着风把沙土吹走,又露出来的一些骨头。 “兄弟们,我们该走了!”曹性沉默了片刻,毅然抬起头,打马北去。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八十章 乌赫部的新任首领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骨松却感到分外的轻松和自由。 此人也算是心狠手辣,那些亲信还有父兄,都不管了,看到赵家部曲的勇武,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趁还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跑。 其实,黄忠还是十六、娜吉,对他还并不怎么在意。 不得不说,骨松胆子还是蛮大的,见没人追出来,他停留在根赤部的外围,焦急地等待着,看看最新进展。 在他的感觉里,乌赫和兀立图都不可能再有机会逃出生天,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到实际的消息才能感到心里踏实。 也不知等了多久,感觉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好在骨松很有耐心,他一直最为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耐性,在部落里从不挑战父兄的权威。 突然,听到有马蹄声响,好像还不止一个人。那种整齐的韵律,在哪儿听到过。 刹那间,他眼睛圆睁,这是刚刚进入校场的那一批人,他们的进场就是这样。 骨松悄悄控制着马儿,缓缓往前跑。等过了一段距离,打马狂奔。 好在他并不糊涂,一直都注意着方向,朝着自家部落夺命飞逃。 乌赫部与根赤部,相隔的距离不近。曾经,老乌赫悄悄吞并了一些小部族,准备慢慢靠向根赤部,可惜其他部族不答应。 因此,在两个部族之间,还有一些小部族,不管是乌赫部还是根赤部。都没有对他们下手,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 好在这些部族都很和善,平时有人从旁边经过,根本就不会出来人盘查什么的。 天上泛起了鱼肚白,胯下的青鬃马脚步放缓,马上的骨松神游天外。 其实,他心里已经在策划着一件事情,不管乌赫与兀立图是否还活着,从此以后,部落的首领也该换换人了。 随便找了个草坷垃。骨松把缰绳一丢,自顾钻了进去。 等他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出来老高,天上阴沉沉的。 好像又是一个沙尘暴天气,不知道是哪里的沙漠被狂风吹起。 骨松很是细心,他随身带着一个小革囊,找出一些干肉脯,使劲咽了下去。 没有水,嘴巴里发干。他舔了舔已经裂了口子的嘴唇,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呼哨,青鬃马从远处狂奔而至。 “老伙计。辛苦你了。”骨松在它耳边轻声说道:“回到部族,我就是部落之王,你就是部落里的马王,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享福吧。” 青鬃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大嘴在他脸上凑着,冒出一阵阵热气。让身体都快冻僵的骨松感到一丝暖意。 接着,它又伸出舌头,在他脸上温柔地舔着。 乌赫部,近二十年来,成了鲜卑东部大人管辖范围内最东边一块不可忽视的力量。 部族有控弦之士近五万,在战时,随时就可以拉起一支十万人开外的队伍参战。 当初,鲜卑之王檀石槐西征攻打匈奴人,好多部落都被抽调一空。 没想到,毫不起眼的乌赫部接连吞并其他部族的地盘,等到鲜卑人赶跑匈奴人的时候,乌赫部成为中等大型部落,连素利父子都另眼相看。 那些随军的部族,有些在战争中不断壮大,根本就对曾经大辽河边的地盘不再感兴趣。 他们跟随着三部大人,跑马圈地,一匹马每天能够跑到的距离,就是他们的新地盘。 而有些部族,则在战争中打残,当时或者随后被别的部族吞并。 “我又回来了!”此刻的骨松在一条有些干涸的小河里找了点水喝下去,人顿时精神抖擞。昨晚居然走错了路,过了晌午,他才找到自家部族。 这里是过冬的牧场,在一片绵延的大青山下,四周都被大大小小的山峦包围。 部落里还是和以往一样,分外宁静,部落里的大人物都走了,好像也和平时没有啥两样。 乌赫其实也存了心思,就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不听自己的号令。 他带着最大的两个儿子,却秘密地派了手下最精锐的一部分人,关注着部族的情况。 一旦有贵族风吹草动,迎来的就是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站住,再往前走就直接射人啦!”两支箭一前一后,射在骨松的马匹左右。 一队鲜卑人突然冒出来,领头的人手里的弓箭一直没有松开过。 “啥时候连我回来都要给你打招呼?”骨松等他们走进,冷冷说了一句:“难道阿爹没有告诉过你,兀立图兄长和我都是部族不能动的人吗?” “原来是二王子,”私下里,部族都是这么称呼,那人语气里没有半丝尊敬:“主上告诉我,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随意进出!” “昆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另一队人马也赶了过来,领头的到骨松一箭之地就放慢了马速,到他跟前齐刷刷下马。 “恭迎二王子回来!”他们每一个人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 “舅舅,你怎么和我玩儿这一套?”骨松哈哈大笑:“父亲和大哥在根赤部还有事情,暂时回不来。比武招亲与我没啥关系,就提前回来啦。” “合都,二王子始终是二王子!”昆池是兀立图的表哥,而且也是在身为大王子的兀立图扶持下才有了今天的财产地位。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二王子。”骨松脸上挂满了霜:“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对我也要有必要的尊敬?合都,拿下他!” 他马鞭一指,突然间就发出了这道命令。 昆池脸上满是惊愕,不曾想合都没有任何犹豫,翻身上马,手中的刀老实不客气砍了过去。 “你……你……”昆池一边慌忙招架一边嘴里说着。 可惜,合都和他武艺相仿,根本就不可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乌赫部的勇士们,兀立图派人封锁部族,准备阴谋自立。”骨松在一旁大声说道:“放下武器,我以乌赫的名义发誓,你们仍然是我部族的勇士。” “我宣布,谁杀死昆池,马上就代替他的位置!” 致死都不相信,平时自己待为兄弟的人会向自己出刀。 昆池死不瞑目,旁边,刚刚杀死他的人匍匐在骨松马前:“主上,幸不辱命!” “好好好!赤丁,你就是新的万夫长!”骨松下马亲自扶起他,扭头说道:“舅舅,从今往后,部族就是我的啦!” 没有激昂的语言,他傲然站在那里,比乌赫还站得标直、伟岸。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八十一章 来访鲜卑的高句丽人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对于普通的乌赫部众,他们的生活与平日并没有任何两样。 那些奴隶们把秋天储存下来的干草,剁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捧到战马跟前,时不时在水桶里加上一瓢清水。 趁人不注意他们偷偷喝一口,反正战马不会说话,这水比自己喝的都要清亮。 部族里也有平民,他们根据自己战功的大小,每一家都有多少不等的奴隶在给自己喂马。 其实,奴隶的来源,最底层的就是汉人,他们有的是被打草谷时抓过来的,有的是战争中被俘虏的汉人兵卒。 同样是奴隶,那些被征服的鲜卑部落,他们的身份比其他部族的奴隶可要高上很多。 汉人,有厉害的,不也有臣服的吗?赤丁看着一大片新给自己的奴隶,喜不自胜。 骨松在杀死支持兀立图的部众以后,好好补了个觉,觉得神清气爽。 旁边的妇人脸上,还残留着欢好过后的余韵,想必是累得狠了,细密的呼噜声几不可闻。 作为部落里的二王子,骨松的女人不少,以前都是秘密养在各处的,现在根本就没有必要保密,去他娘的根赤部,去他娘的娜吉。 “王,舅老爷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轻手轻脚地到了帐篷里。 “让他等一会儿,乌仁,我们可好久没亲热了。”骨松一把拉过来,扯下宽松的裤子,狠命动作起来。 乌仁是他的奶妈,从跟着二王子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老公不明不白没了。她没有过问,好像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在骨松**岁的时候,就教他如何搞女人,身体力行,手把手地教导。 作为二王子的女人,谁敢动?她早就饥渴难耐,两人缠绵许久,随着骨松的一声低吼,大战方才落幕。 满意地看着躺在身旁的两个女人,骨松慢腾腾地起身。 帐篷外。合都焦急地走来走去,他还担心自己的外甥把刚才进去报信的女人给杀掉。 不知道啥时候,好像就是那个汉人成为外甥老师的那一天起,合都越来越感到看不明白曾经需要自己保护的骨松。 随着年龄的增加,外甥在部落里也建立了属于他的势力。 可合都知道自己的能力,也许统领一千人还行,万夫长实在有些勉强。 他不像昆池,恪守自己的本分,哪怕明知兀立图与外甥不对付。见面依然笑脸相迎。 结果证明,他是正确的,那个毛头小子,昨晚尸体被丢到草原上裹了狼腹。 “王!”一见骨松。合都赶紧匍匐在地。 他原本就明白,外甥手下不止自己一支人马,冒出来那么多人还是让他感到惊心。 “原来是舅舅,”骨松笑眯眯地:“你到我这里直接进去就好了。为何还要在外面等候?” “不敢,”合都说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心里最好的主人。乌赫部只有跟着你。才能不断壮大。” 其实,以前的他和昆池一样,都很骄傲,觉得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别人就是一坨屎。 一个俘虏的汉人文士改变了他,后来又改变了自己的外甥。 合都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在乌赫部都没有多大做为,遑论在整个鲜卑人里面。 还是心安理得地当一个贵族就好了,那些费脑筋的事情,让大人物做主。 “说吧,舅舅,啥事情还劳动你亲自跑一趟。”对这个知道自己本分的舅舅,骨松也不再绕弯子。 “王,高句丽人来了。”合都搓着双手,好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高句丽人?”骨松的嘴巴都合不拢来。 他知道,在大辽河以东,有一个比较大的部族,好像和自己的部族差不多。 可是,他们不是鲜卑人,有自己的种族,称呼自己为高句丽人。 一个部族而已,在太阳能够照射到的地方,都是鲜卑人的地盘。 不管是乌赫还是他的部众,从来都没有把这个不起眼的部族放在眼里。 “王,你见还是不见。”合都小心翼翼说道:“汉人有句话,叫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见!怎么不见?”骨松这才反应过来。 从这里到大辽河,差不多一天的路程。 不管是往南到汉人的地盘或者是从北面绕过那延部与曲都部,才能到达高句丽。 骨松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到了自己部落。 乌赫人本身就不是一个做生意的部族,加上平时有些东西要甩卖,都直接交给了根赤部,以乌赫部的强悍,还没有哪个部族敢压价。 “你们真是高句丽人?”骨松难以置信,因为对方和自己交流的是汉话。 而且他们的装束上,要是不告诉你他们来自高句丽,就真的以为他们是汉人了。 “当然,”这是一个文士模样的人,他满脸含笑:“不才是高句丽最大的部族卧牛山的使臣,名字叫朴根。” 他指了指旁边一直倨傲站着的年轻人:“此为我部族的王子朴敬。” 双方可能唯一能够交流的语言就是汉话了,没办法,他们都没有学过对方的语言。 “原来是王子殿下和使臣大人,”根赤呵呵一笑:“欢迎来到我们部族。” 他转而脸上云淡风轻:“乌赫部不过是鲜卑东部大人麾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部族而已,为何你们不去王庭或者东部大人那里?” 其实,他心知肚明,不管是东部大人还是弹汗山,根本就没有兴趣和弹丸之地的高句丽人合作,就是占领过来也没啥意思。 据说,在大辽河的东部,那边的人都放弃了牧马放羊,开始耕种。 马蹄所到之处,就是我鲜卑人的地盘,还要自己去耕作,傻了吧! 而且骨松也不笨,高句丽本身就没有很多人,还要分成一个个部族,那实力就要大打折扣了,说话的时候,少了恭敬。 “殿下须知,卧牛山是高句丽人中第三大的部族。”朴敬脸上还是有些矜持:“我们前来,就是看中了你们的实力。” “我们部族的实力,王子你不说我也知道。”骨松轻描淡写:“随时可以有十万人出战,遇到紧急情况,出动二十万人也不在话下。” 对方既然前来,肯定就是想和自己部族联合,对汉人有所图谋。 谈判嘛,他虽然是第一次经历,却也看过不少,乌赫每次都拉着自己和兀立图前去。 朴敬的脸都成了猪肝色,这么多的人马,就连他们整个高句丽人都凑不出来。 看到他的窘迫样子,骨松不由哈哈大笑,心里有一丝快意,让你装,老子就是夸大了部落的实力,吓死你。 对于汉人,静下心来想想,并没有多少像来根赤部那样的精锐。 不然,他们早就把鲜卑人给干趴下,何至于一败再败? 骨松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如今,乌赫部即便老乌赫与兀立图回来,都不再有他们的位置。为此,他还秘密命令一批人守着,一见就直接处死。 同时,也很不甘心,找个机会把在根赤部的汉人给屠灭。 高句丽人送上门来合作,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八十二章 钟钊到乐浪 “阿爹,刚才我的表现如何?”走出乌赫部老远,朴敬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带着的随从不是很多,只有十多个,可每人看上去都要比刚才的乌赫人都要强悍不少。或许比不上赵家部曲,但也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朴根脸上可没有儿子那样轻松,他眉头使劲皱着。 骨松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两人是实打实的父子关系,而不是仆从与主子。 “阿爹,你在担心啥?”朴敬忍不住又问道。 “我们高句丽人还是太弱了些,”朴根连连叹息:“想当年,趁着汉人内讧,我们打了胜仗。结果呢,还得把汉人的俘虏给还了回去。” “可是阿爹,现在我们占的地盘,比以前都大了太多啊。”朴敬迷惑不解:“汉人也没见有啥动作,我们继续不声不响占他们的地盘就是。” “孩子啊,老夫老了,今后就看你的发展。”朴根摇摇头:“不要说汉人的人口太多,这里苦寒之地,是他们根本就不想来和我们争。”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局势有多么艰难,上次到三韩,没有一个部族愿意和我们联合,他们竟然害怕乐浪郡的人。” “可能我们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三韩人,鲜卑人就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们。” “阿爹,实惠才是最重要的。”朴敬撇撇嘴:“先空口说说,我们要去打汉人。等他们把马匹送过来,到时候出不出兵,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朴根没有接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天下一只海东青飞了下来。停在他胳膊上。 他默默地从革囊里掏出牛肉,放在手上。 只见那海东青又跳到他手心,专心致志地吃起肉来。 朴敬露出一丝羡慕,想起家中自己也好不容易抓了一只,不过目前野性难驯,还要等一段时间。根本就不敢放飞。 玄菟郡与乐浪郡,以盖马大山和浿水即后世的鸭绿江南段为界,东边是乐浪郡,西边是玄菟郡。可见汉庭对这边的管理还是相当重视的。 春秋时期,在燕国全盛的时候,曾经攻取真番、朝鲜,让它们归属燕国,并为它们设置官吏,在边塞修筑防御城堡、关塞。 后来秦国灭掉燕国。朝鲜就成了辽东郡以外的边界国家。 汉高祖刘邦时,燕王卢绾背叛汉朝,前往匈奴亡命,卫满亦一同前往,并带同千余名党徒进入朝鲜半岛。 在西汉初年这股移民潮中,这个名叫卫满的燕人,是姬姓卫氏,率领1000多名部属。来到了朝鲜半岛。 后来正是他灭亡了已经衰落的箕子朝鲜,建立了卫氏朝鲜。 卫氏朝鲜前后存在近90年。于公元前108年被汉武帝所灭。汉朝在卫氏朝鲜旧地置郡统治,创造了光辉灿烂的乐浪文化。 卫满率领部属刚来朝鲜时,得到朝鲜王箕准的礼遇。箕准拜他为博士,赐给圭,封给西部方圆百里的地方。 箕准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希望通过卫满。来为他守护西部边境。 然而卫满是个很有政治野心的人,他利用封地为依托,不断招引汉人流民,积聚自己的政治、经济力量。 公元前194年,羽翼已丰的卫满。派人向箕准假传汉朝要派大军来进攻,请求到准王身边来守护。 箕准不知是诈,许诺了卫满的请求。于是卫满趁此机会,率军向王都王俭城进发,一举攻占王都后,自立为王,国号仍称朝鲜,历史上称其为卫氏朝鲜。 箕准战败后,南下逃亡到了半岛南部的马韩地区。 卫氏王朝建立后,控制了朝鲜半岛的北部地区,与西汉燕地相邻。 此时正值西汉惠帝时期,天下初定,辽东太守经汉廷批准,主动与朝鲜国王卫满相约。 卫满为汉朝藩属外臣,为汉朝保卫塞外,不使汉朝边境受到侵犯。 塞外各族首领朝见汉朝天子,以及各国与汉朝通商,不许从中阻扰。作为回报,汉朝答应给予卫满以兵力和物资上的支援。 有了西汉藩属外臣的身份和汉廷的军事、经济的支持,卫满便开始不断地侵凌和征服临近小邦,真番、临屯都主动前来归顺。 卫氏政权的势力因此迅速膨胀,领地扩大到方圆千里。 卫满的孙子右渠成为朝鲜王时,更是大量招引汉人流民,以此来扩充卫氏政权的实力。 而随着卫氏势力的日益雄厚,右渠不但自己不肯再向汉朝通商朝贡,而且还阻碍邻近真番等小国与汉朝通商朝贡。 汉武帝元朔元年,朝鲜半岛小番君南宫等,因不满朝鲜王右渠的控制,率众28万归降汉朝,汉武帝以其地为苍海郡。 元封二年,汉武帝为加强与卫氏朝鲜的藩属关系,派涉何为使节前往朝鲜,劝谕右渠王改变对汉朝的不友好政策,结果无效。 涉何对出使没有结果非常气恼,在回国途中,将护送他出境的朝鲜裨王长杀死,并将情况飞报汉武帝。 汉武帝不但没有责怪涉何,还任命他做辽东郡东部都尉。右渠王对涉何怀恨在心,发兵突袭辽东,杀死涉何。 这便是著名的涉何事件,它成了汉武帝发动对朝鲜战争的导火线。 就在这年秋天,汉武帝发兵5万,由楼船将军杨仆率领一支,从齐地渡过渤海;由左将军荀彘率领一支,从陆路出辽东,水陆两路联合攻打右渠王。 公元前108年夏,朝鲜右渠王被主和的臣属杀害,王险城终于被攻陷,卫氏朝鲜灭亡。 汉武帝灭了卫氏朝鲜后,在其管辖地先后设置了乐浪、临屯、玄菟和真番四郡,历史上称其为汉四郡。 四郡之下设有很多县,郡县长官由汉朝中央派遣汉人担任。很显然,汉四郡的设置,说明汉武帝已经将朝鲜半岛北部地区纳入了汉帝国的统治范围。 汉武帝之后,西汉在朝鲜半岛北部的郡县设置情况有所变化。昭帝始元五年,罢去临屯、真番二郡,并入乐浪、玄菟二郡。 乐浪郡治所仍在今后世朝鲜平壤,管辖貊、沃沮等族。 看着赵云送给自己的历史书籍,钟钊心里的敬佩更甚,想不到一个比自己笑了将近二十岁的少年,竟然知道得这么多。 而对于原先自告奋勇来乐浪郡的使命,他又平添不少忧愁,也不知能否说动当地的家族,为此次征服高句丽人尽一份力。(。) 第八十三章 滨海隐士与毗舍阇 或许在汉人与鲜卑人眼里,高句丽人并不出名,当初的玄菟郡就是为了来管辖他们的。 中原历朝历代的王朝,总喜欢把自己的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譬如后来中国的最后一个皇朝满清,就是在明朝在东北的朵颜三卫内发展壮大起来的。 事实上,在白山黑水之间,卧牛山是一座不起眼的大山,和其他的那些大山看起来没有多大区别,可在高句丽人中间名声不小。 鲜卑人当初是因为在鲜卑山起家,后来的乌桓人与他们同族同宗,只因立足于乌桓山而命名自己的种族。 高句丽人在这些方面,和其他胡人没有任何两样,都以自己的集聚地作为部族的名字。 卧牛山,或者可以称作卧牛山脉,位于后世的松辽平原中部。 随着高句丽的势力往南延升,他们接触到中原璀璨的农耕文化,部族也从刀耕火种的原始部族向半奴隶半封建的制度转化。 今天的卧牛山,分外热闹,他们的二王子朴峰刚刚打败了四个汉人村落,取得了又一次胜利。 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自己当家作主,二王子志得意满。 和鲜卑人的管理方式不一样,在高句丽,每一个部族的王子,只要有能力,你打下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地盘。 听着耳朵里不断有人前来道贺,朴峰大口喝着酒,嘴角挂着矜持,时不时冲那些人点点头,间或说上一两句。 “二王子殿下,何不来点乐趣?”席间,一个贵族或许是喝醉了,大声嚷嚷。 “此言有理。”没等朴峰接话,另一人呵呵笑道:“二王子的大日子,要是没有一些乐子,今后别人会说我们卧牛山不行啊。”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商定,都拿出自己手上的汉人奴隶。谁要是取得胜利,就能从别人手上赢得一百汉人奴隶。 赌注在如今的卧牛山,还是相当大的,能够拿得出一百奴隶的,都是实力相当大的贵族。 第一对出场的,是一个半大少年和一个壮年汉人。他们是这次战斗的战利品,分属两个不同的贵族。 他们身上没有穿衣服,就腰间一点遮羞布。屋里虽然生着火,还是很冷。壮年人身上不由自主颤抖着。 “虎子叔!”少年人一见面,喜不自胜叫了起来。 哦,他们还是旧识?旁边观看的高句丽贵族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只有这些熟人之间的争斗才更有趣,两人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你!”虎子叔的脸上扭曲起来。 他原本是大辽河边的一个普通庄户,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夏天的时候,就拼命耕作,冬天来了。就开始猫冬,以待来年春暖花开。 前年。村子里的蚱蜢老汉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个少年人回来,他身强力壮,看上去比一般的汉人少年都要壮实不少。 不过,这孩子生得确实太难看了,额头上生了一个大肉瘤,嘴唇厚厚的。看上去面目可憎,一带回来就有人劝蚱蜢老汉把孩子丢了。 那老汉一辈子都没有讨过老婆,平日里靠上山采药换一些钱粮度日。 在他心里,这孩子虽丑,却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天天都有人前去劝说。认为这孩子不详,会给村子里带来灾难。 憋急眼了,蚱蜢老汉丢了一句话:“老子好不容易在虎口里抢了这么一个儿子回来,谁要再给老子提,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从此,这爷俩好像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人再和他们说上一句话。 尤为恐怖的时,被蚱蜢老汉叫做丑娃的孩子,额头上的肉瘤时不时流一些黄色的水出来,有时还是脓血,隔老远就能闻到臭味。 不出村民所料,丑娃真是一个灾星,他给村子里果然带来了灾难。 首当其冲的,就是蚱蜢老汉,上山采药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采药的山民说,在山上看到了他的一截胳膊,要不是有衣料相认,谁都不晓得原来是老汉的胳膊。 可那是怎样一只胳膊啊,肉早就烂光了,只有白不刺啦的骨头。 丑娃在蚱蜢老汉的教导下,学会了说话,他把那一截骨头埋在了地里,权当是老汉的墓,还在那天天叩头。 这孩子也不傻,他脑子里有记忆,好像是三岁还是两岁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人就在老虎窝里。 那老虎对他非常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一天,蚱蜢老汉在鬼使神差之下,到了老虎窝,恰好其出去觅食,就把孩子给拐跑。 当然,他也受到了老虎的报复,毫无疑问,就是被老虎给吃掉的。 一边是把自己抚养大的老虎,另一边是把自己带回人类社会的蚱蜢老汉。 丑娃不知道怎么办,偶尔那老虎畏畏缩缩跑到他跟前,也不理不睬,原来动物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可人死不能复生,丑娃经常在老爹的墓前,一坐就是一天。 没有人想到,一个半大小子的力气竟然大到这种地步,蚱蜢老汉把他收留回来,教会他如何种地。 庄户人家,本身就会种地,他采药只不过是因为年老体衰,干不动了。 老爹去后,丑娃把自己当牛,犁田打耙,根本就不需要用牛。 不管别人理不理他,每天丑娃看到所有的乡亲,脸上都露出甜甜的笑,尽管那笑容看上去有些恐怖。 谁家里的地还没有整好,他总是不声不响天没亮就去。 他的家里从不缺肉食,那只老虎时不时带些动物的尸体丢在他门前。 隔三差五,他也把分好的肉食,放到左邻右舍门前,而这个虎子叔显然也是受益者。 灾难再一次降临了这个宁静的村子,村子被高句丽人攻占,他们全村人成了奴隶。那只老虎,早就被高句丽人给打死了。 虎子叔心里难过,他觉得好像不能怪罪丑娃,心一横,用高句丽人丢给自己的刀插在心口上。 “虎子叔!”丑娃大惊失色,他的双腿早就被高句丽人打断,只能在地上爬行。 “有趣!”朴峰抿嘴笑了笑,他记得很清楚,本来根本就没有伤亡,就是这个少年和一只老虎,死了十多个兵卒。 他顺手从随从手里拿过一把弓箭,只听见噗噗两声。 再看时,丑娃的双手,被两支箭射穿,牢牢地钉在地上。 朴峰又抽出了箭,他瞄准了少年的肉瘤。 “放肆!”一声大吼过出,一位道长飘然落下。 只见他慈爱地看着地上的少年,也不见如何动作,双臂上的两支箭离地而起。 显然,道长并不想现在起出来,不然少年的双臂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唉,老道曾在雒阳去过,你就是秃驴们口中的毗舍阇?”他一只手提起少年,斜睨了朴峰一眼:“汉人的仇,有人来报的。” 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二王子殿下,那神仙为谁?”半晌,才有贵族期期艾艾问道。 “滨海隐士!”朴峰一字一顿道出了道长的名字。(。) 第八十四章 光和三年的第一场雪 “咱赵家部曲还能适应这里的寒冷吗?”赵云面有忧色。 此人是鹰眼在玄菟郡的负责人,代号灰狼,看上去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不能不说,现在的鹰眼和当初相比,有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护鲜卑校尉北征以来,发展的速度简直是突飞猛进。 战争,既能让士兵的作战能力得到很大提升,又能锻炼情报工作人员。 “回大人,属下的感觉,他们好像比本地人更能适应严寒的天气。”灰狼眉头稍皱:“每天我看到那边的黄大人带着好多人在大辽河去洗澡。” “恩,”赵云挥挥手:“今后除了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再来军营。” 他也不好深说,毕竟不归自己直接管辖。当然,鹰眼让他来见自己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让自己过过目,估计是准备培养成为北方的负责人。 应该说,玄菟郡的士兵训练有素,比常山郡兵的单兵战斗力还要高一个档次。 当然,他们的训练还是有问题,最主要是组织纪律性不强,关羽这个黑面神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还砍了两三个脑袋。 身上拥有两千年后的灵魂,赵云对于动辄杀人,确实反感。 在徐庶的分析之下,也只好默认了,他反正也不直接去训练士兵。术业有专攻,真要他亲自上阵,也不一定就比别人做得更好。 走出中军大帐,迎面的寒风吹来,赵云习惯性地打了个寒噤。 看来关羽的行为还是卓有成效,那些士兵面对冷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冻得发乌,却没有任何人皱眉。或许是不敢,或许是知道了纪律的重要性。 张舒、向召与何阳,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每天都和普通士卒一样参加训练,他们是铁了心要和赵家共进退了。 哪怕赵云静立在旁边,没有任何人看过来一眼。只要关羽站在前面不开口,谁都不允许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寒风中的赵字大旗猎猎作响,起风了,比刚才刮得猛一些。 恩?赵云脸色一变,看了看天空,彤云密布,竟然一副快要下雪的样子。 也是,今天是小雪,就是后世的东北。这个时节下雪也很正常。 据说,前些年下雪的时间在九月底就开始了,这两年随着持续干旱,空气比较干燥,每天就是刺骨的寒风呜呜吹,干吹不下雪。 北方的冷空气,不光是在辽东一带肆虐,早就吹到了雒阳。 灵帝刘宏从上午醒来就不想说一句话。一个宫娥在旁边发出一点声音,被拉下去打了个皮开肉绽。那惨状让其余的宫人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要不让赵侯爷进宫一趟?”张让始终小心翼翼站在一边,在宫里,皇帝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伴君如伴虎。 “为何让他来?又不关他的事。”刘宏眼睛一翻:“赵家好大的胆子。朕想好好给他们传扬下,居然还不应承。” 张让如何不明白灵帝的心思?大前年大汉在鲜卑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下人心。 没错,他就是想让人看看。曾经那些议论声应该没有了吧。 接到那份情报的时候,灵帝很不相信,五百人的队伍就能击杀四五千鲜卑人。 要是赵家部曲都是这样的精锐,天下唾手可得,何至于连年对抗鲜卑失败? 最终得到的消息传来,让灵帝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了新的担忧。 赵云属下黄忠的开门红,无疑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很长脸,想看笑话的,只有哑口无言。 担忧的是,设若以这样的部曲到了雒阳,还有谁能抵挡。好在赵家本身就没有多少,消耗一个也就减少了一个。 可惜,灵帝想要把喜报传出去的意思传达了,可赵孟压根儿就不接招。 这把满腔欢喜的刘宏气得够呛,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撤换护鲜卑校尉吧,那样,他这个当皇帝的就会成为士族的嘲笑对象。 当然,即便威风如四世三公的袁家,都不可能当面取笑刘宏,可暗地里的小动作绝对不会少。 而且,真要撤换,又能上谁?张温到凉州,目前都没有啥音信传来,接到的消息始终是双方在对峙着。 张让听到皇帝的话,心里一激灵,宦官集团本身就是一荣俱荣,这些年他们都没少跟在赵忠屁股后面赚钱。 当下,他委婉地劝慰道:“陛下,老奴想来,赵侯爷必然在准备一场更大的胜利。” “正如同真定赵家横空出世一样,他不想让人看扁。要是捷报,就一定是天大的捷报。” 灵帝倏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都这张日渐苍老的脸,而张让也毫不躲闪。 在皇帝面前,你的眼光要是畏畏缩缩,他就认为你在说假话,这一点,从小黄门熬到今天的张让心知肚明。 “阿父之言有理,”灵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是朕错怪赵侯了。想来也是,阿母的本家,如何能陷朕于不义?” “现在朕也要为赵侯做一些事情才是,”顿了顿,他又皱起了眉头:“北方胡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前年的兵败,其实,唉。” 刘宏是皇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自己错的,一声叹息没有说下去。 “陛下,老奴以为,应督促冀州幽州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赵侯也不是第一天上战场的人,是我大汉的老军。” “他不可能分不清形式,当需要朝廷援助时,肯定也不会藏着掖着。” 这话说得有些诛心,即便要让皇帝帮忙,能帮什么忙?连年的征战,已经把大汉的财政拖得精疲力竭,再说,皇帝还想着自己好好享受。 烦闷尽去,刘宏才有兴致走出寝宫,刚到门口,一股冷风迎面扑来,他脖子向下一缩。 “要下雪了啊,”他叹了口气:“下起雪莱,也不知道赵侯那边还能打仗么?”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辽东全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对面都不见人。 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喜极而泣,明天看来是个丰收年,这么大的雪。 “志才,我们是不是要试探着打一下?”望着漫天的雪花,赵孟脸上阴晴不定。 “叔父,此时出击为时尚早,毕竟鲜卑人长期居住在此,不管是地形还是天气的了解,非我等所及。”戏志才委婉地劝道。 也正在此时,去了三天的钟有悔终于冒雪而归。(。) 第八十五章 临洮董仲颖 却说凉州临洮有一人名为董卓董仲颖,其父在颍川的纶氏当县尉,少尝游羌中。 临洮位于后世甘肃兰州的南边,是羌胡汉族杂居共处的地方。 董卓在这里跟一些羌族首领交成了朋友,同时练成了一身兵马娴熟的本领,膂力过人,双带两鞬,左右驰射。 为此受到州领导的青睐,任命他为负责专门抓捕盗贼的兵马掾,而董卓所抓捕的,又多是他非常熟悉的羌胡族人。 因此,董卓屡屡成功得手,常常大破之,斩获千计,搞得当地的羌胡人都怕了他。 董卓出生于殷富的地方豪强家庭。当时岷县属于边远地区,与西北羌人的居住地相邻。卓自小养尊处优,少年时期便形成了一种放纵任性、粗野凶狠的性格。 他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 羌族首领豪帅为了保全自己,极力迎合趋附董卓,并且与他结为友好,以求暂时相安无事。 地方豪帅们经常带着大量的牲畜和财物前来拜望,与董卓称兄道弟。 他十分熟悉那里的情况,见羌人如此敬畏自己,便寻思如何来利用和控制他们,在羌人中培植和收罗亲信,为自己以后的长远发展打下基础。 于是,在野心趋使下,董卓丝毫不吝惜花费自己的家产,每当羌人豪帅来家作客,他便杀牛宰羊款待羌人豪帅,以取得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和拥护。 羌人一方面畏服董卓的凶悍,一方面感激董卓的豪爽,所以都归附他,愿意听候他调遣。 一次,一个羌人豪帅见董卓家的牛羊宰得所剩无几,便从老远的地方赶来上千头牛,赠给董卓。 除了结交羌人。董卓还注意保持自己在当地豪强中的地位和影响,凭着他非凡的才干,拉拢、兼并其他势力,不断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力量。 他经常扮演游侠豪杰的角色,在当地享有健侠的美名。 同时,董卓还收罗大批失意、落魄的无赖之徒,他们为董卓的义气所感动,后来都一直死心塌地地跟随他。 当时董卓就出任州兵马掾一职,负责带兵巡守边塞,维护地方治安。 这样一来。董卓通过控制更多的羌人,为他今后势力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时之间,董卓成为闻名陇西的风云人物,不管是在官府,还是在民间,董卓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随着自己势力的不断膨胀和地位的相继上升,他似乎已不满足于边远豪强的名分,认为自己需要更加广阔的政治空间。 于是,他开始进一步蓄积力量。伺机发展。 不久,东汉朝廷急于解决西羌问题。 这对于董卓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发展契机。 西羌问题一直是东汉政府最棘手的民族问题:自永初二年开始,羌人就不断发动反叛。涉及范围相当广泛,持续时间也很长久。 汉桓帝年间,西羌问题不仅没有得到丝毫平息,反而声势更加浩大。 羌人不堪忍受汉朝地方官吏对他们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不断杀死汉人官吏,侵占州县。 而面对羌人的反抗,内忧外患的东汉政府根本就束手无策。只得求救于地方豪强,想借他们的力量来缓解西羌危机。 当时,深知董卓底细的陇西地方官吏便极力向朝廷推荐董卓。 延熹十年、永康元年,董卓担任羽林郎,统管元郡羽林军。 不久,他升为军司马,跟从中郎将张奂征讨并州反叛的羌人。 征战中,董卓极力表现自己,充分发挥他勇猛强悍的优势,纵横冲杀,左右开弓。 由于战绩突出,因功迁升为郎中,后来又因功升迁为广武令、郡守北部都尉、西域戌已校尉。 此次西羌又发生叛乱,朝廷启用南阳出身的张温,实属无奈之举。 凉州三明是指东汉末期同属古凉州人的三位杰出的军事将领:皇甫规、张奂与段颎。 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颎字纪明。 因为三位的表字都有个明字,又都几乎同时在治羌中立功扬名,故而在当时,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这三个人,对羌战争都有过很杰出的战绩,在羌人中也都很有威名。但是,这三个人在剿抚方面则分为两个阵营。 皇甫规、张奂赞同抚,而段颎则赞同剿。汉对外战争中功勋卓著,多次以恩信安抚、招降外族,使得北方宁静一时。 张奂后入朝,为宦官所利用,率军前往进击窦武。事后自责不已,拒受封侯。拜少府,迁任大司农,又上疏为窦武等人伸冤。 不久迁太常,因得罪宦官被诬陷罢免。最终回乡教授弟子,不再出仕。 皇甫规出身将门世家,颇有见识,熟习兵法。 早年曾任郡功曹、上计掾、郎中等职,为泰山太守时,成功平定叔孙无忌起义。 后历任中郎将、度辽将军等职,多次击破、降服羌人,并缓和汉羌矛盾,官至护羌校尉。 熹平三年,皇甫规逝世,享年七十一岁,获赠大司农。 而段颍曾被封太尉,因与宦官集团接触频繁,遭到士子集团的反扑,在狱中自杀身亡。 三人虽然都死的死,归隐的归隐,可他们的影响力仍然存在。 皇甫规的儿子皇甫嵩,现为北地太守,为凉州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假如灵帝还稍微有那么一点戒心,就不可能任由他继续壮大。 果然,张温一到,就扶持董卓,与皇甫规对抗。 可以说,西羌的叛乱是因为三明的没落,而朝廷的讨伐大军,则陷入深深的内耗之中。 不管董卓曾经多么厉害,可在上层人物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中级武将而已。 为了摆脱这种局面,作为外援的幽州军被张温划拨到董卓账下。 不得不说,凉州与幽州同为边疆之地,两边的风土人情相差无几,都比较豪爽。 领军的徐荣一见董卓,就被他深深折服,直呼主公,从此,董卓的实力开始一天比一天膨胀。 以前,不管他曾在西羌之地影响力有多大,可手下全是豪爽人物,基本上没有人会练兵。 徐荣一到,弥补了他这块短板。可以说,董卓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ps:  昨晚没休息,就睡了二十分钟左右。胃疼,今天上了一天课,对不起,又水了。明后两天的电脑应该差不多就弄好,可以在家里放心写,单位上太不方便。奶奶的,准备炒老板的鱿鱼,他看到我在办公电脑上在不属于工作的时间里使用,明明看到不说话,竟然托另一人带话,什么玩意儿。现在回家睡觉,困死了。 第八十六章 一封家书 真定和颍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环境,尽管才来了不长的时间,荀妮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这里好还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娘家好. 娘家?她嘴角泛起苦笑.几个月来的经历,让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大姑娘变成一个小妇人. 或许曾经,颍川荀家是自己的娘家,可他们对夫君的支持力度显然不够大,自己这一支人算是彻底放弃了颍川的一切,从今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真定荀家? 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会对生育自己的老家渐渐遗忘,一切缘起那一天,她心里有些惴惴,终于见到了早就想见的一个人. 在荀妮的内心里,她总觉得人的名气和长相是不成正比的,就如自己的父亲,她并不觉得他老人家长得很好看. 好吧,儿不嫌母丑子不掩父过,她掩嘴一笑.不过,她看到自家夫君的第一眼,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才貌双全是有的. 母亲主动给自己提亲的那一刹那,荀妮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她害怕对方已然定亲了. 没什么奇怪的,曾经的赵家尽管没有荀家有名气,却也是大门大户,富可敌国.不管是家里的儿子或者闺女,幼年定亲有啥不对? 所幸,他没有,望向自己的那一眼,荀妮知道,今后一辈子就要和这人在一起生活了. 也许曾经的赵家麒麟儿在她的耳朵里时常有人提起,但她是谁?荀家这一代当之无愧的小公主,一个才子而已,名气再大有自家父亲大吗? 所谓的青年俊杰,到荀家来的如过江之鲫,有些还指名道姓要见自己.当然,见不见都要看荀妮的心情,也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暗中见过几人,不过尔尔. 人都是爱屋及乌,自从荀妮的命运和赵云绑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她就什么都从夫君的角度去考虑,连曾经听过好多遍关于他的轶事都听得津津有味. 父亲是厉害,然则,他老人家小时候有夫君的名气吗?有夫君的才气吗? 没有,古往今来,不知道此后有没来者,却已前无古人. 再说了。父亲只是文才,但他老人家拿得出手的诗句有多少?从小到现在,都比不上夫君几年的作品. 好吧,女生外向,反正荀妮都只想听别人说赵云好的,否则,当场就会翻脸. 记得北上的时候,堂兄荀彧在自己面前开玩笑酸溜溜的说堂妹有了夫家就不认荀家了,还说同窗几年。赵云也没啥好的. 就这一句话,荀妮可是差不多一个月没理他,要不是看他和夫君那亲密的模样,就一辈子不理他。谁让他说自家夫君的? 得知赵云竟然在自己之前还有媳妇的那一刻,她犹如五雷轰顶,连续两三天都吃不下饭,就连哭都得背着人. 后来。荀妮也慢慢想通了,这么优秀的夫君,哪怕自己是皇家的公主。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占据. 生在荀家,关于驸马都尉那些逸闻趣事,也听得不少,他们表面上没有其他女人,私底下,加起来有一个曲都不止. 窗外寒风呼啸,今天荀妮和蔡琰约定,不再去婆婆那里. 尽管她老人家时常责怪自己姊妹两个,说天天去请安干嘛,但两人都看得出,婆婆很是喜欢和自己两人说话. 赵张氏对自己的二儿子有些偏爱,这在赵家是公开的秘密,据说小时候大伯哥还抱屈,认为自己不是母亲生的,不然母亲为何对弟弟比对自己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身为当娘的,她一直都把大儿子当大人.小儿子却颇有主见,自己啥事儿都插不上手,越是这样,就越想插手. 这样,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对二儿子的偏爱.不过赵云本身就是来自两千年后,喜欢母亲在嘴巴上就说了出来. 这个年代的人,可没有儿子是母亲上世的情人这一说话.丈夫赵孟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甜言蜜语的人,好在赵云不时给了她安慰. 他会经常说:"娘,你长得越来越美,就是天上的仙子都比不上你." 有时候就是去农庄一会儿,回来就会讲:"娘,儿想你啦,下次你带我去好不好?" 荀妮的眼里满是笑意,她一会儿挥毫,一会儿又歪着脑袋想想. 坐在对面的蔡琰也差不了多少,年幼的自己,曾被人称为雒阳第一才女. 那是啥地方?汉庭的首都啊,雒阳第一不啻于天下第一.有人打趣蔡邕,说他女儿是卓文君再生,蔡琰很生气. 姓卓的在她眼里不是啥好鸟,一个寡妇勾引司马相如,还被流传下来,很光荣吗?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客人,是父亲的朋友,叫赵温,蔡琰至今都还记得,那天他说动父亲,要给自己结亲的事情. 幼年的昭姬根本对夫妇没有多大概念,后来发现了一些端倪,经常来自家的人好像陡然之间少了很多,那些人经常在父亲面前说自己长大了嫁到他们家去的. 也就在那一天,她第一次听说了赵云的名字,然后心里就不服气,不就是几首诗吗?本姑娘也会作诗. 于是,蔡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差不多一天都没出门,傍晚时,她兴高采烈地拿着自己的作品给父亲,希望能得到夸奖. 这是第一次,昭姬见到日常总是对自己赞不绝口的父亲只是淡淡点头. 破赵云,有什么了不起?打那以后,蔡家大小姐更是成了雒阳的一个传说,她走路吃饭都拿着竹木简在看. 她的诗作,偶尔觉得十分满意的,也拿给父亲品鉴,可惜,那神态语气和以前大不一样,有些蔡邕甚至看了一两句就丢在一边,转而问她有没做女红. 可笑之极,我堂堂蔡家大小姐,怎能如平常家儿女一样? 于是,蔡琰读书更勤,终于有一天,父亲告诉自己,和赵云比起来,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是拾人牙慧的东西. 父亲被流放了,蔡家的来客屈指可数.只有燕赵风味的人,时不时给自家送这送那.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蔡琰突然一夜间就长大了,她觉得有一个有钱的夫家真好. 尽管时不时收到父亲的消息,她的心却已经靠向那个素未谋面的赵云. 有一件事蔡琰感到很奇怪,燕赵风味的人知道自家亲事,赵温也亲自上门做媒,为何一直都不告诉真定赵家和赵云本人. 到了赵家以后,这疑团才解开. 原来,京城赵家的人认为赵温老爷肯定会通知.赵青文就算是一个负责人,也不过是一个身份略高的打工仔,部曲而已,他怎么敢随意向主家汇报家事? 这乌龙真大呀,直到传来赵云和荀家定亲的消息,蔡琰懵了. 不管蔡邕走后她有多出色,毕竟是一个没经过世事的小姑娘,不晓得该怎么办,只有到江海之间去见他老人家. 她见到了又爱又恨的那个人,赵云那一脸不知所措,不似作伪.一路的奔波,蔡琰自认为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爱莲说一出,蔡琰再也不能自已,有品性这么高洁的夫君,她很自豪. 有赵家的一路相护,父亲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到处潜匿踪影. 成婚的那一晚,蔡琰很庆幸,有个荀妮真好,夫君太强了,自己一个人要被搞死的. 想到这里,她羞红了脸,不由自主看向一旁的荀妮,那边也停住了笔,两人相视而笑. 随后,又不约而同奋笔疾书,明天就让人给夫君送去.她们不好意思当着赵云的面,说那些羞人的话,在信里也是浅谈即止. 窗外的北风还在呜呜吹着,屋里有暖气,更有两颗滚烫的心,满室皆春.(。) ps:  回到家里,电脑修好了,可是和原来不一样,尼玛,资料没了也就没了,可sougou输入法怎么全角半角都不能分?哥郁闷,再研究研究,看看是不是找修电脑的打一架,麻痹五百大洋,说这个硬盘好,开机快,速度不错。能不能别给我装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了心塞塞,今后可不敢随意删除东西了。资料会慢慢补全。诸君,对不起,我水了好几章。 第八十七章 魔教出世 塞北的天气真冷,这漫天的雪花飞舞,匈奴人又回到了曾经的发源地. 新生一代,他们常常围在老人的身边,听他们讲述汉家的美好,中原大地的富饶和美丽,还有中原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不是自家娘们儿能比拟的. 然而,这一切都一去不返,因为一个小小的扈从部落,把匈奴人赶跑. 其实,就连匈奴人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发源之地. 故老相传,当年的中原始终都是汉人的天下,他们筑起了长城,来抵御一些在马背上的民族,包括后来南下的匈奴人. 北海之滨,有一座山,名为神山,那里,住的是狼神大人的使者. 使者不止一个人,是他们教会了一代又一代匈奴人,如何去养马放牧,如何跟敌人作战. 匈奴的每个部落,都有圣女,每一代的圣女,都会被送到神山.至于她们有些什么结果,匈奴人从不担心,那里是神的地盘. 也有一些圣女曾经回到过养育自己的部族,那个部族注定辉煌,因为她们从神那里从使者大人们那里学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传说中,匈奴人刚开始南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作战,射箭的时候,都一窝蜂而上,有时候还会射到自己人. 狼神大人的使者们又出现了,这是普通的匈奴民众第一次见到神的使者们. 当然,不可能是所有的匈奴人能见到,那些有幸得到召见的,都是大人物. 使者们大骂所谓的匈奴王是猪,连如何射箭都不晓得,竟然还会射自己人,这好像和猪没什么区别.再说,猪是什么东西? 在那些使者的教导下。当年的匈奴王知道了,原来,我们可以鸣镝,响箭所向,就是攻击目标.他第一支鸣镝箭射向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竟然敢不听狼神大人的话. 后来,他就成了匈奴之王,他的名字,成为匈奴人的传奇,因为他叫冒顿. 那个年代。是匈奴人最鼎盛的时代,连汉人的皇帝都被围在白登山,何等的威风? 没有任何人愿意头上有个太上皇,冒顿也不愿意,他开始弱化狼神大人的影响. 匈奴人在长城之北肆意驰骋,惹毛了就南下中原,在花花世界大肆享受一番回到草原. 可惜,今天这一切都不再有,草原上到处都传颂着檀石槐的威名.匈奴。那是什么?一个快要灭绝的种族而已. 神山之上,并没有人想象中那种豪华,普普通通的茅草屋,很难想象他们是如何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日子里。竟然身着短衫,还打着赤脚. 匈奴刚开始也不过是北海既后世的贝加尔湖畔的小部落,有一天,部落之主到了这里. 他看到了什么?我的天。竟然有人骑着一匹狼,那是怎样的狼啊?比起普通的战马都差不多高大,随意一眼。他胯下的马竟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世界上有什么能征服狼?那可是个让游牧部落都十分头疼的物种,时常成群结队,攻击牧人的牧场,战马和牧民都是被攻击的对象. 对了,那就是狼神,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征服桀骜不驯的狼. 长生天是草原人都知道的,但谁都不清楚长生天究竟在哪儿.于是,从那时候起,那座并不太高大的山,成了神山,那里就是最接近长生天的地方. 骄傲自满的匈奴人尝到了失败,从没想过被自己祖先赶到旮旯之地的小部族能够咸鱼翻身,把自己的部族杀得溃不成军. 那些数祖忘宗的的匈奴人,他们不配,竟然向曾经的对手汉庭屈服. 匈奴人是骄傲的,失败了就失败了,我们回到狼神大人那里,终有一天,我们会回来. 于是,部落的人都跪匐在狼神山下,期盼能得到狼神使者大人们的原谅. 自冒顿以后,大的部落不再进贡圣女,那应该都是自家的王享用的. 只有神山周围的一些小部族,只要看见神山上有红色的布条扬起,就会把圣女送到山下,供使者们挑选. 有些胆子大的发现,那些使者们好像和自己等人的相貌差不了多少. 不过,他们说的都是汉话,我的天,只有非常有身份地位的人,身边才有汉人幕僚. 这一次,使者们没有出现,任由那些失败者在那里跪着. 北归的匈奴人恐惧了,他们从老祖宗那里知道了狼神的传说,但谁愿意有比自己更有地位的人在头上供着? 冒顿曾说过一句话:神仙都是凡人做,狼神,不过是人,比普通人强一些的人而已. 神山上有终年不息的长流水,到了冬天也结冰了. 位于山顶的茅草屋,门缓缓打开,一位中年人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匈奴人,但带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说吧,这次你们下山,得到了啥情报."中年人声音淡淡的,一如他的人. "钜子,属下等乔装改扮,和一般的匈奴人一样,也不赤脚."那人看上去很是年轻:"好在草原上的人都不会导引术,竟然被我们摸到了鲜卑人的王庭." "那些人不甘于蛰伏在弱水之滨,竟然在鲜卑人身后支持.据说,上一代的好多匈奴大人物,都是他们出手杀的." "这没啥奇怪的,"钜子转过身看向东北:"他们也是被儒家打败,自然不甘于一直就在苦寒之地,不如我们墨家的人." "当年匈奴人南下,你以为我们的先祖就没有杀过人吗?谁敢阻挡我们,就是墨家的敌人,不管是异族还是汉人都是一样." "可是钜子,这些人不满足于眼前的状况,和檀石槐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年轻人并没有跪拜之类,在墨家大家都是平等的. "中原的武人出手,那些人派去的不是酒囊饭袋,可全部铩羽而归,好似都折损了." "中原地大物博,学过导引术的人不少,也没啥奇怪的."钜子的声音还是那么空灵:"我们碍于老祖宗的誓言,不得亲自出手,那些人不讲规矩了." "然则,钜子,中原的赵家出手了.赵国的钜子当年最先背叛我们,是仇人."年轻人心里惴惴:"他们现在带领军队,要和檀石槐开战.那边又派人去了." "再说,我们本身就是被中原人视为妖魔." "不行!"钜子坚决摇头:"祖宗之法不可变,此事休提!" 突然,他感到心口一疼,一把匕首不知何时从后背刺入,从胸前露出了刺眼的刀尖. "也许你们是对的,"钜子的脸上无喜无悲:"今后就别叫墨家了,不然我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哼!"年轻人心里不由畅快已极,冲刺客摆摆手让他下去:"是你听说中原武人出手让我去打探的.今天还要压制我们?" "我们现在还敢自称汉人吗?长相和山下的匈奴人有何区别?中原人说我们是妖魔,那我们就是魔!" "也没有辱没墨家,发音还是一样的."他缓缓从钜子怀里掏出钜子令:"你放心地去吧,我们不叫墨家,是魔教!我是第一代教主!" 也不知道钜子有没听见,他的双眼望着天空,胸口的血液很快凝结,成为诡异的黑红色.(。) ps:  好吧,起先点错了,今天还是只有两章,马上去上班。对不起,没点发布 第八十八章 箕子后裔现身 箕子是中国商朝末年遗臣,名胥余,因封国在箕地,所以称箕子。 他与比干、微子并称为商纣王时期的三贤,也就是孔子在《论语?微子》中称赞的三仁。 周初,释放了箕子。至于他是如何移居半岛,根据汉初儒生伏生所传《尚书大传》的说法,箕子是因为不愿意周朝来释放他,而自己前往朝鲜的。 周天子得知消息后,便顺势将朝鲜封给了他,承认既定事实。 箕子朝鲜存续了一千多年,直到被战国末年的燕国将军卫满所灭,王族残余势力南逃到三韩地区。 因此,如今的乐浪郡不仅要面对北方的高句丽,还要随时注意南方的三韩。 别看殷氏箕子朝鲜面对卫满的攻击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可其后裔到了混乱的三韩区域,却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三韩,指的是马韩、辰韩与弁韩,箕子朝鲜势力惶惶如惊弓之鸟,竟然逃到了最南端的弁韩,并取而代之。 很简单,一边是封建社会的武装,另一边还处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转化的社会制度,要不能一击而下,那当年的朝鲜也太无能了。 弁韩东北面是辰韩,西北面是马韩,东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传说那边就是当年徐福奉始皇帝命令找长生不老药的瀛洲。 殷家人尽管在实力上与马韩和辰韩不相上下,可稍有动作,就会被两边联合压制。 他们也曾想过东渡,到传说中的瀛洲,可海上风大浪急,能去能回的船只百不存一,目前仅仅清楚在海中间还有一个名为倭的国家。 因此,殷家人乔装打扮北上。和乐浪郡联系,想重新投入到汉家的怀抱。 乐浪郡在辽东四郡中地域面积最大,其郡守滕述关起门来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缘何灵帝之始就把他派到这里当郡守至今仍未调换?无他,此地本身就是四战之地,别的人不愿意来,加上他时时给朝廷建言,这里如何如何混乱。 在刘宏看来,滕述就是一个大忠臣,天天都在面对三韩与高句丽,不断征战。 要是三韩地区统一了。那他这个汉庭最东边的无冕之王还混个屁呀。 于是,滕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弁韩来的使者给扣押了,防止他逃脱到北面的辽东或者玄菟郡报信。 好在殷家人其实并没有多大野心,他们还以为汉庭对自家并不待见。 想想也是,箕子东逃入朝鲜,早就一千多年过去了,或许中原人早就遗忘了在最东边还有一支人也是炎黄子孙。 滕述下面的人见殷家人很是听话,并不给自己找麻烦。看管也越来越松懈,至少,他们的仆人可以到街上来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而不被人监视。 钟有悔到王险城,没去见滕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见到了殷家外出的仆人之一。 眼看事情有变,如果自己前去太守府,说不定会落入与弁韩使者一样的下场。直接就把人带回来了。 “你是殷家人?”赵云有些好奇。 他是第一次接触如此有古风的人,虽然有桌椅板凳,可他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生活习惯。 只见此人犹如古人一样。席地而坐,峨冠博带,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下人的样子。 “仆正是!”他的脸上十分沉静,好像对从一个软禁之地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点都不惊慌。 “敢问额下为谁?”他也在观察,终于确定和自己说话的是主事之人。 “本官乃护鲜卑校尉帐前先锋赵云。”子龙越发有了兴趣。 传说中,箕子是一个贤人,想不到他对子孙后代的影响这么深远,就连一个下人都如此彬彬有礼,比一般的士子都还要优雅。 “我只想知道,为何你听说有悔乃朝廷之人,大大方方就跟着来了?”赵云满脸含笑:“难道你不清楚,如果滕太守知晓有人逃掉,会怎么对待你的族人么?” “滕大人日理万机,估计早就忘了还软禁着我殷家人。”他苦笑道:“再说那些兵丁,只要给一点好处,谁在乎有谁不见了啊。” 恩?徐庶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来,他好像只有二十岁上下,可举止沉稳,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成不少。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下人,”他插言道:“说吧,有啥难处,给赵将军讲,我们能办到的,毫不推辞。” 赵云赞赏地看了一眼,军师不愧为史上留名的大牛人,自己还只是有所怀疑,可他看一眼马上就下了断言。 旁边的钟钊犹如雷击,因为一路都匆匆忙忙,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 现在想起来,如何不是?哪有一个下人面对自己的诱拐不显露出半丝惊慌的样子? 这人左右看了看,一直在犹豫着,赵云呵呵一笑:“此地都是我心腹之人,但说无妨。” 关羽和姚静、赵齐欢老神在在,本来就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可这话听在张舒、何阳与向召的耳朵里,大不一样,他们一直都认为至今还没融入赵家的圈子,要不然,如何每天还与普通的兵卒一样训练? 公子哥当惯了,也许刚开始两天还觉得新鲜,过了几天就只觉得累。 最为恐怖的是,每天晚上,大家都要聚集在中军大帐里开开会,总总结。 他们能总结什么?难道说自己的训练很累吗?那样的话他们自己说不出口,真要被别人知道,羞也羞死了。 “先生好眼力,”这人展颜一笑,冲徐庶施礼:“吾乃弁韩大世子殷离殷潜声。或许父亲在给余取名字之时就料到,终日离别吧。” 他说的虽然是汉话,而且为了让大家能听明白说的啥,语速很慢。明眼人一听,这话和眼下流行的官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只不过能听懂。 说完,脸上露出萧索意味。 殷离?赵云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喷出来。大哥,别玩儿我,有没张无忌呀。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殷先生,说说你的诉求。实不相瞒,护鲜卑校尉讳孟,乃云亲生父亲。” “自始至终,我殷家人的愿望就只有一个。”殷离还是苦笑着:“我等远离故土久矣,****期盼回归故园,这也是我祖箕子的遗愿。” 大帐里顿时静下来,连徐庶都在皱眉思考。 殷家人回到中原,不是什么难事,偌大的汉朝疆域,自然能容纳下他们这个家族。 问题的关键不是殷家,而是横亘在中间的乐浪郡守滕述。 太守乃一方大员,哪怕就是赵孟与蹇硕,和当地发生了不愉快乃至冲突,都只能上报朝廷,让灵帝来裁决。 赵云不过是一个先锋,而且还是他父亲任命的,连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他怎么来处理这一棘手问题?(。) 第八十九章 蹇硕东征 纷纷扬扬的大雪,对渔阳郡、辽东郡、辽西郡的士兵来讲,并没有多大困扰。 不就是下雪么,哪年冬天不来几场雪呀。最厚的时候,连人踩进去都被埋了,这才到哪里哪,还信誓旦旦说今年冬天的雪也会到这程度。 可他们的话没有应验,兴许是湿润的空气不够,大雪只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停了。 军营里面,兵卒们在自己将官的带领下,清扫积雪,而赵云的使者也到了护鲜卑校尉帐前,赵齐欢亲自前来。 “我东年兄弟还好吧,好孩子,一路辛苦。”赵孟脸上有些恍惚,此子一如当年跟随自己四处闯荡的赵东年,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回禀家主,家父一切都好。”赵齐欢站了起来,在一旁落座。“侄儿久在辽东,大雪并不如往年大,也没受多大苦楚。” 他比赵云大了好几岁,孩子都有两三岁了。他的感触才是最深的,当初不过是族学里一个淘气的孩子,真定赵家也不如何兴旺。 突然之间,包括自己家都有钱了,父亲赵东年被派往极东之地,负责当地市场的开拓。 中原少盐,可玄菟郡以南就是辽东郡,面临渤海湾,并不缺盐。 赵孟并没有把玄菟作为第一个要开辟的市场,他想让赵东年去辽东或者乐浪郡,再来逐个建立自家的商业王朝。 燕赵风味别看在中原之地相当吃香,在这里刚开始并没有多少人认同。 好在赵家有别家没有的烈酒,后来又出了纯度极高的青盐,市场一下子全部铺开。 难能可贵的是,赵东年并不贪功,他连建议的人选都没有,包括自己的亲弟弟赵齐年。 后来还是赵孟大手一挥,让赵齐年到了辽东郡。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很快就把幽州东边的局面给彻底打开。 赵家行商当年走南闯北,那一批老弟兄立下了汗马功劳,后辈却不思进取。 赵孟好几次都想把老兄弟赵东年调回去,竟然找不到人来接手,大家都认为这边是苦寒之地,说到辽东四郡,一个个鸦雀无声。 眼看着这孩子有其父之风,赵孟心里十分欣喜。 “你父亲这一去,转眼都要到十年了。”他原本准备问是不是想回真定。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齐欢,云儿派你前来,有何要事?”赵孟换了话题:“不然如此天气,怎能让你亲自来。和伯父说说,此乃云儿大兄。” 他是族长,哪怕比赵东年小,子侄辈仍然称呼他为伯父。如同历史上的关羽,他比刘备大几岁,可在排序的时候。屈居老二。 戏志才没有说话,冷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听赵齐欢说完,赵孟沉默了,他只有权力对胡人用兵。如何敢拿下一个大郡太守? “叔父,此为元直之意。”戏志才指了指旁边的营帐:“我们是没有权利,叔父可曾想过,蹇黄门不仅仅是监军。还有皇帝圣旨和御赐之物。” 赵孟脑袋一拍,可不是?蹇硕也应该派上用场才对。 其实军队里有个监军,也许一般场合并没有啥两样。到了节骨眼上,出来掣肘就要命了。 赵齐欢眼睛一亮,就算是赵云的大兄,他并没有认为有多厉害。 可这么一分析,马上就断定是徐庶的主意,这就不简单了。而且他说的话,简直就和徐庶一模一样,要是他不知道自己马不停蹄,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跟随自己前来的。 蹇硕现在啥场面,都会带着自己的堂弟蹇栋,无疑是向别人表明,大家吃肉的时候,不妨给我堂弟一口汤喝,说白了就是来镀金的。 他听到赵孟的商量口气,沉默不语,心里在考虑得失。 别人都在羡慕这个护鲜卑校尉跟前的监军如何威风,他却养成了一贯的谨慎。 “大兄,一个太守而已。”蹇栋撇撇嘴:“你身上不是有皇帝的御赐宝剑吗?来个先斩后奏就是,怕啥?” 原来是皇帝的宝剑啊!赵孟一直都不晓得啥东西,他和戏志才对望一眼,舒了口气。 怕的就不知道他身上带着皇帝给的啥玩意儿,到时候要是有圣旨,直接阵前斩杀赵孟自己带兵也不是不可能。 “蹇将军说得对,”戏志才趁热打铁,他见蹇硕有所意动,在一旁怂恿道:“古人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蹇将军贤兄弟并不是抗命,反而为陛下分忧。” “校尉大人,你看是不是先差人禀告圣上?”蹇硕有所迟疑。 “将军此言差矣,”戏志才言出如刀,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兵贵神速。我们能安安稳稳地在这边操练,不过是因为此处与任何郡守都不沾边。” “戏某敢肯定,我们的使者出营,能否走出幽州地界都是两说。” “不能吧?”蹇硕一惊:“谁人竟敢拦截派往雒阳的使者?” “滕述敢!”赵齐欢忍不住说道:“他不知道扣留殷家人是欺君之罪吗?他知道,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 蹇硕还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乐浪郡,也不是滕述的地盘。 话头却被戏志才接了过去:“不仅仅是滕述,这里的哪一个郡守,都没有把雒阳放在眼里。除了渔阳郡,你看看哪个郡给我们的兵卒是精兵?” 蹇硕不说话了,他心知肚明,就算只是在禁军里呆了一段时间,军队的士气,一看就能分辨出哪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强。 大家在这里训练,就是由于各郡派来的兵源实力参差不齐。 要不然,渔阳郡的士兵在公孙瓒的带领下,也不可能成为护鲜卑校尉账下首屈一指的精兵。 其他郡派来的兵卒,看上去还是精壮,不过稍微懂军事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些不过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招士兵,匆忙上阵不啻于送死。 赵家这些年在辽东已经根深蒂固,称之为本地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赵齐欢当仁不让,成了队伍的向导,他在辽东四郡之内,十分熟稔。 一行十多人的队伍,到了辽东郡守府上,蹇硕拿出圣旨和御赐宝剑,直接到校场上挑选一千精壮的骑兵。 而后,又隐于茫茫雪原之中,连旗帜都没有打,悄然向乐浪郡进发。(。) 第八十九章 蹇硕东征 纷纷扬扬的大雪,对渔阳郡、辽东郡、辽西郡的士兵来讲,并没有多大困扰。 不就是下雪么,哪年冬天不来几场雪呀。最厚的时候,连人踩进去都被埋了,这才到哪里哪,还信誓旦旦说今年冬天的雪也会到这程度。 可他们的话没有应验,兴许是湿润的空气不够,大雪只下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停了。 军营里面,兵卒们在自己将官的带领下,清扫积雪,而赵云的使者也到了护鲜卑校尉帐前,赵齐欢亲自前来。 “我东年兄弟还好吧,好孩子,一路辛苦。”赵孟脸上有些恍惚,此子一如当年跟随自己四处闯荡的赵东年,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回禀家主,家父一切都好。”赵齐欢站了起来,在一旁落座。“侄儿久在辽东,大雪并不如往年大,也没受多大苦楚。” 他比赵云大了好几岁,孩子都有两三岁了。他的感触才是最深的,当初不过是族学里一个淘气的孩子,真定赵家也不如何兴旺。 突然之间,包括自己家都有钱了,父亲赵东年被派往极东之地,负责当地市场的开拓。 中原少盐,可玄菟郡以南就是辽东郡,面临渤海湾,并不缺盐。 赵孟并没有把玄菟作为第一个要开辟的市场,他想让赵东年去辽东或者乐浪郡,再来逐个建立自家的商业王朝。 燕赵风味别看在中原之地相当吃香,在这里刚开始并没有多少人认同。 好在赵家有别家没有的烈酒,后来又出了纯度极高的青盐,市场一下子全部铺开。 难能可贵的是,赵东年并不贪功,他连建议的人选都没有。包括自己的亲弟弟赵齐年。 后来还是赵孟大手一挥,让赵齐年到了辽东郡,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很快就把幽州东边的局面给彻底打开。 赵家行商当年走南闯北,那一批老弟兄立下了汗马功劳,后辈却不思进取。 赵孟好几次都想把老兄弟赵东年调回去。竟然找不到人来接手,大家都认为这边是苦寒之地,说到辽东四郡,一个个鸦雀无声。 眼看着这孩子有其父之风,赵孟心里十分欣喜。 “你父亲这一去,转眼都要到十年了。”他原本准备问是不是想回真定,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齐欢,云儿派你前来,有何要事?”赵孟换了话题:“不然如此天气。怎能让你亲自来。和伯父说说,此乃云儿大兄。” 他是族长,哪怕比赵东年小,子侄辈仍然称呼他为伯父。如同历史上的关羽,他比刘备大几岁,可在排序的时候,屈居老二。 戏志才没有说话,冷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听赵齐欢说完。赵孟沉默了,他只有权力对胡人用兵。如何敢拿下一个大郡太守? “叔父,此为元直之意。”戏志才指了指旁边的营帐:“我们是没有权利,叔父可曾想过,蹇黄门不仅仅是监军,还有皇帝圣旨和御赐之物。” 赵孟脑袋一拍,可不是?蹇硕也应该派上用场才对。 其实军队里有个监军。也许一般场合并没有啥两样,到了节骨眼上,出来掣肘就要命了。 赵齐欢眼睛一亮,就算是赵云的大兄,他并没有认为有多厉害。 可这么一分析。马上就断定是徐庶的主意,这就不简单了。而且他说的话,简直就和徐庶一模一样,要是他不知道自己马不停蹄,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跟随自己前来的。 蹇硕现在啥场面,都会带着自己的堂弟蹇栋,无疑是向别人表明,大家吃肉的时候,不妨给我堂弟一口汤喝,说白了就是来镀金的。 他听到赵孟的商量口气,沉默不语,心里在考虑得失。 别人都在羡慕这个护鲜卑校尉跟前的监军如何威风,他却养成了一贯的谨慎。 “大兄,一个太守而已。”蹇栋撇撇嘴:“你身上不是有皇帝的御赐宝剑吗?来个先斩后奏就是,怕啥?” 原来是皇帝的宝剑啊!赵孟一直都不晓得啥东西,他和戏志才对望一眼,舒了口气。 怕的就不知道他身上带着皇帝给的啥玩意儿,到时候要是有圣旨,直接阵前斩杀赵孟自己带兵也不是不可能。 “蹇将军说得对,”戏志才趁热打铁,他见蹇硕有所意动,在一旁怂恿道:“古人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蹇将军贤兄弟并不是抗命,反而为陛下分忧。” “校尉大人,你看是不是先差人禀告圣上?”蹇硕有所迟疑。 “将军此言差矣,”戏志才言出如刀,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兵贵神速。我们能安安稳稳地在这边操练,不过是因为此处与任何郡守都不沾边。” “戏某敢肯定,我们的使者出营,能否走出幽州地界都是两说。” “不能吧?”蹇硕一惊:“谁人竟敢拦截派往雒阳的使者?” “滕述敢!”赵齐欢忍不住说道:“他不知道扣留殷家人是欺君之罪吗?他知道,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 蹇硕还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乐浪郡,也不是滕述的地盘。 话头却被戏志才接了过去:“不仅仅是滕述,这里的哪一个郡守,都没有把雒阳放在眼里。除了渔阳郡,你看看哪个郡给我们的兵卒是精兵?” 蹇硕不说话了,他心知肚明,就算只是在禁军里呆了一段时间,军队的士气,一看就能分辨出哪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强。 大家在这里训练,就是由于各郡派来的兵源实力参差不齐。 要不然,渔阳郡的士兵在公孙瓒的带领下,也不可能成为护鲜卑校尉账下首屈一指的精兵。 其他郡派来的兵卒,看上去还是精壮,不过稍微懂军事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些不过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招士兵,匆忙上阵不啻于送死。 赵家这些年在辽东已经根深蒂固,称之为本地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赵齐欢当仁不让,成了队伍的向导,他在辽东四郡之内,十分熟稔。 一行十多人的队伍,到了辽东郡守府上,蹇硕拿出圣旨和御赐宝剑,直接到校场上挑选一千精壮的骑兵。 而后,又隐于茫茫雪原之中,连旗帜都没有打,悄然向乐浪郡进发。(。) 第九十章 风起王险城 高句丽的起源,不过是箕子朝鲜分封的一个小诸侯,因为其姓高,侯国名为高句丽。 与其说是一个国家,不如说是比较紧密的部族联盟,国内尽管曾经发生过叛乱,高家子孙被人杀掉,可继任的傀儡还是姓高。 高句丽人在其成立的初期可能是由濊貊人和部分迁移到这一地区的扶余人组成的,因其不断壮大,才引起箕子朝鲜的关注而分封.。 濊貊人这一词语最初并非指一个确定的民族实体,而仅仅是中原古代史家对出现在东北这一特定地区的一些古代部族的泛指。 在高句丽建立之初,与扶余长期处于军事对抗中。 扶余与中原王朝关系十分友好,为了扼制处于成长期而十分具有侵略性的高句丽政权,中原与扶余在军事上常常协同打击高句丽。 其太祖王时期,高句丽从早期的几个濊貉部落国家很快扩张到汉江流域。 公元53年,高句丽太祖王,将高句丽分散的5个部落设为5个省,实行集权化统制。 56年,太祖王吞并东沃沮。后又吞并东濊一部分领土。 随后,高句丽又对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发动攻势。完全摆脱汉朝的控制。 高句丽的扩张与集权化,导致了与汉朝的直接武力冲突。汉朝军事压力迫使高句丽迁都到丸都城。 东汉建武二十五年春天,慕本王派遣将领攻打东汉的右北平、渔阳、上谷、太原四郡。 但东汉辽东太守蔡彤用恩德信义招引高句丽民众,并通过和亲使两国的关系得以恢复。 可以说,在高句丽的法装壮大过程中,王权衰落的时候,就不断和中原王朝修复关系。一旦其羽翼丰满。又掉过头来侵袭中原王朝的疆域。 此代高句丽王,名为高渐离,没错,他十分仰慕汉朝文化,名字根据历史上燕国击筑送荆轲的高渐离命名。 他即位的时候年龄很小,不少大臣都趁机壮大自己的部族。 待到年长。才发现整个国家成了一个空壳,命令出不了丸都城。 高句丽的北面、东面,是沃沮、扶余,西边为鲜卑,南面是大汉。 北面和东边,相当于世仇,要不然一代又一代的高句丽人也不会想方设法,从汉庭手里夺取土地,只是想着强大了再回头收拾他们。 至于西部的鲜卑。是不敢的,那本身就是一个侵略成性的民族。要不是由于白山黑水森林广布,并不适合放牧,不然早就打过来了。 因此,对于高句丽来说,风雨飘摇的年代,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南边的大汉。 玄菟郡与乐浪郡与高句丽接壤。现在几个跃跃欲试的部族,都在明里暗里与玄菟郡勾结。所以,高渐离唯一能够接触的,就只有乐浪郡了。 滕述对偏居一隅的弁韩并不感冒,很多时候,其他两韩针对殷家后人的军事行动,都有他的示意。 只有一个混乱的三韩才符合乐浪的自身利益。不然他这个郡守也就失去了在雒阳朝廷的重要性,说不定随时都会撤换。 然而,混乱的高句丽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不想办法,就会被玄菟郡的公孙家抢了先手。 听说高渐离到来。滕述根本就没有迟疑,着人带到自己的密室里面相见。 他看了看眼前的高句丽王,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容犹如中年。 “不知额下来我乐浪何事?”滕述心知肚明,不过谈判就是这样,谁先开口,谁就占据了被动。连赵云都明白,他都老狐狸了,如何不清楚? 由于高句丽与汉庭之间,现在的关系并不友好,时战时和,他也不可能称对方什么王之类,又没统属关系。 高渐离之所以敢大摇大摆的过来,他料定汉庭这边根本就不会扣押自己。 不然,一个混乱的高句丽,各个部族之间天天因为利益战争,大量的民众流离失所,会给本就混乱的玄菟、乐浪压力大增。 “小王此来,太守大人想比也已知为何而来。”高渐离心急如焚,根本就没多少时间和他在这里闲聊。 “难道额下就不怕本官和公孙家一样?”滕述嘴角含笑:“看你们内部打生打死,最后找一个听话的扶持上位就是。” 要讲机变权谋,他行,人家高渐离也不弱。 想想看,从小就在勾心斗角中慢慢成长,他的身边下人,都遍布了各个部族的探子。 这次说是大摇大摆,其实也就是没有经过化妆,在大汉疆域,根本就没有人认识这个足不出户的高句丽王。 或许那些部族的人,都认为自家的王不过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傀儡。 可他们谁又清楚,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高渐离经常和高氏族人一起打猎,时时练武。尽管没有导引术傍身,其技击之术,在整个高句丽都算是顶尖的。 他昨日下午就说出城转转,到了让人不注意的地方,马上换了王的装束,犹如一个普通的高句丽人。 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乔装独行,自小就学习汉话,星夜兼程,终于来到了王险城。 “公孙家本身就是辽东的大族,”高渐离疲惫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滕大人难道任由其做大?小王可知道,目前和玄菟郡联络的部族不在少数。” “可你要本官怎么帮你?”滕述站了起来,手撑在案板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本官对你们的形式很是了解。” “没错,名份上,你是高句丽的王。但是,你能掌握到手里的兵力有多少?禁军?开玩笑,你们差不多都是各个部族的派系!” “满打满算,你手里才有不到一千人的力量。” 他拍了拍手,外面有人应声进来,那人三十多岁,看也不看高渐离,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滕大人!” “对于你的王叔你还是认识的吧,”滕述嘴角不无嘲讽:“和你相比,他手上的兵力是你的五倍,你来教教本官,我该帮谁?” “王叔,你不能这样!”高渐离噌地站了起来:“我们高家现在高句丽式微,需要你与我同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 此人叫高尚德,乃现任高句丽王一母所生的弟弟,他笑了,有些张狂:“你父亲在日,就百般打压我。” “天可怜见,他死了。你以为是我愿意扶你上台吗?那时要是我露出半丝想法,那我也会被他们不明不白阴死。” “你还是好好地在王险城呆着吧!”高尚德说完,在先走出房门的滕述身后离去。(。) ps:  晚上回家写另一章,目前没有头绪。 第九十一章 王险城外 赵云所部的前锋军,这几天一直都在向西缓缓移动。反正在寒风中行军两个时辰,然后就安营扎寨,第二天同样如此。 对士兵来说,有些苦不堪言,除了行军,还得顶着刺骨的寒风训练。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以往他们从没想过,在冰天雪地里行军,对周遭环境的抵抗力越来越强。 其实,普通的士兵没有什么的,只要你给吃给喝,而且也讲明了身死过后有丰厚的抚恤,一个个连死都不怕,何况训练? 况且每一天,这支部队的最高将领赵云都会和大家一起,站、跑,一丝不苟。 天色已入夜,中军大帐里照例灯火通明,不过人却少了很多,甚至称得上冷清。 “你觉得叔父会采取行动吗?”今天,徐庶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话了。 说起来好笑,他也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你认为大兄猜不出你的意思?”赵云灿然笑道:“元直,当日在书院里,大家都是纸上谈兵,不管是你还是大兄都一样。” “我相信你的才智,同样对大兄的能力也是毫不怀疑。” 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些不对,因为徐庶自打赵孟留下戏志才以后,就有了心结。 他总觉得,自己还入不了老一辈的法眼,不管是对根赤部还是在玄菟郡,说话的时候少了很多。在每次出言之前,总要深思熟虑一番。 其实,就是赵孟年岁已大,他喜欢要一些老成持重的人跟在身边。相比稳重的戏志才,徐庶不管在年岁面容上都显得稍轻。 更何况。整日里还有赵满那个故意跟他唱对台戏的人在,两人经常为一些事情争得面红耳赤,落在赵孟眼里就是不成熟。 “来了!”赵云耳朵一竖,果然有部曲把飞鸽传书送了过来。 前世的他到过冬天的哈尔滨,在那里,还有不少养鸽子的人。看来这种动物冷天还是可以飞行的,也能辨识方向。 “果然!”徐庶先抢过去一看:“不过,好似没派比较硬实的人物,怕是不妥吧?” “父亲会在孝节恕勇当中派一个人过去,”赵云断定:“蹇硕还是太嫩了点儿。当然,功劳我们就别想了。” “那也说不定,姐夫不是去了吗?”徐庶露出一丝迟疑:“姓蹇的不会把他的功绩给抹杀掉吧?那样不如!” 他的手狠狠往下一切,赵云愣住,随即一笑:“忠伯早就给我们传来了他的情况。难道你没过目?” “也是,”徐庶舒了一口气:“蹇图被曹家子打杀以后,他一天比一天低调。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敢吞掉姐夫的功劳。” 王险城外雪地中,一百多人伪装在那里潜伏。 严格地说,这是一片灌木丛,上面的积雪并不多。 好在王险城并不是啥繁华之地,尽管这里位于交通要道的边上。即便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压根儿就没有人愿意停留下来。 天气好冷,关羽觉得手都有些僵硬,心里却是热乎乎的,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带队行动。 对赵云,他心里现在除了钦佩就是感激。没想到,就凭借着赵香的关系。他在赵家军里扎下根来,并逐步成为圈子里的核心一员。 张郃走了,而且还作为水军的首领,带着远洋船队,让他感到十分羡慕。 黄忠也踏上了征程。带着翼德那家伙,跑到根赤部大显威风。 看着小伙伴们一个个几乎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关羽有些高兴,更多的是落寞。 他是高傲的,因为出身不好,祖先偶然之下得到一卷导引术,可家境每况愈下。 就在关羽成功筑基以后,关家终于不堪重负,沦为当地的寒门,好在父亲临终之前给他取了名和字,而不像戏志才一样父亲走了没有办好。 他懂赵云的意思,殷离目前看起来是可信的,他想要自己的愿望直达天听,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等人一边。 别小看弁韩,他们护送自家王子过来,在城里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可笑滕述,连面都不见,直接下令软禁,估计他至今都不认识殷离吧。 张舒、何阳与向召,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关羽手下训练,趁此机会带过来,一个目的是带路,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此前这三个人也来过王险城,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带路,但毕竟不是自家的地盘。 随着人员越来越多,赵云在他们的安排上,也尽量不让他们在本乡本土,形成一家或者几家独大的局面。 “姐夫,你说殷家子会如约在城里见机行事吗?”张舒和赵云是表亲关系,自然也跟着叫人,他是壮着胆子前来问的,毕竟关羽整天都黑着脸。 终于可以出任务,三人心里舒了一口气,老是训练,苦不堪言,心里难免埋怨,今后我们又不像普通士卒一样在阵前厮杀,凭什么要跟着一起受冻? 可后来,不仅是赵云这个主将,就连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徐庶也加入进来,一个个乖乖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至于赵齐欢?想都别想他和自己等人一个阵容,人家本身就是赵家人,小时候的训练比这更艰苦。 “这样的话某不想听到第二遍!”关羽本身就木着脸,看上去更严肃:“子龙说过,战场上是讲纪律的,纪律决定一切。” “要不然,你以为每天我们在校场上那样站着是干嘛的?就是为了让兵卒把服从命令当成一种习惯。” “上面规定的,我们只有去执行,而且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是,姐夫!”张舒感觉到寒光闪过来,脑袋往脖子里一缩。 “也怪你们没有见过颍川书院的祭酒,就是子龙的岳父荀爽老先生。”关羽叹道:“他老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无所不知,为天下一等一的大才。” “元直是他的得意门生,强将手下无弱兵,能差吗?” 说到这里,他顿住话头,官道上,传来络绎不绝的马蹄声,蹇硕的队伍,终究是到了。(。) ps: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紧紧绷着,每天总要逼到份儿上才码字。看来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今晚睡觉,明天捋捋思路。 第九十二章 白马义从,生死相随 公孙瓒喜欢白色,在熟悉他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不知道。 刘备在一旁看着,有些当心:“伯圭,这白色最亮眼,在远处都能看见。” 简雍反倒是第一次随行,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与紧张,两人的对话他没在意。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公孙瓒呵呵大笑:“玄德,说实话,这么多年,某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赵云贤弟。” “他们赵家的生意,堂堂正正,在任何地方,都公平买卖。从幽州到京城,某都曾暗中打量过,没有任何欺压良善的行为。” “在战斗上,某也不得不服。他本人都没出面,就那个黄忠大哥带着我们涿县的翼德老弟,直接就把周围好几个部落给端了。” 刘备脸色阴郁,不由出言打断:“今天我们去那小部落,你和校尉大人禀告过吗?” “这还需要禀报?”公孙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人让我们相机行事。我说玄德啊,和鲜卑这帮胡狗打仗,你得把他打疼、打服!” 见他又要说跑偏,刘备默然施了一礼,披上白色的披风。 一气儿一百多号人,全部都是白色,好吧,有几匹马的颜色偏灰,也没办法,谁叫渔阳郡里就这么多马,全部挑选完毕才凑出来的。 看到那一溜白色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暗影里踱出一条孤寂的身影。 他冲已经看不见影子的那一抹白色重重叹了一口气,又缓缓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大人,这个公孙瓒太傲气了,简直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人一看就是一个幕僚角色,偏生人长得五大三粗,却穿着一身文士衣服。 这么冷的天,他可不敢出门口一步。刚才风一吹就直打哆嗦。 “庆高,公孙伯圭还是有本事的。”大人又叹了一口气:“赵校尉那里,每天的例行巡逻他都自告奋勇去,这么冷的天,你和我敢去吗?” “不要说遇到胡人,就是风卷起地上的积雪,也把人给冻僵。” 他叫郭勋,是幽州的刺史,在历史上唯一出场的一次,就是原本轨迹中。二张叛乱,他和一个叫刘卫的郡守被杀掉。 本身就是宦官集团的一员,在京城也是叫得响名气的,到鸿都门学镀镀金,直接被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刺史,心里有些窝火。 没办法,宦官里面有权有势的大有人在,他自己的靠山并不太强硬,根本就无法与张让、赵忠抗衡。好地方哪轮得到自己? 庆高性卫,是他在鸿都门学的同窗,在学校里经常会想一些别出心裁的好主意,被人誉为小张良。可赵孟连他的面都不见。要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但人家本身就是此次北征的主帅,护鲜卑校尉更是两千石官员,哪怕是武将,也好过他这目前还没有任何品级的幕僚。 来幽州之前。两人都想着大干一场。到地头一看就傻眼了,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管你是哪个宦官的亲戚六眷,有本事就服你。没本事靠边站。 州治在蓟县,挨着涿县,平时没少和公孙瓒打交道,哪怕就是一个县令,也根本就不把刺史放在眼里,更遑论狗屁幕僚。 “哼,天这么冷,胡人才不敢出来呢。”庆高脸上恨恨然:“不过是在赵孟面前博些好印象,今后好加官晋级而已。” 郭勋没有接话,心里已经把这个同窗贬到了不可沾惹的对象之一。当时在雒阳,怎么就没发现,这人根本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角色呢? 他可是心里打定主意,眼看赵孟的靠山比自己的硬实得多,坐在家里就能封侯,没上战场身上多了个两千石官员的身份。 要是表现出色,说不定就能进入他的法眼,自己从此以后也能平步青云,多的不说,太守总得捞一个到手吧,不过那两千万钱哪儿去弄呢? 公孙瓒他们此行,并没有以往的顺利,今天的风太大了。刚跑出营门一里多路,一个兄弟竟然被风刮得迷住了眼睛,一个倒栽葱掉下去。 幸好连日来的训练卓见成效,后面的兄弟赶紧勒住马,那在地上的兄弟眼见是不能继续巡逻了,只好派两人护送回去。 刘备看了一眼始终紧伏在马上的简雍,心里有些惋惜,自己这好友就是有些倔,今天非得要跟出来巡逻。 他自己一直在挺着,每次都跟出来,一是默默学习带兵的经验,练习骑术;二是以图能被赵校尉知晓,也能博个杂牌校尉的身份。 每次的巡逻范围,一般都是向北跑一个大圈,差不多二十里直径,一圈下来,差不多六七十里地,直接到赵孟的帅帐汇报再转回营地。 也不知跑了多久,突然,最前面的公孙瓒勒住了马,侧耳细听。 “伯圭,怎么不走了?”刘备慢跑着上前去,他已经被甩开半里多路,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风刮得正猛,话被堵了回去。 公孙瓒没有答话,摆摆手制止,眉头紧锁。 此刻,两骑如飞,直接冲到护鲜卑校尉的大帐跟前才停下。 不等马匹停好,领头的骑士一个飞身下马,没等门口的卫士询问,他摘下头盔,拿出手里的牌子晃了晃,奔进帅帐。 “禀告大帅,野猪岭出现异常,至今没有人回报。”他上气不接下气,可见这几步路跑得多快。 “你们去了,可曾见到人?”赵孟放下手里的兵书,没有半丝慌乱。 “没有!”那斥候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他们挖的地窝子里面没人,我们就赶紧回来报信。” “本校尉知道了,下去好好歇息!”赵孟挥挥手让他离去。 “叔父,敌人来了!”戏志才话语里说不出的兴奋:“我们是不是把帅帐往后面挪一挪?” “来不及了,”赵孟神色冷峻:“老夫以自身为饵,在此地许久,鲜卑人要不来才奇怪。” 鲜卑人确实来了,公孙瓒的眼睛本身就眯着,现在连一条缝都看不见,偶尔能见到有亮光闪出。 “兄弟们,胡狗来了!”他大喝一声:“你们怕吗?”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身后的兵卒们齐声呼吼。 这原本是当初挑选白马的时候公孙瓒喊出的誓言,不想此刻被大家吼了出来。 刘备也跟着在喊,说来奇怪,有些紧张的心情,竟然没来由的变成了兴奋。 “好兄弟!”公孙瓒哈哈大笑,取出身侧的酒袋,一把扯掉塞子,想不到好多冰碴。 他不管不顾,直接往嘴里倒,身后的骑士们有样学样,都猛灌起来。 简雍觉得血往上涌,冰碴到了嘴里并没有化,通过喉咙的时候还差点噎着,迅即胃里像是一团火在燃烧,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公孙瓒只喝了三大口,感觉再也喝不下去了,头都暖洋洋的。 他把酒袋往地上一扔,举起枪大喝:“义之所至!” 一百多号人的吼声震天,连包抄上来黑压压的鲜卑骑兵都顿了顿。 “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第九十三章 城门之战 “大人,大人,不得了啦!”今天一大早,公孙域还在被窝里,院子里就传来喊叫声。 “咋啦,赵云去打高句丽啦?”他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跑到卧房门口。 “不,不是!”报信的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的营帐一夜之间就不见啦!” “是朝哪个方向走的?”公孙域一脸焦急,身后的侍妾给他********,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把鞋子帮他穿上。 “小人等不知,”卫兵还在使劲喘气:“昨晚城门关之前,他们还在六十里外,此刻已经不见踪影,好像是往西去了。” 往西?公孙域舒了一口气,却又满脸疑惑,难道赵云横下心来要去收拾乌赫部? 根赤部的战斗,早就送到他跟前,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有些后怕,自家的部曲,也不过与那些部落们相当的战斗力,要是和自己遇上该如何? 这几天,那几个一直眉来眼去的高句丽部落,始终不敢掉以轻心,在赵云的营帐前后严密监视,被射杀了好几拨,只好把监视范围扩大到二十里外。 好在人报,那个姓黄的将领,一直在根赤部没挪窝,光凭玄菟郡这三千兵卒,根本就没法和高句丽人决一雌雄。 要真打起来,自己不妨在僵持的时候,跳出来做个和事老,怂恿他们继续去打鲜卑人,这里有我公孙某人就够了。 “没用的东西,”公孙域没好气地说:“还不仔细把情报打探出来?” 他心里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也不管公孙度他们起床与否,直接就闯过去,把阳仪拉起来仔细琢磨。 “叔父。侄儿认为,东边的那位危险了。”公孙度眉毛一扬:“玄菟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他们的后辈去了乐浪,估计赵云也八、九不离十。” “那就麻烦了,大人。”阳仪的眉毛紧凝:“赵家要是掌握了东边的地盘,对玄菟郡就形成合围之势。” “贤侄多虑了。”公孙域摇摇头:“老夫和滕述小儿不一样,他是外来户,却大肆扶持异族,打压当地大族。” “他对雒阳那边阳奉阴违,老夫这里都有真凭实据。可我公孙家本身就为幽州第一家,辽东公孙与涿郡公孙联合起来,连幽州都要变色。” “再则,老夫从不吃独食。那几家小子到赵云营帐,敢说和高句丽的交易。他们家自身第一个遭殃。哼,赵孟又不是钦差,他真要来,老夫先抓那几家。” “大人,小侄断定,他们已经打进了乐浪郡。”阳仪的眉毛舒展开来:“赵孟不是护鲜卑校尉么,又要去打三韩?” “按说,那几家的小辈应该早到了王险城。今晚必有一战。” 大家在一起商量了半天,还是研究不出所以然来。只得静候消息。 阳仪真还没说错,蹇硕站在城外,看着禁闭的城门大声呼喊:“圣旨到,着乐浪郡守滕述接旨。” 可惜,他压根儿就没学过导引术,没有金大大武侠小说中所谓的葵花神功出现。 皇室肯定有珍藏的典籍。可刘家人本身就当做宝贝,束之高阁,哪怕对宦官再信任,也不可能拿出来的。 自古侠以武犯禁,身为皇族。不管是汉代的哪一任皇帝,本身就对身有导引术的人充满戒备,怎么可能容忍身边有人修习? 没办法,一旁的赵孝只好开气吐声,一直传到了太守府中。 乐浪郡城本身就不是很大,滕述刚从密室中总出来,就听到了声音,却有些模糊,根本就不能辨析究竟说的啥,但圣旨两个字还是很清晰。 他顾不得和这高句丽的狗屁王叔寒暄,出门打马跑到城墙上。 他的家族,当初也是光武帝中兴汉室的有功之臣,时至今日,早就没落,要不然也不会被打发到这边远之地。 “本官就是此地郡守,何人在下面喧哗?”滕述还是练过的,声音传到下面。 “本将身后,乃是黄门郭大人。”赵孝怕蹇硕出纰漏,赶紧接话:“滕大人还不开城门接旨,难道想造反吗?” 说到造反两个字,语气森然,半个城的民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虽然初入三流武者,却也不是滕述这种半吊子武者所能比拟的。 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气死风灯照射的范围里,看到只有城下十来骑。 随着滕述的命令传到城门,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大队乐浪郡兵迎了出来。 “拿下!”蹇硕还不等人马靠近,尖声喝叫起来。 他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啊,真要那些郡兵到了跟前,万一把自己等人给擒获该怎么办? 赵孝心道要遭,此刻却也不是怪罪的时候,来不及催马,人飞跃而出,到了郡兵身前,也不杀人。 只见他一个旱地拔葱,从众人头上飞掠而过,直奔城门。 蹇栋早就带着辽东郡兵,从黑暗里杀出,可惜一匹马比他更快,赵齐欢冲在了最前面。 他在临行前被赵孟叫到跟前,让他尽力保护蹇家两兄弟的安全。 两声惨叫传来,赵孝已经到了城门口,把慌慌张张要关城门的两个士兵给砍杀掉。 他来不及歇气,一个飞身,几步跑过城门洞,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城墙上,那里有四个士卒整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把门闸给放下去。 赵孝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不知掏出了什么东西,丢向离得远的两个郡兵,那两人倒在城墙上。 不愧是边郡的城墙,有近两丈宽,另外两个郡兵这才反应过来。 好在他们并没有砍断门闸的绳索,连滚带爬准备跑。 赵孝一鼓作气,身上的宝剑再次抽出,听见唰唰两声,两人连哼都没哼,直挺挺倒地。 这时,刚才被两个铁珠击倒的两个郡兵才慌忙爬起来。可惜,赵孝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抢上前两步,又是唰唰两剑。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喘口气,刚才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还好是在夜里,要是白天,城门上看守着的人必然不少于十个。 城门外赵齐欢已经砍倒了三四个郡兵,身后的辽东士卒们才跟上来。 一见领头的这么威猛,他们齐齐发一声喊,猛提马速,手中的武器,不要命的向乐浪郡的郡兵身上招呼。 滕述并没有从城门口这边上城墙,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心里却咯噔了一下,难道雒阳那边知道自己一些龌龊事,派人来抓自己了?(。) 第九十四章 关云长显威 “传我命令!”滕述就算是家族没落,也不是啥善于之辈,他沉声吩咐:“钦差是假,实则为高句丽人的奸细!” 身旁的卫兵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刚才他还和高句丽的那个啥王叔一起走出来,这时候反咬一口是何意?他竟然忘了去传达命令。 “快去!”滕述心急如焚:“马上调集郡兵往西城门,把这批人全部杀了!” 不得不说,他在乐浪当了这么几年郡守,下属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 下一刻,整个城里四处都是兵卒的叫喊声:“高句丽人乔装钦差,乐浪军民,抓住他们杀无赦,太守大人将给所有人到皇上面前请功。” 有多少年了?乐浪本地的民众都记不清楚,反正每一个郡守到了这里,就开始极力推行个人崇拜,远在雒阳的皇帝早就被遗忘在脑后。 此刻,这些人才想起,原来我们是汉人,我们还有皇上,都城在雒阳。 尽管此地民风和其他辽东三郡一样,极为彪悍,可大家都不是傻子。 高句丽人和三韩人,经常在城里出没,谁敢冒充钦差,活腻了吧。 除了少数愤青嗷嗷叫着从家里取出自己的家伙什儿,也不过是一些木棒之类,大汉王朝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边疆,普通民众手里可没多少铁器的。 刚从西城门进去的蹇硕脸色铁青,本来他还将信将疑,认为赵孟是在忽悠自己,哪有人敢于拦截到朝廷的信使?反正人家是头,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现在,他终于相信,连杀钦差的行为都能做出来。何况杀个把信使? “你傻了?”赵齐欢相当恼火,这个时刻还有啥疑问的?甩开膀子先和对方干一场再说,愣在那里等死啊。 话音未落,一支响箭呼啸着射向蹇硕,他眼疾手快,来不及举枪。抽出宝剑使劲一砍,那箭偏到一边,差点儿把后面的兵卒给误伤到。 眼见赵孝起先那几下兔起鹘落,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他只有自己撑起来才行。 但是,从城门外杀到城里,赵齐欢本人也是用足了力气,双臂都有些疲软,起先出城的乐浪郡兵又不是木头站着让人砍。 “弟兄们。太守滕述违抗圣旨,大逆不道。”他一声怒喝:“你们还要跟着他围杀钦差,难道也想和他一起造反吗?” 虽然其他辽东郡临时抽调过来的郡兵也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边朝对方冲去厮杀,嘴里骂骂咧咧,可他们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远。 赵齐欢的声音由于功力不足的原因,并不能如赵孝般直达全城,只是近处的兵卒们能听见。 可现在的问题是。各个方向的乐浪郡兵已经源源不断涌了过来,就是近处的兵卒们不上前厮杀。也会被后面的人浪推着向前。 得,赵齐欢瞬间就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挺枪就刺,嘴里不断呼喝:“乐浪郡兵住手,我们是朝廷的钦差手下。” 不仅他出手了,所有在最前面的辽东郡兵都在奋力冲杀。这个时刻绝对不能退,稍微一让步,队伍就会被冲到城墙上碾成肉末。 赵齐欢不再言语,他的枪在普通兵卒面前耍得出神入化,只见枪尖上下翻飞。 刚开始还有些手下留情。把对方的人打偏或者从马上撂下来便止。 想不到一个落地的乐浪郡兵,竟然不顾一切地拿起刀来砍自己的马腿。 以为老子不能杀人吗?赵齐欢心里不忿,枪尖直接把人挑起来,摔倒对面的人堆里。 不曾想,这激起了乐浪郡兵的血性,不就是死吗,不就是杀人吗?三韩也好,高句丽也罢,随时都在不停和好反叛中重复。 可以说,每一个乐浪兵卒,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悍不畏死,齐声呐喊着冲了上来。 终于,辽东郡兵有了损伤,只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叫,己方有人不知道是被杀死还是受伤了,掀起来的人浪,把赵齐欢都逼得后退一步。 原来在队伍最前沿的蹇硕,和他堂弟蹇栋一样,吓得面如土色,在十位左右的赵家部曲保护下,早就退到了队伍的中间。 城墙上还没歇息好的赵孝黯然一叹,从近三丈高的城墙上飞身而下,脚下用力,一个乐浪郡兵的头都被踩进脖子里面去。 他的武器也不知道在哪儿去了,手里起先为了抢夺城门,只有一把锋利的宝剑。 在冲锋的时候,长柄武器的优势太大了,这里的地势太狭窄,根本就不可能冲锋。 可对面乐浪郡兵的长柄武器,形成一道武器墙,缓缓把这一支队伍逼着往城墙边移动。 这并不能说辽东郡兵的战斗力就比乐浪郡的差,他们在路上马不停蹄到了王险城,早就人困马乏,能举起武器就已经很不错了。 关羽本来就是徐庶派的后手,怕蹇硕来了控制不住局面。 此刻,也顾不得隐藏身形,早就带着一百多号赵家部曲到了城门外。 里面嘈杂的声音,都历历传到他的耳朵里,心道要遭。 “你们随后跟来,”关羽扭头说道:“注意,不要被溃兵扰乱阵型。” 有些辽东郡兵早就在挤压下,堵在城门口,还在一点点向外面移动。 高尚德在乱军之中居然找到了滕述,他心里十分激荡。 只有在这种情况之下,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边郡太守杀了钦差,形同造反,今后也只有固守在乐浪一郡,天下之大无处可去。 但滕述除了三韩就是高句丽人,手里没有啥拿得出的力量。 眼前的郡兵尽管实力不错,可一旦晓得真正杀了钦差,还有多少人能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就很难说了。 三韩本身就是三个部落联盟组成,内部战乱不休。 高句丽尽管只是一个联盟,却维持了足够的稳定。因此,滕述目前唯一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眼见乐浪郡兵不断向前推进,他脸上的喜色和滕述脸上的忧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来关注他们。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所有人给我听着,”他的声音如雷霆:“本官乃护鲜卑校尉赵侯爷帐前校尉关羽关云长是也。” “乐浪郡兵,立刻放下武器,你们的太守滕述已被本官活捉!” “十个数字以后,所有还拿着武器的乐浪郡兵,将视为叛逆,杀无赦!” 关羽一到直接就把滕述给活捉横在马上,一时间,城里到处都是呛啷啷武器丢在地上的声音。(。) 第九十五章 壮哉公孙瓒 从小到大,公孙瓒都在忧患的环境里长大,他的武艺在整个公孙一族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然而,世家最要命的就是这一点,他是庶出,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妾而已。 尽管有岳父刘政的帮衬,他算是出了人头地,他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自己手中的枪,脑袋里的学识。 由于从小打下的基础并不好,公孙瓒哪怕在能称为大儒的卢植手下学习,不过尔尔。 他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练武更勤,特别是在带着十多人和鲜卑人拼得只剩下自己以后,简直到了癫狂的状态。 公孙瓒很自责,那些都是天天与自己相处的兄弟,要是自己的武艺高强一些,那他们活下来的希望无疑会大了很多。 在战场上,高端战力很多时候都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他深深懂得这道理。 这些天来与渔阳郡兵的合练,有了三三制的加成,不管是渔阳郡兵还是涿县带来的子弟兵,在公孙瓒的手里都能发挥出最大战斗力。 见到这一群鲜卑人的合围,他心里只有兴奋,自己一定要杀出重围,尽可能多杀一些胡狗,给曾经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最重要的,出来巡逻,大家就做好了准备要和胡人交战,关键是赵侯那边是否清楚鲜卑人已经近在咫尺。 不待公孙瓒吩咐,刘备与简雍一左一右,稍微靠后一点,三人成品字形朝对方冲去。 本来,应该是刘备这边先发动攻击的,可公孙瓒根本就等不及,打马如飞,手里的枪尖笔直刺向最近的一个鲜卑人。 他能听见那悦耳刺进骨头的声音。稍微一用力,此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不得不说,刘备和简雍在持续的训练下,不管是武艺还是技战术,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提高了一大截,像个真正的战士了。 那一个被杀的鲜卑人,根本就没有遏制住其他鲜卑人的进攻。 他们一个个眼里透着冷漠,仿佛那根本就不是死的同伴,和一只猫一条狗被杀的感觉差不多。 “胡狗。你们也不是杀不死的嘛!”公孙瓒哈哈笑道,眼看刘备一枪没刺死,他枪尖一晃刺向那人的心脏,在胸腔里一搅。 “鲜卑狗,都来吧,让爷爷杀个痛快!”他微微皱眉:“玄德、宪和往旁边去,严纲、单经、田楷前来,我们杀他个天翻地覆!” 估摸着这是对方最精锐的部分,刘备与简雍尽管武艺较一般士卒为佳。根本就及不上武者的水准,还是自己的几个人武艺可靠。 或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在选择手下的时候,公孙瓒都以寒门或者庶出为主。而且对文士不咋感兴趣。 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哪怕在卢植门下并不如何出挑,他还是觉得自己文武双全,文才方面。有自己就够了。 再说,幽州之地,常年要和胡人征战。你文化学得再好有屁用啊,不如拿起武器多杀几个胡人来得实在。 对面的鲜卑人早就看出了公孙瓒是这一支队伍的领头人,对他的围杀,几乎集中全部精锐,此刻刘备与简雍一起组成三角阵型,反而成了阻碍。 两人也自己知道自家事,边打边向旁边转移,顺势和其他兵卒汇合,继续厮杀。 小时候,刘备家门前有一颗桑树,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棵桑树能长到快一丈高左右,而且中途没有枝丫,只有顶上才散开来在夏日里如同伞盖。 有算命的就说,这家今后一定要出一个贵人,然则究竟要贵到何种程度,那人却语焉不详,只说此等命格天下少有。 从那以后,刘氏家族哪怕比较落魄,却也在悉心培养他,甚至辗转找关系送到卢植门下学习,毕竟一个农村人不管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有多大出息,顶多几亩地而已。 刘备善于隐忍,不管老师卢植还是各个同窗对自己如何,他都以礼相待,从无一丝不符合礼之处,在卢植门下赢得一大批人的支持。 当然,事物在任何时候都有两面性,有支持的肯定就有反对的。 然而,不管是支持自己还是反对自己,刘备始终如谦谦君子。 可惜,卢植不想一直在地方呆着,他托关系到京城里去当尚书,将迎来更为复杂的社会关系,就没有时间来教授学生了。 怏怏回到涿县,好在平时有同窗县令公孙瓒来往,说起来在本县也是一号人物。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赵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一半的少年,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刘家毕竟是皇家遗族,对于世家不遗余力来吹捧自己的子弟,他们可是门清。 只有真正接触了赵云,刘备才发现此人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文才方面就不用说了,他本人在卢植门下也不专修诗词歌赋而是学习战事。 一个三三制,就把刘备心里曾经的骄傲击得粉碎。 双拳难敌四手,敌人再厉害,我们这边三个人同时出击,总有一个人的武器能击中,除非双方的武力值差得太远。 对于创造出这种阵型的赵云,不管刘备有多骄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可以说,他对三三制的理解,比公孙瓒都还深刻。 此时,他成了一个自由人,时不时关注下周边的形势,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去。 鲜卑人太多了,公孙瓒都记不清究竟自己杀死了多少人,他都微微喘息起来,手里的枪尖好像都有些钝,竟然有一两次刺不进敌人的身子。 说起来,鲜卑人的装束并没有铠甲之类,这一批巡逻的兵卒,每人身上或皮甲或铁甲,防御比起他们来说高了好几个档次。 终于,他听见了熟悉的兄弟们的惨叫声,刚开始还是偶尔的一声闷哼,后来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管是公孙瓒还是身旁的严纲三人,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兆。 “兀那汉子为谁?”终于,在一旁观战的部落高层忍不住喝问。 要说在这一片土地上谁最熟悉,还得属已经生活了十好几年的鲜卑人。 他们不管是山峦还是河流,甚至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十分了解。 护鲜卑校尉的行动,早就看在眼里,等着双方来一次大对决。 到时候,携着胜利之威,说不定连东部大人都有望。 后来见赵孟终日除了派遣一些斥候出来,就在营帐里练兵他们就坐不住了。 每次斥候一来,他们就远远避开,等斥候一走,这些人又继续监视。 今天,部落高层下定决心,干脆给护鲜卑校尉一个措手不及,那些该来的郡兵估计都聚集得差不多了。 为防备还有其他的援兵,他们的侦骑到处散开。 “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公孙瓒是也!”在一片惨叫声中,公孙瓒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原来是公孙县令,”那高层的声音在嘈杂里还是很清晰:“为何不放下武器,你我共创大业?我慕容林对天发誓,绝不伤害县令和你手下人。” 公孙瓒的手稍微有些迟缓,不是他心动,而是太累了。 “胡狗,本县令生为汉人,死为汉魂。”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和疲惫:“兄弟们,还能战否!”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四周的喊声如雷,可惜只有寥寥二三十个声音。 公孙瓒这才有时间扭头看,发现绝大多数兄弟已尸骨早寒,素来注重仪表的刘备和简雍都犹如疯魔,披头散发。 杀吧,今天就交代在这里!公孙瓒一发狠,举枪继续往前刺去。(。) 第九十六章 慕容鲜卑 弹汗山只一座小山,那是曾经檀石槐会盟鲜卑诸部开始发起向匈奴人进攻号角的地方,他到了这里就没有再挪窝。 天可怜见,我鲜卑人赢了,从弱水之滨的鲜卑山到逼近长城的弹汗山,只用了区区不到十年时间,檀石槐不胜嘘唏。 他有时在想,常听汉人说,只有在年老的时候,才会回忆以前,难道我老了? 胸口隐隐作疼,檀石槐忍不住咳嗽,他十分焦虑,咳出来的血已经是黑色的了,长生天留给自己时日无多,可儿子还是没有成长多少啊。 不要以为他带着一群从乌桓山鲜卑山出来的小部落敢于向强大的匈奴发起进攻,就以为檀石槐不过是一个草莽英雄。 事实上,他比谁都精于算计。中原的繁华,没有多少人能够抵制,曾经的匈奴人,早就被从中原泊来的奢华物品迷失了双眼。 无意间,檀石槐右手拇指摩挲着玉扳指,这也是汉人制造的,看上去确实很不错。 当是时,鲜卑人众志成城,怀着当初祖先被赶到犄角旮旯的不忿,以决死的姿态,征服一个又一个部落。 那是因为,檀石槐早就看出了匈奴的虚弱,经过世世代代没有战争的日子,好多贵族连上马都只是在节日庆典的时候才有的例行公事。 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汉人中间有赵孟那样的英雄人物,当初面对自己大军都不曾皱眉。 他至今还记得那张坚毅的脸,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甚至于檀石槐都觉得,自己的输面较大。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去赌,毕竟当年已经是一个中型部落的首领。再去换区区一个汉人匹夫的性命,殊为不智。 结果早就出来了,自己成为统治大草原的王,而赵孟却杳无音信,再也没听说过。 汉人里面,更多的是懦夫,自己还没统一草原,就有各式各样的人才前来投奔。他们在中原或是遭受不公平待遇,或是不受重视。 其中,医者在汉人眼里地位低下。鲜卑旁边就是无尽的森林,采药什么的十分方便,他们投靠自己的有不少。 刚受伤,檀石槐就召集那些医者给自己看病,据他们讲,自己这是受了内伤,也就是说内脏已经被攻击到了,简直是瞎胡闹。 他仍然记得,把那些医者拉下去处决的时候。那一个个磕破的头,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诉,却仍然改变不了草原之王的决心。 现在想来,或许他们是正确的。檀石槐觉得如今连起床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十分吃力。 没想到,曾经以为销声匿迹的赵孟再次出现,而且还发起了杀胡令,被汉人皇帝任命为护鲜卑校尉。我鲜卑人需要你来保护? 这里离赵孟的营帐,要是骑着马日夜兼程,估摸也就三四天能到。 檀石槐清楚那地方。有个叫野猪岭的山林,当年贫穷的鲜卑因为舍不得杀牛羊,听人说那里野猪不少,专门带兵清剿。 部众们一个个吃得喜笑颜开,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们脸上竟然有如此开心的笑容。 好像野猪肉也没啥好吃的,有点像牛肉,可嚼起来挺费劲的。 我的族人们要求并不多,只需要有一块地盘来放牧,每天都有足够的肉食吃,难道当初不该打出来和匈奴人一决雌雄? 檀石槐轻轻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必要的思绪抛开。 “王,慕容部落求见!”一个近侍找到了裹着虎皮看落日的草原之王。 “不见!”檀石槐想也不想就做了回答。 “父王,为何不见?”近侍走了,来的是自己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儿子直谦。 “孩儿啊,慕容一直都想取代图斥赫成为东部大人,为父如何不知?”檀石槐招了招手,把他搂在自己怀里。 他的母亲是一个汉人,檀石槐至今还记得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面满是倔强与愤怒。 当年自己要了她,她总是想方设法自杀,可自己没玩够,怎么可能?你想死都死不成,我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有一天,自己再去的时候,汉人医者告诉自己,她竟然怀孕了。 或许是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她不再寻死,可惜生孩子的时候,已经不再想死的她还是投进了长生天的怀抱。 直谦的眉眼,像极了他母亲,一个男孩儿却生得这么好看,着实让人奇怪。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名分。”檀石槐只是失神了一瞬,继续讲解:“如果为父给了他们这个称号,图斥赫怎么办?” “如今在东部,慕容本身就是实力比较强大的部族,父王不想草原上的兄弟们彼此征战。他们彼此相安无事,从此开开心心放牧该多好。” 然而,直谦太小了,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他怎么样?檀石槐苦笑着摇摇头。 本来他还想说,就是让东部乱成一锅粥,就会给和连的成长带来时间发展壮大。 不一会儿,小家伙自顾溜下去,不知又要去哪儿。 “送走!”檀石槐面色凝重:“最好是送出草原,谦儿心如赤子,根本就不是草原上其他人的对手,甚至连他哥哥那一关都过不了。” 能听他这么说话的,自然就是最贴心的近侍,就算有所疑问,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檀石槐没有再去看将要落山的太阳,反而看向了东方。 那里,是慕容的地盘,赵孟就在那里扎下了自己的帅帐。 他见过慕容部的首领慕容怀,在那人身上,檀石槐都有些奇怪,居然有一面之识的赵孟的气势,尽管弱小得多,可感官敏锐的檀石槐自认为没有看错。 檀石槐真还没感觉错,不过他不知道,那是导引术修炼者的一种气场。 慕容家有导引术,还得追溯到好几代以前,一个重伤的汉人老人被部族的人杀了搜到的。 当初,他们家不认识汉字,只觉得材料奇特,大力撕都不能损坏半分而作为宝贝保存下来,也没有人去管。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发展,慕容家接触了汉人,也学习了一些汉字。 突然有一天,一代首领无意间把那记载有导引术的物事拿出来一看,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后来,慕容部族的人成了草原上的异类,他们对汉人特别优待,几乎每个直系成员,都要精通汉字。 慢慢的,谜团被揭开,上面记载的是一篇导引术,传说中先秦有一个修行五行学说的派别的镇派之物。 随着楚汉相争的落幕,一介草根刘家登上至高之位,儒家更是在董仲舒手中发展到了极致,对其他派别无尽打压。 就这样,五行学说的最后一个传人带着珍哌之宝出逃,撞到了慕容家的地盘。 慕容部落发展起来了,从一个小部族发展到今天,是东部大人麾下举足轻重的大型部族。 漠北这块地盘上,其实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突然有强大武力的慕容部族,被几个修炼有导引术的人找上门来。 细聊之下,原来那些人也是失败者的后代,且如今都与当地的部族成婚,哪怕就是说的汉话,还是长着胡人的面孔。 于是乎,慕容鲜卑愈发强大,约定与那些人守望相助。 原本,慕容是想抱着看戏的目的,让图斥赫来和汉军厮杀,自家来做渔翁。 没想到,汉军竟然把帅帐东移,设立到自己部族的边界外。 这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慕容怀计划着毕其功于一役,回头再去找图斥赫的麻烦。 遥遥看着灯火通明的汉军营,看上去布置得井井有条,没有半分能突袭进去的机会。 慕容家的首脑人物默然不语。(。) 第九十七章 戏志才谋略初显功 看到一匹匹马因为路障摔倒在地上嘶鸣,慕容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汉人一直都以奸诈著称,他当然清楚,在大帐外肯定有各种路障,在前面开路的那些,都是新进降服的部族,反正不是自己的嫡系,损失了就损失了。 慕容这边没有丝毫命令,鲜卑人前赴后继,根本就不管那些马匹和骑士,继续催马奋进。 当然,他们的行动慢了下来了,却不时还是有人中招,被地上的铁蒺藜之类的东西伤了马脚,下场和前面的一样。 损失的有多少人马了?慕容怀凝神细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本还没到大帐的边缘,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有不下于一千匹马摔倒。 想不到哇,真正想不到,籍籍无名的护鲜卑校尉赵孟,竟然这么难缠。 大帐依山而建,方圆有三四里路的样子。 除了山上没有人进攻,其余三面,每一面都有鲜卑骑士在冲锋,无一例外,都是人仰马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匹马接近大帐十丈。 正在这时,只听见轰隆一声,有几十匹稍微靠近,却掉进了陷马坑。 在远处看去,那些大坑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妖魔,张开血盆大口。 好像是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轰隆声此起彼伏,有的地方有马嘶人叫的声音传过来,有的地方不管是人还是马,下去就悄无声息。 慕容怀的耳朵多精?他甚至能听见那些掉在陷马坑里的骑士发出的呻吟声,随后戛然而止,不问可知,绝对是汉军在坑下面还有人守着。 他叹了一口气,原想着趁大清早来一个突然袭击,哪知和循序渐进没啥两样。 大帐里刚开始还有士卒们奔走,不一会儿就被军官们呵斥。变得井然有序。 很多才起来的兵卒们,饶有兴趣地数着摔倒在地的胡人。 这一刻,他们觉得曾经的辛苦劳动都是值得的,自己还根本就没有出手,却造成了这么多的胡人伤亡。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帐里的兵卒们发出一声又一声“万胜”的吆喝。 慕容怀终于忍不住,把手往天上举了举,那沉闷的牛角声瞬间停止。 那些摔倒在地仍然呻吟不已的鲜卑人,还有正准备冲锋的骑士们一个个都发了愣,不晓得下一步该干嘛。 “叔父。”戏志才站在瞭望台上,戏谑地说:“看来对方的首领已经按捺不住了。” “鲜卑人口比我们汉人不知少了多少倍,”赵孟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慕容鲜卑哪怕强盛,要是能攻到营帐边上,不付出一万人根本就不可能。” 戏志才脸上不由泛出得意神情,自己所学,总算派上了用场。 当初他固执己见,要在账外布置这么多层的障碍,好多人都怨声连连。 可惜在兵营里面。不管是什么时候,就只有服从二字,一个不小心身首异处。 要是与胡狗拼杀倒死得其所,如果因为抗令死了。家里都没有抚恤,那才冤枉呢。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那胡人首领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赵校尉?请上前答话。” 其实也难怪他得意,不管戏志才多么优秀。这是他亲自参与的第一战。 不等赵孟开口,性情暴躁的赵勇喝道:“你是什么人?狗一样的身份,也配和我们侯爷讲话。要你们主子檀石槐亲来还差不多。” “本人乃是慕容部首领慕容怀,”声音里有些怒意:“你们靠近我部族是何道理?” 哟嚯,还倒打一耙,赵孟怒极反笑:“世代以来,这里都是我汉人的地方。你们胡人杀我汉民,毁我庄稼,掳我人口。” “再则,鲜卑人哪有姓氏?一个胡狗也妄自用我汉人姓名,如果你是我汉人,为虎作伥,还有何面目去见你列祖列宗?” 戏志才听得热血沸腾,想不到一向闷声闷气的叔父说起话来,竟然锋芒若斯。 那边的慕容怀吃惊得不是一点半点,赵孟的声音是对着他发出去的,传了这么远,在他的耳朵边上嗡嗡作响,犹如黄钟大吕在敲击。 高手,绝对的高手! 他知道汉军中肯定有人修习过导引术,却想不到是其主将,比自己显然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就是刚才骂话的人与自己也不相上下。 鲜卑人确实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他们家的姓也是根据末代被杀掉的那个五行学说的倒霉鬼来命名,毕竟学了汉人的导引术,跟着姓也是应该的。 赵孟的话在战场上空盘旋,经久不散,汉人士卒从来没想到自家主帅如此伟岸,不由又齐声欢呼起来。 “父亲,孩儿有一计,这些小部族死在这里不合算。”慕容怀的长子慕容伤沉声道:“孩儿潜心观察,发现他们没有把障碍设到每一个地方。” “你说他们还有通道?”慕容怀心神大振。 “那当然,”慕容伤点点头:“父亲,就算营帐里是泉眼所在,他们每日总得出来巡逻吧,要是到处都是陷阱之类,不连他们自己都要损失人马?” 慕容怀细心观察之下,真还在每一个方位,都找出了一些空隙之处。 等等,在没有障碍的地方,竟然还有标识! 他马上吩咐下去:“继续前进,沿着那些被砍过的灌木走!” 鲜卑人的动作,赵孟当然发现了,他微微一笑:“想不到胡人当中也有聪明之士。” “也没啥大不了的,”戏志才自信地笑了笑:“再来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鲜卑人接到命令,果然,路上没有阻碍。不过,担心汉人射箭,一个个都低俯着脑袋,生怕成为靶子。 终于,不少人到了十丈以内,那些等待的鲜卑人齐声欢呼起来。 “高兴得太早了!”戏志才冷笑,赵孟的手往下一压,只听见一声锣响,那些马匹站立的地方瞬间成为一个大窟窿。 鲜卑人的欢呼声就像被人掐着脖子,再也叫不起来。 汉军吼了起来:“胡狗们,你们接着叫哇。” “还有多少匹马,反正这里也不是无底洞,来吧,继续填满,今晚我们加餐吃马肉。” “真还别说,这些天老是吃猪肉,嘴巴里也得换换口味。” 赵孟是一个合格的主帅,他并没有制止士卒们的叫喊声。 这些日子一个个都憋得不行,要不爆发出来,他都还担心营啸。 慕容怀愁眉不展,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第九十八章 畜生 一个汉人仆妇端来早餐,牛肉刚刚切开的,反正做东西就在大帐里,看上去还在冒热气。 “就是你们汉人!”慕容怀一巴掌扇过去:“我慕容鲜卑招惹你们了吗?无缘无故把营帐扎到我们地盘上。” 那汉人仆妇不说话,只是在地上不听磕头,浑身吓得簌簌发抖。 慕容伤眼睛一亮,柔声说道:“下去吧,没吩咐你们这些汉人别进来了。” 他父亲慕容怀余怒未消,想不到一向对汉人十分歧视的大儿子缘何态度突然好了起来。 “父亲,儿想到了一个主意。”慕容伤眼珠滴溜溜地转,四下里看看。 “你们都下去吧。”慕容怀有些疑惑,还是挥了挥手,让左右都撤走。 在部落继承人的问题上,他一直都有些犹豫不决,按说慕容伤是大儿子,不管是武艺还是在部落里的威信,都没话说。 然而,慕容怀自忖在看人上不会走眼,他总觉得大儿子的心太狠,而且为人阴毒。 作为鲜卑人的一个部落,慕容部还不是十分强大,除了高端武力,和其他部落比起来,并没有任何优势。 要是慕容伤继位,慕容怀认为自己的子女除了他以外还能存活几个都是问号。 可以说,部落现在处于上升期,继承人也需要有宽广的胸怀,才能带领族人一步步壮大。你把人都杀了,难道靠下面的人去征战? “说吧,”慕容怀叹了口气:“伤儿,为父当初给你取名伤,是让你去伤人而不是杀人。长生天有好生之德,过分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 “孩儿谨记。”慕容伤神色一凛,他明白这是父亲在敲打自己,脸上神色不变:“父亲,难道你都没想过,让汉人在前面为我们冲锋陷阵吗?” “汉人?!”慕容怀话一出口,就明白了究竟是啥意思。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大儿子。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恭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按说,在大草原上与敌方部落征战,大家都是刀对刀枪对枪,把手无寸铁的民众放在队伍的前面,为其他部落所不齿。 当年有一个部落,为了打击辽西太守赵苞,把他的母亲和妻子抓住,在阵前叫战。 后来。那部落还是没能讨得了好,鲜卑人也不齿于他的行为,被根赤部找了个由头灭了族,前车之鉴啊。 “父亲是否担心其他部族的看法?”慕容伤脑袋仍然低垂,他侃侃而谈:“汉人和我们是世仇,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其实当年根赤部只不过是为了要扩大地盘,并不是说那部落做得有多错。” “汉人和我们之间,在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那些谣言。事后孩儿调查过,都是从根赤部里传出去的。” “你去操作吧。”慕容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把玉扳指从怀里掏出来,想了想掏给他:“为父累了,稍微歇息一会儿。” 不管鲜卑人行动与否,汉军官兵们有条不紊地吃着早餐,那些站在高处的士卒们。津津有味看着犹自在地上哀嚎不已的鲜卑倒霉蛋。 “不好!”突然一个士兵发现,鲜卑人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齐刷刷后退,一大群蓬头垢面的汉人奴隶被驱赶过来。 雪地里,那些人赤着脚。在寒风中冻得浑身发抖,眼睛里黯然无光。看到这些,赵孟的心里一塞。 “慕容怀,你此为何意?”他怒不可遏:“这些手无寸铁的汉民,本身就是你等拿着武器略我土地掳掠过去的。” “呵呵,自顾成王败寇,你们汉庭保护不了自己的子民,如何能怪我们?”慕容伤得意地笑着:“赵大人,没错,这批汉人送给你们,要不要自便。” 他的功力快要接近三流武者,在一众兄弟里是最高的,尽管不如赵孟那样清晰,却也让敌我双方都能听见。 有好多可能是新进才被抓的汉人,听到了慕容伤的话,发足狂奔,使劲往汉军大营跑。 可惜,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只见后面的鲜卑人射出一支支箭,那些人中了箭的,兀自还在挣扎着往前挪,直至倒在地上。 到这时,双方才发现,跑到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他的手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他的背上已经中了两箭。 突然,他在地上一顿,双手无力的放开了怀里的儿子。 “阿爹,你怎么啦?”小孩儿的哭喊声凄厉:“带我回去,我要去见爷爷。” 可怜的孩子,他甚至都不晓得,在他们被掳到鲜卑部落的那一天,家里的人全死光了,只剩下他们父子俩。 他的母亲要被鲜卑人****的时候,咬舌而死,家里唯一现在还活着的,就只有他了。 他的父亲没有任何动静,赵孟都能看见那双饱含怒火的眼睛,手指可能因为劳作不知道是断了还是怎么回事,有些弯曲,指着南方。 “孩子,你往前走,”赵孟的声音传到他耳朵边上:“等会儿我们派人去把你父亲接过来,不要走那些光秃秃的地方。” 要是给一个小孩儿说得太复杂,他们是不会明白的,这道理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父亲的赵孟十分明白,所以说的时候尽量简短清晰。 那小孩儿眼睛四处张望,根本就不晓得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后面的汉人,一个个的眼睛都盯在那幼小的身影上,只见他爬起来,坚定地往前走。 他们也想跑,可惜,看到了地上百十来具尸体,有些还在抽搐,却怎么都挪动不了脚步,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那孩子身上。 赵孟的身手已臻一流,就是顶级武者都相差无几,他此刻全神贯注,把声音送到孩子的耳朵里,指挥着他一步步往前。 汉军士兵,那些在营帐里面的人也听说了,一个被掳去的小孩子,正在缓缓往营帐走来。 大帐外围高耸,军营是一座小坞堡,当初建的时候,就是为了迎接鲜卑人的战斗。 那些在营帐边上的士卒,眼睛瞬也不瞬,看着那幼小的身影,都能清楚地见到那双小小的脚上都是冻疮。 小孩儿走得太慢了,好在路上没有人打扰,他终于到了离大帐十五丈左右的位置。 在账墙上的士卒们都舒了一口气。 突然,两支响箭从后面射来,一支箭笔直到了孩子的后心,第二箭射到脑袋上,箭尖从脑门穿出。(。) 第九十九章 赵孟之威 “畜生!”赵孟一声吼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在指路,根本就不曾注意到。 那死去的孩子没有任何感觉,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校尉大人说笑了,”慕容伤的声音很是平静:“你我分处敌我双方,既然赵大人你敢侵入我慕容部的地盘,就要想到后果。” “贼子妄言,这里本身就是我汉人的土地,何时成了你们慕容家的?” 他怒不可遏,一跃而起,只见一个壮实的身影腾空,不几下到了大帐门前,他手一招,一个士卒过来:“把我的马给牵过来。” 他并没有多话,静静地站在大帐门前等着。 戏志才心里一惊,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马上吩咐下去,让一百个赵家部曲跟随。 赵孟似有所觉,往身后望了望,看到儿子的大兄坚定地朝自己点点头。 “兄弟们,我要带着你们去杀胡狗。”部曲们的动作很快,马上就聚集在赵孟周围,他脸上一直紧紧绷着:“有可能回不来,你们怕吗?” “哈哈,家主说笑了,大丈夫马革裹尸,有何惧哉?”部曲们哄笑着,好像根本就不是去打仗,只是到外面走一走。 汉军大帐的北门缓缓打开,一百零一号人鱼贯而出,赵孟身上的锁子甲在清晨的阳光里闪闪发光,此刻看上去沐浴着一层神圣的光辉。 戏志才亲自到了大帐门前,冲那些准备关帐门的士兵们摆摆手。 到了那孩子跟前,无邪的目光早已黯淡,赵孟跳下马,轻轻给他合上眼睛。 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所有的动作简直可以称之为细致。幼小的身子被搁到灌木丛中间。 “好孩子,看大伯给你报仇!”赵孟哈哈一笑,翻身上马:“兄弟们,跟我来!” “慕容匹夫,让你看看我汉家男儿的威风。”他的声音如惊雷,在鲜卑人的耳朵边轰响:“你们敢杀我们一个汉人。我们就杀十个鲜卑人!” 慕容伤眼里泛出冷笑,他知道对方是一个武者,那又如何?要是武者的威力这么大,那这天下大家打来打去干嘛? 不如坐下去比划下,谁的武艺最高谁就掌天下好了。 鲜卑人的骑射,连匈奴人都被打败了,南人们又不善骑射,凭什么和我们鲜卑在这片大地上争斗? “大公子,那些汉人怎么办?”有人赶紧来请示。 这下。慕容伤有些发愁,平时让他出些主意什么的还可以,要到这样的时刻,根本就不晓得如何才好。 真要一顿箭雨把汉人杀光,又不知道赵孟带着人来冲杀是否顶得住。 万一趁机就把自己等人给杀了,不用说,家里的继承权没有了,其他的部众会如何看待自己?就是儿子女儿都保不住吧。 “赵校尉。何不避开你们汉人那一片区域?”慕容怀根本就没有休息,他的声音传了出来:“让我们也看看你这个护鲜卑校尉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和儿子比起来。他始终要光明磊落一些,眼看慕容伤控制不了局面,他只好亲自发话。 一众部族见首领出面了,齐声呼喝起来。慕容部从一个名不经传的部族发展到今天在整个东部都赫赫有名,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 随着鲜卑占领整个草原,慕容部并没有像其他部族一样。撇家舍业,到了中部或者东部。 最主要的原因,这里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可以得到筑基的绝大多数药物。 赵孟不假思索,带队直扑东面。按说,鲜卑人的战术,见到敌人就是一阵箭雨,此刻慕容怀没有其他言语,他们也不敢射箭。 鲜卑人的规矩比汉人更为严格,一切都要听从首领的。 猛,太猛!不,简直是爽快至极!戏志才从来没有见过赵孟的出手,只见三个骑士在老爷子身后成品字形,以三三制的阵型,后面是三十二个品字。 只见枪刚刚举起,下一刻,前面的鲜卑骑士早就倒在地上,他根本就没看清是如何出手的,快,实在是太快了。 马儿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死,嘴巴触在那些尸体上,不停地嗅着。 慕容鲜卑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出名,可在东部鲜卑这一片区域,当初鲜卑之王檀石槐带着人马成为一个箭头往西突进。 在东部,还有海量的匈奴人,都是其他鲜卑部族一个个去征服消灭的。 他们部落的战斗,都是由自家的首领出马,挑战对方的高端战力,实施斩首战术。 既然他们知道自家的优势,同样也明白自己的劣势,在普通的部众上,并不占优。 因此,慕容怀的中军大帐,在己方的山包顶上,除非把周围的部众全部清除,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杀到帅帐前。 鲜卑人其他的营帐甚至都没有立,准备一鼓而下,想不到一向羸弱的汉军,竟然敢出营挑战,这正是鲜卑勇士的强项,马上战斗怕得谁来? 在慕容部众难以置信的眼光里,赵家军如一把锥子,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同时举起枪,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凿出了一大片区域。 那些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鲜卑人,眼见是全部死光了。 “父亲,这是哪一流的武者?”慕容伤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父不知,”慕容面色凝重:“之前在鲜卑和匈奴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那些找上门来各家各派,大致与为父的武艺相仿。”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赵孟带着一百部曲,还在继续凿穿。 不知不觉,居然从东部直接杀到了山根下面。 “慕容怀,可敢一战!”此时的赵孟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厮杀了约半柱香的功夫,送命的鲜卑人早就超出了一千有余。他说过汉人死一个就杀十个鲜卑人的约定已经兑现。 “哈哈,赵校尉说笑了,”慕容怀不得不应声:“汉人既然到了我慕容部的地盘上,迟早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众将士听令,放汉军离去!” 他不得不发出这道命令,眼看围困的鲜卑部众,都只是永远的跟着,没有一个上前厮杀。 每当赵家军朝一个方向移动,那地方的骑士不由自主就会往两边退却。 赵孟亲自断后,走到鲜卑人边上,那些汉人奴隶周围不再有一个胡人。 不待汉军吩咐,原先麻木的奴隶们脸上重现焕发了光彩,发一声喊,纷纷冲向汉军的营地。(。) 第九十九章 赵孟之威 “畜生!”赵孟一声吼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在指路,根本就不曾注意到。 那死去的孩子没有任何感觉,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校尉大人说笑了,”慕容伤的声音很是平静:“你我分处敌我双方,既然赵大人你敢侵入我慕容部的地盘,就要想到后果。” “贼子妄言,这里本身就是我汉人的土地,何时成了你们慕容家的?” 他怒不可遏,一跃而起,只见一个壮实的身影腾空,不几下到了大帐门前,他手一招,一个士卒过来:“把我的马给牵过来。” 他并没有多话,静静地站在大帐门前等着。 戏志才心里一惊,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马上吩咐下去,让一百个赵家部曲跟随。 赵孟似有所觉,往身后望了望,看到儿子的大兄坚定地朝自己点点头。 “兄弟们,我要带着你们去杀胡狗。”部曲们的动作很快,马上就聚集在赵孟周围,他脸上一直紧紧绷着:“有可能回不来,你们怕吗?” “哈哈,家主说笑了,大丈夫马革裹尸,有何惧哉?”部曲们哄笑着,好像根本就不是去打仗,只是到外面走一走。 汉军大帐的北门缓缓打开,一百零一号人鱼贯而出,赵孟身上的锁子甲在清晨的阳光里闪闪发光,此刻看上去沐浴着一层神圣的光辉。 戏志才亲自到了大帐门前,冲那些准备关帐门的士兵们摆摆手。 到了那孩子跟前,无邪的目光早已黯淡,赵孟跳下马,轻轻给他合上眼睛。 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所有的动作简直可以称之为细致。幼小的身子被搁到灌木丛中间。 “好孩子,看大伯给你报仇!”赵孟哈哈一笑,翻身上马:“兄弟们,跟我来!” “慕容匹夫,让你看看我汉家男儿的威风。”他的声音如惊雷,在鲜卑人的耳朵边轰响:“你们敢杀我们一个汉人。我们就杀十个鲜卑人!” 慕容伤眼里泛出冷笑,他知道对方是一个武者,那又如何?要是武者的威力这么大,那这天下大家打来打去干嘛? 不如坐下去比划下,谁的武艺最高谁就掌天下好了。 鲜卑人的骑射,连匈奴人都被打败了,南人们又不善骑射,凭什么和我们鲜卑在这片大地上争斗? “大公子,那些汉人怎么办?”有人赶紧来请示。 这下。慕容伤有些发愁,平时让他出些主意什么的还可以,要到这样的时刻,根本就不晓得如何才好。 真要一顿箭雨把汉人杀光,又不知道赵孟带着人来冲杀是否顶得住。 万一趁机就把自己等人给杀了,不用说,家里的继承权没有了,其他的部众会如何看待自己?就是儿子女儿都保不住吧。 “赵校尉。何不避开你们汉人那一片区域?”慕容怀根本就没有休息,他的声音传了出来:“让我们也看看你这个护鲜卑校尉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和儿子比起来。他始终要光明磊落一些,眼看慕容伤控制不了局面,他只好亲自发话。 一众部族见首领出面了,齐声呼喝起来。慕容部从一个名不经传的部族发展到今天在整个东部都赫赫有名,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 随着鲜卑占领整个草原,慕容部并没有像其他部族一样。撇家舍业,到了中部或者东部。 最主要的原因,这里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可以得到筑基的绝大多数药物。 赵孟不假思索,带队直扑东面。按说,鲜卑人的战术,见到敌人就是一阵箭雨,此刻慕容怀没有其他言语,他们也不敢射箭。 鲜卑人的规矩比汉人更为严格,一切都要听从首领的。 猛,太猛!不,简直是爽快至极!戏志才从来没有见过赵孟的出手,只见三个骑士在老爷子身后成品字形,以三三制的阵型,后面是三十二个品字。 只见枪刚刚举起,下一刻,前面的鲜卑骑士早就倒在地上,他根本就没看清是如何出手的,快,实在是太快了。 马儿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死,嘴巴触在那些尸体上,不停地嗅着。 慕容鲜卑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出名,可在东部鲜卑这一片区域,当初鲜卑之王檀石槐带着人马成为一个箭头往西突进。 在东部,还有海量的匈奴人,都是其他鲜卑部族一个个去征服消灭的。 他们部落的战斗,都是由自家的首领出马,挑战对方的高端战力,实施斩首战术。 既然他们知道自家的优势,同样也明白自己的劣势,在普通的部众上,并不占优。 因此,慕容怀的中军大帐,在己方的山包顶上,除非把周围的部众全部清除,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杀到帅帐前。 鲜卑人其他的营帐甚至都没有立,准备一鼓而下,想不到一向羸弱的汉军,竟然敢出营挑战,这正是鲜卑勇士的强项,马上战斗怕得谁来? 在慕容部众难以置信的眼光里,赵家军如一把锥子,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同时举起枪,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凿出了一大片区域。 那些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鲜卑人,眼见是全部死光了。 “父亲,这是哪一流的武者?”慕容伤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父不知,”慕容面色凝重:“之前在鲜卑和匈奴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那些找上门来各家各派,大致与为父的武艺相仿。”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赵孟带着一百部曲,还在继续凿穿。 不知不觉,居然从东部直接杀到了山根下面。 “慕容怀,可敢一战!”此时的赵孟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厮杀了约半柱香的功夫,送命的鲜卑人早就超出了一千有余。他说过汉人死一个就杀十个鲜卑人的约定已经兑现。 “哈哈,赵校尉说笑了,”慕容怀不得不应声:“汉人既然到了我慕容部的地盘上,迟早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众将士听令,放汉军离去!” 他不得不发出这道命令,眼看围困的鲜卑部众,都只是永远的跟着,没有一个上前厮杀。 每当赵家军朝一个方向移动,那地方的骑士不由自主就会往两边退却。 赵孟亲自断后,走到鲜卑人边上,那些汉人奴隶周围不再有一个胡人。 不待汉军吩咐,原先麻木的奴隶们脸上重现焕发了光彩,发一声喊,纷纷冲向汉军的营地。(。) 第一百章 汉军大营被围 汉军大营沸腾了,因为他们的主帅赵孟带人去冲营,在众目睽睽之下,创造了一个奇迹。 那些被救回来的汉人奴隶,他们一到军营,就像是接受了某种命令,齐刷刷跪在地上不停叩头,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土地上。 赵孟挥挥手,让围观的士卒们赶紧离去,今天的事情让这些家伙有些得意忘形,连纪律都忘记了,下来得狠狠操练一番才是。 “把他们送去沐浴吧,”戏志才吩咐道,“身上穿的东西,全部都烧掉。” 不得不说,跟着赵云,他偷师了许多东西,譬如那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什么细菌,什么传染,不懂就死记在心中。 除了大营外围监视的兵卒,汉军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不过,他们今天来得比以往都要勤奋。大帅赵侯爷,以前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真定赵孟,赵国后裔,那是谁? 今天,大家都知道了,原来我们的大帅是有真本事的人。 跟在这样的主帅身后打仗,大家觉得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要是自己的训练不过关,到时候鏖战根本就没自己的份儿,只能守大营。 “叔父,鲜卑人动了。”戏志才只是起先一直在关注那一百零一个勇士,看到他们毫发无伤地回来,又投入新的忙碌之中。 等一切安排妥当,他又开始四处瞭望。 修炼过导引术,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强健,耳聪目明,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在高端武力上不占优势,他们也就只有围困这一条路了。”赵孟身上的铠甲还没脱掉。 慕容鲜卑发了狠,他们这么久没有动。任由汉军在自家地盘边安营扎寨,一来就是铺天盖地,几乎把整个部族能战之人全部带了过来。 是的,慕容怀自感部落到今天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他需要更多的地盘,更大的权力。 尽管王那里连见都不见自己派去的人。可在草原上,历来都是拳头说了算。 所谓穷文富武,导引术的修炼,简直是无底洞,让曾经的小部族差点儿都破产。 好在他们的祖先撑了过来,一直在不声不响地默默壮大,到了慕容怀这一代,更是赶上好时机,随着鲜卑之王的征战而迅速扩张。 历史上。鲜卑人在檀石槐死后就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尽管他们没有让匈奴人再越雷池一步,可底蕴太薄,没有人能真正挑起领袖的大梁。 慕容部,还有紧挨着的乌赫部,都是因为扩张过快这几年一直在内部消化。 “父亲,我们倾巢而出,就不怕老乌赫趁机从后面来打我们?”慕容伤怕了。看到赵孟的武功,他心里有了退却之意。 在地盘的争夺中。不管他们部族的高端武力有多强,始终比不过那些以前就很强大的部族,比如乌赫部,虽然是中等部族,地盘和人力都达到了大部族的规模。 慕容部占领的地区,差不多都和汉人接壤。靠近南部的狭长地带。 然而,他们地盘中部和西部,都是一些小部族,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攻打,哪怕是知道慕容部现在不过是一个空壳子也不敢。 乌赫部就不一样。老乌赫一直在致力于最东边的整合,一旦完成,估计就会向东部大人的位置发起冲击,没有谁想一直给上面进贡。 “乌赫部?”慕容怀淡然一笑:“他们刚刚经历了失去乌赫与兀立图的阵痛,骨松那小儿就算暂时掌握了权柄,也需要时间来整合。” “再说了,真要攻打我们后背,就不怕在草原上抬不起头来?” 是啊,草原上的人不喜欢阴谋诡计,与汉人的战争,不帮忙已经是不对,你观望好了。 可以说,如果有部族现在来个螳螂捕蝉,不管檀石槐是否愿意,就得下令其他部族群起而攻之,把背后伤人的部族灭族。 “骨松那小子本身就是玩儿阴谋的好手,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一走,部落其他人效仿,等他回去时,部族再次易主。” 慕容伤没有开口,因为他真正被吓到了,曾经和自己部族有摩擦的乌赫部成了这样?如此消息,自己竟然没有听说过。 很显然,在部族里,当家作主的还是眼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父亲。 他原想着,要是父亲基于义愤,下去和赵孟决斗,肯定是打不过的,那他死了自己不就可以顺势接收部落了吗? 情报系统!慕容伤一个机灵,草原上的人不注重情报,但慕容家历代以来都接受的是汉人的那一套,家中的死士除了族长,谁都不清楚。 看到儿子有些落幕的眼神,慕容怀没有说话,这孩子不敲打下,老想着阴谋不好。 整个部落才二十万人,按说控弦之士十比一,是一个很健康的比率。 慕容部此次带来的足足有五万多人,把整个汉军营连同南面的小山,都包围在内。 但那些汉人好像没有丝毫被围困的觉悟,让慕容怀有些挠头不已。 “斥候有何最新的情报送来?”他声音不高,有些疲惫。 “我主,目前没有,估计辽西郡都在防备我们去打他们呢。”说话的是慕容家的庶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向族长负责。 慕容怀不再说话,他一直站在山巅,望着汉军大营一瞬不瞬。 因为他也在思索,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很显然,就是突围出去。 可汉军在兵力上不占优,而且以步卒居多,只要一离开大营,面临的就是无尽的追杀。 甚至有可能让慕容部衔尾而去,趁机占领一两个郡。 当然,尽管在典籍上看到如何治理,慕容部严格说来,就是一个草原部族,根本就没有管理农耕地域的实践,最后还是得退出去。 他想得很多,如果鲜卑之王檀石槐知道自己部族竟然可以攻入汉地,到时候会如何给慕容部定位。 “贤侄,既然事情已成定居,就让他们围困好了。”赵孟淡淡地看了一眼对面那山顶的慕容怀一眼,转身下去。 “外面风大,叔知道你修炼了导引术不惧风寒,尽量不要生病。”他边说着边往下走。 “叔父,其实小侄在担心子龙。”戏志才依言跟在身后:“说起来,他的任务是最重的。” “云儿从小就有主意,”赵孟不由叹息:“不过打战,不冒风险如何才有大胜?” 不是他心硬,自己的儿子,说不担心是假的。然而,他是一军之主,要考虑的是全盘的战局。 至于慕容部的偷袭,只能说呵呵了,每一个方位都有各种陷阱,他们想来尝试就用人命来填吧。(。) 第一百零一章 鲜卑斥候的末日 因为部落首领一家都极力让大家学习汉话,他们的汉语在整个鲜卑人里面,都是说得最好的,根本就不需要翻译。 这一次,慕容部的人热血沸腾,中原汉人竟然敢到我们部族的边上来撒野?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部族的实力,让他们有来无回。 斥候在鲜卑人的阵容里,地位不高,甚至都没有专门的斥候。 在草原上两军对垒,侦察敌情不过是例行公事,就是在大部队到达之前派上一队骑兵看看情况再就直接冲锋。 然而,此次的斥候选拔,让以往不吃香的兵种成了香饽饽,有些人为了争一个南下侦察的名额大打出手。 傻子都清楚,说是斥候,不过是像打草谷一样的肥差事,到汉地去掳掠一番,是鲜卑勇士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在汉人的土地上,有草原上没有的各种稀奇物件,拿回去换好多女人和成群的牛羊都不成问题。 汉人那里有数不清的粮食,有酒,有金银财宝,好东西数都数不过来。 本来人数只有一千人,报名的居然超过了一万人,好在首领慕容怀有决断,坚持一千个人的名额,要不然大家都去当斥候,谁来和汉人交战? 还是在汉人的地方好啊,有坞堡的地方,大家就避开,遇到单门独户,上去就抢,就杀,女人什么的,当场几个一起上,用完后杀掉。 刚开始这些斥候们还三五成群,后来总觉得一个人行动更为方便,遇到的人家,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 也根本就没有人刻意去规定和约束,整个慕容鲜卑部的斥候,现在早就成了单人独骑。四处行动。 侦察?见鬼,那些看到自己等人就跑的汉人有啥好怕的? 一个斥候刚刚从一户汉人厢房里出来,他裤子都还没提起,冷风吹来觉得凉嗖嗖的。 他南下好几天了,每天晚上随便找一家汉人,杀光所有人在里面放心睡大觉。 看了看刚才从她身上下来的妇人。他叹了口气,要是不是斥候该多好?那样就可以带着这年轻的妇人回到部族继续享用。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抽出刀,是先杀她怀里的孩子还是先杀她呢?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支箭从大门射进来,人被箭的力量带着往前一冲,无人控制的刀差点儿就把那母子二人给伤着了。 “小猛,今后尽量用刀,万一把他们给误伤了怎么办?”赵云的心里很沉重。他缓缓走进这户人家。 “将军,下次我一定注意!”樊猛在后面点头哈腰,到了军营里面,他懂得了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曾经的樊少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齐太和支千在他们身后鱼贯而入,两人很羡慕樊猛,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樊娟的堂兄呢? “将军。”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马上看着胸前的孩子,还不到一岁。连话都不会说,昨晚都哭得哑了。 他双手使劲地抓住母亲的****,嘴巴凑上去猛力吸着,饿得狠了。 然而,他母亲本身就乳汁比较少,陡然之间受到了惊吓。竟然没有奶水了。 那小孩儿急得哇哇大哭,年轻的妇人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慈爱地摸着孩子的头。 她的眼珠一动不动,好像要把儿子刻在心里。 突然,那母亲把孩子往右边一放。似乎没有一丝力气的身子,猛然间爆发出力量,拿起鲜卑人的刀子,在脖子上一抹。 对于她的举动,不管是赵云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动作。 这样的行为在两千年以后看上去有些不可理解,现在虽然还没有程朱学说的出现,妇女们对自己的贞洁看得相当重。 赵云把光着身子的小孩儿用床单裹起来,往身后递了过去,又用被子把妇人裸露在外面的****给遮掩住。 至于善后,只能交给当地官府,可孩子的收留,这些年赵家人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做,等小孩子长大成人,就会对赵家有归属感。 这是今天杀死的三十一个还是三十二个鲜卑斥候?一向脑子比较好使的赵云,这会儿也有些迷糊,他的心很累。 汉人在胡人的眼里,就像五胡乱华时一样,是四脚羊,他们可以肆意****。 等着吧,这次护鲜卑校尉的北征,不仅仅是把鲜卑给打怕打疼,也要让其他欺凌我汉人的胡虏看看,今后有所行动,就得想想汉军的厉害。 整个村子,成了人间地域,全部数了数,有四十五具鲜卑人的尸首,而赵家军的损伤,可以忽略不计,只有一个用力过猛手腕脱臼。 说起来清剿胡人斥候的行动,还离不开梁中华及其族人的支持。 别看他们人少,从遥远的弱水以北迁徙到葫芦谷,一路上始终在不停征战。 或许强大的鲜卑,都难得看一眼这规模小得不能再小的部族,可他们在长期的战斗中,斥候的水平据赵云估计,简直达到了当世一流的水准。 有斥候专家的带队,每五十个赵家部曲为一组人马,地毯式的绞杀胆敢侵入我汉地所谓的鲜卑斥候。 赵孟也是下定了决心,第一个出头鸟的鲜卑部落,坚决不放过一兵一卒,让他们都躺在这片土地上。 刚出村口,想不到,前面竟然还有一大队鲜卑人,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满载而归。 每个人的背上,用的是农人的床单做成的包裹,里面乱七八糟的塞着他们认为回到部族后能够换成大部件的东西。 战斗开始得很快,结束得更快,这些鲜卑人,好多至死都舍不得背上的包裹,居然搂在怀里,连武器都没时间拿出来。 其实,他们这样子和他们杀死的普通汉民没什么两样,都不带反抗的死去。 当地的官府得到指示,把一路上散落的胡人头颅都收集起来,用石灰炮制。 赵孟的意思,到时候拿一批头颅进京报捷,其余的全部垒成京观。 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赵云对于砍头之类,也不再反感。胡人的做派,令人发指,与后世的倭寇没有任何两样。 血债就用血来偿,他舒了一口气,看着那一小堆头颅。 到今天为止,累计都杀死了九百多个鲜卑斥候,估计也没多少了吧。 正在这时,一骑如飞而至,老远就高喊:“三公子,大公子来了!” 大哥赵风?赵云不由一愣。(。) 第一百零二章 伯圭兄莫慌,赵巴来也 赵云沉吟了片刻,坚定地说道:“我们继续北行。” 其实,他们两兄弟此刻相距不过一里路,赵风接到父亲赵孟的信就日夜兼程到来。 他做出了和赵云同样的动作,挥军北上。不过,一个往东北,一个往西北。 兄弟俩早就面和心不合,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假如赵风后面要没有袁家这棵大树,也许还能安然在一起好多年,直到老一辈过世。 青州军来得比较晚,毕竟其他幽州各郡都抽掉了一部分兵力在辽西郡这里,哪怕你是赵孟的儿子,也只能自己找地方扎营。 赵风驻扎的地方,是一个亭。或许在南方,亭长及其所在的亭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很不错,毕竟作为一个县乡老一级的机构。 可这里是苦寒的幽州,辽西郡因为前任太守赵苞在日,鲜卑人被那个疯子吓怕。 他连自己老娘和媳妇儿的命都不要,誓死杀胡人的汉人太守,他们不怕才怪。 说白了,两军交战就和两个人打架没啥区别。在能力相若的情况下,要命的怕拼命的,拼命的怕不要命的。 托赵苞的福,尽管他死去好几年了,可余威犹在,这些年鲜卑人即便南下打草谷,也尽量避开辽西郡,甚至连奸细都不多。 说起来是青州军,也只是赵风自己带了五千左右的兵卒过来。 护鲜卑校尉的行动,除了幽并二州,其他州郡尽在观望。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来护卫赵孟,他儿子尽孝的行为除外。 赵风哪怕是青州刺史,不过是初来乍到,根本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威信。他能带来这么多军队,多亏机缘巧合之下,收了泰山贼。 赵家部曲带队的。只能是赵家人,所以臧霸等人就只好在亭长家里呆着。 “公子回来了?”看到赵风带的那一串串胡人头颅,何颙两眼放光。 臧霸四人都凑上前来,说实话,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鲜卑人究竟长得啥样。 “百明,你何时到的?”赵风的感觉多敏锐,就算对方是化妆而来,气息感应之下,马上就辨别出来人是谁。 “还是瞒不过公子,”管亥并没有被认出而显得尴尬。落落大方的行礼:“小的听说公子要打胡人,心痒难耐,不告而来,望乞恕罪。” “哈哈,何罪之有?”赵风亲热地把着他手臂:“放心,到时候论功行赏,必有你一份。” 看到管亥想拒绝,他抬手阻止:“黄巾道是黄巾道,又不是百明你创建的。在皇上和众大臣眼里。你就是大汉不折不扣的勇士。” 众人寒暄已毕,这次,何颙等人都没有跟随,只有赵佳在后面。 “说吧。老二究竟是怎么回事?”赵风的脸色早就变得面沉似水。 “二公子带信说,他准备从渔阳那边直接打过来。”赵佳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再去一封信催促下?” 赵风十分愤怒,在雒阳之时,两人很多地方就不合拍。没想到才当上都尉几天?公然就表现出不和自己一道的架势。 难道他一个二房的长子也想和自己争夺家族地位?痴心妄想罢了。 他甚至有些担心,是否袁家刻意在分化自己哥俩,念头只是稍微露出。就被他自己掐灭。 “随他去吧,”赵风缓缓摇头:“随时注意鲜卑人的动向。” “伯求先生问,我们是不是冲一下?”赵佳正要走出去,顿足问道:“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先表现出不堪,然后再爆发出全部的实力。” “不可,”赵风断然拒绝:“按照老三的说法,今后青州将有大动乱。黄巾道很是嚣张,管亥根本就把控不了全局。” “我的兵太少啊,那些世家都等着看我们笑话呢。要是趁鲜卑人士气正旺的时候青州军出击,无疑会损失大量子弟兵,智者不取。” “相比这边的战局,我更担心德贤能否在我们走后把刺史府给运转起来。” “那都是匡超自己的造化,”赵佳不以为然:“今后我们的地盘会越来越大,需要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要是一个州都不能处理。” 他摇摇头出去了,赵风盯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想错了,赵巴并没有分庭抗礼的意思,不与他汇合,只不过不想介入他和赵云两兄弟的争端之中。 在真定赵家,大爷赵孟所拥有的部曲,肯定是最多实力也最强大。 作为家里的二爷,赵仲下面也有能力很不错的部曲,譬如赵巴跟前的赵吉与赵祥,他们一样是跟随其父走南闯北,年过三十的大汉。 “吉哥,祥哥,你们还别说,老三那脑袋也不晓得咋长的,三三制简直是绝了。”赵巴一脸兴奋,他这些天一直都在实验效果。 “公子,我们附近的胡人太多了。”赵吉没有答话,转而说道:“每天都要杀死好些胡人,是不是把队伍靠后些,免得鲜卑人发现我们的动向?” “目前估计他们还顾不上,”赵巴收起脸上的笑容:“围困伯父,大概就要全力以赴,剩下的虾兵蟹将,我们还怕毛啊?” 两人正待插话,营帐外一匹飞骑猛冲而进,三人都是有武艺在身,不由凝神等候。 “报都尉,东北方十里有鲜卑人围住汉军巡哨多时。”那斥候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抑或是冻得,脸上全是红色。 “可知谁被围?”赵巴豁然站起。 此刻,他已经知晓,慕容鲜卑围住了伯父的大营,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 他还是和赵风一样的心思,天寒地冻,先让鲜卑人得意一阵子再说,等他们稍有松懈再去冲冲阵,不过任何鲜卑人胆敢靠近五里之内杀无赦。 “小的在远处听见,好像是公孙。”斥候慌忙答道。 “公孙瓒!具体围困他们的有多少人?”赵巴根本就不像一个初莅战场的人,头脑很冷静。 “不下三千,不超过五千。” “大鱼!”赵巴一拍巴掌:“传我将令,全军出击,务必全歼这股胡人!” 营帐周围轰然叫好,大家早就想和鲜卑人大干一场,可惜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要是对上慕容鲜卑,肯定是输,就算是外围也一样。 不过他们的偏师嘛,那就敬谢不敏了! 此时的公孙瓒,已陷入了绝境,在他身边的汉军,只有不到二十个。 刘备脸上满是绝望,他可是还有雄心壮志的啊。 “公孙县令,再不放下武器,你和你的兄弟们今日尽丧命于此。”此人终于显出了身形:“本人慕容林,乃现任慕容部族长慕容怀之弟。” “胡狗,死了这条心吧。”公孙瓒呸了一口:“杀死了你们五百个鲜卑狗总有的吧,以一换五,值了!” 不管是他还是周围的汉军,都没有动,四周的鲜卑人手里,举着弓箭,每人身上都至少有五把被瞄准。 慕容林叹了口气,他想收复一些人来作为自己的班底,今后慕容部强大了,自己手下也有可用之人。 他缓缓举起手,正要下令,突然听到一声大吼:“伯圭兄莫慌,赵巴来也!”(。) 第一百零三章 倒霉慕容林 公孙瓒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围住自己的慕容鲜卑人会如此不堪。 同样的三三制在自己手中的杀伤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估计起先自己等人造成的鲜卑人损失,不过在五百人上下。 一旁的刘备两眼放光,武者啊,为何不是自己手下的? 此人不过是赵家的一员,想不到武艺如此精熟,反正自己身边是没有这种人的。 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不管有多艰难,今后一定要去寻找武艺高强的勇士跟随。 同时,对赵家深感忌惮,在赵孟被封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大家感兴趣的只是真定赵家对造纸术和印刷术的传播。 也许当初封他为护鲜卑校尉,不过是朝廷的无奈之举,甚至有些士子集团借此来打击宦官集团,谁让真定赵家和赵忠关系匪浅呢。 可惜,身为刘家子孙,没有权柄,不然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赵家的威势。 他颓然摇了摇脑袋,想这么多干嘛,自己目前还是白身呢。 慕容林够倒霉的,作为族长的亲弟弟,他的地位在部族里面十分尴尬,就连很多领军万夫长、千夫长,甚至百夫长都看不起自己。 为何?因为他们手上都有兵力,而自己或是因为害怕长兄猜忌或是这样那样的原因,能拿得出手的不过二三十人。 这次南下对抗或者剿灭汉庭护鲜卑校尉,慕容林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向兄长请兵,言及作为慕容家的人,一定要给别人做个榜样出来。 或许是认为从今以后慕容部就会扶摇直上,自己的弟弟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部族,慕容怀并没有半分推辞,直接调了五千人马给他。 为了便于管理。他甚至连千夫长都没有派,最高的职位不过是百夫长们。 然而,由于从来都没有带过这么多人,慕容林刚开始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有不少桀骜的百夫长根本就不鸟他这个慕容族人。 无奈之下,只好斩杀了好几个犯上的,才起到了震慑作用。 急于立功的慕容林,并没有被拥有这么多兵力冲昏头脑,开始仔细地和手下拟定方案,最后才确定围杀汉军的巡骑。 公孙瓒的勇武。惹起了他的爱才之心,要不然见面就是一顿箭雨,哪容汉军杀了这么多人?十分之一的兵力对目前还在成长期的慕容林来说够肉疼的了。 汉军清楚,鲜卑人也明白,最好的军队,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因故,慕容林不想快速结束战斗的原因,也是想让手下的将卒们熟练下。 赵巴根本就没讲这么多规矩,初当郡尉的他。手下虽然也是一些积年老兵,战斗力只能说尚可,比不上伯父的常山兵。 因此,他在吼过之后。所有的汉军已经把鲜卑人围在中间,箭雨不要命地射了过去。 赵郡尉大人可是说过,天下知名的赵子龙都曾讲: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敌人保存自己,要是冲上去和敌人拼杀。杀人三千自损八百不干。 鲜卑人太倒霉了,平时他们射向别人的箭雨,那是起的震慑作用。最主要的战斗还是要靠手中的武器,根本就没有人会排成一排让你去射杀。 然则,他们在围困公孙瓒这一批人的过程中,并没有派人警戒,说明慕容林根本就缺少经验,同时也体现了鲜卑人的狂妄。 实话实说,汉军的箭术并不好,可射傻痴痴骑马站在那里的靶子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守在外围的,当然就是那些百夫长被砍杀掉的倒霉鲜卑人。 至于目前这支部队的精锐,肯定就跟在慕容林身边,去围杀公孙瓒。 慌了!向来在汉人面前耀武扬威的鲜卑人彻底慌了。 怎么办?领头的新任百夫长,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威信来驾驭手下,不过是仗着自己和慕容林关系不错才上位的。 甚至有些运气不好的百夫长,当场就已经被射死,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 外围的鲜卑人陷入困境之时,就是慕容林要下令之时。 听到赵巴的吼声,他如遭雷击,虽然知道汉人有很多修习过导引术的,可亲耳听到这么豪放的声音,明明还在外围却清清楚楚传到耳中,无疑是武者。 那些拿着弓箭的鲜卑人有些错愕,不晓得该咋办,他们可明白,慕容林并不是啥善茬,杀几个百夫长跟杀几只鸡差不多。 这里可是平地,慕容林根本就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肯定是汉军的援军。 此刻的慕容鲜卑,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只见三路汉军,在赵巴、赵吉和赵祥的带领下,从三个方向势如破竹的攻了进来。 最可怜的是那些拿着弓箭的鲜卑人,他们的武器都还在背上呢,就莫名其妙被杀掉。 公孙瓒和刘备等人见外围的弓箭手在一刻之间全部被剿灭,不由松了一口气。 没有被弓箭指过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死亡的威胁。 赵风有人听说过,赵云更是无人不知,赵巴是谁? “真定赵巴赵子为见过诸位,”赵巴呵呵笑着:“救援来吃,望乞恕罪。” “子为兄弟如此说瓒就无地自容了,”公孙瓒死里逃生,说话嗓子都有些沙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但有驱使,必死命相随。” 赵巴心里那个得意啊,在京城的时候,他可知道刘政这女婿的事迹,谁知道竟然把他给救了,他嘴上连称不敢,心里的痛快难以言表。 慕容林相当尴尬,有心想逃,武者的直觉让他清楚,只要自己稍微有所举动,对面那三个人必然以雷霆之势杀来。 “慕容鲜卑?”赵巴第一句话充满好奇,紧接着的言语把他气个半死:“什么玩意儿,还敢去围困我伯父,不晓得死字咋写是吧?” “赵子为是么?”慕容林平添怒火:“慕容部的威名不容你亵渎,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自便。” “杀你?”赵巴哑然失笑:“子龙可曾给我讲过,杀人是迫不得已的一种办法。你们在我手上是奇货可居。” “我想想啊,究竟是找你们部落换啥还是直接丢给雒阳的皇帝呢?让伯父他们做决定吧,我这人不喜欢这么费脑筋的事情。” “匹夫,饶不了你!”慕容林气往上冲,也不管是不是对手,举枪就上。 可惜,他永远都近不了赵巴的身,赵吉和赵祥此刻终于在人前显露出超绝的武功。 两人长期配合,心领神会,原地飞身而起,一左一右,把慕容林在马上擒住。 是役,慕容鲜卑一部全军覆没,上至主帅下到士卒,每一个人跑到。(。) 第一百零四章 攻防战开始 黄忠当初和张飞找的这个地方真不错,给赵云的感觉,这里和葫芦谷有异曲同工之妙。 目前从玄菟郡带过来的精兵,渐渐有了常山郡兵那种模样,三千人在临时练兵场上演练三三制,看上去像模像样。 最绝的是,从这个无名山谷到根赤部、乌赫部、辽西郡差不多远近。 一路奔波,好在这里荒无人烟,几百赵家军根本就没人发现。 想到后世,这里可是人烟如织,从沿途的残垣断壁来看,曾经一路上都有汉人在这里定居,可恨的胡人,他们一次次打草谷,让我汉人饱受欺凌。 赵云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张飞在根赤部里,整天觉得无聊,主要是怕极了那些小姑娘,一个个眼睛里看着他水汪汪的,恨不得一口吞了。 要是戏韵听说,估计他的亲事都要告吹,整天坐卧不宁,连门都不敢出。 知道赵云把人拉到这里,毫不犹豫就跑了过来,自告奋勇担任教头。 不得不说,或许在原本的轨迹里,张飞跟着刘备四处颠沛流离,脾气也越来越大。 和赵云在一起,随时都有人在提点,特别是黄忠的言传身教,让他深有感触。对待士兵,并不只是打骂。 也许后世的人看着电影或者电视剧,觉得骑士在冰天雪地里骑马飞奔很爽,骑士大错特错,由于是马在运动你自己不动,冷风吹打着脸蛋像刀割一样难受。 更为麻烦的是,地面冻得跟铁板一样,马是牲口,又不晓得怎么走,横冲直撞之下,一不小心就会滑到,到时候是真正的人仰马翻。马腿铁定会断。 好在飞云跟随赵云日久,它知道主人的心思,在路上奔跑的时候,专门走路边上,才不至于跌倒。 同行的赵家部曲,在剿灭鲜卑斥候的过程中,总的就两三个受伤,而且也不是啥重伤,都是被惊慌失措的鲜卑人随意射出的箭支所伤且还没有伤到要害。 但在赶回无名山谷的途中,却有二十多匹马腿摔断。马上的赵家人也有十多个造成了骨折,接下来的战斗眼见是参加不成了。 张飞看到赵云平静的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早就在等候的赵东走了出来,微笑着点点头:“三公子。” “十六,”赵云自嘲地笑笑:“对不起呀,兄弟,习惯了。” 赵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自己都对赵东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你们已经完全磨练好了吗?”赵云有些不放心。 “差不多。”赵东慎重地点点头:“不过,你确定要让这些胡人去对付?” 在他看来,用胡人对付胡人,怕人家放水。有些不可取。 “你小看这些胡人,”赵云说话舌头有些僵硬,毕竟一直在赶路,脸都冻得有些麻木了:“他们不仅对汉人狠。对自己民族同样狠,灭其他部族毫不手软。” “反过来,我们汉人对待胡人的时候。总会少一股狠劲儿,也就是儒家说的妇人之仁吧。” “家主那边,暂时没问题吧。”赵东一直在关注整个战局,他可是一名优秀的斥候,不仅侦察情报,还会结合实际挑选最有用的信息。 “父亲那边尽管被围困,十天半个月没问题。”赵云解释道:“我刚赶回来的时候就去见了一面,也细心看了大营的情况。” 他们一直都在外面说着,此刻才向屋里走去。 汉军大营外面,慕容部丢下了差不多五千条人命以后,才逼近这个临时坞堡。 “叔父,现在需要用到吗?”戏志才觉得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跳起来。 不管他多优秀,即便在原本时空中辅佐曹操,也是一场场战争累积起来的经验,把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用于实践,并推陈出新。 “不能,”赵孟缓缓摇头:“要是一开始就用出去,估计效果不好。只有把鲜卑人拖在这里并造成重大伤亡的时候才拿出来。” 戏志才秒懂了,他对赵孟不由另眼相看起来,不管在军事上还是武艺上,他这个护鲜卑校尉都当之无愧。 不仅和鲜卑人要打消耗战,而且要借此练兵,让边郡之兵更上一层楼。 这样,即便将来自己等人回归中原,有一批老兵的底子在,幽州的作战能力将会大幅度攀升,总有一天可以无视胡人。 “父亲,如何上墙,目前成了最大的问题。”尽管慕容怀很清楚,慕容伤还是要汇报。 他深谙为臣之道,明白啥时候该说啥话。 “你叔父还没回来吗?”慕容怀没有答话,反而问道:“他是不是有些急躁了,刚带兵就去汉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慕容伤根本就不接腔,反正把人马给二叔的时候,他也没有一句多话。 慕容怀不仅是他的父亲,也是慕容林的大哥,更是整个慕容部的族长,他的眼光,必须要放长远一些。 不管把兵马分出去是对是错,慕容伤不予置评。 鲜卑人不善攻城,总不能骑着马马冲上城墙吧。赵孟当初构建大营之时,确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要是此处的营帐外墙修得过于高大,就会让鲜卑人知难而退,大冬天的,他不相信胡人们会花老长时间来攻打一处兵力强盛耗时日久的营盘。 说不定一怒之下,转而去掳掠辽西郡甚至辽东郡和来路上的渔阳郡,后果不堪设想。 “着人去砍树吧,”慕容怀的眼睛看上去无喜无悲,不晓得在想啥:“不管汉军的军营有多高,比我们曾经遇到过的城墙矮多了。” 慕容伤不发一言,转身赶紧吩咐下去。 这一带原本多山,当年鲜卑之王檀石槐西进的时候砍了一大批,因为山上的野物,会时不时下山来攻击族人。 后来,鲜卑人成为草原上的主人,他们接替了曾经打草谷的匈奴人,开始南下入侵。 可每次当地的农人老远看见鲜卑人来,就躲进森林里面。 一气之下,慕容部每次来打草谷,都会损毁很多很多的树木,看你们今后如何躲藏,附近可用之树也不是很多。 经过大半天的劳作,鲜卑人终于扎起了好些架攻城梯一样的东西。 沉重的牛角声响起,他们准备发起第一次进攻。 与此同时,汉军大营也锣声阵阵,显然他们注意到鲜卑人的举动,开始防守。 攻防战正式开始。(。) ps:  好吧,在书评区看到读者说,我才晓得99章重叠。然后就去找编辑删除,对于自动订阅的读者,我只能说声抱歉。刚才学生问我,每天发多少,我随意点开一看才发现今天才写了一章,而且还没上传。先传上去,偷偷摸摸码字。 第一百零五章 各打各的 赵家人有一套特殊的传递消息方式,大营根本就不可能让鸽子飞出来。 鲜卑人别看在作品的描述中并不如何出彩,那是因为赵家人的战术对路,而且高端武力上占了相当大的优势。 这个时候,不要说鸽子,就是一只苍蝇飞出汉军大营,那些憋红了眼的鲜卑人一阵箭雨就会射下来,信鸽的培养可不容易. 因此,赵家人在离战场一段距离的地方设置了观察哨,随时把情报向自家人传递。 在慕容部进攻汉军大营的时候,无名山谷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咱是不是先帮伯父一把?”张飞也算是半个赵家人,他看到后面色凝重。 “不了,”赵云摇摇头:“我们把外围的事情做好就成,到时候再来个里应外合。” “这一次你可别想撇开我,”张飞这个战斗狂寸步不离地跟着:“不管是你还是大兄,想都别想。” 赵云没有说话,他倒头就睡,刚才撑着,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一觉睡得好爽,清剿慕容部斥候,主要就是体力的消耗,他们分布得太散,基本上三四天都没合眼了。 不能不说,葫芦谷众人花了很大的力气,赵家军从北向南,成地毯式搜索,力图不让任何一个胡人漏网。 可以这么讲,现在的慕容部,成了瞎子聋子,好在他们也没别的心思,就想把护鲜卑校尉大营这颗钉子给拔除,今后在幽州就可以横行无忌。 黄忠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根赤部那边,他现在基本上不用太担心。 赵家部曲的武勇,让鲜卑人噤若寒蝉,整天在汉军的指导下进行训练。 当然,汉人自己的东西。不可能全部给他们,但三三制这种配合,教给他们实际上的操作,却并不说理论。 反正赵云派赵东把这里给占据,就没想到过要撤离,可以说,从今往后,这里也会是汉人的地盘,加快鲜卑人往汉人的转化,首先就让他们说汉话。 最忙碌的。反而是曾经最悠闲的娜吉,根基就像个隐形人。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部落一天天汉化,自己就没必要再出来添乱。 赵云醒来,发现张飞竟然倒在脚头也呼呼大睡,黄忠伫立在那里。 “醒啦?”他这人不怎么会表达感情,这一句话尽管平淡,却透露出浓浓的关切。 当初要去玄菟郡搬兵,黄忠自忖在身份上不过是一个赵孟封的校尉。根本就没法和赵云相比,那可是护鲜卑校尉赵侯爷的嫡子。 更何况,他不善于言辞,要他去搬兵。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是故自己领了任务,去对付根赤部的困境。 “大兄来多久了?”赵云暖暖一笑。 “也没多久。”黄忠嗫嚅了半天说了句:“这次你自己带队吧,不要紧。精锐都跟随慕容族长去攻打叔父,留下的是些老弱病残。” “别想撇下我!”张飞冷不丁醒了过来,张口就是这句话。 “好吧。你跟着子龙去,别惹事。”黄忠又加了一句:“对鲜卑人光靠杀人是不行的,今后还指望他们帮我们守好这片土地呢。” 北风正紧,根赤部的校场上,曾经那些血迹,都变成了黑褐色,夹杂在泥土中,显示出那场战斗的惨烈。 “大叔,就劳烦你带队了。”赵云没有多说话。 “三公子,老朽没想到还能发挥些作用。”根基呵呵一笑:“这些年慕容部的生意都是我去谈的,可以说没人比我更熟悉。” 随即心头一黯,每次走之前,老根赤都会对自己叮嘱又叮嘱,生怕引起慕容部的不快。 如今物是人非,所幸一直压在头上那座大山乌赫部暂时没有了威胁,唯一要去拔除的,就是已经在和汉军交战的慕容部。 旁边曲都部以及已经投诚了的阿基部众人都在,他们看着自己曾经的部众被打乱,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而,形式比人强,当初臣服现在更提不起勇气来反抗。何况早已覆灭的那延部就是前车之鉴,好死不如赖活着。 杀神张飞眼睛瞪得圆圆的,黄忠一言不发,一左一右护卫着赵云。 娜吉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睛里满是温柔。三公子说了,队伍只是带去走一遭,今后全部要给根赤部。 “咎曼,朵呼,”赵云发话道:“你们一起去,帮助赵东处理日常事务。” 他想得很清楚,光靠根赤部的人,还无法来管理今后占领下来的地盘。 用鲜卑人来管理鲜卑人,才是最好的办法。管理就需要更多的人才,他们两个不管是武艺还是才能,都是这些人里面的上上之选。 两个人还愣在那里,曲都和阿基着急了:“还不上前谢恩?” 多好的事儿啊,意味着从此以后,自己等人就可以纳入护鲜卑校尉的系统之内。 赵家带来的震撼确实太大,哪怕那个赵侯爷至今都没朝过面,有赵东在,什么都无所谓。 咎曼和朵呼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道谢,脸上连不快都没有了。 两人知道,要不是那延部的消灭和乌赫部的削弱,不要说去攻打慕容部,能维持以前的局势就已经很不错了。 青巴和咎曼曾结拜过?那只不过是年少无知不懂事而已。 因人成事,比自己单打独斗要强得多。君不见,当年一些小部落,就是因为最先跟随草原之王檀石槐,早就成为草原上声名赫赫的大部族。 既然那时候自己部族还很弱小,今天却又赶上了另外一个好机会。 赵云不屑于去猜他们如何想,反正汉人和鲜卑人在管理层互相交织,既可以防备大权独揽,又可以促进融合。 “元直呢?”此刻,赵云才发现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徐庶的踪影。 “他去找你说的那种石油,”黄忠压低声音:“这边的人说,附近就有水点燃不灭。” 是么?赵云心头泛起波澜。 有关石油的最早记载见于班固所著的《汉书?地理志》:“高奴县有洧水可燃。” 高奴县即延安一带,洧水是延河的支流。这里明确记载了石油的产地,并说明石油是可以燃烧的液体。 而脚下这片土地,是后世辽河油田的地方,有石油就不奇怪了。 不过,虽然心里激荡,赵云没有说话,和黄忠挥手道别,他将在这里镇守。 天上太阳出来了,长长的队伍在太阳映射下向西方驰去。(。) 第一百零六章 慕容部遭袭 好冷!骨松把虎皮紧紧裹了裹,又退回到帐篷里。 他很怕冷,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处处都表现自己无谓的一面,一个部落的接班人,必须勇于面对一切,他害怕自己被淘汰。 现在好了,根赤部的消息传来,老鬼和死鬼大哥都不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他才原形毕露。 骨松很是鄙夷,兀立图找的女人都是些啥货色啊,他玩了一两个,没多大兴趣,就交给下面的一些有功之臣,让他们去折腾。 这两天,他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汉军在和慕容部交战,作为周围屈指可数的部族,骨松部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自己出手,可以让内部矛盾转移,战争会让鲜卑人热血沸腾,胜利更是能增加自己稳定整个部族的筹码。 关键这筹码应该压在谁身上,慕容部当年虎口夺食,硬生生把原本属于自己部落的地盘,给抢走了不少,害得部众经常抱怨不能去打草谷。 真要去汉人的地界,要么经过东南部的阿基部,要么就是西南部那些以前属于自己部落现在却是慕容部的地方经过。 为此,乌赫在世的时候,没少被一些部族的贵族们诟病。 曾经,两个部族之间进行了试探性的战争,乌赫部完败,慕容家的凶狠,让骨松记忆犹新,直到他看见赵家部曲。 小时候,乌赫部还很小,后来一步步壮大,才明白世界上有导引术这种东西。 不仅老鬼没死的时候挖空心思就想找一部自家来学学,骨松稍微稳定了部族的局势以后,也在想办法,可一次次传来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汉人的导引术就别想了,骨松虽然战斗力一般。可眼光不差,在他眼里,汉人的那些领军将领,绝对是有导引术在身的。 慕容部尽管强大,最多与石榴差不多,却不能与后来出场的张飞、黄忠等人相比。 “主上!”合都的声音传了进来。 “舅舅,你客气干嘛?”骨松把盆子里的木炭拨了拨,头也不抬:“昨晚过得还愉快吧?” 以前兀立图的好几个女人,都是他先挑的,这些天据说每晚都夜夜**。 “属下老了。给下面的兄弟去玩儿。”合都打了个哈哈,进门后把靴子上的泥渍在地毯上蹭了蹭:“好多兄弟都想去慕容部发点儿小财。” 什么好些兄弟?骨松心里不屑,不就是自己告诉他在慕容部有传说中的导引术吗? 合都的几个儿子都快成年,在部族里的战力并不十分出挑,要没有其他因素,这辈子也就和自己差不多,靠阿谀奉承来保证权位。 “这样不好吧?”骨松装作不在意:“大草原上的规矩,当汉人进攻我们的时候,任何部族不得攻打该部族。否则就是灭族之罪。” “主上,当初慕容部从一个小部族成长到今天,得罪的部族不知凡几。”合都撇撇嘴:“就是伟大的王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和谁有仇。” “却深部如今把女儿给和连王子做小妾,一直都在找机会报仇呢。” 哦?骨松抿嘴一笑:“可却深部与我们部的关系也不好啊。” “属下知道有好几个小部族都是从却深部投诚过来的。”合都媚笑道:“他们虽然脱离了却深部,对他们当年见死不救颇有怨言。” 其实当年那段无头公案,骨松知道得很清楚。刚刚投靠慕容部的几个小部族,想在新主子面前立功。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却深部。 慕容部的高端战力有目共睹,没有任何部族敢于轻启战端,天晓得会不会这边一出手。那边慕容部马上就打过来了?却深部接到求救的信使哼哼哈哈就过去了。 结果那几个挨打的部族没办法,只好投靠了东边的乌赫部。 “好好操作,”骨松脱下了虎皮裘:“越快越好,我也跟着去。” 这样的事情,他不去才怪呢。万一搜到了导引术,那些人隐匿不报或者干脆带着远走他乡,那新兴的骨松部就亏大发了。 慕容部原来在鲜卑山脉哪个位置,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主要是他们以前太不起眼了。 而且不管是鲜卑山还是乌桓山,说起来是山脉,面积并不是很大,水草丰美的弱水之滨,都被大部族占领,连鲜卑之王檀石槐没发迹前,也不过出身小部族。 这些年来,弹汗山王庭对小部族很是保护,并且以雷霆之势灭了好几个一直在兼并的大中部族,才让一些有想法的部落暂时偃旗息鼓。 要不然,不管慕容部的高端战力有多厉害,早就被如狼似虎的鲜卑部落灭得渣都不剩。 可以说,在所有与汉人交界的部族中,慕容部算是最温和的,曾经与已故辽西太守赵苞为敌的部落,与他们没一毛钱的关系,后来还被他们给灭了。 慕容部占着南部与汉人接壤的一大片区域,他们的根据地在一个叫老虎峰的地方。 想当年,檀石槐带领鲜卑大军到了这片区域,不仅要杀野猪为普通族众改善伙食,还杀了不少老虎供贵族们自己把玩毛皮。 三猪一虎,这两种动物都是比较凶猛的,个子瘦弱的三头野猪敢于挑战野兽之王老虎,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如今,野猪岭只剩下一个名字,而老虎峰上却还有老虎,那是慕容家的人刻意留下来的,他们的后辈子弟修炼有成,都要去和老虎搏斗,但不允许杀死。 不过,仅存的老虎也不多了,前年他们统计过,连新生的老虎在内才八头。 好在慕容家对它们十分宽厚,冬天故意丢弃些活牲畜在老虎的活动区域,不让它们饿死,死的动物森林之王是不会吃的,哪怕饿死也不去碰。 今天又是放牲畜的日子,两个慕容家的子弟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地看着寂静的森林,生怕有老虎出来。 试炼的时候,可是有家族的长辈跟着,单独去对抗一只老虎,两人都有些打怵。 “光哥,你听听,啥声音?”一个少年面露警容。 “是老虎吗?”光哥比他胆子还小,拔腿就想跑。 “不是!”那少年摇摇头,又仔细听了听。 他突然间扭头,我的天啊,黑压压的军队来了,那肯定不是自己部族的。 “敌袭!”他的叫声凄厉,在晌午的慕容部上空飘荡。(。) 第一百零七章 焦急的黄雀 骨松部的人脸上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慕容部的人出来答话!”合都高声叫道:“我们是却深部的,前来讨债!” “什么时候却深部的人也敢惹我们慕容部了?”一个人影腾空而起,像是一只大鸟在雪地上飞行,带给骨松部无尽的震撼。 合都吓傻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面退,到了部众中间。 他只听说过导引术修炼者的厉害,却不晓得究竟有多厉害。从来没想过,一个人能够违背自然规律飞起来。 此刻,他对得到导引术的渴望比任何时候要强烈。 “老夫慕容达,是却深部的哪一位?”那老人气定神闲地站在队伍之前,没有一点害怕的架势:“难道就不怕我们禀报王庭吗?” “王庭?”合都的嗓子被冻得有些沙哑,他笑起来如同夜枭:“我们却深部前来报仇,就是王庭知道了,也只能调解。” “哼,如今我们正在和汉人交战,你们想趁火打劫,就看你们有没这本事。”慕容达恨声道:“藏头露尾的东西,看你们根本就不是却深部。” 他深呼吸了一下:“就让老夫抓破你的破面罩,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就在他准备攻击的时候,骨松一示意,嗖嗖嗖,箭雨蜂拥而至。 饶是慕容达厉害,他抽出宝剑不停在身前飞舞,却也闹了个手忙脚乱。 “慕容部勇士何在?”此刻,原本就已等候的慕容家人早就蓄势待发,忍不住有人喝道:“父亲休慌,儿来接应你。” “全部出来,”慕容达在间隙中喊道:“把这些贼子一个不剩杀死,看看究竟是哪个部落的人。等族长回来,一定要把这个部族给灭掉。哎哟!” 他分心说话,不曾想一支箭势大力沉,一下子扎在他的左臂上,不由痛呼出声。 双方本来就相隔极近,每一支箭他都要花力气才能拨开,根本就无法出手反击。 慕容部的人急了,却不敢胡乱放箭,中间可夹杂着留守的族老。 等慕容达好不容易退了回去,骨松部的人衔尾而至,双方的箭支不停在空中飞舞。不断有人惨叫,或受伤或被射死。 此刻,赵云带着人刚好赶到慕容部的外围。 托骨松部的福,路上仅有的几个瞭望哨,早就被他们射得千疮百孔。再说鲜卑人根本就不注意斥候和外围的警戒。 更没想到,在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有人欺上门来。 “狗咬狗,”赵云听到赵东的汇报,哑然失笑:“也罢。就让他们相互攻击一会儿。不过,究竟是哪个部族的人,竟然想趁火打劫?” 他可对鲜卑这些部落不熟悉,也就听大家讲什么乌赫部却深部慕容部。对几者之间的关系不甚了了,反正都是胡人,随便他们打起来就是。 不得不说,老乌赫给骨松留下了一个好底子。部落里储存的足够箭支,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三四壶,一壶箭是一百支。他们来了两千多人,就是八十多万支。 按说,这里是慕容部的大本营,他们这些年对汉人比较亲善,笼络了不少汉奸,铁匠之类也掳掠了好多,日夜给他们制造兵器打磨箭支。 可是,慕容部的发展历史,就是一部战斗的历史,他们除了冬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战斗,武器特别是箭支的消耗挺大。 加上这次慕容部几乎是倾巢出动,带走了绝大多数箭支,留下的人员本身就相当于老弱病残,武器更是寥寥无几。 眼看慕容部节节败退,赵东和赵云修炼过导引术,何等眼力?在远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张飞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观察形式,他一会儿把矛拿在手上,一会儿又插到后背,只等赵云一声令下,就要随军出击。 慕容达心里那个憋屈呀,一两千人打到了自己家门口,却根本就没有交手的机会,反而起先因为自己托大,身上被射中了好几处。 不过运气好,都不是啥重伤,也不是要害之处,要不然那就愧对族长的嘱托了。 看那些射出来的箭支,慕容部的人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却毫无办法。 骨松部的人射箭,并不是漫无目的来消耗箭支。在草原上,不管是哪个部族,在交战的时候,对箭支的使用都很谨慎。 每次战争结束,士卒们全部下马,把插在敌人身上的箭一支支回收。那些钝了的或者是断头的,才不得不舍弃。 骨松尽管此前从没指挥过,却经验相当丰富。慕容部的人不露头,这边绝不放箭。只要看到一个人影,马上就会被射成筛子。 “匹夫,你们不得好死!”慕容达急得双脚直跳,也只能干瞪眼,看着敌人一步步逼近自家的院墙。 “我们会不会好死你根本就不能知道,”合都喝了好几口酒,嗓子爽利多了,他哈哈大笑:“反正那时你早就投进了长生天的怀抱。” 他的话,引起骨松部的一阵哄笑,就连骨松本人都轻轻笑了起来,不过因为大家都戴着面罩,根本就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三公子,他们还在打吗?”根基有些着急,他不知道双方的交战情况究竟如何了:“估计出手的不是乌赫部就是却深部。” “乌赫部因为老乌赫的死,让骨松那竖子轻松上位,他想利用打战来巩固地位。却深部站着如今是和连的嫡系,不断出击。” 和连?赵云终于听到了一个历史上熟悉的人名。 说实话,什么根赤部阿基部乃至乌赫部,他从来就没听说过。檀石槐虽然鼎鼎有名,现在的赵家军根本就近不了身,不知道这人究竟长啥样。 “还在继续互相射箭。不得不说,草原上的人打攻坚战真还不行!”看着双方在慕容城堡前射个不亦乐乎,赵云摇摇头。 要是汉军,现在早就架起云梯攻了进去。 那慕容部的城堡城墙并不高大,从这里看上去,也就一丈左右的样子。 既然他们的精锐早就被慕容怀带到老爹赵孟那边去,留下的精锐之士即便有,数量却也不会很多。 护鲜卑校尉的名头在草原人心目中很响,不管哪个部落都不敢轻视。 双方的战斗进入白热化,仍然在彼此射箭。 赵云他们等得很不耐烦,真想这些胡人忽然之间一方完全失去战斗力才好。(。) 第一百零八章 慕容骨松联合 这些日子,赵东在大辽河沿岸算是出名了,不少鲜卑人都见过他。 无巧不巧,骨松派过好几个人到根赤部去打探消息,他们见到过原名石榴现在叫做赵东的本人正在巡视部族,双方不止一次碰头。 自从在根赤部吃亏以后,骨松对其他方面不着紧,可在斥候方面,加大了力度。 要是当时有斥候在,乌赫部就不会除了自己外全军覆没。当然,以前不派斥候是对的,至少老鬼和死鬼大哥回不来了。 不能不说,也是赵云他们的大意,竟然没有派出人地毯式的搜索,只是沿途打探了一番然后就回报了所见所闻。 “什么,赵东?石榴?”骨松一听大吃一惊,就是那个人让自己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败滋味,连兀立图都折在他手上。 也正是那个人,引来了汉人的军队,因为他本身就是汉人,是护鲜卑校尉手下的家将。 从某些方面来说,骨松十分感谢赵东,正是由于黄忠、张飞等人的出现,才让乌赫与兀立图死于非命,可双方绝对处于敌对的位置。 他不清楚赵家的谋划,但肯定不会像对待根赤部一样对待自己。即便自己想投降都做不到,刚刚才享受了部族首领的滋味,他怎么可能放弃? 骨松曾想过,万一汉军把自己逼急了,那就祸水东引,带着部族跑到临近的慕容部、却深部,甚至到东部大人那里又何妨? 万万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贸然来到慕容部,后面竟然跟着一头恶狼。 怎么办?怎么办?饶是骨松机智过人,此刻也陷入了两难境地。 汉人眼看着自己和慕容部在这里对射,而没有在后面发起攻击,很显然。就是等着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们就会杀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把合都叫到跟前如此如此,快速吩咐着。 说实话,尽管他身边有不少亲信,可只有名义上的舅舅最值得信任。 骨松部缓缓在阵前竖起白旗,合都亲自下马,徒步把白旗背在背上往慕容部方向慢慢走去,虽然天气寒冷刺骨。他却浑身大汗淋漓,生怕有人误伤自己。 好在他身后自己的部族根本就不会射向自己,而慕容部的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双方应该是敌对关系,为何不停止进攻却竖起白旗? 合都一直没有说话,他双手举得高高的,做出投降的姿势。 慕容达把部族的指挥权交给了儿子慕容启,并没有回到家休息,轻伤不下火线。何况这是部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 “把堡门开一条缝让来人进门,”他轻声说道:“应该是敌人出了什么变故,但又不好在阵前讲出来。” 慕容达有这个底气,假如敌人不射箭靠拢。不管是鲜卑的哪一部,根本就讨不了好。 “什么?汉军?”他听到合都的话不由脸上变色。 怎么会这样?汉军不是被族长带着人给包围在大营之中吗? “你是谁?凭什么我们要相信你的话?”慕容达并不是一个傻瓜,不然慕容怀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看守大本营? 按说,他和族长的关系比慕容林还隔了一层。双方是从兄弟的关系。 可他为人稳重,且没有任何私心,一切都是为了部族的发展。 见合都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慕容达脑袋有些短路,他发现自己不晓得该怎么办。 对方提供的情报,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族长带着人打上门去,包围了汉军大营,可汉军仍有余力来攻打自家老巢,那说明什么? 他自己都不敢想下去,绝对的圈套啊!汉军是要来剿灭自己的部族! 不过在脸上,他不表现出一点焦急来:“原来是你们骨松部啊,如果要学导引术,直接向族长申请又不是不可以,为何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 慕容达的大脑飞速运转,先把眼下的难关对付过去:“你们首领的意思是和我们联合,怎么联合?现在你们的人还在不停射箭。” “慕容长老,我们部族的前任首领和大公子,就是死在他们手上。”合都的口才相当不错:“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我们固然跑不掉,贵部从此就……” 是啊,这句话击中了慕容达的软肋。 在草原上,什么最重要?不是武器,不是牛羊,而是孩子。 据说遇到特别困难的年份,鲜卑人往往杀死女人,把她们的肉来喂养孩子们。 至于女人,大不了等困难一过,再去掳掠就是,不过就是生育的机器而已。 “贵部的诚意不够,”慕容达摇摇头:“你仅仅是新任首领的舅舅,说实话,我们并不放在眼里,相信你在贵部的作用也不甚大。” “如果我部首领亲自来呢?”合都叹了口气,亮出了底牌:“我只是来和长老你沟通的,首领那边只要你同意,马上就过来。” 堡门再次开启一条缝,合都很光棍的走出去,神色凝重地冲己方队伍点点头。 骨松解下面罩,他害怕自己在前面走,后面的部族会不会射死自己。 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几乎所有危险的人,这次都没带过来,甚至部族的人都还认为自己还在部落里呆着。 他没有举白旗,步履从容。双方射箭也都避开了中路,呐喊声却更甚,好像都使尽全力在攻击对方。 骨松心乱如麻,事情发展到现在,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也是目前自己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哪怕自己带人来攻打慕容部,无论如何,双方都是鲜卑人,就像是两兄弟在打架。 汉人不一样,要么同化要么灭族,这两样自己都不会去接受。 “慕容长老,很抱歉,本部落给你们造成的损失,今后我们全部赔偿。”骨松一进门,就落落大方的赔罪。 “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慕容达厌烦地摆摆手:“计策是你提出来的,说吧,我们如何配合你们部。” 骨松也不含糊,低声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说完。 “父亲!”慕容启在旁边用眼睛警示这两个骨松部的人。 “儿啊,他没有说错,那可是汉人,和我们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慕容达不住叹息:“目前我们也就这一条路可走,不然。”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在远处睁着大眼睛好奇看着战局的孩子们,下定决心,朝旁边的几人吩咐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赵家军遇伏 慕容部的城堡大门,一点点被卸载下来,部众一个个都十分揪心。 破坏总比建设容易,当初不少人都在城堡的建设中出了力气,尽管绝大多数粗活都是下面的奴隶在干,可族人们并没有偷懒。 慕容怀这次也是下了决心,要把汉庭的护鲜卑校尉留在这里,让汉人今后见到自己部族的大旗就绕道走,所有的战斗力量,几乎全带走。 城堡内,除了一些女奴,奴隶也一个不留,都在前线鏖战。 手心里都是汗,慕容达十分紧张,他手里握着剑,随时对准骨松的要害。 只要稍微有异动,眼前这两个人明显没有修习过导引术,可以轻松斩杀。 所幸,并没有最坏的结果,他们很安静地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要逃跑的想法。 堡墙上的人,一声不响慢慢下来,聚集在慕容达周围。 这些部族的战士,都刚刚修习过导引术不久,就算还没有筑基,只不过是因为部族没有这么多财力来提供相关药材,全部是准武者。 骨松冲外面做了个手势,部众停止了射箭,发出一声呐喊,潮水般涌向慕容部大门,他们一进来看着首领见他不停摆手,不知道什么情况。 有那么一刻,骨松真的想就此灭掉慕容部,可理智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在此时反悔。 慕容达和慕容启父子俩的武器,都对准了自己,稍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就会砍到自己头上,导引术修炼者的威胁太大了,他深感无力。 在慕容部的安排下,骨松部的人有条不紊,一进门到了右手边。那里不是生活集聚区,而是通往虎林的道路。 双方的人就像疯子一样,嘴里哇哇叫着,有的还不时发出一声惨叫。 赵云的眼睛,一刻不停,盯着远方慕容部的城堡大门。 好奇怪,一般来说,大门都是很结识的,难道他们部族竟然没有钱,修了个豆腐、渣工程?轰然一声往外面坍塌。 要是有外面箭支的作用。那力肯定是往里面去,也应该向里倒才是。 紧接着,骨松部的人就涌了进去,看来慕容部的精锐,都在汉军大营外面围困着。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担心起自己的父亲来,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能坚守住。 转念一想,尽管大营是刚修好的,也像一座小城镇的规模。外围的城墙很厚实,只有高度上有所欠缺,三个方向的大门都很结实。 “三公子,我们该出动了吧。”赵东迫不及待请战。 “十六小子。你靠后,今天想要抢头功,先把我打败再说!”张飞有些自傲,两人比试过好多次。十次自己能赢六次,两次平局两次败。 赵云有些挠头,他总觉得十分不对劲。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儿,说不上来。 “子龙,我叫你哥行不?”张飞急眼了:“你不就想我叫你哥吗?好吧,韵儿是你妹妹,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从今以后我叫你哥。” “三公子,还是老夫带着人进去。”根基不是抢功,要说对慕容部的熟悉程度,真还没有人比得上他,来这里的次数都好几十次了。 老人一出来,赵东和张飞都没话说,总不能和他争吧。眼看就是快入土的人了,让他立功就是,自己等人反正还有机会。 “大叔,要不再等一会儿?”赵云劝慰道:“双方还没拼到最后。” 根基无可无不可,张飞不干了:“你是我亲哥行不?难道你没听见,喊杀声逐渐都快没了吗?等这些人杀了慕容部的缓过气来,我们伤亡更大。” “那好吧,”赵云无可奈何:“大叔你小心,有任何不对马上回来。” 根基看了看咎曼和朵呼,二人眼神热烈,灼灼地瞅着自己。 “你们也跟着我去吧。”他微微笑道,就算姑爷是汉人,也要让他们看看我鲜卑男儿还是能征善战的。 老人带着四部劲卒,威风凛凛走在前面。 咎曼和朵呼,他们心急如焚,几次都想打马跑上前,却不得不慢下来。 路上,看到不少死尸,有慕容部的,也有骨松部的。 “真还是骨松部的。”咎曼把那些戴着面罩的死尸解开一看,立马就认了出来。 不管哪个部族,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要在身上刺部族的图腾。 相邻的部族之间,图腾的颜色和花纹都不一样,熟悉的人看看图腾就明白是哪个部族的。 根基没有说话,他感觉全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从出生到现在,少年时空有武艺,却根本就没和其他部族交战过。 至于汉人,想都别想,按照根赤的说法,那是我们最大的买主。要和汉人交战,今后不在我们这里买马了怎么办? 想不到老来居然还有机会,而且还是先锋军在前面。 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根基心里默默说道,同为鲜卑人,老夫就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今后不管是在姑爷手下还是赵家的部队里,有什么未来只能靠你们自己去争取。 从来没想到,战争就是这么简单,双方你来我往的射箭,一方撑不住也就败了。 老根基可没这么好的眼力,他在远处眼珠子瞪得老大,发现除了树木和影影绰绰的人,啥都看不到。 娜吉那闺女真是找了个好姑爷,赵东知道自己看不清楚,在旁边低声解释发生了啥。 赵云领着众人,始终跟在两箭地之外,他眉头深锁,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黄忠大兄信任自己,宁愿镇守根赤部也不愿来和自己挣功。 徐庶那丫更是连自己的面都不见,跑去找石油了。 想到徐庶,赵云的脸上不由温暖起来,那小子在暗中和戏志才别苗头,找到石油,他有自己的大计划。 不能不说,牛人就是牛人,玄菟郡的人由于几大家族的公子都被派到乐浪郡,和郡里没有任何联系,估计公孙域如今都不清楚自己等人的去向。 这一切,都是徐庶筹划的,只要他们在军营,就有可能会泄密。 等等,赵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正要叫住阿基他们,却发现都已经到了慕容城堡前面。 突然间,从堡墙上露出黑压压的人头,发一声喊,箭雨如飞而至。(。) 第一百一十章 尴尬关云长 殷离存有私心,他在乐浪郡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因此,不断召集身在弁韩的士卒化妆潜来,他想靠自家的力量逃出生天。 谁知道钟钊到了王险城,没见到滕述,反而把自己给诱拐走了。 既然有汉庭的力量在辽东这块土地上,殷离也想观察下,究竟这突如其来的护鲜卑校尉能不能护得了自己的安全,进而让家族也从此高枕无忧。 当初箕子到了朝鲜,他的后代子孙并没有多远大的志向,反而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天天讲啥仁义道德,一不小心就被燕国人给灭了。 然则,到了偏居一隅,殷家人也还是不思进取。 时过境迁,他们自感和中原相隔太远,已经慢慢落伍,不得不想到回归。 殷离回到王险城后,他把所有的部曲加起来,居然有五六百人,可以说,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准备在最恰当的时机冒出来,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自己等人有所行动,滕述就被汉军给拿下了。 此前,赵孝与关云长从来没有见过面,哪怕都在赵家,委实有点大,又各司其职。 或许,赵云所招揽的人,都忠于或者偏向他自己。可其他部曲,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家,或者是赵氏族长。 “那个,姑爷。”一急之下,赵孝打马来到关羽身边,悄声说道:“不管是三公子还是老爷,可都没希望……”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兀自愤愤不平的滕述。 关羽心头一凛,如果把本地太守给杀了,会不会带来啥麻烦? 这时,绝处逢生的蹇硕和蹇栋大喜过望,特别是蹇栋。又神气起来。 要在护鲜卑校尉大营,上面还有军事主官在,堂兄也一再叮嘱自己要低调。 可这里是王险城,蹇硕是地位最高的那一位,还不显威风等啥时候? 看到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关羽顿时心领神会,腋下一使劲,滕述连声音都没发出去,眼见脸上变成紫色,后来脑袋一歪。腿蹬了几下就没气了。 “关云长见过监军大人!”他马都没下,脸早就冻成紫檀色,看不出来变化。 “关将军辛苦,”蹇硕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将军,我等今日就危险了。” “子龙怕监军这边出问题,专门派我来保护的。”关羽说着,把滕述的尸体丢到地上。 “好在大人洪福齐天,我来得正是时候。”他装作不知道人已死,大声招呼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控制城门。谨防别有用心的人跑掉。” “是是,”蹇硕也赶紧说道:“还不听关将军的话?跑掉贼人咱家到皇上面前不好交差。” 毕竟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事,刚才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堂弟也跟着陪葬,那蹇家从此也就没出头之日。 蹇栋劫后余生,也是高兴异常,翻身下马。准备去吩咐人绑滕述,这时才发现异样。 “大兄,人好像……”他指着滕述的尸体。那双目圆睁,脸上由于充血都变成了黑色。 “死啦?”蹇硕一愣,却也不十分在意:“咱家向皇上禀报就是。” 关羽带着赵家人,很快就把三个陆地城门一个水上城门给控制住。 等忙过后,他和赵孝赵齐欢等人见过面,悄声问道:“杀个把太守不打紧,反正有姓蹇的顶着,为何要杀呀?” “姑爷你不晓得?”赵孝一愣:“这滕述是老牌家族的人,和南阳张温等人关系密切。那老匹夫侄子在江水之上暗算三公子,不想反被杀了。” 关羽很是惭愧,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还真不清楚。 世家官官相护,当年他在家乡杀人就知道,所以才远走他乡,到时候要是被抓进去,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有跟脚的人,即便回到雒阳,皇帝为了平衡新兴家族和老牌家族之间的差距,在没有找到真正谋反证据的情况下,最后不了了之。 大不了削职为民,一旦有机会起复,那就为赵云增加了一个敌人。 正在他寻思的时候,士卒来报,说殷家人求见。 至于玄菟郡的人,到了这里就找当地的关系户,毕竟大家都在辽东,哪怕分属不同的郡,彼此间的来往十分紧密。 可以说,在幽州,辽东四郡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就是一个整体。 关羽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发作,吩咐人领进来。 殷离脸上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拜了下去:“见过关将军,万望恕罪。” “殷公子王室贵胄,何罪之有?”关羽看也不看,更不让他落座。 尼玛,不管是辽东郡兵还是赵家部曲,死了那都不合算啊。 “弁韩在王险城式微,我这边部曲都还没找好,城门口就打起来了。”殷离挠了挠头皮。 关羽愣了下,好像真和赵孟那边没有沟通,他有些歉意:“殷公子请坐,敢问有何指教?” 这?殷离还从没和他面对面交流过,好像也太直接了吧。 赵孝忍俊不禁,差点儿都笑了出来,三公子身边的人果然很猛,说话一点儿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也没啥大事,舍弟想来见过诸位。”殷离这才坐下去:“怕你们不让,故离先来征询意见。” “这有何不可?”关羽一皱眉,此人真像个娘们儿:“王险城尽管初定,有玄菟郡的几个小家伙去联络本地人,我们也出不了啥力气,干坐着。” 他说的也是实话,甚至赵孝和赵齐欢都没有去管,辽东郡兵是一个整体,安排好他们之后,两人就直接到太守府来。 反正滕述给建得像个皇宫一样,地方很大,蹇硕也不说什么,后续的事情就让他去头疼得了。 殷离的弟弟在外面候着,迅即就进了房间。 “见过诸位。”他盈盈一礼,像个害羞的大姑娘迅速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就在哥哥身边坐下。 这就完了?三人顿时风中凌乱。 说一句话没关系,就像关羽本身就不喜欢说话,赵孝也不是多话的人。 不过,至少你也介绍下自己叫啥名字好不好?我们如何称呼你? “不瞒关将军和两位,”殷离陪笑道,他和赵孝还是第一次见面,刚才关羽生闷气也没介绍:“小弟殷婵自幼不与外人接触。” 他看到其弟的动作,不由眼睛一亮:“关将军,我家有一妹想结亲。” “某已有妻子。”关羽一脸酷相,连旁边的赵孝和赵齐欢都不由暗中比起大拇指,这姑爷真不错。 “额,不是关将军你。”殷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啥?三人瞬间石化,不会是赵云吧,家里两个要再进去一个,说不定就干起来了。 蛮荒之地,能有什么好女人?(。) ps:  晚了,对不起,马上下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句丽也来结亲 “多谢你家妹妹的厚爱,”关羽可不敢给赵云做主,马上就推辞:“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不得儿戏。” “这,”殷离不由一滞,面皮发红,看到旁边殷婵要杀人的目光,赶紧赔笑:“舍妹这边,关将军不用担心,离可以做主。” “不是你那边,”关羽很是难为情:“是关某做不了主啊,殷公子。” “那还要找谁?”殷离也懵了,看到殷婵脑袋低垂,不由牙关一咬:“请关将军放心,离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亲自上门拜访,不让你为难。” “这个,说实话吧,”关羽苦笑道:“就是护鲜卑校尉赵侯爷都不好做主,还需要他本人发话才行。按说你我也是熟人,此事爱莫能助。” 殷离松了口气,原来是本人啊。他碰了碰殷婵,只见她的目光瞟向左边赵孝的位置。 太好了,他大喜过望,站起来行礼:“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还有自己的事儿?赵孝左看看右瞅瞅,发现确实是自己。 他慌忙站起来还礼:“殷公子是吧,某也无法做主。三公子的事情,有些复杂。刚才你听姑爷说了,就是我家老爷都没法做主的。” 三公子,怎么又扯到赵云头上了?殷离轻轻咳嗽一声:“刚才关将军说过,兄弟你的婚事是你做主,就连赵侯爷都无法。” “实不相瞒,舍妹见过贤弟以后,就好感大生,离就厚颜为舍妹求亲。” 我?赵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啥扯到自己头上?刚才他和关羽两人的话一说,自己就秒懂,肯定是说的三公子。 舍妹?见我?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不知道说舍妹才好,貌似今天刚到吧。 起先赵齐欢给他说了殷家人的情况。让他明白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殷家在殷商时期,比现在的荀爽之类名气都要大得多。 “殷兄此话从何说起?”赵孝不由摇头:“某等到此,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舍妹远在弁韩,某一直在真定,从未去过。” “姓赵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殷婵火了,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刚才关大哥说连赵侯爷都不能为你做主,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就在这里!” 额?三人大吃一惊,小姑娘原本行为举止就有些奇怪。身材瘦削。 她扯下文士巾,满头青丝因为使劲都有些散乱了,看上去清丽脱俗。 “这,原来你是殷姑娘,在下对不起!”赵孝一揖到底:“不知姑娘在何处见过在下?真不好意思,好像从没见过你。” “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说没见过?”殷婵毕竟是个姑娘,脸上羞红:“刚才你从城头飘下来,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呢。” 说起她的婚事。让弁韩殷家操碎了心。 这姑娘心高气傲,就想找个英雄人物,可弁韩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殷家就是最大的家族。其余的尽管有些跟着过去的汉人,不值一提。 要是当地的土著,殷婵自然更不会答应了。 眼看及笄已久,一直没许配人家。久而久之,家里也就不怎么管。时逢其兄要出使乐浪,她说要来散散心。 别看外面有时候泼辣。殷婵处世为人相当到位,要不是因为她上下打点,说不定弁韩的人在这里不是软禁而是直接囚禁。 赵孝不知所措,拿眼光直瞅关羽,希望能有个主意。 赵齐欢看到他那样子,不由快笑出内伤,一个专心于武事的家伙,从来没想到不是耍帅的拼命动作还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关羽在生闷气呢,起先还以为是看上自己,咋会看上那家伙?心里不爽之极。 “你说话呀?行不行,给个准信。”殷婵算是豁出去了:“不行本姑娘扭头就走。” 赵孝赶紧点头:“行!行!行!” 看到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殷婵不由转怒为喜,扑哧一声笑出来,俏脸垂了下去。 成了?不管关羽心里如何想,这时候也只好和殷离互相恭贺,他这保媒人肯定是跑不掉的,其他人都没他合适。 正在这时,士卒进来,急促地说了一句话,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 “高句丽王?”关羽都想狂笑出声。 按照赵云的构想,把慕容部收拾了,下一个目标就是白山黑水之间的高句丽。 天堂有路他们不走,竟然好死不死被滕述给关了,那可是真正的软禁,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汉军打进城了。 故事稍微有些曲折,首先抓住的是准备逃走的高尚德,靠山滕述都没了他还不跑就是傻子。 一经抓住,根本就不用拷问,马上就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听说还有高渐离在,据说还是什么王,负责行动的赵家部曲不顾疲劳,又马不停蹄,把两人一起给带到关羽等人面前。 看到眼前有些落魄的高句丽王,殷离的眼睛有些漂浮。 当是时,他们不过是自家祖上分封的一个小诸侯而已,想不到后来成了大气候,脱离箕子朝鲜自立。 在燕国后裔打来,高句丽人第一个是根本没有时间准备来不及,其次也根本不可能为殷家人报仇。 关羽饶有兴趣盯着这叔侄俩,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此时,他才有些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本来赵云要派智谋之士,可他觉得边荒之地,一群蛮夷而已,根本就没有必要。 不要说徐庶,就是钟钊和姚静在也好啊。 对了,他两人不是跟来了吗?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唉,待会儿找他们拿下主意。 当下,关羽懒得管他们叔侄两人的烂事,爱咋咋地,你们高句丽越乱我们才越好做手脚。 他笑涔涔给双方介绍,四个人面面相觑。 高家人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面对老祖先的主家人,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呵呵,离也不算是外人。”殷离有些得意:“舍妹已经和赵孝将军结亲,我们算是一家人了。” 殷婵本来抬起的头,又赶紧垂了下去。 妹妹吗?我也有。 “关将军,离也有一妹,年已及笄。”高渐离笑眯眯地说道:“好事成双,仍旧劳烦将军保媒。” 真奇怪,两人的名后面都是离字,只不过高句丽人名字在一起,可以说有字无名。 “休想!”殷婵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几步跑到赵孝身边:“他是本姑娘的夫婿。” “殷姑娘说笑了,”高渐离也不着恼,指着右手边说道:“这位齐欢贤弟可曾婚配?” 至于一旁的高尚德,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又不是没有女儿,为何让这个小畜生给抢了先? 可惜,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实话实说,在相貌上,赵齐欢更接近辽东这一片人的审美观,看上去虎背熊腰,膀大腰圆,比赵孝的体型看起来更有杀伤力。 “我?”赵齐欢发愣,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他下意识说道:“未曾!” 一说完就后悔了,都还没见那姑娘长啥样呢。自己就是想到中原去再找,还是有不少本地家族提亲,一直都没答应。 关羽摸着胡须,禁不住哈哈大笑。(。) ps:  对不起,和一女票唠嗑,耽搁了时间。现在才赶出来。巫山单身啊,请谅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的对策 大意了,这是根基离开人世间最后一个念头。 处于礼貌和尊重,咎曼与朵呼在他后面跟着,部族里面的心腹之士,早就在箭雨到达之前抢先一步护在他们身前。 两人不像根基,都经历过战争,瞬间明白发生什么事情,顺从地从马上滚落在地。 可恶的慕容部,可恶的骨松部,你们居然如汉人一般使用阴谋诡计。 不对,汉人当初在征服我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阴谋,用三公子的话说:一切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就是个屁。 赵云在第一支箭射出来的瞬间,就知道要遭,都怪自己!要是元直在多好,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明明自己觉察出那么多漏洞,起先为何不阻止他们前去? 看到老根基那祈求的眼神,确实于心不忍,都这么大年纪,也算得上是人生最后一次能带队耍耍帅立立功,片刻之间就天人远隔。 “三公子,我们要去救根基大叔。”赵东一脸急迫,他深知,估计家族就是让自己守住这一片区域,今后没有多少机会出征。 在根赤部扎下根来,和娜吉的感情与日俱增,根基大叔对自己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就是在中原地区,家户人家生孩子也很困难,这人找了好几个老婆,竟然没一个下蛋,简直就把娜吉当做自己的闺女,估计不然根赤也不会给他权柄。 “你冷静,”赵云看到他要暴走,轻叱道:“虽然去的没有汉人,你以为我不着急吗?这些今后都是可以跟着我们驰骋天下的精壮!” 张飞已经跃跃欲试,把长矛举在手中:“说吧,啥时候去救?老子去干他们鲜卑人。” 赵云没有接话,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脑袋里一个个经典案例翻了出来。 目前前锋的鲜卑人已经死了两三百,也可以看出慕容部的箭雨十分强大。就是强如赵家军,估计在射移动目标上和他们相差不小。 究竟哪个案例比较适合目前的情况?他脑袋里掠过一个画面,竟然是射雕英雄传里原始的降落伞,难道可以在这里应用吗? 真还可以!赵云一拍脑袋,马上就吩咐下去。 大家基本上带着披风,在上面浇水,片刻就凝固,挡在胸前射不到人的身上。 一层麻布遮层风,十层麻布过个冬。看上去十分怪异。可箭支不能触及皮肤能保命。 不能不说,群众的创造力量是无穷的,赵云把这个思路一说出来,马上就有人完善了。 一层固然不行,要是在胸前好几层隔开呢?每一层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 要是别人还好说一点,可那是平时都马大哈一样的樊猛,就有点儿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小时候老是挨揍,总想着屁股上垫东西就能疼得轻一点。”第一次被人这么关注,樊猛很不好意思。 “反正这一带的树木不少。加个撑子就好。小时候挨板子,都实打实的。鲜卑人的箭支有冲击力,那就隔一点距离再加一层好了。” 当父亲的要打儿子,那也是打在儿身疼在心头。胡人可不会和你客气,还别说,他的脑袋转得比较快,瞬间就想好了主意。 绑在身前。看上去怪模怪样,张飞本来在笑赵云,想到自己也应该就这样。赶紧住口。 樊猛这个出主意的人,这次可没有机会同行,尽管接触了导引术,可他的武艺确实相差太远,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赵东尽管武艺高强达到了要求,但现场还有这么多鲜卑人,也只能靠他在这里压制。 三十个赵家部曲,连同赵云张飞,也不骑马,风驰电掣一般,朝慕容部方向掠去。 剩下的鲜卑人,早就退到了射程之外,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做。 刚才大家都在想办法,如何去接近城堡,却忘了他们还在这里吹冷风。 “赵东,你速速前来。”赵云马上传话:“只要我们压制住了城头的鲜卑人,你就要带着大家冲锋过去。” 这有何难?赵东马上令旗一飞,带着后面的人就冲上来和那些残存的人汇合。 城头上,慕容达面色凝重,连声叹气:“汉人中有导引术的修炼者,不在你我之下。” “那又如何?”慕容启迷惑不解:“父亲,这里可是慕容山城,容不得他们撒野。” 慕容达不答话,心里的不安愈加厉害。 近在咫尺的看到一群打扮得怪异的人飘了过来,骨松心里闪过一丝惶恐。 “舅舅,找个机会走掉。”他压低嗓子:“来者不善,好像比上次在根赤部的那批人还强。” “首领,没这么严重吧?”合都大吃一惊:“其他人都是你的心腹,都不管了?” “管他们干什么?”骨松乜了一眼:“要是只有这些人,那我还敢放心大胆地和你前来?部落等我们回去早就是别人的了。” 合都心头一凛,更多的是欣喜,姐姐早就去世,这个外甥对自己真还没话说,不仅有好处拉着一起,连危险场合也要带着离开。 他为人到位,找到一个曾经认识的慕容族人:“如果敌人围困,那咱部落不就完了吗?” “哼,慕容部可是有导引术。”那人还要逞能,手上多了一个袋子。 我的天,是金饼,至少不下于一百金。 “别告诉其他人,”他悄声道:“从你们身后再折向左,有一条密道,那里是虎林的中心。沿着路一直向北,到你部与却深部的交接处。” “不是有老虎吗?”合都头皮发麻,他当初和部族的人为了对付一头老虎,可是损失了将近二十人才成功逃脱。 “这是部族最大的机密,”那人手上又多了一个袋子:“我家老祖临走前威胁了老虎们,密道里留有他们的气息,畜生奸着呢。”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可合都也不做他想,朝骨松使了个眼色。两人趁慕容部的人都在注意突如其来的赵家军,悄无声息地溜走。 “到射程啦,”赵云吩咐:“翼德,你和我突在最前面,后面的人直接藏在身后。” 咻咻咻,箭支如风,他用枪护住面庞,感觉第一层都被射穿了。 “加快速度,翼德,不然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赵云心头一寒。 两人陡然之间加速,身后的赵家部曲也紧紧跟上,刹那间到了根基被射死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见城头上的人脸。(。)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攻入慕容山城 在慕容部内,不少人都知道这条道路,但他们全被告知,那边是通向虎林的路,路上还有不少游魂拦截,不信长生天的死了就在那里。 于是,好好的一条路,竟然没有人走。古木森森,看上去有些渗人。 有不少常青树,高大挺拔,地上连积雪都没有,只有自古以来都沉积的枯枝败叶。 也不明白当初慕容家族的人是如何在深山老林之中开辟出这么一条路来的。由于大树挤压生存空间,下面基本上没有灌木和草类的生长。 偶尔枯枝断了发出的咔嚓声,都会让人心里一紧。 “首领,这是什么?”刚走了几步路,合都突然看见了像城门一样的东西,架设在两棵异常粗壮高大的树木中间。 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石梁,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断龙石!”曾经那汉人老师讲过,但骨松从没亲眼看见,也有些不确定。 据说在汉人皇帝的陵墓内或者一些坞堡里,都有这样的装置,只要放下大石,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慕容山城,其实就是建在一个山谷里面,严格地说,是三面都环山,入口就是城堡门口。 他们部族的先辈到了这类以后,花大力气为子孙后辈修一条逃生之路,肯定就是想把入侵的敌人挡在身后。 一旦断龙石放下,就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能为大家逃生的路上拖一刻就是一刻。 “放下来的机关应该是在里面,”骨松的心跳得很厉害,他连声催促:“快走。” 石门很窄,仅仅一个人可以通行,稍微胖点的,还只能侧着身子。不能不说。慕容家也是用心良苦,过来的路十分狭窄,只有步行。 找到了!骨松几步蹿到了里面,看见石门上有一个凸出的部位,他心跳得更厉害,使劲按了上去,只听扎扎声响,那断龙石轰然落下,四周突然暗了下来。 里面虽然遮天蔽日,骨松却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悬起来的心。 “首领,慕容部的人不就出不来了?”合都说完,都想抽自己的嘴巴。 既然自己两人逃离生天,管别人干什么?甚至首领的亲随都在里面。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凛,要再这么愚蠢下去,自己会不会被舍弃?赶紧默默在前面带路。 城堡门前,那从里面推开的大门露出黑魆魆的洞口,赵云还有时间观察一下。城门上方是否有机关譬如断龙石之类,还好,啥都没有。 估计慕容部也是自大惯了,在草原上真还没有一个部族能在高端武力上和他们抗衡。 也不是他们自吹。就是强大如鲜卑之王檀石槐,身边或许招揽有几个修习过导引术的中原人士,却不可能有自家人这么厉害。 “狗贼,拿命来!”张飞的心里在滴血。看到根基大叔胸前插满了箭,怒目圆睁。 别说他的人,就是身下的马都被射成了刺猬。善良的老人。临死前还艰难地想用孱弱的身躯护住马头,从他微张开想要合拢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 就是这个老人,当初刚到根赤部,不少姑娘整天在他房间四周顶着寒风逗留,他自告奋勇前来当媒人,才知道了实际情况。 还是这个老人,明白张飞的婚姻之后,笑骂着把围困的姑娘们赶走,对一些劝说不走的女郎,也只好摇头苦笑。 更是这个老人,告诉了好多草原上的习俗,在赵家军掌控几个鲜卑部族的时候,默默无闻却承担了最繁琐的工作。 这一刻,张翼德简直睚眦欲裂,抢先跑到前面,顶着一大团箭簇,看上去十分滑稽。 但没有人观察他的外观,到了城门口,一个矮身正准备射箭的鲜卑人,被张飞从胸前抽出一支箭甩出去直接断送性命。 “来呀,”张飞很聪明,不停拔出箭簇,接连不断甩出去,同时大吼:“就会暗中伤人的鲜卑狗,你们来杀爷爷呀!” 赵云眼睛一亮,在他身后干脆把枪插在地上,双手如连珠炮一样,把箭羽又甩还给那些射箭的鲜卑士卒。 看到领头的两人如此猛,后面的部曲们不甘示弱。 尽管他们武艺不错,却还比不上两人,用手腕甩出去的箭支也射不死人。 不过,每人身后都有弓,反正鲜卑人密密麻麻,根本就不用瞄准。 箭支一根接一根,惨叫声在慕容部里面传了出来。 慕容达的心在滴血,不仅是自己部族的人,就连骨松部的人都惊慌失措,他们在到处找自己的首领,跑来跑去。 “拿起你们的武器战斗,鲜卑勇士们,你们在怕什么?”他一声断喝:“汉人是武艺高强,两头狼是打不过一头狼的。” 还别说,他这话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以内力吼出。两个部族的士卒们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哇哇叫着向赵云他们冲了过来。 “哟嚯,给你爷爷送马来了呀!”张飞哈哈一笑干脆把胸前的障碍一把扯掉。 他一个箭步到了一匹马前,手掌一扫,那马上的鲜卑人跌落在地。 另一只手一撑,人到了马上,正想招呼赵云,却看到旁边一骑,如旋风般到了自己左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发出。 张飞暗自一叹,自己还是没有经验,估计刚才有敌人想趁机偷袭。 “噢?”赵云的枪还没抽回来,他再一使劲,把那死人都拽了起来。“看不出,还有导引术的基础。” “我的儿啊,贼子,拿命来!”一个估计也是慕容姓氏的族人打马飞了过来。 但是,他的马差点儿撞上了赵云,人被赵家一个部曲射死在当场。 “可恶!”慕容达心急如焚,不由大喊一声:“可是石榴当面?为何犯我慕容部?” “你大爷的,”张飞哇呀呀怒吼着:“你就是慕容家主事的?出来吧,咱们决一雌雄。” 尼玛,赵东虽然没在这里,鲜卑人却留下了他的传说。张爷爷比他帅好吧。 “快走,”慕容达低声吩咐慕容启:“不要去找族长,到祖地去,找留守的前辈们。” 也不等儿子的反应,他打马上前:“匹夫,慕容部可不是根赤部,今天要让你来得去不得。” “哦,也算是一个有分量的人!”赵云杀了人,心里的阴郁才散了点儿。 他咧嘴一笑:“拿你来试试我的枪。” 慕容启打马飞奔,他知道父亲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脑袋不停往后张望。 听到父亲临死前的凄厉叫声,把马打得更急。 赵东带着部队,已经潮水般漫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犁庭扫穴,斩草除根 该死!慕容启看到断龙石已经放下,出城堡的唯一通道被封死。 除非能达到一流武者,可以腾空而起,跳跃两三次可以越过两棵大树之间的障碍。 “启儿,老虎也是通人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父亲慕容达的话又回荡在心头:“不要以为,你每次放下牲畜就走。” “你们去的时候,老虎们都在暗中窥伺。人怕老虎,老虎其实也怕人。” “我们每天给它们送食物,它们虽然不会说话,心里面却知道,谁在让它们继续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走暗道出不去,不妨从虎林里经过。” 那一年,慕容启八岁,父亲慕容达第一次带着儿子给老虎在大冬天送了二十多头牛。 一旦成为武者,就可以和老虎们在虎林里搏斗。 而父亲年轻时,正值部族刚到这里安营扎寨,慕容达第一次和老虎战斗,简直双方都是以命相搏,他还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起来。 后来,部族老一辈的人决定在大冬天给老虎们运送食物,停止杀戮。 尽管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们是记仇的,恰好,慕容达没有杀死老虎。从那以后,他每次和老虎们搏斗,在感觉中,就是在嬉戏。 没错,父亲说的很认真,他认为老虎就是在嬉戏。 或许只有那条路可以走了,慕容启叹了口气,城堡里的喊杀声,投降声交织成一片,再不趁机跑出去,等汉人回过神来,就别想跑掉。 他干脆下马。在树林中不断穿行,不一刻到了平常去喂食的那条路。 尽管慕容启相信父亲的话,心还是不争气地使劲跳动。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却不敢放开速度。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人在逃命的时候,往往能够爆发出比平时多得多的能量,在慕容启反应过来之前,人已到了喂食的区域。 恩,什么声音?他悚然一惊,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着刚才感受到的那一声轻微的喀嚓。 又是同样的声音,在左边!慕容启猛然扭头望去。 我的妈呀!一只吊颈白额老虎直勾勾地盯着他,脚下不紧不慢走着。 没看到我。不要走过来!慕容启在心中不断祈祷,长生天一定要保佑我,顺利到祖庭。 或许是害怕,或许是虔诚,他干脆又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感觉四下里一片宁静,慕容启忍不住睁开双眼。 长生天啊。为何把它送到我跟前来了?他全身都变得僵硬,看着老虎歪头在审视自己。 “你认识我的是吧?”慕容启也不管它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语言。尽量用自己最柔和声音说道:“我经常来给你送东西吃,还记得吗?” 当老虎靠近他的一刹那,他都差点儿想动手,可惜却没有任何动作。 一般来讲,只有三流高手才能与普通老虎过招,可这头虎明显是虎中之王。比自己见过的老虎大了一圈都不止。 估计就是父亲还健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它的头慢慢伸过来,在慕容启的感觉中,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只见老虎伸出鼻子,到处嗅着。居然扭头就走。 它走了几步,竟然停下来,又扭头看看慕容启。 难道让我跟着它走?慕容启不确定,还是麻着胆子,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不愧是虎中之王,他现在才真正明白龙行虎步的意思,说不出的闲适和飘逸,用在这老虎身上恰如其分。 这就出来了?慕容启还不敢完全相信,直到脚踏实地,看着那虎王头也不回地走进山林,脚下再也没有枯枝败叶。 “等着吧,汉人!”他最后看了一眼从小生活的地方,头也不回往北方走去。 与此同时,赵家军基本上都没花啥力气,就全部攻占了慕容城堡。 赵云感到失望,就连起先看起来有几把刷子的慕容达,都没给自己带来威胁。 其实也不难理解,要不是因为慕容达受过伤,他也不可能被慕容怀留下来守卫家园。 可惜了根基老人,完全是自己的失误,才造成无谓的伤亡。 赵云甚至都没去管手下人怎么去处理俘虏,站在雪地里,看着身体早就僵直的老人。 根基临死前,既想护住自己的座驾,又想警告自己等人,头朝后面扭着。 “三公子,节哀顺变。”赵东按说应该和老人最亲,可现在轮到他来安慰人。 “兄弟呀,还是为兄大意了。”在家族里,嫡系永远最大,赵云叫兄弟没有一点错误:“我一直在考虑,可还是让老人家来了。” “不仅根基大叔没了,我们还损失了两百二十七个能征善战之士,都是由于我的决策失误造成的。我是不是不适合带兵?” “子龙,你怎么如此说话?”张飞撇撇嘴:“既然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当年高祖未定鼎天下之前,不也屡败屡战吗?” 赵云苦笑着摇摇头,还是自己太嫩了,觉得有领先近两千年的知识,从而让徐庶等人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难怪孙武子开篇就讲: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好在此次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就是有谋士在身边,任何战争,在没开打前,都要慎之又慎才对,未雨绸缪哇。 无论如何,这次是打赢了,作为主将,如果不对有功之士论功行赏,也会让下面的人懈怠。 “说吧,都缴获了些啥?”赵云瞬间回复了清明。 “三公子,清单都在这里。”赵东马上拿出一叠纸:“不过,慕容部可能由于连年征战,好像在兵器方面,存货并不多。” “草原上的规矩,都是三七开,跟随的人拿三成。”赵云沉吟片刻,马上决定:“我们把份额提高,四六开好了。” “作为部族的领头人,可以优先挑选。”他继续说道:“但是分配权不能给他们,要让这些士卒明白,是谁给他们带来战利品。” 尽管没有张飞什么事,他还是乐得跟什么一样,在慕容家的兵器库里不断翻看,有没自己中意的东西。 可惜,慕容家几乎是倾巢出动,留下来的真还没啥值得收藏的。 当然,对于普通的鲜卑人来说,不管是武器还是牲畜,都视之如珍宝。 在草原上,稍微好一点的武器,多一点马牛羊,就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从此大变样。 “三公子,慕容家留下的妇孺如何处理?”赵东例行公事问了句。 慕容鲜卑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可没少祸害汉人。 就是在金大侠的小说中,都有虚构的慕容家的人物,可以说,他们在历史上的影响相当深远。 “斩草除根,杀了吧!”赵云淡淡说道:“敢于去攻打护鲜卑校尉,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其实还是有些女人不错的,”樊猛在旁边插话:“我看那些士卒们都看得直流口水。” “我说杀了你们没听懂吗?”赵云突然提高了声音,感觉不对,又缓声说道:“女人,你们可以先享用然后再杀掉。” “当然,汉人除外。” 赵东还想问什么,赵云却打马离去,朝着虎林的方向。(。) ps:  不会断更,今天现在才回来。码下一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定计除三韩 走在王险城的大街上,钟钊说不清楚是啥滋味。 本来是派自己前来拉拢或者说服滕述,不曾想事情的发展竟然到了这样子。 难道自己不是做谋士的料?他脑袋不停摇晃着,看得旁边的姚静都在发愣。 “有悔,究竟是何事?”他忍不住发问道:“一路上你唉声叹气,我看你的脑袋都摇了六次,说出来为兄帮你参详。” “大兄,弟是否无用?”钟钊站在那里,任寒风吹乱发髻:“头一次献谋,可到最后,变成这样的情况,那赵子龙又是何意思?” “呵呵,有悔,你呀你呀,简直是糊涂了,事情不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吗?一个死的滕述与活的滕述,价值能相提并论么?”姚静不由笑道。 “你没看见,在王险城里,就你和我算得上是智谋之士。很显然,赵云派你和我给关将军出谋划策。” “怎么可能?”钟钊感觉难以置信:“自始至终,关将军都没有问过我们啥呀。” “目前就需要了,”姚静缩了缩脖子:“入夜估计要宵禁,我们赶紧到太守府。马上打天下,能马上治天下吗?” 或许是为了应证他的话,士卒们刚好找到。 钟钊看着面有得色的姚静,心里很不是滋味,是不是自己的私心太重,考虑自己太多了? “姚兄、有悔贤弟,你来得正好!”关羽终于见到这两个不知道详情的人,从尴尬中解脱出来:“赵孝和赵齐欢的婚事,你们怎么看?” 他和徐庶在一起不止一日,显然对他的表兄要亲切些。 什么和什么呀?钟钊左看看右望望,不明所以。姚静表现也好不了多少。才多长时间不见面,一两个时辰而已。 赵齐欢忍住笑意,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那殷婵表现得淑女多了,盈盈一礼,乖乖坐在赵孝旁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原来是高先生,”钟钊心里狂喜,连高句丽名义上的国王都在这里:“不知令妹在何处?婚姻大事,还是齐欢本人做主才对。” 赵齐欢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家里父亲可以宠着他,在中原找和辽东郡找儿媳妇都无所谓。 可这些人都是三公子身边的人。 说白了,关羽就代表着赵云,那是家主的嫡子,自己敢不听从吗? “家父去世前。就只有本…某与舍妹是嫡出,”高渐离本来想说本王的,还是改了口:“既然某亲自到了这里,不放心她,自然在途中汇合带了过来。” “何不请过来一见?”姚静插话道:“某家祖姚光,和高句丽还有不少渊源。” 高渐离身子一僵,难道是要找自己报仇?可你爷爷的死是你们汉人内部出现问题好不好,与我们部族没啥关系。 不过。形式比人强,他还是到门口。让亲随去把公主给叫过来。 高渐离的妹妹高霞儿,看上去文文静静,和殷婵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从一进来,脑袋就低垂着,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耳根。 真是一个好姑娘,不管是品性和相貌都没得说。赵齐欢不由舒了一口气。 “如果齐欢本人没有意见,那亲事就这么定了。”姚静当即拍板。 赵齐欢能有啥意见?在辽东四郡。姚家后人的威名岂容质疑,何况人家姑娘尽管出身高句丽,如此天仙般的人物,也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殷兄。不知道你们家现在有何打算。”见事情定了下来,高霞儿垂着头坐在其兄身边,钟钊目光如刀。 暂时高句丽人虽然和赵家和亲,可臣服有一定难度。 这个民族虽然不甚大,却是令朝廷都头疼的存在。你挥军去打吧,打不赢,人家就躲到深山老林去了。 等大军一走,他们又卷土重来。 朝廷也不可能设置一支常备军,那军需的消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人少了不行,至少也得一两万人,耗费的钱粮不知凡几。 还是弁韩好对付,他们本身就有向汉庭靠拢的意思。 “自我家到弁韩以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祖地。”殷离有条不紊地说道:“惜乎弁韩与朝廷之间,总是隔着州郡,不能直达天听。” 钟钊心里不由泛起冷笑,一个小小的殷家,即便皇帝知道了又如何?给你一个王你承受得起吗?估计真封王就该殷家头疼了。 “其实,朝廷也蛮难的。”他劝慰道:“这个年代不比古代,那时,你要是诸侯之后,国君就会给你一定的封地。” “关上门来,咱是一家人。你想想啊,刘家天子,连本姓的王族,都在不停打压。” “再说你们的祖地,现在属于并州管辖。那里虽然贫瘠,却也有不少家族林立。” “如果是你,会轻易让一个外来势力分一杯羹吗?哪怕你们祖上曾经出自并州,可没有任何理由,让皇帝给你封侯之类,总得有理由吧。” 听到前面的话,殷离面若死灰。后面的话,又让他燃起了希望。 “钟兄能否说得明白些?”他脸上露出炙热。 要是能带着家族回归祖地,那自己的地位,日后就会和祖先箕子相当。 是他老人家当初带着族人离乡背井,但是自己却又把族人带了回去。 “功劳,”钟钊浅啜了一口茶,惬意地说道:“三韩远悬极东,乃朝廷心头的一根刺,说不定啥时候又会出乱子。” “一个弁韩永远不够,但是加上马韩、辰韩呢?” “这不好吧,”关羽皱皱眉:“有悔兄,子龙让咱过来,是解决乐浪的问题。” 顿了顿,他又说:“何况,上面还有监军蹇硕顶着。” “云长兄,话不能这么说。”钟钊摆摆手:“我们这里才多少兵力?全部调过去,对辽东战局影响不大。” “再说了,监军监军,他是起到监视的作用。而且皇帝派他来,可能在宫里那位的眼中,他的地位比我等要亲近得多。” 关羽也有些意动,大丈夫生于世间,谁不想立下汗马功劳?今后要是真的解决了三韩问题,估计史书上或多或少都会提及自己一笔,也算是青史留名。 他端起茶杯不说话了。 “其实,不管是辰韩还是马韩,本身内部都矛盾重重,由好些个部族组成。”殷离看他们内部达成一致,开始讲解。 “当初先辈到达弁韩,哪怕兵力不甚精锐,却也能拿下这两个大部族。” “每次我们稍有动作,一旦他们处于下风,朝廷便会干预,最后就不了了之。” 关羽的脸上露出潮红,他兴奋地说道:“如此大好日子,怎能没酒?齐欢,你去一趟燕赵风味,我们要喝神仙醉。” 殷离长出了一口气,要是有这边的人马,两边一起进攻,不管是辰韩还是马韩,根本就没办法抵抗。 甚至连都没地方逃去,人家高句丽的国王在这里,要挟他不让两边的逃兵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赵齐欢领命而去,旁边的高渐离坐卧不宁,难道他们同时还要对高句丽动手不成?(。) ps:  好吧,我尽力打字了,终于不辱使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滨海隐士—华佗师父 赵云很烦,慕容山城的进攻,竟然有人在眼皮底下给溜走了. 断龙石那边,没有啥好追的,要追也追不上了。 整个战斗的进程,那些惊慌失措的骨松部都没有组织起像样的阵型,很显然,他们的首领跑了。而在审问中也得知,骨松本人来过。 了解这家伙资料的赵云,从而得出答案,此子就是这次伏击的策划者。从他率队前来捡便宜,到后来联合慕容部,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因此,断龙石就是他放下来,让慕容家的人为他的逃跑拖延时间。 从慕容启留下的那一批马断定,还有人逃跑,很显然只有一个人,因为逃走的人还来不起或者没有注意到抹去脚印。 赵云马上就认为,逃跑者肯定是慕容家族的人,而且也是接近核心的人物。 可以说,了解到慕容家饲养老虎的传统,就知道他们对这片虎林有多恐惧。 还是现在这个社会好啊,到处都有成片的森林,不管是家乡还是后世都快沙化的塞外。 森林里面遮天蔽日,很少有地方有积雪,好多枯枝败叶多的地方,地面都还是松软的。练武这么多年,赵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对地底感觉很敏锐。 这些天一直都紧紧绷着,骤然进入这里,本来是准备寻找一下漏网之鱼,不曾想神经却不经意间松弛下来。 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简直是一块修炼的宝地,身临其境的赵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甚至都忘了要来的初衷。 恩?同级武者,怎么可能? 猛然间,侧面传来一阵很大的波动,让赵云整个人一下子又陷入紧张状态。要是在在正常状态下,他应该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武艺又向前进步了一点点。 武者的修炼,越往高处越是艰难。 从普通人到武者,是最大的一个坎,有些人空有导引术,穷其一生都无法筑基。 武者到三级、二级,只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只要不断累积自己的功力,按照导引术级别的高低,时间长短不一。 二级武者到一级武者,是相当大的一个坎儿。不少人到了二级武者,筋骨早已老化,油尽灯枯。精神也是大为衰退,没有丝毫进阶的可能性。 慕容家的武学,在赵云看来,不值一提。慕容达在自己手上还撑不到三招,这样的家族里,显然还是地位很高的人都只能到这种境界,他如何看得上眼? 再说了,要是慕容家有同级武者,刚才赵家军在大肆杀戮的时候,就会出手,而不会等到现在自己一个人才会露出警告。 没错,在赵云的感觉中,这种波动不是进攻的标志,而是隐隐的警告。 “谁?”他立定当场,猛喝一声:“鬼鬼祟祟干嘛?到了你我这种境界,你以为暗杀什么的有用么?出来决一死战!” 可惜,除了偶尔有阵阵松涛声,却没有半点回应。 “我就不相信还照不出你来了!”赵云一发狠,干脆闭上眼睛,精神力外放,向四周扫描,那比肉眼更为可靠。 什么鬼?他吓了一大跳。在左侧的位置上,黑乎乎的一团,有两点格外明亮。 正待睁开眼睛,脑袋里却飘来一个孩子细声细气地声音:“你好厉害,我打不过你。” “恩?你是谁?”赵云大惊,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诡异的事情,一个小孩儿精神修为这么高,竟然还能用精神和自己交流。 其实,武者在三流的时候,就能简单地近距离和其他武者精神交流,但非常吃力,除非是赵云这种天生精神力强大的人,一般都不敢用。 “爷爷叫我小虎,你到这里干什么?”小孩儿的声音充满好奇和调皮。 “我在找一个人,不久前从这里经过。”赵云明显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你是一直在这里还是刚到。” “是不是这个人?”小孩儿传过来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十三四岁,满脸惶恐。他到这里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然后折向北,走出虎林。 老虎!赵云接受完信息,不经意间睁开眼睛,朝感应到的地方一望,不由大吃一惊。 真是它,只见那虎王露出人性化的俏皮笑容,在一张虎脸上特别滑稽。 “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赵云觉得难以置信。 老火曾经给自己介绍过,在武者群中有一群人特别怪异,他们也修习导引术,身体比普通人稍微强健一些。 可是这些人更多的是修习自己的精神,就像老火这样,稍不注意,会成精神病的。 一个人习练精神方面的导引术倒也罢了,可是一只老虎,让人特别惊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虎成精? 赵云不免心中惴惴,还从来没有和人类以外的修炼者打过交道。 在传说中,万物都可以修炼,神话故事里的孙悟空,不过是一块顽石,由于质地上乘,没有被风吹雨淋毁灭,反而吸收了日月精华成精。 而且,它还说爷爷?赵云感觉脊背发冷,难道是修炼到先天的老虎精? “我能见见你爷爷他老人家吗?”他试探着问。 一般武艺达到老火那样的人,都可以说不是正常的,只有偏执狂才能心无旁骛,********修炼。 “爷爷?”虎王传过来一段画面。 让赵云感到很惊讶,它说的爷爷不是老虎,而是人类。 当是时,它只不过是一只浑浑噩噩的小老虎,与其他老虎没啥两样。 有一天,一位老人经过这里停留下来,它竟然想把人家给吃了。 “哈哈哈哈,老夫滨海隐士纵横世间,想不到还有大猫想吃我!” 想来,老人是传说中精通兽语的存在,他制服了小老虎并教它吐纳。 令赵云感到惊讶的是,他始终看不到这个名叫滨海隐士的脸,对精神修炼者如此神秘的群体顿感警惕。 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位年轻的采药人,老人本来想传授一些自己的修炼体系。 很可惜,小伙子只能每天愁眉苦脸,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后来,好像老人放弃了,模拟一些动物的动作教给他。 我的天!赵云一拍脑门,那眉眼,活脱脱的就是华元化年轻时候的模样。 他现在才恍然大悟,为何中原地区的华家,出了一个修炼导引术的异类。 原来,华佗根本就不是家传的。 小老虎传过来的记忆画面杂乱无章,包括后来老人飘然离去,又来了一些人,大约就是慕容家的先辈们。 他们大肆捕杀老虎,虎王出现和对方约法三章。 这些人竟然又走了,临走前还和它告别。 赵云悚然一惊,慕容家还有健在的老一辈修炼者?(。)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并州军出击! 好久没有带队出行,吕布格外兴奋。 “兄弟们,刺史大人派我们出来,不过是例行公事。”他意气风发地问:“想不想立功?想不想杀鲜卑人?” “想,曲长!” “想,将军!” 士卒们的叫喊声虽然不一样,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大家都明白,眼前的吕布是并州军第一人,曾经单人独骑就敢去杀胡人的存在。 也许其他州郡的士卒当兵,只是为了家里免去徭役赋税,有些家里没饭吃到兵营里能吃碗饱饭。 并州军绝大部分士卒当兵,都是为了杀鲜卑人。 “好,本将今天带你们去杀人,要是杀不了胡人,我们就不回来了!”吕布举起方天画戟,豪迈地说:“弟兄们,我们走!” 非止一日,队伍来到漆树垭,往左边走是郝萌的方向,往右边则是曹性的方位。 “曲长,走错了!”在他身后的一位什长提醒道:“刺史大人让我等去东北面接应曹性大人,你那边是郝萌大人的方位。” “你以为本将不知道吗?”吕布乜着眼:“出发之时,本将给你们说过,我们来不是走走过场,是来杀胡狗的。” “要是只救援曹性一路,如何才能显出本将的能耐?要救,两路一起救。” 他是存有私心的,并州军客居河内,自己和不少士卒都是外地人,不管是曹性还是郝萌,尽管武艺和自己差距不小,可从来没让他们领教下。 校场上的较技,根本就显不出自己的水平。要让这些河内人明白,究竟谁才是并州军的老大,舍我吕布其谁? 那什长还想说什么,看到曲长那样子,根本就不敢再开口了。 “你不是担心后面要来救援郝萌的人么?”吕布又不是傻子,他眉头一扬:“这样吧,你就在此地等候,让他们别去了,打道回府!” 说完,头也不回,带着队伍就往西北方向驰去。 丁原在派人以前有过考量,尽管他对并州军的战力感到很自信,却又不得不防范于未然,多派一些人总是好的,万一和鲜卑人相遇,逃跑的几率大大增加。 草原上的冬天,并没有皑皑白雪,漫天的雪花到了地面,不一会儿就连印迹都没留下,土地沙化严重。 不要说小小的一场雪,就是像沿海一带的瓢泼大雨,可能下得太猛,能冲走一些地面的细沙,往低处汇集。 等到雨过天晴,地面上还是和没下过雨一样,风一吹,沙粒随风飞舞。 也曾听下面的士卒们讲过漠北的情形,但郝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恶劣的天气。 大家深入草原已经十多天了。 每天晚上,都要找一个背风的沙丘安歇。第一天晚上是最恐怖的一晚,众人被沙土给埋了起来,差点儿把人都给吹走。 天明的时候才发现,人员一个都没减少,可马匹却走失了十多匹。 在河内的并州军,算是下了血本才凑了这么多的马,算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打那以后,大家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派人守夜,白天的时候,守夜人在马上囫囵打个盹。 正好,缺失的马匹,可以让晚上守夜的兄弟和别人共乘,还能不掉下马来。 “陈三,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曹性很渴,解开水壶,把水在嘴巴上溅了溅,又恋恋不舍地把塞子塞得紧紧的。 “曲长,小时候我们经常到这里,没有记错。”陈三昨晚在守夜,打着呵欠说道:“不过胡地河流随时都在改道。” 曹性没有说什么,嘴巴都裂开了口子,不说话也是为了节约水分。 派了人警戒,众人开始吃午饭,大家掏出胡饼,在嘴巴里咀嚼了半天,就是咽不下去,实在是太干了。 陈三的说法,这里以前是一条小河,能够补充水。 可这满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半点水的痕迹。 不仅人渴得难受,马儿慢腾腾地嚼着干枯的草料,它们的身形明显比进入大漠之前瘦了一圈。 “兄弟们,看来胡人目前在这边没有部落。”曹性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嘶哑,嘴巴里的胡饼渣,说话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可以说,咱们这次的斥候任务,有些失败。也算不上完全失败吧,至少我们知道这条路上没有胡人。” 旁边的陈三等几个人,胡饼还在嘴里,人却打起了呼噜。 见状,曹性闭口不言,继续拿出一块胡饼嚼着。让他们多睡一会,沿来路回去吧。 “曲长,曲长,有人!”一个正在警戒的兄长突然叫了起来。 “兄弟们,上马,准备战斗!”曹性把咬了一口的胡饼塞进随身的包袱里,翻身上马。 在大漠里,汉人除了被俘虏的奴隶,根本就不可能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 而且就算是要和胡人交易,那也是一大群的商队,这样的家族不顾汉人的利益,和胡狗做生意,一样该杀。 就在他们发现胡人的同时,对面的鲜卑人也发现了这一群不速之客。 大家都穿得跟粽子一样,分辨不出种族,一般都要靠得很近了,双方语言交流才能辨别。 连睡觉的几个士卒,都被其他兄弟悄悄摇醒,大家翻身上马,紧紧盯着过来的这一支队伍。 我的天,足足有一千多骑,看来今天不能善了。 曹性的心里泛起一股悲凉,一看敌人的马匹,膘肥体壮,和自己等人的坐骑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不要说马匹,就是兄弟们的战斗力也十分堪忧。 一个个吃不下睡不香,再好的体力,都被消磨殆尽。 近了,更近了,以曹性的武艺,都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对面每一个人的眉眼。 果然是鲜卑人,那装束和汉人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为了节省体力,他并没有下令放箭,每个人身上只背了一个箭壶,射程不到,反而把鲜卑人惊走形成包围圈,大家一个都走不了。 “陈三,等战斗开始,你迅速撤离。”曹性低声吩咐:“不要拒绝,这是命令,你带着几个机灵的兄弟沿来路走,只有你才能把大家带出生天。” 打头的一个鲜卑人哇哇啦啦的说着什么,估计是在问。 汉军没有人答话,这下,连胡人都戒备起来。 “我们是柳曲部的,”还好,陈三懂些简单的鲜卑话,他鼓足力气喊道:“你们是那一部分?” 对面的胡人回答得又快又急,好在他们的人放松了警惕,缓缓朝汉军而来。 “并州军出击!”距离差不多了,曹性一声大喝,手里的箭闪电般飞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勇猛曹性 高顺到了漆树垭,那个称职的什长还在那里等候,他如实把吕布的话转告。 “什么?吕布竟然这么大胆?敢不顾刺史大人的命令,贸然出击?” “就是,也太不像话了。我承认他吕奉先武艺高强。但再高的武艺,在战场上顶个屁用。” 众人都和尽管看上去有些刻板的高曲长日夜在一起,私下里说话没有半点顾忌。不等高顺开口,众人就七零八落开始不停声讨。 “行了,本曲长的武艺比不过吕曲长也是实情。”高顺双手一压:“既然他去了西北面,我们马上就向东北边出发,不然曹曲长出了危险谁负责?” 尽管下面的人还愤愤不平,可高曲长在曲里说一不二,也只能心里骂一两句,却不会再废话,反正到哪边去都是一样。 原本高顺和吕布之间离开河内的时间相差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但要在沿途调兵,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故而到这里迟了三四天时间。 在这个年代,有那么两三位练兵的牛人,一位是董卓身边的徐荣,一位现在也身在西凉的鞠义,另一位是高顺无疑。 其实,徐荣最厉害的是排兵布阵,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做到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鞠义和高顺都是当之无愧训练步兵的高手,想来也是,两人出身的地域,一个在河内,另一个在冀州大地,都不以骑兵见长。 然而,这两个地方,随时要面临和骑兵交战。 河内就不用说了,如今是并州的临时州治所在地。冀州的边境地区,也时刻面临鲜卑人的铁骑南下打草谷之内。 不能不说,高顺确实是一位训练步兵的好手。他一路上调兵,全部选取步卒。 让一众郡尉感到放心的是,自己队伍里那些膀大腰圆的人并没有被选走。 高顺挑选人员,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那就是不停地走甚至是小跑,有耐力的人留下。 步兵不是站在那里等着骑兵来砍杀,需要根据战场上的情况,随时准备移动。 尽管他带的人并不多,士卒们听说打胡狗,踊跃报名,严格挑选机制下,最终只有身后这两千步卒合格。 一行人根本就没有在漆树垭停留,连高顺自己也身先士卒,开始跑步行军。 被他手下诅咒的吕布,带的人也就三四百,那家伙可是耍了个心眼儿,清一色全是骑兵,来去如风,否则纵然高顺招兵有所耽搁,也不会有三四天的差距。 他的队伍行进了三天多,前锋报告,遇到郝萌的人马。 这让吕布惊讶,更多的是鄙夷。你武艺高不高是另外一回事,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连命令都无法遵守,看你咋回去和刺史交代。 因此,当郝萌风尘仆仆带着人到他身边行礼,吕布也只是淡淡地在马上欠了欠身。 “你回去吧。”他看到那些身形疲惫的士卒,不禁十分讨厌,这得有多害怕与胡人交战啊,根本连影子都没见着,还跑这么快。 “是,奉先兄,”郝萌很聪明,瞬间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苦笑着说:“我们也想不到,大冬天的,鲜卑人还要到王城去。” “你说什么?”本来不以为意的吕布双眼大睁:“鲜卑人去弹汗山?” “是!”郝萌脸色严肃:“原本我们就听说檀石槐受伤,还以为是鲜卑人的计策,诱使汉军前去进攻。可这次看来,十有八、九还是真的。” “究竟是啥情况?”吕布着急了:“你要明白,曹性可是带着人去了漠北。” “糟糕,老曹的性格特别倔,他肯定不折不扣执行刺史大人的命令,估计遇到胡狗的可能性很大。”郝萌叹了口气。 “稍微大一点的部族,都派出人手,名义上是给檀石槐进贡,其实还是想打探到切实的消息。假如这个鲜卑王真死了,漠北定然要爆发一场继位大战。” “群体向东北!”吕布顾不得和他寒暄了,马上命令队伍朝曹性的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就是他本人也不清楚,那一支斥候部队在啥位置,只有到了那一带慢慢找寻。 望着一路烟尘滚滚而去,郝萌看了看手下一个个疲惫不堪,无精打采地招呼道:“大家稍事休息下,我们回去向刺史大人汇报。” 曹性本身的武艺,只能勉强算得上近三流武者,并不十分高强。 不过他顺利筑基,也不是那些没有修炼过导引术的鲜卑人能够比拟的。 然则,曹性并不是以战场拼杀见长,最厉害的还是他的箭术。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记得其中一个片段,吕布军与曹军相遇后,是他一箭射过去,让二流武者的夏侯淳都没反应过来,射到眼球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算是几天渴得都只剩下两三成战斗力,曹性的箭准头也有所下降,可他看都不看第一箭的结果,第二支箭也跟着飞了出去。 不要以为弓箭手是很轻松的职业,在战场上的将领要以箭术出名,基本上每一箭都全神贯注,一箭带走一条人命。 曹性目前是处于衰弱期不假,他的命中率在这么近的地方,还是百分之百。 这是西部鲜卑一个大部落呼其额的队伍,自然是准备去弹汗山探听情况的。 当然,他也只是奉了西部大人豪吉的命令行事,但自己不敢亲自前去,最后派了快要成年的小儿子贺嗔带队。 至于他的大儿子扎仇,可不会派过来,那就等于是自己的态度。 也许檀石槐对西部大人有所忌惮,对一个部族不管你多大,杀你部落的继承人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初次离开父亲的庇佑,贺嗔这两天可高兴坏了。 他甚至都想跑到队伍的最前列,这样的要求,是万夫长索加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不管是首领的哪一位公子,哪怕自己是呼其额部的勇士,要是在自己队伍里有所损伤,回去后难免人头落地。 最后双方折中了下,贺嗔可以在队伍前面,却不能冲在最前边,只能在几位部落好手的保护下在前端。 也是曹性的运气爆棚,设若没有这样的情节,估计他射出箭马上就会遭到鲜卑人的还击。 但是,现在的鲜卑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前端的人,更是一窝蜂涌向贺嗔身边。 曹性又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况如何看不到,他干脆骑马而行,几个劲步就到了鲜卑人跟前。 使尽全身力气斩杀了两个没有反应过来的鲜卑人,手一撑上马,下一刻,贺嗔落在了他的手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迟到吕奉先 并州北部,早就成了鲜卑人的肆意纵横的牧场。 不管是曹性还是他手下的人,都没想到,哪怕走了十多天,其实离武泉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一天多的路程。 但是在沙漠里根本就不好做标记,风沙一到,所有的标识都会被摧毁掩埋。 这些年来,随着鲜卑人的强大,草原的面积也不断扩张。 可以说,没有匈奴人、鲜卑人一代又一代没有保护措施的破坏性放牧,才有今天越来越严重的土地沙化,沙漠的面积也与日俱增。 尽管鲜卑人是一个强悍的种族,他们会与人争斗,却也不愿意去和大自然作斗争。 索加是经验丰富的万夫长,颇得部落首领呼其额的信任,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有多高强,而是由于其做事稳重可靠。 在他看来,要去王庭,在沙漠里行走是很愚蠢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回到长生天的怀抱。 因此,索加选择的路线,自然就靠近汉人的地盘,沿着沙漠边缘行进,无巧不巧,与曹性的斥候队伍不期而遇。 他惊呆了,不仅是索加,同行的鲜卑人一个都不敢说话,生怕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部族小王子就会被那个凶狠的汉人给弄死。 曹性冲那群还愣在那里的斥候们喝道:“都傻了?快把这些胡狗给包围起来。” 这话听起来太滑稽,一百多人如何去包围一千多人? 然则,汉军迟疑的行动,并没有引起鲜卑人哪怕一丁点的异动,大伙儿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却根本形不成包围圈,只是人员稀稀拉拉的站着。 “这小子明显是个重要人物,一个个还客气啥?”曹性早就把俘虏的水袋拿过来喝了个饱,说话的时候还在打水嗝。 冰冷的水通过全身,让他有些麻木的神经顿时活跃起来。 曹性上来的时候,可给了贺嗔一下狠的,一下子就把这个二世祖给敲晕了。 好在鲜卑人见汉人仍旧把手中的武器对准要害部位,才知道可能没死,不然早就发狂和汉军拼命。 一个个并州军小心翼翼地去摘胡人的水袋,却发现谁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这下胆子都大了起来,吃的喝的都从那些站在原地如同活死人的鲜卑人身上掏出来。 “都别他妈撑着了,”曹性吩咐一声,对着全体静谧的胡人们吼道:“你们是不懂汉话还是哑巴?派一个机灵的出来说话。” “咳咳,”贺嗔终于醒了,他可从来没有受过苦,哭喊道:“别杀我,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在我父亲呼其额那里去要。” 陈三是一个机灵的人,哪怕现场的情况有了始料不及的变化,还是在第一时间带着几个兄弟抢了几匹鲜卑人的马与吃喝,向南方绝尘而去。 场上的形势诡异起来,鲜卑人不懂汉话,汉军也没人会说鲜卑话。 西部大人豪吉这些年的势力范围越发大了起来,可鲜卑人不断征战,都是往西边和北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牧场,根本都没有人想过南侵。 “有没人懂汉话?”索加急得快哭了,心里祈祷汉人千万别把小主子给杀掉:“赶紧去和汉人交流。” “我…可…以…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冒了出来。 索加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却是主子呼其额为了让宠爱的小儿子懂礼仪,专门派了一个汉人女奴服侍。 由于太久没有说过汉话,她的语音有些颤抖和欣喜。 “你快去和汉军将领说,千万别伤害我们的人,提啥条件都答应。”索加大喜过望,连声催促。 看到一匹马走近,尽管马上的人双手高举,可曹性和附近的几个兄弟都紧张起来。 “别,别动手,我是汉人。”她这次说话却流利多了:“我叫秦珠儿,从小就被鲜卑人俘虏,你们抓的是他们部落首领的小儿子贺嗔。” “琪琪格,你快求他们,千万别杀我啊。”贺嗔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赶紧招呼。 但并州军没有人理会他,秦珠儿对这个小鲜卑人只有恨。 是他们,把自己的家园给毁掉。时过境迁,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 她记得清清楚楚,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胡狗把自己的父兄给杀掉,母亲和姐姐们都受到无尽的****而死。 她本人因为幼小,同时又非常乖巧,懂得讨好别人才因此活下来。 这些年秦珠儿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为了不让鲜卑人碰自己,她都多少年没有洗过脸,每天蓬头垢面,生怕胡狗们玷污自己的身子。 好在自己的计策果然奏效,任谁都不会对一个整日里有一股恶臭的女人感兴趣。 “很好,”曹性看到她眼底对胡人的仇视做不得假,欣慰地说道:“你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长,我想俘虏他们,怎样才能办到?” “这有何难?”秦珠儿撇撇嘴:“将军,你们只要把贺嗔紧紧看着,这些鲜卑狗就不得不跟着。不然,回去就是死。” 说到死字,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疯狂,恨不得所有的鲜卑人全部杀掉才甘心。 “乖乖的,”秦珠儿对贺嗔喝道:“不然你就要去见长生天。” “琪琪格,你来得太好了,我不想死啊。”贺嗔浑身都在发抖,连尿都被吓了出来:“求求你,给他们说好话。” “到父亲那里,我一定让他把最大的好处给你,给你平民,不,贵族的身份。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秦珠儿脸上泛起一丝狰狞,她清楚地记得,每当有他身边的人不听话,贺嗔总是吓唬:“惹毛了让你和琪琪格去睡觉,让你们天天睡在一起。” “你给我记住了,我叫秦珠儿,此生不再去你们部落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给贺嗔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曲长,又有人来了!”汉军并没有放松警惕,还派了人巡哨。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家都明白,胡狗之间,只要是不同的部族,上来就下死手,到时候汉人一样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曹兄,我是高顺,好样的。”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陈三都给我说了,你简直就是一员福将,竟然以一百多人俘虏一千多人。” 要让沉默寡言的高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知道他有多兴奋。 更南面,吕字大旗迎风飘扬,吕布终于姗姗来迟。(。) 第一百二十章 鞠义的困惑 张温被朝廷派来镇压西羌人的叛乱,并不是一个好的差事。 西羌人要是这么容易被打下去,凉州三明这些年就不可能闯下偌大的名声,他们都是在与西羌的交战中才逐渐得到朝廷与公众的赏识。 这些人就是喂不饱的狗,一旦遇到比较艰难的岁月,立马开始反叛。 在他们看来,汉军尽管有一些人比较凶,但大部分的汉人抓到自己,并不会杀死。 隔段时间,朝廷会派人去和部族们的头头脑脑谈判,又会把自己放回去。 要说在征讨队伍里,对西羌人最了解的还是皇甫规与董卓。 出身军旅身家的皇甫规,手上能用的人比较少。 张温本身就对凉州三明嫉妒不已,要不然也不会哭着喊着跑来镇压叛乱。 他很清楚,在皇帝的眼里,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个护鲜卑校尉赵孟,都只不过是棋子。 这个棋子今后能不能变成下棋的人,那就看你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否重要。 说白了,就是在战争中谁表现得更抢眼,张温一上任,刻意扶持下,原本实力并不强大的董卓急剧扩张起来,在与皇甫规的较量中只是稍显不足。 随着徐荣的投靠,董卓的凉州军一天一变样,要不是因为董卓出工不出力,平叛军队上下一心,西羌人的叛乱早就被扑灭了。 不仅如此,为了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董卓有时候还暗中有意无意放水,给平叛军带来更大的麻烦。 和徐荣不一样,先一步到凉州的冀州军,已经被鞠义给聚拢到一起,在军中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然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冀州军看在眼里,就连鞠义也只不过是个杂牌校尉而已。 不管是皇甫规还是董卓,都曾接洽过冀州军,但两人的目的显然不一样。 皇甫规需要冀州军在作战的时候,随时和大部队配合。 董卓的目的,不过是招揽,有了徐荣还不够,他想把来到凉州的其他州郡队伍都抓在自己手里,连孙坚都数次派人示好。 人家孙坚本身就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人物,以祖先孙武子为荣,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凉州的土鳖?根本就不屑一顾。 鞠义虽然没有孙坚那样的底蕴,然而他本人自视甚高,天老大老子第二。 在三国演义中,就算他武艺高强,先登营更是步卒的翘楚,因为性格桀骜不驯,被袁绍找了个由头给杀掉。 现在的他和冀州军,在与羌人的作战中,每次打战肯定就有份儿,分好处的时候,哪怕就是名义上的最高将领张温都只会分润最小的一点。 “大人,日达木基部根本就不听我们提出的条件。”董卓军营里,一名手下在汇报。 “我们按照你说的话,战后可以让他们往内地来一点,可那些人对我们的条件不听,还把派出的人都给打伤了。” “日达木基?”董卓一愣,他知道很多西羌部族的名字,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人,以前这个部落叫露佛基,后来他死了,女儿拉巴子继位,招了这个日达木基为女婿,所以在西边人们都叫日达木基部。” 可惜,就算露佛基没有死,一个极西的小部落,根本就引不起董卓的兴趣。 “大人,那个鞠义软硬不吃。”另一个下人汇报道:“他还口吐狂言,只要我们有种,就真刀真枪和他们干一场。” 和冀州军打战?只有疯子才可能做这种事情。眼下是平叛的关键时期,董卓与皇甫规相比,表面上不相上下,即便弱势也只是一点点差距。 身为他们的头领,董卓最清楚,哪怕有羌人的帮忙和张温的隐隐扶持,自己与皇甫这样的大族出身底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要是自己敢于和冀州军内讧,就是张温都救不了自己。 不归顺我么?那你就去死好了。 “什么?还有如此强盛的部族要参战?”张温看到情报也是揪心不已。 眼前的这些西羌人就让自己头疼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日达木基部。 汉军现在和西羌人处于敌对状态,要到达极西,肯定只有一路杀过去。 但这个日达木基部本身就是羌人的部族,他们的军队派上前线,所有的西羌部落都不会阻拦,还会乐见其成。 “大人,也不是没有办法。”情报本身就是董卓让人报上去的,他假装忧心忡忡:“派一支军队从冥泽那边绕过去。” “相信日达木基部看到我们的军队到达,也不敢轻举妄动,暂时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皇甫太守可有话说?”张温深谙御下之道,他扶持董卓不假,却也不会一味地什么都听,那样就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董司马说得没错,从冥泽那边绕过去,确实能到极西。”皇甫规是从战争层面考虑的。 在他看来,目前双方处于相持阶段,真要有一支强悍生力军的加入,汉军只好采取守势,甚至落败都完全有可能。 “那好吧,”张温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下面济济一堂的将校们:“不知哪位愿意走一趟。” 好多外州的军队对西羌根本就不熟悉,如何知道什么极西什么日达木基? “大人,冀州军英勇善战,他们完全可以胜任。”董卓一努嘴,下面一个校尉会意出言。 冀州军么?张温有些犯难了,他不给鞠义好脸色,是因为此人不识好歹,自己几次派人去拉拢,竟然没有一丝意动。 冀州军的战力有目共睹,每次杀敌都排在首位。 看来,这样艰巨的任务也只好给他们了,主力部队肯定不可轻动。 鞠义愕然了,他对所谓的日达木基部根本就半点信息都没有,如何去和人家对峙? 军中无戏言,却并不容他反驳,只好接令前去。 好在张温不会自乱阵脚让冀州军去送死,派了本地的向导。 西羌这边的沙化也挺严重,等一众冀州人到达目的地,一个个都灰头土面。 这两年,冀州军的日子不好过,但在鞠义的带领下,死伤数目相对其他州的军队少了许多,曾经满满五千人,如今还剩四千人上下。 要命的是,这里可不是冀州,没办法招募士卒。 露佛基部从不犯人,首领日达木基对胡人好像有一种刻骨的仇恨。除了自己的部众,对来犯者必然赶尽杀绝。 不管是鲜卑人还是西羌人,都对这个部族惧怕不已,好几年没有人敢于侵犯了。 想不到竟然今天还有人来捋虎须,日达木基有些奇怪,却还是带着部众迎战。 他把自己知晓的导引术传给可靠的人,目前筑基的武者在部落里也有二十多人,三流武者则一个都没有。 武者可不是大白菜,日达木基想给他们成长的时间,每次战斗都身先士卒。 鞠义对羌人的挑衅不屑一顾,也不招呼手下,一个人就冲了上去。 结果就悲催了,他一个三流武者门槛对抗二流武者,没几回合就被生擒。要不是看到他是汉人,说不定直接一刀就给剁了。 “胡狗,要杀就杀,爷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鞠义满心悲愤,冀州军这次全军覆没在所难免。 “我为何要杀你?”日达木基有些好奇:“我部与你们汉人井水不犯河水,贵军远道来挑战,本人还感到纳闷呢。” “你,”鞠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很明显,这人说的冀州话,平复了下情绪才缓缓说道:“不是说你部要去参战吗?” “胡扯,你回去吧!”日达木基顺手就把他给放了。 这些西羌人真还没恶意,给汉军送来不少吃食。 鞠义嚼着喷香的羊肉,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一个羌人,说的冀州话字正腔圆,武艺简直是一流,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抵达邪马台 没等鞠义疑惑多久,日达木基派人来找他。 对于这样的武者,根本就没必要采取阴谋措施。要是想杀自己,起先两人交手的时候就直接弄死好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出乎鞠义的意外,日达木基部的房子具有中原特色。 要知道,在西羌这里,不少土著都过着游牧生活,住的都是帐篷。 在凉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鞠义带着士卒摧毁烧掉的帐篷不计其数,对他们的生活习惯也早就很熟悉了。 “请问首领为何会说我冀州话?”他忍不住,一见面就发问。 “我不是这里的人,”日达木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做吧,我不喜欢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样会很不自在。” 鞠义不好意思地笑笑,依言坐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的人。”日达木基神情很是落寞:“以前的一切,在脑袋里面是一片空白,老首领把我带回来。” “听你的口音,我觉得好熟悉,大致原籍就是你那边的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回去给你们领头的带句话,不管是羌人也好,汉人也罢,某绝不主动攻击。” 两个人唠了很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日达木基在说话,鞠义只是倾听者。 后来下人还上了本地的烧酒,这些都是他自己记忆里面的酿酒办法,度数比鞠义目前喝过的酒都要高一些。 据说燕赵风味的酒特别烈,有一次董卓下面的小校拿了一罐,说是司马大人送的。 当时,鞠义忍不住就喝了一口,后来听说了董卓的意图,马上拂袖而去。 没想到,两人都醉了,汉军士卒又不敢问,直到第二天早上鞠义才一个人回去。 在心里,他已经把董卓恨到了极处,要是现在还不明白此人在阴自己那也就太笨了。 凉州的冬天是寒冷的,相比之下,邪马台的冬天由于有日本暖流,要暖和得多。 上次从这里经过,差不多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啊,张郃禁不住长吁短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哇,当是时,父亲与四叔风华正茂。 现在,父亲却不愿意再出来,说要带带孩子。可笑,如今的张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老妈子多如牛毛,何须他去带孩子? 张世平经常在他面前唠叨:“养儿不知爹娘苦,养女才知父母恩。” 其实,张郃如何不清楚,老父亲看到赵家两兄弟都出头了,不想自己出海把机会留给儿子,就是让儿子也能在天下人面前证明才能。 听到那拖沓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徐家来了。 “和文兄,看来你很适应了。”张郃挤挤眼睛:“那两个小娘服侍得可曾周全?” “呵呵,”徐家一个哈哈应付过去:“我们看来马上就要到邪马台了。” 他刚开始上船的时候,吐了个昏天黑地。 “是啊,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翩翩少年。”张郃有些感慨:“回来家父为了赶时间,沿着三韩那边走的。” 船队在马韩与弁韩并没有停留多久,因为那里唯一能看得上眼的,就只有药材,山参什么,但那些东西在幽州就能买到。 不过,从别人手中买加价后的东西,毕竟要贵一些,还是多多少少换了点。 见徐家看到两个女奴眼睛没挪开,张郃马上就找人买下来了,很便宜的,一人作价一石谷子到手。 凭多年的经验,张郃知道,两个二娘直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暗自对目前队伍中军师一般的人物感到钦佩,不过平时开玩笑在所难免。 “和文兄,你说现在兴霸老是在与幼平、公奕别苗头,如何是好?”张郃发现两边的矛盾好像越来越大。 本来,双方都出生在中原人口里的莽荒之地,按道理讲,应该是互相帮助才对。 可他们曾经都当过水匪的老大,要说张郃这样水战陆战都全面压制他们还好,平时周泰和蒋钦只要双方任何一人与甘宁发生矛盾,两人一起上。 甘宁单打独斗,他们两个都不是对手。要是周泰蒋钦合体,甘宁却又位于下风。 那货也不是愿意吃亏的主,想拉着贺齐一起去对抗,可那小子别看年纪小,比鬼都精,有意无意表明两不相帮。 “君不见张良陈平乎?”徐家想都不想,给出了答案。 对呀,张郃眼睛一亮。 张良与陈平按说都是谋士型的人物,但双方的职责各不一样,才能和睦相处。 此刻,他有些嫉妒起赵云来,手下的人那么多,好像矛盾并没有自己这边突出。 当然,绝对没有也是不可能的,譬如徐庶貌似很不服气戏志才,都在一个可控范围之内,没像这三人一见面就要干,要么吵架要么动手。 反正他们只要忠于自己和赵家就行,下面的人有矛盾不是很正常吗? 真要有一点反心,赵云派过来的庄虚又不是吃素的,别看那家伙一天不显山不露水,手下有多少鹰眼的人都很难讲。 “将军,我们这次要在此地呆多久?”牛通和吴琼两人联袂走来。 “看情况。”张郃头也不回,盯着远处能看到轮廓的山峦、平地。 为了让这次航海更加名正言顺,再说,皇帝自己就在里面有股份,一个封号校尉是免不了的。 据说当张郃得到横海校尉的那一天,张世平一个人喝酒喝醉了。 直到睡梦中,老爷子还在一个劲地说:“我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不想开疆拓土,纵然是在海上去宣扬一下我大汉的威名也一样。 为此,张郃的横海校尉,是目前唯一一个没有给钱的官。 往大了说,可以与赵孟的官职平起平坐,当然,那要航海贸易到了足够的影响力才成。至少目前在大世家的眼里就是小打小闹。 都说望山跑死马,其实在海上航行也一样,看到陆地好久了。 今天一大早,船队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到。 船队刚开始走得特别慢,毕竟不是张郃以前的那一批人,新兵蛋子尽管操练的时候还像模像样,一到海上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问题。 冬天的渤海一带没有台风,因为操作失误,还损毁了一艘船。 正在张郃无限遐想的时候,士卒和各家族派出的代表们齐声欢呼起来,船已抵岸,邪马台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混乱的东瀛 与大汉的船坞大不一样,这里简直就没有像样的港口,船靠岸以后,还得船工们自己下船去找一条趸船,船上早预备有这样的小船,倒也无所谓。 木板就有点儿麻烦,毕竟人不能从趸船上跳下去,可这一个多月来,大一点的木板都被砍碎当柴火,当时张郃也没想到有这样的情况。 好在,船队里有不少会木匠活儿的,一阵忙活之后,把几块小木板接在一起,才能顺利行人,为了结实,还做了好几层。 “呼,总算脚踏实地了!”徐家长出了一口气。 “和文兄,你咋就如此不愿意在船上呆呢?”回头看时,却是刚才正在讨论的甘宁。 徐家也不答话,一个哈哈算是糊弄过去。 什么情况?一大群土著看到船上有人下来,呼啦一下,来了不少人。 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他们并没有抢着上船,而且那些人都泾渭分明,一**的人群之间,有很明显的空隙,很显然不是一伙的。 徐家本身就是一个惜命之人,慌忙退到趸船上,看到张郃面色凝重地走了下来。 也许周泰、蒋钦平时与甘宁不怎么对付,作为高级将领,噌噌噌几下就到了地上。 “我们是中原来的,你们有说话算数的人吗?”张郃大喝一声,人从趸船上飞了下去。 上次经过的时候,靠岸的好像不是这个码头,比这里稍微繁华了一点点,却也相差不多,和中原相比,大大不如。 那些土著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面退让了一些。 平日里,不管是士卒还是甘宁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张郃显示自己的武艺。 就这么一个漂亮的动作,将领们拍马都比不上,和士卒们一起齐声叫好,让土著们又不由自主退了退。 那些人还是没有说话,略显困惑地看着眼前来的不速之客。 噢?张郃耳朵一竖,几个和武者水平差不多的人正在赶来。 说是武者吧,没有那股旺盛的血气,显得阴森森的,大老远觉得有寒气。 说不是武者吧,感觉身体内部好像又有一些气流的波动。 恩?张郃觉得好奇怪,那三四个人快到场地的时候,好像突然变得小心起来。 不对,已经到了人群中间,怎么看不到?他再感应了下,确实是四个人。 装神弄鬼!张郃抽出随身的宝剑,迅速在空中左右各划了一下,顿时,四个略显狼狈的人在当场站立着。 邪马台的土著和中原人本身就装束不一样,特备是那四个人,头上都戴着斗笠,看上去很是神秘。 但现在,他们的斗笠早就被一破两块,连发髻都被挑落,看上去十分狼狈。 四双惊恐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张郃,生怕他的剑下一刻又划过去。 就是傻子都明白,刚才那一下人家手下留情,尽管不晓得是啥原因,却再也不敢造次。 “聋了吗?”张郃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把宝剑插回剑鞘:“找几个会说汉话的人来。” 他确信邪马台一带,还是有为数不少的汉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何过来的。他们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有几个汉人做的通译。 “将军,这些土著不会说汉话吗?”贺齐很惊讶,看到这些人的长相,与汉人无异,就是身材稍微矮了点儿。 “似是而非,”张郃回忆道:“感觉有点儿像长安一带的方言,可惜本将不懂。” 他们从马韩弁韩那边过来,感觉那边的人与汉人稍微有所差异,具体在哪儿却说不上来,反正汉人与三韩人在一起,马上就能分辨出来。 见那些人还愣在当地,徐家微笑着上前,他用拇指朝着自己等人晃了晃,又指了指中原的方向。 四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哈腰,其中两个作势要走,不过周泰蒋钦把随身的宝剑抽出来对准他们的脖子,朝边上的人努努嘴。 土著首领们对这群不速之客无可奈何,对手下人说话的强调像是在呵斥。 凉州与长安挨着不远,徐家也曾听过关中人说话,他尽力听这些人讲话,却听不出所以然来。 那些人的速度很快,众人等的时间并不长,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赤着脚被土著请了过来。 “是家乡来人了吗?天可怜见,终于又看到了汉人。”那中年人一见,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连连叩头。 “你是徐州人?”广陵徐家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徐长亲自带队,他皱着眉头说道:“你站起来说话,跪在地上像啥呢?” “回老爷话,小人秦六是青州人。”他站了起来,背不由自主地弯曲着:“当年和东家出海,不曾想一船人都被东海龙王给收走,就小人活命。” “我抱着一块船板到了此处,他们都以为我是神仙派来的,对我挺好。” “可小人身无所长,只会种地和打鱼,没想到这点儿本事在这里很吃香。” “很快,我就有了自己的房屋土地妻子。没想到这些人内部打了起来,说我是瘟神派来的,妻子被他们抓去,不晓得后来怎么样了。” 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在见到秦六的第一时间,身体没来由瑟瑟发抖,这时更想偷偷溜走。 “是那人吧。”徐家眼睛多毒,随时都在观察场上的形势,马上就察觉了疑点。 “柳生,****你祖宗!”秦六吼叫着扑了上去,抓住那人又抓又踢:“叫你搞我老婆,叫你打我儿子,叫你把我当牛当马……”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连他自己都累得气喘吁吁。 “歇着吧。”徐家一个眼神过去,吴琼抽出宝剑,只一下,那叫柳生的死得不能再死。 周围的土著特别是剩下那三个首领模样的人吓得不知所措,眼巴巴看着秦六。 “你刚才说他们内部打了起来是怎么回事?”徐家在队伍里早就建立了威信,这时候他站出来说话,任谁都没有异议。 “小人也不知道,看到海边没来由来了这些陌生人,突然乱了起来,就派下人到处去看看形势。”秦六气都还没歇匀,说话有些气喘。 “下人们回报,说是这里是一个女王统治着,好像女王被杀了。他们这里都是女王在当家作主,继任的女王到处在逃窜。” “具体的小人不清楚,从来到邪马台的那一天起,就没走出过方圆十里地。” 张郃等人心里沉甸甸的,要是这里混乱,船队岂不是血本无归? 大家伙从中原出发,带的粮食倒在少数,都是中原比较值钱的瓷器、陶器、丝绸。 贵重物品能畅销的前提,是一个繁荣稳定的地域。大家都忙着打战,盛世玩物乱世黄金,如何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徐家定计 “将军,这里有东西很值钱!”糜家的管家糜仁是糜家的庶出,他们家也很重视这次贸易,糜竺就把他给派了出来。 “噢?”张郃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糜兄,啥东西值钱?” 糜仁随手一指,大伙儿看了过去。 嚯,好家伙,每人脖子上戴的都是长命锁之类的物件,可用料全是银做的。 甘宁见状,宝剑唰地一下砍在幸存的三个首领其中一个的脖子上。 周泰蒋钦眼睛一凝,此刻才明白,甘宁即便在和他们比武的时候,都没有使出全部功夫。别的不说,这一手精准的控制力,目前他们还办不到。 那人脖子上饰件链子断了,连油皮都没伤着,人却吓得噗地倒在地上。 甘宁不等饰件落地,另一只手一把抓了起来,递给张郃。 这东西自己也看不明白,张郃苦笑着,递给了糜仁,糜家的管家既然说出了这话,很显然对银的辨识要比自己等人高得多。 只见糜仁用衣袖擦了擦,张口就咬了两口,在饰件和链子上各留了一个牙齿印。 “好家伙!”他喜滋滋地说道:“将军,纯度达到八五成!” 这话一出,军人们没啥反应,商队的人一个个眼睛血红,盯着每一个土著的脖子上看着,基本上每一个都有饰件。 听到那些唾沫吞咽的声音,张郃不禁有些好笑,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我们是正儿八经过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抢一次就走。” 抢?甘宁与周泰、蒋钦对视一眼,三人以前就是在水上做没本钱的买卖,他们哈哈一笑,在别人不理解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三双手握在一起。 天啊,自己队伍究竟带的些什么人啊!张郃心里苦笑着,对两边和好也很欣慰。 “来人,去给秦掌柜的打水洗脚,换一双靴子。”徐家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其实,他做了很多事情,汉军士卒早就把土著们团团围住,一个个成了待宰的羔羊。 那些人手上的武器都不全,有些腰上还别着木棒,和汉军的战斗力不言而喻。 即便有铁武器在手,好像尺寸都比较小,与汉人长一点的匕首差不多。 秦六也许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洗脚什么的,速度很快。 小厮们眼力好,知道目前需要这人做事,连外面的罩衫都找来一件。 不过,文士方巾在他头上总是有些不协调,看上去比较滑稽。 “秦六啊,你帮我们去问问,”徐家看到他打扮得周正起来,满意地点点头:“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外来的吗?从何处来,究竟要干嘛!” 秦六感觉精神抖擞,虽然有些着急自己的妻儿,却也明白此刻不是时候。 他趾高气扬地走过去,冲三个人呵斥着什么。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冲他点头哈腰,不断回答着。 “大人,这人叫桂生,说他们桂家是王都的大家族之一,奉家中高层的命令,前来封锁港口,怕小女王从这里逃到中原。”秦六一边倾听一边翻译。 王都的叛乱,就是他们四大家为首发动的。 邪马台的人没有名字,譬如什么柳生,就是柳家的孩子。除非家族觉得可以胜任一定的职务,才随便取一个名字。 取名字也很随意,老大就是大郎,老二就是二郎。 不过,让张郃等人诧异不已,所谓的王都,听桂生的口气,好像只有几万人口。 桂生家在王都算是举足轻重的大势力,家里面所有的兵卒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 很显然,他们家族对这个桂生还比较看重,派了一百来人,在本地又招收了一些闲汉。 就是一眼看过去,他身后的人数比其他三家的要多上不少。 其他三家都隐隐联合在一起才能抗衡,就连站立的位置都能分辨出,其他三家之间的缝隙不是很大,桂生家隐隐被孤立起来。 就是这样,他一家的人数也超过其他三家之和。 “不错啊,秦六。”徐家赞许地点点头,眼珠闪烁不定。 “将军,目前我们可以看出,在邪马台,好像银比中原要普遍。”他并不自己拿主意:“我们是否要打听出究竟分布的如何可好?” 张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自无不可,一边秦六又喜滋滋地审问起来。 众人这才明白,在邪马台,产银的地方比比皆是。 而且社会上流行的硬通货,一般还不是银,都是谷物,数量不够,才多少斤银来折算。 一众商家们欣喜若狂,从秦六的声音传过来,嘴巴笑得就没合拢过。 张郃也是听得连连点头,没有金子,银子也不错啊。一般都说金山银山,大汉本身就是金本位银本位,市场上流通的是铜钱,大宗交易则用金银。 “将军,我们现在需要知道他们女王在何处!”徐家低声说道。 “噢?”张郃有些诧异。 “将军,你看看,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如何?”徐家努努嘴。 这还用说吗?一个普通士卒的武器,拿出去就是碾压。 “所以,我们不妨就帮这个女王登基!”徐家眼里寒光一闪:“到时候,有女王在手,我们占有大义,邪马台不就予取予求?” “这样不好吧,和文兄?”张郃一愣:“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帮人家打战的。” “有何不可?”徐家平时并没有如此上心,此刻简直是苦口婆心:“那些商家,哪一家没有带几十几百护卫?也可以充作战兵。” 他还以为张郃怕士卒有伤亡,回去不好交差。 “关键是这个比例问题不好分配呀,”张郃也不解释,叹了口气:“让他们出人,到时候得到的银子,怎么分成?” “这有何难?”徐家眼珠一转:“我们有绝对的优势,当享有八成,每一家占一个银矿,占两成。想来的就来,不来的滚蛋!” 张郃举棋不定,毕竟还是太狠了些,他寻思了片刻:“三七开吧,每家来一趟也不容易。” “至于监督,”徐家不以为意,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他挤挤眼:“庄虚不是在那边吗,就给他讲,这是三公子出的考题,必须要完成好!” 张郃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却也见识了徐家的狠辣,好在是自己人,不然真够让人头疼。 他也毫不含糊,马上就公布出去。 一时间,海滩上人声鼎沸,大家议论纷纷。没有任何一家不同意,都在商量带来的东西如何处理,好腾出更多的地方来放银子。 至于那些土著,则被晾在一旁,惶惶不可终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女王卑呼弥 这个年代的东瀛,也就后世的本州岛实现了名义上的统一。 其实,整个国家能够全力掌控的地域,还不到整个岛的一半领土,也就和中原一般的郡差不多大小。 臣强主弱,这个国家早就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前任女王胡吉的被害,只不过把隐藏在暗地里的矛盾,曝光在大众眼皮底下。 邪马台总共有四大家在掌权,史称四大权臣,分别是桂家、柳家、麻家、宋家。 据说刚开始建国的时候,宋家还占据主导地位,甚至可以决定女王的废立。 形势有点像三家分晋前的智家,但是,那个智家早就被赵、韩、魏联手给灭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宋家目前经过其他三家的打压,声势大不如前,忝为四家之尾。 可其他三家再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因为他们在削弱宋家的斗争中各自壮大,却害怕任何一家单独吞并宋家的势力而一家独大。 目前的桂家,好像又陷入了当初宋家那种局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如今桂家的当家人桂桐不是个傻瓜,突然出手,派人暗杀了上一代女王胡吉。 从邪马台建国开始,整个国家名义上都是女王在当家作主,柳家、麻家和宋家也顾不得和宋家扯皮,小女王才是他们的眼中钉。 可惜,别看如今的女王年龄不大,做事儿却很有分寸,干脆带着一部分忠于自己的人外逃,到了一座山脉里面。 事情瞬间就出乎了四家的预料,尽管他们谁都有能力把还比较弱小的女王势力给灭掉,但是谁都不可能做出头鸟。 传说中,邪马台的贵族,都来自于遥远而神秘的中原。 四家目前最担心的就是小女王会不会外逃出海,回到中原搬救兵前来。 中原的强大是他们无法想象的,若干年之前,一个中原来的船队路过。 我的天,随随便便一个船队,士卒的数量比得上整个国家,甚至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要是搬来那就危险了。 “家主,其他各个地方都有人前来联系,就是竹镇都过去两天了,还没有人回来汇报。” 四家人不约而同地收到这条信息。以防万一,每天港口都要和主家联系的,以免大意之中被小女王给跑掉,那就成了竹篮打水。 还没等几家反应过来,更劲爆的消息马上传了过来:宋家所有的银矿都被占领! 张郃他们办事很稳妥,有当地人的装束,而且也知道目前宋家的势力最为弱小,不拿这一家开刀还能有谁? 一时间,整个王城里面纷纷扰扰,流言四起,在小家族当中,流传得最多的就是小女王已经出手,准备把四大家给连根拔起。 宁为鸡头不当凤尾,在中原和海外都一样。那些中小家族能够崛起,比什么都强。 宋家本来想派人去银矿的,可根本就不敢了。谁知道他们的兵卒前脚走,后脚会不会有人攻打上门? 不管是其余三家还是其他中小家族,早就对自家看不顺眼,早年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 不仅仅是宋家,别的家族这个时候都在收缩兵力,尽管大家都知道,小女王被赶到小山脉里面,可怎么解释宋家银矿出的事情? 桂生是个聪明人,他当即就抱上了远征军的大腿。 麻家、宋家派来的吼声也不是傻瓜,争相献媚。 有他们这些地头蛇在,各种情报,比王城里面的可详细了好多倍。 “哈哈,和文兄,真有你的!”张郃开怀大笑:“这些商家的人还不清楚,一切都来自于你的谋划,要不我给他们说说?” 他知道对方不想出头,虽然不晓得原因,这时候开开玩笑还是可以的。 “将军,大家都清楚你才是主事之人。”徐家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目前我们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就和女王接洽。” “不好吧,”牛通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凉州人竟然让张郃如此以礼相待,此刻毫不示弱:“我等当趁胜追击。” 不能不说,他还是有些本事,手里拿着自己画的一副草图。 “诸位请看,这里是桂家的主要银矿,这里是柳家的,而这里是麻家的。” 他的手在草图上画了半个圆:“我们到小女王的驻地,反正要经过这片区域,何不假道灭虢?一举两得。” “至于小女王,她就住在自己的银矿上,到时候把她灭了也不是不行。” 牛通不懂军事,不过看到士卒们一鼓而下,宋家的人马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要不是想派几个人去放假消息,可以说一个都跑不掉。 反正那些话,都是秦六教人说的,被俘的土著们很听话,有的喊着去叫女王过来,有的则说还是先取道中原。 结果就让王城的人收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人敢接近,来一个抓一个。 还别说,土著们是叛徒的好材料,一个个俨然都是二等汉人了,还抓着一个个汉兵士卒们求教汉话,以说会一两个单词为荣。 徐家征求了庄虚的意见,派了不少已经完全臣服的土著们,到王城去散播消息。 牛通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早就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取代徐家的地位。 最为有利的是,他可是常山人,乡邻比外地人更为可靠。 然则他不知道的是,赵云早就面授机宜,张郃一路上都在关注,看着他上串下跳。 徐家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有听到这话一般。庄虚更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也是老神在在,不发一言。 至于吴琼,大家是同乡人不假,可他要忠于提拔自己的赵家,忠于首领张郃,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我们马上就派人去和小女王联系,”张郃都不屑于和他解释:“庄先生,是不是你那边派人去?” 猛虎还怕群狼,每一个士卒的姓名都异常珍贵。 “其实,人早就派过去了。”庄虚优雅地一笑,一点都不像是特务机构的人。 “哈哈,难怪子龙很放心你!”张郃一愣,马上就爆发出笑声。 “小女王卑呼弥还给了一封求救信,”庄虚从袖口里掏出一卷木简:“火漆仍在,本来就准备给将军你看的。” “卑呼弥?好奇怪的名字。”张郃拿起木简,撕开火漆,认真看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邪马台来历 不像是中原,目前造纸术与印刷术取得长足进步,可以用纸张和毛笔来写信。 好久没有拿过木简了,张郃就算是三级武者的顶端,随时能突破的境地,却不习惯端在手里,干脆放在面前的条案上。 说起来,邪马台和中原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他们自己刚做出来的,还散发出木头的清香。 木简上的字迹,很清秀,让张郃觉得有可能是那个叫卑呼弥的小女王亲手写的。 在信里,她爆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始皇帝后世被称为千古一帝,实现了整个国家实质上的统一,不再像前面的夏商周时期,各地都是贵族的地盘,形成强大的中央集权,为后世奠定了基础。 人心不足蛇吞象,当了皇帝他还不满足,妄想长生不老。 在中国古代,有各式各样的长生传说,在方士群体里面流传得最为厉害。 秦始皇成了全国最有权势的人,方士炼丹之类,需要大量的材料,也只有皇宫里的皇帝才有这个能力收集齐。 双方一拍即合,方士们开始给皇帝炼制传说中能够成仙的仙丹。 可惜,这类丹药本身只不过是一种传说,要是真正能成仙,他们还到处辛苦地炼丹干嘛,不过是一些另类的武者想要走捷径。 然而,始皇帝岂是那么好欺骗的? 没办法,方士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骗局,说在大海上还有仙人的踪迹,应该知晓具体的炼丹方法。 反正从来没有人到过海中间,他们认为这个骗局能够没人识破。 谁知道始皇帝对于长生的迫切,让方士们派人去寻找神话故事里的蓬莱瀛洲方丈三岛。 最后,倒霉的徐福就被推了出来。 不得不说,方士为了编这个故事也是绞尽脑汁,说需要五百童男童女。 秦始皇大手一挥,所有的条件全部都满足。 其实,徐福只是一个醉心于炼丹的方士,他对方士内部的斗争与方士和皇帝的交易,都不很清楚,贸贸然就成了代表。 他醉心于炼丹,并不是说人傻,天晓得找不到仙人,回来会不会被满门抄斩甚至诛灭九族?不仅是他就是所有同行的人都一样。 这是中国有史记载第一次航海,规模之大,前所未有。 可惜,舰队的指挥权并不在方士的手里,而在秦始皇派遣的特务机构黑冰台手中。 当然,皇帝并不会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士卒的统领,则是长城军团派出的两曲人马。 就这样,军队中,两个曲长互相牵制,隐隐与黑冰台相抗衡。 徐福尽管也带了一些方士,除了有限的几个刚刚入门炼丹的小药童,与皇帝派出的武装力量,简直不堪一击。 自古艰难唯一死,对死亡的恐惧,让徐福丢下长久以来从事的炼丹事业。 他开始慢慢布局,必须要活下去而且不让身在中原的家属们受到牵连。 黑冰台的人,由一个名不经传的宋立铭在负责,据说是周国分封时候宋国的后裔。 权利并没有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副手桂中,手下同样有一批支持自己的人。 谁都没想到,徐福第一个找上去的,竟然是黑冰台。 在那种特务机构里面能做到较高位置且被皇帝信任,宋立铭又岂非庸手? 始皇帝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昨天还是威风凛凛的官员、将领,今天就被下狱,明天就会被满门抄斩,这些工作都是黑冰台暗中在收集证据。 毕竟哪怕是皇帝,要杀一个大臣,也需要名正言顺,给天下人一种英明神武的形象。 就算是黑冰台内部的人,稍微有不注意,也会被人盯上,朝不保夕。 宋立铭马上就明白了徐福的意思,他还是派人找来了副手桂中,三人达成一致,一定要想到办法,逃过死劫。 长城军团是大秦最强大的武装集团,一个曲本来编制只有五百人,加上辅兵,超过一千五甚至两千人。 就算他们的辅兵,到其他部队里面,都能当成主力来使用。 可以说,在长城军团里面能从小兵一步步上升到曲长,是非常不简单的人。 首先,你必须武艺高强。大秦以武立国,没有强大的武艺,根本就没有人能服你。 其次,还必须在人际关系上相当到位。不然,大家都在日夜对抗胡人,每个人在拼杀中活下来,武艺肯定不凡,为何你有机会升官? 一个曲的曲长叫柳德顺,祖籍关中,他是始皇帝的铁杆拥趸。 另一名曲长是麻坤,出生在已灭亡的赵国腹地。 三人觉得还是麻坤好说话,毕竟六国虽然烟消云散,毕竟还是有不少人心怀故国。 事实也不出他们所料,麻坤想都没想答应。 最后的柳德顺人单势孤,形势比人强,不答应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大家一致决定,找一个比较大的岛屿,今生不再回中原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海上的航行总是未知的,他们有段时间居然到了太平洋的深处,一连多日看不到任何陆地,只得返航。 在航程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浪,损失颇大。 到了后世东京湾一带,船队就此上岸。 “从此卸马,解甲归田!”柳德顺不由喟然长叹。 “卸马之地,不如取名卸马台。”徐福在几个人当中文才最高,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疑问被采纳。 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徐福的口音听上去就像是邪马台. 到了此处,众人才发现,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原始社会,哪怕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日子,在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化。 兵力?开什么玩笑,大秦铁骑连匈奴人都不敢直掠其锋。 很快,众人就占领了相当大一块地方。 然而,军队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铁矿、铜矿,简直找不到。 不过,尽管有所损耗,兵力根本就不是土著们可以比拟的,依然能够占据上风。 徐福等人,也存在和张郃一样的心理,不想过分损耗兵力,和土著妥协。 本地是母系社会,徐福恰好在途中生了一个女儿,被迎为第一代女王。 很明显,一开始就是傀儡,延续到今。 张郃看着信件,久久不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去见小女王 卑呼弥的信写得很长,应该表面上显现出的不是她真正的实力,可能从汉军一踏上邪马台的土地就被忠于女王的势力报告给她了。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张郃没好气地冲吴琼道:“我又没见过那个小女王本人,根本就不知道她长得啥样!”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满屋子都是笑声。 大家都明白,张郃尽管有孩子了,却不是嫡出,哪怕张家以前出身于草莽之间,可现在张世平本人在燕赵书院任教,张郃也是横海校尉。 正妻的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下来,最主要是他留在真定的时间很短,本地也没啥适婚年龄的女孩子,好出身的又不想嫁一个大龄男人。 等到见张家突然之间一飞冲天,那些犹豫的中小家族肠子都悔青了,却又遭到张家婉拒。 “没啥秘密,”张郃发现越描越黑,顺手把木简递给徐家:“不信你自己看。” “你就接着呗,没啥秘密!”甘宁哄笑着,在说秘密两字还特意加重了。 徐家微微笑着,在蒋钦周泰挤眉弄眼的目光中,看起了木简。 众人见他不接招,只好把目标又对准张郃,都不说话,光是那眼神就让人受不了。只有庄虚一个人不言不动,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牛通,他发现自己在众人面前像个小丑,干脆闭口不言。 徐家看得很快,简直是一目十行,这是他自己的能力,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将军,难道你真不考虑下?”他把木简放在自己的条案上。 “和文,连你也取笑我?”张郃哭笑不得:“还是说说怎么做吧。我们出海的目的,是带着大家一起来赚钱。” “小女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和咱见上一面。”徐家浅啜了一口茶:“汉人流落海外的有不少,不管是她还是四大家,都是我们汉人的后裔。” “这一点,要给她说明白。不然还以为我们在邪马台只有靠着她才能成事。” 当初那批人到了邪马台以后,尽管建立了国家,其实也是举步维艰,一切都和中原相差太远,都要从头开始建设。 既然他们抛弃了回到那一片土地的想法,连汉话汉字都差不多摒弃。反正每一个人的方言都不一样,统一之后的话听上去十分怪异。 在码头的时候,双方都是说的汉话,可都不理解对方的意思,还得依靠秦六翻译。 说起他,现在可威风了,竹镇周围的土著,都在不断讨好。 妻子儿女团聚,听说刚刚纳了一房小妾,请柬都送到汉军大营,没人愿意去。 几个士卒带着远征军的贺礼,几匹红绸,还是把秦六激动得不行。 现在营地的土著们在苦练汉语,而且经仔细查访,这些年来流落在邪马台的汉人还不少,有五六个。 他们这些人干脆就赖在大营不走,也没人去赶他们,当当通译挺好的。 “这一点不好办到哇,”张郃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条案上敲着:“关键是目前那四大家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小女王想凭借这一点拿捏我们。” “哈哈,万一有那想法,”徐家把一口茶都呛在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那三家的小子都在这里,写封信回去不就得了?” “和文,你要加紧修炼。”张郃摇摇头:“你看看他们都没感冒,就你整天咳嗽。” “实不相瞒,就连戏志才大兄也是和你一样的,人家身体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 “多谢将军!”徐家凛然施礼。 “别谢我,是子龙大方。”张郃摇摇头:“这些都是赵家的,他在我面前毫不藏私。” 徐家有些惋惜,当初为何自己非得要出海,在真定呆着也不是没有出头之日。 好像这些人对那个赵子龙都很推崇,自己也肯定不会被埋没的。 其实,这些年他很苦恼的,因为说了自己是段颍的外甥,被西羌人释放。 段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徐家一直在躲着,生怕他们找上门来,到处去游历。 等到段颍在监狱里畏惧自杀,好吧,他就越发里外不是人了。你不是说自己是段颍的外甥吗?那家伙与宦官勾结残害忠良,你也不是啥好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曲线救国,跑到张郃这边而不是直接找赵云。 尽管他也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连张郃都胸襟这么广阔,赵家麒麟儿肯定只会更好。 要不然,张郃的年龄都比他大上一截,还那么推崇? 众人没注意徐家的感慨,已经在纷纷议论土著女人的长相,是不是找几个尝尝鲜。 “带上陈二吧,那小子虽然才二十多岁,却经历丰富,和本地人打交道不少,比秦六还好用。”徐家清醒过来。 “将军,你肯定要去的。”他发现旁边几个又要取笑,双手一抬止住:“正经事。对方是女王,那将军必须要去。” “礼节上如此,哪怕是一个小国的国王,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不懂礼数。” “你把张佐张佑带过去,要不甘将军跟着去一趟?” “我?”甘宁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徐家叹口气:“邪马台的人远离故土已久,他们的导引术都是东拼西凑。” “要展示武力的话,你觉得还要将军亲自上场吗?” “好吧!”甘宁爽快地答应了,顺便给了蒋钦周泰两人一个示威的眼神。 张佐张佑两兄弟是护卫张郃安全的,再说比武派下人出手,也是不尊重对手。 汉军第一次亮出了汉、横海校尉、张三面旗帜,让远处的探子都慌了手脚。 可惜他们看不懂,急急忙忙跑到王城去汇报。 现在能看到汉字会说汉话,是邪马台最高层的专利,四大家的人,如果不是继承人就没有这个权利。 既然要彻底割裂与中原的关系,肯定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这批人的祖先都是从中原过来的。 张郃带了五百人,锦衣怒马,朝着卑呼弥所在山脉疾驰而去。 那些马匹在船上都瘦了不少,好在本地哪怕冬天草料也很丰富,眼见它们身上又逐渐丰腴起来。 骑兵的出现,打破了邪马台的沉寂,想来本地人又要坐卧不宁了。 甘宁那个恨啊,蜀地少马,老子这几天可没少下功夫,为何比不上赵家部曲的骑术? “兴霸,慢慢来。”张郃促狭地一笑:“实在不行你就抱着马脖子!” 说完,哈哈笑着打马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当国王吧 卑呼弥所在的地方,被称为山脉有些言过其实,也就四五个山头,且海拔都不怎么高。 山上的树木,差不多都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偶尔有那么一两抹绿色,显得分外突出。 这真不是藏身的好地方啊,甘宁止不住感慨。 当年他在蜀地做没本钱的买卖,也不光纵横在大江之上,经常要到陆地上来。 巴郡蜀郡本身就是丘陵遍地,随便找一个山旮旯就可以藏个好几百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可这里不管你藏得如何隐秘,老远就能发现树林里是否有人。 也是四大家在彼此提防,此处简直无险可守。 “来者止步!”看到这一群不速之客,女王军的岗哨也慌了。 “是你们女王请我们来的!”陈二根本就不像在汉军大营里那么笑脸相迎,显得威风凛凛:“赶紧去禀告,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从张郃手里把木简接过来,打马向前,丢给一个土著。 好像嫌弃得不得了,片刻间又撤了回来。 甘宁连连叹息,连一个不会骑马的小厮,练了几天都比自己熟练,难道本人不是那块料? 不能不说,这家伙就有那么一股狠劲儿,要不然也不敢一个人去和周泰蒋钦对峙。 后来在赵云麾下,谁都想不到,若论骑马的技术,哪怕甘宁终年飘荡在海洋之上,却也能排进前十。 这就是卑呼弥吗?张郃眼力最好,看到一群人从狭窄的山道上疾走而来。 最前面的应该就是小女王本人。 看不清面目,硕大的斗笠把整个面部遮得严严实实。 身段很不错,简直和本地土著男人差不多高。不,还要稍微高那么一丝。 应该也是练家子,她走在前面,脚步一点没有停歇,身形始终保持平稳。 后面跟着的人尽管出王城以后经常走山路,和女王比起来,在身体的协调性和平稳度上相差太远,有几个还跌倒了。 “是女王本人吗?”张郃有些好奇,发声吐气,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疾行的队伍立马停了下来,好奇地左右到处看。 “我们在山下!”张郃心里暗自得意:“本将时间有限,还请快一点。” “那请将军梢待!”女王的声音清脆,有那么一点点导引术的痕迹在里面。 就算声音很小,传到众人驻足的地方几不可闻,张郃与甘宁对望一眼。 “将军,是个小姑娘!”甘宁惊喜地说道:“看来你的正妻有着落了。” “兴霸,你尽瞎说。”张郃瞪了一眼:“还说我,你自己呢?赶紧找个媳妇儿,到了该成婚的时候。回去我让和文想办法。” 在这里找土著?甘宁马上变成了苦瓜脸。 张郃心里那个爽啊,起先你们好几个人起哄,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你一个人? 在众人的等待中,女王一行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到了对面三四丈的地方停下来。 “落难之人徐氏见过将军!”卑呼弥摘下斗笠,盈盈一礼。 “女王客气了,”张郃跳下马来:“好像那四家对你也没怎么样啊,附近连围困的军士都没有。” “前几天还有的,不知道为何这两天突然撤走了。”卑呼弥苦笑着摇头。 甘宁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女王,大约十六七岁,看上去相貌不错。由于长期练武的关系,脸上多了一股英气,说话干净利落。 或许她从小就注定了要接任女王这个位置,在家教方面非常严格。 甘宁觉得很奇怪,为何在她身上看见了黄忠的影子?两人都是不苟言笑,就连偶尔发出来的笑容也是弥足珍贵。 她的脸色憔悴,下眼皮就算经过化妆,也有一纽浅黑色,睡眠明显不足。 “女王,实不相瞒,本将是中原皇帝陛下御封的横海校尉。”张郃侃侃而谈:“本将的职责,是保护我大汉的子民在海外做生意不受到侵袭。” “至于邪马台目前的局势,恕某不能插手。不管是你们徐家还是其他四大家,都是我们中原人的后裔,帮谁都不行。” 在看到女王的第一眼,张郃感觉很惊艳。不过,这么多年的经历,见过的土著美女数不胜数,自家的几个姬妾也和她在紫色上不相上下。 卑呼弥的口音确实带着浓重的长安一带口音,在措辞上稍显稚嫩,应该与她很少说汉话有关系。 她的眉毛顿时蹙了起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子,瞬间看上去楚楚可怜,连甘宁都觉得于心不忍。 本来卑呼弥还准备看看远道而来汉军的实力,再确定是否双方可以合作。 见到这一队骑兵,她的计划立刻就落空了,邪马台是没有骑兵建制的,就是马匹也要从北方那些部落里买过来,简直是天价。 她小时候,母亲组织了一支十人的马队,就把王城里的家族惊得莫名所以。 或许是父亲母亲太急迫了,要不然也不会引起其他家族的激烈应对,竟然把他们都给暗杀掉。 如今那十多匹马估计都被人给分掉,可那些马和眼前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高度还不到八成。 “姑娘,别怕,不就是王城的那几个造反的家族吗?”甘宁基于义愤,脱口而出。 他还想说话,被张郃眼睛一扫,吓得马上就把话给憋了回去。 人无横财不富,那些家族现在还在海边竹镇里面,都有些准备开店铺。 大家离乡背井到海外做生意,不就想多赚几个吗? 现在抢了宋家的银矿,也根本就不会还回去。 反正张郃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足够的好处,让我的士卒为你拼命,门儿都没有。 卑呼弥眼睛一亮,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要有这么一支强援,叛乱的四大家根本就不在话下。 其实,徐家作为邪马台名义上的统治者,这么多年下来,隐藏的底蕴很是深厚。 就是没有汉军,她也能把叛乱给镇压下去。 关键是邪马台本地,汉人的血脉本身就不多,土著的力量还很强大。 别的不说,推行自创的语言文字,遭到了本地势力的强烈反抗。那一战发生在几十年前,汉人的后裔死伤不计其数。 “要不,你当国王吧!”她咬咬嘴唇,幽幽地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征服东瀛踏出第一步 天空万里无云,寒风吹在脸上生疼。 王城的主事者们身上感到更冷,一队约一千人的骑兵冲到王城外,然后给每个家族都派发了请柬,上面写着:汉横海校尉张郃。 对于土著,他们根本就不晓得校尉是啥官职。四大家也不藏着掖着,先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详细讲述中原王朝武官的品级。 我的天,在邪马台,一个将领带四五百人,那就是将军。 要是有一千人,绝对是大将军。两千人以上该称呼什么?他们不清楚,因为邪马台从来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超过那数量。 这一下,流落在此处的汉人有福了,不找不知道,竟然有二三十个,都被当地土著奉为座上宾,去汉军大营当翻译。 土著们很少为地名命名,譬如说宋家的银矿这里,以前并没有名字。 自从当初的宋家以绝对的优势,占据四大家族之首,他们就获得了最好的资源,譬如这银矿,名字也被命名为宋山。 当然,这里不止一座山,不过那又有何关系?汉人在取名上本来就很随意。 譬如说伯仲叔季或者孟仲叔季是属于有家族底蕴的大户取名,而底层的名字后面加上排行,啥赵大钱二孙三李四,比比皆是。 山峦的名字也一样被以此类推的命名,譬如主矿所在的山,就是宋山一号峰。 土著人是不幸的,他们遇到了中原来的人,先辈们被彻底征服。 然则,他们又是极其幸运的,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阶段,遇到能从封建政治体制过来的人手把手教,社会生产力提高了一大截。 今天,又被中原人欺上门来,可处于顶层的四大家都保持沉默,他们这些新兴家族自然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汉军大营,看上去各种旗帜遮天蔽日,寨门口更是陷阱林立。 那些家族的头头脑脑们看到一大片的铁蒺藜之类,就像大白菜一样,布置在大寨外围,心里不由暗呼败家子,这得造多少兵器啊。 阳光懒洋洋地照射着大地,这在邪马台的冬天是很难得的。可惜,一众被邀请的人,看到的是来回巡逻的兵卒们武器上反射的寒光。 已经移居到平地和城镇的土著们现在的日子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仍然有零星的山地和外地土著们反叛进攻。 可以说,邪马台的部队数量虽然人数少,也是一直在战斗中成长。 他们面对的是些什么人?不过是拿着木棒石头的土著,完全就是碾压。 但是,看到眼前这一批巡逻的士卒,让邪马台人的认知颠覆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军队?武器自己等人永远不如就还罢了,每一个的身高要高出一个头,特别是那股气势,看着就瑟瑟发抖。 不要说土著,就是四大家的人,形象也好不了多少,尽管自己家的孩子已经亲笔写信告知,汉军是带着善意来的。 “就是这些人把你给逼走的?”张郃目力用足,在邪马台人还在远处的时候就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由露出鄙夷。 “郎君,你也不想想,奴家从祖上开始到如今,发展都要受到四大家和土著的制约。”卑呼弥委屈地撅着嘴。 此刻的她,哪像一个女王,就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大姑娘。 徐家传承到现在,对王位已经很厌倦了。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这些日子心力憔悴,早就不堪重负。 看到张郃的第一眼,就认定这是自己今后要依靠的夫君。 可笑的是,当时甘宁还以为让自己当国王,激动得莫名所以。 谁知人家卑呼弥要找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显然胡须一两寸的甘宁,永远没有张郃那种成熟男人气息。 她简直是无条件的放弃王位,只想做一个快乐简单的小女人。 现代人的婚姻,说简单就简单,两人看对眼了订婚甚至即刻成婚都很正常。 说复杂也复杂,主要是各种世家门阀,礼节繁琐得要死,任何一道工序都不能缺失。 徐家在旁边一撮和,两人也算是名正言顺确定关系。 看到卑呼弥堂而皇之地坐在汉人将军的左侧,邪马台人石化了。 难道中原人这是要一网打尽吗?早知道打死也不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四大家的人都在寻找自家孩子,希望能给自己一点暗示。 当然,柳生是不存在了,但是柳家的人还不知道。 让这些人很失望,他们家的孩子们,早已以成为汉人为荣,此刻更是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各位,我就是大汉横海校尉。”张郃看到鸦雀无声的现场,满意地点点头:“所有在海外做生意的汉人,都要受到我们保护。” “首先,我身旁的这位大家都认识吧,她要宣布一件事情。” “桂叔叔、柳叔叔、麻叔叔、宋叔叔!”卑呼弥说的是汉话:“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邪马台的女王。” 高层之间的交流,都使用汉语,下面的那些土著着急得不行,旁边的人迅速翻译给他们听。 什么?没女王了?一个个的眼光在四大家身上扫来扫去,考虑究竟谁家有适合的女孩子出来继任。 而四个人之间,好像有了化学反应,不约而同把位子挪动了一点点,彼此之间的距离马上就拉得开了些。 “宋叔叔,你说我是不是该恨你呢?”卑呼弥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的天!其他三家幸灾乐祸地看着宋家主,让你找人去暗杀,小的危机度过,大的危机来了吧。 那将军和女王,不,原女王之间的关系匪浅,看来宋家彻底完蛋了。 “原以为我会杀了你,但是现在一点儿都不恨。”卑呼弥凄婉地一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心中对你家没有恶意。” 什么鬼?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晓得究竟啥情况。 “对了,今后大家别叫我卑呼弥,我决定恢复汉姓,从今往后,就是徐弥。”她莞尔一笑,众人这才发现,原女王居然是个大美女。 “王室的所有财产,我要拿出去做生意。”徐弥今天是主角:“从今往后,我不想呆在这狭小的天空下。” 啊?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我们也可以做生意吧! 当即就在徐弥面前献媚,大家都懂,取悦了这个女人,也就有了加入商队的资格。 至于女王还是国王,那个傀儡位置,谁在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营攻防战 大海中,滨海隐士带着毗舍阇骑在一条鲸鱼上,乘风破浪向陆地驶去。 “师父,你不是说要帮故旧的后代吗,怎么又走啦?”毗舍阇有些不甘心。 他年龄幼小,还没走过多少地方,来东瀛就是最远的,风土人情与辽东大不相同。 正玩儿得听开心,还抓了一个豹子当坐骑呢,师父回到住地就说要回去。 “徐家祖上,确实与我们这一派有渊源。”滨海隐士顶着风站在前面,把徒弟幼小的身子挡住:“要是有危险,师父必须出手。” “要杀人吗?”毗舍阇歪着脑袋突发奇想。 “杀什么人,都是汉民后代。不过要给那些心思不纯的人一个教训是肯定的。”滨海隐士嘴角一抽。 “现在老夫已经把你脸上的顽疾给治好,过来本就是找一味主药的。” “好像四五十年没来,邪马台还是原样。所幸她已经找到好归属,我们也就回去。” “噢!”毗舍阇满脸不高兴,迅即好奇地扬起脑袋:“师父,不会再带我回那边吧,就是那个…” 他原本就没多少时间和人交流,词汇贫乏,一时之间想不到该怎么说。 “老夫本身就居无定所,”滨海隐士摇摇头:“带你去见见几个老朋友,还去会会敌人。” 敌人?那就是要打架杀人咯?毗舍阇的脸上又充满笑容,以前长瘤子的地方,早就和一般的孩子无异,只不过皮肤出现一抹红色。 辽东的气候实在太冷,不管是中原人还是本地人都有些受不了。 慕容怀看到那些冻得直哆嗦仍然前赴后继往汉军城墙上冲的部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父亲,是不是要派一些精兵出去?”慕容伤看到十分不忍,那些部众就像割麦子一样,被汉军轻而易举赶下来。 有些云梯被烧,还在冒烟,有些士卒跌到陷阱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愚昧!”慕容怀低斥道:“对方的高端武力,很明显要强过我们一大截,你让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部卒去送死?” “此战之后,我部如何去和其他部族争雄?” “父亲,孩儿认为这样下去用处不大,他们的高端战力始终是个威胁。”慕容伤据理力争。 他突然之间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不是过于软弱,随时都唯唯诺诺,让老爹看不上。 “起先守在下面的才多少人?”慕容怀淡淡回答:“我们早就把人分派出去形成包围圈,现在四面出击,让汉军疲于奔命。” “要是有一万人为父亲自吹牛角,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能回去?” “父亲,你是故意示弱的?”慕容伤张口结舌。 慕容怀没有回答,想起了第一次部族大战,以三千人迎战对方两万人。 那时候,草原上的人还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慕容部这个小部落,部族里就父亲一个人勉强是三流武者,自己等人不过是刚刚筑基。 那一战,对方是征服者,自己等人是为了不被灭族奋力死战。 最后的结果,自己部族赢了,竟然连鲜卑之王檀石槐都知道手下出了这么一个英勇善战的部落,准备调到西路去抢占更多的地盘。 然则就那一战,慕容部的底蕴消耗殆尽,父亲战争之后不久也因为伤势过重去世。 要不是摄于慕容部三千对两万反而把对方灭族的威名,说不定有些部族趁浑水摸鱼,世界上早就没有自己这个部族了。 战争是最锻炼人的,叫醒活下来的士卒战力大涨,自己筑基之后一直没啥进展的武艺拔高了一大截,顺理成章接受首领的位置。 本来再过一二十年,等慕容伤这一批人成长起来,那才是慕容部名扬天下的时候。 汉军实在是太阴险了,竟然在这青黄不接的关头,前来占我土地。 要不把他们消灭,那今后就自己部族与汉人接壤,不晓得要受多少欺凌。 当年的自己部族,和如今的汉护鲜卑校尉莽撞行为何其相似。 汉军边郡的尿性,慕容怀很清楚,都是擅长打防守战,可那是在坚城里面好不好? 这里是在荒郊野外,汉军临时筑了个小营帐,就想自己退却? 非得日夜骚扰,看你普通士卒打不动了,高端武力是如何死在我手里的! 想到最后,他的手无意识地捏得咕咕作响,吓得旁边的慕容伤不知道发生啥情况。 在慕容怀注视汉军大营的同时,赵孟却在默默看着兵书。 “伤亡出来了?”见一个士卒匆匆进来,他抬头问道:“受伤的兄弟都被妥善治疗没?” “回大帅,目前我军阵亡三十七人,有一个兄弟是自己摔下城墙掉在陷阱里走的。”那士兵满脸沉重:“受伤的兄弟超过五百人。” 这么多?赵孟一愣。五百人,至少需要五十人来照料。 “军师呢?”他是一军之魂,这个时刻需要的是稳定军心,表面上不慌不忙。 “大帅,军师他老人家安排兄弟们换岗。”那士卒十分恭敬地回答。 不仅是他,营里所有的兄弟,经常看见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在不停奔忙。命令也有条不紊地发下去,一次次遏制了胡人的进攻。 换岗?赵孟心里苦笑,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呀,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给忘掉。 敌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打消耗战,以伤换伤。 要是士卒们一直都紧紧绷着,指不定就会发生营啸。 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不少军队中非常黑暗,军官肆意欺压士兵,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弹压着。 尤其是大战之时,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辛苦了,你下去吧。”赵孟舒了一口气,马上又叫住:“等等,带本帅去看看受伤的兄弟们。” 在这个军营里,他就是老大。不管传令兵有多忙,既然大帅说了,天大的事情都得放下陪同。 不一刻,赵孟就除了自己大营。(。) 第一百三十章 辽东各郡反应 渔阳郡太守府,刘政心不在焉地逗弄着外孙公孙续,看到他吃力地跑来跑去。 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丝叫嫉妒的情绪在滋长,没错,就是嫉妒。 自己和当今皇帝刘宏,不知道隔了多少层,因为姓刘,就不能带军作战。 好奇怪却又悲哀的事实,一个边郡太守,竟然不敢抓兵权,尽管都尉都听自己的话,那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用权力压下去,没有利益之争。 打仗胜了,功劳簿上,永远出现的都是郡尉府。 自己在太守这个位置雷打不动,从涿郡太守到渔阳太守,郡尉们高升的高升,致仕的致仕,唯独自己,始终原地踏步。 拉拢公孙家是他走的一步棋,身为太守,怎么可能处处受制于人? 这边的公孙尽管没有和公孙域那边来往,却是同族同宗,在幽州地界,谁敢不给面子? 可笑公孙瓒他们家主,竟然扶持士子,看不起武夫。幽州本身就是边州,你公孙家诚然离着边疆远,却也隶属于本州。 如果战事激烈,你们也必须出人出力,否则就等着灭门吧。 为了培养公孙瓒,刘政是下了血本的,不仅把亲生女儿嫁给他,还偷偷把祖宗暗地里保存的导引术副本拿给他修炼。 作为刘氏族人,只要是天家血脉,根本就不敢去修炼的,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公孙瓒也不孚自己所望,有情有义,不仅对女儿好,对自己这个丈人也没话说。 天气阴沉沉的,他看到衙门无事,踱回后堂,公孙续在他屁股后面连连追赶。 “老爷,你也不看看孩子,摔着了他阿爹肯定有意见。”妻子刘张氏赶紧上前拉住外孙:“续儿,累不累?外婆带你去睡一会儿?” “不累!”公孙续咯咯笑着:“我要抓外公胡子,太高!” 张氏被他给逗乐了,不由看了一眼丈夫,发现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 为了名声,刘政仅娶了一位妻子,连小妾都没纳,结果就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再也无法生育,他也是蛮拼的。 “报,老爷,有紧急情况!”管家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别着急!”刘政说着,自己却疾步上前把情报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管家早就知趣地下去了,后堂哪怕就一位夫人,也不是他该停留的地方。 看到丈夫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张氏忍不住问道:“老爷,何事?” “打起来了!”刘政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 “打起来了?”张氏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马上就明白了:“老爷,还不快遣人去救?续儿他爹还在里面呢。” “妇人之见!”刘政瞪了一眼,吩咐立在两旁的丫鬟:“把小少爷带下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是!”两个小姑娘低着头执行任务。 “爹爹,我要阿爹!”公孙续刚才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懂含义,却听见了自己的爹爹字样。 丫鬟们有些迟疑,看到自家老爷那阴沉的目光,赶紧连哄带骗,把孩子抱走。 “瓒儿出身低,起步晚。”刘政等他们都不见了,轻声说道:“续儿不一样,他阿爹要是没了,京城那位必须要补偿!” 他派出的斥候,只能在远处悄悄守候,根本就不知道女婿公孙瓒差一点就死在胡人手中。 “都尉也去了战场,筹集兵卒总需要一定时间。到时候双方都精疲力竭,甚至这个校尉大人倒下,才是为夫出手的时候。” 张氏心里没来由地一颤,想到素来孝顺的女婿,却不敢去接丈夫的话。 “终于打起来了!”右北平的太守,和滕述一样,为光武中兴的老牌家族后代。 他们这些人勉勉强强爬上太守,却到这里,等于是流放。 开什么玩笑,一个太守要两千万钱,赚回来不知猴年马月。 “到时候等老子去收拾残局!”他一步三摇地在太守府里走着:“鲜卑人头,最差也得买个几千万钱吧。” 辽东太守得到消息的时间差不多,他是弘农杨家下面的人,杨家本身就衰落自己只不过是个投靠者,当上太守已经到了顶点。 到了这种地步,再哪怕前进一丝都难,不过,他打的主意和前面两位一样,都是想做黄雀的人。 玄菟郡,公孙域看到公孙度又回到了自信满满的状态,不由暗自点头,这才是一个公孙家继任家主应该有的反应。 赵云是厉害,可他不是这边的人,迟早都会走的。 辽东,就是公孙家的辽东,任何人想在这里搅风搅雨,得看我公孙家的脸色。 这不,一得到护鲜卑校尉大营开战的消息,第一个他就跑过来了。 “度儿,你怎么看?”公孙域现在不少事情都不插手,偶尔即便有瑕疵也不去管。 “孩儿认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公孙度一声叹息:“可怜我玄菟儿郎。” 此刻他要还不明白赵云把军队开到哪儿去,那就根本不配继任族长的位子。 公孙域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从赵云的武艺可以看出,赵家作为千年世家,底蕴深厚。”公孙度侃侃而谈:“鲜卑人更是打跑匈奴人成为草原上的霸主。” “双方根本没有任何一方,有压倒性的优势。” “大人,何不尽起本君精兵?”柳毅忍不住在一旁大声说道。 阳仪在一旁干咳一声,公孙度摆摆手:“你们都是我心腹之人,如今去不是好时机。再说,现在的高句丽也不安分。” 说完,他和公孙域对视一眼,双方都露出了笑意。 王险城哪怕最远,得到消息的时间却是最早的,他们每一家都没有赵家这样快捷的传递方式。 “关大人!”赵孝此刻也正式起来,他郑重施礼:“某得先走一步,家主被围,不能不去救。” 一旁的殷婵高度紧张,打战是很凶险的,身在弁韩,也经常看到土著之间互相争斗,时时都有人死亡。 “孝叔,你要去怎么能落下我?”赵齐欢缓缓站了起来,高霞儿也表情严肃。 “慌什么慌?”钟有悔面沉似水:“子龙公子派你们来的时候,计策早就定好,他只要我们把这边处理好。” “不去救?”赵孝和赵齐欢张口结舌。 “侯爷胜券在握,”钟有悔分析道:“不然他能给子龙公子分兵,又派出我们这一支夺取王险城?”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悔说得很有道理,”关羽也反应过来:“何不静候佳音?”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沉闷许多。(。) 第一百三十一章 箭雨如飞 每个营帐里,都传出长短不一的呼噜声。 门口执勤的士卒看到大帅,刚要开口却被一个眼神止住。 赵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不少士卒手上还拿着肉脯这种平素很少享受的东西,嚼了一口就呼呼大睡,手上的食物还捏得紧紧的。 他不由自主摇摇头,把被子给士卒们一一盖上。 作为一军之主,赵孟不可能事事躬亲,走遍每一个营帐。视察了两三个士卒们休息的营帐后,笔直到了伤兵营。 这里的气氛凝重,偶尔有些忍不住地发出闷哼声,一个个垂头丧气。 在战场上受伤,有些时候不是必然因素而是偶然因素,要是有的人细心一些,根本就不会跑到伤兵营里面来。 大汉边郡男儿,哪个不想亲手杀死几个胡人?可惜暂时没办法动手了。 “不要哇,我不要!”突然,一个伤兵凄厉地叫喊起来。 赵孟眉头一皱,快步走上前去。 “大帅!”那医者慌忙就要行礼。 “兄弟怎么啦?”赵孟没来得及还礼,上去握住伤兵的手。 “大帅,他...他竟然要锯掉我的脚!”伤兵泣不成声。 “能保住吗?”赵孟一愣,严肃地问。 “要是别人问,那在下肯定就说尽力。”医者苦笑着说:“大帅,不能!” “他的脚本身就冻得肉坏死,现在恰好中刀与中箭部位都在脚上,等于把里面的筋给砍断。要不锯掉,后半生人就废了。” 赵孟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他坚定地对伤兵说:“兄弟,听医者的话。医者仁心,他不可能来害你。” “放心,你今后要是无法生活,赵家全部包了,还要给你找媳妇儿,生一大堆孩子。” 演义里面,关二爷刮骨疗伤,只不过是一个编的故事。 这里,赵孟紧紧抓住伤兵的手,看着那锯子来来回回在骨头上锯着,心如刀绞。 那士卒反手抓过来,牙齿咬得咯咯响,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惨叫声越来越大,却又逐渐减小,后来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痛哼声。 抬头看时,医者和伤者两个的额头上都是满头大汗。 报信的士卒这时还跟着,慌忙找了一块布,在他们脸上轻轻擦拭。 医者抓住烂透了的脚掌,锯子拉得更加快。伤兵营里的医者,每一个都要照顾好多人,也没人有时间来帮他的忙。 终于,他手里的锯子一轻,原来,脚掌锯下来了。 长出了一口气,医者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的汗像泉水一样冒了出来。 默默走出营帐,城头上不时传来呐喊声、惨叫声、武器砍到肉里的声音。 赵孟心乱如麻,已经没有了去看的心思。 “去把军师叫过来!”他疲惫地躺在椅子上,两手轻轻揉搓着太阳穴。 “大帅,你找我?”戏志才来得很快。 “你让兄弟们不要吝惜箭支,只要胡人在视线里就给我射!使劲地射!”赵孟脸上都激动地红了起来:“不然等他们到城头,不知道还要让多少兄弟们受伤。” 其实,鲜卑人与汉人相比,臂力大身体强壮,一般都要两三个汉军才能对鲜卑士卒实施压制,杀死对方至少还得增加一两人。 “大帅,我们的补给,本身就是几大郡随便拨给我们的,存量并不多。”戏志才小心翼翼回答:“要不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 “不能!”赵孟斩钉截铁回答:“城头低矮地方狭小,根本就施展不开。我们必须要把胡人留在城墙外。” “每一刻都有兄弟们在送命、受伤!刚才我到伤兵营进去没有一刻钟,两个人死掉,四个人被锯手锯腿。” “一旦伤亡超过四成,兄弟们估计就到了极限,这种事情不容许发生。” “是,大帅!”戏志才也很着急,要这么拼杀下去,汉军就妥妥地败了,总不成把箭支留在那里等鲜卑人得胜后搬走吧。 “赵节,你们马上带人在城头上斩杀一阵,给兄弟们准备射箭的时间!”赵孟见他出去,又开始吩咐。 有几个刚爬上城头的鲜卑人正洋洋得意,幻想着马上站在这里守住阵地,让更多的部众杀上前来。 “杀!”突然一阵喊声传来,有些刚刚睡着轮休的士卒们都被惊醒。 “万胜!”城头上的汉军士卒发出了超水平的战斗力,出刀如风。 赵孟人在帅帐顶上,对四周的情况了如指掌。 “兄弟们,拿出你们的箭支,射这些胡狗!”他高呼一声:“别怕浪费,就算是十支箭射死一个鲜卑狗都值得,箭支就是来射这些畜生的!” “是,大帅!”三边墙上的士卒们齐声呼喝。 那些正朝城墙涌来的胡人们不少都懂得汉语,可脑袋却反应不过来。 “咻咻咻”城头的箭雨铺天盖地宣泄出去,四下里鲜卑人传来一声声惨呼。 就这么一轮,鲜卑人死伤大增。 自从开始攻城后,总的也就损失了一两千人,一下子多了三千多。 “该死,你们的箭呢?”慕容怀懊恼得拍着脑袋:“快射,把汉军的气焰给打下去!” 慕容部是有铁匠,却没有铁矿,箭头绝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上损毁的箭头、武器回炉再造。 而在草原上征战,最主要的攻击方式就是互射。 他们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了五万多支箭,本来准备用在最紧要的关头,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则,鲜卑人的箭头很轻,隔得远根本就够不着城头的汉军。 稍微离得近了,却又成为汉军的活靶子。 往往一个鲜卑人前突一些,同时有四五把弓对着他,马上就射得连人形都看不出来。 但是,他们的准确度很高,不时还是有汉军被射伤、射死。 城墙内外,冰火两重天。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箭支。 不过,不管是汉军还是鲜卑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射出去的箭可以稍微停歇一段时间,让士卒们摇着白旗,到战场上去捡回来。 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大群睡了一会儿的汉军摇着白旗,大摇大摆地跑去捡箭。 鲜卑人见状赶紧也派人出来收拾。 随后,双方又是一阵猛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出真火 幽州的边郡士卒,大都是在战火之中熏陶出来的,基本上没有初哥。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主帅亲自给自己盖被子,也没有一个主将对伤兵嘘寒问暖,甚至对伤残人员下半生都安排好。 这一下,汉军将士互相转告众志成城,鲜卑人那边的士气一落千丈。 他们也没办法,汉军的箭头沉,射得远,哪怕大家的准头比胡人差了很多,还是给慕容部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大帅,这么下去不行。”戏志才满脸沉重:“胡人的箭头太轻,给我们的杀伤力有限。” “但是我们的箭头都在他们的阵地上,这样一来,我们捡到的就是他们的箭头。” “恩,”赵孟点点头:“除了胡人在野外战场上大部分采取射箭决胜负,最终要是要靠单兵的拼杀,箭只不过是威胁而已。” “那好,大帅!”戏志才舒了一口气:“这些胡人也太傻了,把捡到我们的箭头,又射了回来。要是他们储存,到时候会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这一波箭雨结束,我们射出去的箭支差不多全部被他们射还,我军就可以停止射箭。你看到时候是不是需要你家的部曲上来顶一阵。” “每一处分配一些吧。”赵孟叹了一口气:“等鲜卑人全力进攻,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的手捏得紧紧的,眼角有些湿润。 目前牺牲的士卒中,赵家部曲可是失去十多条汉子,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 不是自家部曲战斗力不行,那些兄弟差不多都是为了保护有些郡兵而去世的。 汉军大营背后的山,是天然屏障。南边悬崖,对骑马的鲜卑人来说,根本就爬不上来,北面在大营的保护之中。 “曲长,我们已经找到了所有的石头。”一个士卒浑身都在冒着热气,他的手上出现了好几处皮脱落,不断有血珠渗出。 “兄弟们,你们累,我也一样啊。”曲长伸出双手,上面都是血泡血痕:“下面的兄弟在拼命,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 “军师亲口给我们说的,这一次,要让胡人有来无回!” “我自家人没有受到胡狗的侵害,那是我的家在辽东郡,胡人来不了。” “你们的家都在右北平,哪一年不被胡狗给糟蹋几次?” “曲长,你不用说了。”一个累得气喘吁吁地士卒噌地站了起来:“兄弟们,我们不管如何累,至少不用丢命。” “我朱大对天发誓,哪一个要是磨洋工,那就不是我兄弟。走,别愣着,干活儿去。” 铁锹挖在坚硬的地上,只会露出一个白印子,那些拿着铁锹的士卒们,双手因为不断挖掘,皮肤早就崩裂,露出一道道红惨惨的皴口。 早几天,大家还放火烧地,地上的大石头烧得滚烫之后,再泼几瓢水,大小不等的石块满地都是,那活路很轻松。 鲜卑狗到了以后,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汉军的动向,往往几个人使用一把铁锹,把早先埋进地上的石块又给撬出来。 慕容部的阵地上,士卒们齐声发起欢呼,让他们讨厌的箭雨终于不见了。 城墙上,偶尔能看见汉军士卒们的头盔,原来他们的箭支都射完,如何不令人高兴? “父亲,看来汉人没箭支了。”慕容伤的话语止不住兴奋万分。 “箭头往往射几次就会钝了,”慕容怀尽管脸上没有笑意,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汉军即便回收也没多大用处了,除非铁匠回炉,总需要时间的。” 他顿了顿:“吹牛角,这次我们就毕其功于一役,让汉人疲于奔命。” “啥时候汉军撑不住了,就是我们部族胜利的时候。” “呜呜呜!”十多支牛角同时吹响,尽管声音低沉,却也响遍了整片区域。 “好哇!”这一次连鲜卑人的预备部队都在摩拳擦掌:“兄弟们,把汉狗给杀光,拔下他们的盔甲,回去后又可以多找几个女人。” “说你笨你还不相信,把汉军全杀了,你以为首领会让我们撤兵?” “你是说我们要继续南下?哎呀太好了,好久没有去打草谷,汉人的娘们儿就是爽。” 鲜卑人不需要什么阵型,反正汉军的陷阱如今不再构成威胁,争先恐后地朝城墙涌了过来,差不多四万人,看上去一眼望不到边。 戏志才明白,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开始。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他的心脏不争气地咚咚直跳。 赵孟也是很心慌,干脆到瞭望塔上站着。 鲜卑人虽然兴奋,却也不是傻瓜,生怕汉人再来一阵箭雨,那就乐子大了。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戏志才让人把库存的两万多支崭新的箭簇确实搬了出来。 只见赵孟亲自拿着令旗,看到鲜卑人差不多都接近了汉军大营,猛地往下一压。 鼓声骤然响起,像是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双方的感觉不一样,鲜卑人是恐慌,汉军则是高兴。 “射!”每一片区域的赵家部曲有条不紊指挥:“把手里的箭支全部射完!” “阿爹,狡猾的汉人,我们中计啦!”慕容伤惊慌失措,看到那些吹牛角的部卒都拿眼望着自己的父亲。 “继续!”慕容怀眼角一抽,闪出狠厉:“困兽之斗,传话下去,这是汉人的最后一阵箭雨,他们完蛋啦。” 在部落里面,慕容怀就是神,带着大家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如今部卒才有这么大的名气和地盘。 对他的话,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前面的鲜卑人倒下,后面的人干脆举着他的尸体,奋不顾身超前冲。 虽然目前死亡的都是胡人,赵孟在瞭望塔上,也看得心惊胆战。 难怪汉军和胡人对战,每一次都是以汉军的失败而告终。有这种不怕死的部卒,胡人就算总体人数比不上汉人,赢也在情理之中。 终于,汉军手里不再有箭支射出。 那些慢腾腾接近的慕容部卒马上就感觉出来。 这是汉人的箭射完了?他们兀自不敢相信,大着胆子超前挪动几步。 “兄弟们,汉人没箭,这下就死定了。”鲜卑人高兴地抽出身边的刀:“杀呀!” 胡人再次冲到了寨墙之上,忽而墙上都出都是他们的身影。 战斗,进入了最后的高、潮。(。)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划时代秘密武器亮相 “杀!”汉军和慕容部的士卒们虽然说着不同的语言,但是他们都喊的是同一个字。 喊这一声主要是给自己打气,随即,双方短兵相接。 一个鲜卑人正看向前面的汉军士卒,冷不防旁边两把刀砍了过来。 不能不说,三三制幽州的士卒们学起来还是蛮快的,现在不管何时何地,都能很熟练地应用。当然,要让他们把这种阵型作为本能,还有一段时间。 然则,赵孟的眼光四处游走,见几乎每一处地方,往往都是一个胡人图前,瞬间就被三个士卒分尸,心里面的痛快,都想大吼出来。 “卑鄙!”这是每一个窝囊死去的鲜卑人最后的想法,随即眼前陷入永久的黑暗。 “阿爹,汉人有阵势!”慕容伤一直在紧张地看着,瞬间就发现了诀窍。 “伤儿,再强大的阵势,都需要人来执行,汉军有多少人?。”慕容怀叹口气。 “现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撤兵。要是我军后撤,不说汉军会不会衔尾追来,就是我军的士气都要掉一大截。” 是啊,慕容伤尽管还不清楚在父亲的内心里,自己是不是慕容部唯一的继承人选,却也把所有部卒当成自己的财产,心里很着急。 “继续吹牛角!”慕容怀可没有管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沉声吩咐:“汉人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再加一把劲,胜利就是我们的。” “首领说了,杀死十个汉人,回去就是贵族。兄弟们,记住了,自己给自己数数!” “对,汉人没多少。都特么上去,看他们有多少人!一个,哎哟!” 鲜卑人在不停地鼓劲声中,又损失了不少人。 一些汉军士卒都累得气喘如牛,甚至连刀都举不起来。 “前排后撤,后排速度接上!”军正所属,此刻成了鼓动队,代为执行命令。 就在两队交替的当儿,鲜卑人趁势扑了上来。 “哼,胡狗,你爷爷在此!”军正挑选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在执法的时候,有些比较勇武的士兵是会反抗的。 要是执法者打不过普通士卒,那多丢人?他们每一个都是十里挑一甚至是百里挑一。 鲜卑人毫不示弱迎了上去。“当!”兵器相交,他不由讶然,啥时候汉军士卒的力气这么大了,竟然和自己相拼都不落下风,还隐然比自己力气大一些。 “让开!”换班的士卒这时候可不给你讲客气:“别碍手碍脚!” 中间的士卒没有动,两边的兄弟两把刀同时把胡人的两条膀子都给卸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胡人沾沾自喜,自己可以捡便宜,看到前面的同伴哇哇大叫,不知所措。 军正的人早已闪在一边,正中间的士卒钢刀扑面而至,把那个发愣的胡人脑袋砍成两半。 “哈哈,兄弟们,胡人的脑袋砍得特别舒服,也没想象中那么硬。”那得了好处的士卒洋洋得意冲军正所属:“记下了,哥三个杀了一个半,那半个算你的。” 军正的士兵又好气又好笑,还是认认真真在功劳簿上记着:“陈三、张大、刘五,杀两人,一人为副百长,算五人。” 胡人们敢于冲上墙的,肯定不是啥歪瓜裂枣,那些都是在部族里有勇士称号的人。 即便身上还没有官职在身,只要这一战打下来,妥妥的一个百夫长到手。 按说,在胡人军队里面,一般都没有汉人这么复杂,一个正的军职往往会配备至少两名副职,他们都是一个正官职。 可是有一些人勇力达到了一个当官的级别,就是差一点战功就能成为正职。 “大帅,胡人真怂!”一名士卒眼力很好,看得热血沸腾,不由面露鄙夷。 “小家伙,不要乱说。”赵孟心里在苦笑。 汉军现在已经把所有的士卒都轮换了一遍,那些现在正抓紧时间休息的兄弟,他们马上还能像起先那么勇猛吗? 答案是否定的,别看刚才时间很短,双方都是用最猛的招式,最直接的战术短兵相接。 一个士卒在那么大的强度战斗之后,至少要歇息一两刻才能继续战斗,而且战斗力显然比不上起先。 就是一个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士卒,估计要睡一觉才能回复过来。 年轻就意味着没有经验,不少青年士卒,在一**和胡人的接斗中,早就永远躺在那里。 “大帅,三公子那边有人来报!”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爬上瞭望台。 “噢?”赵孟一惊,难道赵云那边出了问题? 他的眉毛凝成了川字,还是迅速打开纸条。 “让每一个士卒准备布条,遇到烟子马上尿湿遮住口鼻!” 字迹不是赵云的,下面的落款是徐庶。 赵孟拿出徐庶留下的字迹,仔细辨认,确实是的。 “后排前插,前排的兄弟缓缓后撤!”前排的士兵已经有好些都失去战斗力,有些被鲜卑人杀死杀伤,军正处的士兵终于缓缓宣布。 不是他不知道前排的士卒们撑不住,而是那些歇息的士兵们现在气息还没歇匀。 大家都对主帅深信不疑,偶尔扭头回看,那壮实的身影,依然如一尊化石,静静盯着整个战场。 后排的士卒们知道前排的压力大,很快就和敌人交上了手。 可惜,原本三个人能轻松解决战斗,现在有的地方是六个人,有的地方是五个人甚至四个人,还不能确保城墙阵地。 “军师,下令吗?”跟在戏志才身边的赵家部曲,浑身都激动得发抖。 “不,还等最后半柱香!”戏志才的心肠如铁石:“哪怕城墙阵地丢失,也在所不惜!” 他没有在瞭望塔上,这个位置也能看见整个战场。 “阿爹,汉人完了!”一直紧紧绷着的慕容伤此刻兴高采烈,一扫阴霾。 “恩!”慕容怀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赌赢了,他大声宣布:“全体出击,胜利就在眼前!” 部族里最精锐的士卒们,瞬间如离弦之箭驰向战场。 “大帅,东面城墙告急!”传令兵都有哭声。 “大帅,北面城墙太危险了,有几处落入敌人手中!”另一个传令兵的声音也很凄楚。 “我知道,听军师的口令。”赵孟坚定不移地说:“对了,马上吩咐下去,让每一个士兵准备布条,看到烟子就尿湿遮住口鼻。” 额?大帅就给了这个答案? 传令兵点点头,纷纷奔到城墙方向。 “准备!”戏志才见几乎最后一个鲜卑人也投入了战场,他的心比平时抖动得更厉害,憋了两息才蹦出一个字:“放!” “哐哐哐哐嘡嘡”锣声骤然响起,在一片喊杀声中显得分外突出。 黄承彦满脸兴奋,手中令旗一压,漫天石雨朝鲜卑人头上飞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困兽之斗 战斗起来,总是忘记了时间。汉军士兵,从早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 他们本来每天只吃两顿饭的,跟着护鲜卑校尉以后,每天吃三顿饭,且每天必须要一顿有肉,这种日子是他们以前不敢想象的。 好在效果也很明显,今天拼杀到现在,别看就换了一次班,每一组的战斗,都超过了一个半时辰,以前的体力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眼看汉军情势危急,不少人心里自我安慰,跟着这样的大帅,至少吃过几顿饱饭,死了也值,只盼望着临死前能拉几个胡狗垫背。 戏志才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马上下令,那边的黄承彦激动地挥起令旗。 当时赵云秘密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制造这种霹雳车。 相传抛石机发明于周代,叫抛车。据《范蠡兵法》记载,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三百步。 石弹出现更早,也就是先有弹后有机。 新石器时代出土文物中,有一些经过打制加工过的石块,就是原始人使用的石弹,不过那时只用于抛掷。 炮问世以后,成为战争中的重型武器。原本历史中三国时,各国君臣都十分重视抛车的制造和使用。 著名的官渡之战中,曹军运用一种可以自由移动的抛车,击毁袁军的橹楼及战车,这种威力强大的抛车被称为霹雳车。 当时的抛车多数是将炮架固定在地面上或底座埋在地下施放,机动性差,安装费时费力。后来为了便于移动,在炮架下面安装了车轮。 又因为炮架笨重,要随时变换抛射方向,仍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为此,人们发明了旋风抛车。这种抛车的炮栓能够水平移动和旋转,可向各个方向抛掷石弹,又称为旋风炮。 黄承彦不愧为荆州以奇技淫巧出名的才子,只听赵云讲了一遍原理,就一直在秘密研究,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见石弹掠过汉军的头上,笔直砸在鲜卑人的队伍中。 呼呼声不绝于耳,城墙上突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不是大家没有见过炮,而是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霹雳车,简直是络绎不绝,远处近处都有石头纷纷落下。 被砸中的鲜卑人,顿时人仰马翻,有的当场被砸死,有的被砸得腿折胳膊断,在战场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战场上的鲜卑人,根本就不晓得往哪儿躲,好像没有一处没有石雨。 看到这种场面,赵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他没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把胡须都抓落了好几根。 他运足力气,大声喝道:“还不把攻上门来的胡狗赶尽杀绝,更待何时?” 汉军士卒如梦初醒,纷纷拿起武器,朝那些仍然在发愣的胡人们当头比划下去。 “完了!”慕容伤一直觉得有些情况不对,此刻终于得到了验证。 他们在汉地,仍有一批奸细在提供情报,汉军的规模一目了然,调动的军队,全部来自涿郡、渔阳郡、右北平、上谷、辽西,每个郡都是三千人。 这么一算,总数应该是一万五千人,可出现在城墙上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人左右,剩下的五千人哪里去了?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有的在山上准备石料,有的在不断调试划时代的霹雳车,力争给鲜卑人最后一击。 “混账!”慕容怀嘴唇激动得发抖:“卑鄙的汉人,狡猾的汉人!取披挂来!” “父亲,不能去呀!”慕容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是孩儿第一次这么庄重地叫你父亲,慕容家你在,就不会倒,我们走!” “伤儿,不行了!”慕容怀难过地摇摇头:“我们这次的行动彻底失败,认命吧。”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万人,这些是部族压箱底的精锐。为父带走两千!” “父亲,不能!”慕容伤苦苦哀求:“我们走,马上走,我们认输!” “糊涂!”慕容怀低斥一声:“让三千人马分散逃跑,你带领五千,赶紧回去。” “为父不走,就在这里等他们。要不然,汉军衔尾而至,要追到哪儿去?” “畜生,还不快走?记住,今后慕容的人,能不杀就不杀,我们慕容家经不起损失。” 慕容伤心里一震,他一直认为做事巧妙,每一个快成年的弟弟,都是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残疾、死亡,看来都没逃过父亲的眼睛。 “孩儿谨记!”他庄重地叩了九个头,强忍着泪水,头也不回地走出金帐。 鲜卑部族的金帐,与王庭的金帐是两码事,首先,至少是大型的中等部族才有资格配备,其次还不能超过檀石槐的尺寸。 “少主!”几个人看到他走出去,赶紧迎上来。 “罢了,把你们掌握的部队全部带离战场!”慕容伤闭上了眼睛,斗大的泪珠无声滑落。 他也不去擦拭,倏地睁开眼睛:“速度准备,我们马上回部族!” 亲信们也不敢问原因,纷纷去准备不提。 “大帅,鲜卑人要逃了!”戏志才此时始终处于亢奋状态:“我们派人追出去吗?” “不了!”赵孟抚须一笑:“他们跑不了,南面是风儿,西面是巴儿,东边是阿基部与根赤部、曲都部、那延部联军。” 他顿了顿,开口笑道:“至于北面,想都别想,云儿应该端了他们的老巢!” 戏志才不由一凛,赵云的行踪,他是知道的,但赵风和赵巴啥时候来的? 然而,他是个聪明人,哪怕他和赵云的关系再亲密,涉及到家族的事情,闭口不语。 赵孟满意地点点头:“走吧,随本帅去见见慕容部的族长!” “不是跑了吗?”戏志才有些讶异。 “虎毒不食子啊,他赶跑吗?”赵孟自信地一笑:“他要跑,老夫带着军队马上就把慕容家的城堡给包围了。” “对了,现在云儿手里。他要给他儿子创造逃跑的机会!” 姜还是老的辣,尽管他没有当过高级将领,也没有指挥过大的战争,这是第一次以护鲜卑校尉的名义调集了一万多人的部队。 他把握住了一条,那就是人心。 “慕容怀,你没跑吧!”赵孟一马当先,跑出了营帐。 遍地都是石头,马行不顺畅,他干脆跳下马来步行。 “赵校尉,来吧,怀等着你!”慕容怀骑着马,严阵以待。(。)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火攻-慕容部的覆灭 “元直,我们是不是也去战场?”张飞一直在不停走来走去。 在慕容城堡,他没有尽兴厮杀,感觉很不过瘾。 “翼德,战场上,能少用一分力气就少用一分。”徐庶在一旁劝慰:“你是能打,跟着你的士兵呢?为何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呀你呀!”张飞苦恼地挠着脑袋:“子龙,那个,兄长,你说这些阴谋诡计使用了干嘛?不如我们一阵杀过去,切菜砍瓜一样。” “元直说的就是我的意思,”赵云斜睨了一眼:“非得要战斗到脱力你才甘心?来吧,皮子痒痒了是不?走,我们出去单练!” “噗嗤!”赵东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到张飞要杀人的眼光,又憋了回去。 目前赵云的武力值,就是黄忠来,都不敢说能赢,其余的哪怕关羽都不行。 “就是在这里等等等!”张飞使劲跺着脚:“你们都是神仙?万一这些胡狗不走这条路,从其他路上回去,我们不就空费力气了吗?” “诶,还真是!”徐庶一拍脑袋:“翼德,不,赵东,你马上到这个地方,就是母猪峡这里,我们和东边唯一出现了一个豁口,我也是刚才看出来的。” “不干,凭什么他去?”张飞一下子蹦了起来:“不行,元直,不,徐大哥,算我求你好不好?这领军的机会给我。” “赵东,你笑啥?你又打不过我,赶紧的,把军队给我带!” “放肆!”徐庶一拍桌子:“军中无戏言,你以为打战是过家家?让你去,前脚领着军队出门,后脚直接跑到战场上去!” 张飞脑袋一缩,刚才还真是这么想的。 赵东欢天喜地领命而去,赵云则跑到阵地上,到处检查柴垛是否都已经准备好。 那些士卒看到他走过去,慌忙站起来准备行礼。 赵云摆摆手,径直走到撬杠跟前,轻轻一使劲,那柴垛就有要倾斜的架势。 从两军交战的地方到已成为历史的慕容城堡,确实有很多条路,而这一条无疑是最近,从南面到城堡就是最大的路。 慕容家的人不是曹操,就是在逃跑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被敌人伏击。 这是一条峡谷,只不过总长度也就一里多路,关键是看敌人的头领是不是在最先逃跑,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前锋到了另一端的谷口,马上放下柴垛,而这边谷口的柴垛也同时撬下去。计策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赵巴拿到石油,因为是赵云派人送过去的,根本就没有怀疑。 他大刺刺地泼在引火的柴料上,把打火石一敲,火星溅起,小柴堆轰地燃了起来。 还好赵巴退得快,差点儿连眉毛都烧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脸上被熏黑了,裂开嘴在那里傻笑,不出一兵一卒,先给敌人下马威多好。 “公子,这些东西有用吗?”涉及到人家兄弟的事情,何颙就算再恨赵云,也不能直言说出来,只是语气里的怀疑显而易见。 “三弟每每有出人意料之举,”赵风长叹一口气:“然则,至今我未有见过他有失败的地方,还是先试试吧。” 柴料不多,他不会亲自出手,下面的士卒们忙活着,不大一会儿就燃了起来。 其他将领脸上都露出欣然的笑容,臧霸这些人,可不管计策究竟是谁出的,管用就行。 青州的军队真心不多,要是和溃兵交战,听人说,逃命的胡狗与汉人完全不一样,逃命想要活命,遇到拦截就会拼命。 现在,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青州军的一员,每一个士卒都是将来崛起的资本,损失任何一个都会让人心痛。 赵巴与赵风做了相同的事情,都把燃起来的柴料迅速用积雪盖起来,空气中迷茫着一股难闻的石油味道,他们没一个人觉得刺鼻。 “将军,来了!”一个斥候亡命地拍着马赶到,嘴唇都冻得说话有些结巴。 “辛苦了,去休息吧!”赵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少主,兄弟们都饿了!”北逃的慕容部离这边差不多一里路的时候,一个亲信忍不住说话:“是不是让大家充充饥再走?” “我们是在逃命!”慕容伤怒吼一声,发现语气重了,他压低了声音:“告诉兄弟们,跑完最后三十里就回家,我们好好休息。” 鲜卑人再也不吭声,只是疯狂地打着坐骑,但每一个人的马头稍微靠近少主,都不由自主放慢马速。 眼见慕容伤一马当先进入谷中,赵云指了指后面的军队,朝张飞比划了下。 啥?终于让哥可以好好厮杀一番了。 张飞明白了这个意思,要不是怕惊动谷里面的人,都想仰天长啸。 近了,更近了,徐庶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终于,他手里的令旗猛地往下一挥。 三声锣响,扑簌簌呲嚓声音不绝,柴料瞬间就堆满谷口。 浸满石油的木头燃烧着从空中飞下去,一根接着一根,轰!这就是干柴遇到烈火吧,徐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少主在里面,快快,怎么办?”慕容部卒都快疯了,今天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处处透着诡异,比他们一生中遇到的还多。 “胡狗,你张爷爷在此!”张飞带着士卒冲了出来:“都排在那儿让你爷爷杀个够,咳咳!” 赵云也下令点燃柴料,浓烟滚滚,让好多士卒都咳嗽起来。 不过大家提前都准备好湿布,冰硬的布匹往鼻孔前一遮,确实呛得轻多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徐元直,你咋整的?”张飞暴跳如雷:“为何连自己人都熏?” 山谷两边看着里面彷徨失措胡人的汉军士卒,听到吼叫声都会心笑了起来,这个张将军就是这样的脾气。 不管烟子有多呛人,张飞还是不得不带着队伍追了出去,眼见不少胡人都在掉头跑,再不追眼看就杀不到多少人了。 看到士兵们还在有条不紊把山两边的柴料往下面推,赵云不禁恍惚起来,历史还是惊人的相似,原本轨迹中,徐庶第一次亮相是火烧博望坡。 想不到兜兜转转,他现在还是想到了火攻。 山谷里到处是烟熏火燎,鲜卑人的惨叫声和咳嗽声交织在一起。 “等等,我是慕容部的少主慕容伤,我要投降!”一个声音在山谷里传了出来。 “哦?你在哪儿?”赵云骑着飞云,一边憋着气喊话一边纵马。 “我在这里,啊!”这是慕容伤留在世上最后一个声音。 他的脖子上,赵云的箭循着声音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赵孟一刀劈下慕容怀的脑袋,头也不回往大帐走去,一群惶惶无主的鲜卑人不知所措。 “咳咳咳咳,这烟子不认人吗?”赵孟苦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的湿布按在鼻子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阵父子兵 “竖子...庶...元直、翼德、十六,你们都来啦?”赵孟看到赵云,恨得牙痒痒,差点儿就骂出口,后面的人一个个进来,他马上热情招呼。 “伯父,这一下杀得真爽!”张飞还在喘着粗气:“这些兔崽子,累死我啦,手臂都抬不起来,我要找地方休息。” “你们把鲜卑人都杀啦?”戏志才讶然:“子龙,如何能如此莽撞?” “大兄,这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吵着闹着要去拦截。”赵云一脸苦笑:“不过翼德还是知道轻重,不可能全部杀完,留下了近四千俘虏。” “对的,”赵东不晓得如何称呼,干脆就不叫:“飞哥把人赶到母猪峡,那些万夫长、千夫长什么的,宁死不投降。” “不杀不行,杀的话又有一些忠心的士卒们挡着,最后只好全部都杀完。” 此刻的张飞,早就被赵孟让人带着去找地方睡觉。 “父亲,你去把脸洗一把。”赵云找机会上去耳语道:“脸上咋这么脏?” “还不是怪你,非得火攻,烟子全部往南飘。”赵孟脸色一沉:“现在好多士卒都被烟子熏得昏迷过去,医者说没多大问题,不然,哼!” 徐庶也呵呵笑道:“大兄,你还是赶紧去洗一把脸,记得以前你是最爱干净的。” 曾经的戏志才,尽管出身清贫,可一身粗布衣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很清爽。 哪像现在,说是蓬头垢面都不为过,脸上和胡子都没打理。 他们一下去,有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人满脸媚笑上来:“这位就是三公子吧?” “我是,”赵云眉头一簇,他闻着一股尿骚味就晓得此人的身份:“公公是?” “别,三公子可折杀我了,”宦官连连摇头:“出京前,侯爷可给小的打过招呼。唉,看我这记性,小人贯中。” “兄弟是姓罗吗?”赵云有些愕然,莫不是罗贯中也是穿越客? “三公子说笑了,小人姓贯。”贯中有些不可理解,自己已经报上名字,难道有啥不对? “哦呵呵,”赵云尴尬地笑笑:“兄弟的名字和我一个朋友重合,不过他姓罗。” 贯中属于宦官系统在护鲜卑校尉队伍中的二号人物,蹇硕一走,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别看他就二十多岁,在宫里从一个幼小的黄门到现在略微有些自己的势力,不管是城府还是手段,都不可小觑。 他始终记住一点,在这边,赵孟就是天,贯中明白自己发到京里的奏章,根本就不是先到皇帝手里,有可能赵忠都还要过目。 于情于理,他写好捷报,都要来给主帅这边审核下。 不一会儿,赵孟和戏志才就出来了。赵云也趁势把一众鲜卑将领介绍给他。 “根基啊!”他长叹一口气:“真是好人不长命,当初我去根赤部,都是他接待的,想不到连最后一面都不曾相见。” 对于贯中的奏章,赵孟大手一挥:“黄门你太客气,如实汇报就是。” 正在此时,士卒汇报:“大帅,青州刺史赵风、安平郡尉赵巴前来拜见。” 赵云心里暗自神伤,自家兄弟,终于要和自己分庭抗礼别别苗头吗?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赵风是专门去堵赵巴的,何颙一说,他马上心领神会。 对于自己的亲弟弟,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赵云的可怕。能够多一点助力也是好的。 赵家从一个小小的家族白手起家到了如今的地位,赵风简直就没有啥贡献,还可以说是坐享其成,身为长子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三弟,你比为兄和老二都先来!”赵风满脸笑容,没和父亲打招呼先眯眼笑着。 “大哥、二哥,小弟和你们也是前后脚。”赵云脸上神色不变,从赵巴有意识地分开一点距离,瞬间就联想到一些什么。 “二哥,赵吉、赵祥如何没跟你来?二叔也不给你多派点儿人跟着。” 他也在有意分化两人,赵风身边兵强马壮,这边只有赵巴孤零零一个人。 旁边的人还以为他们兄弟和睦,连父亲都扔在一边率先寒暄。 “都在老子滚过来,杵在那里干嘛?”赵孟没好气地笑骂。 他心里很是难受,儿大不由爹,特别是赵风、赵云两兄弟,知子莫若父,别人不明白,他如何不清楚两人之间的一些龌龊? 好在两兄弟目前都很克制,形成一种良性的竞争,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就听之任之。 “孩儿见过父亲、大伯!”两人赶紧上前,双双跪倒:“因收拾俘虏,多费了不少时间,望乞恕罪。” 赵风最是辛苦,他听取何颙的建议,要收服那一支溃散的鲜卑人。 尽管青州有骑兵,赵家部曲骑术不错,还是没有一支异族骑兵在自己的建制里来得震撼。 好在收获也是巨大的,他亲自出手,以一敌二,把两个千夫长斯曼、沙群生擒。 二人也不是傻瓜,首领让自己等人分散逃命,其实也就抛弃了这群兄弟。 你不仁我不义,爽快地投降了。何颙害怕遇到赵云,借口收拾残局没来。 听到赵风报出的一个个名字,赵云满心嫉妒。 自己满世界找名人,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到目前为止,中层的武将出现了断层,仅有的几个,还在张郃手里揣着。 大哥倒好,泰山的四兄弟尽管武力值与黄忠、关羽、张飞有差距,牧守一方绰绰有余,甚至连身在黄巾的管亥都前来,真是日了狗了。 大家伙看到赵家人团聚,知趣地没有停留多久,被戏志才一一安排完毕,自去歇息。 毕竟一场大仗下来,人人都累,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 “吉祥两兄弟没来吗?”赵孟先问侄子。 “大伯,侄儿手下也就他们两个还能拿得出手,”赵巴腼腆地笑着:“俘虏了那么多人,别人怕弹压不住,干脆他们坐镇好了。” “对了,侄儿救了一个公孙瓒,还抓了一个叫慕容林的。”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毕竟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斗,结果出乎意料的圆满,士卒的损耗可以忽略不计。 “这倒巧了,”赵孟呵呵一笑:“慕容家的直系被我们杀绝了,俘虏中还得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那个公孙瓒,不要想去收服,他有野心。” 至于刘备,那是谁?他是不会关注的。 “对了,云儿,慕容家还有厉害的高手吗?”他突然一脸凝重:“慕容怀死的时候,他说有人要给他报仇。” “父亲,慕容家应该有几个老鬼隐居。”赵云微微一叹,接着把遇到虎王的事情讲了一遍。 “还真有?”赵孟有些讶异,迅即面色一震:“上阵父子兵,管他什么老鬼,我们爷四个接着就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始岭大捷影响 据史料记载,终帝一生,从不搞个人崇拜,很多时候似乎有意无意间在消除自己的影响力,以赵云命名的地方全部要求改名。 唯有这里,他毫无办法。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因为战役的主导者是其父亲赵孟。其二,始岭战役后,汉人受外族欺压的历史一去不复返。 始岭战役,历时四十二天,鲜卑人一方投入六万余人马,汉军只有可怜的一万五千人加上归附军五千余人,双方的兵力简直是一边倒。 让后人大跌眼镜的是,汉军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大胜,而且是全歼慕容部,自身伤亡在如此大的胜利前显得微不足道。 当然,这个年代,山岭还没有名字,赵家的宣传网络全部启动。 来自后世的赵云深知,酒香也怕巷子深。赵家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必须要让天下人知晓,有一群人正在塞外和胡人激战。 世家门阀的力量,也许能争取一部分过来,但赵家并不做指望。 然则,赵云从来没有想过打他们的主意,他自始至终,都想吸引更多的寒门到赵家的阵容中来,即便拉不过来,也不能对自家行为反感或反对。 最先收到大捷消息的,自然是幽州的各郡。 “糊涂!”按说这么大的胜利,甚至可以说东汉以来从未有过的胜利,渔阳郡太守刘政应该高兴,可他今天简直有一种见啥扔啥的冲动。 原因很简单,护鲜卑校尉的胜利,他的好女婿只是略微提及下。 人呢?公孙瓒一不小心被胡人给围住,还差点儿被杀死,赵家人救下来的。 最后鏖战的时候,他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在赵巴的营地中养伤。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的夫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瓒儿侥幸被赵家救下,咱家已是落了天大的人情,此刻难道你还不想和他们搞好关系?”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政一拍脑袋,马上吩咐人去准备束礼,并决定亲自走一趟。 右北平太守目瞪口呆,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保持那个姿势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怎么会这样?那些鲜卑狗和自己的军队对垒,从来都是攻势如潮。 他们每次打草谷,汉军只能死守城池,防备胡人奸细打开城门。要是丢失了郡城,不要说他这个太守的位子,就是三族的脑袋都堪忧。 光武爷之后的各代皇帝,任用云台二十八将及其他功勋家族,就是因为他们英勇善战。 边疆地区的太守,成了老牌贵族目前最主要的集中地,他们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龙生龙凤生凤,功勋家族的人就是会打战。 不管你多厉害,每次胡人一来你就紧闭城池。 人家赵侯爷那是实打实地在野外与鲜卑人战斗,还灭了一个中型部落。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以前的真定赵家哪怕没有任何根基,光凭这一次战役的胜利,后代要是不作死,可以高枕无忧享受好几代人的余荫。 他沉吟半晌,不由苦笑道:“罢罢罢,天下间这么多年出现了多少世家豪族?赵家无论如何也是杀死俘虏了胡人。” “来人啦!”他高声叫道:“把本官祖传的宝剑拿来!” 谁知,他儿子整天带出去炫耀,外面的包装也是用金丝银丝包裹着,显得十分华丽。 “爹爹,为何要用咱家的传家之宝?”他儿子恋恋不舍地解下来。 “你也不小了,”太守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听说了护鲜卑校尉灭鲜卑部落的事情了吧?赵侯爷的二公子,今年比你还小两岁。” “为父如何不清楚这宝剑对我们家的意义?不得不用啊,滕述自己找死,本官一时糊涂,还看赵侯笑话,哪知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大胜!” “今天不许乱跑,随为父兼程赶过去,希望不会太晚。” 玄菟郡太守府,公孙域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呆若木鸡。 “叔父,发生啥紧急情况?”公孙度在旁边看得着急死了。 目前的家主,还是眼前的人,他虽然十分想坐上那个位子,公孙域的支持是才最主要的。 不管他心里有啥想法,都只能暗自藏在心底最深处,就算最亲近的人也不会告诉。 “度儿,你自己看吧。”公孙域双目无神,随手递了过去。 丢人啊,自己还在沾沾自喜,身为玄菟郡太守,能够保证国家领土的完整,已经是大功一件,整个幽州边郡的太守们都是这想法。 护鲜卑校尉的调兵令到了,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后来赵云亲自上门,不得不交出了三千士兵,不过双方的梁子已然结下。 听说赵孟被慕容部包围,他还懊恼过好久,可惜本郡的士兵,他们都要作为牺牲品。 最主要的是,汉朝乃至边郡,都没有那个财力去赎回被俘的士卒,任由他们客死他乡。 “叔父,好事儿啊!”公孙度微微一笑:“毕竟在此次战役中,我玄菟郡的儿郎们可没给我们丢脸,反而大放异彩。” “话说他们跟着赵侯二公子赵子龙,出生入死,终于灭掉了凶残的慕容部。” 我的天,竟然还可以这么去解释!公孙域不能不为公孙度的说法叫绝。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在郡内进行宣传?”他按捺住心头的喜意。 “当然,”公孙度站起来激昂地说道:“我们玄菟郡儿郎们此后,也能昂首挺胸,告诉别州的人,我们是杀过胡人甚至灭了一部。” “好!度儿,你去走一遭,想要什么自己去库房支取。”公孙域尽管和他一唱一和,却舍不下那个脸。 “完了,”骨松坐在虎皮上,满脸呆滞:“狗、日的慕容部,你们不是很能打吗?慕容怀,你们死后根本就不能回到长生天的怀抱!” 他把面前的酒具全部拨拉到地上,要不是心疼钱,恨不得砸碎几个才好。 能不着急吗?谁料到汉军竟然勇猛至斯,连所向披靡的慕容部都能说灭就灭。慕容山城也就罢了,可慕容怀带出去的都是精锐! 现在他们完蛋,自己的部族,将直面汉军。 骨松用手捂着脸,久久不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并州军北移 吕布这段时间相当郁闷,要是自己当初不自作主张,什么曹性、高顺,能轮到他们耀武扬威吗?别说千多胡人,就是多一倍也切菜砍瓜一样给剁了。 近来有风声传出,说刺史大人准备在一众将领里选出人来当校尉。 要说武力值,所有的并州军都知道是吕布最高。官职嘛,部队里都要讲求军功的。 人家曹性和高顺带回来的鲜卑人,那是实打实的俘虏啊,吕布都没脸和众人一起回来,他找了个借口提前到河内,还被刺史给训了一顿。 今天,刺史府要开会,难道就是决定校尉的归属?、 吕布去的时间比较晚,一众将领看到他进去,都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开什么玩笑,明知道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是最敏感的时候,不管说啥话,他还以为别人在针对他呢,干脆闭口不言好了。 上方多大位子空着,曹性俨然成了并州第一将,坐在左边第一个椅子上。 “哟嚯,都到齐了啊。”丁原人未到声音传了出来,接着露出他有些修长的身影。 “见过大人!”郝萌在这些方面做得很到位,第一个单膝跪地,其他将领如梦初醒,纷纷跪地迎接。 “都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嘛?起来吧。”丁原说得云淡风轻,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诸君,我们并州军越发强盛,本官很是欣慰。”他满面春风地坐上去。 俘虏献送到京城,据说整个雒阳城都轰动起来,啥时候汉人能俘虏这么多胡人? 至于奖励,很快也会下发,不外乎就给并州这边增加一些权利,到时候征兵更加方便。 “诸君,自大前年以来,我汉军对鲜卑从未胜过一次。”丁原有些惋惜,随即声音拔高:“今有我并州军,能俘虏一千多鲜卑人,可喜可贺。” “当本官收到另外一则消息过后,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众人盯着他的脸色,哪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当下,一个个聚精会神。 “诸君,护鲜卑校尉赵侯爷与慕容鲜卑部经过十五日鏖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丁原嘴角微微上翘:“如今,慕容部已被灭族!” 什么什么?灭族?饶是如今的并州军士气高涨,却也没想到能灭一个胡人部落。 何况慕容部可不是啥名不经传的部族,那是在整个鲜卑人里面都颇有名气,能用三千人就敢和两万人对垒战而胜之的奇葩。 “大人,你确定是灭族而不是打败?”吕布眉毛凝起来。 他好长时间没直接和刺史交流,首先肯定是因为抗命不尊心里有愧,其次则是刺史身边那几个跟班,感觉随时都像狼一样,群攻自己必然落败甚至丧命。 “给朝廷都说的是灭族,想来赵侯在这样的事情上不会夸大。”丁原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比他自己的事情还高兴。 尽管他没有明说,大家都很清楚,刺史大人是赵侯爷的大舅哥,是赵家麒麟儿的舅舅。 “然则,如今的鲜卑声势浩大,赵侯面临的压力相对就比较大。”丁原站了起来:“诸君,本官拟将治所北移,给赵侯分担压力。” “当然,今后可能随时都要和鲜卑人交战。有些兄弟本身就是河内人,有家有室,不愿意继续厮杀,本官也不勉强。” 众人都清楚,新刺史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上任之初派人去千里之外的鲜卑境内探查敌情。 想不到一转眼,他就要挥军北上,也许他真想帮赵侯分担压力,也许是自己抽冷子给鲜卑人一下,谁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呢?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是强大如袁家,袁隗袁逢两兄弟在朝堂上也不是共同进退,大家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大人,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谁都没想到,第一次表态的居然是吕布。 他长身而起,双手郑重抱拳:“布自知上次冒失,今后必将唯大人马首是瞻!” “奉先,人无完人。”丁原走了下来:“本官新官上任,在不明白鲜卑情势的时候,唯有派兄弟们先去打探,要说冒失,那是本官的错。” “你何错之有?只不过今后切莫不尊军令。”他托起了对方的双手,脸上瞬间阴沉:“到时候,本官饶你,军令不饶!” 两人双手接触的刹那间,吕布感觉到好几股敌意射来,自己稍有动作,赵家部曲马上就会攻击而至,汗毛竖了起来。 “谢大人!”他没有去察看同僚究竟为谁对自己不满意,规规矩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人,性其实也和奉先大哥一样。”曹性咧着大嘴呵呵笑着:“这次没如何与鲜卑人厮杀,莫名其妙就把人给俘虏回来。” “今后遇到鲜卑狗,大人尽管派遣我就是。” 丁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对于吕布,不管他武艺高强都不甚在意。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相当迷信,曹性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福将,懵懵懂懂就能打胜仗。 如同拱猪游戏里面的梅花10,单个的也就五十分。可遇到正分或者负分,马上效果明显,名为double,直接翻倍。 丁原不晓得后世有这款游戏,不过,如今的他是信心十足,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并州刺史,在自己手上马上就出彩。 至于失败?他还没考虑过。 不要说吕布这样的顶级武将在手,就凭曹性高顺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何况还有成长极快的张辽,他都想收义子了。 还有真定赵家这样的强援,而且在朝中,更有赵忠,只要他知道自己和赵家的关系,难免日后不帮衬一把。 “既是曹将军相随,本官自是欣慰。”丁原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你还没有字吧,本官僭越下,给你表字忠勇可好?” “谢大人赐字,末将必将牵马坠蹬,生死相随!”曹性随即大礼参拜。 在并州军中,武力除了吕布这样的变、态以外,就要数他,可家里在自己筑基以后,早就衰败,连寒门的身份都比不上。 父母早丧,目前过了而立之年,没有表字,没有娶妻,谁看得上啊? 平日里他哼哼哈哈,那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在这个世家林立的社会里,不想出挑。 塞北一役,丁原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曹性俨然成为并州军第一人。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 吕布武艺高强?那有屁用,他俘虏了多少胡人?没有是吧,那就不行! 看着高顺、张辽等人一个个都表示绝对跟随大人走,丁原激动得把胡须薅了又薅。 至于还没表态的郝萌,已经没人在意了。 说动就动,第二天一大早,并州刺史府整体北上,准备直插五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四方云动 丁原接到的消息,是第一批,他和赵家的关系自然能比别人先知道。 袁绍今天很低调,如同回到雒阳时一样,至今没多少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他没有乔装打扮,如今的京城,一代新人换旧人,每天都有名人出现,袁本初的名字,现在没有多少人提起。 到了燕赵风味,自然有眼力的赵家人会把袁绍引到雅座。 他不可能去袁术开的酒店,据说二叔三叔已经严令袁家撤出,估计过不久就会关门。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此刻,本想去控制的赵家,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给轻视他们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何颙本来自己想要拉拢南阳那些老牌家族顺带结交的,毕竟袁家的崛起,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不到他竟然跟着赵风,还甘之如饴。 今后看来要重新定位自己与赵家的关系,不是控制,而是合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希望赵风心里面没有疙瘩存在。 突然,他眼前一亮,曾经颜良文丑在和自己交谈的时候说过,赵家,不,是赵云给他们来过信函,希望双方有合作。 打仗靠的是什么?那不就是武将吗?把他们派过去就显示了自己的态度。 想到这里,袁绍心里顺畅多了,当即就让上神仙醉。 在雒阳城里,并不止他一个人烦,曹操也在家里长吁短叹。 自己还没下决心,为何赵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立下了有汉以来最大的功勋? 当是时,虽有卫青霍去病,也不过是带着汉兵骑马到胡地溜达一圈,根本就没造成多大的伤害,全部都是好大喜功的汉武帝吹捧出来的。 灭族,连强大的秦国好像也没曾听说有人能办到,只不过守着长城,与匈奴人对峙。 有个身为前太尉的父亲,曹操得到消息可以说在雒阳城里都比较早。 曹嵩觉得京城动荡已极,想要回到家乡韬光养晦,实则为曹家、夏侯家训练一批文臣武将出来,今后能在纷乱的局势中,有所收获。 可是,精兵强卒,是单单训练就可以成功的吗?对此,曹操感到怀疑。 已记不清喝了多少酒,好在不是赵家的神仙醉,不然他早就躺下了。 “不行,”他腾地站了起来:“此次无论如何,也要回到老家,劝说父亲加入北征的序列。不然,到时候连汤都没得喝。” 常山国,真定县,这里早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不管是认识不认识的,在大街上有人说赵侯的事迹,都会有一大圈人围上来,顶着寒风鼻涕长流地听完才尽兴。 “话说赵侯爷一声令下,众将士一阵箭雨,可慕容部本身就是虎精。什么是虎精你们不清楚?就是老虎成精啊!” “说时迟那时快,赵侯爷抽出随身的定国刀。你不知道定国刀?那说来话长,我们就长话短说,那是赵国当初立国的一把宝刀,上面被仙人加持过。” “赵侯大喝一声:妖怪哪里逃?只见白光一闪,众将士再看时,偌大的虎头掉落在地上。” 这是燕赵风味的大厅,太史慈很是享受这种气氛,以往感觉有些拗口的真定话听在耳朵里,分外亲切。 “大郎,他们说的真是赵侯吗?”太史俊可不敢大声,生怕别人听见。 在这片土地上,谁敢说赵家不好,就是皇亲国戚都要被骂成狗。 “人云亦云而已,”太史慈放下酒杯:“我们也去凑热闹,顺便看看师父他老人家。” 啥?要打仗了?太史俊赶紧跑到柜台结账,高兴得都想跳起来。 在上谷郡一个集镇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细心地听着大家正在讲述赵侯的故事。 “子义怎么没跟去呢?”他从人群走出去,背显得越发伛偻:“童老儿不是说这孩子和子龙已经认识了吗?” 任谁都不知道,这个略显蹒跚的身影就是敢身入王庭的赵无极。 只不过,现在经脉尽毁,成了真正的废人,武者的自尊,他是不想让徒弟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的。 “赵前、赵后,老夫去了以后,你们就去找赵云吧。”他轻轻咳嗽一下,嘴边有血丝冒出:“看在老夫的份儿上,今后你们也能杀杀胡人。” “还是童老儿厉害,随便教出一个徒弟都能名满天下。” 突然之间,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赵前和赵后赶紧上前扶住。 看着面前的两人,赵无极满是愧疚,把他们捡了回来,从没有教过,自己在练武的时候,在旁边观看着学了个三招两式。 “明天,老夫正式教你们,”踌躇了片刻,老人正色道:“今后混不出名堂,就不要打出老夫的旗号。唉,天下间知道老夫的又能有几人?” 以前不是他不想教,而是自己的武艺,本身就是东拼西凑而来,收下太史慈以后,才逐渐融合成体系。 自感时日无多,老人不想留下遗憾。 蜀郡赵家、颍川荀家、荆襄家族、徐州家族,每一个和赵家有牵连的家族,听到这样的消息,莫不欢欣鼓舞。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张温特别不爽,自己的军队数量,要比赵孟多得多,为何这么久了还没啥建树?人家才去多久还灭了一个部族? “诸位,护鲜卑校尉的胜利想来大家都知道了。”他面沉似水:“说说吧,我们怎样才能压过他们的战功?” “曾经的凉州,可是出过凉州三明的,那时的西羌,随时都能吸引天下的目光。” “可我们做了些啥?你们天天喊我坚守城池,人家是在野外!那说明汉军也能正面抗击胡人战而胜之!” 皇甫嵩的脸上有些发烧,是说我不如父辈吗?他们当初如我这般年龄也没多出名好不好。 董卓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大人,恕末将冒昧!”孙坚腾地站了起来:“凉州和幽州两边的战场根本没有可比性。” “人家赵侯是征兵了,某看到的情况,是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将官,赵家本身提供的高级将官足够用。” “文台,你究竟想说什么?”张温大感不解。 “某的意思,是赵家能上下一心,赵侯的军队如臂指使,大人自忖能办到吗?”孙坚也是豁出去了。 子弟兵?可怜我的允儿!张温心里对赵家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第一百四十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雒阳前段时间一直是阴沉沉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没说天气逢喜事也变得好起来呀。 无巧不巧,护鲜卑校尉侯爷赵孟打胜仗的那一天,一直死灰的天空,竟然晴朗起来,太阳照在人们的身上,却没有多少暖意。 “老爷,老爷,大喜呀!”一个下人飞快地闯进书房。 赵温正在一板一眼地习练着云体,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那下人见状,只好马上闭口不言,垂首静立在一边。 “成何体统,赵秦!”赵温半晌才写完最后一个字,眼里闪出一抹寒光:“你在家里至今有二十多年,自己去账房领钱走路吧,多拿一万钱。” “老爷,冤枉啊。”赵秦哭丧着脸:“小人接到天大的好消息,才不顾礼仪闯了进来,望乞恕罪。” 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叩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罢了,”赵温看着老管家两鬓都露出了白发,摆摆手:“说吧,究竟有何喜事?” “老爷,胜了!赵侯爷大胜!”赵秦顿时眉飞色舞:“全歼一个鲜卑人部落。” 吧嗒,赵温手上的毛笔掉在地上,他吃惊得目瞪口呆。 赵秦赶紧膝行着上前把毛笔捡起来,又细心地用衣袖在地上擦拭着,把地上那一团污渍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起来吧,”赵温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了:“你去那位府上报信。算了,我这里都能收到消息,他那边肯定也知道了。” 尽管他和赵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面,双方还是通过下人传递过好几次书信。 真定赵家最快捷的信息渠道,要数燕赵风味。他们往自家送消息,怎么可能落下赵忠那边?只不过他从来都以那人称呼。 “胜了!居然胜了!”赵忠一反平素的镇定,在屋里兴奋地走来走去。 他原以为,赵孟从没有统领过这么多军队,被赶鸭子上架当了个护鲜卑校尉,一定会采取守势尽力维持不胜不败之局。 到时候要过年了,自己就寻个由头给皇上建议撤兵。要是一天不打仗,士兵的补给就会多消耗一天,这理由也说得过去。 “大兄,究竟是老的还是小的啊?”赵延听取了其兄的意见,不再高调,也不赵孟出去应酬,自然不会从燕赵风味那边得到消息。 “思卿,是你赵孟兄长,在你心里面,一直都认为,真定赵家不如我们家。”赵忠安静下来,慢腾腾踱到位子上坐下:“他把鲜卑人的一个部族给灭了。” “听清楚,不是打败,也不是歼灭,而是灭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赵延整天就安安稳稳当好城门校尉,他可清楚自己的本事,依仗大哥在宫里的势力才能走到这一步,今后再进一丝都困难重重。 然则,城门校尉也属于军队系统,对军事,还真比一般人多理解那么一点点。 鲜卑人多厉害?连雄霸草原的匈奴人都被赶得远远的,汉人从来没在他们身上讨过好。 “好事啊!”赵延一拍木案:“大兄,赵孟兄长可以借此能当上县侯,军职的话,太尉实在勉强,不过一个封号将军是跑不掉的。” “你想得太多了,”赵忠彻底冷静:“宫里的那位,眼睛都只盯着钱,太尉,他是舍不得的。而且,你没想过其他人要去捞一把吗?” 这时,下人急匆匆进来,给了他一封信。赵忠出身不怎么样,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权倾朝野,家里的规矩可没多严。 “说什么来什么!”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张让说,皇帝坐不住了,要马上召开廷议。” “廷议就廷议呗,谁还能抹杀掉我赵家的战功?”赵岩满脸不屑。 雒阳城有三个赵府,其中最为显赫的就是赵忠的府邸,其次则是蜀郡赵家的驻地。 别看如今的真定赵家很有钱,在京城里,照样有好多人不买账。 你有钱想买地皮或者房屋,哪个家族?真定赵家?对不起,没听说过,不卖! 他们在雒阳城里,只有一个十亩大小的院子,好在城外也买了别庄。 三处地方,不约而同地张灯结彩,外人经过,还以为他们家里在办啥喜事儿呢。 其他家族,在当天晚上或者是第二天,都络绎不绝地收到了这条信息。 其中,最为沮丧的当属卢植,他放着好好的太守不当,费劲千辛万苦,才在京里谋了个尚书的位子,不就是为了获得出征的机会吗? 两者虽然都是两千石的官员,太守的权力多大?在地方上,除了袁家这种大家族,别的家族都得靠边站。 惹毛了,老子找个借口直接带兵上门灭族又怎么的? 反正现在天下的局势不稳,随时都有人造反上门的。 尚书可不是后世那种三省六部里面的尚书,话语权根本就没多少,偶尔皇帝上朝,就像木偶一样在那里傻站着。 上面还有三公,同品级的官员满大街都有,只是偶尔有机会能在皇帝面前晃来晃去的,刷一个存在感。 万一朝廷有啥事儿,还能想起卢某人来。 也许在进京的过程中,三公起到正面作用,可你想再往上升,那就得等,要么上面的人致仕,要么死了,要么有大错被皇帝给撸掉。 赵孟顶着护鲜卑校尉的头衔北上,他可是兴奋了好久。 当初在太守任上,专门收学生是干嘛的?一个当然就是博个好名声,另一个则是其中总有些今后能出人头地。 要是其他州倒无所谓,可幽州自己有两个学生,公孙瓒本身就是武将,来学习的时候卢植没咋给好脸色。 刘备的私心太重,作为老师也不是很喜欢。 既然他们也有幸进入北征的序列,卢植自然放下面子,洋洋洒洒写了两封热情洋溢的信。 失败在大汉很正常,年年鲜卑人都在南侵。 稍微有一点功劳,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关系,为他们大吹特吹。 父凭子贵,老师也可以凭着学生的功劳在皇帝面前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两个憨货,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把握好,气煞我也! 好久都不曾动气的卢植,痴痴地望着窗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三次廷议 汉灵帝刘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宫里和宦官宫女们一起装作商贩买家做生意。 由于小时候比较穷,他对金钱的渴望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官员的晋升,还必须给足够的钱才能上任。 除非是那种才能特别出众,在民间和官员群体里面反响特别好的人,才能获得一个先上任后慢慢还钱的机会。 可惜这种官员,本身就是清正廉洁的,在任上又不贪污,死的时候都没有把买官的钱给补上。 这两天的灵帝是特别烦躁的,按说护鲜卑校尉这次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如论如何,该升官的升官,该抚恤的抚恤。 在宫里,要是有那个小黄门和宫女说到赵侯的事情,特定被打死。 刘宏很郁闷,又要上朝了,而且是对同一件事情第三次上朝,这一次和前两次的心情大不一样,简直称得上糟糕透顶。 朝却不能不上啊,天下人的眼光正盯着这里呢。 到了朝堂之上,他干脆一言不发,在宦官说了有事禀报无事退朝的话语后,就像一尊雕塑,眼观鼻鼻观心,看你们能玩啥花样出来。 “陛下,”太尉杨彪不得不率先出头,毕竟涉及到军事方面:“目前护鲜卑校尉赵侯灭了鲜卑胡人一部,朝野间议论纷纷。” “普通民众在赞赏赵侯的英勇善战,作为朝廷,圣上必须要给将士们一个说法。” 他杨家本身也是四世三公,身份地位在整个大汉朝首屈一指,不过杨家目前只有他一个人撑着,可袁家却有两位。要是袁家老大不死,那就是三位了。 纵然如此,杨彪不要说家世,就是职责所在,也不容他逃避。 惜乎,袁家竟然是赵家的亲戚,杨家当时都在干嘛呢?他不免自怨自艾。 “朕今日上朝,正为此事而来。”对于杨家这样的超级家族,刘宏哪怕有天大的脾气,也只能忍着。 “众位卿家,你们也就此事议议。” 他脸上的颜色缓和了许多。 “皇上,”见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卢植硬着头皮出来:“臣有一些浅见想要抛砖引玉。” 刘宏心里直突突,都是北方人,这老小子要给赵家说话?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让他开口吧。 当下,他嘴角一抽:“卢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卢植恭敬已极地大礼拜了一拜:“臣之弟子涿县令公孙瓒,此次也在军中。” “然则,臣知晓的情况,是他领着手下一百骑就出去巡逻,结果遭逢胡人五千余众围困。” “鲜卑与我大汉相交,从东绵延至西,不知几千里也。” “我们都很清楚,鲜卑人作为胡人的一支,生性残暴,比匈奴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侯爷此胜,确实为我大汉争光,却也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如此一个侵略成性的的种族,我们就是不去招惹,每年秋冬之交都会出来打草谷。” “臣先前所言劣徒的遭遇,就说明一点,我们不可能在一处胜利,其余的地方而不设一兵一卒,任由鲜卑胡人长驱直入。” 灵帝本来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马上变得神采奕奕。 我的天,这是给朕找台阶下啊。 当下,他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臣愚见,朝廷当在每一处胡人经常过来的地方防范,有可能也趁势攻入胡地。” “臣在扬州任上,历经大小战事百余起,自请一地为皇上守疆拓土,万请恩准。” 其他大臣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唯有赵温义愤填膺,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灵帝瞬间懵逼了,怎么着,看到赵孟赢了,连一个小小的尚书都坐不住,也想去打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打的都是钱啊。护鲜卑校尉目前士兵的抚恤都没着落,你也想出去试试手? 念及此,刘宏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卢爱卿,你的拳拳报国之心,朕已尽知。” “时近年关,朕不忍爱卿与众将士过年都不清静。” “再过几日,如鲜卑没有大反应,赵侯也可帅众将士解甲归田,阖家团聚。” 这下,轮到卢植懵逼了,汉家皇帝,啥时候这么体恤民情,连士卒过年这样的小事也要考虑到位? 袁隗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不由在心里为卢植悲哀,难道你不知道当今这位,除钱之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吗? 他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皇上为将士们考虑,臣等俱有荣焉。” “然则,我们想过年,也得看胡人答不答应。吃了这么大的亏,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向来以侵略出名的鲜卑人?” “袁爱卿......”刘宏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人家说得确实有道理。 “正如赵侯爷在杀胡令中说,胡人是我们汉人的天敌,双方只有一方倒下,才是事情的终结。”袁隗趁势又把话头接过来。 他那慷慨激昂的样子,让不明内情的人,还觉得这就是汉朝大大的忠臣呢。 “臣不才,小侄袁绍文武双全,愿带着家中部曲,任凭皇上指一地,让本初去和胡人拼杀。袁家世享皇恩,当倾我家所有,与鲜卑人决一死战!”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袁家啥时候转性了?诸位大臣们悚然一惊。 只有杨彪喟然长叹,袁家和自己家族比起来,在下一代的培养之中要成功很多。 难道天要灭我杨家吗?总不能自己这个太尉赤膊上阵,为杨家继续做贡献吧。 “皇上,”卢植此刻还不能明白,那他就枉为官这么多年了,他再次上前施礼:“卢家也有几亩薄田,臣当散尽家财,誓把胡人拒于长城之外。” 汉灵帝松了一口气,每次封赏只有等到战争结束吧。 其他的人都领兵前去,你赵孟也就慢慢在那里呆着,直到有一天,士卒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退兵了。 封赏?能拖一天算一天,到时候再说。 当即,他让卢植回乡招募士卒,屯于幽州、冀州交界处,袁绍率军到朔方。 封赏危机终于解除,见没其他事,刘宏逃也似的退朝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却深部 “云儿你不是去了祖地了吗?”赵孟一拍后脑勺:“咱家也有护族神兽,比你说的那个老虎精还要厉害,具体是啥,为父也不清楚。” 祖地对一般的赵氏族人来说,是天大的秘密。不过这里差不多是赵家二代的核心人物,他说出来关系不大。 毕竟到了里面,祖训规定不能再出来,要是赵氏遇到灭族的危险另当别论。 “有吗?”赵云这么多年来是第一个进去又出来的人,他皱皱眉:“反正里面的气息都很强大,我都不敢放开神念。” “坤爷爷他们讲,那里面的人,都不能当做正常人,好些走火入魔的,遇到神念查探,就会无差别攻击。” 赵孟本来就没有想过老了进去隐修,那是武疯子的乐园,自己有家有室,没那个必要。 赵风一脸嫉妒,他可从来没听说过祖地之类的事情,赵巴则是羡慕。 “对了,云儿,你觉得阿基去保险吗?”赵孟不再谈祖地:“不管他对汉人多么和善,毕竟是胡人,万一反水怎么办?” “胡人怎么的?”赵云轻笑:“不要说我给他身边派的护卫,在关键时刻,那老头敢出卖我们,他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换一个角度,孩儿打听过了,阿基部并不是鲜卑山或者乌桓山的嫡系,反而是匈奴人的后裔,迫不得已归顺的鲜卑部。” “草原上本身就是拳头大才能说话响亮,鲜卑人能给他带来什么?无尽的索取,他每年都要向东部大人进献牛羊,时不时还有乌赫部、慕容部打秋风。” “胡人秉着有奶就是娘的本性,我们要阿基部的马牛羊,但我们能给他们带来生活所需的粮食之类,不用再看其他部族的脸色。” “而且为了保险,孩儿并没有派曲都,那人本身就心思很重。放在他身上,即便我派了护卫,也难保不反咬一口。” “他儿子不是在我们营里吗,怕啥?”赵孟不以为然。 “阿爹,胡人的亲情可没我们这么深。”赵云叹口气:“不要说目前明面上他就不止咎曼一个儿子。再说了,我们把他所有的儿子杀掉,他一样可以再找女人生。” 别看赵风和赵巴都和胡人交战过,谈到对胡人的熟悉和理解,压根儿就比不上赵孟,和赵云相比更是差得太远。 没错,下一步的目标就是骨松部,那人本身就是一匹隐在暗中的狼,天知道他啥时候就会扑出来咬一口。 至于想摘桃子的人,等着吧,赵孟和赵云早就有全盘的打算,不可能把精力一直放在这里,刘家人可不是啥好鸟。 汉代开国的显赫家族,曹参的后人,居然要去当宦官。 东汉虽然是刘秀开启的,现在那云台二十八将以及其他显贵后裔,落魄者比比皆是。 兔死狗烹,也不仅仅是刘家人,历朝历代,哪个当政者会允许功高震主的人存活? 阿基可不是一个良善的人,父亲被鲜卑人杀了,反过头来,摇身一变成了鲜卑人。 就是这样的隐忍劲,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在东部大人分封地盘的时候,他要了一块在大家看来比较贫瘠的地方,没啥大型的草原可以牧马放羊。 阿基的目光还是看得比较远,草原上没多少人耕作,部族的人总不能天天吃牛羊肉吧,必须要吃五谷杂粮。 当时,赵云都吓了一大跳,如今的阿基部,可战之兵,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三万人左右,还随时一副恭顺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部族的首领去了根赤部,天晓得会不会在汉军接受了根赤部的势力以后他们趁势杀过来当黄雀。 从骨松部往西,就是东边最大的部族却深部,再往西到了东部大人图斥赫的领地,占了整个东部鲜卑五成左右的面积。 要打骨松部,却深部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徐庶想到了远交近攻的策略,派人出使却深部,表明汉人对他们没有任何恶意。 一个敢于抛弃父亲和哥哥的人,就是在信奉力量的鲜卑人里面,都是深深忌惮的存在。 至于去攻打,不管是徐庶还是戏志才,听到赵云的建议后都不予考虑。 现在的鲜卑是最强盛的时候,东西绵延一万四千余里,南北横亘七千余里,不要说目前的赵家,就是整个大汉倾国之力,也不敢说能稳胜。 却深是东部鲜卑的异数,随着部族不断发展壮大以后,引起了东部大人图斥赫的猜忌。 他马上派人去刻意结交年龄不大的和连,哪怕对方那么小都有了几个女人,他还是把自己最漂亮的二姑娘送给了和连。 别人看来很傻的举动,给却深部赢得喘息之机。 图斥赫发现的时候,悔之晚矣,要是灭掉却深部,会不会引起檀石槐的反感? 阿基带着人一路行来,发现人的名树的影,却深部在如今东部大人辖区闯下偌大的名声,就连图斥赫也不敢轻举妄动,是大有原因的。 不要说却深部与和连结亲,就是他们部族内部,大冬天的,部族战士在冰天雪地里还在不停训练,这是南方的部族根本就没有的行为。 好在阿基部、根赤部、曲都部与那延部加起来的名头,足以让却深部重视。 那边几个部落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由于中间隔着以前的乌赫部现在的骨松部,却深部这边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大都是道听途说。 “什么?你们要向骨松部下手?”老却深瞳孔猛睁,他的眼睛本来就大,此刻犹如铜铃。 “尊敬的却深首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准备向你学习。”说话的是阿基的弟弟亚多,他武艺一般,嘴皮子很利索。 “在如今的东部鲜卑,只有却深部才是我们尊敬的对象。图斥赫?要不是当年他是第一批随着大王起家的人,能获得东部大人称号?” 人人都想听赞美的话,却深也不例外,他自傲地摆摆手:“图斥赫大人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我都很尊敬的。” “图斥赫和乌赫部是一个货色。”亚多嘴角一撇:“他们随时都想吞并周围的部族,要不是我们拉来汉人,说不定就是我们被灭掉。” “汉人是你们找来的?”却深悚然一惊:“不是图斥赫杀了一批汉人客商吗?” 亚多与阿基对望一眼,深知在措辞上不得不谨慎一些,不然哪怕却深部要面临图斥赫的压力,也会派兵扰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鲜卑人的条件 赵四稳稳地站在阿基身后,之所以派他来,就是因为他这一副高大的身材,看上去比胡人还胡人,那一脸络腮胡,遮住了面孔。 近日来,他在根赤部可学了不少鲜卑话,大致能听明白双方说的什么。 好在老阿基并没有耍滑头,他不由自主舒了口气,捏着刀柄的手松了松。 “首领说笑了,”亚多摇摇头:“汉人现在自顾不暇,一支商队就能让他们皇帝派兵?图斥赫这是在撒谎,让我们都对汉人敌视。” “确实是杀了汉人的商队,”却深的大儿子多吉脸上淡淡的:“我专程化妆去看了,据说那个头领的尸体被素利带到弹汗山。” “不过,遍地的汉人尸体做不得假,图斥赫在那里庆贺了好几天的。” “大哥你是不是危言耸听了?”二儿子索亚不以为然:“我们每年杀死多少人?一个一千多人的商队,他们就要大肆庆贺?” “那可不是鲜卑部族,是汉人好不好?”多吉很反感,二弟现在处处和自己争执,父亲听之任之,根本就不加以阻止。 “汉人?”索亚哈哈一笑:“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大前年来了多少汉人?差不多一万多人吧,每一个部族都保存实力,还是我们是打败的。” “就是那么多人,我们杀死的没有八千也有五千吧,啥时候庆贺过?” 多吉简直都要暴走了,自己说的是事实,这小子为何专挑刺? “汉人中间我知道有很厉害的家族,”却深理也不理两个儿子的话:“譬如啥刘家、袁家、杨家,这个赵家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刘家是汉人皇帝的家族,从这个国家建立起就存在。”亚多侃侃而谈:“袁家杨家,那是类似匈奴左右贤王我们鲜卑三部大人一样的家族。” “赵家的历史则更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那时候,我们的祖先、匈奴人、林胡、楼烦经常与他们家的祖先交战。” “这么久的一个家族?”却深露出深深的忌惮:“你们是不是引虎为患?” “首领多虑了,”亚多喝了一口马奶酒:“我们鲜卑人每次到汉地去,都只是抢一些粮食。人口都不需要,他们来了也要吃东西的。” “为何没有任何一个部族在汉地停留?无他,汉地没有可以牧马放羊的地方。” “这不是理由,”索亚想表现下自己,马上反驳:“与汉人在这边不走没任何关系。” “二殿下言之有理,”亚多没有半点慌乱:“我们鲜卑人到汉地去不适应,他们汉人到了我们这里就能适应吗?” “辽阔的大草原,是我们鲜卑人赖以生存的地方。汉人用来干嘛?种粮食?别逗了,那玩意儿可比牧草更需要水。” 索亚闹了个大红脸,讷讷无言。 “原来汉人只是来帮你们的啊,”多吉挑衅地看了看二弟:“关键是我们让你们进攻两不相帮也不是不可以,我们部族能得到啥好处?” 却深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深以为然,他干脆闭口不言。 “粮食!”阿基在临走前被徐庶面授机宜:“今年檀石槐王让我们不和汉人交易,不少部族只得节衣缩食。” “对呀,”亚多补充道:“我们的战马只有吃了粮食,才能长得更加强壮。可惜这两年人吃的都不够,如何有粮食来喂养马儿?” “你在和我们开玩笑,”索亚冷笑道:“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当我们却深部是你们那些不入流的小部族吗?” “你们叫啥阿基部吧,知不知道我们却深部有多大?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曾经打马走了十天都没走完,往北到处都是我们部族的地盘。” “地盘大有毛用!”赵四忍不住插言:“三公子说过,越往北,粮食的产量越低。” “你是谁?”索亚恼羞成怒:“和你们家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资格!” 他也不想想,却深才是部族的首领,他和他哥哥不断接话,还来怪别人不该出头。 “本人赵四,是赵家的代表。”他慢腾腾地走出来:“想要资格?你们找一个最好的勇士来,我打败他算不算有资格?” 起先他一直都没说话,显得不起眼。 这一站出来,在场的鲜卑人都露出了警惕的眼光。 “真兼,你上去看看。”却深满脸不悦:“毕竟是汉人的代表,不要把人杀死。” 此人作为部族首领的侍卫统领,在整个部落武力值可以排到前三。 “来吧,汉人小子,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承受一刀!”真兼本身就不是多话的人,走到场中,没等接话刀已劈了过去。 “当!”的一声,赵四看也不看,随手架住。 有没有搞错!却深部的父子三人惊讶了。 就是部落第一勇士万夫长赫林也不能让真兼在一刀之下连退三步。 “再来!”赵四退了一步,把刀收回,再双手举起,用力往下一砍。 真兼还没缓过气来,他慌忙招架。 可惜,这次赵四根本就得理不饶人,那刀一点点往下压,都快到真兼的额头了。 “退回来吧,”却深摆摆手:“兀那汉子,你有资格,你也回去吧。” 赵四一言不发,收刀依然静静站在阿基身后。 可这次,却深父子三人不敢再得瑟,本来叫人进帐篷,也能把阿基等人片刻间解决。 不过那时就不好收场了,面临着图斥赫与东方那些小部族联合的压力。 到时候要是双方联合,估计自己部族与骨松部只有仓皇北逃的份儿。 额,只有自己部族,骨松部北面是祖庭,没人敢随便带兵闯过去,那会遭到整个鲜卑人的攻击。 “粮食对我们来说,确实不是最需要的东西。”却深的语气软了下来:“我们北面哪怕产量少,但是地盘大,每一年还是够吃的。” 确实,从这里延升到后世的********乃至外兴安岭一带,干旱影响不是很大。 毕竟植被茂密,就算是一年一熟,架不住地方够大。 “那首领你究竟想要什么?”阿基脸上一愕。 他们部族当初要的靠近汉人的地盘,就是为了足够的粮食才能生存,趁机还可以不断发展壮大。 “地盘,”却深伸出两根手指:“双方一分为二!” 阿基可做不了主,扭头看向赵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年人参 在后世的大兴安岭南麓,有一个叫呼里玛的山峰,周围还有一些低矮的山丘,这里就是慕容家的发家之地。 经过几天几夜的亡命飞奔,途中抢了五匹马,甚至饿了有一次杀死战马烧马肉的经历后,慕容启到了这里,却被告知,两位老祖都不在。 中国古代的导引术修炼,如果不是家族的传承,都是师父传给徒弟,还要留一手,要是在师父去世时徒弟没在身边或者不让师父满意,那功法就会一点点残缺。 没错,慕容家尽管有狗、屎、运,得到的就是一篇残缺异常的导引术。 每一位慕容家的前辈,到了该退出争斗的行列,都是在呼里玛山顶上隐居,以图完善功法,给后辈带来可以传家的完整修炼体系。 可惜,创造功法本身就是很艰难的事情,修补功法岂是那么容易的? 要是他们有一个藏经阁,里面有丰富的功法知识,也许差不多。 但是,慕容家得到功法本身就藏着掖着的,遇到一些被历代统治者打压流落边疆的修炼者,双方也是尔虞我诈,根本得不到交流。 一代又一代的慕容部长者,就耗费在无穷无尽的创造之中,好多都是心力衰竭甚至走火入魔,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在大家都明白千万不能损害自己族群的利益,更不能让其他部族明白慕容部有导引术的事情,在闭关之初,会自闭于一个小石室之中。 那是只能里面打开的一种封闭型石室,有通气孔和食物、水,在清醒的情况之下才能从里面主动打开。要是神经错乱,一个月之后石门禁闭,表明此人已死。 硕果仅存的两位慕容家的族老,一为慕容威,另一个叫慕容盛,具体年龄大约在八十到一百之间,具体多少,也没人清楚。 他们不像一般的修炼者一样闭门苦修,有时间就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竟然目前双方都到了二流武者的顶峰,不得存进。 今年的冬天没下什么雪,两人又再次结伴同行,到兴安岭里去走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不管有天大的郁闷,在山林间与群山为伴,饿食山果,渴饮山泉,才是长寿的最好因素。 冬天的兴安岭,少了夏日的喧闹,家雀也见不着,只能看见偶尔觅食的松鼠、老虎之类。 其余的动物不是冬眠就是迁居到其他容易活得食物的地方。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大冬天出来,以往差不多都在夏天秋天,毕竟武者没到一定的地步,在寒冷的野外生存是不可能的。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寿命较短,古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说法,可见一斑。 两人随着武功的提升,寿命比一般人长了四五十岁,渴望更高的境界。 在家族祖地闭关的几十年中,两人见多了太多的死亡。 尽管刚开始回到祖地,被大家严格要求这里只有师兄弟,没有世俗的辈分称呼。 随着最后一个族老闭关两月后没有走出石屋,还偶尔从通气孔中飘出尸臭味,他们明白,从今以后,就是这里身份最高而且是硕果仅存的族老。 因此,又恢复了世俗里的称谓。 慕容威是叔叔,慕容盛是侄子,两人自幼关系都不错,是属于那种比较散漫的性格。 要不是迫不得已,绝不出手的。就像慕容盛正值壮年之时,和老虎精交流一番,飘然而去,从此不再理俗世的事情。 “叔,越来越少的天材地宝,后辈筑基太难了。”慕容盛运功抵御了半天寒冷,不由抽动了几下鼻子,好像有清鼻涕要流出来。 “是啊。”慕容威把靴子脱掉,把里面的雪倒出来,又把乌拉草拨弄了下,赶紧穿上。 他们得到的是五行派系的导引术,必须要聚齐五行之精才能筑基。 关键是,并没有说明什么样的东西才是五行之精,慕容家的人也就胡乱找些人参何首乌之类的东西,刚开始还能挑一些年份比较高的,现在基本上不好找了。 “阿叔,什么声音?”并不是说慕容盛比他叔叔的武功高强,而是他相对起来年轻一点,同为二流武者,耳聪目明一些。 “有吗?”慕容威耳朵一竖,真有! 那声音很是轻微,要不是全神贯注根本就听不着。 爷俩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向左前方掠去。 什么都没有?他们面色凝重,这个年代的人对鬼神很是相信,不过据说鬼神都是走路无声,就是在你旁边经过,也只能感到微微一点风。 刚才那绝不是幻觉,像是人移动太快衣服搅动空气的声音。 “追!”爷俩只是犹豫了瞬间,马上全速飞奔。 二流武者巅峰的实力,一下子展露出来,真正踏雪无痕。 他们心里想的不是鬼怪,而是武功高强的隐者,能为慕容家今后的方向指一条路该多好。 好机会!前面传来急促地枝叶刷刷声,很显然,前面也知道俩叔侄在追赶。 “在那里!”慕容盛眼精,看到了前面依稀一团白影在飞速飘着。 “快!”慕容威不敢多说话,生怕一泄气,就追不上了。 冬天的兴安岭确实静谧,偶然竟然还能闯到一些野鸡的领地,一大窝野鸡吓得扑簌簌飞起来。 途中,还看到过两只老虎,估计是父子,饿得皮包骨,两人的气势吓得它们跑得远远的。 如今的兴安岭,比后世要高上不少,前面这一座山峰,看上去很是险峻。 那白影不断往上攀升,叔侄俩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放弃,鼓起最后的力气,越追越近。 半山腰再上去,就是皑皑白雪。 不见了?在雪线那里,那白影突然失去了踪影。 慕容威的身体,不争气地剧烈颤抖起来。 “阿叔,咋啦?”慕容盛一惊。 “故老相传,在山里面有一些山精树怪,吸取它们的精华,可以让武者有一个质的飞跃。”慕容威的呼吸急促。 “你是说那白影就是?”慕容盛哑然。 运气也太好了吧,爷俩专程来为后辈找一些筑基的药材,没想到竟然有这好事。 “前面!”慕容盛大叫一声,一个虎扑,按住了一团正在移动的东西。 “人参!”慕容威凑上一看,瞬间狂喜:“成精的人参,至少是万年!” 万年人参?!慕容盛惊呆了。那不意味着叔父和自己吸取了精华,甚至连先天都有望?(。)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前布署 赵孟的帅帐里,此刻人很多,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碗腊八粥。 每一位士卒都在念叨着大帅的好,要在往年,就是过年时也许能吃到肉,平时想都别想。 营帐里的都是军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今天的腊八粥管够,材料采集充足。 这时,一位嘴边还有粥痕迹的士卒拿着一封信到了帅帐,他径直走到两位将军面前,恭敬地呈上去,又悄悄退出。 这小插曲根本就没人注意,反正鲜卑人目前被打破了胆,没有啥紧急军情。 半柱香的功夫,大家都已吃完,很快每个人面前的条案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大帅,很抱歉。”起先那两个接到信的人单膝跪地:“主公马上要驻军云中。” “颜良、文丑是吧。”赵孟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本来想说啥,只是简单地挥挥手:“去吧,代我祝本初侄儿旗开得胜。” 旁边的赵云更不是滋味,原以为两人过来投奔,算是和赵家搭上关系。 人家都管袁绍叫主公了,朝廷的旨意早几天下达,云中就是他前去。 如此一来,反而把早先移师五原的丁原弄得很是尴尬,那里本身是遥指弹汗山的。 中间毕竟隔了一个云中郡,如今新生的并州军禁不起高强度的战争,也只能敲敲边鼓。 袁家口口声声说自家部曲,要真有两三万部曲,估计刘宏就坐不住了。 四世三公的名头不是说说而已,听说袁本初领军,不少袁家的门生自动就把军队给送了过去,声势比护鲜卑校尉还要大。 当然,赵孟如今的军队加起来,也差不多该有三四万人了。 尽管觉得胡人不一定能尽全力,但是,骨松部不是一块软骨头,地域面积比慕容部大上两三倍,汉军即便打下来也没能力防守。 看到两人的背影消失,赵孟正准备开口说话,传令兵来报:“大帅,太史子义前来效命。” 话音未落,另一位传令兵又跑了进来:“大帅,关羽将军赶了回来。” 赵孟高兴得翘起了胡子,失去两个得到两个,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颜良文丑是冀州人,他们可从来还没和军营里的士卒配合过,特别是三三制,这两天就准备让他们实习下。 太史慈与关羽大不一样,一边始终在训练士卒,就让他带着那一批加入战斗就好。 这边,关云长在北方得到了锻炼,他甚至有些懊悔没有参加对慕容部的一战。 得到消息,吵着闹着,一定要回来,三韩的事情,谁爱烦烦去,毕竟他现在还不成熟,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在王险城事事都要他拿主意,这些日子都郁闷的不行。 看到两人落座,赵孟喜笑颜开:“诸位,天助我也,看来此次行动必然成功。” “父亲,我们不该让却深部出手。”赵风上次的功劳比不过赵云,很是郁闷。 “儿愿率领本部人马,堵住骨松部西逃的线路。”他单膝跪地:“毕竟双方都是鲜卑人,孩儿怕他们放水。” “你也把鲜卑人看得太善良了,”戏志才看到赵孟不好答话,赶紧出言:“部族与部族之间别说这是灭族之战,就是平日里也不少摩擦。” “不管哪两个部族之间发生战争,就是灭亡或者逃亡的下场,没有任何一个部落首领愿意去做奴隶的。” 赵风只是出来表表忠心,这是何颙给他传授的秘诀,在众将面前刷存在感。 “大哥,就算我们是汉人,却深部是鲜卑人,双方要讲究契约精神。”赵云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个年代哪有啥契约精神说法。 兄弟俩的争斗,让不少人都看出了眉目,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故作不知。 “阿基大叔代表的是父帅,双方哪怕是口头说了,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鲜卑有多大,我就不用再赘述了吧,目前我们不具备和却深部开展的实力。”赵云继续数落着:“赵四在中间挡着,谅他们胡人也不敢捞过界。” 后来,据说却深部派出了他们部族好几个勇士,被赵四一人一刀,大获全胜。 骨松部的驻地靠近东面,由赵四带队,率领着阿基部在西面镇守。 “都退下吧,”赵孟叹了口气,不好斥责两人:“云长,赵四一个人的力量比较薄弱,你回来得正好,到时候带一部分部曲和他汇合。” 关羽还淌着鼻涕,赶紧用衣袖一擦上前跪倒:“谨遵大帅令!” “云长,你的性格过直,对却深部,千万不要激起他们的反感。”赵孟循循善诱:“不然,西面军就会同时与却深部、骨松部开战。” “是!”关羽不好意思地赶紧回答。 “要不是因为汉军插到中间会引起胡人的警惕,我们就不会派阿基部。”赵孟微微叹道,好在帅帐里没有鲜卑人。 他看人很准,把关羽的高傲马上给压制下来。 “子义,你刚来北方还不适应,是想随本帅一起行动还是到东部、北部?”赵孟这一次没有直接下命令。 尽管赵云在他面前说此人武艺和自己不相上下,他还是有些担忧。 “不劳大帅关心,”一来就有战打,太史慈很开心:“慈年幼时曾岁我师赵无极老大人长期阻杀胡人,对幽州的气候很适应。” 他定定地看着地图:“大帅,末将去北方,那里的压力比关将军不会小,末将熟悉鲜卑话,估计大帅要派出的也是鲜卑人,便于管理。” “好!”赵孟对儿子的朋友不是很熟悉,基本上不过问,闻言大喜:“子龙,你和元直、子义带着那延部、曲都部的人马到北方有没困难?” “有一些,”赵云皱皱眉:“这两个部族尽管表面上归顺,难保有些千夫长万夫长不服气,会带着人马北逃或者西逃,就是个很大的麻烦。” “麻烦个屁!”张飞也不管这是不是帅帐,吼了出来。 他着急呀,眼见只剩下东方和南方。 东边的根赤部是最早攻陷的地盘,那边就只有向西进攻,根本没有西方和北方那么大的压力,他压根儿就不高兴。 看到众人异样的眼光,张飞嘿嘿地摸了摸后脑勺跪了下去:“大帅,上次就是末将和子龙一路,为何这次分开?” “还好意思说,怕你滥杀无辜!”徐庶嘀咕道:“在北方还有两个部族,万一他们派兵来,你一阵乱杀,我们就失败了。” “我保证,”张飞叫屈起来:“大帅,末将这次绝对不杀人。” 他看到赵孟没有说话,只得低声下气地对赵云哀求道:“我叫你一声大兄,我发誓行不行?真不杀人了!” “算了,大帅,把他捎上吧。”徐庶忍俊不禁,“不过先说好,到时候要是不听军令,直接赶走。你不杀人还要你去干嘛?” 经过他这一打岔,帅帐凝重的气氛轻松几分。 剩下的当然是黄忠与赵东从东边进攻。 赵巴无所谓,跟着大伯一起行动就好。最郁闷的要数公孙瓒与赵风,二人都没有单独领兵的机会。 “大帅,末将恩师卢植将回乡募兵,不得不去帮他!”公孙瓒马上就上前讨要派遣命令。 “去吧,”赵孟并没有挽留:“别坠了我们护鲜卑校尉府的名头。” 众人的职责很快就分清楚,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兵过大辽河 “老四,此去你一定要小心又小心。”赵云不太会说安慰话:“大事,你要和姐夫商量,清源与志敏的才智,足以应付这一切。” 赵四也不太会说话,只是憨憨笑着,不断点头。 在部曲里面,大家个个心气都很高,眼看赵十六那小子换身一变成了赵东,他可着急了。 好在终于有机会上战场,此次战后,应该也可以进入家谱。 诸凡与张博脸都激动得通红,他们自诩才智高绝,在戏志才和徐庶面前,简直就感觉自己两人像是小孩子一样。 好在他们勤敏好学,知耻而后勇,向来不怎么说闲话的戏志才破例夸奖了他们,也可以独当一面,为赵家军分忧解困。 “中正,你的任务最繁重,对待鲜卑人不要像对待汉军一样。”赵云叹了口气:“执法力度,自己好好把握,让他们遵守却又不引起胡人反感甚至哗变。” 他最担忧的就是这一块,胡人散漫,关羽桀骜,不派人压制是不行的。 只不过目前的夏侯兰,不管是资历还是阅历,都稍显不足。 可自己身边就这么多人,说起来可笑,无人可派,只有把他顶上去。 “子龙放心,”夏侯兰一脸郑重:“这些天我和阿基部天天在一起,对以往大汉律又有了深刻的理解,好多在他们身上行不通。” 上次对慕容部之战,军正是由赵节担任的,他只是在打下手,感觉军正处的人成了鼓动队,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也只好接受。 在夏侯兰的理解中,军正就是在部队里面严格执行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不过,戏志才略微点拨他也就豁然开朗,一支军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打战,而且要打胜仗,所有一切都要围绕着这个中心来做决定。 何颙站在远处,看到赵云一个个嘱咐送别,不由喟然长叹,自己走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碰过面,甚至赵云都不清楚,在赵风营中,还有何颙的存在。不过,他知道也不以为然,只要不妨碍赵家军就好。 “主公,要不我们就在大帅那边如何?”臧霸突然胸中万丈豪情:“和鲜卑人打战就是爽,可以肆无忌惮的砍杀。” “不行的啊,宣高。”赵风摇摇头:“青州军和其他部队比起来,还是最弱的。要不是子龙竭力争取,这个机会都捞不着。” 臧霸沉默不语,这就是实情,在有火油的情况下,拦截鲜卑人,足足损失了一千人的战斗力,让青州军的数量也从五千下降到四千。 死的真还不多,可初次上阵的士卒们,不少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受伤很普遍。 好在赵孟对自己的大儿子并没有藏私,大手一挥,抽调了两千人补充进来。 “还愣着做甚?”臧霸没好气地冲身旁的孙观等人低吼:“那些兔崽子,三三制学不会就别他、妈给老子上战场,上去就是送死!” “阿兄,新来的那些士卒他们应用得很纯熟。”吴敦有些委屈:“恒声兄让他们打乱在一起,以老带新,比我们教的效果更好。” 那边,赵云目送着关羽等人远去,很是不舍。一直没说话的张飞眼睛都是红红的。 阿基部的战力,现在有三三制的加成,提升了不少。为了让散漫的胡人听话,夏侯兰可是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个人。 “大兄,中正那边没问题吧?”赵云还是有些担心。 “怕甚?”黄忠满不在乎:“这些胡人,就应该像小兰一样先立威,他们怕了才能规规矩矩,不然简直就没法带兵。” 慈不掌兵啊,赵云无声苦笑,尽管杀了不少人,自己还是以前世的态度来看待现在的军队,显得格格不入。 “齐欢,你是不是有想法?”赵云扭头看了看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赵齐欢。 他语重心长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高霞儿是你的未过门的妻子不假,然则,她是高句丽人,高尚德是她叔父。” “在你看来,我们就应该扶持高渐离,让他一家独大?” “没有,”赵齐欢赶紧矢口否认:“听三公子的。” “统一的高句丽,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徐庶在一旁加重了语气:“今后的高句丽,是你的高句丽,而不是高家的!” “我的?”赵齐欢觉得难以置信:“那兄长,不,高渐离怎么办?” “你说呢?”徐庶满脸阴沉,独自走开,留下一个略显萧索的背影。 他很不喜欢阴谋诡计,在战场上倒无所谓,生活中却又不得不用到。 好在鹰眼在他的筹划下,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兄长,你这就走了?”赵云自己的部队都还没动身,他觉得至少对方还要让士卒熟练下三三制才对。 “该走了,为兄心里着急啊,你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当兄长的一事无成。”赵风半真半假地说:“那些小兔崽子在老兵的带动下进入状态很快。” 看着眼前的亲弟弟,他心情复杂,无论如何,双方的血缘关系是兄弟。 小的时候,自己以有一个能干的弟弟为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想屈居人下,特别是在雒阳,到处拉关系。 “那就好,有齐欢帮衬,祝兄长旗开得胜。”赵云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祝福语。 他又想起一件事:“青州兵不一定像幽州兵一样能忍耐严寒,让士卒们塞些乌拉草在鞋子里面保暖,别把脚冻坏掉。” 这两年大辽河的水位本身就下降得很厉害,大冬天在上面通行无阻,时不时人马打滑。 好在不管是马蹄还是人的脚上,都绑着厚厚一层干草,没有出现人仰马翻的现象。 对付朴氏部族,是赵云在会后给赵风争取来的。 他一直都害怕公孙家壮大之后,不好收拾,先在北方钉一颗钉子,东面又有乐浪的牵制,除非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击南面的辽东郡。 赵风自是欣然接受,赵巴根本就不想那么多战功,能在伯父身边学一点经验就好。 回首看了看大辽河,在阳光下反射的光稍微有些刺眼。 “走!”赵风一带缰绳。 他心里的热血在沸腾,今天就是我赵风名声打响的一天。(。)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况有变 这应该是后世的通辽一带,赵云在前世最北到过北极村,可惜记住了不少地名,却根本就对不上号。 再说沧海桑田,山川河流的地貌变化很大。连真定都出现了山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和赵孟的大营相比,这里的积雪厚了很多。好在赵云带领的就是那延部与曲都部的人,他们本身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这些兔崽子倒挺欢实,”张飞抽动了下鼻子,总感觉有鼻涕要流出来:“子龙,那个兄长,为何要在这里停留?” 原因?赵云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神秘的一笑。 反正在众人的心目中,他经常做一些看上去比较难以理解的事情,回过头来,大家才发现,他那么做是有道理的。 前世,赵云不是个足球迷,但是也偶尔看看足球新闻,说是一些国家的足球队在开赛前的那段时间,会让队员与老婆或者女友团聚。 另一些球队在比赛期间,简直就是禁欲主义,结果像罗纳尔多之类的丑闻就出来了,一整好几个应召女郎在足球明星旁边环绕。 一个士兵与女性欢愉,或许他从此就有了家的牵挂,为了守护,作战或许更加勇猛。 这个位置,实际上位于曲都部与那延部之间,现在的那延部名存实亡,好在赵家军并没有赶尽杀绝,也没有让他们选出新的首领。 具体要怎么决定,应该在大战以后,看看到时候是不是东边几个部落整成部落联盟的形式,不过仅仅是在内部。 要是檀石槐知晓,虎死不倒威,何况现在他还没死,怎么可能容忍部族的叛变分裂? 根赤部的顺利交接,对控制辽阔地域的鲜卑人来说,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至于慕容部,自己找死怎么能怪人家汉军?他们想把营帐立在啥地方,只要没在你的部族里面,就不算是侵略。 慕容部倒好,脑袋一热主动出击,现在部族灭亡,根本就没有人同情,甚至以前一些被他们欺负过的部族,反而带着牲畜到赵孟大营表示感谢。 赵云遐想着,不能不说戏志才与徐庶两人,都是不世出的大才。 我们是打鲜卑,其实只不过是鲜卑人内部的矛盾,而汉军则是被邀请过来。 大草原上矛盾重重,图斥赫惹到汉军了,在这个多事之秋,檀石槐一直在警惕内部有人想谋害自己或者和连,巴不得双方大战一场。 回头又看着地图,那上面不管是卢植还是袁绍,最好还是别出击,因为双方的目标都对准了弹汗山,那可是王庭。 当然,赵云也不会蠢到去给两人提醒,别人还认为赵家人只顾自己打胜仗,阻止其他军队出击,根本就没有必要。 “主公,大公子那边可能问题不小。”徐庶也在看地图,他一直眉头深锁。 “是啊,”赵云叹口气:“他的补给,都只能依靠从根赤部这边过去,南边的公孙域,能不破坏就是万幸了。” 真正要去攻打的,是朴氏部族,人家人丁和士卒,确实没有鲜卑人这边这么多,动辄好几万。可那也是高句丽少有的大族好不好。 他们内部打生打死无所谓,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整个高句丽部族的全体反弹。 东部战场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也就六千余人。 高尚德那边根本就不能算数的,他要厉害,早就假借王室的名义出兵,不说统一整个民族至少也要控制一两个部落才是。 赵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戏志才他处的立场不一样,生怕出言反对,让赵风认为赵云这边的人不想他立功。 “不行!”赵云把桌子一拍:“我马上给赵孝写封信,让他带着乐浪郡的人出兵相助,不然大哥此次必败无疑。” “没这么严重吧?”徐庶有些吃惊。 在他看来,这段时间,青州军的训练相当艰苦,勉强能比得上常山的郡兵了。 更何况高句丽人和鲜卑人一样,精于骑射,但是由于铁矿缺乏,杀伤力有限。 赵云突然想到,朴氏部族立足的地方,差不多就是后世鞍钢的位置。 现在的寻矿技术再怎么不发达,万一这个部族走了狗、屎、运,找到铁矿了呢? 在野战中,一两千人就能对青州军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还是太急迫了些啊,赵云不由苦笑,只想着在公孙家北部扎一根钉子,先要这块土地上扎进去才能算数啊。 “你说朴氏部族有铁矿?”徐庶也满脸呆滞。 “还记得梁雪父子吧?”找不到理由,赵云只好往他们身上扯:“千里迁徙,途中好像就是在高句丽这一代伤亡殆尽,要不然不止现在这点儿规模。” “那不行!”徐庶坚定地摇摇头:“光是赵孝,也很难挽回败局,必须我们参战。” “还是给父亲那边马上发送消息吧。”赵云也举得事情变数太多:“就是我们参战,难保青州军还没和他们动手。” “关键是,即便最后取得了胜利,在大哥看来,我有意提出在玄菟郡北部建立据点,而后又坐等青州军失败。” “事不宜迟!整个歌作战计划都要修改,”徐庶赶紧让士卒把鸽子拿进来:“分两步走,第一步青州军必须停下,安营扎寨。” “第二步,我军迅速回师东进,从北面绕过去对朴氏部族实施打击,把他们往南边赶。” 赵风这辈子又不是没见过山,青州本身就是丘陵地带。 看到这边的山,他惊呆了,漫山遍野,全部都是原始森林,万年都没有人来过。 地图本身就很潦草,按照地图走,有些地名根本就没有任何建筑。 有些残垣断壁,显示出当年确实有人在这里居住过,可惜被高句丽步步侵袭,地域大大缩水。 “公子,让部队停下安营扎寨吧。”何颙可没有修炼过导引术,整天坐在厚布帘遮盖的马车里,还是感到冷飕飕的。 他是智者,就算没出马车,一样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山脉之间都是平坦地带,太利于骑兵冲锋。 赵风无奈,只好立即下令。(。)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俘虏的海东青 这段时间的骨松,简直度日如年,还好侥幸从慕容山城脱身,要不然这部族早就名存实亡。 按说,乌赫的儿子,已几乎被他杀光。 不要以为胡人都是一根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小部族的首领。 骨松部,表面上说起来是一个大一点的中型部族,实质就是几十个小型部族的联合体。 在这些联合体中,骨松部的实力最强,才能得到首领的位置。 乌赫的儿子太多,由于他根本就没在第一时间杀完,毕竟就是在草原上杀人也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骨松把不少他阿爹的妻妾,挑年轻的自己享用了几个,剩下的都分给了忠于他的人。 每一个妻妾身后,都站着一个或大或小的部族,乌赫那些幸存的儿子们,被母亲的部族接纳,成为名义上的首领。 至于真正的首领,傻子都看得出来,既然骨松能够抛弃父兄,那这个乌赫部为何一定要叫骨松部?先立个傀儡,把部族统一了再说。 一时间,哪怕就是在不适合出兵的冬天,整个部族内部,不少中小部族,都在厉兵秣马,关键是看谁先出手。 此刻要是汉军突然介入,就会引爆火药桶,整个部族的目标成功转移,骨松也会趁此上岸,完美解决部族危机。 “大帅,是我的失职!”看到赵云送来的这一份情报,戏志才面如土色。 “作为一军之主,我也有责任。”赵孟叹了口气:“看来在情报方面,云儿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大帅,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戏志才有些惶急。 他确实有大才,这段时间也顺风顺水,突然之间出现的状况让他一头两个大。 心里面,对徐庶也不无怨言,两人都是在一起分析的,咋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 这倒是他错怪了,赵云那边也是经过紧急磋商,那延部与曲都部本身就是鲜卑人,能很快地拿到第一手资料。 “大帅,其实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大公子那边。”戏志才定了定神:“看来我们要把攻击目标换一换,变成高句丽的朴氏部族。” “所幸他们现在还没深入,”看着面前的地图,赵孟心事重重:“老夫担心的是公孙家会不会趁火打劫。” “目前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戏志才自信地一笑:“只要护鲜卑校尉大营的帅帐还在,对方不晓得深浅,如何敢去夹击?” “行,先把给高句丽部族给灭了再说!”赵孟一锤定音。 夜已深,离青州军大营不到三里的地方,朴氏部族的军队裹足不前。 高句丽人作为一个种族,与汉人相比,在外貌上确实有些差异,他们的身材稍微矮小一些,脸部扁平。 但这个种族从出现世间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很简单,直接在原始社会的父系阶段,就被汉人给征服了。 “阿爹,何不把招财放出去看看?”朴峰满脸惶急,简陋的帐篷挡不住酷寒,他不停地跺着脚。 “不了,它都在空中侦察一整天,累的不行。”朴根慈爱地看着肩头上的海东青,从皮囊里拿出一块鹿肉。 可惜,它只是看了两眼,细长的喙轻轻碰了碰,又疲惫地闭上双眼。 朴氏部族有两只海东青,一公一母,那一只小母鸟归老大朴敬在打理。 “别看我的进宝,它也累得够呛。”朴敬满脸不乐意:“招财只是紧紧盯着突然而来的汉军,进宝可是漫山遍野在寻觅,看看有没其他汉军的踪迹。” 朴根也点点头,盯着手里简易的地图发呆。 “阿爹,要不我们从马尾槽出去,在背后给汉军一击?”朴峰立功心切,很想表现自己。 高句丽和鲜卑人不一样,在鲜卑部族里面,部族是一个整体,一般都由长子或者能力最出众的人来继承。 而在高句丽,大家都凭本事,你打下的地盘就是你自己的。从此以后,你也可以脱离部族,自己成立新兴的部族,还可以同分离出来的部族守望相助。 “二弟,不行的。”朴敬当即反驳:“我们朴家现在对阿爹分离出来自成部族,有不少人很不满意,认为是死去的爷爷偏心。” “就凭我们自己部族的三四千战兵,根本就没办法对汉军营地实施包围。至于其他朴家人,就永远不要指望了,他们还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岂止,”朴根自嘲地笑笑:“我们要是失败了,回去给他们当牛做马吧。” “那样毋宁自杀!”朴峰年轻气盛:“阿爹,要是汉军赖在这里不走怎么办?” “等!”朴根斩钉截铁:“慕容部的威名你们都听说过,在攻击汉军大营的时候,给来了个一锅端,现在成为历史。” “我们卧牛山朴氏部族,远不如慕容部。以慕容部的强盛,落得灭族的下场,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只要汉军离开大营,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一夜对于朴氏部族的人分外难熬,汉军大营可以正大光明地生火做饭,时不时随风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 可惜,朴氏部卒只有干粮可以充饥,生怕一些火光就会引起汉军的注意。 倒不是怕打战,而是因为一旦朴氏部族暴露,就失去了暗中偷袭的机会。 好在漫长的冬夜终于过去,朴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带着血丝的鹿肉捂热,摸了摸进宝小巧的脑袋,拿在手上看它欢快地啄食。 “去吧!”足足喂了两大块鹿肉,差不多是进宝的身子大小,也不知道是怎么吃进去的,朴敬恋恋不舍地往天上一抛。 进宝趁势飞起,越飞越高,转眼间就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在高句丽和鲜卑人交界的地方,两个人影在雪地里不停地走着。 “师父,你说我们是不是再买两匹马?”半大少年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埋怨了。 “徒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旁边的老人身上还穿着夹衫,衣袂飘飘,好像没感觉到天气的寒冷。 “我们到达陆地以后,不是买了马吗?到了山林你非得放它们走。”半大少年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师父。 “山地里,好多地方马匹过不来,你不是看到了吗?要是把马在山里放生,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老人很耐心地解释。 突然,他脸色一变,嘴里发出奇异的声音。 天上正在游弋的进宝像炮弹一样砸下来,倏忽间落到他的手上。 “高句丽人还能捕获你?”老人郑重地看着手心里的海东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进宝突然就醒悟过来,两只鸟眼惶惶不安,奋力往上飞,却如何都飞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毗舍阇的新伙伴 赵齐欢并没有随着赵风的队伍一起走,他带着几位赵家部曲,径直回到了在玄菟郡的家。 当然,他们一行回来经过了乔装打扮,不想被公孙家发现。 “孩儿,你如何在这时候回来了?”赵东年大吃一惊。 整个国家一共有三十六个郡城,繁华的地方,连县城里也有燕赵风味。可是在幽州这边,哪怕和冀州相隔不远,却只能在郡城里开设。 这边县里人口不多,绝大多数有钱人,在郡城里都有自己的房屋。 万一边疆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带着家里嫡系的人逃到郡城,凭借坚固高耸的城墙,才能抵挡胡人的铁骑。 可以说,在赵家的商业体系中,玄菟郡并不出挑,而且还是最后的几名。 然则,事情都有特例。这里是边郡,赵家人竟然卷入到对胡人的战争中,就给了赵齐欢出头的机会,这是那些繁华的郡城都羡慕不来的。 好不容易儿子有了和家主一系靠近的机会,这小子偷偷回家了,如何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担心?难道是不合格? 赵齐欢连气都没歇,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自己的婚事说了出来。 “你找老婆了?对方还是高句丽的公主?”赵东年要多吃惊有多吃惊。 很简单,哪怕高句丽王的地位只是和公孙域相当,尽管赵家在财力上玄菟郡内是一个巨无霸,那又如何?公孙家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是一种身份的不对等,地位上的差异。 赵东年说好听一点是赵家的代理人,说不好听就是赵家的部曲,只不过是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部曲,那也还是部曲。 “阿爹,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赵齐欢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老爹脸上的欣喜做不得假,他上次随关羽去赵孟军营,一行人根本就不进城。 一来是为了赶时间星夜兼程,二来则是他害怕面对自己的父亲。 “当然同意,你这脑子咋想的?”赵东年本来想给儿子头上一个栗子,又停住了手:“啥时候定亲,啥时候圆房?” “阿爹,那个暂缓,孩儿目前是另外一件事。”赵齐欢一脸苦笑。 “这个就是天大的事情!”赵东年终于还是在儿子头上弹了个栗子:“你母亲临去世前再三嘱咐我要让你找个好媳妇。” 赵齐欢赶紧就把自己肩负的使命说清楚。 “儿啊,你出息了,长大了。”赵东年的眼里都有泪花在闪烁:“赵孝那是比为父都厉害的,虽然年龄不大,我早就听说过。” “去吧,为父也不催你的婚事。等你把高句丽的事情解决,还怕高家人敢不把媳妇儿送来?老子活剐了他!” 赵齐欢依依不舍地辞别父亲,赵东年甚至都不敢到城头送别。 玄菟郡城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赵家在这里扎根多年,送人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边厢,老人抓住了海东青,仔细观察着,他曾经在野外也抓过几只,玩儿了会就放了。 “师父,好吃吗?”半大小子看到老爷子的神态,好奇地问。 “吃吃吃,你整天都记得吃!”老人没好气地说:“这种鸟天性顽劣,大有宁死不屈的精神,除非是幼鸟捕获过来,从小培养。” 哦?小家伙瞬间来了精神,仔细地打量着这只愤怒的小鸟,它始终在往上扑腾,可惜就是飞不出老人的手掌心。 说是老鹰吧,却比老鹰要小得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还没有这种鸟的印象。 可它这种烈性,唯有翱翔于蓝天上的鹰才能比拟。 “师父,别玩儿了,它会死的。”少年看到进宝那副愤怒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很大的麻烦啊,为师是汉人,这只小鸟明显是高句丽人豢养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要放了它,那就是为虎作伥,继续让它为外族人做贡献。” “主要是想让它重新认主,这样就可以为我们汉人做事。” “你不想玩儿给我啊!”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师父,我是十成的汉人。” “给你?”老人乜了一眼:“你以为为师是万能的,今天让它跟你,明天让它跟别人?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监视敌人的,你要打战吗?” 他本来想说,小鸟可以抹除一次记忆,要是两次说不定这么弱小的身子,当场就得嗝屁。 “徒儿愿意!”少年突然一本正经:“我们汉人被外族抓住,不是当牛就是做马,徒儿要做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老人听到这番话,不由正视起自己的徒弟来。 年轻的时候,他因为始终在不停修炼,驻足于深山野林之中,只是偶尔指点过几个采药的人一些粗浅的把式,上不得台面。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他很看重,可惜最后还是学不了自己的衣钵,只是传授了仿自动物的养生竞技技能。 面前的少年人虽然年岁不大,自己的传承进步很快,目前唯一差的就是不断积累经验。 “那好吧,”老人郑重地说道:“你自己就可以让它认主,记住为师交给你的驯鸟心诀了吗?慢慢地和它沟通,取得它的信赖。” 少年人一听,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快速和进宝沟通。 “啥?你叫进宝?多难听的名字。这么好看,要不给你一个威武的名字?你看看小黑如何?恰好就和你身上的颜色一个样。” 由于老人在俘虏了进宝的第一时间,就把关于朴敬的一切记忆抹除,它根本就忘了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海东青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驯服很难。但在老人眼里却不值一提,当年他本身只是盗墓世家的一个小儿子。 父亲从不知名的墓里拿出来一卷看不懂的书,被他给胡乱琢磨之下,竟然无师自通。 而后,他就开始浪迹天涯,与飞禽为伍,与猛兽为伴。 甚至在动物们的帮助之下,还取得了好几份导引术,自己也根据当年所学,融合猛兽的攻击和舒展状态,创造出五禽戏。 旁边,少年已经熟稔地和小黑玩耍起来,他很清楚这只海东青的一切,比起普通人驯服的来说,不知道高妙了多少倍。 “师父,杀点儿野兽吧,小黑想吃。”少年小心翼翼地让小黑在自己手心停住。 没错,这一对师徒就是从海外归来的滨海隐士与他的徒弟毗舍阇。(。) 第一百五十章 紫气东来初现 鲜卑人与高句丽人的集聚地之间,有很长一段路没有人烟。 毕竟是一母同胞,赵云心急如焚,害怕赵风的青州军一不小心就陷入危险。 万一全军覆没,那就罪过大了。 在他的督促下,全军用最快的速度向高句丽人的集聚地疾驰。 “师父,小黑发现了情况!”毗舍阇一脸惶急。 “唔?”老人脸上也变了颜色:“究竟是啥情况?” “它看见了大批的军队正在向这个方向而来。”毗舍阇对海东青的反应,可不止朴氏部族那样。 在最危急的时候,他还可以用自己的意志代替小黑。但是,那以后海东青还能不能存活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这里四周不是高句丽人就是鲜卑人,如果单对单,他们师徒俩谁都不怕。 但是,要以两个人特别是徒弟武艺还仅仅是武者的情况下,师徒俩只有要多远就跑多远。 “紫气东来!”老人正要带着徒弟逃亡,大惊失色。 在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胡人能够占领中原,堂而皇之成为那片大地上的统治者。 他曾经到过雒阳,当今皇帝的紫气,永远没有如此浓厚。 胡人部族,不管是檀石槐也好,高句丽人也好,抑或三韩与邪马台,那淡淡的紫气,永远不可能与眼前相比。 对于能够望气的人来说,紫气意味着皇帝,眼前的紫气,比雒阳和弹汗山都要浓郁,肯定就是一个辽阔疆域的统治者。 “不跑了,师父?”毗舍阇有些讶异。 师徒俩一路行来,尽量避开城镇,不管是汉人或是胡人的,要是大队人马,唯恐避之不及,军队杀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一阵箭雨袭来,只会多两条冤魂。 “徒儿,你先走。”老人下了决心:“老夫一辈子,几乎没有对汉人做出多大的贡献。” “西方出现了幼龙,为师将不惜一切,斩杀此僚,为我汉人不受生灵涂炭做出自己的努力。要是为师再也回不来,你就想办法出海,到邪马台,那里也有汉人的衣钵。” “师父!”毗舍阇叫完,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义父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后来被高句丽人俘虏后简直是猪狗不如。 老人出现了,宛如神仙自天而降,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从此,毗舍阇过上了以往都不敢想象的日子,他知道了,世界上有一种人叫武者。 为了让自己筑基,师父更是不辞辛劳,带着自己远走东瀛。 表面上,毗舍阇根本就没啥感觉,内心里,他把老人看做是自己的父亲。 “痴儿,人固有一死,你哭什么?”老人看得很开:“还是以往为师太仁慈了些,对胡人的措施不那么激烈,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在刚才望气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到处是血流成河,试想,那得杀掉多少人才能有如此冲天的血气?其中又有多少是汉人的血? “既然有大魔头出现,此人当比鲜卑酋首檀石槐更为凶残,为师不得不行霹雳手段。”老人猛一挥手:“事不迟疑,快走。” 毗舍阇万分不舍,只是在脑子里嘱咐小黑,让它随时注意师父的动向,一步一回头往山岭里而去。 “主公,士卒们已经跑了近十个时辰,”徐庶有些吃不消:“都是一人双马,只在途中略微进食了干粮。” “真要到了高句丽人的地盘,还没等交战,我军就已经败了。” “既如此,歇息吧。”赵云悚然一惊,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普通士卒的感受。 “没事儿,兄长,”张飞满不在乎:“就是再跑个一天一夜又何妨?” “就你能!”赵云跳下飞云,冲奇琛与咎曼招招手,让他们命令下去。 好在这两个部族的士卒,经黄忠与张飞集训后,耐力有了显著的提高,以前这么高强度的急行军,都不敢想象。 奇琛目前是那延部的代表,他并不是那延与青巴的什么人,反而是他们的仇人之子。 此子也是性格坚韧之辈,那延部本身就是那延在杀掉原首领后成立的部族。 千不该万不该,他留下了前首领最小的儿子奇琛,就为汉军掌控那延部提供了最好的条件,奇琛部也是那延部中一个比较强大的小型部族。 “对面的鲜卑人听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让你们的首领出来答话。” 高手!而且是坤爷爷他们一个级别的超一流武者。赵云面色凝重,虽然听不懂鲜卑话。 张飞更是拿起武器,紧紧守候在他身边。 “大人,”咎曼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对面的人让你出去答话。” “是哪一位英雄!”赵云不亢不卑:“真定赵家赵子龙在此!” 他的声音如一团龙卷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四散飘开。 “真定赵家赵子龙?”老人的身形如幽灵一样,出现在军队前面:“是汉人军队?” “前辈此来何为?”尽管有张飞紧紧相随,赵云还是很紧张。 不过,既然有人前来叫阵,绝对是不能退缩的,武者的荣耀,明知不敌,也不得不出战。 “哈哈哈哈!”老人声震云霄:“在中原时,老夫曾听人说过赵家子龙,乃麒麟儿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汉以来,不乏猛将。但是儒将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没有出现。 此子年龄善幼,竟然已达二流武者之列,假以时日,不难追上自己等人。 “子龙贤侄,此来何往?”老人神色一整。 “禀告前辈,云拟将带领身后曲都部与奇琛部,解救兄长。”赵云松弛下来,对面的人明显没有恶意。 “出来吧,徒儿,还在为师面前玩儿这些把戏干嘛?”老人朝身后喝叫一声,微微皱眉:“汉军与高句丽人在交战?” “不瞒前辈,”赵云嘿嘿一笑:“高句丽之朴氏部族,对我汉人虎视眈眈,云等意欲拔除。” “云之兄长此刻不知是否与他们交上手,故特来救援。” “徒儿,”滨海隐士看着傻笑着的半大小子:“让那傻鸟看看,附近是否有两军在交战。” “好嘞!”毗舍阇冲空中打了个唿哨。 只见小黑倏忽向东而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许攸论战 “胡闹!”曹嵩看着面前跪着的长子,一拍条案,茶杯都打翻在地。 仆从们一个个禁声,不知道老爷为何如此发火。 “你们先出去,老夫不吩咐就别进来。”曹嵩冲那些惊弓之鸟摆摆手。 等仆从们都出去了,老人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孟德,你如今也是为人夫为人夫,老夫原以为你有长进,怎么会如此看不开?” “赵家的崛起是不可避免的,身为曹腾的孙子,你与赵忠侯爷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是天然的盟友。” “当是时,你应该派人送去贺礼,回头老夫给你准备。假如你现在也要宣布出征,意味着啥你不明白?那是和赵家抢功!” “然则,胡人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曹嵩连连摇头:“一群无知的人,以为赵家能够对付慕容部,他们就能对付其他鲜卑人。” “愚昧!鲜卑的强大,老夫当年身为太尉,比谁都清楚。连曾经霸占草原的匈奴都不得不饮恨北逃,岂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能抗衡的?” “父亲,赵家能够灭族,我们曹家夏侯家也不是啥软柿子。”曹操终于还是忍不住:“赵家有武者,我们家也有,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不会差。” “气死老夫了,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障!”曹嵩是真生气,胡子都翘了起来:“曹家也好,夏侯家也罢,不过是当初刘氏江山的创造者之一。” “赵家则是先秦时期流传下来的王国后裔,一个国家的传承和一个家族的传承,孰轻孰重,难道这点分辨能力你都没有吗?” 曹操本人就是累败累战百折不挠的性子,对父亲却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老爷子虽然隐居,确实在为子孙后代创造条件,家中的部曲,与当年自己回来时不可同日而语。 真要让自己出山的时候,想必部曲的战斗力更会提升一大截。 想到此处,曹操低头认错,恭恭敬敬给父亲行礼。 “哼,别看什么卢植、袁本初气势如虹,真要面对鲜卑人,输得底裤都没有。”曹嵩气消了不少:“不信,你就给老夫等着看看。” 卢植的军队,由于召集得很是匆忙,凉州那边去了一批,后来赵孟又征召了一批,剩下的还是有不错底子,这边本身就是常年征战的地方。 他的部队仍然在紧张的训练之中,公孙瓒和刘备等人的到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终于来了能够上阵厮杀的将领。 “三三制?!”卢植不是没有带过兵的人,看到士卒使用了此类阵型以后,精气神骤然一变,不复往日的无精打采。 说来也很简单,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卒,哪怕就是训练,也要有一定的激励措施,更需要能以压倒性的优势对地方进行打击。 演习的双方,一边是学习了三三制的士卒,另一边则是沿袭以前的战法。 三个对一个,不管双方的体力等多种因素,简直是摧枯拉朽。 老师高兴,做弟子的俱有荣焉。 毕竟今后,公孙瓒和刘备,再也不用仰人鼻息,自己的老师总得给自己等人单独带兵的机会,老师这边简直没有武艺多高强的将领。 “先训练,”卢植一锤定音:“再看看,天寒地冻,鲜卑人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的军事行为产生激烈的反应。” 袁绍那边截然不同,他一直都认为自己今后是袁家的当家人,而十年二十年后的太尉,那就是我袁某人。 颜良文丑的回归,让他大喜过望,以前可只有外甥高览在撑场面。 说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三万多人的军队,高级武将都没有一个。 “本初,子义与仁礼到来,我军是不是要出战了?”许攸志得意满。 现在军营之中,他俨然是二号人物,各地纷纷派来钱粮,不少都落入到他的腰包。 他不管袁绍是否清楚,却要明明白白告诉他,在一支部队里,主帅是一方面,军师的出谋划策,才是最重要的。 “子义,仁礼,你们是否需要歇息几天?”袁绍拿不准,目前他最强大的战力必须发挥最大的作用,做到一炮而红。 “回主公,良、丑早就想为主公立下汗马功劳。”颜良文丑喜笑颜开:“也让天下人看看我们兄弟俩的战力,不要以为赵家人就天下无敌。” 在护鲜卑校尉府,他们确实比较憋屈。 按说,同为乡邻,两人又是天下少有的武将,赵侯爷应该给予优待。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赵云根本就不和他们照面,赵风那边出来的什么臧霸管亥,名不经传,都能和自己哥俩斗得不相上下。 至于赵云,随便指派了一个张飞出来,两人有时候还需要一齐上前,才能旗鼓相当。 其实,并不是因为张飞的战斗力真的可以达到以一敌二的地步,而是赵云交给他后世一些简单的军事知识,连不怎么懂的散打、跆拳道都传授出来。 有一次,在无意之中,赵云把太极的原理也倾囊相授,那是最不怕群攻的。 “好好好!”许攸眼睛都笑眯了缝:“有颜将军与文将军的加入,我军胜算又多了五成。” 他就是这样一种性格,想到啥就说啥。连神色突然一黯的高览也毫不顾忌。 “本初,各位将军请看。”许攸拿着一根白木棍在手上,指着营帐墙上的军事地图。 “挨着我军最近的有两个胡人部落,一个是佳素,其大儿子号称佳素部第一勇士,更有万夫长尔羟,据说真有万夫不当之勇。” “另一个则是苟温部,相传是当年中原一家姓苟的投靠鲜卑人,历代以来都自认是鲜卑人,姓氏保留下来。” “不过,这个部族在鲜卑人里比较受排挤,位于弹汗山的最外围。” “某窃以为,我等要拿苟温部下手。毕竟直接攻打佳素部,有可能左边的苟温部会前来支援,就是右边的及哆部也会闻风而动。” “别的部落不说,及哆本人正值壮年,能征善战,是檀石槐曾经的侍卫长。” “他手下的勾炼、吾化、丘迟,在整个鲜卑人里面都是赫赫有名的万夫长,却甘愿为及哆多驱使。” 袁绍看着地图,脸上阴晴不定:“诸位还有何不同看法?”(。) 第一百五十二章 慕容家的一流武者 “盛儿,我们突破有望!”慕容威满脸喜色:“快,帮为叔护法。” 刚才他把已经成型的人参轻轻削了一小片往嘴里一塞,好猛的效果,他感觉马上就可以突破一流武者,只需要稍微闭下关就可以。 可惜,慕容家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一个前辈能够突破一流,也没有任何人的笔记里面提到相关的经验,只有一些猜测和假设。 慕容威本身就不是一个做事儿马虎的人,当下,他收摄心神,全力內视。 在以往的突破中,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甚至在武者突破三流的时候,由于天性随和,一觉醒来之后就成了三流武者,这可在当时的慕容家引起轰动。 要知道,慕容部本身拿到的心法就是残缺的,一般的资质,突破三流都是极限。 而顶尖战力二流武者,到目前为止,慕容家有记载的,一巴掌都数得过来。 可以说,要是他们爷俩想竞争家主也就是部族首领的位置,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毕竟家主不仅仅考察的是管理能力,更主要的是武力值。 历代的家主,基本上都是靠大量的天材地宝累积吸收堆砌出来的三流武者。 至于真正有资质像慕容威叔侄两人,根本就对那个位置半点兴趣也有,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已经融入血液里面的武功。 家族的心法里面,关于一流武者,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构建天地之桥。 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一点都没有说清楚。 相反,里面对先天之后的境界描述甚多。 在后天阶段,主要就是锻炼人体的内在,从而达到精气神的圆满,是为当今的超一流武者,方可放松自己,心血来潮时冲击先天。 里面描述的是,冲破生死玄关,吸收自然之气,是为先天,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好像从此以后,可以晨食朝露,暮吸紫霞,连吃饭都已经不再需要。 慕容威的童年,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他的父亲慕容达,只不过是普通的慕容嫡系中的一员,管理着部族外面的日常事务,终日操劳。 资质一般偏上,却也算不上有多差,毕竟不需要太多的资源就能顺利筑基成为武者,在慕容家都是罕见的,不少都需要好几次才能成功。 在家族的记载中,那些利用太多资源的人,往往三流就是顶点,再往上突破一些都不可能,那种人一般都会派到比较重要的位置作为震慑力量。 惜乎慕容部那时真算不上强大,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慕容达尽管在慕容家族来说算不错,却被每天的事务所烦扰,终其一生都没有突破更高一级。 但是,他们这一支人已然进入高层的视线。 然则,慕容威生下来性子比较淡泊,好像天地间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这样的人,显然得不到家族的宠爱,只有那些情商很高的人,就算资质普通,也能在家族里得到很好的培养。 一如他的父亲,十五岁时,慕容威成功筑基,可在家族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毕竟每天都虎着一张脸的人,不管是小孩儿还是大人,都没有多少人喜欢。 而他好像也习惯了这种没人打搅的日子,反正身为家族的嫡系,生活无忧。 平日里因为不善于处理关系,远不如他父亲那样有手腕,连位置都没有一个。 其实,这一切都是慕容达造成的。他自打显露出天分,加上为人善可,被家族委以重任。 忙于族里的事务,顾了大家却没有顾上小家,让儿子从小的性格就有些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与慕容达的家教是分不开的。 就这样,慕容威整日里除了看看汉人的书籍,就是流连在山水之间,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与大自然为伍,自己平日里不说的话,都会说给树听,说给草听,甚至连不主动攻击的动物都成了他倾诉的对象。 他的足迹,从刚开始的鲜卑山周围慢慢扩散,一直到兴安岭。 再后来,由于惧怕山岭里有一些气息十分强大的猛兽,他干脆又换了地方,反正那时的东北平原,到处是参天古木。 白山黑水之间,到处都是他的脚印,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出山,反正只要不去一些猛兽的地盘,生命安全也不会受到威胁。 有一天,他在一个山洞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周遭的环境从此不一样。 难道突破了?那年,慕容威三十岁,终于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看到过家人了。 他有一个英年早逝的兄长,回到家里,父亲慕容达已处于弥留阶段,手指着年仅十岁的侄子慕容盛,溘然而逝。 从小部族都没有给他多少温暖,等埋葬了父亲后,这一支人就剩下爷俩。 对于老处男慕容威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阴阳调和一说,把侄子当做儿子抚养,爷俩从此浪迹天涯。 三流武者的战斗力,是一个分水岭。那些往日里传来威胁的猛兽,都成了手下败将。 他不是一个噬杀的人,偶尔和侄子兴趣来了,就杀一头猛兽吃吃肉。 其余的时间,干脆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连树屋附近的野禽野兽看到他们都不知道逃跑,傻愣愣地看着这两个邻居。 再次回到族里,基本上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两个野人一样的族人。 可令人万分惊讶的是,家族里多了一个高端战力,没提供任何资源就多出来一位三流武者。至于慕容盛的筑基材料,小事一桩。 时任首领,是慕容怀的曾祖父慕容贤,两人本来就是从兄弟关系,他热情挽留慕容威,就在族里照看着后辈的武艺。 可惜,他的经验人家是学不来的,或许只有跟着自己五年多的侄子有希望。 此刻,慕容威整个人已经神游天外,感觉不到自身,这种境界很奇妙,好像自己升在天空中,俯瞰着坐在雪堆里面的自己,脑袋里一生的经历重新闪现。。 旁边紧紧用手拿着刀四处张望的,那就是自己的侄子慕容盛。 噫,啥情况?慕容威一惊,心神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 他睁开眼睛,吓得慕容盛往旁边一跳。 “你突破了?”他感觉那股气势无法匹敌。 “应该是!”慕容威还不能熟练控制自己的境界,气息四溢。 他闭上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能感受到。 “盛儿,该你了。”慕容威满脸含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苟温部 “叔父,好强大!”慕容盛离他叔叔差不多两丈远的距离。 没办法,慕容威刚刚突破,一时之间不能收敛自己的气息。 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连一些雪鸡之类的生物,都远远跑开,对环境的变化,动物往往比万物之灵的人类更为敏感。 “还好,为叔觉得好像又回到年轻时的状态。”慕容威满意地伸了个懒腰:“身体里是无穷的力量,来,把人参交给我,来给你护法。” 慕容盛往近处走,却无法寸进,好像两人之间存在着一堵厚厚的墙。 “唉,过一会儿我就能熟练了。”慕容威尴尬地笑了笑:“你丢过来吧。” “畜生,还敢跑?”他大吼一声,看到那人参在空中就想逃离。 只见慕容威单手一拉,化成白胡子老头的人参愁眉苦脸,在他手中不停作揖。 “哼!生为人参,你就要有人参的觉悟。”他呵呵冷笑着:“说白了,你们就是我们人类用来提高自身境界的物品,还想突破先天?” 传闻中,除了一些有修炼之法的自然界动植物,只有达到先天后才有战斗力。 或许听懂了,或许没听懂,那老头倏忽不见,仍旧是一个人形的人参握在他手中。 “接着!”这时,慕容威根本就无需用武器,意念一动,那人参上就掉落一小片出来,被他用气包裹着缓缓射向两丈外的侄子。 慕容盛也不客气,张嘴接住,犹如汤汁一样,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肚腹间猛然蹿起一股热气。 “抱元守一,”慕容威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为叔一直都浑浑噩噩,仿佛重新经历了自己的一生,你就放空自己,信马由缰。” 一时间,天地间万籁俱寂。 却说袁绍营中,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有些饮酒喝茶的声音。许攸面露得色,顾盼生辉。 “主公,子远先生,纪有一言。”此人为南阳人的新生代逄纪,他年方及冠,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早就对许攸目中无人看不过眼。 “元图啊,”袁绍眼睛一亮:“在本帅的营帐里,有何话不可以说?” “哪怕你就是骂龙椅上那位都无妨。”高览趁机调笑,营帐里的气氛为之一松,大家都深以为然,刘家天子还是需要袁家人来执掌朝廷。 只有许攸面如锅底,不停地喝着面前的茶,连茶叶被喝进去都不知道。 “那纪就放胆一言,”逄纪不亢不卑地站起来拱拱手:“苟温部确实位于最西边外围,据纪所知,他们部落的战斗力在整个鲜卑人里面都十分强悍。” “传言中,当年匈奴之王,就是被青年时期的苟温枪挑马下,险些丧命。” “反之,佳素部的武力一般,是靠裙带关系才能在靠近王庭的地方拥有自己的一块封地。而且这种本身没有多大实力的部族,为其他鲜卑部族看不起。” 文臣目前就只有他们两位还算是拿得出手的,武将们左右看看,干脆装鸵鸟,不发一言。 “你都说是传言了,怎可当得真?”许攸冷笑一声:“再说,攻下佳素部,中间隔着檀石槐的亲弟弟都应就是王庭。” 袁绍是比较自信,可还没有盲目自大,他不会认为自己能够有实力去和鲜卑王庭一决高下,思虑半晌,终于决定还是要去进攻苟温部。 诚如许攸所言,这个部族祖上真是汉人,至今在鲜卑高层大家都清楚。 要不然,以他们部族的勇猛,又是最早跟着檀石槐起家的,获得一部大人都不是难事。 此刻,苟温在自己的营帐里走来走去,屋里就三个人,他的长子苟佳,侍卫长桑宋,部族第一勇士瓦且。 “你们都知道,我家祖上是汉人,可你们清楚究竟是何人吗?”苟温倏地站住,冷冷问了一句,很奇怪,他使用的语言是汉话。 可他的话语,明显带有幽州腔,还有不少古语的发音。 “大家都是我的腹心,那我也不瞒你们。”苟温突然下定了决心:“某的祖上,是太子丹的侍卫长,赐姓姬!” “秦灭我大燕,树倒猢狲散。姬姓卫氏子孙卫满带走了大部分人马,进入箕子朝鲜。” “一来,我祖怕秦军尾随而至,全部灭掉。二来,朝鲜当时的军力堪忧,纵有卫满所属,与秦军远不能相抗。” “只有北方胡人,骑马纵横于长城以北,我祖拟欲借力,却又不想到匈奴的地盘,辗转到了东胡,即鲜卑人的祖先。” “苟且偷生,寄身于胡地,故姓苟!” “光阴荏苒,我祖留下的祖训,在族内只能说汉话,唯有对天立誓不屠杀汉人的人,才能有修炼导引术的资格。” “小小慕容鲜卑部,偶然捡到一些破烂玩意儿,也敢耀武扬威。大燕王室的导引术,在我祖手里,各种经验莫不详尽!” 说着,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王账外的一个偷听者顿时死于非命。 下面的三人都是三流武者,此刻不由一惊,原来首领已经是二流武者了。 “父亲,”苟佳肃然一礼:“汉军的进攻目标,不外乎是在我部与佳素部之间选择,还请下令,我等该如何行事?” 按照后世人的理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很是简单,只要你对天立誓,所有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子女都不能告诉。 要不然,苟温也不可能给两个鲜卑人修炼导引术,当然,留一手在所难免。 “眼看中原大地,总是纷争不断,某在此时领着部族认祖归宗不现实。”苟温坚定地摇摇头:“大前年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吧?” “一个归顺了他们的南匈奴,竟然被驱使着来进攻鲜卑。 “要是我等南归,结果比他们不会好多少。” “首领,我们都发誓不杀汉人的。”桑宋和瓦且对视一眼,惴惴不安。 既然不归降那就要打仗,战场上肯定死伤在所难免。 “我们不杀汉人,是不去惹别人。”苟温摆摆手:“再说袁氏隐然大汉第一家族,我们投靠也不过是被人家看不起。” “赵家啊,是赵国后裔,倒也能考虑。”他咕哝了一句,接着吩咐:“让儿郎们随时警惕,坚决打退一切来犯之敌,必要时打败他们。” “即便有一天认祖归宗,也要让大汉看到我们的实力!” 苟温满脸森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四只海东青的条件 “毗舍阇?”赵云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像是高原红。 熟知历史的他如何不清楚,这就是一个佛教中的名字,类似道教传说中的罗刹。 “原来前辈是佛教中人。”赵云的面色冷了几分。 他对那群秃驴可没有半分好感,一到中原就大肆传播自己的信仰,相对于地产宗教道教来说,在传播方式上要迅猛得多。 赵云此刻也认了出来。慕容山城树林里的虎王记忆里有这老人,应该还是华佗的师父,道不同不相为谋。 “贤侄误会了,老夫可不是佛教徒。”滨海隐士连连摆手:“只不过在雒阳的时候见到了佛门一些人,探讨了他们的教义。” “这孩子生有恶疾,脸上有肉瘤,看上去面目可憎,突然就想起他们说的毗舍阇。” “噢,小兄弟,是否需要改个名字?”赵云松了一口气:“毕竟在汉人里面,并没有这样的名字,写着难写,叫着也拗口。” “不!”毗舍阇坚决地摇摇头:“师父他老人家遇到我的时候,就是那么难看的。他说,脸上这些红色的,成年之后就会消失。我想记住现在的一切。” “好孩子。”赵云不以为意,扭头对老人说:“莫非前辈与家中长辈熟悉?” “老夫遇到过你父亲,平辈论交。”滨海隐士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叫他贤侄,年龄肯定比他父辈大,还没有解释呢。 “当时,你父亲经常来往于漠北,老夫时不时也会深入草原。至于这外号,就是由于老夫长期居于海边,好友们叫出来的。” 世界上有些奇人异事,或许因为年龄太大,或许是年少时名声不好舍弃不用,赵云也不去探询老人的姓名,反正今后见到父亲也能打听一二。 “伯父,有啥需要云帮忙的,尽管开口。”见老人欲言又止,赵云有些好奇,大包大揽地说:“不管是何物事,云必将竭力。” 滨海隐士慈爱地看了看徒儿,又瞅瞅四周几个人。 “伯父但说无妨,”赵云轻笑:“这些都是云腹心之人。” “贤侄,老夫确实有不情之请。”老人叹了口气:“却说在北海之滨,有一魔头出世,一好友的后辈遭了秧,老夫拟与同道前去。” “此去祸福难测,老夫行将就木,可这孩子却不能跟着老夫前去冒险。” 这就是武林的雏形?赵云一愣。 据他所知,如今根本就没有啥门派之类,导引术或者拳脚功夫,掌握在各类世家豪族手中,也有一些祖先辉煌如今破落的散户。 当然,先秦不少修炼者被始皇帝所逼,飘然而去,自然带着自己的修炼体系。 “没问题,小兄弟今后就跟着云吧。”赵云心头狂喜。 不要说小家伙的武艺如何,就是能在漠北与白山黑水之间谋生,和梁雪那家伙的后辈一样,是今后自己挥军到这一片的理想人选。 “师父,徒儿不想离开你。”毗舍阇眼睛都红了,抱着老人的大腿不松手。 “痴儿,为师给自己算了一卦,此去十死无生,乃死局也。”滨海隐士摸着孩子的头:“为师已倾囊相授,今后就看你自己的悟性。” “那两只鸟是你们的?”张飞突然插言。 高空中,两只海东青一直在盘旋着。 毗舍阇打了个唿哨,小黑唰地落了下来,稳稳站在他手心。 他轻轻用手梳理着它的羽毛,暗中用为数不多的内气给它舒筋活脉,小黑一脸享受的样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另一只鸟急得尖利地叫了一声,在众人头上飞来飞去。 滨海隐士眼睛一亮,摊手一抓,那海东青扑腾着却还是被他拿在手心。 “老夫别无所长,这两天抽空还给你们还训练两只这样的鸟,如何?”他正愁没有见面礼,就要把徒弟托付给别人。 “那敢情好。”赵云大喜:“是海东青吧,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本想把手伸过去,那鸟满脸警惕,时不时看一眼还在享受的小黑。 “看来云没这福分。”他讪然笑道:“伯父好本事。” “老夫已把它以前的记忆抹去,你们谁想要,尝试着放开心神和他沟通。”滨海隐士有些得意:“这是老夫的吃饭手段。” 众人心头一凛,传说中有公治长能精通鸟语,现实里竟然还能见到真人。 “老夫当年与你父亲相遇,见他施展人马合一之术,双方交流了一番,各有心得。”滨海隐士道:“后来老夫也曾抓一些老虎当坐骑。” 张飞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他本身就童心未泯,贪婪地看着那只没驯服的海东青。 “没你的份儿,”赵云给了他一个栗子,冲徐庶道:“部曲里面你找个人出来控制下。” 毕竟搞情报工作的,有只海东青在现今的战斗中,处于天然的优势。不管敌人有何阴谋诡计,这鸟就像侦察机一样,能提前发现。 普通的士卒肯定不行,赵家部曲在鹰眼里面的,学过导引术,心神比一般人强大,和鸟沟通起来就要有优势得多。 很快,一个被徐庶叫出来的部曲,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闭上眼睛和招财沟通。 半晌,那海东青脑袋歪着,像是在思考,不过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它亲昵地用不长的喙,轻轻在他手上啄着。 “你要给它们吃新鲜的肉,最好是带着血丝的。”毗舍阇像个小大人一样教导:“海东青是高傲的动物,它们是不吃腐肉的。” 刚好,队伍在行进的过程中射伤了一头狼,本来没想着杀,今后当狗养也不错。 听到这话,张飞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他跳下马,把那条绑在另一匹马背上的狼一剑刺死,旁边的鲜卑士卒飞快地剥了皮。 他屁颠屁颠拿着肉凑过去,不曾想两只海东青理都不理他。 看到他那尴尬的样子,已经混熟的奇琛和咎曼呵呵大笑,后面一些不知道情况的鲜卑士卒们都跟着哄笑起来,让张飞闹了个大红脸。 那部曲是鹰眼初建赵云拨过去的,名叫赵十,他不苟言笑,却也脸上泛起了笑意。 刚把狼肉抓在手上,招财就迫不及待地啄了起来。 小黑不等毗舍阇,自己飞到狼肉上,小喙如雨点般落下,好像根本就没吞咽直接到了肚子里面。 “有人来了?”赵云一脸讶异,却发现滨海隐士也警惕地看着东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许伽带来的消息 “来人止步!”张飞得到首肯,爆燃喝道:“此为汉军,再往前走你就会受到攻击。” 此刻,就连他也感受到了东边突如其来的十多位骑士,离此地半里路远近。 “别别别!”领头一人高举着双手,策马缓行:“我是许氏部族的,不属于朴氏部族。” 这是个什么东东?关于高句丽,历史上有记载的东西不多,能够知道箕子朝鲜,还是因为他自身就是汉人血统。 “许氏部族位于最东边,”滨海隐士颇为熟稔,低声介绍道:“他们部族一直在坚持汉化,惜乎整个部族就只有一些竞技之术,没有导引术,受到其他部族的打压。” “放他过来吧。”赵云的脸色缓了缓,认真打量着来人。 此子年方及冠,二十岁上下,身上的衣服尽管在冬天,却没有一般胡人的臃肿,显得十分精悍,犹如赵家老祖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 他身段不高,比自己还矮上稍许,要知道赵云一直都在缓缓长高。 眼睛不大,始终微笑着,看上去简直眯成一条缝,让人很容易生好感。 “你是许东那后生家的?”滨海隐士突出开口问道。 “正是,小的许伽,是家父的长子。”他正说着,看到老人的面容,慌忙跳下马,纳头就拜:“许伽见过老神仙。” “起来吧,一晃他儿子都这么大了。”滨海隐士慨叹:“别如此多礼。” 许伽并没有依言起身,仍旧大礼参拜,行三拜九叩之礼,方才站了起来。 “当年要没有老神仙,我许氏就灭族了。”他郑重地说:“家父一直都把老神仙的画像挂着,给你立了长生牌位。”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滨海隐士摆摆手:“是胡人太过分了。” “对老神仙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许伽肃然道:“许氏一族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在部族里,父亲经常就在讲,当年,周遭的高句丽部族突然联合起来,以雷霆之势,攻入了许氏部族,眼看就要灭族。 滨海隐士白衣飘飘,横空出世,一人一剑,连杀了好几个部族的首领,并胁迫他们签订了子孙后代永不相侵的誓言方才放走。 当是时,许氏部族受到的破坏严重,对老人照顾不周,忽一日起来就发现他早已飘然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在下许伽见过······”他双手抱拳,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本将赵云赵子龙,乃护鲜卑校尉赵孟的次子。”赵云微微一笑:“不知许兄此来何意?” 不管滨海隐士怎么说,对有些汉人,他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就像梁雪的儿子梁中华,本身就不是汉人,因为他的父亲乃穿越人士,力排众议,带着部族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幽州,却并没有归顺汉庭。 “子龙兄弟,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许伽有些迟疑。 他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单刀直入,连一句话都没有寒暄。 “无妨!”赵云摆摆手:“都为云身边可信任的腹心之人。” 尽管奇琛和咎曼是鲜卑人,他们与高句丽可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对方此来,肯定是带着与高句丽有关的消息,就在此地大大方方地说也没啥大不了的。 “整个高句丽都隐隐联合起来,”许伽也不含糊,迅即说道:“像是要对汉地采取大行动。” “怎么可能?”张飞马上嚷嚷开来:“青州军应该还没和朴氏部族开战,其他高句丽人如何知晓?” 赵云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 “许公子你接着说,”赵云面色一肃:“说实话,云等对高句丽的形式近乎一无所知,确实需要你这样的知情人来指点迷津。” “那伽就斗胆放肆了!”许伽不亢不卑。 原来,现在的高句丽王国本身就名存实亡,连最东边的许氏部族也不可能听取王室的命令行事,其他的部族更是不屑一顾。 目前有几大家族或者说是几大部族才是高句丽的实际统治者。 最南边的朴氏部族,他们的动机值得怀疑,因为这个盘踞在卧牛山的朴氏分支,仅仅是高句丽最大的朴氏部族的一支。 说起朴氏部族,在整个高句丽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雄踞在整个王国的最北面,弱水冲积而成的平原,带来肥沃的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不仅可以种植粮食,也可以撒网捕鱼,弱水里面特别是在冬天,撬开一个窟窿,就会有鱼跳出来。 而且,部族里面能征善战的勇士不少,把夫余人都赶到海滨,冬天去打打猎更是不在话下,为部落带来丰富的肉食。 现任首领朴玉,下面有同辈人号称朴氏五虎,分别是朴红、朴化、朴集、朴松、朴秋。 按说这么大的部族,早就应该对高句丽王那个位置有所觊觎。 然则,高句丽还有其他三大部族,尽管和朴氏部族相比有一定差距,可是差距也极其有限,三家合力,稳胜朴氏部族。 在许伽看来,目前南边的朴氏部族,实质上就是朴家为了图谋高句丽而采取的一步棋。 不过,这个棋子好像不是很听话,近来双方的关系不怎么好。 至于真正的情况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东南面的佳氏部族,紧邻乐浪郡,隐隐是高句丽第二大部族,首领佳宁,其下有佳欢、佳权、佳虎三大猛将,经常与北面沃沮和南边的汉人开战。 中部的葛氏部族与西边的桑氏部族,实力并列第三,葛氏有家主葛卫正当壮年,葛雄、葛壮、葛都,战力都是一时之雄。 桑家的首领桑勤本身就号称高句丽第一高手,更是调教出桑舟、桑云、桑青、桑支四大勇将,惜乎不敢面对西边的鲜卑人,发展起来束手束脚。 前些日子,一个消息突然传遍了整个高句丽,王室竟然和汉人勾结,拟将高句丽送给汉人。 大冬天的,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许氏本身就对汉家有归顺之心,赶紧就派了部族里最机灵的许伽出来。 出发的时候有一百多人,路上为了吸引其他部族的注意,不断分兵,现在只剩下凄凄惨惨的十三个人。 场中一时之间陷入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青州军斥候遇袭 “许兄弟,一路辛苦。”良久,赵云低沉地说了句。 许伽带出来的,肯定是许氏部族的精锐,为了一则对汉人不利的消息,辗转之下,专门为了来给汉军送情报,那些人都是为了汉人牺牲的。 就是在他们整个部族里,现如今因为其他高句丽部族的封锁,实力大不如前。 将近一百精锐的伤亡,着实让许氏部族实力损失不小。精锐可不是大白菜,也只有真定赵家凭着浑厚的财力能够批量生产。 自古穷文富武,没有钱财做后盾,武者根本就是镜花水月。 “能亲眼见到汉军,纵然是伽身死也值了。”许伽豪迈地一笑:“不知子龙将军意欲何往?请放心,伽会一直与将军待在一起。” 本来还有所怀疑的徐庶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假如许氏能用这么年轻有为的后辈来做死间,赵云军也只有认了。 想来想去,他根本就没有撒谎的理由。 “小兄弟,小十,你们马上派出海东青,全力往东南方向侦察。”赵云不待商量,瞬间决定:“伯父,烦劳你再抓两只。” 众人纷纷应诺,招财的名字赵十没有改,毕竟是第一次得到,心中患得患失,看到它与小黑比翼双飞,一眨眼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元直,等消息回来,若我兄长有任何不测,我将亲带大军援救。”赵云一顿,缓缓说道:“军队就交给你来带了。” “不可,”张飞与徐庶同时反对,徐庶侃侃而谈:“主公,你在这里是一军之主,怎么可能轻动?翼德自去准备,让士卒们抓紧时间休息,随时准备出击!” “是!”尽管是一个好战分子,张飞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必将子玉兄毫发无伤带出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赵云和徐庶相视一笑,摇头不语。 武者的直觉,让赵风心中不安。起先派出的斥候未归,让他这感觉更甚。 “公子,看来高句丽人在这一带有埋伏。”何颙深吸了一口气:“不若向大帅求救?”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加之青州斥候对地形是两眼一抹黑,随时有可能受到来自敌人的攻击,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不!”赵风坚定地摇摇头:“子龙初到根赤部时,比风的情况不会好多少。那名不经传的黄忠都能拿下来,难道我青州军不如···”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当初攻击乌赫部与那延部的,都是赵家部曲。 也不能说是父亲偏心眼,弟弟毕竟没有正式的官职,手头没有军队,也只有动用家族的部曲才行,还近乎单枪匹马从玄菟郡搬来郡兵。 何颙幽幽一叹,知道他的心结所在,眼看赵云那边,简直都是一人双马,马匹多得不要不要的。 赵孟总共俘虏了近一万五千匹战马,那些受伤的要么不能继续驰骋,要么只有杀死吃肉。 然则,赵风坚决不要,妄图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要组建强大的骑兵。 “我军还是要派斥候!”何颙沉吟片刻:“不然我们就成了瞎子,不能进不能退。” “进吧,”赵风豪气顿生:“纵有龙潭虎穴,我青州军也闯了。来人,取披挂!” “等等!”何颙冲亲兵摆摆手:“公子,哪有主帅当斥候的?” “主公,霸去走一遭!”臧霸率先出列,管亥也毫不示弱,要去巡逻。 “将军们士气可用,”何颙抚须而笑:“杀鸡焉用牛刀,恒声,你马上带着一百骑前去打探,我们前后左右的情况全部都要,可能完成任务?” “能!”赵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那就不必了!”何颙摆摆手:“带着兄弟们保全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说到和赵家部曲的配合,除了赵风真还没人比得上他。 想起来挺可怜的,偌大的青州,竟然就这区区一百多骑,这还是当初赵风从家族里面带出来的。 当然,慕容部归顺的斯曼、沙群都是成建制的骑兵,关键不管是赵风还是何颙,都没有这个胆量,在这荒郊野外把他们放出去。 “管将军,吴将军,你手头的部卒训练得如何了?”见赵佳领过军令离去,何颙定定地看着帐外好久,直到冷风灌进来吹得他一哆嗦才反应过来。 想不到,在泰山四兄弟之中,竟然还有人喜欢步兵,吴敦本来就颇有心得,见到赵云的三三制,心急难耐,早就开始训练了。 “回军师,随时可以派上用场!”吴敦神气地站了出来。 能被天下知名的袁绍都看重的何颙吩咐,而且泰山兄弟中,目前只有自己得到任用,如何能不得意? “随时准备,只要有敌情,立马出击!”何颙有条不紊命令:“记住,你带人主要是把恒声带的人救回来,千万别恋战!” “是!”吴敦心头一凛,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宝贝疙瘩在还没完全熟练的时候去送死,此言正合他意。 “兄弟们,观察仔细些!”此刻,赵佳带着部曲打马向东。 他有自己的打算,南面是玄菟郡,不管公孙家有多狂妄,此刻真还不敢与高句丽人一起夹击青州军。 退一万步说,就算赵家所有的军队都打没了,不是还有监军蹇硕在乐浪郡撑着吗? 因此,范围也就稍微缩小了些,只需要东边北边与西边就可以大致能判断青州是否安全。 真正的万径人踪灭,跑了六七里地,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隐蔽!”赵佳侧耳听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赶紧下令。 他让部曲后撤,自己也不骑马,藏在树丛间仔细观察。 蹄声如雷,一彪军马从东部扬长而来。 “佳”字大旗迎风招展,毫不顾忌地几面旗帜排开。 “糟糕,还有另外一股人马!”赵佳心头剧震。 本来青州军要应付朴氏部族就已经很吃力,如何又来了一支“佳”的队伍? “打马出去,兜圈子北上!”回到部曲中间,赵佳马上下令。 这支队伍正是东部的佳氏派出来的前锋军,看到一支没有名号的队伍,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就追了上来。 好在赵家儿郎从小就和马匹为伴,骑术比高句丽人还精,带着他们跑了近十里路,地上只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马蹄印。 “天绝我也!”赵佳悲呼一声。 不知道啥时候,四周被朴氏部族团团围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怕死蹇硕 “主公,此事大有蹊跷。”等稍微背人的时候,徐庶心事重重。 “此刻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赵云摆摆手:“一不小心,我军就要面对整个高句丽的兵力,吉凶难料啊,可不比慕容部。” 他如何不清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哪有自家军队还没过去,消息在所有高句丽部族都传了个遍? 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部族想要削弱许氏部族有意传的假消息,赵家军对此也没办法分辨,除了高家和许家,目前在高句丽内部,没有更多的消息来源。 更麻烦的是,设若许氏部族历经千辛万苦带出来的情报是真的,那个高家叔侄,两人都有可能泄密而且都有泄密的理由。 高渐离本身就是正统的王,如果几个大部族与汉军打得你死我活,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反之,高尚德不一样可以得利?而且他的实力明显比侄子强。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滨海隐士如飞而至,可以看得出,他跑得很急。 按说到了一流巅峰的程度,轻易不动气也不可能有汗水,很明显,他鬓角有汗渍渗出。 “贤侄,北方有大股军队向南,应该是桑氏部族的,离此四十里路远近。”老人说话有些气喘,可见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他跑了多远。 两只海东青在他手里很温顺,应该是他与它们有所交流。 “这情报很重要,谢谢伯父!”赵云长身一礼,扭头吩咐:“元直,让十一十二一人训练一只,他俩和小十都是秤不离砣的。” 不要以为在鹰眼里面武力值不重要,还是必须要有一批强大的武者来处理突发情况。 有好几次,尽管它们很隐蔽地在习练三三制,还是被机警地赵云发现了。 两人看到洋洋得意的小十,不由挤了挤眼睛,上前恭敬地从老人手上接过海东青。 “他那只叫招财,不如我们的就叫招寿、招福?”赵十一低声说道。 旁边的赵云听得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个年代的人,取名字就是这么任性,一如他们自己的名字,就是当初老爹随意就取了出来。 “贤侄,可还有老夫效力之处?”滨海隐士踌躇了片刻问道。 “不必,”赵云礼貌地拒绝道:“伯父本身就不是一个噬杀之人,此次云带着二万五千余士卒,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不会在高句丽人之下。” “就是!”张飞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听见动静早就爬了起来。 “大人,我们把高句丽人打出屎来。”奇琛与咎曼异口同声地表态:“小小的高句丽人也敢在我们面前称威。” “翼德,你继续休息!”赵云冲两个鲜卑人摆摆手:“前辈,请放心吧,小兄弟在我部队里很安全。云想看看高句丽人有多厉害!” 滨海隐士神色复杂,啥都没有说,冲众人点点头,又留恋地看了一眼好为人师和赵十兄弟仨聊得不亦乐乎的徒弟,悄然离去。 毕竟是小孩子啊,赵云心里暗叹,他冲那边招招手:“小十,你们继续监视南方。十一十二,赶紧让你们招寿招福出动,东北方向!” 看到士卒们在雪地里在简易的睡袋里鼾声大作,他默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过一会儿去和桑氏部族交战他们精神能否回复。 高句丽的乱象,不仅赵云这边知晓,赵齐欢刚到王险城就已然得知。 “整个高句丽的大部族都有行动?”他赫然道:“孝叔你与大帅那边联系完了吗?” 殷家的两兄妹已经回到弁韩,一来,婚姻大事必须向家里汇报;二来,统一三韩,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必须要尽快行动。 “当然,”赵孝言简意赅:“你也来参考下,我们是不是趁机出兵佳氏,好为大帅那边分担压力?” “这是谁的意思?”赵齐欢经过大帅府走一遭,尽管没有打战,却也有了更深层次的判断,眼界高了不少。 三公子说的,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考虑事情,必须要从整个战争角度出发。 很显然,家主那边知道,很快大公子与三公子也能清楚局势。 乐浪郡在最东边,首要任务就是三韩问题,随着殷家的回归,一切都迎刃而解。 随即,眼光就要看到北方,既有高句丽又有玄菟郡,前者是敌,后者也不是友。 “有悔先生的意思。”赵孝对钟钊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把乐浪郡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理清了各方面的关系。 “当然要遵从先生的意思!”赵齐欢眼睛一亮。 他记得三公子说过,钟钊之才,不在徐庶之下,反而更为全面。毕竟一个是钟家的嫡系,一个则是旁支,享受的教育待遇迥然不同。 戏志才和徐庶的敌情分析,他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很多时候像是醍醐灌顶,以前不少没有想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 可以说,慕容部的覆灭,就是他们两个脑袋商量出来的,而且看那意思,当初到了北方,就已经拟定了全盘计划。 此次尽管有高句丽搅局,已经投诚的鲜卑部族近十万兵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毫不谦虚地讲,如今的赵家军可以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除非是鲜卑东部大人发疯倾尽全力来攻才有处于守势的可能。 “那好,佳氏已然进入局中,我们就先拿他们开刀!”钟钊谦然一笑:“然则,王险城乃是我们立足辽东的另外一个支点,兄长,我们走后你就费心了。” “我们呢?”对姚静的能力,尽管看起来没有钟有悔那么出挑,张舒、何阳、向召可是心知肚明。姚光的孙子,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 “你们?”钟钊微微沉思:“先在大兄手下历练。放心,不管是高句丽还是三韩的战争,不在一朝一夕,坦率地讲,目前你们上了战场,还是有些不足。” 三人有些羞赫,却也知道这是实情,早晓得家族以前对高句丽的战争,说啥都要参与进去,也没有赵齐欢那么高的武艺,勉强算武者而已。 “有悔先生,”一直坐卧不宁的蹇硕站起来大礼参拜:“你们可不能留下我在这里不管啊。” “不是有大兄坐镇吗?”钟钊对他绝对是硬吃,颍川钟家的牌子在雒阳可是响亮得很,宦官一族也不得不慎重,何况这个崭露头角的黄门? “不行!”蹇硕头摇地像拨浪鼓:“有悔先生,请带我们兄弟跟随!” 在他的感觉中,从城门上飞身而下的赵孝,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将,在他身边觉得安全。 钟钊也苦笑不已,不住挠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赵张分兵 “阿哥,你为何要传递汉军过来的消息?”高霞儿外表温柔,内心里可是很刚强的一个女孩子,一点武功不会,就敢单枪匹马跑出王宫会和哥哥可见一斑。 “哼,女生外向!”高渐离脸色阴沉:“那个赵齐欢不过是赵家部曲,你就那么想要嫁给他?聘礼什么的,可曾给过我们?” 高霞儿的心碎了,这还是从小宠爱自己的大哥吗?难道自己的婚姻都变成了一场他想达成目的的交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高渐离喝道:“你看我和老三要好,故意经常和老二接触。要不是因为他也是老子留下的种,早就把他给杀了!” 在高霞儿的心目中,向来一直尊敬的温文尔雅的大哥,竟然这么可怕,这么能忍。 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找齐欢吗?可是,他会不会嫌自己没羞没臊? “不要以为只是我发了消息,你以为我们的叔叔是省油的灯?”高渐离加了一句:“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你觉得消息会传得如此沸沸扬扬?” 后面他还在不停说着什么,高霞儿已经听不见了,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犹如血盆大口,张口向自己咬来,吓得她闭上眼睛,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病了好!”高渐离狞笑起来,冲暗影处低声吩咐:“让老三回来吧,沃沮那边没啥油水了。如果老二想要兴风作浪,想办法让他闭嘴。” 按说,许伽一路上餐风露宿,很是困乏,到了安全的地方会睡得很香。 然则他心里一直不踏实,在他的感觉中,朴氏、佳氏、葛氏、桑氏四大部族都是庞然大物,毕竟每一家都是一两万的军队。 许氏部族,可战之兵如今锐减,只有区区三千出头,他也有些懵,不知道汉军头领带着的这批鲜卑人究竟有多少,大概很多很多,他没学过数学^_^ 武功到了赵云这等地步,他和滨海隐士两人之间的对话,除非是想让旁人听到,否则任何人都不知晓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两人的嘴唇在动。 “子龙将军,你一定要小心男武这个人。”许伽突然想起父亲的嘱托:“阿爹说他很不简单,不要被表面上的现象迷惑。” 连张飞徐庶都已经在一旁裹着睡袋沉沉睡去,只有赵云还没觉得疲惫。 事实上,从今往后的历史都会被他改得面具全非,即便熟悉历史又如何?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该怎么去应付?眼下的难关又该咋去面对? 什么?他张口结舌:“男武?是不是还有拔齐、伊夷模?” “是啊,”许伽不以为然:“男武就是高句丽王,拔齐是他的二弟,伊夷模是他的三弟,只不过好久好久都没听说过这个人的消息了。” 艹!赵云都忍不住想骂人,却不知道该骂谁。 很显然,高句丽人现在好像读音和汉语差别很大,尽管他们还没有自己的文字,在发音上完全不一样。 原本历史中,高句丽王男武早亡,王妃于氏无子,于是矫诏迎立男武的三弟伊夷模为王,引发本该继承王位的男武二弟拔奇的叛乱。 三国志载:拔奇不肖,国人便共立伊夷模为王。 拔奇怨为兄而不得立,与涓奴加各将下户三万馀口诣康降,还住沸流水。 降胡亦叛伊夷模,伊夷模更作新国,今日所在是也。 拔奇遂往辽东,有子留句丽国,今古雏加驳位居是也。其后复击玄菟,玄菟与辽东合击,大破之。 “大哥哥,消息来了!”毗舍阇手舞足蹈:“小黑说,东南方向有三支人马,一支留在原地不动,派出小队出来,看到另一队,马上就跑,被还有一队围住。” 他根本就不懂打战,只是根据小黑给他反馈的信息一点点分析出来的。 “翼德,马上跟着毗舍阇!”赵云直接唤醒:“速度去救援,大哥处于危险之中!” 张飞一翻身就爬了起来,打了个呵欠,把睡袋收好装在空闲的马匹背囊上。 他抓起牛角,胡乱地呜呜吹着。 这小子,赵云有些哭笑不得。 冬天不管是对北方人还是南方人来讲,都很难熬,实在太冷了。 鲜卑人的简易睡袋,都是用硝制过的动物皮做成一个袋子,里面垫上厚厚一层毛,一般都能笼到脖子以上,再加上头上毛乎乎的帽子,才能保暖一些。 在大冬天,刚刚睡过的睡袋还有一点热度,迅速折叠放起来,等一会儿**的,根本就没办法折。 看到那些打着呵欠手脚飞快收拾的鲜卑士卒,赵云突然之间觉得心里面有一点柔软被触及,甚至有了流泪的冲动。 尽管不是自己的同胞,他们此去,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秋毕,你跟着张将军一起。”旁边,徐庶已经在调兵遣将。 奇琛的父亲尽管是那延部的前首领,现在部族里面,并不占有绝对性的优势。要不是有汉军的支持,根本就当不上部族首领的位置。 相对起来,曲都部的实力就要强上不少,此次来了两个万夫长:秋毕与沙融,都差不多有武者的境界。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导引术是修炼人体的内在,从而产生内气,把人的潜力开发出来。 武者的修炼,也可以通过通过外功,就像西方人那种肌肉男一样,到了极致,也有三流武者的战力。 对于徐庶的分派,众人都没有意见,毕竟秋毕的武艺比咎曼都还要高上那么一丝。 “翼德,多用脑袋。”赵云寻思片刻,命令道:“张博、诸凡,你们跟着张将军,多多分析,出谋划策。” “齐太、支千,你们在张将军左右,他那种猛冲猛打的架势,必须要有人为他清理来自左右的威胁。” 四人早就跃跃欲试,樊猛眼巴巴地瞅着,想到自己这边也有战要打,也就没那么羡慕了。 冬天的北方,是不适合打战的,不管是对于汉军还是其他异族的军队。 然则,战事进行到这个份儿上,就看谁会先挺不住。 毗舍阇和赵十跟着张飞的部队去了,消失在茫茫雪域之中。 “十一、十二,随时让海东青和你们联系。”赵云压住心里的躁动:“诸君,准备好出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青州斥候朴氏开战 “要过年了。”看着园子里冬风吹得正猛,皇帝刘宏坐了半晌,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是啊,皇上。”何皇后一怔,只能机械地随口接话。 她看到皇帝欲言又止的样子,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对史道人吩咐道:“道长,带史侯到他自己的宫殿,外面风大,没事儿别带出来。” 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很是着紧。母凭子贵,就是因为有这个儿子,自己才能当上皇后。 听人说史道人法力高强,能为人骧福乞寿,就派人找过来伺候宝贝儿子,还叫刘辩史侯。 “皇后,这些世家为何越来越强?”刘宏转过身来,他已明显发福,宽大的黄袍穿在身上,还是凸显出圆鼓鼓的肚皮。 何皇后并没有多聪明,只有中人之智,不过她谨守妇道,在皇帝面前多听多看少说话。 因为她很清楚,目前皇帝根本就不需要和自己商量,他很孤独,需要一个倾听之人。 “自朕登基以来,四海不靖,蛮族、妖道兴风作浪,幸有卢植、臧旻、朱儁替我四处平定。”刘宏幽幽一叹:“要不然,卢子干真能顺利当尚书?” “朕不是不明白,西羌、鲜卑是心腹大患。然则,每一次和他们交战都大败亏输。” “世家的实力没有半分损耗,上次征讨鲜卑,臧旻三人做了替死鬼,他们没有半点损失。” “突然冒出来的真定赵家,朕是很宽慰的,他们在重重压力之下,接过护鲜卑校尉的位置,做得很好,至少目前完成了大世家都没完成的壮举。” “朕一直压着没有封赏,害怕出现一个更加厉害的世家。” “文人的实力再大,前两年抓住直接往牢房里面一丢,随便一个罪名就杀掉了。” “好在从蹇硕、贯中传回来的消息,赵家是在尽心竭力为朕分忧。” “听闻鲜卑人的疆域,比我大汉更为辽阔,朕害怕呀,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倾国之战。” “袁家想争功也就罢了,卢子干糊涂,为何也要蹚浑水?” “要过年了,边疆的将士们一定很冷,在冰天雪地里作战,朕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马上派人去****吧,不然这些世家一闹,让人觉得朕心里没有那些将士。” 何皇后一直不说话,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她也犯愁了,这个赵家,是赵忠的本家,那是管理着整个后宫的存在,现在已经有赵风当了青州刺史。 其弟赵云虽然人不在雒阳,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到时候那小子要过来,自己让哥哥如何对待他才是好? 赵云此刻十分紧张,好在经过了慕容山城的历练,也不算是对现代战事一无所知的白丁。 “三公子,招寿、招福传回来的消息,北边来的军队并没有急于行军,走走停停。”赵十一抚摸着海东青,把一块肉捂热递给它,看招寿欢快地啄食。 “主公,敌人应该是为我军与朴氏部族两方而来。”徐庶眼珠一转,吸了吸鼻子:“想来坐等我们双方决胜收拾残局。” “好!”赵云舒了一口气:“下令三军,我们迎上前去,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大哥的大营。看看这个桑氏部族,究竟有几分成色。” 大军缓缓开拨,两万军队一眼望不到边,他怔怔地看着南方,不知道单独把翼德派出去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徐庶尽管是一个智者,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只不过在自己下达的方针上查漏补缺。 不管了,赵云拍了拍身下的飞云,逐渐加速。 “大哥哥,他们就在前面不远了。”毗舍阇的双颊在冷天里显得更加狰狞。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管每一个人都叫大哥哥。 “具体有多远?”张飞犯愁了,张博忍不住在一旁发问。 “小黑没说啊,”毗舍阇张口结舌:“它就说现在已经开始在打了。” 张飞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兄弟们,加速前进,敌人就在前方围攻青州的兄弟。” 鲜卑人现在不少都学会了汉话,没学会的经过同伴的翻译也明白了意思。 要打战了,而且跟着这一批猛人能够打胜仗,那就意味着能分到更好的东西更漂亮的女人,一个个激动得嗷嗷直叫。 赵佳这批人是被朴峰带人围困的,他一直就想在父兄面前表现一番,好有机会单独带兵。 “汉人,你们放下武器,不然,全军屠灭!”他骑在马上耀武扬威。 “放你娘的屁!”赵佳啐了一口:“我赵家男儿哪有跪着生的?兄弟们,杀!”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手中长枪一挥,直指朴峰的方向。 恩?还不束手就擒?朴峰勃然大怒,催马上前,手中的大刀刚好对上。 “围住,上!”只一下,他大惊失色地吼了起来。 这是什么怪物,自己差点儿连刀都抓不住了。 朴峰一边喊着,不动声色地把马匹一提缰绳,悄悄往后面退了几步。 就此一击,赵佳信心大增,上次对慕容部的战斗,有赵风等人在,他根本就没有上场的机会,好像敌人首领的力气永远不及自己。 “好个贼子,你再来啊!”他呵呵大笑,手中枪直刺一个冲上来保护的高句丽士卒。 说时迟那时快,枪尖陡然加速,直接刺在咽喉上。 那人坐下的马儿还不知道主人已死,不停打着响鼻。 “哈哈,兄弟们,缴获战马一匹,不过货色一般。”赵家大笑着把尸体扫落在地,又冲着朴峰的方向刺去。 至于战马,自有身后的兄弟来收拾。 前方的高句丽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同伴的尸体如麻袋噗通摔落在地。 他全神贯注盯着赵佳,没曾想两把武器一左一右,贯穿了他的脑袋。 “爷这叫三三制,胡狗,你明白吗?”赵佳心里的畅快无以复加。 看到自己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两个士卒,收获了两匹战马,青州斥候士气大震。 “兄弟们,严格控制阵型,不许一个人上前单挑!”赵佳心如明镜,如此好用的阵型还要去单挑,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是!”青州斥候士气如虹,三个人一组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 朴峰心里大恨,他主动请求带一千人在外围寻找战机,眼见对方区区一百来人,再怎么厉害也能硬吃。 “都是死人吗?汉人再能打有多少人?都给我上!”他高喊一声,率先避开赵佳那边,朝一个青州士卒冲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 赵风的手段 “怎么啦,阿爹?”朴敬看到起先有部卒送来一封信,他父亲的脸上就一直阴晴不定。 “儿啊,你自己看吧。”朴根叹了口气,他出神半天,却一直没和大儿子通气。 当初离开主族,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大儿子,朴敬自小聪慧,而朴根在部族里根本就不是大房,没有继承权。 如果是部族的继承人倒好说,可儿子的聪颖,反而引起主家的打压。 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当初为了捕获招财,前后损失了部族里十多位好手,结果被主族拿住把柄,负气出走,当然,得到海东青这件事情也就隐瞒下来。 不过,当时他知道了那悬崖之上,就是海东青的老巢,终于在今年又偷偷摸摸回到以前那地方,幸好没人发现,由此俘获了进宝。 要是主家知道自己等人手上居然握有两只海东青,不知道会做如何想法。 “父亲,你认为这是主家想要吞并我们还是真实情况?”为了使行动机密,朴家父子仨根本就切断了对外的一切联络,自诩能干的朴敬也不能判断真伪。 “或许他们平时想让我们自生自灭,”姜还是老的辣,朴根一针见血地指出:“关于汉人要和我们交战的事情,确实是真实的,要不然你认为我疯了会带着你们兄弟倾巢而出?” 这点情况,他出兵之初有所隐瞒,毕竟一个当父亲的还没儿子厉害,好说不好听。 既然手里有这么好的情报,狠狠打击一下汉人,自己的威名瞬间就可以传遍整个高句丽,说不定更多的中小部族前来投奔,一举超越主家今后自己这支人才是嫡系。 “唉,”朴敬平日里对自己有一绺漂亮的胡须而自豪,此刻狠命地抓扯着:“既然那消息是真的,桑氏、佳氏与葛氏蠢蠢欲动就是真的了。” 不管他们哪个部族要和汉人交战,自己部族所处的位置首当其中,要么在战斗中壮大,要么就会在战争中被灭亡或者吞没。 “敬儿,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马上回撤?”朴根说实话还没有经历过大的战斗。 他原本只带了两三百兵马出来,不少中小部族是冲着朴氏家族的名义来投奔的。 偶尔有战事,不过是部卒们成群结队,跑到汉地去胡作非为,杀良冒功。 “首领,二公子已经与敌人接战。”一位士卒跑得很急:“估计是汉人的斥候部队,现在被他带人包围,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阿爹,孩儿提兵阻住汉军大营。”朴敬很有决断:“你领一千人坐镇在这里,只要二弟得手,马上就和我们合并一处,猛攻汉军大营!” “好,让他有来无回!”朴根胆气一壮:“让招财进宝随时注意四周的动向。不管是哪个部族过来,都只能看着我们成功消灭敌人。” 咦,爷俩对望一眼,这两只小畜生好久没有踪影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过,管不了这么多,朴敬微微一怔,披挂完毕立即领军出发。 赵风自打赵佳带兵出去,就一直坐卧不宁,这是真正意义上自己独自领兵的第一战,不容有失,初生的青州军经不起损耗。 当朴敬带兵出现的一刹那,这边立马就知道了消息。 “糟糕,”何颙一拍大腿:“公子,恒声危矣!” “你是说?”赵风的脑袋转得很快,马上就命令:“吴敦,带领士卒和本官走一遭。” “公子,从长计议!”何颙慌了手脚,哪有一军主帅随便就出营迎敌的? “伯求先生,你让风如何从长计议?”赵风面似寒霜:“恒声与我从小在一起长大,到鸿都门学就读也是始终跟着我。” “学成归来,他自己也可以走走门路,到一地去当一官半职。然则,他没有。” 说着,心急如焚就要往外走。 “大人!”臧霸等四人齐齐出列,当堂跪倒在地。 能跟着这么有情有义的长官,是每一个武人的心愿。 “大人,你是一军之主不可轻动,听伯求先生的。”管亥跪在最前面:“亥一介白身,蒙大人不弃,能亲自参与到杀戮胡人的战斗中,属下去也不能大人去。” “主公,百明说得对,就是我们都死光,你也不能有任何损伤!”臧霸以头叩地。 何颙心中一震,原来自己都已经被公子所迷惑,因为向来他不是这样冲动的人。 当下,赵风一一扶起来:“不管恒声还是你等,都是我赵风的好兄弟,听闻他身处险境,情难自已,你们还要阻拦吗?” “主公,就由我们四兄弟一起出动!”臧霸膝行上前拽住他的衣角:“主公不答应,我等就不起来。” 旁边管亥张口结舌:“那我呢?” “你就在中军里好好随公子一起守营,”何颙轻舒一口气:“公子,宣高四人原本情同手足,打战往往都是同进退,他们去作为合适。” “你们起来吧!”赵风像是十分无奈地回答道:“风只有一个条件,与恒声一样,活着回来。不然,我赵子玉对天发誓,只要你们有任何损伤,必灭高句丽!” 真要打了败仗,自己脸面上挂不住。不要说以他本人的骄傲今后不知道如何自处还不如自杀算了,就是岳父那边也面上无光。 却说太史慈并没有与赵云一道,他自己带了训练好的一百多亲兵,要去拜访当年与师父在草原上认识的故旧。 不要以为,所有的鲜卑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我们已知的根赤和阿基,从没对汉人采取军事行动。 草原十分辽阔,这样的部族还有不少。 当年赵无极带着年幼的太史慈来到草原,他结识了正当壮年的帖木。 在师徒俩的帮助下,帖木武艺自是大进,很快从一个小型部族成为乌赫部里名声甚为响亮的中型部族。 尽管有好多年没来,太史慈一马当先,朝着记忆中的帖木部驰去。 这个部族位于以前的乌赫部如今的骨松部之东,与根赤部接壤。 要是他们有所意动,黄忠、张飞、赵东,就不可能有时间来捏合战后的几个部族。 听到这一说法,太史慈更是坚定了要去走一遭的信心,说明帖木大叔还没忘记汉人特别是师父的香火之情。 “且慢!”快到部族驻地时,他面色凝重,望着前面十分混乱的战斗场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太史慈单骑杀敌 帖木不是部族里的长子,而是次子。当年,部族正处于新老交替的阶段,他哥哥带人要杀他才甘心就位。 在任何草原部族里,这种事情都比较正常,无巧不巧,遇到了正带着徒弟四处游历的赵无极与太史慈。 就是因为自己不是家中的长子,赵无极才会流落在草原里,像一只隐忍的狼,随时在捕杀那些恶劣的胡人。 在双方的追逃中,赵无极迅速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果断出手,斩杀了他的大哥。 当然,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其他的弟弟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帖木回到部族,也不是一个噬杀的人,继承了整个部族,并一步步壮大。 赵无极尽管杀了不少鲜卑人,那都是该杀之人,秉承着汉**不及妻子的原则,根本就没有管后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千不该万不该,帖木留下了其大哥的一对儿女,儿子叫齐真,女儿叫休秘。 表面上,兄妹俩好像忘记了自己父亲的事情,全心全意在叔父的部族里生活。 实则他们从来都深深记得,这个部族应该是自己父亲的,而今后的部族,自然就是齐真来继承,不是帖木的儿子亚脱。 作为一个部族的首领,帖木不够狠,他不仅不打压齐真,还把他提到了部族二号人物的位置上,连自己的儿子亚脱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万夫长。 有其父必有其子,亚脱与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性格,导致了齐真在部族里的地位与日俱增,和亚脱感觉上比亲兄弟还亲。 从小都在阴谋算计中长大,齐真与妹妹一合计,干脆让她嫁给了可以当两人父亲的乌赫,并生下了一个儿子丁寿。 骨松从根赤部一逃回来,休秘马上就警觉,不管是乌赫还是兀立图回来都很正常,这个武艺与威望都一般的骨松怎么可能单人独骑? 她悄悄和八岁的儿子丁寿逃离乌赫部驻地,星夜兼程赶到了娘家。 齐真看到狼狈的母子二人,吃惊异常,迅速派人到根赤部了解情况。 两个部族本身就相隔不远,这些不是多机密的事情稍微一打听就有了结果。 知道这情况,齐真犹如五雷轰顶,可以说,今后能否顺利继承部族,乌赫的支持相当重要,现在好像一切都鸡飞蛋打。 好在他是一个极为隐忍之人,从小就知道父亲被杀见到杀父仇人随时笑脸相迎可见一斑。 事情的发展,很快就出乎了齐真的预料,骨松对乌赫的儿子们毫不留情,仓皇逃出来的并没有几个。 兄妹俩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继续等下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骨松带人去慕容城堡,结果近乎全军覆没。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他带去的那是部族的精锐之士,剩下的一些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来弹压整个部族。 一些原来就比较强大的部族趁势而起,纷纷要求摆脱骨松部的束缚,直接和东部大人交接,那些逃出去的儿子们都被当做傀儡在一个个部落里推了出来。 更为可笑的是,还有几个不是乌赫骨肉的人也跳了出来,说自己是当初乌赫在部落里过夜留下的子嗣,理应分得乌赫部的利益。 机会来了!齐真与妹妹休秘一合计,马上就找到了帖木。 什么?侄女带着乌赫的儿子回到部族,现在要以丁寿的名义向骨松宣战? 帖木学习了一些赵无极传授的竞技之术,导引术肯定是不会给的,毕竟汉胡有别。 他的部族壮大,是因为他的武艺高强,周围那些小部族都望风而降。 说到计谋,就是十个帖木也比不过一个齐真。 然而,部族里面,当家做主的还是帖木,他是部族的首领,当初那些投靠的部族就是由于其善良不会赶尽杀绝。 他犹豫了,鲜卑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尽管学习了汉人的武艺,在内心里,他仍旧当自己是鲜卑人,什么事情喜欢放在到草原的立场上去考虑。 骨松本身就对部族掌控乏力,别的部族纷纷而起,他帖木又不是聋子瞎子,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要是这个时候自己部族也与其他部族一起,那整个东部唯一的大部族乌赫部就此烟消云散。 部族里面,能征善战的常年只保持在两万人,对一个有三十万人的中型部族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除了亚脱,还有一个万夫长速不亥适时站了出来,公开表示支持丁寿殿下,还专门派兵保护,后来更是与休秘住在一起。 眼看整个部族分成了两派,帖木禁不住心急如焚,马上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议一个稳妥的办法,最好能派人与骨松接触。 在帖木看来,如今乌赫部族已经有了新的继承人,其他幼小的根本就没有必要来争夺那位置。 不曾想羽翼丰满的齐真猝起发难,亚脱平日里对这个兄长还算尊敬此刻如论如何不会帮着他对付自己的老子,双方很快就从部族驻地打到了外面。 帖木确实勇武,尽管已过壮年,仍亲手斩杀了好几个齐真培养出来的亲兵。 然则,这些年父子俩并没有多少次真正上过战场,所有上面派下来的战事能推就推,齐真与速不亥倒是趁机随着东部大人和乌赫征战了好几次。 一边是经验丰富的能征善战之士,另一边则是养尊处优的老爷兵,战事很快就形成一边倒的局面,帖木大呼酣战,身上受伤多处。 正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呼叫传遍了整个战场:“帖木大叔何在?小侄太史慈前来拜访······访······访。” 声音连绵不绝,不仅正在交战的士卒愣住,见过大场面的齐真与速不亥也大吃一惊。 高手,真正的高手!他们可是远远见过慕容部那些人的,此人的声势简直比慕容部还要厉害,如何是好? “子义贤侄吗?你来得正好!”帖木鼓起余勇叫了一声,鲜血从嘴里喷出。 太史慈如今的武艺,就是差关羽一丝,离突破二流武者也相差不远,马上就判断出了现场的情况。 他犹如一头大鸟高高飞起,如入无人之境,在那些鲜卑士卒的头上飞掠而过。 “好贼子!”看到现场的情况,太史慈睚眦欲裂,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抽出宝剑杀掉。 “好,好,好!”帖木的声音越来越低,人从马上摔落下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燕人张翼德是也 帖木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身体逐渐僵硬,亚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滴落在地,瞬间凝结成冰。 “帖木大叔,放心吧,你的儿子我们一定会照顾,今后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太史慈叹了一口气,在他耳边轻轻许诺。 说也奇怪,帖木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 “大郎,”太史俊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黄将军那边派人送信来了。” 太史慈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自己这一百多人,临走前没有带信鸽。 好在帖木部与根赤部相距很近,要不然外面真不清楚自己的行踪。 计划有变?太史慈眉毛凝成一个川字,在他的心目中,鲜卑人才是最大的敌人,要去收拾那些卑鄙的高句丽人,需要全力以赴吗? “你今后要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将军,”太史慈脸上一肃:“在真定的时候,我忘了告诉,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今后违反军规,我也救不了你们。” 太史俊和太史匡神色一紧,噤若寒蝉。 “好在你们比我的条件好,不过筑基的时间太晚,这辈子的成就最多也就二流武者。”太史慈循循善诱:“那还是勤练和药材充足的情况下。”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既然把他们从史家村带出来,自己就有责任带好,也不会给额外的特权一视同仁。 部族里面一时之间没有主事人,两边正在交战的部卒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原本忠于帖木的一方,自然没话说,可他们的实力委实叫人看不上。 失败的一方,只是因为太史慈以雷霆之势斩杀了他们的领头之人,否则,凭他们的实力,说不定现在早就拿下了整个部落。 有了,只要战争才是一个部族最好的融合剂。 “亚脱兄弟,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太史慈迅速把愣在那里的亚脱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几句话就解释完了。 “我帖木部的兄弟们,不管以前你们是否受到别人的蒙蔽,都是部族的兄弟。”亚脱清清嗓子:“我以去世的父亲发誓,不对任何人进行追究。” “当然,除了乌赫的儿子,那是我们部族发生动乱的起因,必须全部杀掉。” 现在父亲帖木尸骨未寒,哪怕再愚昧,他也明白不可能有妇人之仁。 士卒们都松了一口气,草原上的汉子最重然诺,至于休秘和丁寿,谁管他们? “各自回家准备好,”亚脱脸上露出狰狞:“明天,本首领将要带着你们征战四方。为了纪念父亲,部族的名字保持不变。” 只能说机缘凑巧,也可以说太史慈的武力值碾压了整个部族,帖木部的事情迅速平定下来,尽管有些忙乱,鲜卑山的儿女,根本无惧任何战争。 然则,战争对于赵风是一个很严峻的考验。 “那种霹雳炮你们一门都没带?”望着寨门外肃立的朴氏部族,何颙一头两个大。 营帐本身就是草草立起来的,根本就应付不了敌人的进攻。 好在敌人的兵力不多,一时之间只是采取围而不攻的架势。 “大人,为何他们看着宣高等人出去也不阻止,反而有意无意放开一条路?”管亥的武力值不高,勉强三流武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单靠武力吃饭的人。 “公子,敌人内部有矛盾!”何颙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围在帐外的人,好像很希望我们去救援!” “也许,”赵风拿不准主意:“不管是他们还是正在围困恒声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任是何颙有才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破局。他们可以容忍青州军派援军去接应赵佳,估计是极限,全军开拨,肯定双方免不了一场大战。 “那个皮什么的,小十,我们还有多远?”张飞领军不敢走得太快。 经过一次又一次洗礼,别看表面上还是哼哼哈哈,带着身后的士卒,就要为他们的一切负责,哪怕是鲜卑人也一样。 “大哥哥,我叫毗舍阇!”少年扬起通红的小脸:“小黑说不远,就在前面了。” 真还不远了!因为张飞已经听到前面的喊杀声。 “救兵如救火,兄弟们,我们没有歇息的时间,跑了这么多路,你们累吗?”他调转马头,威风凛凛地喝道。 “将军,我们不累!”鲜卑士卒的吼叫称不上整齐,连口音都五花八门。 “好,现在本将就要带你们去杀人了!”张飞很直接:“齐太、支千上前,我们走。” 当然,这么去偷袭不是他的风格,一拨马头吼声如雷:“高句丽孙子听着,爷爷燕人张翼德是也,赶紧放下武器投降。” 敌人有援军?面露喜色的朴峰不由大惊。 在他看来,最多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这群汉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燕人张翼德?赵佳愣住了,没想到大公子的人没有派过来,反倒是二公子的人先到。 “兄弟们,挺住!”他大喝一声:“大帅派人来救我们啦!” 既然下定决心跟着大公子,那就没必要给二公子歌功颂德,眼前这一批部曲都是赵家人,他偷换了一个概念。 赵家军的实力强劲,根本就不是朴氏部族所能比拟的, 然则杀人三千自损八百,他们尽管杀了差不多两三百高句丽人,自身也付出了将近一半人伤亡的代价。 此刻还在不停战斗,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赵家男儿马革裹尸,不亦快哉。 有了援军,那还怕个鸟啊,一个个大呼酣战,瞬间士气如虹。 “什么?汉人的援军?”朴根大吃一惊。 此刻,他如何不明白,正是自己从小就在娇惯,大儿子已经有了自立之心,有意把汉人放过来去和朴峰交战。 他心急如焚,立马集合队伍,飞快地朝援军冲去。 “放箭!”朴根可不是战场上的初哥,对待步兵难道还要一个个去砍杀? 不是朴峰没想到放箭,而是他觉得赵佳就百来人,准备生擒活捉。 “举盾!”吴敦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高句丽人的箭支,威胁不是很大,偶尔有几支箭漏进去射伤几个人在所难免。 “前进!”吴敦不管那些噗噗噗射在盾牌上的箭支,与臧霸等人跳下马来,率先举着长盾缓缓朝前推移。 眼看高句丽人已经把弓箭收好,马上要冲击过来。 “盾兵退后,投枪兵出列,长枪兵准备!”队伍里只有吴敦单调的声音。 “兄弟们,子龙兄长让某来救你们!”张飞经过张博的提醒这时学乖了,报出赵云的名头。 说着,率先出枪,朝外围的高句丽士卒扎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处战场三种结果 “你麻痹,死都死了还把血溅在老子身上!”张飞很是尴尬,他那一枪正好扎在士卒的心口,一抽枪鲜血喷射而出。 齐太和支千想笑又不敢笑,看到前面两个士卒惶惶不安,也不顾三三制,齐齐出枪,瞬间,又多了两具尸体。 “二公子,怎么办?汉人有援军了!”周围的人惊慌失措,不少人眼睛都盯着朴峰,连赵佳带人反扑都无心招架。 “顶住!”朴峰气得一佛升天:“马上叫人去通知父亲!” 远处,起先追赶赵佳等人的佳氏部族,此刻优哉游哉,看着双方厮杀。 “大公子,我们是不是上前帮朴氏一把?”一位军师模样的人摸着山羊须。 “无妨!”佳氏的先锋是大公子佳欢,他好整以暇:“让他们的本家头疼去吧。看看汉人能给我们带来啥惊喜,等他们双方都死伤殆尽再出击。” “大公子,”那人有些担心:“汉军的数量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朴氏眼见撑不住了。” “聒噪,父亲让你来当军师你就真以为是军师?”佳欢乜了一眼:“本公子从小到大,经过的战事不下百次,需要你来教我?” 他先用话拿住,随后语气变缓:“南边的朴氏,满打满算,也有四五千的兵力,这里显然不是他们的全部。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一个不留,明白?” 佳氏的部卒,早就躺进了睡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佳欢也有些乏,自顾钻进睡袋进入梦乡,真有紧急情况,肯定有人要来禀报。 赵风发现,战场才是提升武艺最好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有了不少进步,隐隐快触及二流的门槛,此刻更是屏气凝神,把自己的感官放到最大。 张飞来了?那一声吼,他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对手,这么远传过来还很清晰。 吴敦等人遇到有兵相阻,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好在听那边一直都没有激烈的声音。 毕竟只是三流武者,赵风很是吃力,他睁开眼睛,让人准备一杯参汤。 “公子,如何?”何颙没有系统修炼过,真题孱弱,尽管赵风也给他导引术的一些口诀,连日来尽心竭力,还没认真修炼,不过已有粗浅效果。 “老三派人来了,”赵风的语气有些惆怅,缓缓喝着参汤:“来人,去叫斯曼、沙群过来,伯求先生,他们的忠诚度这下就要受到考验了。” 营帐里的一切,鲜卑人都很清楚,可惜没有人来和他们交接,这对于好战的鲜卑山子孙来说,不啻于一种煎熬。 “主公!”斯曼和沙群听说来叫自己两人,很快就到了。 “这些天可还习惯?”喝下参汤,赵风的脸色好多了,他展颜一笑:“本官从来都没把你们当做弃子的想法,你们是精锐的草原狼兵。” “精锐,肯定要用在最恰当的地方。”他缓缓走过去扶起两人:“兄弟们,机会来啦,就不晓得你们能不能和高句丽人一决胜负!” “主公,那群连大草原都不敢过去的人?”沙曼像是受到了侮辱:“马上就去给你杀完。” “记住了,杀人不是目的!”赵风在两人肩头轻轻一拍:“今后,本官手下还有更多的兵卒,鲜卑人、高句丽人,本官要带着你们征战天下!” 两人的汉语学习得不是很快,加上对方的话半文半白,只懂了个大概,听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集合弟兄们,我们出去会会这些高句丽人!”赵风站在那里,有如天神下凡。 我的天,汉人竟然有骑兵,而且还是最精锐的鲜卑骑兵!朴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说数量,连自己整个部族也就这么多人,谁能告诉我,究竟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对面的高句丽人听着!”赵风面如冠玉,在寒风中孑然独立:“让你们的首领出来答话!” 他心里在狂笑,我就是先视之以弱,现在就到了收获的时刻。 至于老三派人来援救,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无伤大雅。 “我就是这里部族的长子朴峰,”他说话都有些结巴:“告诉你啊,我们这里的部族,不过是高句丽最大的朴氏一个分支。” “讲家世吗?”赵风轻笑:“我的父亲,是大汉护鲜卑校尉侯爷赵孟。前不久,消灭了东部最强悍的慕容部,身后就是愿意投诚我的精兵强将!” 朴峰张口结舌,这些年来拿出朴氏的名号无往不利,连桑氏部族都要给几分面子,不然部族也不可能几年内就发展到今天这么大的规模。 “废话不多说,你是主将,我也是,手底下见真章!”赵风露出双手,在寒风中也不见皮肤有半点皱褶。 “你赢了,我们投降!你今后就是高句丽之王。我赢了,你也要投降!” 他拍了拍身下的马匹,缓缓走到场中,气机锁定了朴峰。 怎么打?朴峰在部族里面确实以聪慧著称,武力值在父子三人中也是最好的。 “来吧!”被高句丽之王的位置所诱惑,他打马出列,准备趁对方不注意实施偷袭。 “你就这么点实力?”赵风为了装、逼,单手执枪,和大刀相碰,发出哐的一声。 他略一运气,缓解了右手的不适:“注意,本人要出全力了!” 因为赵风早就看出,对方的武力值和自己相比,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也不讲招式,以力破巧。 长枪带着风声砸了下去,朴峰举起大刀,使出吃奶的力气。 可惜,双方的力量不在一个层面上,只见长枪越压越低,堪堪到了他头顶。 “你过来吧!”赵风展颜一笑,轻舒猿臂,把朴峰生擒。 “首领,汉军藏有骑兵,比我们还多!”朴根这边一直都采用骑射的方式,偶尔装作靠近一下,又迅速拉开距离。 弓箭和投枪,给双方带来一点损失,都在可承受范围内。 “快,往东跑!”朴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两个儿子,再迟疑下去就全军覆没。北方的老二原本就准备放弃,老大眼见也是要输的节奏。 说着,率先打马狂奔。 “兄弟,你还好吧!”两人在赵孟的军营见过,由于亲哥俩的原因,双方没啥交集。张飞哈哈一笑,满是欢悦。 以五千生力军对五六百疲惫之师,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你把他们的首领给杀了?”赵佳不晓得说什么好,望着早就死透的朴峰。 “这么弱?”张飞摇摇脑袋表示不解。 “大哥哥,前面还有敌人呢。”毗舍阇适时钻了出来。 还有?张飞愣住了。也怪这两人起先一直都没把海东青放出去探查,毕竟他们还在摸索阶段。 旁边早已身心疲惫的赵家部曲,此刻神色紧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暂时的宁静 “你说汉军有一支不下一万人的骑兵?”佳欢揉了揉额头。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大公子在遇到难题时都会做相同的动作,然后一个好主意就蹦出来解决问题,他在整个高句丽都大名鼎鼎。 其实,朴根尽管作为俘虏,并没有受到啥虐待,佳氏部族可暂时不想和第一部族翻脸。 战斗莫名其妙输了,必须要为自己脸上贴金才行,把汉人说得越厉害越好。 看到对方挥挥手,朴根识趣地躬身告退,他在心忧自己的命运,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本来不想被汉人打败在逃跑途中却成了佳氏的俘虏。 “你说说,究竟是啥情况?”佳欢偶尔也会向别人征询意见,然后形成自己的判断。 佳伟只是由于出身旁支,才智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被佳宁看重来前锋营当军师。 “大公子,不外乎两个原因。”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是这个姓朴的在撒谎,他想保住面子。说实话,部族都没了,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他也想磨蹭一下凸现价值,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酒,看到对面那要杀人的眼光,赶紧接着说:“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汉人真有这么多骑兵!” “前段时间不是说这个护鲜卑校尉灭了慕容鲜卑吗?看来情况是真的,要不然哪里会出现这么多的骑兵?汉人我们也不是没有交战过。” 佳欢摇摇头示意他下去,这两种可能自己又不是没考虑过,关键是如何应对。 关于先来的汉军,要是有一万骑兵,他是不怎么相信的,那么多的骑兵,还任由朴氏部族把自己的斥候队伍包围? 不管在任何战场上,敌我双方都比较注重斥候提供的情报。 高句丽的南部区域,是他们与大汉之间的缓冲区,在这里驻足的是一些小部族,全想脱离狩猎与畜牧生活而过上安稳农耕日子的部族。 佳氏部族尽管有些强大,却不是傻子,根本就不想打破双方这种平衡。 后来,看到朴氏的一个分支竟然跑到这里来拓展,还曾嗤笑过,谁知他们成功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部族自然不想大规模在这片土地上派人,以免引起朴氏部族的反感,对南部的情况不熟悉。 同样,汉军也是茫然踏进了白山黑水,从来都以大地主人自居的汉民族,不会对化外之地有过多描述,不要说高句丽就是鲜卑也一样。 汉军特别是赵云这边,收编了不少鲜卑士卒,在兵力上不落下风。 没有准确的情报来源也是白搭,刚刚到手的海东青,具体如何侦察还有待训练,目前只晓得附近有没军队。 赵风这边更是灯下黑,一点情报来源都没有,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俘虏人的原因。 三方暂时都停止了行动,张飞裂开嘴笑着,眼前的赵佳特像自己当初在根赤部遇到的十六那小子,不,现在叫赵东了。 头盔上、铠甲上,甚至包括靴子上,都有斑斑点点粘连着冻起来的血肉,看上去有些乌黑,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你们大公子咋不来救援?”张飞不是故意的,他是真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多谢张将军的救命之恩,来日必有厚报。”赵佳不愿多说,摇摇头招呼幸存的兄弟,在鲜卑士卒的帮助下,那些死去的也全部收集完毕。 “告辞!”赵佳的语气有些生硬,带着大家快速离去。 “小子,还能站得起来吗?”张飞冲着他们的背影神秘地一笑,顺手拍了拍齐太的肩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今后要面对的困难更多!” 支千在旁边也受到感染,本来正在大口大口喘气,闭住嘴巴深呼吸了几口。 “将军会用计,他们都会很高兴的。”尽管是本家,张博在张飞面前表现得很是恭敬。 “是啊,”诸凡眼里异彩连连:“赵大公子也确实有些不像话,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派人来和我们照面。” 他们都认为,张飞在说话和动作中,有意无意在赵风与赵佳之间设置了一道裂痕。 不管今后这些赵家部曲会不会对赵云归心,扎一根刺总是好的。 张飞什么话都没说,扭头问道:“小十,那些军队现在位置!” 至于毗舍阇,他不想叫了,喊着觉得特拗口。 “到目前为止,仍然在原地未动。”赵十尽管没有上前杀敌,打了胜仗还是挺高兴的。 “你们看,我们如今该如何行动?”张飞点点头,和赵云派的两个军师商量。 “将军,目前很显然,那一边的军队就是高句丽人。”张博一锤定音:“他们之所以不敢开战,约莫知晓赵大公子和我们之间都是汉军。” “将军,现在我们三家成品字形,不可轻动。”诸凡皱皱眉:“更为重要的是,我军兄弟本身就没歇息好又奔波到这里,疲惫异常。” “本将知道了,”张飞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俘虏也别审问,没时间了,抓紧歇息。” “对了,那个子龙兄长说的******我们带得多不多?” 他率先取下睡袋,问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人已经钻了进去。 “不少,有五百士卒哥带了两罐,”张博本身就是小世家子弟,他负责全面后勤工作:“然则······” 他还待说下去,耳旁已传来如雷的呼噜声,含含糊糊地一句“我知道了”,也不知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将军没时间审我们来吧,清源兄,你还撑得住否?”诸凡也看着这场景苦笑起来,接着吩咐那些四周警戒没有杀敌的士卒继续。 赵风在赵佳回营的时候没有露面,何颙倒是亲自接待了,说一堆话。 要不是看到赵佳及其身后的兄弟眼皮都撑不住,他还会继续唠下去。 “两位,风敬你们!”此刻的赵风已经独自来到鲜卑营中,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辣,太辣!斯曼与沙群喝完对视一眼,一股酒味从喉咙里冒出来,不约而同打了个酒嗝。 “看出来了吧,本官没有失言,肯定拿你们当兄弟!”赵风一杯酒下肚,话多了起来:“来人,今天俘虏中间的女人带过来。” 片刻,七个高句丽女郎带进营帐里,他手指一个个指着:“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女人了吧,自己看,相中谁就是谁,一人三个。” 鲜卑人本来性格就十分直爽,两人毫不客气,各自选了一对在身边,双手并用,在那些女人身后摸将起来。 “随意!”赵风看他们的样子有些放不开,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还客气什么?斯曼用力一扯,面前的女人浑身衣衫被撕破,露出若隐若现的身体。 “我就先来了,主公,这段时间真把我给憋坏咯。”说着,他已快速地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面前的女人在汉人中间只能说尚可,脸有些扁平,黑色的头发有点自来卷。 “给本官宽衣解带!”赵风嘴角神秘一笑,再次喝下一杯酒。 帐外,天色已经全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张飞夜袭 夜渐渐深了,只能听见营帐外风吹得呜呜叫。 何颙还没有歇息,送过来的高句丽女郎,他正眼都没看过一眼。 手里拿着纸质的《孙子兵法》,看了半天都没翻页,脸上的神色很奇怪,像是在哭又像在笑,旁边的女俘虏乖巧地把灯花挑掉,营帐里显得明亮起来。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临时搭起来的火炕,还在冒着热气。 那女郎会意,自动解除掉披在身上的衣服。 随即,何颙用手轻轻一扇,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子义,你终于来了。”赵云亲自迎出帐外,临时搭建的帅帐门被拉开,吹得油灯忽闪忽闪的。 “别说了,”太史慈进来就脱掉头盔,这玩意儿**的可一点儿都不保暖:“鲜卑人的雀蒙眼太厉害,损失了好几匹马。” “人没受损失吧,”徐庶打着呵欠:“你可以在雪地里扎营明天再赶过来。” “有两个胳膊腿儿折了,其他的都是表皮之伤。”太史慈鼻孔里面呼呼啦啦的响,他使劲地擤了下,发出很响的声音。 “我是想明天过来,”他叹了口气,端起热茶,咕嘟嘟喝了一口,舔了舔烫得发木的舌头:“帖木部必须赶紧揉和在一起,夜行军互相帮助嘛。” “再说子龙这边不让我放心,真正拿得出手的,就你一个人。你要出战,连压阵的人都没有。敌人有啥动向?” “桑氏部族主事的人很老辣,”徐庶摇摇头:“我军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扎营,看样子好像准备一直坐山观虎斗,我们来还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是要他们想不到啊!”太史慈连筷子也不用,抓起一块热乎乎的牛肉往嘴里塞:“要不我们来一次夜袭?反正这些棒子没有夜战的经验。” “除了我家部曲,谁还有这么大本事?”赵云苦笑道:“所有的鲜卑人,连夜里放哨都不敢,怕他们发现不了敌情。” 赵孟老爷子把部曲全部都收回去,哥仨一人身边就带了一百人,那是用来险境时逃命用的,可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太史慈也知道事不可为,双方都有雀蒙症的情况下,除非万不得已,发动夜袭真还不是个好主意。 他吃得太急,一块牛肉噎在喉咙里,也不管茶烫不烫,一口气喝下去。 “翼德那小子你派出去也好,粗中有细。”太史慈连着打了两个咯:“就是对士卒态度不好,这一点要不得。” 徐庶每天在一起真还没咋感觉,赵云心知肚明:“放心吧,他这次要是鲁莽行事,今后就没有带兵的机会。” 太史慈闻言,手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家伙好战如命,要不让他上阵,还不如杀了他。对了,他目前情况怎样?” “目前?”徐庶不说话了,鼻孔里苦笑着。 “他想夜袭!”赵云有些期待:“这是张博推断出来的。” “好小子,真的有一套!”太史慈愣了片刻哈哈大笑:“我都想跑过去帮他那边了。” 没错,张飞就是准备夜袭,而且为了保密,事先谁都没告诉。 他不习惯野外睡觉,皮帽子很大,盖住鼻子眼睛,鼻孔里热气喷出去在帽檐上结成一层薄薄的冰晶,摸上去冰冰凉。 营地里新建了几个营帐,士卒们刚好在换岗守夜。 他看到有一个营帐里露出亮光,爬起来连睡袋也不收拾在脸上搓了搓信步走过去。 守在门口的士卒尽职尽责,正准备喝问,看到是张飞顿时露出仰慕的目光。 里面,诸凡和张博都还没睡,两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新搭的火炕,里面木柴燃烧时不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叫两千人起来!”张飞走进去毫不客气地说。 赵云给他分了一半的赵家部曲,早就被营帐里两人安排去歇息了。 “好!”诸凡眼里发出亮光,他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请将军稍等!” “火头军把饭菜加热,”张博先冲门外吩咐一声,才仰起脸笑道:“将军休息好了?” 张飞唔了一声,端起炕上的茶就喝了进去。 他砸吧着嘴唇:“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对不起!”张博毫不客气地拒绝:“子龙将军有令,战后可以适量饮酒,战前决不允许。” 张飞尴尬地笑笑:“其实茶也不错,普通兵卒能喝一口雪化的水,我喝茶!” 四周黑黢黢的,只有雪地里露出灰蒙蒙的白雪。 五十个赵家部曲静立在马上,张飞低声说道:“你们去了以后,点燃再往里面扔,反正这些棒子又没立营帐,看来他们是大意惯了。” “是!”尽管声音不大,五十位赵家军都是武者,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张飞久久不语。 马蹄上绑的布条,在夜晚仔细一听还是能听到声音。 “现在,你们随本将军前往高句丽营地,团团围住。”张飞的声音压缩在面前的两千人中间:“看到火光,只要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就拿弓箭招呼。” 鲜卑士卒刚吃过热食,浑身暖洋洋的,听到这话,又要打仗了,心里面高兴得不行,他们都闭口不言,狠命地点着头。 “齐太、支千,你们两个领一千人,一定要守望相助!”张飞语气严厉:“不要以为晚黑时我们打得顺手,那是姓朴的太弱。” “哪里出现人集体往外冲,哪里就是敌人的首脑,弓箭射不死你们速度堵上。到时候大声叫我,老子去收拾他们。” 两人眼里满是兴奋,今天是一起行动,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独自带队了? 当然,他们脑袋连点直点,没有任何犹豫。 “张博,营帐就交给你了。”张飞想了想还是觉得他来负责稳妥:“除非是我们回来,任何人接近营帐,就给老子死命地射。” “要是赵大公子的人呢?”诸凡有些迟疑。 “照射不误!”张飞眼睛里露出狠辣:“夜不成公事,要感谢我们早来了。” 两人在一旁苦笑不已,战打完天就黑了好不好。 没有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张飞等人骑着马缓步跑远。 不一会儿,一罐火油点燃丢到高句丽人的营地,俄而半边天都映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张飞再建功 如今的根赤部,人来人往相当热闹,原本首领住所外面,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酒馆。 要是往年这个时候,整个部族早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此刻还能听到酒馆里有人在大声喧哗,有钱的贵族们最喜欢里面的烈酒。 当然,根本就没人敢在这里闹事,那可是赵东大人开的酒馆,好吧,是娜吉大人。 “大帅,是不是有些冒险?”戏志才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刚才好像有人在吵闹。 “你可把黄忠给小觑了,”赵孟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当初拿下这里,以区区五百人,就是本帅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是啊,”戏志才也不得不佩服,毕竟自己还在逐渐摸索:“不管是武力还是时机,恰到好处,说是大兄他都没动手,翼德倒是战了个痛快。” “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赵孟解释:“汉升坐镇那里,鲜卑人不敢乱动,又是大冬天的,我们不去惹他们估计现在谁都不敢来惹我们。” “十六那孩子,稳着呢。当了几天部落的首领,大不一样。鲜卑人他带着我们都放心,谁不服他?” “你真以为,子玉和子龙哥俩的龌龊为叔看不出来吗?我要不去,他俩就反天了,不能好好合作,如何才能快速解决掉高句丽人?” 是啊,他的头衔是护鲜卑校尉,并不是护高句丽校尉,尽管蹇硕已经去了王险城,贯中哪怕现在受赵忠的委派进入营中,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此刻,皇帝派来的人经过爬山涉水,连夜终于赶到了帅帐。 “什么,赵侯得了瘟疫?”领头的人一听,大惊失色。 贯中也不晓得具体情况:“那不如先到我的小帐休息,静候佳音?” 黄忠还是脸上酷酷的:“使者大人竟然不远千里从雒阳而来,自然是要见一见大帅的。来吧,不过不能离得太近。” 营房中。“赵孟”脸色蜡黄,手时不时不自觉地抖动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旁边正在伺候的士卒双眼垂泪。 “滚出去!”士卒一看就是赵家部曲,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使者,厉喝道:“前线大公子与三公子正在鏖战,你们想消息走漏吗?” 贯中的营帐里,他看着惊魂未定的使者,自己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两人都是宦官,却属于不同的派系,他根本就不需要给啥好脸色,皇帝派来的人又如何?这里可是北疆大营。 “你现在满意了?”贯中脸上闪过一丝蕴怒,要是自己到了赵忠、张让,不,就算是蹇硕的级别,料想一个小小的黄门不敢不听自己的话。 “贯大人息怒,皇上亲口吩咐,小的不得不亲自见到本人。”使者一脸云淡风轻:“要是陛下他知道我连赵侯的面都没见着,后果你晓得。” “说吧,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贯中一直在等着封赏呢,大捷过去这么久了,自己的位置也该往上面挪一挪。 尽管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辛辛苦苦陪着北征军将士在这里受苦,总得有所表示才对。 “贯大人,你认为赵侯是不是真的?”使者还是有些怀疑。 “本官亲自陪你过去的,”贯中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在这里的大捷,是有汉以来前所未有的胜利,都是在赵侯的指挥下获得。” “他老人家何等英武,需要阴谋诡计来欺骗你?再说,计谋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本官不是敌人,难道你是?” “自然不是。”使者自动脑补:“也许赵侯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战事,呕心沥血,精力用得太多。” “封赏呢?”贯中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个得从长计议,”使者一脸尴尬:“毕竟北疆战事还没结束不是?你看,这不要过年了吗?陛下生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贯中话也不说,站起来拂袖而去。 天黑得犹如锅底,那一抹红色顿时显得格外明亮。 鲜卑士卒们是有雀蒙眼,却不是瞎子,看到惶惶的高句丽人,心里的热血沸腾。 要按照他们以往的脾气,早就冲过去大杀一通。好在和张将军在一起的时间不短,知道他是啥脾气,不听军令绝对是死路一条,一个个都准备好弓箭。 “好样儿的!”张飞看到赵家军完好无损的回来,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在赵家,最精锐的部曲不过三千多人,这次来征战,带了一大半,差不多两千人。 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宝贝疙瘩,以一当十有些夸张,以一敌三之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赵云他们见到这些部曲都是客客气气的。 赵家军没有人说话,对他们来说,这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一个个屏气凝神,静待命令。 高句丽人被从天而降的大火给烧懵了,他们可从来没有经过过火攻。 要扎营肯定是选比较背风的山坳之地,这里根本就没有风,一时间,整个宿营地浓烟滚滚,将找不到兵,兵也找不到将。 栽了!佳欢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不敢出声,因为很清楚,敌人就是在等待自己现身。 久经战事的他,绝对不相信敌人的目的就是来放把火,他们是要全歼自己这一批人。 “大公子,你在哪儿?咳咳咳!”佳伟有些虚弱的声音在浓烟中传过来。 好像是起了化学效应,高句丽人正在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度,他们对逃兵的惩罚,不会因为人丁不多而有丝毫手软,佳欢一死他们回去不可能有一人活着。 “大公子,你在哪儿?”整个营地里不断有人发出被烧的惨叫声,越来越多幸存的高句丽士卒齐声发喊。 “兄弟们,军师说了,此战不是我等之过。他对天发誓,回去保住我等性命。”过了半天找不到人,一阵吼声从火光中传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肉香,如今的鲜卑士卒,每天都能吃到丰厚的肉食,按理说已经不对肉食感兴趣,唾液腺却自主活跃起来。 每一个人的鼻孔下面都捂着一块布,不时有人轻声咳嗽,紧张地盯着那个看上去十分伟岸的身影。 “射!自由射击!”终于,有高句丽人从火光浓烟里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张爷爷是吃素的?就是不吭声也晓得你是首领,咳咳!”张飞张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赵子龙在此 “张飞偷袭,还打赢了?”如此大的动静,张飞部根本就瞒不了青州军,赵风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兵卒来找你没找到,直接汇报的我。”何颙心里暗叫来得真好。 他本身就人到中年,赵风没有赵云那么大方,给的导引术也不过是能强身健体的那种。 哪怕此类导引术,袁家这样的大世家都会抢破头,奈何何颙根本就啥时间习练。 送来的高句丽小娘,竟然不是处子,在床上伺候自己倒很舒服,看那样子她还想要,正好士卒前来解脱了。 “由他去吧,”赵风喟然长叹:“也不要和他们接触。老三不就是不想见我吗?派一个张翼德过来简直是在侮辱我。” 何颙没有答话,心里暗喜,自己并没有挑拨,还是起到作用了。 旁边的两个鲜卑将领,一人对付三个高句丽小娘,早就累得不行,现在都还鼾声如雷,他不由嫌弃地看了一眼。 天色渐渐亮了,忙活大半夜的鲜卑士卒,每一个不见半分萎顿,脸上一个个神采奕奕。 “可惜了,他们带来的东西被烧毁了过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张博看到一些粮食肉脯上的黑渍,不由十分痛心。 他和诸凡晚上轮流着歇息了一会儿,毕竟是文人,此刻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不少鲜卑士卒围在赵家部曲身边,报着自己的战果,有些愁眉苦脸掰着指头,他们可不懂数字,真麻烦。 以往在部族里,都是首领说给你啥你就收下,那像到现在自己等人还能从战利品中得到丰厚的收入? “军师说了,”一个赵家部曲看着一脸崇拜的鲜卑士卒们:“不少东西,你们根本就不方便带在身上,战打完就全部折算给你们。” “这也可以啊,”看上去就很有威信的鲜卑士卒头大声说:“折腾了一夜,我早就想歇息了。这下总算能安心睡一觉。” “那个,要是我们战死了怎么办?”一个士卒小心翼翼地回答。 赵家军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鲜卑话也略懂,这次他听明白了:“放心,我们赵家从进营那天起就对你们负责。” “大丈夫马革那个,总之,死了所有的东西给你家属,家中你的孩子会为你抚养。” 这不是第一次听到此类说法,鲜卑士卒们没有说话,眼里瞅着那个还在酣睡的张飞,又想起赵子龙那张坚毅的面孔,一个个打开睡袋钻了进去。 俘虏们没人去管他们,先晾上半天再说。绝大多数都是没穿好衣服或者被烧得只剩下贴身内衣的,佳伟就是其中一个。好在汉军送来衣服御寒,不然冻就能冻死好些人。 他刚好看见平素隐然为部族年轻一辈第一勇士的佳欢,在那个人称张将军的人手上,连一招都没走过就被生擒活捉。 此刻,他忐忑不安,一直在酝酿着说辞,怎样才能让自己等人平安回去。 突然,佳伟看到了一双眼睛,他从来没见过比这更可怕的眼神,简直无法形容。 他自诩为能看穿人的心理,在那一双眼睛里,看不到半点喜怒哀乐。 不过有一点他能看得出,此人一点都不在乎生死,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我叫赵十,很平凡的名字,你没听说过。”赵十一脸平静,看着这个有些儒雅的青年,他肯定就是佳氏部族的军师型人物。 “在我看来,你们文人都很有气节,说吧,想怎么死?我尽量满足你。” 画风不对呀,不是要劝降的吗?佳伟顿时内流满面,我不还想死呢。 “赵先生,不知道某何处得罪贵军了?”他试探着问。 “你还不知道?”赵十脑袋一歪:“我军要打鲜卑人,你们高句丽人来瞎搅和啥?好嘛,这么冷的天,我们还得花时间来收拾你们,多麻烦?” “其实在部族里面,伟的作用很小。”佳伟字斟句酌:“劝过首领别来干涉贵军的事情。然则,人微言轻,你看到了。” “我啥都没看到,”赵十仍然执拗地说:“只知道你是我们的敌人,敌人就只有死!” “将军,不是某怕死,”佳伟真的慌了:“我是怕给贵军带来更大的麻烦。首领带着四万大军,最多两天就要到这里。”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他的儿子佳欢被赵将军活捉,要把他杀了,佳氏部族必然不和你们善罢甘休。” 当然,他在数据上有些夸大,高句丽部族,南边的就只有朴氏分支,才四五千人。 佳氏部族尽管人数多了不少,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万人。 赵十学了不少审问犯人的招数,三公子根据后世的一些方法,经常给他们讲解。 没想到,比打骂要有用得多,佳伟最后连准确兵力都说了出来,看来今后还得多和三公子相处,看看能不能掏一点儿更有用的东西出来。 刚刚吃完早饭的赵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发烧了?”徐庶吃得稍微慢一些,嘴巴里有东西,听上去还想说的发骚。 一旁太史慈吃吃笑着,还装怪地挤挤眼:“能不发骚吗?刚刚新婚,就撇下两个如花似玉的弟妹,憋了好几个月。” “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还说这些话?”赵云翻了翻白眼:“有些人的老婆怀上了,好久没同房。还有些人,我见小月姑娘看他的眼神就不对。” 听到说自己,徐庶的筷子指着赵云说不出话来,不过太史慈的玩笑还是可以开的:“小月姑娘人长得好看,有模有样,贤惠得不得了。” “是啊,就差一个身份了。”赵云与他一唱一和:“这次打完了,让阿爹收她做干女儿算了。就不知道我家的干姐姐要找个啥样的夫婿呢?” 怎么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刚才不是在挤兑赵云吗?太史慈哭笑不得:“说正事,今天我们必须要和对方打一仗。” “子龙的心思我很清楚,就是不想多造杀孽呗。不过,这个桑氏部族在高句丽据说武力最强大,怕是不好收服啊。”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主公没信心?”徐庶没好气地说:“在他们最擅长的地方来打败他,不投降一阵火烧死他们。” 对异族,太史慈没啥心理负担,他大大咧咧地问:“翼德那小子烧那一把火成果如何?” “拿下了,”徐庶轻描淡写地说:“刚送回来的情报,说是佳氏部族的大部队马上就要到来。我们得尽快结束这里去帮他。” 说话间,赵云已经披挂完毕,他冲太史慈说了声:“给我压阵。” 天气阴阴的,连太阳都见不到,风可劲刮着,好在没有太阳反光,打起来少了顾虑。 营门开处,赵云拍拍飞云,一马当先冲到两边的营帐中间:“赵子龙在此,对面的人出来答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力敌五将 桑氏部族说起来武力值居于高句丽之冠,实际上很是可怜。 这个部族,有一条祖训,就是任何情况下,不得向汉人出手。 时过境迁,现在的桑家人都不晓得这跳祖训所为何来,却还是严格遵守着。 往北,是目前高句丽最为强大的朴氏部族,人家有钱有粮,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士卒本身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传说中,曾经有高句丽部族联合起来,想要抢占那块风水宝地,毕竟没有任何一个部族不眼红,产粮食能捕鱼打猎,还能养马的地方,谁不想要? 眼看朴氏节节败退,他们竟然花钱粮雇佣了其时最为强大的匈奴人。 那一战,奠定了朴氏部族的威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好像从来都对高句丽王这个位置兴趣缺缺,否则王就该姓朴了。 往西以前是匈奴人的地盘,如今却是草原上的霸主鲜卑人。 往东,则是与桑家部族地位同样尴尬的葛氏部族,双方干脆联盟了。 他们恪守着祖训,然则,朴氏分支拿下了南部,从他们手中接管过来就不算是违背祖训吧。 于是乎,就有了这一次大规模兵力集结在此。 他们不是不知道赵子龙立营在此,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与汉人有所交集。 上一辈的人逐渐老去,部落的权利也慢慢在向年轻一辈身上转移,这次桑氏部族南征,首领桑勤根本就没出面,由其大儿子桑舟带队。 “大家都谈谈吧,”听到赵云在外面叫阵,他坐不住了:“祖训让我们不伤害汉人,可是没说等他们欺到头上也不还手对不对?” 有些事情,假如要去继任族长,必须要行得端坐得正,万一今后别人拿这条出来说事儿,他就可以申辩是和大家一起商量着来的。 “大哥你说了算。”桑云的性格就像他名字一样漂浮不定,让人无从捉摸。 “老三,你呢?”桑舟本身就不指望能得到他的支持,不置可否。 不像别的部族,大部族的子弟发展好了,还可以自己出去建立小部族。 在桑氏部落,以前也有过分裂,差点儿被人灭了族,后来大家都意识到,部族必须统一,抱团取暖,族长的位置就凸显出来。 “大哥,你说得对。”桑青乜了一眼随时都在装深沉的二哥:“高句丽中,估计也就我们桑家从不找汉人下手,绝不是说让他们打不还手。” “还商量毛啊,”老四桑支比较火爆:“****丫的,打服气了,大家各守疆界。” “大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老五桑朵是族老桑明的儿子,只是性格有些女性化,而且平时与老二桑云走得比较近。 “老规矩,”桑舟一锤定音:“同意出战的举手。”结果证明,自己这边还是占了上风。 五兄弟开了营门,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将领来,他没有像自己等人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穿戴, 要不是看上去身形壮硕,别人都还以为是一位文士站在那里呢,显得很是安静。 “兀那厮报上名来!”桑支的兵器是一根狼牙棒,他本身力气比较大,和人交战喜欢以力服人,没等其他人说话率先冲了出去。 赵云有些好笑,这哥们儿怎么像小说中的张飞一样?可惜,小说终究是小说,现实里的张翼德往往给人一种憨直的感觉,实则心里透亮。 “刚才某已经喊了赵子龙在此,你没听见?”赵云憋着笑,拍拍飞云,缓步上前。 “不认识,”桑支歪着脑袋想了想:“来吧,就看你这汉人有何本事,敢来惹我们桑家。” “大哥,不对劲儿。”老二桑云陡然一惊:“前段时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谣传,看来汉军真的已经收服了不少鲜卑部族。” 可不是?除了零零星星的汉人,其余的一看装束就晓得是鲜卑人。 我的天,桑氏部族从来都不故意去惹凶猛的鲜卑人。 哎呀!糟糕。 说时迟那时快,桑支的狼牙棒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在他想来,赵云肯定只有把枪抬起来,他就可以趁机用力往下压。以往和别人交战的时候,只要力气稍弱,往往就是被打得脑浆迸裂。 只见赵云轻轻一笑,飞云自动往旁边一闪,枪尖突兀地露了出来,把狼牙棒轻轻往旁边一拨,枪势不减,枪头突然加速,一下子出现在桑支的咽喉上。 “不要伤害我四弟!”桑舟和桑青同时跃马上前,一左一右挺枪就刺。 “有趣!”赵云顺势一退,两人由于用力过猛,两把枪不由自主,差点儿撞在一起。 “四弟,你没事儿吧!”桑舟与桑青齐齐收住劲力,差点儿憋出内伤。 “大哥,三哥,我们到了阴曹地府还能在一起,太好了。”桑支高兴极了。 “人家压根儿就没想杀你,”桑舟不好说话,桑青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不然我和大哥根本就来不及救你。” 确实,刚才在枪尖触及咽喉的时候,停顿了一瞬,不然他们哥俩也不会能及时赶上。 “我没死?”桑支摸了摸脑袋:“头还在,真没死?!姓赵的,你比我厉害,没杀我,今后我也饶你一次不死。” 其他人没啥表情,太史慈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哪有这么搞笑的人。 “那就谢了,”赵云心里也是莞尔,他枪尖点了点:“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桑家年轻一辈的五兄弟,除了桑支这个憨货,其余的每个人都是用的枪,或许他们认为枪和刀相比,更为轻灵,变化多端。 这一下,赵云也全神贯注,他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 只见两把枪一条狼牙棒一齐攻到,像是平时都在一起配合,非常协调。 狼牙棒居中,两把枪一左一右,除了招架就只有后退。 也是艺高人胆大,赵云把狼牙棒使劲往左边一挡,让他们枪棒相交,自己的枪头闪电般撩向右边的桑青。 桑舟与桑支齐齐收力,却还是慢了一步,两把武器发出了当的一声。 “二哥,他们三个还是抵挡不住。”桑朵的眼力比较好,叹了口气。 “上吧!”万般无奈,桑云不再二话,一催马匹,两人一起杀向赵云。 “好!”赵云觉得浑身的血都在沸腾,手中的枪上下翻飞,同时与五人交战。(。)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而胜之 “慈哥,随时准备接应。”徐庶十分紧张。 在他看来,自古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一下子是十只手。 “放心,”太史慈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小子比我都厉害,应付几个凭借外功修炼到武者境界的人不在话下。” “噢?”他眼睛一定:“不对,有个小子是三流武者的战力。” 不单单他发现了,桑家的其他四兄弟都发现,平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桑云,是大家联手绝对的主力,赵云的精力,六成都放在他身上。 别的人,不管是枪也好,狼牙棒也罢,他或枪身或枪尖,随手一拨就分开了。 每次面对桑云的枪,赵云总要多停留那么一刹那。 “那你还不上去?”徐庶急眼了:“到时候出了啥差池,我看你咋和大帅交代。” “唉,”太史慈不再无动于衷,只是无言地摇着脑袋:“你都练了导引术,难道还不清楚,没有习练的人,哪怕是同样的境界都赢不了吗?” “看看子龙,早就到了二流中期的地步,隐隐摸到了后期的样子,比我高不少,应付这一群人绰绰有余。” 不过,他不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毕竟五人v一人,不是战力的叠加,而且是翻倍。 更何况冰天雪地,**的,要是马失前蹄而被对方打败,就太冤枉了。甚至一不小心就会阴沟翻船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赵云要收拾桑云,一对一的情况下,不出二十招,定然能生擒活捉。 当然,他一直都没下死手,毕竟长久以来的情报表明,这个桑氏部族从来没有对付过汉人,哪怕高句丽人都是别人先下手。 对这样的部族,赵云本身就不是一个噬杀的人,根本就下不了手。 也是好久没有痛快淋漓地战斗过了,每当他给桑云设一个陷阱,眼看都钻进来了,旁边的三把枪和一只狼牙棒会奋不顾身地上来搅和。 而且他们五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的默契度很高,就算是没有互相配合的阵型,集合起来也能爆发出近乎二流武者的能量。 不过是比气息悠长么?赵云晒然一笑,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 修炼过导引术的武者,根本就不怕消耗,只要体内还有内气支撑,肌肉最多不过是疲劳而不会损伤。 他的枪出如风,枪枪都直奔每一个人的要害。 前世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老是说师父有啥百鸟朝凤枪法,不过是罗贯中大大来欺骗读者的,还说赵云本人自创了啥七探盘蛇枪,纯粹yy而已。 首先,童渊本人就是从战场中走出来的人,讲究的是实战技术,每一枪都攻敌之必救。 其次,在这个年代,压根儿就没有小说描述中的种种套路。 导引术这一bug,让修炼的人占了非常大的优势,不管是力量还是耐力上,甩了光靠肌肉力量武者不知道好几条街。 六个人在当场犹如走马灯一般,一会儿赵云竟然到了北部高句丽营门的方向,打着打着,却又转了回来。 “究竟谁能赢?”徐庶修炼是为了强身健体,曾经拿着宝剑,耍帅的情况居多,他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子龙赢定了。”太史慈苦笑着摇摇头,有人压阵的情况下,自己也能和这五人周旋。 唉,看来这一战之后,自己的武艺又要被他拉下好长一段路。 太史慈说完,眼睛一瞬不瞬,想着自己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不仅是他们,咎曼与奇琛领着一帮子鲜卑将领,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心惊胆战。 有时候,明明对方的武器直冲赵云的要害而来,况且还在背后。 谁知转眼间,他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巧妙地避开,还能借力打力,把对方的攻击化为无形不说,那伸出来的武器成了其他人的障碍。 咎曼是看过张飞战斗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以力压人,一枪横扫过去,连和自己武艺不相上下的青巴都没招架住直接被扫断了腰,随后一枪结果了性命。 也许他父亲曲都在投降时还心不甘情不愿,可他本人是举双手赞成的。 武者,只有跟着这样的强人猛人才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后来得知赵家部曲每一个人都修炼过导引术,他的愿望变了,希冀有一天自己也能获得赵三公子的青睐。 一直到此刻,咎曼才心服口服,怪不得连张飞、黄忠那样的牛人,都甘愿和赵云在一起。 实在太精彩,他从没看过如此惊心动魄而又赏心悦目的战斗。 赵云的力气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不管是谁的武器,只要和他的武器一接触,哪怕是武力值最高的桑云,也是武器马上就会被弹开。 渐渐的,太史慈发现那五个人的速度慢了一些,他拳头捏得紧紧的,自己上去该多好啊。 这一点,身处其中的赵云自然有所察觉。 他的枪唰一下冲桑支眼睛而去,果然,四把武器的速度稍微迟缓了那么一瞬。 好玩儿了,赵云心里的玩心大起,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金大大小说里面的独孤九剑,后发先至,他也就站在那里,任由对方攻击。 自然,往往他们的武器才变向,就被赵云的枪拨开,却又不进攻,等着下一个人的进攻。 战场上自然没有这么多时间,真实的情况,要在后世,差不多每次都有0.5秒左右的停顿,看着桑家五兄弟的动作越来越力不从心。 其中,损耗最大的,自然就是一直以来受到压力最大的桑云,他的喘息声都能听见,身上就像蒸气一样。 就这么结束吧,目的差不多达到。赵云心里想着,手中的枪突兀地扫在了桑支的狼牙棒上,这次他是主动攻击。 唴的一声,棒与桑舟的枪撞在一起,两人顿时手忙脚乱。 赵云不管他们如何纠缠,枪尖又出现在桑青的胸前,吓得他忙不迭拨转马头。 此刻,他没有任何迟疑,手中的枪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往桑云脑袋上砸落。 这家伙今天蛮苦恼的,隐瞒了这么久的功夫暴露出来,今后就不再好藏拙。 没办法,桑云只好举起枪死命往上抬。 赵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浪费时间?手中的枪犹如活的,下一刻出现在对方的枪下轻轻一挑,那把枪立马脱手朝天上飞去。 其他四人此刻才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还没等他们有进一步措施,赵云的枪尖出现在桑朵的额头。(。) 第一百七十章 一个女孩儿快沦陷了 桑云心里的苦恼没法形容,自己咋就这么倒霉,遇到一个武艺比自己高得多的武者。 他和桑朵一上阵,赵云为了试探他,全力进攻,没办法,他在遇到生死关头,不得已使出全部的力气,竟然格挡住了,从而暴露出自己的武学水平。 不过,他早就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否则,自己五弟兄没有活路。 尽管枪被挑飞,桑云并没有多少惊慌,心里的苦恼也冲淡。 他意识到,武者就应该勇猛精进,今天战斗下来,他自觉自己的武艺又上升了很多,想了想,就是部族里武艺第一的桑勤也可以一战。 当赵云的枪奔桑朵的额头而去时,桑云喘息着说:“住手吧,子龙公子在和我们玩儿呢。要是······”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看到了什么?天啦,一直和自己亲近的桑朵竟然是女儿身! 以前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为何桑朵的力气始终比不上其他四兄弟,个子也长得比较娇小,说话的声音偏细。 桑云的性格并不是多阴柔,只是很稳重,属于用脑袋来打战的人。 要不是他善于思考,也不可能在武艺上超过比自己大半岁的桑舟。 夏天,桑云也会和其他男人一样光着膀子,桑朵始终是穿得严严实实,说自己小时候出过天花,皮肤难看得很。 自己等人穿着鼻窦裤下河洗澡,每次她都借故走开,说怕传染给其他人。 更何况,其他四兄弟早就长出了胡须,只有她始终光秃秃的,还振振有词现在小,连声音都没变,长大了肯定会比四人更高。 赵云愣住了,头盔一挑下去,他就发现对方是个大美女。 “姑娘,对不起,云不是故意的。”他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年代女孩子不会上阵杀敌。 所谓的马云鹭、吕玲绮之类,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桑家四兄弟面面相觑,任谁都接受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居然成了妹妹。 平时发髻上束根带子,看上去风度翩翩,好一个绝世佳公子。 此刻满头青丝,哪有男孩子的模样? “你···你这个坏人!”桑朵气不打一处来,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重男轻女,不光是汉人有,在高句丽也一样,女孩子根本就不受重视,就说是部族里的附庸也不未过,差不多是生育工具而已。 在桑朵之前,她父亲桑明曾有过好几个孩子,有男也有女,可惜有的生下来就夭折,有的活几个月或者几岁同样弃他而去。 桑朵是他年近中年生的女儿,本来,桑明准备取名为桑多的,想着今后能带来更多的孩子。最后,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就取成了桑多。 毕竟一个女孩子,小时候无所谓,长大了你叫桑多,嫁到别人家这名字听着不对劲。 想不到,桑明的妻妾们随后再也没有能给他增加一男半女,从小就当男孩子养的桑朵,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好对外人改口说原来自家生了个女娃。 按照桑明的计划,再过一两年,表面上为女儿娶一个媳妇。 实则暗地里悄悄找一个地位低贱之人,只要容貌姣好就成,能为自己这一支人传宗接代,在宗祠里保持香火。 “唉,不要再哭了。”桑云看她梨花带雨,正要伸出去的手猛然间缩了回去。 要是个男孩子无所谓,以前他觉得桑朵要哭的时候就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如今知道了是女孩子,就是从妹也不能去触摸对方的肢体。 不得不说,高句丽尽管在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化,不少礼仪却从汉人这边学了个十成十,像啥男女授受不亲之类一样盛行。 其他哥儿仨大眼瞪小眼,不晓得如何处理才好。 尽管桑舟、桑青、桑支对桑朵和桑云走得近有些微辞,他们对本身是主族老幺的桑朵很是溺爱,平时啥都想着他,不,现在是她。 “姑娘,”赵云说不上多能说,却不至于木讷,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只是连声说:“云对不住,不晓得你是女孩子。” 听到他再次道歉,桑朵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命打着马儿就跑掉。 “主公,你还愣着干嘛?”徐庶看到机会:“快去追呀,这里荒山野岭的,一个大姑娘家要是跑丢了咋办?” “哦。”赵云一愣,真还是这回事。 其实,他把前世的惯性思维带到这一世来了,至少桑朵可不是啥弱女子,在族内的武艺大大有名,还曾和一条老虎搏杀过。 飞云和他心灵相通,尽管对方跑得只剩下背影,撒欢儿就追。 只有太史慈一脸警惕,他还担心剩下的桑家四兄弟会趁乱进攻呢。 然则,他想多了,那哥儿四个啥都不想说,打马回营。 “姑娘,姑娘,你跑慢点儿!”到了还有两箭之地的距离,赵云不由大叫。 这个年代是男人当家做主的年代,他很清楚,人家女扮男装肯定是有原因的。 哪怕经历了很多事情,如此破事儿从来未曾经历过,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懂如何处理。 “你走开!”桑朵把马打得更厉害:“不要你管。” “不行!”赵云几乎是伏在飞云身上,马儿纵跑如飞:“是云把你的女儿身给暴露的,就必须对你负责。” “哎哎哎,你能不能歇下来咱好好商量商量啊。”见她又要打马,不由有些气愤:“马儿又不会说话,你打自己几鞭子试试。” “朵儿,对不起!”桑朵竟然给自己马取了这么q的名字。 她没有停,速度却渐渐慢下来了。 “你对我负责?如何负责?”桑朵冷笑道:“阿爹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如今你把我们家从部族族老的位置拉下来,你高兴了?” “一个小部族的族老而已,”赵云不屑一顾:“姑娘,云说实话,你们高句丽这苦寒之地,远没中原繁华。” “要不是鲜卑人和你们在北方兴风作浪,云等压根儿就不想来。” “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到中原去生活,何如?” “我就一个高句丽女子,到你中原去干嘛?”桑朵乜了一眼:“你娶我吗?” 说完,她发现说错话了,脸色腾地红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泰山? 前世的赵云,并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研男,只是因为自己身份有些自卑而已,平时可以说还很闷骚,喜欢好多女神。 眼前的桑朵,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上去简直像宋慧乔。 “好哇,我娶你!”赵云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一句,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尼玛,自己家里有两个娇妻,尽管由于自己修炼了导引术,在某些方面和前世所说的金、枪不倒也差不了多少,是不是应该对两位妻子忠诚点儿。 记得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和昭姬说过,就她们俩已足够,转眼之间又答应了一个异族女孩儿,算是什么事儿啊。 眼前的男人和部族里面的比起来,就是丰神如玉的二哥都还差一点。桑朵起先还敢大大方方地看,此时却只能偷偷瞄一眼。 到目前为止,她没见过比赵云更好看的男人。 至于武艺方面就更不用提了,自家五个人被人家一个人轻轻松松拿下。 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估计现在没一个人可以继续活着。 “你···你说的是真的?”桑朵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看来,如此优秀的男人,不要说在高句丽绝无仅有,就是在中原大地估计也不多见,要不然,中原人早就把四海统一了。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能看得上自己?桑朵从来没有穿过一天女儿装,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很丑的,根本就不晓得自己有多美。 身为男人,不管是对是错,赵云这点儿还是敢于承认的,他不说话,狠命点着头。 “那···”桑朵不晓得说什么了,她勇敢地仰起脸,再次端详起这张脸来,好像永远也看不够,越看越觉得好看。 却说桑家人尽管派出了五兄弟,毕竟是年轻一辈的精华所在,容不得半点闪失。 “大哥,你说舟儿这孩子,以前你不把权力放下去,陡然让他领军,是否有些冒失?”桑明有些患得患失。 与其说他不放心桑舟,不如说他不放心桑朵。 “本来还想给他们撑起一片天,”桑勤摇摇头苦笑:“人啊,想不到体力说降就降。去年不管是走路还是行军打仗,根本就没有一点困难。” “冬天一过,几个月不动弹,今年开春为兄就不行了。” “你看这里,那是我们小时候下河去摸鱼被石头蹭到的。”说着,他捋起袖口,露出淡淡的伤痕:“变天都开始疼了。” 他如数家珍,身上一道道陈年旧伤,有些是小时候弄的不敢和大人说,有的是后来成为族长后先人后己,延误了治疗。 我的天!桑明真还不清楚,不知不觉,大哥身上差不多两百道伤口,难怪近来看他走路都伛偻着腰。 “设若为兄现在还恋栈不去,来日你我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就是想交权都来不及啊。”桑勤喟然长叹:“就怕舟儿压不过云儿,今后还是一桩麻烦事。” “大哥,你看走眼了。”桑明鼻头呼呼发出苦笑:“我家朵儿和云儿走得近,比你了解要多一点。哪怕二哥没了,他一直在拼命练武。” “说白了,就是个武痴,和三哥一样,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桑家上一辈是五兄弟,老二病死,老四战死,现在就剩下老大老三老五。 老三桑叶不要说对部族里的权利不感兴趣,就是对女人都没半点感觉。 他如今的儿子桑青,还是桑勤过继给他的。 “报,首领,汉人来袭!”一位部卒推门而进。 “啥时候的事情?”桑勤和桑明同时站了起来。 “昨天晚上就和舟儿他们在对峙!”部族里的军师桑进也闪身进来。 “你···”桑勤气得说不出话来。 “桑进,你可知道自己失职?”桑明脸色阴沉:“明知祖训不让我们和汉军交战,如此重要之事,竟然拖到现在才告知。” “没办法,”桑进佯装着叹了一口气:“汉军来得太突然,今天早上某才得知。” “算了,现在没时间和你说三道四。”桑勤狠狠一跺脚:“走,老五,我们去找老三。” 眼看着他们三弟兄风驰电掣般而去,桑进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 “传令下去,现在部族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许进出!”他恶狠狠地说道:“谁要违背,众人诛杀之,桑勤他们拟将把我部献给汉人。”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处心积虑,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 桑进永远都记得,当初作为主家的桑勤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家人的。 父亲被蛇咬过之后,他们竟然砍掉了父亲的腿,在床上哀嚎了半天就去世。 今天以后,这个部落还是叫桑氏部族,不过首领嘛,也该换换人了。 “把朴家的小子叫过来!”桑进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暗中早就和最大的朴氏部族联合,当然是以部族的名义,而且还承认是附庸的身份。 哼哼,一旦我解决了目前的难题,附庸?谁附庸谁就很难说了。 其实,桑氏部族离桑舟他们营地并不远,尽管桑勤想让儿子快速成长,却不会让他们陷入险地,有啥风吹草动,可以随时救援。 看到营地上空仍然飘着自己部族的大旗,也没啥战斗的声音,三兄弟不由自主舒了口气。 “舟儿,没事儿吧。”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桑勤最是高兴,连寒暄的时间都不给,直接进入正题:“和汉军交手没有?结果如何?” “他们叫阵了,”桑舟有些难为情:“他一个人把我们五个人打败了。” “这么厉害?”桑叶眼睛一亮:“在哪儿?老夫会他一会!” “五叔,你咋养了个女儿?”桑支本身就是个大嗓门:“十多年都把我们蒙在鼓里。” 啥?桑勤和桑叶齐刷刷看过来。 “朵儿呢?”就算女儿的身份被拆穿,桑明觉得无所谓,他进来就开始找,还以为是女孩子穿戴比较麻烦,现在没出来就有些问题了。 “五叔,朵儿跑了。”桑云叹了口气,长话短说,两三句话就说完。 “大哥、三哥,对不起,晚些再给你们解释!”桑明抬脚就走,从后营门口打马就追了过去。 这一带的地形,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很快就到了两人所在的地方。 其他的桑明都没听见,但两人最后两句话他还是偷偷听完了。 就是这小子?不错啊!端的好一个英雄。 “小子,还不过来见过老泰山?”桑明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桑氏部族内乱 “阿爹!”桑朵玉面羞红,跳下马奔到她父亲身边,一跃而上,在老爷子背上膈肌着。 可惜她忘了,桑明现在可是穿着盔甲的,平时要是一膈肌,保准他立马哈哈笑,此刻这一招却根本就不怎么管用。 “前辈,”赵云傻眼了,当面答应了人家闺女,转眼老丈人找上门来,只好呐呐问了句干瘪瘪的话:“你好。” “老头子很好,好得不得了,从来没有如此好过,哈哈。”桑明说着,终于被女儿的小手从脖子上伸进去,碰到了痒痒肉,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在下,小子···就此告辞。”赵云不想打扰人家享受天伦之乐。 “别,你不许走!”桑朵慌慌张张,不想连她老爹一起被带下马来。 要不是两人都是武者,说不定就此受伤。 “好吧,我不走。”赵云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说话都不太会了。 “给我!”桑朵有了父亲在身边,没有了起先的羞答答,把手伸出来,白里透红。 “给啥?”赵云一愣,我可没拿你啥东西好不好? “哼,就这么说要娶本姑娘么?”桑朵一叉小蛮腰:“定情信物都没有一个。” “哦哦,好的。”赵云犯愁了,貌似身上没有啥值得纪念的东西。 “我自己拿!”桑朵闪身向前,把长命锁从他脖子里掏出去。 触碰到这个男人肌肤的时候,她没来由脸一红,随即继续安安心心取出自己的,在手里一扬:“喏,这个就是我的了。我这个给你!” 她抛过来一个东西,赵云没注意,差点儿被打在脸上,一闪身,那东西掉在地上。 “哼,今后可不许到处丢!”本来就是一个姑娘家,桑朵大着胆子做了这么多事,终于还是有些羞赫,再也不敢看情郎一眼。 赵云忙不迭捡起来,才发现也是一把长命锁,上面还留着少女的体香。 一时间,他好像成了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把长命锁胡乱往袖子里一塞,跳上飞云如飞而去,远处传来父女俩一串笑声。 回到营门口,他不由心里一热,徐庶和太史慈两人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特别是徐庶,这丫没有修炼多久的导引术,故作斯文穿一身文士巾,鼻涕长流。 看到赵云平安回来,两人松了一口气,哥仨肩并肩往中军大帐走去。 “到手了?”徐庶一边走一边擤着鼻涕一边挤着眼睛。 “子龙,真有你的!”太史慈哈哈一笑:“早晓得我就出阵了。” 我的天,这话一说完他都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现在人家小姑娘都成了赵云的人,那可是弟妹,难道自己上阵去和子龙争女人? 好在不管是徐庶还是赵云,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病。 “怎么办?”徐庶有些挠头,咱是来打击桑氏部族,以免自己队伍东进的时候有高句丽人从后方包抄,到时候可真只有从乐浪郡那边逃跑了。 赵云苦笑着,他真不清楚,目前这种形势下,该如何向桑朵以及她所在的桑家商谈。 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女人,在战场上,可不比闲时三礼六聘,也许回家时就直接带着成亲。 “就目前的情况分析,桑家显然是不会和我们开战的。”太史慈却胸有成竹:“最主要的是,如何向他们开口,帮我们去打其他部族。” “是啊,”徐庶叹了口气:“同为高句丽一脉,他们不来攻打我们已经是极限,指望他们来帮我们,难啊。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桑家上阵,主要是情报的提供就好。” 这倒让太史慈为难了,说起鲜卑人,他可能要比高句丽人熟悉得多。 当年赵无极老爷子带着他,在各个草原部落之间周旋,就是没有往东来。 只有一些古老的地图上有所标记,那根本没有啥卵用,早就面目全非。 三人默默无言,走到大帐里坐下。 正在这时,人报桑家遣人过来。 哥仨又折转回营门,赵云依旧青衫飘飘,到营门口迎接:“原来是二兄,子龙有失远迎。” “贤弟不用客气。”桑云哭丧着脸:“如今我们桑家已成丧家之犬,五叔托我来问你,究竟是如今把朵儿送过来还是你走的时候再带走?” “什么情况?”徐庶大吃一惊:“你们桑家的战力,在整个高句丽都是首屈一指的。” “唉,此处不是说话之处,到里边说吧。”桑云只是不停摇头。 “家门不幸啊,”平素稳重的他刚到大帐就忍不住开口:“父亲他们三人前脚出部族,后脚就被人占领了。” “朴氏?”徐庶简直想象不出,除了号称第一部族的朴氏部族,还有何部族敢捋虎须。 “部族里面的叛徒勾结朴氏,”桑云大倒苦水:“我军一切接济,全来自部族。如今存粮不过三天,驻地易守难攻。” 经过他的描述,大家都感到棘手。 慕容山城,说起来起了个山城的名字,实质就是依山而建,根本就没有啥坡度。 桑家这边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城堡四周环山,就只有一南一北两条路上去。 目前,据说北边已经被朴氏部族囤积重兵把守,而南边则是部族的叛徒桑进亲自带人镇守,从外面绕到北边,还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由于南边是最陡峭的地方,根本就没办法强攻上山。 北方尽管比较缓和,朴氏部族岂是易于之辈? “难道你父执辈等人经营部族这么多年,连亲信之人都没有几个?”太史慈明显不满。 咎曼和奇琛也早就听说过桑氏部族的威名,毕竟作为一个高句丽部族,与鲜卑部族比邻而居,没有实力早就被吞并了。 只不过两人基本上很少发言,他们认为,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自己等人还是不献丑为妙。 那边厢,桑云的苦笑始终挂在脸上:“如何会没有?叛徒桑进聪慧隐忍,武艺不在父亲几人之下,本身就汇聚了一批追随之人。” “更何况,这些年由于他在掌管部族的情报,对伯父等人的亲信,比他们自己都更清楚。” “据逃跑出来的人说,桑进突然发难,出手不容情,杀了一批,关了一批。” “对了,他之所以管理情报,是因为部族里只有他们那一脉会养海东青。” 突然,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报将军,大帅到来!” 父亲来了?赵云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就是一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见霹雳炮 海东青么?我们也有,赵云边往外走边想。 赵十一赵十二尽管对海东青刚刚接触,可以说在和异族比较起来,上手更快。 修习了导引术的武者,本身心灵的力量就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现在与招寿、招福的交流,非常顺畅,能够把它们看到的一切都反映回来。 “阿爹,你如何亲自来了?”赵云看着风尘仆仆的老爹,虽然才几天没见,不由鼻头一酸,有家人的感觉就是幸福。 “能不来吗?”赵孟没好气地一瞪眼:“你和你大哥各打各的,以为高句丽是好相与的?” 赵云赫然一笑,赶紧上前一步:“见过大兄,现在你体质好了不少,看起来修习得比元直这家伙可勤快许多。” 躺枪的徐庶目瞪口呆,我好像没对不起你吧,不就是调笑你找小姑娘吗? 戏志才莞尔一笑:“保命的东西,必定勤加修习。” 走到中军大帐里,赵孟盯着桑云再也挪不开脚步。 他眉头皱了皱,猛然一拍脑袋:“你父亲是桑冬?” “先父正是!”桑云一惊,赶紧站起身大礼参拜:“桑家子桑云见过叔父。” “起来吧,好孩子,想不到桑冬兄已然仙去。”赵孟摸着胡须:“说起来他真还比老夫大了月份,他是三月初十,我是四月初一。” “阿爹,如何只有你和大兄这么点人?”赵云大惑不解。 “都在瓦屋场那边,到你这里不远。”赵孟始终不给儿子好脸色。 那是哪儿?赵云一脸迷糊。 “朴氏分支的范围,”桑云赶紧解释:“前两天他们在那里扎营来着。” 是么?不过张飞的情报早就来了,那个分支如今不复存在。 听说父亲并没有与大哥合兵一处,赵云不由心里一松。 “为父当年与桑家人交情不薄,”赵孟直言不讳:“怕你小子胡乱出手,和他们打起来。” 这下,赵云也能理解,为何只来这么点人。不管当初的关系有多好,如今毕竟处于敌对的立场。老爷子要把大营给搬过来,桑家人不炸毛才怪。 然则,他们如今根本就没有心思来找自己等人的麻烦,自家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去摆平呢。 “贤侄此来何为?”看到儿子与桑家人相处融洽,赵孟不由松了一口气。 “禀报叔父得知,家叔派小侄前来,问子龙是否现在接纳小妹。”桑云见到了家长,心里也为桑朵高兴。 在他看来,不管赵云有多厉害,只要上面还有老子在,啥事儿都应该长辈说了算。 徐庶见老爷子一脸迷惑,赶紧几句话解释清楚。 “这门亲事老夫答应了。”说起来也憋气得很,前面几个儿媳,没自己啥事儿。此刻赵孟终于有了主导权,霸气地一挥手。 “小侄代家叔与舍妹谢过叔父的体谅,”桑云心急如焚:“不知此刻派人送过来还是?” 身为桑家人,既然祖地被占,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小妹不一样啊,她本身就是女孩儿家,现今又找到了满意的夫婿。 即便今后自己等人丧生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瞑目了,毕竟小妹有好归宿。 “桑云兄弟,不知贵部有多少兵力?”戏志才突然插口。 见对方发愣,他赶紧解释:“我们好好谋划一番,未尝不能让桑家人夺回驻地。” “说起来我们桑家名头较响,”桑云不好意思地说:“可战之兵,不过一万五千余人。我等率领一万兵力在此,族地只剩下五千余人。” “至于夺回来,难啦!”他可不好意思找汉军开口。 一码归一码,小妹成了赵家的儿媳,征北军的统帅是她未来的公公,这只不过是在私。 桑家并不是汉人,是彻头彻尾的高句丽人。部族内部发生叛乱,人家汉军为何要帮你们? 淘神费力,损兵折将帮桑家打下来,又能落到啥好处?这一点,桑云心知肚明。 “贤弟莫怪,”戏志才解释说:“此事涉及到我军机密,故不能向你解释。某在想,设若你们夺回族地后,会不会对部族的战力造成影响罢了。” 桑云心头剧震,难道汉军可以轻易帮自家拿回来?我的天,那他们的战力得有多强? 很显然,如果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汉军不可能帮桑家人出手。 是否他们想扣留父执辈,让我桑家人就范?桑云心里面患得患失。 赵孟眼前一亮,马上想到了什么,他展颜一笑:“贤侄,让你的大伯父他们前来吧。老夫对天发誓,绝不会做有损桑家的事情出来。” 桑云一脸茫然,还是匆匆告辞离去。 大家伙儿在营帐里热烈讨论起来,认为今后把佳氏部族拿下来就可以了。 至于桑家与葛家,可以当成抵御朴家的天然屏障。 高句丽王,他想咋玩儿就咋玩儿,汉军恕不奉陪。 桑家人来得很快,桑勤、桑叶、桑明联袂到来,竟然还带着桑朵。 不过,这小娘如今可没有起先那种英姿飒爽的味道,穿起了女装,尽管和汉人的服饰不一样,异域风情,看上去更显娇美。 几人见礼已毕,赵孟大刺刺地坐在主位上:“亲家,我们帮你们的忙,也不是白帮。” “等我军向西攻打骨松部时,需要你等为我们守好这一块地方,不允许任何高句丽部族抄我们的后路。” “理所当然!”桑明自得地一笑,亲家肯定就是自己。 自从女儿的性别暴露后,貌似也没啥不好。一个女婿半个儿,人家可是护鲜卑校尉的嫡子,眼看打完鲜卑人就有品级在身。 桑朵的脑袋,自从进来后就一直低垂着,也没人敢说女性不许进军营。 她紧紧拽着父亲的胳膊,时不时悄悄瞄一眼赵云,偶尔两人的目光还能相遇,吓得她又赶紧把头垂得更低。 曾经赵孟做马匹生意,也到过高句丽部族,没办法,鲜卑人崛起以后,只好在边边角角寻找货源。 可惜后来朴氏部族有分支南下,这条路也不通,才铤而走险,远走凉州。 四人闲聊着,不由嘘唏不已,一转眼一二十年过去,双方的儿女业已成人。 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还打起了亲家。 当然,他们哥仨毕竟是客人,也不可能久待,眼看天色已晚,吃了晚饭告辞而去。 双方约定,明天一大早,汉军出一支队伍为他们攻坚。 “调黄承彦前来!”赵孟气定神闲。 是啊,赵云早就想到过,除了霹雳炮,这个年代还有啥武器能在攻城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死那些龟孙儿 再次见到黄承彦,赵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的荆州才子?胡子好久没搭理不说,头发也乱蓬蓬的。 “承彦兄,辛苦了。”赵云郑重其事地大礼参拜。 “你是?”黄承彦一直在皱着眉头,猛然一惊:“子龙贤弟呀,我差点儿忘了,原来你也在打战啊。” 赵云干咳一声,简直无言以对。在小说里面,他可没有这种钻研精神吧。 “对了,子龙,你说茶壶里面的水开了,然后就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气把盖子顶起来?”黄承彦一拍脑门儿:“我也做了个大茶壶,喏,还可以拉车。”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则不稳定,需要一个人在旁边不停添水,一会儿停一会儿走,连接的轴承也时常断裂。” 天才!赵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前世的自己是文科生,只知道蒸汽机的发明就是瓦特那哥们儿看到茶壶的原理。 貌似自己没有在他跟前说过吧,恩,好像也说过。 黄承彦是个大忙人,沈悦本来负责鹰眼的日常事务,却被他抓了壮丁,负责霹雳炮的安全,那小子一脸苦相就看得出,他很不满意这份工作。 不过,看到赵云,他还是很恭敬地:“见过主公。” “那边有没人过来查探过?”赵云轻声问道。 “当然,不过不是大公子本人,是那个叫何颙的派来的。”沈悦心里惴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特来请示主公。” “些许小事,你就自行处理吧。”赵云面露不悦:“在不泄密的前提下,除非是涉及到赵家嫡系,其他的都不必汇报。” 沈悦眼里露出感激,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后可能得事事汇报。 说实话,尽管徐庶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却极少去见过。 “公子,这么冷的天,我们如何出战?”可怜的山固,终于来到了征北军大营。 可惜,他没有在北方生活过,也没修习过导引术,整天都想呆在营地里不出来。 “有机会的!”赵云肯定地回答:“你们的族人,原本就不多,每一个都是宝贵的财富啊。每次亲历战争,哪怕没有上阵,也希望你们能总结一些经验。” 他的眼睛,已经看着南方,越过南海,到达彼岸。 另一边,赵孟有些闷闷不乐。作为护鲜卑校尉,按说黄承彦这一支队伍,他当然有权过问,然而,平时他进去都需要人通报。 此刻,赵孟扭头对戏志才说道:“贤侄,还是让云儿带队吧。” “一则,这小子马上就会成为桑家的女婿,他去帮忙顺理成章。” “二则,你也能看出来,这小子比老夫都吃得开,不管是黄承彦那家伙还是沈悦那小子,对他都毕恭毕敬。” 心里有一些小吃醋,更多的是自豪,再如何蹦跶还是老子的种。 “叔父英明!”戏志才肯定不会多说话:“现在你是想回大营还是呆在此处?” “回去吧!”赵孟苦笑一声:“难不成老夫还去招降桑氏部族,让他们归顺我大汉?” 黄承彦自打霹雳炮在对付慕容部一战中有了惊艳的表现后,就把后续研究交给别人,觉得太简单,自己则********扎到所谓的蒸汽为动力的机器研究中。 沈悦掌管的军营,可不是那么好进,桑家人好几个十分好奇张望的人,都被守营的军士呵斥走。 不过里面没有桑家嫡系之人,既然赵云说过是机密,人家也没那么大好奇心。 既然身份已然暴露,又找到了如意郎君,桑朵干脆整天穿着女装。 她袅袅婷婷来到赵云身边:“究竟是啥东西,你们竟然不让人进去看。” 哪怕是自己的女人,赵云也不想开这个口子。 “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威力了。”他看着热火朝天正在准备石料的桑家军,不由眉头微皱:“让他们把石块弄小一点,这么大咋送上去?” “送上去?”桑朵没注意听,旁边的桑云嘴巴大张。 我的天啊,汉军难道有会法术的道士,到时候把石头抛进城里? 好在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多嘴之人,连问都没问。 “敲不动的,”桑朵撇撇嘴:“要不你试试?” 赵云淡然一笑:“樊猛,让他们来烧下这个大石头。” “好嘞,”这家伙闲极无聊:“放心吧,我让人弄得妥妥帖帖的。” 作为护卫首领,樊猛的武艺比起赵云差了不少。 没办法,他就只好在护卫力度上下功夫,每天十二个时辰,在赵云身边随时都有人在值守,不需要多高的武艺,忠诚度就好了。 营地附近干柴不少,一堆火燃起,烧了不到半柱香,火被弄熄。 看到雪球直接丢到滚烫的大石头上,桑朵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 她吃惊地用手掩住了嘴巴,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郎君啊,简直是无所不知。 看到石头一块块从上面分离,她的手不由自主拽着赵云的胳膊,人简直贴了上去。 旁边的桑云连连苦笑,干脆离这一对远一点儿。 桑家山城,地名叫桑家梁子。据说夏天,有些地方可以顺着灌木能爬上去。 到了冬天,到处都是裸露的石块,滑不留手,根本就没办法攀岩。 桑进领着赶来增援的朴秋,不断炫耀:“当初我桑家老祖在桑家梁子上见到一条头顶长了王冠的蛇,趁着那畜生蜕皮的功夫,在它盘踞的洞口边找到一叠招式的木简。” “好多地方字迹都看不清,应该是前人不小心被它给毒死了。” “那蛇呢?”朴秋眼睛一亮。 据他所知,这种天地奇物,差不多都快成精了。 要是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自己不说力大无穷,至少在部族里的地位会不断上升。 “估计是成龙了,”桑进叹了口气:“挺通人性的。老祖带着不少族人,随身有不少火石,它不听话就用干柴烧死它。” “这里是桑家人的地盘,大人无所谓,要是孩子一不小心闯到蛇窟那就麻烦大了。后来它就消失,约莫在深山老林修行去了。” “哦!”朴秋突然间意兴索然。 对家族要出兵帮助桑进,在内心里他是十分抗拒的。 总觉得大丈夫生于世间,就应该大开大合,谁不服打谁好了。 可惜,他这样的主战派在部族里面是受压制的对象,朴氏部族还是墨守成规,压根儿就没有成为高句丽王的想法。 既然不称霸那我们出兵个卵啊。 正在这时,兵卒慌慌张张来报:“首领,他们要攻城了。” “哦?哈哈,看他们如何死!”桑进做了个手势:“贤侄若无要紧事,不如一起看看桑勤那批人目前的惨状?” 看到山下黑压压的人群,连朴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桑家的底蕴不可小觑。 那是什么玩意儿?看到一些马车在靠近,上面用毡布遮着。 终于,到了一个距离后,那些马车不能前进,再上来到了桑家山城的攻击范围不说,只能靠人双脚走。 毡布被揭开,山固站在赵云身边叫嚣:“打死那些龟孙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绞肉机 当第一块石头送出来的时候,桑进吓了一大跳,猛地一缩脖子。 感觉到好像连落地的声音都没听见,他睁开眼睛,发现离着城墙还有老大一段距离。 朴秋看着这人,心里一阵鄙夷,大丈夫死则死尔,何至于如此贪生怕死? 对于霹雳炮的威力,上一次赵云带着张飞等人去了慕容山城,还没有真正见到。 尽管武器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人家也是按照他的意见才把抛石机做成了划时代的东西。 不过,赵云很清楚,这些人日夜和霹雳炮打交道,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自己也用不着外行去指导内行,只是静静地看着。 山固上一次可是见到的,营帐外面到处鲜卑人,根本就不需要调试。 见离目标还远,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见技术人员在比比划划,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去操作。 “预备,开炮!”现场指挥的是黄承彦的侄儿,名字叫黄林。 他的令旗正要落下,不由怒吼一声:“等下,张小六,你他娘的想找死啊,站在架子下面干嘛?马上落下来砸死你!” 一个兵卒慌慌张张站到霹雳炮背后,黄林的眼睛左右看看,发现好像没啥遗漏的。 “预备,开炮!”他手中的令旗使劲往下一打。 十多台抛石机动力臂一起下压,猛然一脱手,那些石头划破空气,发出呼呼声音,震耳欲聋,砰的一声,刚好砸在山城城墙上。 桑家山城,并不像中原的城市一样,建筑也不是那么牢固。 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地势的险要,从建城以来,从没有任何军队敢于来挑战桑家山城,桑家号称高句丽第二的战力,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们有险要的城堡。 高句丽人在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化的过程中,一般的部族都没有养成筑城的习惯。 国内城是目前唯一一座像样的城市,惜乎王族的实力不强,连守城的兵卒都凑不齐,形同虚设。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是朴氏这样的大部族,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筑城。 在他们看来,弱水流域,进可攻退可守。 设若筑了城,就像一个人绑住了自己的手脚,敌人打过来,只能傻呆呆地守在那里。 毕竟一个民族一个部族的习惯,不是一时之间养成的。 我的天!朴秋起先还在讥笑别人,一块石头砸在他前面不远,刚好砸中一个兵卒的脑袋,里面的脑浆红的白的喷了出来。 那石头还在地上滚了两滚,他吓得赶紧就往城墙下面跑。 “五公子,如今我军该如何行事?”朴金外面裹着厚厚的毛皮,里面却是一副文士的打扮,他是朴家派给朴秋的军师。 在朴家人看来,五公子年龄幼小,性格冲动,万一一不小心就直接吞并了桑氏部族,那就会给部族带来非常大的名誉损害。 “走,赶紧走!”朴秋头也不回,随便抓住一匹马,飞身上去。 “等等我啊!”朴金连滚带爬,连外面的毛皮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也顾不得浑身冻得发抖,抢过一匹马就跑,连文士巾都落了也不知道。 朴家人的动作,在石头落在城墙上那一刻,就已经被桑进自动忽略了。 该死的桑勤,祖宗说咱不能去打汉人,总不成你带着汉人来打我们吧。他可没想到自己先引狼入室找来朴家人。 对于统治中原的汉族王朝,他心里始终怀着畏惧。 前不久发生在慕容山城的事情,桑氏部族挨着不远,自然早就得到了休息。 桑进尽管自忖有险可守,也不会自大到能抵御汉人的进攻。 故老相传,中原人除了武力强大,各种机械层出不穷。 他虽然没有修习过导引术,霹雳炮的发射点从这里看过去,也不过两箭之地,那些操作的人正是汉人。 “阿爹,咱快撤!”他儿子桑羊都带着哭腔。 “撤,能往哪儿撤?”桑进心知,自己已经大败亏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阿爹,我们逃,逃到朴氏部族以北,那里一样富饶可以养活人!”桑羊死死拽着父亲的手。 “羊儿,要走你走,爹就不走了。”桑进一脸惨笑:“为父的根就在这里。别指望那些士卒跟着我们一起。” 他不停摇头:“这些人的根也在桑家梁子,让他们离乡背井,根本就不可能!” “走啊,你赶紧走!”桑进说着,使劲推搡儿子:“再不走,难道让桑勤他们来活捉你吗?” 桑羊依依不舍,望着天上不断飞过来的石雨,打马狂奔,家眷都没时间去找。 尽管桑进是一个造反者的身份,他的身边还是聚集了不少忠诚的士卒。 有些由于愚忠,哪怕自己死了,主子不能死,有些则是佩服部落的大脑,觉得桑氏部族在他的策划下,近些年日渐有起色。 看着身边一个个一瞬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儿,转眼间就为了挡住石头而死,桑进心里完全麻木。 大冬天的,桑家的山城本身就建得不怎么牢固,眼看摇摇欲坠,城墙上几乎不见一个活人。 “叔父,此刻我们是继续用霹雳炮轰还是?”赵云不得不找到了老丈人。 “停下吧。”桑明心里满是苦涩。 今天有汉人用利器能打破城墙,明天呢?是该把城墙加厚还是制造这种利器?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苍老了不少,蹒跚着走过去:“大哥,要不你对城头喊喊话?” “其他人都可以活,桑进不行!”桑叶斩钉截铁说道:“当年老四的死,我总觉得有猫腻。如今有八成把握,是被他害死的!” “应该是吧,”桑勤痛苦地摇着脑袋:“都是为兄不好,为何要把桑贤和桑进丢在后面让他们断后?都是该死的鲜卑人。” “大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桑明在一旁劝解道:“桑进该死,其他的都是我桑家儿郎,他们都是受蒙蔽的。” 赵云还是不放心,他带着自己身边仅有的赵家军率先往前飞奔。 山路本身就不好走,曾经能走的路,好多地方都被石头塞满了,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通行。 不一刻,他来到了城墙边上,也不用功力,手足并行,几下爬上城墙。 简直是绞肉机啊,赵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刚才连续一炷香左右的抛射,靠南面城墙周围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家书抵万金 “那件事情他还记着呢?”桑勤看着桑进的遗体,不由十分伤感。 “除了他阿爹,还能有别的吗?”闷葫芦桑叶难得开了口。 他没理由不感慨,尽管杀了一些士卒,桑家的人不管是嫡系还是支系,都没有杀一个人。 毕竟大家同出一脉,抬头不见低头见,设若桑进造反成功,还需要有人来打理日常事务。 同族人肯定要比外族人值得放心,当然,有想叛乱上位的除外。 “他就是桑进?”赵云有些诧异。 “是啊,他就是进叔。”桑朵嘘唏不已,也没改口:“小时候可喜欢我了。他家的桑羊把我揍了,他不管什么理由,都要揍羊哥。” “他家的伯母还没去世时,每次有啥好吃的,总要悄悄给我留着。” 她嘴里不停呢喃,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在脸上留下两道白色的印迹。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至死不曾倒下的桑进,致命伤在胸腔上,砸得血肉模糊,被桑家人七手八脚抬下去入殓。 经过这一次动乱,桑氏部族尽管人员伤亡不是很多,战斗力大为下降。 曾经宛如一家人的士卒,突然间分成两个阵容,双方之间的裂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抹平的,那需要时间的沉淀,希望他们早日能和好如初吧。 那些死了家属的人,看到赵云所部,不晓得用啥心态来面对。 毕竟族长是正统,但是桑进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去追随他,可惜,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赵云也开始约束部属,不让他们出营。桑氏部族死了这么多人,最终给说法,还是需要他们的族长桑勤来处理。 一时之间老一辈的人非常繁忙,但是年轻他一辈却闲了下来。 他们开始不断的来找赵云讨教武艺,毕竟自己五兄妹,对付他一个人,给他们留下来太深刻的印象。 既然大家已经成了亲戚,赵云也不藏私。 毕竟桑家的人,他们的武艺是非常不错的,长年累月的打仗,有些时候还要和野兽搏斗,所以在技术层面的上来说赵云真的帮不了什么忙。 其实桑家人真正差的,只是导引术。但是,这是家族的东西。 桑家人哪怕和自己已经结亲了,他们不是汉人是高句丽人。 越融入这个时代,赵云对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理解越是深刻。 或许有一天,等他们真正融入赵家或者是他们开始汉化才有可能传授他们导引术。 战斗技巧,有些时候那些动作是需要力气完成的。有的可以用外力,有的则需要内力,那就必须修炼导引术。 也许桑家人也知道这事实,除了桑云,其他人不再过来。 这家伙倒是每天持之以恒,四五天时间,每天都是大清早来,晚上要歇息的时候,才带着桑朵离去。 赵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样安置桑朵,毕竟她是高句丽人,家里面两位娇妻都是汉族人。 如今父亲赵孟已经来到了这片土地,所以赵云自己的作用,反而减少了。 哪怕是父子关系,他也不愿意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所以在桑家山城流连往返。 这天一大早,汉军营房的门刚刚打开,桑云与桑朵联袂走了进来。 “将军,你的信!”此子肯定是天不亮就从父亲的帅帐赶过来的,看来对高句丽人的战争即将打响,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忙碌。 桑朵很是好奇把头伸了过来,可惜下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没有扭头过来看这封信。 “夫君如晤,妹妹怀孕了,目前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惜妾身到至今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是荀妮的信。 强如荀家,在面临那些大世家的压力下,对赵家的支持不再。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可能在人力、物力上有所帮助。 念到这里,赵云喟然长叹,这就是世家的弊病,在任何时候,都是考虑家族的利益。 汉家的传统,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对。 毕竟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国家,只有存续下去才是最大的难题,其余都可以忽略不计。 别看目前只有袁家一家人冒出头来,所有的家族们都在观望。 设若袁绍也打了胜仗,估计杨家都坐不住了,那可是当朝太尉的家族。 顺带的,各种牛鬼蛇神都会群起,纷纷打着旗号来打鲜卑人。 看到这里,赵云不仅冷笑,真以为要死的檀石槐是病猫?东西长一万四千余里,南北宽七千余里,这些都是鲜卑人的地盘。 冬天是不适合打仗,鲜卑人的马匹吃着干草,没有夏秋两季肥实。 汉军不一样吗?本身马匹对汉人来说就是一个大难题,如今要进入草原与鲜卑人鏖战,难道凭借两条腿? 对于荀妮的问题,赵云确实有些挠头。 按说,自己在家里的时候,两位妻子雨露均沾,莫非昭姬是属于容易受孕的体质,荀妮不容易怀孕吗? 袁家的两姐妹,目前在赵家有些苗头,好像随时在宣扬自己家的赵风是老大,赵巴是老二,两人都已入朝为官。 尽管没有明说,字里行间,都在指责赵云虽然名满天下,至今都没一官半职。 说实话,鲜卑人与汉人之间的战争来得很突然,打乱了赵云的节奏。 他本来想着能趁着黄巾起义才崭露头角,出头的檩子先烂,他不愿意做这个人。 事到如今,有些骑虎难下,赵云的名气在一定范围内,战功赫赫。 是的,他本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就在慕容山城露了一手。 戏志才、黄忠、关羽、张飞、徐庶乃至赵东,这些人都算作是赵云麾下。 中国的官本位,自古到今都是这样,打仗赢了,最先封赏的肯定是最大的官。 赵孟是护鲜卑校尉,他必然不会和二儿子争功,到时候会如实上报的。 不过说实话,赵云别看士卒们都叫他将军,身上是唯一一个没有官职的白身。 他想藏拙,事实上根本就做不到。 反倒是昭姬的信,字迹潦草,可能是刚刚怀孕,妊娠期的反应很大,连以往每旬写的一封信都有些烦躁。 自己要当父亲了,赵云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袁军初败 冬天的大草原,哪怕有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热度。 时不时北风吹过来,卷起沙子杂草,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这狗、日、的天气。”淳于琼不由吐了口唾沫,里面有好多沙子。 他感觉鼻子里都被泥沙塞满了,也不晓得鲜卑人、匈奴人世世代代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 淳于琼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拿出酒壶猛劲灌了一口。 唯有赵家的神仙醉才能让身上暖和一些,顺便还能滋润下喉咙与嘴唇。 他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斥候呢?都干啥吃的,现在还没传来消息!” 旁边的人赶紧回答:“将军,这鸟天气估计就是斥候们也很难受,大部分时间,连走路都成问题,约莫他们在我们附近不远。” “再这么下去,把他们全都杀了。”淳于琼恶狠狠说道:“本初想要与鲜卑人开战,首功是我好不容易抢下来的,没有胜利消息传回去,别的人都盯着先锋的位置呢。” 说到杀人的事情,没有人敢于接口,部队里面是一个讲究尊卑的地方。 大家可十分清楚淳于将军的底气,这可是与袁家公子都可以称兄叫弟的存在,杀一些斥候比吃饭喝水还简单,嘴巴动动就有人头落地。 “将军,将军!”一个斥候打马狂奔:“快跑快跑,鲜卑人来啦!” “没用的东西!”淳于琼勃然大怒,亲自抽出一支箭,朝那好不容易逃回来的斥候当胸射去,直击心口。 那斥候的尸体下一刻栽下来,只有胯下的马还在继续朝前奔跑着。 “畜生也敢欺我?”淳于琼犹不解恨,抽出三支箭,连环朝奔马射去。 想不到马儿的命比人还稍微坚强些,继续奔跑着,终于轰然倒地。 “传本将军令,”淳于琼森然道:“所有敢于扰乱军心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现在,马上摆开阵型,准备迎击鲜卑人!” 毕竟还是正规的军官出身,淳于琼还没怎么醉,命令一条条分发并有条不紊地执行下去。 “瓦且,我们要去进攻汉人吗?”桑宋今天问这问题不下二十遍了。 “不去进攻难道等他们来打我们?”瓦且斜睨一眼:“刚才杀那些斥候,你故意放水干嘛?这些汉人不把他们打疼,今后还会继续来骚扰我们部族。” 的确是这样,要是凭着苟温部兵卒的实力,不要说一个斥候,就连一只飞鸟都不可能躲得过去。 “嘿嘿。”被人揭穿桑宋也不好意思说啥。 “哟?啧啧,”看到汉军严阵以待,瓦且森然道:“不曾想汉人还有不怕死的,见我们赶到都不表示惊讶?” 桑宋心里有气,自己放过那斥候,压根儿就不想和汉军交战。 既然都杀了不少斥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拿出弓箭!”桑宋厉声喝道:“把这批汉人给赶尽杀绝!” 鲜卑男儿本身就喜欢听到箭雨嗖嗖的声音,不管对面的敌人是哪个种族。 以往首领不许杀汉人,好嘛,引狼入室,汉人竟然打到了自己家门口。 一个个鲜卑儿郎,干脆就把头上的皮帽子摘下,弯弓搭箭,箭支如蝗虫一般飞向汉军。 “盾牌呢?”看到属下士卒不断倒下,淳于琼睚眦欲裂:“赶紧立盾。” 惜乎他自告奋勇要当先锋,颜良文丑又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和他相争,军队里连盾牌都没带几张。 前锋是干嘛的?遇山开路遇水搭桥,遇到敌人肯定就杀他个人仰马翻。 哪曾想自家都没开始进攻,敌人就攻打过来了。 “对面的敌将可敢一战?”淳于琼心急如焚,高声喝叫。 “有何不敢?”瓦且哈哈一笑:“儿郎们,暂停射击,让本将看看,这汉将有何能耐,竟然敢领着人来侵犯我部疆域!” 苟温部的纪律,在整个鲜卑部都是首屈一指的,真正能做到令行禁止。 就这一轮箭雨,汉军倒下差不多两百人,有些还在痛苦的呻吟,被同伴含着眼泪一下刺死,免得他们饱受痛苦。 “哼哼,土鸡瓦狗也敢来捋本将虎须!”淳于琼气往上冲,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他一拍马腹,高举着大刀向对方冲去。 “来得好!”瓦且眼睛一亮,毫不示弱,马儿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飞驰。 当的一声,两把刀在空中相遇,他的马速不减,继续向前。 只见瓦且的刀光一闪,一个汉军的人头落地。 “好贼子!”淳于琼怒极,调转马头,如飞赶回来。 “也没多厉害嘛!”瓦且晒然一笑,张弓搭箭,直冲对方面门。 这一下卒不及防,淳于琼差点儿就中了招,猛然一躲,连头盔都歪了。 “鲜卑狗贼,有种就大打一场,暗施冷箭何意?”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我草原男儿没这么多规矩,除了手中武器就是背上的弓箭!”瓦且不以为然:“滚回去,汉狗,这是我们鲜卑人的地盘!” 淳于琼不答话,气呼呼地把手中刀再次高举,嘴里哇呀呀叫着又冲回己方阵地。 这一次,瓦且根本就不和他对刀,手中大刀直奔对方胯下马。 其实,对鲜卑人来说,没有任何人会杀马的。 可惜,淳于琼不知道这规矩,他傻乎乎的把刀往下一挡,力气本来使满,陡然变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瓦且冷冷一笑,他的刀忽然直撩而上,贴着淳于琼的面颊,差点连头盔都削掉。 “汉军败了!”桑宋手中枪朝天一指:“儿郎们随我冲!” “胡说,我军没败!”淳于琼张开嘴巴想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变得嘶哑,原来就是刚才这两下,他已然受了内伤。 不是所有苟温部的士卒都懂汉语,可他们随着大流,轰然冲入汉军营地。 可惜,淳于琼本身武力值都比不上颜良文丑,身旁又没有压阵之人。 即便有些校尉,看到鲜卑军势大,连接战的勇气都没有。 桑宋和瓦且的武力值差不多,顿时如虎入羊群,根本就没有人迎战,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 败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败了? 淳于琼心头泛起一阵悲哀,躲过瓦且砍过来的一刀,伏在马背上拼命逃离。(。)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钟有悔之谋 袁绍的心情很不好,跪在地上的淳于琼,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子义,要是你上去可能打败敌将?”他换了一副面孔。 如今的袁绍,根本就不是在小说三国演义中的军阀老大,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还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贵公子,很是礼贤下士。 “那有啥难度?”文丑抢着接话,不以为然 “主公,恐怕不能。”颜良狠狠瞪了他一眼,对自己的挚友老是说真话感到头疼:“我军远来漠北,这里的气候与中原大不相同。” “鲜卑人都是骑兵,我军满打满算,才两万出头,苟温部是一个动辄能召集十万骑兵的部族,不可小觑,我与仁礼一起上阵,只能保持不输。” 心里他很不以为然,淳于琼什么玩意儿?老子一只手干死他。 能和这家伙平手,自己上去三下五除二,斩杀敌将问题不大。 “本初,仲简之败,非战之罪。”许攸看到淳于琼祈求的眼神,想到在雒阳时没少蹭酒喝:“双拳难敌四手,他由于敌人有两员大将分了心。” “仲简,你为何还跪着?”袁绍装作才发现:“快起来,今后你负责后勤呢。” 毕竟大家在雒阳就相识,也不能做得太绝。 然则,他心里恼怒已极,自己手下可用之将除了颜良文丑能稳胜,别的将领不堪大用。 也许下面的兵卒怕淳于琼,校尉什么的一点都不给面子。部队里就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他没少和别人比试。 袁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消息都传到他耳朵里。 那些将领,大致都与淳于琼武艺相若,既然要比试就没有一个人留手的。 遗憾的是,更多的将领,他们的武艺根本就比不上淳于琼。 难道自己带了这么多军队,数量上多出赵孟一倍,就只有两员能够拿得出手的将领? “仁礼,你们在护鲜卑校尉大帅处呆过,”袁绍不会问颜良,那小子比较圆滑:“与赵侯相比,本帅这边和他们相较何如?” “不如远甚!”文丑撇撇嘴:“末将曾找人比试,惭愧,赵家的赵云赵风根本就没有出面,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就能轻松打败某。” “至于兵卒的训练上,那些士卒把三三制当成自己的本能,任何人在一起,大家都可以迅速组织起来和敌人对抗。” 后面的话,他不是不敢说,而是不想说。万一袁绍脑袋一热,让颜良和自己去训练兵卒该如何是好?他只喜欢上阵厮杀。 “真定赵家,人才济济,本帅远不如也。”袁绍悠悠一叹。 发出同样感慨的不止是他,远在辽东的蹇硕也一样。 弟弟蹇栋在禁军中,武艺算是比较好的。与赵家随意拉出来的人都比不过。 像是赵孝赵齐欢,这些人的名字,此前从未听说过。 要不是自己作为监军北征,从没想过赵忠侯爷身后的赵家,有如此厉害的本家。 天下之大,仅仅一个赵家就这么牛,那些传承了好多年的世家就更不用说了。 自此以后,蹇硕不仅是本人,还要求从弟也和自己一样,多听多看少说。 赵侯真是了不起,竟然灭了鲜卑人一个大部族,据说那一仗血流成河,最紧急的时候,胡人都攻进了汉军营地。 他有一丝后怕,也有一丝庆幸,尽管随军来到乐浪郡,却不用在帅帐里担惊受怕。 不过,行军打仗真不是自己这种黄门干的,蹇硕下定决心回去后,再也不到战场。 “齐欢,你认为情报有几分真几分假?”钟有悔的胡须不长,他不知啥时候也养成了喜欢摸胡须的习惯。 “军师,小可也不敢断定。”赵齐欢挠挠头皮:“霞儿只是很隐晦的提示。” “钟兄,要不咱把那个高渐离给!”赵孝很是恼火。 麻痹的,都亲家了,你狗、屁高句丽王室就是如此来对待帮助你的人?早晓得当初理你干屁呀,最好是被滕述杀掉。 赵齐欢有些惶急,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消息又是从未过门的媳妇儿传来的。 假如真要把高渐离给杀掉,不仅霞儿会怨恨自己一辈子,好像自己做人也太大义灭亲,举止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不用!”钟有悔连忙摆手:“赵侯那边是希望我们继续让这个傀儡当他的国王,今后在高句丽扶持一些家族对抗就行。” 赵齐欢舒了一口气,内心的忧烦一扫而光。 “齐欢,你还去跑一趟,”钟有悔安排任务:“让高家务必能查清佳氏目前的出兵情况!” “是让霞儿她哥还是高尚德那边?”赵齐欢纳闷,他对大舅子不满意了。 “两边的情报我们都需要,”钟有悔自信地一笑:“找出他们情报中相同的地方。叔侄俩本身就不和睦,某就不相信连撒谎也完全一样。” “那个,钟先生,”蹇栋的进步还是挺大的:“我军没有情报来源,光是依靠高句丽人,我们不就成了瞎子聋子?” “良才兄弟,这个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钟有悔哈哈一笑。 “贤弟,到时候你的任务最重!”他满脸严肃。 “设若离开部族的佳氏知晓我军犁庭扫穴,肯定要拼命反扑。” “到时候,我给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死守!” “哪怕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守住,不然,齐欢受到的压力就太大了。” “佳氏部族是地头蛇,这里的兵卒也不是大帅营中的精兵强卒,高家叔侄俩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夺取他们的领兵权利!” 钟钊说起来杀气腾腾。 其实,不管是高渐离还是高尚德,他心里面怨愤颇大,要不是赵云那边吩咐留下两人的狗命,早就被阴死了。 “那我们呢?”蹇栋很想立功。 自己在堂兄的安排下进入部队,也想沙场搏杀,凭着自己的本事封侯什么的不敢想,至少让别人知道,宦官之家也是有能力的人。 “和本人一起守中军大帐!”钟钊斩钉截铁:“良才你的进步,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你们的保护,本人可不敢坐镇!” 营帐的人陆陆续续散了,他朝后面招招手,赫然是许伽。(。) 第一百七十九章 葛氏部族露面 “许兄弟,一路辛苦!”钟钊一揖到底:“钊代所有将士承情。” “不敢不敢!”许伽连连摆手:“这是我们许氏唯一能做的,这些年来,佳氏没少侵袭我们部族。” “许家本身就是中原人士,惜乎被各个高句丽部族阻隔,恨不能南归。” “今有神兵天降,此乃我许氏之福,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在话下。” “许兄,恕我直言。”钟钊还是有些担心:“许氏的兵卒是否太少了点?你们要同时拦住东边与北边,兵力足够吗?” “实不相瞒!”徐家轻声笑道:“从我祖到这块土地以来,我许氏从未拿出最大的战力。” “在我许氏,不管男女老少,从小就学会与敌人战斗,可以说是举族皆兵。” “要不是因为周围两个部族都是高句丽人,我们早就至少攻下其中一个部族!” “再说,佳氏明知东边是我们许家地盘,不敢过去的,其实也就只有北边一条路而已。” “好!”钟钊眼里异彩连连。 一个部族想要藏拙,自己家的底牌哪怕在最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暴露出来。 不过,假如那次不是滨海隐士恰好遇上那些部族的围攻战,估计许家的兵力早就被周围的部族摸了个一清二楚,这不是天助我们吗? 朴秋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但也要看是啥时候。 赵云带领的霹雳炮部队实在太生猛了,他害怕自己带着兵卒上去,一个都回不了部族。 这么多年来,在朴氏部族,他是第一次领着一万多人出行,要是这么灰溜溜回去,今后再要带兵不知道又是啥时候。 不行,不能就怎么算了! “你说说,我们如今该如何行事?”看到自家兵卒安全在一个时辰后撤离桑家山城,后面也没有任何追兵,朴秋不禁松了一口气。 “回去部族吧,”朴金有些垂头丧气:“实话实说,估计家族也不会埋怨我们的。” “这倒不怕,”朴秋摆摆手:“中原人的狡诈,我们朴家早就有所闻。” “相信你一直不清楚,为何我们部族始终没有扩大疆域,也不对王位感兴趣吧?” “今天我就透露一二,故老相传,我们的祖先曾和汉军大打一场,结果损失惨重。曾经的朴氏,在今天佳氏的位置。” “痛定思痛,祖先们不想再与汉军有所牵连,干脆搬迁到弱水之滨,不想反而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实力不降反升!” “那又如何?我们还是不能与汉军相抗!”朴金说不出的沮丧。 自己是支系,有了一次失败的经历,今后想要在部族里面出头可就困难了。 不像朴秋,他是嫡系,只要没有损失啥人马,大不了回去挨一顿训斥,今后还是照样领兵打战,依然是五公子。 “实话和你讲,我不想回去!”朴秋的脸阴沉沉的,比天上的云彩都还要阴暗:“现在我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匆匆忙忙撤出来。” “不撤?”朴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桑家桑进那边的兵卒,战力隐然比我们的兵卒还要强悍,这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器械罢了,”朴秋撇撇嘴:“我就不相信,在平地上我们高句丽劲儿会在骑兵的搏杀中输给他们。” “也不是没有办法!”朴金眼睛一亮,两人相视一笑,都想到了。 葛氏部族在高句丽的正中,南面为国内城也就是王族的地盘。 从部族成立以来,就一直不愠不火,四周都有强大的部族。 可以说,葛氏部族的成长史,就是不断和周围的部族结盟的历史。 在历史上,他们部族和桑家的关系并不好,双方还爆发过大战。 结果显而易见,葛家输了,桑家人也没有趁胜追击,貌似他们好像始终不想与王族碰头,当那只出头鸟。 迫不得已,葛家与桑家人结盟,双方约定,一起来对抗高句丽第一部族朴氏,目前已经有三代人的样子。 桑家山城的消息,并没有广泛传播,桑家人当然不会自曝家丑,唯一的见证者就是朴氏部族派来帮助桑进的队伍。 “啥?”族长葛卫听说朴五公子来访,不由感觉荒唐。 我葛家与桑家结盟,不就是为了对抗你们家族么?这倒好,那小子还要来亲自拜访。 也罢,瞅瞅朴氏啥意思再说。 “贤侄一向可好?”葛卫老头大老远就打招呼:“老夫迎接来迟,望乞恕罪。” 哪怕有盟军桑家,葛氏部族并不想和高句丽第一部族交恶,带着三个儿子亲自到部落门口。 “谢伯父,”朴秋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小侄冒昧来此,一睹伯父风采。” 两人客客气气地说着话,旁边葛家年青一代面面相觑,朴家人究竟来干嘛的? 葛家人没有城堡,只有一个小坞堡,里面住着的都是家族的嫡系。 他们的会客厅也像这个部族一样,看上去十分普通,没有朴家那么奢华。 到了以后,朴秋没有再说话,由朴金述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桑进?”葛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人在整个高句丽内部都大大有名,想不到莫名其妙死在了汉军的怪武器上面。 “要不然小侄怎会来此?”朴秋苦笑道:“目前葛家的主事之人,对汉军很是友好。” “然则,我们又没听说他们归顺的消息,那就说明,汉军只是来帮帮忙的。” “贤侄能否说得明白一些?”葛卫迷糊了。 “很简单,经此一役,桑家彻底没落。”朴秋好整以暇:“既然汉军不可能随时伴着他们,何不等汉人走了以后,我们合力攻打桑家?” “打桑家?”老大葛雄差点儿跳了起来。 不要说我们葛氏部族,就是朴氏部族,这些年一直号称是高句丽第一部族,你们啥时候和桑家动过手? 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连汉军的面都不见吓得落荒而逃。 “当然!”朴金胸有成竹:“桑进的死,会让桑家实力大减。缘何不趁此机会,干脆把桑家给灭掉?” “小侄不才,甘当先锋!” “贤侄,可否容老夫考虑一二?”葛卫蠢蠢欲动。 等朴金退下去,他半晌沉默不语:“都说说看,我们该不该相信朴家五小子!”(。) 第一百八十章 边荒道人 “阿爹,有些事情孩儿不甚明白。”老大葛雄性格耿介,啥时候说话都不带一丝情面。 “雄儿,你我父子,如何生分起来?”葛卫眉头一皱。 “既然阿爹不见怪,那孩儿就斗胆问一声,为何四弟五弟从来没有给家族做事,他们享用的东西往往比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多?”葛雄声音越说越小。 尽管二十多岁了,由于陈年积威,看到父亲的眼光渐渐转冷,心头发虚。 上一次问同样的问题,还是在葛雄**岁的时候,那次要不是业已去世的母亲阻拦,说不定就会被父亲揍个半死。 修炼外功的武者,同样需要各种药材。而要想外功达到极致,那得有天材地宝,才能由外入内,然后会一日千里,比有导引术的武者进境更为神速。 当年他相中了一根棒槌,十分眼馋,仗着是老大的身份,平时很是强势,连二弟葛壮与三弟葛都也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父亲过来拿走,说要送给记忆已模糊的四弟五弟。 “也罢,”葛卫叹了一口气:“雄儿、壮儿、都儿,在你们小时候,怕出去乱讲,为父从来不曾告诉你等有关老四、老五之事。” “如今你们都已成年,也是时候给你们说说,免得怪罪为父处事不公。” 天地灵气日益枯竭以后,人间出现了武者与道士,两者之间的目的都是一样,不断修习,以期达到传说中的境界,破碎虚空。 然则,两者的手段完全不一样,武者以动作和药物激活人体内部,让血气不断充盈。 道士完全靠观想自身,观想天地,尽一切可能去摄入空气中残留的灵气。 甚至有些人,道武双修,为两者所不齿。毕竟人力有限,穷极一生,能够在一方面有所突破已然很了不起,妄图齐头并进,自然不会被主流承认。 据说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杀人越货之类更是家常便饭。 当然,可能邪恶的人居于少数,不过在主流里面本身就对道武双修的人不感冒,看到一个恶贯满盈就以偏概全,说这类人是异端,把他们妖魔化。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葛氏部族只不过是一个领地方圆一百里人口两三万的小部族。 没有成婚的葛卫有一天独自去打猎,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团白雾,他当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遇到什么精怪。 全神戒备走进,才能分辨出白雾里面依稀是一个人影。 这一带可是各种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葛卫心里带着小好奇,全神贯注守护在白雾周围。 夏天猎人打猎,很少带东西,饿食山果,渴饮山泉,连续守候了三天两夜,白雾里的人影才清醒过来。 雾气散尽,里面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谢谢小友!”此人无喜无悲,脸上好像没有一丝表情,偏生说出来的感谢让人觉得似乎感谢的话本来就应该如此说出来。 “前辈…那个…道长,你是不是神仙?”葛卫心头一激灵,瞬间想到这种可能性。 “神仙?”道长的脸上还是那副表情:“老道也想知道何为神仙。” 他连连摇头,兴许多少年脸上不曾动容,始终木木的。 “请神仙收我为徒!”葛卫才不管你是不是神仙呢,先把名分定下再说。 “你?”道长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眼睛,好似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按说你在老道危难之中尽职尽责守候,应该满足你这个愿望。” “惜乎你自幼打熬身体不得法,沉疴太多,今生无望太高境界。”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日后老道不再出山,就在此隐居。你的子嗣可以带来,老道必为你调教。” 老道士本身就是汉人与胡人的混血儿,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都不承认他的身份,成为一个孤儿。 好在有一日,也如葛卫这般,救了一位高人,传下自己的衣钵,溘然长逝。 他心里面没有汉人胡人之分,做事儿全凭喜好,嫉恶如仇,关键是道武双修,武艺高强,一般人奈何不得,人称边荒道人。 当然,在他仇敌嘴里,就变成边荒老道、边荒恶道之类的称谓。 加之此人行踪不定,一直活动在汉胡交界的凉州、并州、幽州,别人拿他没办法。 终于有一天,在并州的时候,汉胡双方的武者竟然出乎意料联合起来,给他设了一个局。 好在道士的保命能力特别强,从并州逃到幽州,最后竟然到了高句丽地界才甩掉追兵。 不过,他内伤外伤处处,到了此地,几近油尽灯枯,不得已调息,却没料到竟然突破到超一流境界,花了好几天时间。 经过生死之间的磨砺,边荒道人突然之间放下了以前的一切,决定在此潜修,想达到传说中的先天境界,甚至破碎虚空。 当然,他也不可能让葛卫空手而归,用神魂的力量传下了一篇健体术,实质上就是比较浅显的导引术。 自古法不可轻传,边荒道人传下的东西,有道家一些神秘的因素在里面。 本人可以修习,想要给别人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后来,葛卫继承了部族,有了十多个孩子,其中就五个儿子。 他每次在儿子满月的时候,都会偷偷带着进山,希冀能继承道人的东西。 不管是练武还是修道,那都需要一定的根骨,前面三个没有任何指望。 然则,老道看葛卫多年照料的份儿上,也给前面三个儿子耗费内力改善体质。 边荒道人本身在武者界是一个禁忌,也只有高端武者才知道这个名不经传的恶道。 机缘巧合之下,葛卫偶然知道了道人的来历,从此越发恭敬,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给自己的部族带来灾难。 “那老神仙如此厉害?”葛雄听傻了。 我的天啊,自己的四弟和五弟一人竟然继承了道人的一门,葛洪修道,葛尤练武。 由于葛氏部族的版图越来越大,给老道那边上供的东西也越来越高端。 “你们现在还需要老四老五回来解决当前的难题吗?”葛卫语气森然。(。) 第一百八十一章 葛洪葛尤 葛家父子在商量的时候,大管家葛忠邀请了朴金去喝酒。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去找朴秋,身为高句丽第一部族的五公子,他何必自找没趣? 这几天的经历,对朴金来说犹如过山车一般惊险。 好不容易捞着机会,跟随五公子出来,希望能在部族里面的地位有所上升。 桑进刚刚篡位成功,一时间千头万绪,即便想交好朴氏部族,也不会来找他。 而后桑家人马上就进行反攻,那如雨的石头,吓破了胆,连好战的朴秋率先逃走。 酒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迅速拉近两个人距离的方式。 “葛大管家,桑家部族对你们部族来说,或许是个陷阱!”一碗酒下肚,朴金变得忧心忡忡。他既然被朴家人当做军师,肯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主要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他本人一直都在部族里生活优渥,没有体会过。 现如今静下心来,终于能够发挥出正常水平。 “朴军师多虑了,”葛忠先是一愣,眼珠一转,哈哈大笑:“朴氏本身就是我高句丽当之无愧的第一部族,有能征善战的五公子带头,还能有什么事?” “五公子?”朴金摇摇头:“来,大管家,我们喝酒。” “好,喝酒喝酒。”高句丽人崇尚汉人的文化,葛忠也不例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朴氏与葛氏中间隔着桑氏,距离不远却从无往来。” 两人推杯换盏,葛忠有意识地劝酒,朴金酒入愁肠愁更愁,举杯就干。 眼看那家伙脸上有些红晕,葛忠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话题。 朴金不再藏着掖着,一五一十,把这两天的事情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葛忠大吃一惊,借口有事,找另外一个管家作陪。 此刻的朴金有些醉意,不管对面是谁,就想找个人倾诉一番。 匆匆忙忙赶到家族的仪式大厅,下人说族长带着三位公子去部族禁地。 那一片区域,对葛家人来说,除了极少数的人,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当然,身为大管家,葛忠也从来没进去过,但他很清楚,里面肯定有人,至于啥人他不知道,却晓得几个经常进去送东西的人,都被割掉舌头。 有一次,一个支脉的孩子无意间钻了进去被守卫发现,葛卫立即让人执行家法,活活打死。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去。 但是,此刻是家族的存亡之际,葛忠也顾不了那么多。 刚打马走进那片区域,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部族禁地,再往前走直接打杀。” “我是大管家,”葛忠赶紧道:“有部族存亡攸关的大事上报首领。” “等着,待我上报!”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却看不见人影。 这些人是部族的死士,直接听命于首领。 他们尽管日夜守卫在这里,也还是能捞到好处,偶尔撞着边荒道人,虽然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为人还是比较随和的,指点过好几个人。 因此,哪怕首领没有吩咐,他们也更加卖力。 葛忠长到四十多岁,是第一次走进这里。 他本身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就算眼睛不到处张望,还是觉得这里和其他地方没有多大区别。 简简单单的几间房屋,门前环绕着轻松翠柏,院坝里的积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堂屋里,一向威严的族长毕恭毕敬站在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身前。 那人坐着,看不清楚身形究竟有多高,和普通老人貌似没有任何两样。 “葛忠,快来见过老神仙。”葛卫扭头吩咐,他接着刚才的话题:“前辈,我想把两位孩子带出去历练,葛氏部族遇到一些难题,我们父子四个武艺不足以解决。” 心里面,他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 边荒道长的相貌,一如当初刚见面时一般无异,貌似脸色还红润了少许。 不,准确地说,是以前满脸的皱纹现在一丝都没有,犹如一张婴儿脸。 “洪儿、尤儿,你们意下如何?”边荒道长不答话,眼皮不抬问旁边两位小青年。 “徒儿都听师父的。”两人没有丝毫犹豫,躬身施礼。 “葛卫,不管是老道我还是你的两个儿子,从来都不是与世隔绝。”老道正色道:“从开始和猛兽搏杀到后来入世参与世俗战争。” “武艺这东西,光靠天分还不行,需要不断在战场上体悟。我的徒弟,要是传出去不懂战事,那就太丢人了。” 两个儿子?葛忠看不清楚两个青年的脸,等他们施礼完毕转过身来,不由大吃一惊。 传说首领有五个嫡子,他却从没看到过老四老五。身为管家,哪些不该说不该问,他十分明白,还惩罚了一些私下嚼舌头的下人。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这两位公子看上去身形并不雄壮,容貌和首领有五六分相似。 葛忠不懂武艺,但他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领,看到两位小公子,脊背发凉,特别是有一双眼睛扫过来,好像和猛兽的表情差不多。 那里面丝毫没有多少人类感情,是一种对人的漠视,甚至对生命的漠视。 “血浓于水,葛氏这么多年为你们送的药材,才有今天的成就。”边荒道长淡淡说道:“你们如今学武有成,也是该反哺部族的时候了。” “是!”葛洪葛尤再次施礼,没有半个字的多余。 “谢老神仙法外开恩,”葛卫恭恭敬敬致谢:“自今以后,对你的供养不会少半分。” “不用了,”边荒老人摆摆手:“就是你们不来,老道也拟找个时间让他们下山。” “切记,出去后别打老道旗号行事。”他嘱咐自己的徒弟:“为师的朋友很少,仇人一大堆,在你们的实力没达到一流之前,千万不能暴露。” “你们走后,老道也要去找一个朋友,他有事找我帮忙。” 葛卫脸上露出潮红:“葛忠,这是四公子和五公子,今后他们的起居你回去后好好安排下。” “老奴见过两位公子!”葛忠还是那副微微笑着的脸:“回到家里,有甚不满意,直接遣人告诉我就成。” “你起先说啥事与部族存亡攸关?”葛卫此刻才想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葛尤的武艺 “葛忠啊,你呀你呀!”葛卫哈哈大笑:“你考虑问题太片面。” “试想一下,如果汉人要是全力和桑氏联合,根本就不会只有寥寥一些拿着那攻城车的兵卒,估计所有主攻任务都是汉人的。” “首领,你的意思是?”葛忠难以置信。 “没错,”葛卫今天和两个儿子重逢,心情大好:“汉军只是在帮忙而已,兴许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桑氏部族。” 他拍了拍葛忠的肩膀:“今后的葛氏部族不同于往日,你要随时都用用脑袋,不然部族扩大以后,你会跟不上的。” 恩?葛忠一激灵,难道首领要带领他的五个儿子大肆征伐?那场面,想想都叫人激动。 葛卫确实没说错,赵云准备离开了,不管今后在父亲的阵容里面,自己一系人马能否占据主导地位,仗打到这份儿上,只有继续下去。 “云郎,你···”桑朵穿上女装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欲言又止:“尽早来我家!” 说完,玉面通红,一溜烟跑了。不留神,还摔了一跤。 赵家军好多人都憋着笑,可是谁敢调笑?那可是主母呢。 “你也太不小心了!”赵云赶紧跑过去扶起她,关切地问:“摔坏没有?” 桑朵在众目睽睽之下,非常不好意思,却又舍不得离开爱郎,只是低着头呐呐道:“大家都看着呢,没摔坏,你当我是陶罐啊。” 年轻一辈,老一辈的人只是送到城头也就足够了。 “老五,朵丫头这孩子看来已经定下来了?”桑勤有些酸溜溜的。 护鲜卑校尉赵孟侯爷,如今在北疆的名声如日中天。不要说桑家,就是高句丽王也巴不得和他家结亲呢。 细细打听一番,才晓得赵云在中原竟然不是以武出名,反而是文名满天下。 自家又不是没有嫡女,而且自己还是部落首领,那小子咋就一根筋呢。 哪怕是伯父,桑勤嘴巴上说得亲热,心里头对整天拖刀弄枪的侄女看法并不怎么样。 现时代的女性,不管是中原还是边疆,都是从属地位,做做女红,能认字就行了。 反正在他眼里,自家几个女儿不管是相貌还是才气,远胜桑朵。 “他父亲都亲口答应了,”桑明自得地一笑:“子龙这孩子,还是挺孝顺的。” “伯父!”桑云打马回来,恭恭敬敬下马行礼:“侄儿想追随子龙贤弟,望准许!” “当然······”桑勤随口说了一句,马上反应过来:“云儿,你是说从此以后就要追随于他,部族这边的事情你不再参与?” “是!”桑云坚定地回答道:“以往侄儿总觉得自己的武艺不要说在高句丽,就是整个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 “子龙打不过理所当然,就是好几个部曲,侄儿也没把握能赢过他们。” “云儿,到了那边以后,随时注意下子龙这孩子。”桑勤没有说话,桑明开口道:“事事逞强斗狠,赵家目前麾下战将如云,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的。” 这算是答应了?桑云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自己暴露出真实的水平,部族肯定要想办法挽留下来。 毕竟在高句丽,像他这么年轻就武艺到了三流武者境地的,简直一个都没有。 桑勤也不好反驳桑明,他确实想留下二弟唯一的骨血,这时候五弟已经把话给说了出去。 眼看桑朵与赵云的事情就在早晚,哪怕是亲兄弟,今后部族依仗他这一脉的地方还是比较多,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冬天的山林分外静谧,偶尔有寒风吹来,树上的雪早已冻得和树枝树叶凝结在一起,只有偶尔松针的沙沙声。 葛卫与他的五儿子葛尤相对而立,爷俩准备比试一番。 别看葛卫年龄已近迟暮,修习了边荒道长传授的健身术以后,自觉身体简直比得上三十岁的年轻人。 他想看看,儿子这些年来在他师父这边,武艺究竟练得如何,这关系到今后部族的扩张。 作为部族首领,他目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总不成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上阵厮杀吧。 要在部落的比武场上,被部卒看见就不美了。他认为自己是首领,在任何场合都不能输,就算是输在儿子手里也不行。 “父亲注意,孩儿要进攻了!”葛尤这话一说,气势瞬间就变了。 葛洪和他们的师父边荒道长,两人泰然自若,好像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此处。 在他们看来,葛尤的胜利是注定的,比只不过走走过场。 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呢,让他们服气才行。 不然,老四老五跟着道士在深山老林中默默呆了近十年,部族的资源也竭力朝这边倾斜,哪怕是父亲,葛卫也要找一个理由才对。 在年轻一辈里,葛雄的武艺是最高的,看到五弟瞬间气势飙升,自己看着就有些瑟瑟发抖,好像随时都要向自己这边打过来一样。 他不行,葛壮、葛都武艺更不行,在气势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噔噔噔朝后退。 我的天啊,五弟究竟是个啥怪胎,还没出手就有这么厉害。 葛卫没有说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五儿子。 他有些惶恐,看来一世英名,今天算是毁在儿子手上咯。 好在是自己的儿子,要是外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灭掉,高句丽有葛氏也就足够了。 葛尤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看上去象刀,却又是两边开刃的。 他的怪武器似慢实快,一眨眼就到了葛卫的眼前。 姜还是老的辣,葛卫全神贯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有丝毫放松。 他早就把长刀横在胸前,恰好挡住。 众人并没有听见一丝声音,原来葛尤的武器到了半途,早就换了一个方向,尖部向下猛地一扎,看样子是奔他父亲的小腹。 葛雄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要是自己,连第一个虚招都躲不过。 大家又不是第一天接触武艺,都明白虚招也可以变成实招。 “尤儿,住手吧。”边荒道人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声:“好好回去孝敬你父亲。” 葛卫惊出一身冷汗,他感觉到要是不喝止,自己今天就要出洋相,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老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葛洪的道术 旁边的哥仨一个个急得不行,部族里面,父亲就是天。 五弟尽管厉害,气势再厉害又如何?还是比不过父亲吧。 他们很想知道结果,可爷俩都不说话,也不好去问。 “尤儿,好孩子。”葛卫没有摘下头盔,额头上全是冷汗:“以弱冠之龄都到了三流武者的巅峰,为父到这个阶段还没多长时间呢。” “阿爹见笑了,”葛尤脸不红心不跳,没事儿人一般:“和你比起来,孩儿的经验还差得很远,需阿爹时时督促。” 葛洪是个修道之人,心如赤子,他明知父亲比不过,忍不住噗嗤一笑。 在为人处事方面,弟弟葛尤还在他之上,毕竟师父经常带着他到各种战场上历练。 见到五弟的武艺,葛雄心服口服,原本对父亲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 此刻,他见一身道袍的四弟在发笑,不由有些腻歪。 这里除了那老道士,都是一家人,你在那里笑啥笑啊? “不知四弟武艺如何?”葛雄声音有些冷淡。 他是家里的长子,按照规矩就是由他来继承首领的位置。 今后葛氏部族强大了,五弟厉害,自己完全可以资助他去抢一块地盘回来。 “我的武艺比五弟略差,”葛洪老老实实回答:“大哥,和你相比,肯定你是比不赢的。” 啥?在那里说啥大话? “哦?”葛雄抽出自己的枪走到场中:“既如此,还望四弟不吝赐教。” “不行不行!”葛洪连连摆手:“要是我下场,由于不经常习武,没有轻重,伤着你怎么办?再说你还是我们的大哥!” 你也晓得我是你大哥?他这么一说,葛雄更加生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一个大男人,老是在那里磨蹭啥?” 他差点儿就想说你不就像道士一样穿个长袍,平时在深山老林静修吗? “洪儿,难道忘了你的强项?”边荒道长逼着的眼睛唰地睁了开来:“只有枪对枪刀对刀才是比武吗?” “噢,弟子遵命!”葛洪只是沉迷于道术,智商还是蛮高的,他施施然走到了平日里自己哥俩练武的场子里。 “你不拿武器?”葛雄气得一佛升天。 这不是赤果果对自己的侮辱吗?我是大兄,你就算真的比我厉害,也不可能空着双手就能打赢我吧。 哼哼,今天就算是拼着受到父亲的责怪,也要让这小子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不要武器啊,”呆萌的葛洪一愣:“师父说我的强项,那就是修道啦。” “我们是要比武又不是比试道术!”葛雄顿时吹胡子瞪眼睛:“四弟,拿出你的武器。” “唉,我说实话你咋就不相信呢?”葛洪幽幽一叹。 场边的人没啥感觉,葛雄大吃一惊,不知啥时候,自己面前蹲着一只猛虎。 平日里,他也曾单独和这类畜生放对过,但是还没有和这么大的猛虎战斗过。 原来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收服了一头老虎啊,葛雄心里一阵憋屈,今天非得要把你的老虎打死了拖回家去。 等到把老虎打死,看你还不拿出武器! 他们家以前也就父亲葛卫一个人用刀,其他三兄弟都是用枪的。 不止一次,葛雄用自己手中枪不仅杀死了自己的敌人,老虎也没少杀过。 “哇呀呀!”气煞我也,他知道对付老虎,根本就不需要用啥招式。 枪没有任何变化,猛地刺向了老虎额头那个王字。 诶,这畜生咋不见了?葛雄悚然一惊,枪身刚刚觉得触及到猛虎的皮毛,突然之间面前没了老虎。 不好!葛雄心里一激灵,肯定就是在自己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他头也不回,一个回马枪就刺了过去。 葛雄心里要多沮丧有多沮丧,感觉枪好像压根儿就没有触及到物体,依然被那畜生跑掉。 “阿爹,大哥在干嘛?”葛都很是迷糊。 葛雄自己跳出去,他是很高心的,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弟看看,自己哥仨平日里并没有偷懒,甚至于家族不少地盘都是自己等人打拼过来的。 不过,情况好诡异呀,老五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葛雄的枪眼看着就要到了老五身上,突然间调转了枪头,往身后刺去。 当时,他还在想,你这小子不知长幼尊卑,是要好好教训下。 也不知道大哥是如何想的,把枪尖抵在那家伙的咽喉上就好了啊,何必往自己身后刺? 不对!葛壮看出了些苗头,葛雄好像正在和什么人大呼酣战。 是鬼?他心里顿时有些突突。 边荒道长本身就是降妖捉鬼的,道士老神在在闭上眼,料想并没有鬼怪。 “父亲,大哥在那里忙活些什么?”葛都傻乎乎地问:“他有好几次,明明都要扎到老五的身上,一转眼就刺向了别处。” “哼,自大的东西!”葛卫在边荒道长说出用强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神秘莫测的道术:“你是老大,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和亲弟弟比试赢了你就光荣吗?” 场地中,葛雄累得满头大汗,他的枪左冲右突,一会儿是老虎,一会儿又是熊瞎子。 现在,竟然来了两个汉人。 啊,不对,是四个! 该死的,葛雄心里大恨,你是高句丽人,啥时候与汉人搅和在一起了? “老四,你简直就是我们家族的败类!”他气喘如牛:“今天不逼得你动手,我这个老大就太不称职了!” 葛卫心里掠过一丝怜悯:“老四啊,看在为父的面上,你撤了道术吧。” “好的阿爹!”葛洪始终在那里优哉游哉地站着。 也不见他有啥动作,葛雄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那里不停喘息。 “阿爹,老四太不是东西!”他说话十分气促:“竟然还勾结汉人,请求你惩罚他。” “雄儿,你是老大,一定要有宽广的胸怀。”葛卫叹了口气:“老四老五就是没有武艺和道术,就不是你的弟弟了吗?” “为父不明白你看到了什么,”他苦笑着:“我们只看到你在那里拿着枪到处乱打,你四弟站在那里都没有挪动下位置。” “道术?!”葛雄哭笑不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兵临城下 阴沉了好几天,突然放晴,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是人看着心情舒服些,天气还是一样冷,反而因为出太阳带来更多的风显得更冷。 今天的桑家城堡显得分外平静,该下葬的人早就入土。 活着的人,经历了分分合合,双方的人都尽量在克制、反思。 当兵的继续当兵,做生意的继续做生意,该干嘛就干嘛,各行各业照旧。 曾经中途跟随过桑进的人,部族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但他们看到旧日同僚时,不再有往日的亲密,默默对视一眼,目光又迅速移开。 “军队!”北坡上执勤的部卒不知谁看到了远方一长溜人马快速在靠近,不由尖叫起来。 尽管桑家部族一直在战争中度过,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不少人处于反思和犹豫之中,打战就是要死人的,死的别人无所谓,要是自家的人呢? 就算是厌倦了战争,可生活还得继续,见到兵马前来,不少随着桑进叛乱过的人做好准备,他们想用鲜血来洗涤身上的污渍。 部族确实重新一统,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当初要是自己等人不去追随,毕竟大家都是桑家人,谁敢起事? “快去禀报上边?”那些士卒就算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却不想自家部族陷入危险之中。 军人没有几个是傻子,蠢笨的人在战场上都活不长。北方是朴氏部族的地盘,他们刚刚从北坡狼狈逃窜。 还用说吗?肯定就是想趁着汉军离去回来找场子,作为高句丽第一大部族,啥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没有人吩咐,曾经参与过叛乱的人自觉走到城墙之外。 “关城门,你们傻了?快去叫人!”那些人齐声吆喝。 “回来,我们从来没有怪罪过你们!”城头上的人齐齐大叫。 不过,还是有一些机灵的人,打马狂奔,往首领那边奔去。 桑氏部族以前是层层上报,如今权力都被回收,反正也没啥大事,基本上事无巨细,桑勤都要过问。 他生怕处理得不好,会引起部族的再次分裂。 “大哥,我去吧!”桑叶压住了大哥的手。 其实,不要说桑云,就是他本人也很喜欢战斗,要不是因为赵云他们是小辈,说什么也要拉着打一场再说。 “你,”桑勤嘴唇动了动,看了一眼三弟和五弟,兄弟五个就三人还健在,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和朴家人,能不打战就不打战,毕竟理亏的是他们。” 桑勤所在是部族的中心,整个山城并不大,打马过去不到一刻钟。 我的天!桑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同于一般士卒,他经历的战事不下百次,眼力自不必说。 这里望过去,一眼望不到头,哪里只有一万人? 曾经的部族还处于弱小时,从来没有经历过大的战斗,想不到连续看到两次大场面。 自家的部族让桑舟哥儿五个带着人马,其实就是起一个威压的作用,让朴氏分支不敢过分造次。 而赵云那边毫不示弱,两万鲜卑人,丝毫不比桑家军少。 回到山城,桑进就是把所有留守的士卒全部都纳入麾下,也不过三两千人。 谁知那小子狼子野心,竟然从朴氏部族引来一万人。 所幸赵云及时出手,霹雳炮的威力,让朴秋吓破了胆,落荒而逃。 如今卷土重来,朴字大旗,显然就是先前撤退的朴氏军队。毕竟朴氏部族的士卒也不是大白菜,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速赶来。 毫无疑问,葛字大旗就是葛氏部族无疑。 啥时候这两个部族纠缠在一起的?桑叶的眉头凝成了川字。 “老三,来者不善啊!”桑勤还是不放心,连桑明都赶了过来。 “是啊,大哥。”桑叶叹了一口气:“桑进,唉!” 还说什么呢?人都死了,即便不是他引狼入室,朴氏根本就不敢动分毫。 面对高句丽第一部族的威胁,其他几个部族毫不犹豫会团结在一起。 葛氏部族是桑家的坚定盟友,他们莫名其妙联盟,这可不是好兆头。 不仅仅是桑家城堡的问题,关键是这两个部族究竟想干嘛? “大哥,要不让云儿再来一趟?”桑明在女儿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以后,往日那些争强好胜的心思慢慢淡了,毕竟岁月不饶人。 “五叔,小侄前去看看情况如何?”桑舟哥几个自从赵云走了以后,夜以继日地疯狂训练,本来桑云就已经把自己等人拉下,可不能让他胜出太多。 刚才他们还在训练,头盔都没戴,脑袋上的汗水凝结成冰,还不断有热气冒出来。 “我去!”桑叶摇摇头:“舟儿,他们来势汹汹,你去镇不住场面。” 以前的他,根本就不会说这么多话。看到赵云等人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忙于练武,反而对部族的小辈忘了提携。 说实话,他本人目前差不多在三流武者的巅峰,几个侄儿一看气势,根本就没有桑云那样猛,武艺最高的桑舟离三流还差临门一脚。 葛氏部族一直是比较神秘的,要不然,桑家人要找同盟也不可能找太弱的。 根本就不用吩咐,城头上,所有的桑家士卒们箭拿在手里,目光炯炯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入侵者。 “桑家桑叶在此,谁敢前来答话?”桑叶打马出城,厉声喝道。 “哈哈,桑老三,你不在家纳福跑出来做甚?”葛卫毫不犹豫跑了出来。 “葛老头,我们桑家和你们葛家的结盟就这样破灭了?”桑叶的眼光有些漂浮:“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天谴么?” “姓桑的,你少耍嘴皮子!”葛卫眼睛一眯:“自古成王败寇,从未听说那些王者遭受不测。天意如刀,我葛家的崛起势不可挡,你们桑家只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桑叶本身就不善言辞,刚才说了这么多,和平时的性格大不一样。 他哪怕心思敏捷,论嘴皮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杀鸡焉用牛刀?”葛尤打马出列:“请父亲梢待,孩儿把这个糟老匹夫擒来任你发落!” “老夫就不陪你咯!”葛卫闻言,哈哈一笑,轻声吩咐道:“尤儿,你自小心,老家伙手底下功夫不弱。” 葛尤也不答话,点点头跃马到场地中央。(。) 第一百八十五章 葛尤生猛 “葛老头,你连一战的勇气都没了么?”桑叶感到十分惊讶。 尽管自家武艺肯定是比不上赵云的,他十分自傲,在高句丽这一亩三分地上,自己应该是当之无愧最高的武者。 “我有如此能干的儿子,何须本人亲自出手?”葛卫头也不回,打马回阵。 “来将通名,老夫刀下不死无名之辈!”桑叶才不管你来的是谁呢,就算部族苦守山城,首先在气势上肯定要压倒对方,先杀鸡儆猴再说。 “老匹夫,坐稳了,本人乃葛家五子葛尤是也。”葛尤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 在他看来,自家部族的兵卒本身就不弱,父亲和自己等人的武艺,更是在高句丽出类拔萃,桑家人还敢有出战的勇气,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好,你父亲不仁,老夫却不能不义。”桑叶叹口气提起了大刀:“看在你父亲与老夫相识的份儿上,你先出手吧。打了小的,老的总该出来!”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葛尤鼻孔里哼了一声:“让小爷来称称你的斤两吧。” 在斗嘴上,桑叶是比较吃亏的,看到一小辈嘴皮子上占了好几次便宜,不由大怒:“小畜生,你从来都没有在人前出现,应该是找了厉害的师父了吧。” “就是葛卫那老匹夫在老夫面前也不敢如此侮辱于我!”桑叶的大刀在太阳下显得金光闪闪:“让老夫帮你师父和你父亲管教管教你!”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哼,他猝不及防,心神受创,嘴角竟然流出了丝丝鲜血。 “谁敢暗箭伤人!”桑叶心里一凛,如此高手在这里,竟然不露面都能让自己受伤。 “哼,语出不逊,小小惩戒!”那声音漂浮,忽左忽右,却能清晰地传到耳朵里,对面的小子没有丝毫反应。 桑叶大骇,绝对是高手,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较量。 “不必到处看,你找不到本人的。”那声音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教训我徒儿吗?打赢了他,本人自当现身!” 毫无疑问,暗中传音的就是边荒老人,以前和徒弟战场厮杀,差不多就是捡捡漏。 战场可不是称勇斗狠的地方,武者为血肉之躯,单挑之类,在大草原上根本就不盛行。 和别人单挑,对徒弟来说还是第一次,他自然不放心。 桑叶的心里犹如雷亟,想不到葛卫的儿子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师父,早先五弟说让赵云再过来一趟,大哥不置可否,舟儿抢着说话就揭过去了。 毫无疑问,赵家人的武艺肯定在自家之上,赵云如此年轻,听舟儿他们的描述就胜过了自己,如日中天的赵孟,肯定远胜自己等人。 早年,赵家商队来过桑氏部族,那些年,桑叶潜心向武,二哥接待的。 大哥的意思,他自然清楚,害怕汉人趁机把自家部族给吞并了。 今天看来不能善了,桑叶脑袋里面转的飞快,却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你父亲葛卫,我们从来兄弟相称,小小年纪,竟然口吐污言秽语,竖子看刀!” “雕虫小技!”葛尤年轻气盛,他的师父本身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自然不会教他礼仪方面的东西。就算是自己心里知道不该骂人,却也不会认错。 同样是三流巅峰,可惜桑家没有导引术的修习,全靠打熬皮肉。 葛尤的兵器,看上去有些像枪,却又比一般的枪头要长了不少。 两把武器毫无花哨的砸在一起,呛啷一声,震得人耳膜都有些聋。 好厉害!桑叶心里惊惧更甚,他居然感到手臂有一丝酸麻。 起先那神秘人的武功太为强大,随意哼一声,桑叶已然受了内伤,此刻再也忍不住,一口逆血就要夺口而出,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还有些本事!”葛尤很是兴奋,曾在战场上捡漏,手下很少有一合之将。 桑叶不敢说话,怕对方看到自己嘴里的血沫,毫不犹豫,提刀又劈了过去。 这一次,葛尤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纹丝不动,他的枪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了过来。 我的天!桑叶吓出了一身冷汗,枪身比自己的刀还长了少许,枪法比自己的刀法更为精妙,差点儿就戳到了腮帮上。 要是双方的武艺相若,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可明明自己处在下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面,自己的招架就会越来越狼狈。 然而,在这个时候,哪怕战死当场,根本就不能退却半分。 要连自己都不是对手,部族里面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和这小子对战。 何况还有一个深浅不知的葛卫,更有高深莫测的葛尤师父。 早些年也曾有风言风语,说是葛卫的两个儿子被世外高人带走调教。 当是时,桑家部族如日中天。 高人?高句丽这地方,除了桑家人,还有何人懂得竞技之术?桑家几兄弟压根儿就不相信,付之一笑。 城墙上,桑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葛卫的武艺,他从来没有试探过。 据一些逃到自家部族的奴隶们说,桑家的三只小老虎,根本就无需葛卫出手。 让人意外的是,出战的根本就不是葛雄、葛壮或者葛都任何一个,是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年轻人。 桑勤的眼力劲好,他看得出,葛尤的力气根本就不在三弟之下,貌似还犹有过之。 力气大无所谓,桑家有竞技之术,可那小子诡异的一枪,显然是比自家还要高明得多。 “老五,你压阵!”桑勤面有忧色:“为兄得去把老三接回来。” “大哥,你不能轻动!”桑明摇摇头:“还是我去吧,你来给我掠阵。” “父亲,五叔,你们都别争了,还是我去!”桑舟深吸了一口气:“设若三叔和我都不能回来,马上紧闭城门。” 桑朵自打在赵云身上情根深种以后,不再对战场厮杀感兴趣。 毕竟是有部族来侵袭,她自是赶到了,此刻忍不住“啊”了一声。 正在争论的几人赶紧看向战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部卒跑到了桑叶和葛尤的战场,他干脆跳下马,死死抱住葛尤的马腿:“三老爷,快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桑氏部族的灾难 平日里的桑叶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有时候就是亲兄弟在一起也一言不发。 可能整个部族里面,也就嫡系能认完,却没有多少交集,对子侄辈从来不怎么照顾。 按说人成为武者以后,不管是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比常人要强得多,可惜,桑叶就是一武痴,平时看到人也是视而不见。 此刻,他满含热泪,这孩子好像是桑进的侄儿吧。 “不!”在桑叶的凄厉叫声中,愤怒的葛尤举起自己的怪枪,鲜血从那孩子的喉咙里面飚了出来。 可是,那双倔强的双手,仍然牢牢地抱住马蹄。 有那么一刻,桑叶想冲上去,纵然被对方杀死也在所不惜。然则,敌人方面还有更厉害的武者掩在暗中,大哥他们都不晓得。 再说了,桑家的武者本身数量就不多,进入到稍高层次的数量更少。 要是自己一死,还有什么人能够抵挡两个部族联盟的进攻? 电光火石之中,桑叶有了决断,他相信暗中的高手处于武者的尊严,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招惹他徒弟,那人是不会出手的。 “三弟、三哥!”城墙上面,桑勤和桑明在撕心裂肺地叫着。 “孩子们,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桑叶一边打马往回跑一边扭头看场中的形式。 还是怪桑进那个家伙,跟随他叛变的人,今天差不多都齐齐来到了城外。 一个人没有阻挡住葛尤,很快又有另一个上去。 好像他们事先都商量好了,两个人抱马腿,其余的自杀式进攻。 每一个桑家士卒,都选择了自己的目标,打马前进,眼睁睁看着敌人的武器戳中自己的要害,好像那就是在刺别人,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出击,与敌皆亡。 到了城头上,桑叶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顿时觉得好多了。 “大哥,关城门吧!”他来不及抹去血迹,连声催促:“儿郎们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可别让这两个部族攻进来了。” 桑勤木然点点头,心如刀绞,看到那些熟悉不熟悉的身影,义无反顾全都在自杀式的冲锋。 大门缓缓合上,好险,刚刚闭拢,终于摆脱了障碍的葛尤打马到了城门前。 “放箭!”桑明看到大哥忍不住扭头抹眼泪,赶紧指挥道:“把这狼崽子给射死!” 眼见万箭齐发,几乎所有的箭支,都对准了那个耀武扬威的身影。 桑明看到葛尤在那里把武器舞得水泄不通,不由冷笑,单对单是打不过你,你再快能有城头上这么多人快? 我的天!他觉得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葛尤连人带马,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给就走,一瞬间到了弓箭的范围之外。 “这人是谁?”桑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那人腾出手来,一人一剑,就能冲上城头,把自己这些桑家的主脑人物全部消灭。 “他是葛卫那儿子的师父,”桑叶连连叹气:“都没露面,一声冷哼让我负伤了。要不然,为兄的武艺再如何不济,也不至于在那小儿手上撑不过几招。” 桑勤闻言,脸色刷白,难道老天要让桑家毁在自己手上吗? “然则他自重身份,是不会对我们出手的。”桑叶在一旁安慰。 “老五,你觉着咱能把云儿他们给请过来吗?”桑勤心中悲凉,忍不住瞪了桑舟一眼。 要不是自己这傻儿子打岔,说不定自己早就派人去请了。 “大哥,不是云儿来不来的问题。”桑明幽幽一叹:“按照三哥的说法,要是云儿来了打赢葛卫的混账儿子,老家伙估计就该出手。” 桑勤和桑叶面面相觑,他们确实还没想到这问题。 “五弟,你也不用太担心。”桑叶胸有成竹:“为兄的年龄比葛家那小子大不少,可他师父根本就没有出手。” “你的意思是说?”桑明眼睛一亮。 桑勤也明白了,毕竟家里有些武者有关的记载。 关于那神秘人,估计武艺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不是一流巅峰就是一流。 像这样的人,本身就是高傲的,除非是说他坏话,不然哪怕徒弟处于险境,最多不过是把人给救走。 朴秋是最憋气的,自己这个首倡者,目前好像成了摆设。 自己家的部曲,就放在最前面的,看来葛家人打得好算盘,准备拿他们当炮灰。 形势比人强啊,偏生这一切都是自找的,还能怪谁? 旁边的朴金眼神漂浮,也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 “五公子,好像不是这样。”他突兀地说了一句。 只见葛家部曲位置前插,刚才得胜归来的葛尤全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桑家山城本身建造得并不是很坚固,只是用来对付些许小部族的。 原本在桑家人的理解中,部族就应该大踏步走出去,而不是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山城里面。 可惜由于高句丽人总数不多,一个个部族都投鼠忌器,生怕成为众矢之的,不敢妄自向别的部族开战。 南边的城墙之所以被霹雳炮给轰得摇摇欲坠,就是因为那边的城墙比北边还来得敷衍。 为了抵御有可能来自朴氏部族的威胁,北方的城墙稍微高大坚固些,和汉人一个最普通的县城相比都不值一提。 说时迟那时快,葛尤骑马狂奔,城头上的桑家人齐声发喊,却一点都阻挡不了他的道路。 终于,那马儿到了城门的位置,一声嘶鸣过后倒在地上。 “虽然你就是老子随意挑选的一匹马,也不能让你白死。”葛尤恶狠狠地说道:“到时候我把那些射你的人脑袋砍下来祭奠。” 其他地方,桑家人都能在城头射箭,城门处成了相对的死角。 说时迟那时快,葛尤扬声提气,身子犹如壁虎粘在墙上,快速向城墙上爬去。 桑家人还以为这小子到城门洞观察地形,准备用木头之类的东西来撞开城门呢。 简直就是灯下黑,等到两边的人发现了一个不断向上蹿的身影,却再也来不及射箭。 “老匹夫,刚才算你命大让你逃掉,现在就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一转眼,葛尤到了城头,拿出插在后背的武器。(。) 第一百八十七章 的枪 赵云带着那些霹雳炮部队离去,他心里面并没有放松。 一个武者的直觉,让他有理由相信,作为高句丽最大的部族,朴氏是不甘心失败的。 这个部族好怪异,兵力人数还有越来越多投奔的高句丽人,估计相当于其他部族的总和。 你说他们没有野心吧,又分离出一支人南侵。对于俘虏朴根的话,哪怕拥有了前世的经验,赵云也不十分相信。 貌似这个部族内部本身就分成两派,一派想要全力进攻,一统高句丽。 另一派好像是主和派,根本就不想打仗,而且目前他们好像还占了上风。 不管怎么着,都无法解释为何又让朴秋带兵前来桑家部族,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主要的是,大哥赵风俘虏了朴根的儿子朴敬,要想人家彻底归心,总不能在明知是他父亲的情况下还采取极端措施吧。 目前,朴根的状况就是软禁,时不时还有大儿子朴敬过来看望下。 不管是他本人还是赵风,从来都没有提出过放人。 “你又要去桑家?”赵孟眉头一皱:“高句丽人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处理吧。” 由于赵云的理由没有多大说服力,他并没有去帮助桑家的想法。 再说眼看马上就要和佳氏部族开战,此刻力量凝聚一分,胜算就大了一分。 要是在朝廷里面有人参一本,说护鲜卑校尉不务正业,跑到高句丽去了。 到时候,就是赵忠都无法逆拂皇帝的旨意,雒阳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就等真定赵家犯错呢。 尽快把高句丽人威胁先除去再回师打骨松部。 “阿爹,孩儿想来想去,十一他们的招福招寿不会撒谎。”赵云郑重其事说道:“扁毛畜生观察到的情况毋庸置疑。” 赵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到时候桑家失败了不是更好吗?不要说桑家,哪一个家族为父都不想他们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显而易见,要是桑家真成了丧家之犬,到时候赵家人收编他们不在话下。 当然,作为父亲,他本身就对二儿子很满意。 耐不住劝了几句,还是准许赵云离开。 刚刚跟随前来的桑云很是失望,屁股都还没坐热呢,马上又要回去。 他害怕万一家族到时候留下自己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部族,另一边是自己想要提高自身武艺的途径,两者之间太难以取舍了。 冬天的太阳,本身就天亮得晚落山的早。 等到赵云他们赶至山城的时候,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来不及答话,径直和飞云一起,直奔北门。 恩?赵云一惊,在草原上,除了慕容家的人除外,他还是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一个修习导引术到了三流武者境界的敌人。 “好贼子,看箭!”人还没到,他云儿一点不耽搁,从箭壶里随意抽一支箭,根本就不用瞄准,箭支流星赶月般飞向了葛尤。 桑叶根本就没想到,一流巅峰武者对自己的惩戒会如此大,后来与葛尤对阵,加重伤势,此刻连抬起手臂都比较困难。 葛尤身上的盔甲把自身保护得再好,眼睛总是遮不住的。他下压的手不由缓了缓,赶紧躲过了那一支箭。 “何家贼子?”赵云怒喝道:“真定赵子龙在此,快快前来受死!” 差点被射中眼睛的葛尤勃然大怒:“中原人,这是我们高句丽内部的家事,随意介入我们的战斗,你就不怕引起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吗?” “我很害怕!”赵云不由失笑:“所以先来把你们打退再说啊。” 飞云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样,在赵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还在二十多丈外,第二句话说完,人已经从马上飞身而起,手中枪没有一丝迟疑抽了出来。 “怕你不成?”葛尤不屑一顾,舍弃了桑云,一声大吼迎了上来。 盔甲满身都是,反而影响了他的速度。 双方没有任何花俏,实打实碰在一起。 我的天!葛尤的手都快木了,脸色瞬间严峻。 不要说如今,就是随师父四处战场上锻炼,他都认为,就是号称鲜卑部东部大人麾下号称最牛的慕容部里也找不出可以与自己相抗衡的人。 “汉人,你是何人?”葛尤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发抖,对方的武艺肯定和自己相差了好几个档次。 “适才某说的时候你没听到吗?”赵云没好气地说:“滚!再不滚休怪我的枪。” “你的枪很厉害吗?”边荒道长道袍飘飘,上了城头。 他心里不禁后怕,要是没听到那一声喝叫,说不定自己的徒弟今天就凶多吉少了。 “徒儿,来,咽下!”老道没有丝毫迟疑,跳下城墙,摸出了一颗药丸。 “厉不厉害不打紧,”赵云心中一凛:“这是云没过门的媳妇所在部族,不得不战。” 心里面,他很是打鼓,来人深不可测,看样子好像和乾坤两位老人的武艺相差不多。 “师父,徒儿还能战,”葛尤不仅是一个猛人还是一个有大毅力的人,他脸色瞬间好了很多,迅速站起来。 赵云的气势一点点攀升,并没有由于遇到一个神秘武者有半分退却。 天地间,刹那别的什么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那一枪傲然独立,迫得功力弱小者身不由己被缓缓推了出来。 “去吧,小心点儿。”老道斜睨着看向赵云,心里震惊万分。 尽管他早年他一向的行踪都在大汉与鲜卑交界部位,经常还是乔装打扮到中原去走走。 在游历的过程中,老道见过不少号称为天才的年轻武者,没有任何人有眼前的小子耀眼。 啥时候二流武者成了大白菜,赵云明显就是二流武者的境地,眼看到二流中期。 就是他素来自傲,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武艺上,年轻的自己可没这么厉害。 不对! 老道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却根本就不清楚自己遗漏了那些东西。 既然人家的师父在这里,赵云根本就没有把握和老道放对。 当下,他脸色一肃,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早知道应该多带几个好手,说不定三三制的战法可以克服高端武者呢。 葛尤的脸色则更加凝重,他的枪一点点举起。(。) 第一百八十八章 枪对枪 “你师父在这里,我也不好击杀你。”赵云微微一笑,让急于表现自己的葛尤差点儿一口逆血喷了出来,手中的枪定在半空中,显得绵软无力。 “也罢,我就压制自己的实力。在云看来,你不过是三流巅峰,在同等实力的情况,要是本人战胜你,相信前辈没有话说。” “当然,你要是战胜了我,真定赵家又不是输不起。” 赵云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他的功力提升太快,实战经验和一般的人相比,肯定是多了不少。武者本身就是稀有动物,谁家的武者整天提着刀枪和别人厮杀呀。 然则,他在对面这位青年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说明这小子本身就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自己的经验和他相比不值一提。 一来,赵云想磨练自己的技艺;二来,即便真个不敌,二流和三流之间尽管只有一层的差距,却有天壤之别。 二流武者几乎百脉俱通,岂是三流内气的量能决定的。 边荒道长不由抚须点头,在他看来,赵家这小子名声不显,做事有礼有节。 “好!”要让一直骄傲的葛尤说出这个字可不容易。 打小出生在白山黑水之间,更是因为有一位登峰造极的师父在身后撑腰,小时候与野兽搏斗,长大了混到军旅中间杀人。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自傲于本身的实力,年纪轻轻更是三流巅峰,随时可以跨入二流的行业,连一起入门的四哥葛洪都比不上。 对面赵家这小子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不少,早就迈入了二流境界。 武者的世界里,一步先步步先,只要对方不是采用投机取巧譬如吞食真正的千年天材地宝之类,双方导引术差不多的情况下,肯定会一直力压自己。 如论如何,葛尤打定主意,哪怕今后追不上他的步伐,能在同等境界下赢他一次也好。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说了这么多的话,其实也就是心理战术,让别人觉得我就是比你厉害,然后伺机破敌而已。 他的枪根本就没有任何花哨,以中平枪的架势,堂堂正正直刺过去。 速度快,双方距离近,除了以兵器相挡别无他法。 想和我比力气吗?葛尤眼里露出凶芒,自己和快成精的虎王徒手对战力气上也不落下风。 他尽管是仓促出枪,还是架住了来势汹汹的枪势。 咦?葛尤心里一惊,好像这一枪根本就是虚招,没有一点力量。 大骇之下,他慌忙跳开,果然,赵云的枪轻轻一拨,好似带着那怪枪画了个圆。 等那枪上的力道只剩下分毫的时候,他的枪再次往前一突。 华夏的武术传到赵云前世,由于天地间的污染严重,武者都在想尽办法开启自己内身的宝库,招式上不是东汉末年所能比拟的。 就算上辈子看到的太极招式,他不知道原理,只是简简单单的画圈,就能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以说,在招式上,赵云已经稳胜了。 葛尤确实在不停战斗中成长,但他的长处并不是招式的精妙,反而是对危险的天然判定。 别看边荒道长如今对他宠爱有加,只不过认定了葛尤的潜力,准备传下自己的衣钵。 刚开始,他带着侥幸的心里,才颓然发现,哪怕就是在最危险的关头,师父也没有抻手相救,尽管他明白那道身影就在附近。 那一次,葛尤仗着惊人的毅力击杀了一头熊瞎子,本人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恢复如初。打那以后,每每出战,总是分外警惕。 眼看赵云的枪快到咽喉,葛尤突然有些怪异地脖子后缩,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刺向对方的胸膛,反正双方的枪长度相差无几。 设若赵云后退一步,危险迎刃而解,葛尤还可以趁机抢到先手。 以伤换伤么?可惜伤不到啊,力气使老,再多一分都不可能。 明知对方肯定不会三招两式就被自己拿下,赵云也不急躁。 他脚下轻动,往右边一侧,对方刺向心口的招式自然落空,还趁势把自己的枪微微回收。 高句丽人在某些程度上,和中原很相似,与恶邻鲜卑人还是早先的匈奴人大不相同。 只要有长辈在场,小辈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当然,像桑舟这种明显是下一任首领的身份,偶尔还能提一些建议。 不过,采纳与否就要看长辈的心情了。 桑朵早就到来,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直到爱郎如从天降,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和赵家订了亲又怎么样?只要还在桑氏部族一天,她就是桑家人。 设若部族真的保不住,桑朵作为桑家儿女,也不会独存,那样即便今后到了赵家,她自己觉得会让人看不起一个抛弃家族的女子。 虽然知道爱郎的武艺高强,曾经以一敌五还能战而胜之,担心却是难免的。 她随时把手掩在嘴巴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影响到赵云的发挥。 边荒道长越看越心惊,赵家小子的武艺让他有一丝熟悉之感。 按说,他一直生活在汉家的边陲之地,真定赵家曾有耳闻,从来没有交过手,如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武者之间,只要不是面对群攻,随时都需要保持巅峰境界,到了三流以后,两人武艺相若的情况下,就是战上一天一夜都不会吃力。 不管是赵云还是葛尤,此刻对打法比较熟悉,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有时候是你占据上风,有时候又是我抢得先机。 旁边的士卒只是看了一会儿热闹,却根本就看不明白,逐渐把目光投向城下那些惶惶无措的两家部族。 葛卫此时就尴尬了,按说他是长辈,此刻又是两家联盟的首脑。 他却十分清醒,这份荣耀究竟是如何到手的。 老神仙根本就没有出面,自家小儿子随意挑战了好几名武艺和朴秋差不多的武者,都是一击而下,从来没有多出一招。 朴家是高句丽第一部族又如何?到了葛氏的地盘,是龙是虎你都得装孙子。 葛卫不相信自己的小儿子会出任何危险,在边荒道长腾空而起的那一刻,他完全笃定,只是等着城头上的情况。 老道士的眉毛越皱越紧,他突然说了句:“就到这里吧。” 对战的两人瞬间分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忽悠葛家兄弟 赵云对所谓的武者面子不屑一顾,他根本就不相信对方在自己要伤害他徒弟的情况下还能无动于衷,随时都留了心思在老道身上。 葛尤则是全身心都投入了战斗,反正有师父在场,他可以尽情发挥。不过出于本能,师父的话一出口他就收了枪。 “你们赵家在凉州那边还有传人?”边荒道长的神情十分复杂。 那一次,是自己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次,比葛氏部族救了自己这次还要惊险。 毕竟逃到高句丽,追兵早就甩开。就是真有啥不测,大不了就强行打断自己的修炼,受点内伤然后再潜修一年半载又能回到巅峰。 当时,汉人和鲜卑人的武者们尽管是一个阵容,齐齐把自己逼到了一座高山之巅。 他自己都闭目等死,想不到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生生把自己救了。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我看不惯!”那汉子说道:“此处是我部族的神山所在,不容许任何人亵渎。” 汉人和鲜卑人的武者们哪里肯答应?丢下垂死的道士,齐齐杀向不速之客。 可以说,边荒道长的武艺包括导引术能突破到后来的境地,与那人的活命之恩与诚心提点分不开,否则,就算能活命,武艺此生二流也就到顶了。 根本就没有让手下那些拿着弓箭的羌人动手,那汉子一人一枪,挑尽所有人。 边荒道长后来才知晓,那个叫日达木基的汉子其实已经达到了一流。 哪怕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天材地宝,勉强进入一流巅峰。 可和那人相比,还是有一段距离,巅峰之间,也不是谁都一样。 让边荒道长感到敬仰的是,日达木基对权力、财富之类,一点兴趣都没有。 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部族的首领始终是他妻子拉巴子,他对部族的决策不参合半点。 但是,边荒道人发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应该是汉人,就从他对围杀自己的人区别对待看得出来,异族全部杀掉,汉人只是打伤而已。 唯有世事不沾,极于武勤于武,才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要不然,这些年来边荒道长也不会潜心苦修,把曾经身上的暗伤全部都消于无形。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从拉巴子部族出来后,他对所有的争强斗狠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那些追杀过自己的部族、家族,边荒道人变成今天的道长,都没想过报仇的心里。 他不屑于说出谁杀的他们,面对再一次围杀,也不像以前那样硬抗,且战且逃。 “凉州?”赵云眉头一皱。 有汉以来,赵充国成名以后,凉州赵家貌似与真定赵家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天下的赵家是一家人,赵云也不会有丝毫退缩:“那边的赵家是我真定赵家的分支,秦灭赵以后搬过去的。” “不是说的汉人,”老道摇摇头:“那是一个羌人。诶,不对,他说话的腔调和你差不多!” 起先只是觉得武艺相熟,此刻才发现口音上的问题。 “羌人?”赵云十分讶异。 赵家的改变,是在自己劝说以后,父亲才放下曾经非赵家人不传的理念,把不少不是十分核心的导引术分发给部曲修习。 “家父曾在凉州行商,”赵云也拿不准:“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教授别人武艺的人,兴许是他发现的好苗子也说不定,回去一问就能知晓。” 我的天,老道心里不禁打起了鼓,要是先前自己以大欺小,说不定赵孟会亲自出手。 随意指导的人就那么厉害,本人会到啥样的境界? “你和桑家是何等关系?”老道不再纠结,随即抛出这问题。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赵云呵呵笑道:“朵儿过来见过道长。” 这就攀上关系了?桑朵忐忑不安走到爱郎身边,盈盈一礼不再说话。 “算了吧,”这次老道看向了桑家的长辈们:“你们就此罢手如何?” “唯前辈马首是瞻!”桑勤一激灵,赶紧答话。 天地良心,我桑家人以前还和葛家结盟呢,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带着别的部族来攻打自己,我桑家到目前为止处于守势和劣势。 葛卫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出现在桑家部族的首领家里,内心五味杂陈。 至于旁边惶惶无主的朴秋,谁管他呢。 桑勤却像没事儿人一般,和葛卫一如从前。当然,双方都明白,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关系,却也不会开战。 赵云所在的这一桌人,自然是以他为首。 老道在把双方聚到一起之后,不知所终。或许他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孤独,这么多人的场合不适应了吧。 不管是桑家还是葛家年轻一辈,在心性的修炼上,和老一辈人还差得很远。 即便双方的目光偶尔相遇,又会马上飘开。 “五弟,你究竟和这个子龙兄弟谁厉害?”葛雄忍不住悄悄问道。 可惜,他多喝了点儿酒,说话的声音可不小。 “你问他!”葛尤心里郁闷之极。就是师父不叫停,自己也没有胜利的希望。 那还是在人家压制了自己境界的情况下,现实是自己还差了别人一个大境界。 葛雄本身就不是一个智谋型的人物,他正待要问,却被葛洪取笑道:“大哥,明摆着的,老五要是赢了还能这么规矩吗?”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葛尤十分不满,却又不好发作,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兄弟你别妄自菲薄,”赵云突然有了个主意:“高句丽边陲之地,根本就没有多少厉害的武者,这是你实力提升不快的缘由。” 恩?葛尤眼睛大睁:“赵贤弟的意思是?” 老道没教他们礼貌,不过面对实力比自己强的人,他却不得不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没错,不说其他地方,就是在家父的帅帐里,就有好多可以切磋的对手。”赵云举起手中的酒碗:“为葛兄的武艺贺。” 靠,葛尤心里甭提多别扭,自己武艺差你一截好不好? 见众人都举起了碗,他也不得不端起喝了一口。 “我能跟随贤弟去吗?”葛尤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赵云点点头:“且经常能和他们切磋!” 别的人他不敢保证,不过张飞那个战斗狂嘛,只能说呵呵,他巴不得每天有人和自己对战,又不想被赵云虐菜。 “好,我跟你去!”葛尤也不招呼众人,独自一饮而尽:“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对高句丽人下手。” “悉听尊便!”赵云摆摆手:“武者不能闭门造车,需要和同级甚至高级的武者时刻战斗才能提升自己。” “道术呢?”葛洪习惯了和五弟在一起,他和三位哥哥没啥感情,忙不迭问了一句。 “自然,”赵云不确定此人是不是啥抱朴子的作者,反正多几个人研究长生奥妙也不错:“中原本身就是道家发源之地,处处都有道士潜修。” 葛洪喜不自胜:“那某也相随!” 他没看到三个哥哥吃人的眼光,估计看到了也不在乎。(。) 第一百九十章 一边倒的战斗 边荒道长自始至终没有再出现过,赵云已经很满意了,此行不虚,有了葛洪和葛尤哥俩,特备是葛尤的武艺,比三流初期的桑云都要厉害。 好在赵云有选择性给了他一部导引术,武痴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修习的机会。 要不然,等桑云和葛尤相遇,两个人说不定真的来一场龙争虎斗。 桑明的园子里,桑朵郁郁寡欢,因为赵云告诉她,家中还有两位娇妻的事实。 尽管她从小就接受这中婚姻制度,就是父亲桑明也不止去世的娘一位妻子。 每一个少女心中,都有彩色的爱情梦,总想着自己是爱郎身边的唯一。 “朵儿,你如何不吃午饭?”桑明闻讯,忧心忡忡地赶来。 桑氏部族经过两次折腾,实力下降得不是很多,威望却大不如前。 高句丽人冬天没啥事儿,从来也没有出兵的习惯。 各个部族之间,对情报工作还是很重视的,人少倒也罢了,上次桑进请的援兵足足一万人,加上辅兵,怕不是有四万人。 此次葛氏部族更加高调,几乎部族倾巢而出,营帐都绵延了十多里地。 要不是有真定赵家这块金字招牌,今后能不能继续保持目前的地位还很难说。 自己在大兵压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赵云前来相助。 说起来十分可笑,曾经歃血为盟,竟然变得如此脆弱,因为利益葛氏不仅背叛还来攻打自己部族,难道他们就不害怕天谴吗? “阿爹,孩儿早上吃的羊肉太多。”桑朵看着华发早生的父亲,不由鼻子一酸。 羊肉?什么羊肉?今天早上吃的是熊瞎子肉。 “说,朵儿,是不是赵云那小子欺负你了?”桑明这么多年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如何不清楚女儿的状态:“为父打死他!” “别,阿爹!”桑朵赶紧拉住父亲的衣袖:“只是舍不得离开你。” 说完她心里一阵苦笑,自己这老爹,如何是赵云的对手,也就和二哥差不多的实力。 “真定和我们桑氏相隔不远,为父壮着呢。”桑明骄傲地挺起胸膛:“时不时就会过来看你,到时候我把外孙带到桑氏,从小让他骑马射箭。” 父女两眼看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不多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以往桑朵和老爹说话,总是嫌他烦,此刻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 赵云已经和岳父言明,带着桑朵离开,今后转战鲜卑,直接回真定完婚。 时近年关,赵家军眼看就要在军营过年了。 赵孟在帅帐里不耐烦地来回走着,二儿子整天就是个三脚猫,大儿子倒好,天天来请安勤的,多一句话都不想说,急急忙忙就要赶回青州军。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反思,随着儿子们慢慢成长,他总是极力在做到一碗水端平,事到临头才发现,好像水没有端平,但自己也没倾斜啊。 如今的真定赵家,不再是小门小户,家产、家主的位子动人心。 直到赵云回来,他心情才稍微好一点,挤出笑容见过葛家两兄弟和未来的二儿媳。 他不由得赞叹起这小子的眼光,挑的媳妇,个顶个的漂亮。 “阿爹,我军何时进攻佳氏部族?”赵云可没闲心唠嗑,刚进帅帐就迫不及待地说。 “一个渣渣部族,值得大动干戈吗?”赵孟眉毛一挑:“估计此时就快有消息回来。” 啊?赵云禁不住一呆,原来在父亲的眼里,自己和哥哥的斗气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 要知道,不管是大哥赵风还是自己,手下的人都必须要有进身之阶,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到战场上杀敌。 跟着自己没有前提,鬼才跟着你。 来高句丽之前,徐庶和赵云都如临大敌,随着情况的了解,才发现真的没有必要那么着紧。 现如今的高句丽,远不是隋唐时期的靺鞨人、高丽人那般强大。 “父亲派遣何人为帅?”赵云心中暗叹,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 “你的大兄戏志才统领如何?”赵孟促狭地一笑:“徐庶带着张飞、太史慈,老大这次全部力量都去了,何颙带着泰山四兄弟、臧霸,就留下他和两个鲜卑人。” 赵风不像赵云,他总是觉得自己和斯曼、沙群有些没有磨合好的地方。 在塞外,估计他没胆量使用两人,回到青州,才是鲜卑人施展拳脚的地方。 徐庶感到有些憋屈,不就是因为戏志才被主帅赵孟相中吗?自己不得不接受当日同窗的调遣。 同时,却也十分佩服,处的位置不一样,观点自然有些许的差别。 戏志才始终站在全局的高度,面对观望的佳氏部族,上去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强攻。 刚刚从桑氏部族回来的霹雳炮部队,再次展现了跨时代的威力。 白山黑水之间不缺少石头,石雨一下,地面坑坑洼洼在所难免,可佳氏的前锋军完全报废,就是幸存下来的人,有没有战斗力还是两说。 紧接着,张飞、太史慈从北面,泰山四兄弟、管亥从南面,对佳氏的中军展开猛烈的攻击,根本就没有丝毫停歇。 才被霹雳炮打懵了的佳氏部族,支撑了一刻钟都不到,队伍马上就开始逃跑。 赵家在高句丽这边,目前已经有了许氏部族的投诚,还有桑氏部族的友好,不需要更多的人来守卫这块地盘。 当然,如今的赵家也不是皇帝,要是站在统治者的立场出发,估计就是怀柔政策,把被俘的高句丽人迁往南方,犹如现在的南匈奴一般。 可惜,赵孟是护鲜卑校尉,越俎代庖攻打高句丽。 消灭战争威胁说得过去,要是手上有一大批的俘虏估计到时候百口莫辩。 除了普通士卒,佳氏的贵族、将官,一个不留。 毕竟死人脑袋拿回去,让皇帝高兴一下就好了,普通的俘虏和奴隶,相信雒阳的那位也不如何感兴趣。 赵孝带领的军队,本来与佳氏留守的部卒可能还要来一场大战才能解决问题。 惜乎兵败如山倒,前方失利的消息传过来,佳氏人心惶惶。 要知道,佳宁因为大儿子被汉军生擒活捉,已经尽起全部族的精锐。 终于,两军会师,俘虏们站了满满一校场。(。) 第一百九十一章 高句丽事了 “军师!”看着许久不见的戏志才,赵孝心情非常激动。 家主既然派他来主持军务,那自己就应该像对待家主那般对待他。 “将军辛苦了,”戏志才心情大好,居然还露出了笑容:“你那边伤亡大不大?” “托先生的福,没啥伤亡。”蹇硕迫不及待挤上前来,鼻子冻得通红,心里十分愉悦。 高句丽的战事告一段落,自己的奏章都写好。 谁想到当初一个微不足道的黄门,如今竟然成为护鲜卑校尉大帅府名义上的二号人物。 当然,他有皇帝御赐的宝剑,事到临头,还可以拿下主帅,自己主持一切。 但是,蹇硕的头脑相当清醒,不管是在雒阳还是在北疆,和赵家人打好关系才是第一要务。拿赵孟?有几个脑袋去让赵家人杀! 真要把赵家军惹毛了,管你监军不监军呢,杀了就说是胡人突然进攻的意外,到时候找谁说理去?这样的事情,钟有悔或明或暗提点了他。 徐庶看到表兄,先前的阴郁一扫而光:“你是打定主意不再回颍川?” “回去做甚?”钟钊一副你很白痴的样子:“我的家在玄菟,马上就要搬到乐浪。” “恩?”徐庶迷惑不解:“你在乐浪郡举目无亲,去那里不如跟我到真定。” “你和子龙的同窗情谊,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钟有悔叹了口气:“我过去毕竟隔了一层。再说,有我在辽东帮他做事,你在他身边的地位就更加稳固。” 徐庶本身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看到表哥为自己想得这么周到,不由心中一酸。 “你准备担任何职?”他喉头发紧,清了清嗓子:“无悔侄儿我带走吧。” 钟有悔有个大儿子,快四岁了,取名钟升,他等孩子一出生就说孩子和自己干脆掉个,字的意义相反。 “也罢。”钟钊舒了一口气:“辽东终是苦寒之地,那就拜托贤弟了。” “姚家在朝廷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薄面,加上有蹇硕的帮衬,大兄拿下郡守的位置没多大问题。愚兄就谋求个长史好了。” “表兄,听说雒阳那边官员的职位必须要用钱买。”徐庶有些担心。 毕竟这么多年,不管是姚静还是钟钊,始终在过着流浪一般的日子,哪有闲钱来买官职? 关键那不是小钱,太守可是两千万钱,长史至少也得六百万到八百万钱。 “哈哈,”钟钊轻笑道:“你害怕没人给为兄付账么?喏,冤大头在那里呢。” 高尚德和高渐离这一对叔侄,这次算是折了夫人又损兵,高霞儿干脆不要名分,天天跟在赵齐欢后面。 他们原本想让汉军和佳氏部族大打一场,从中谋取渔翁之利。 谁知神兵天降,当然,至今他们都不清楚,赵孟已经到了高句丽的土地上,不想见这两叔侄也是不亲自领兵的缘由之一。 整个战役,三千兵卒还泾渭分明,成为两个阵容。 其实,赵孝、赵齐欢带领的军队,也不过是这个数目,毕竟乐浪郡随时还得准备支援下弁韩,殷家人可比高家人靠谱。 见到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文人戏志才带着军队,直接把佳氏部族犁庭扫穴。 我的妈呀,总兵力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看那架势,绵延了十好几里地,怕不得十好几万。 心里面不管有啥心思,早就放下了,不然汉军要灭他们,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给钟钊的钱,想要多少就给多少。毕竟高家人掌握了高句丽这片土地,长年累月积攒下来,还是有数不清的金银。 此刻,高渐离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看一眼身侧的叔父高尚德。 不管内心有多忐忑,他还是硬着头皮来见戏志才。 眼见一波又一波的汉军将领们前来汇报,高渐离心里的惊惧更甚。 虽然钟钊给他吃了定心丸,让他放心大胆,大帅肯定会让他继续当高句丽王。 毕竟事情没到实处,始终不放心。 终于,好像没其他人来了,高渐离赶紧亲自给营帐门口的小校塞了一锭金子:“小哥,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高渐离来拜。” “你就是那个高句丽王?”小校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把金子还给他:“你来还是可以去见的,小五子,去通报一声。” “原来是高国主,你何不等我忙完亲自来拜?”戏志才嘴巴上的话说得漂亮:“不知国主来找本官何事?” “戏先生,你看目前佳氏部族已经完蛋了,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的势力转交给小王?”高渐离鼓起勇气。 “这个本官做不了主,”戏志才连忙摇头:“据说陛下的封赏就要来了。” 他心里暗自鄙夷,赵孟私下和蹇硕通过信,今后的高句丽不止一个王。 许氏部族确实要南归,不过跟着他们的很多人不想远离这块土地,自然就要扩张地盘。 曾经滨海那一块,确实太狭窄了些。 就是许家内部,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要走的,除了许伽和他父亲,许胜、许维想继续留在高句丽称王称霸。 再说许氏部族尽管没有经历战争,出兵堵住了佳氏部族的逃窜,功不可没。 “对了,国主来得正好!”戏志才站起身来:“佳氏部族杀害了我汉家儿郎,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如一起去看看?” 我的天,这一次的佳氏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不管是嫡系支系,林林总总四五百人老老实实地站在寒风中。 “戏先生,那个是我三弟。”高渐离眼睛一缩:“不知能否看在小王的面子上放过他一命?” “噢?”戏志才故作惊讶:“国主,仅此一人,多了本官不好给下面的兄弟交差呀。” 被五花大绑的伊夷模总算是放了,他原本就是王室作为人质在佳氏,还娶了一个嫡女。 他自己倒也没啥,不过家眷是想都别想了。 “戏先生,小老儿也厚着脸皮求情!”高尚德本来也想进营帐,却被侄子先行一步,此刻赶紧站了出来。 “没问题,你是国主的叔父,自然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戏志才很是爽快。 “那个是小老儿的二侄子拔齐,”高尚德不住看脸色:“恳请也饶他不死。” 那小子纯粹就是想潜来佳氏,和三弟作对的。 戏志才自然没有拒绝。 佳氏,一声令下,所有的佳氏族人全部死于当场。(。)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袁军军议 要过年了,袁家人自然不会亏待远在北疆的将士,各种后勤物资,就像不要钱一样,纷纷送到大营,可惜不少人都不能亲眼见到袁绍。 “大哥,三叔让某如今出兵,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他脸色有些难看。 “本初,莫怪二叔与三叔。”袁基缓缓摇摇头:“我袁家又不是不知兵,时值年关,士卒人心惶惶,不能和家人团聚。” “然则,你何时为家族考虑过?”他是庶子,却又不是普通的庶子。 以庶子之身进入朝堂,年纪轻轻已到高位,岂是袁绍、袁术这些人能够比拟的? 袁基语重心长:“赵家在幽州所向披靡,捷报频传。二叔三叔揣摩宫里那位的意思,趁势提出让你领兵,直逼鲜卑王庭。” 说白了,这是防患于未然,担心功高震主尾大不掉。 “一方面,今后即便赵家能有更大的战果,也可以到处宣扬是你拖住了鲜卑主力。” “另一方面,能够取得一场大胜,就算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我们也可以让人觉得是大胜。前提是你要出兵,你要胜利!” 淳于琼的失利,让袁绍知道了鲜卑人的厉害。 后来颜良和文丑趁势出击,却陷入了苟温部的陷阱之中,两人带的五千人,损失了将近一半,还是靠着两人的勇猛才逃出重围。 这次的失利,被袁绍给隐瞒下来,让京城里袁家两位大佬误以为袁绍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出战过,不少到袁府打探消息的人有些失望。 袁家确实四世三公,众人拾柴火焰高,袁绍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聚齐这么多兵力,粮草辎重从来都是有求必应,都是下面各家族帮衬着的。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家族追随,袁家的威势才一日重似一日,就连皇帝在朝堂上议事,很多时候都不得不考虑他们的看法。 “大哥既然都这么说了,小弟必将找人商议。”袁绍悚然一惊。 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摆到了风口浪尖,出不出兵由不得自己,身后捆绑的利益集团实在太多。 袁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知道的人更少,就是身为袁绍身边军师的许攸也不曾知晓,听说要出兵,极力劝阻。 “本初,眼看就是今年的第二场雪,兵士们现在才逐步适应北方的天气。”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前两次的失败,让我们也看到了苟温部的强大。” “此时设若再出兵,谁可未将?颜良文丑将军上去,尚且不能取胜,遑论其他人。” 下面的将官们一个个都对他怒目而视,特别是被提及姓名的颜良文丑,相当憋屈。 麻痹的你们让我们哥俩去,后面一点援兵都没有,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要不是我们武艺还尚可,又怎么能带着兄弟们突围而出?那根本就不是败仗,就人数的损耗来说,苟温部比己方损失的还要多。 “姓许的,你不是我们的军师吗?”颜良性格沉稳没有说话,文丑可不管你是不是世家出来的,想说啥就要说。 “我们的斥候在哪儿?让我们出兵的时候说得挺好,前面没有敌军。这倒好,让我们在出发之初根本就用不着派遣斥候。” “就是你的疏忽,才让我军损兵折将,这时候你有脸来说我们?我呸!” 说到激愤处,毫不犹豫呸了一口。 “二弟不要乱说!”颜良假意斥责道:“在主公面前,哪有你说话的权利?” 他又歉然对袁绍行礼:“主公,都是良平日里管教不好,二弟一向就是个大嘴巴,啥时候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大实话。” 两人经过护鲜卑校尉府的行程,关系更加好,干脆就结拜了。 这叫赔礼道歉?许攸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含沙射影地还是在指责是自己的错误。 他正待开口辩护,旁边的逄纪悠悠说道:“主公,目前我军尚有一战之力。” “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军粮草充足。” “主公一句话,上下莫敢不从,三军用命,此为取胜之必要条件。” “唯一可虑的,还是刚才军师所说的那些客观情况。” “然则,纪又看法不同。我军是人,鲜卑军也是人。以往,从未有过鲜卑人在大冬天向我大汉出兵的先例。” “纪看了过往的宗卷,发现鲜卑人每每出兵,都是在秋高气爽、马儿肥美之时。” “以纪之见,冬天对鲜卑人来说,也是一道考验。” “鲜卑士卒,习惯在马上战斗。马儿奔跑,在平时还不甚打紧,到了冰天雪地之时,却是大忌,一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 逄纪在袁绍有意无意的支持下,隐然和许攸在抗衡。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又冲济济一堂的武将们拱了拱手:“此为纪的一家之言,诸位一向征战,对战斗之事更加熟稔。” 起先许攸的几句话说得袁绍愁眉紧锁,他连日来一有空就会去观察颜良文丑训练士卒,看到那些兵卒,不管对方多少人,三人四人五人勇往直前。 当然,两人也毫不客气地讲,这些兵卒在训练时还将就,根本就没有那种本能。 说白了,就是打顺风战,要是条件稍微艰难,他们能不能协调一致还是两说。 人家赵家军可不一样,赵家部曲本来就配合默契,关键时刻就是军队的定海神针,能迅速扭转战场局势,稳定军心。 袁家不管名气有多大,毕竟都是在文官系统,并没有成建制的部曲。 要不然,袁隗两兄弟也不会在朝堂上竭力为自家争取到一个扬名的机会。 部队,从来都是由一些军旅家族在把持,其中拿多少利益来交换,具体也只有他们两兄弟才能知晓。 光武爷麾下的武将家族,到了如今都还有一些仍然在发挥作用,不管是皇家还是世家,都对这些家族忌惮不已。 皇帝和袁家一拍即合,才有袁绍的此次出兵。 至于卢植,他不过是幽州的一个家族子弟,仅仅是袁绍出兵的添头。 设若此次能顺利过关,估计那些云台二十八将的后裔再也没有了骄傲的资本。 这情况,袁绍知道,手下却不清楚。 当然,他也不可能给人讲。 逄纪的话音一落,再加上袁绍的有意引导,顿时帅帐里热闹起来,中心只有一个,必须在年前出兵。(。)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马义从再现世 皇帝对赵家的忌惮,世家大族对军旅世家的惧怕,卢植始终看在眼里。 趁着朝议的时候决定要袁绍出兵,顺势也提出了自己的出兵要求。 一直以来,他给人的形象都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样子,还专门招收学生提高自己的声望。 就是这次招生,让卢植看到了自己的短处,经营了如此久的名声,关键时刻,却只有幽州过来的小猫两三只。 他对刘备和公孙瓒冷淡,并不是因为两人的资质或者是其他方面的狗屁问题,而是由于自己的失措,过高估计自己在世家门阀中的影响力。 从而,让卢植提前进入朝堂,成为尚书。 可惜,在地方他是一郡太守,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敢有别的声音。 到了京里,才发现自己以往的名声在这里显得微不足道,每一个人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比自己的名声不差分毫。 况且在中原人看来,幽州苦寒之地,能出一两个读书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能够达到多高的成就,他们只能说呵呵,压根儿都没放在眼里。 痛定思痛,卢植决定自己还是回到自己比较熟悉的军队中,打几次漂亮战,让别人看看,并不是只有凉州三明,我幽州健儿不差分毫。 “老师,再往前面就是鲜卑人的地界。”公孙瓒心中惴惴。 他和刘备投奔以来,确实受到了极大的重用,毕竟卢植手下能用的人太少。 不管是护鲜卑校尉府还是袁家人纠集的部队,兵力上永远超过了卢植匆匆忙忙招募的人员,老师始终在担忧人数太少,不足以发动一场战争。 “伯圭,为师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何惧之有?”此刻的卢植意气风发。 军卒目前满打满算,连辅兵一起,超过了三万人,这也是目前涿郡一地的极限,他已经很满足了。何况自己两个弟子在赵家那边学了不少阵仗交给士卒。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公孙瓒自然不会去逆拂他的意思,催马向前,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卢植冲在前面,有个突然的变化,自己还好处理一些。 “前面就是窦庠部吧?”公孙瓒一边纵马驰骋一边大声问道。 “是的将军!”严纲刚回答完毕,一口冷风吹来,把后面的话给吹回喉咙里。 公孙瓒在原本历史中的起点不低,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其实,能在青史留名的,又哪一个人是简单的呢?他始终在学习。 从赵家军里,公孙瓒终于明白,自己的人才和赵家比起来,不啻于天壤之别。 严纲、单经、田楷,三人都是跟随自己从县尉那里出来的。 也许在一个县里来说,他们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对于越来越大的场面,却有些不够看。 可惜,他本身就是公孙家的庶子,又没有做到袁基那样的地步,在家族里面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 要是身后有公孙家的全力支援,也不会到今天身边还是只有县尉府里跟随的兄弟。 “伯圭,何不带为师看看这窦庠部究竟有何等了不起?”卢植在几人身后大声说道:“竟然本官到此地如许久,始终纹丝不动。” “好!”公孙瓒内心的豪气被吸引出来,再次加快马速。 窦庠部与苟温部一样,祖上也是汉人。 可惜世代相传,到了今天,身上的汉人血统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后世的香蕉人,窦家可是死心塌地要当鲜卑人的,但王庭和东部大人那里怎么想,估计就只有天知道了。 然则,窦庠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汉人和鲜卑人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战争,除非是一方倒下或者衰弱。 “什么?汉人斥候?”窦庠闻言大喜:“也好,待我们拿下这批入侵者,亲自送到东部大人处,相信这些人就不会再怀疑我窦家的诚意!” 当下,他来不及调集更多的部卒,和自己的四个儿子窦秦、窦新、窦运、窦达,带着三千人直扑过去。 此刻,卢植也知道好歹,他和公孙瓒早就勒住马,慨然道:“为师少时,还曾在这里来过,原本有一家姓张的,约莫早就不在了。” “匈奴倒下,鲜卑人又跟着兴起。我们汉人要赶走鲜卑人,正如屈子所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谨记老师所言,”公孙瓒满脸严肃:“必将辅佐老师,竭力和胡狗厮杀。” 我的天,他的话还没说完,看到对面气势汹汹冲出好多鲜卑兵卒。 “首领,对面就是此次威胁我部的主将卢植!”一个部卒兴冲冲汇报。 “当真?”窦庠眼睛圆睁。 君子不立围墙之下,这句汉语也不知道他的祖先是否流传下来。 身为一个部族的首领,至少窦庠本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别的不说,要让他自己带着人来充当斥候,是万万不可能的。 逃跑已然来不及,公孙瓒心里气得直骂娘,为何自己每次亲自带队担当斥候,都会引起围攻? “伯圭,是为师害了你!”卢植心里懊悔万分。 要不是自己执意若此,就是在远处看看,此刻说不定自己等人早就回到了大营。 “师父,早晚都要和鲜卑人做过一场,先来称称他们的斤两也好!”公孙瓒心里战意熊熊。 “越儿,保护好老师!”他当机立断:“严纲、单经、田楷,跟随本将去杀敌!” 公孙越和其余三人轰然应诺。 涿郡这边的公孙家族,并不乏眼光长远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派公孙越来辅佐于他。 上次被人围攻差点儿致死,公孙瓒痛定思痛,每一个手下都亲手挑选,家族支持了不少人,重新成立的白马义从,在战斗力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这么说,眼前的每个人,在任何一支部队里,都能胜任百人将的位置。 早就听说过窦庠部的威名,但公孙瓒并不认为他们比得上已经化为历史尘埃的慕容部。 以慕容部的强大,尚且灰飞烟灭。自己每一个部卒,都是三三制的佼佼者。 他大喝一声:“义之所至!” 身后的吼声如雷:“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白色的洪流冲向敌军。(。)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刘备失分 “来将通名,本人刀下不死无名之辈!”窦秦看到对面的威势,心里一滞,赶紧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哈哈哈哈,”公孙瓒刚才随手一枪就刺死了一个鲜卑人,心情大好:“鲜卑狗听清楚了,你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涿郡公孙瓒是也!” 这人就是公孙瓒?窦家父子心里暗暗叫糟。 大前年汉人和鲜卑人的大战,是鲜卑占领大草原后双方最大的一次战役。 对他们来讲,汉人是不值一提的,连汉人皇帝派遣的三路兵马统统折戟沉沙。 然则,事情都有两面性,汉人之中在幽州有两个人异军突起,一个就是业已死亡的赵苞,执母亲与妻子于不顾,大呼酣战。 在那次小规模的战斗中,辽西军大败鲜卑人,造成了他们的第一次失利。 另一个则是眼前的公孙瓒,他对鲜卑人的破坏力,和赵苞压根儿就不能相比。 但是,他的出名在于他的勇猛,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公孙瓒以区区数十人就敢于和十倍于己的鲜卑人作战并成功突围。 “公孙将军,你和我部之间是否有所误会?”窦庠蔫儿了,他不由得拉下架子:“贵部至今和我部都秋毫无犯,今日之事作罢如何?” “兄弟们,胡狗怂了!”公孙瓒理也不理,他稍微回头,看到弟弟公孙越已经带着老师扬长而去。 此时此刻,千万不能露出半点儿怯意,否则,这么多的胡人就是杀也杀不完。必须要做过一场,来为老师的安全撤离创造时间。 “将军,杀这些狗、日、的!”手下一个个战意熊熊。 “义之所至!” “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一百多骑的白马义从,宛如千军万马,以公孙瓒为箭头,直直刺入窦庠部。 “大帅,快走!”公孙越看到卢植不断回头,他知道事情的轻重:“咱营地离这里不远,马上就可以搬来救兵,把阿兄给救出来!” 其实,他心里面最渴望的就是还在营地里的刘备,那人本身就是一个知军之人,只要派出了斥候,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 说不定自己等人回去在半路上就可以和援军碰头,再杀个回马枪。 在卢植的营地里,刘备是憋屈的,原以为自己不管各方面,当然就是武艺差一点,都要比公孙瓒为优。 想不到,老师经常在和公孙瓒秉烛夜谈,偶尔自己碰上,也插不进去嘴。 人都是很现实的,刘备即便真是皇室之胄,传到如今的刘家人没有十万也有**万。 反之公孙家在涿郡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有他们的相助,卢植的征兵工作才能如此快速。 要不然单凭卢家的影响力,不知道征召一万人的正兵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身为一军的主帅,卢植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管刘备的才能如何,在涿郡的一亩三分地上,他的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 自然,本来就在护鲜卑校尉府崭露头角的公孙瓒比空有个刘家后裔来得更为重要。 确实,公孙瓒在赵孟军与慕容部的大战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可稍微知兵之人都明白,正是因为他带兵拖住了慕容的一部,才给赵巴全歼创造了条件。 本身就想趁这次汉庭北伐扩大自家影响,公孙家想走赵孟的门路,根本就没有办法。 要论钱财,赵家不虚任何一个家族。至于部曲的质量,更是其他家族难以望其项背。 可以说,卢植回归与公孙家的诉求不谋而合,从而双方能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什么?”当刘备听说老师与师兄被围困,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他强做镇静,拂袖而起:“你胡说,老师能征善战,如何能被区区鲜卑人围困?” “再说公孙伯圭,枪下胡人亡魂无数,偶然碰到一些找死之辈,在他枪下不过是土鸡瓦狗。再探,要是谎报军情,小心你的狗命。” 卢植头上有一个将军的名号,自然可以为下面的官员委派一些校尉。别的人不说,他的两个弟子刘备和公孙瓒,都是校尉头衔。 进来汇报的兵卒心里十分憋气,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对方又是大帅的弟子,赶紧领命而去,根本就不敢多话。 “玄德,此次你得谨慎处理。”简雍心里一阵赫然。 目前卢植军最高统帅和最能打的校尉都被鲜卑人围困,要是事实的话,稍有不测,今后这一支军队的前景可忧。 “备何尝不知?”刘备缓缓坐下,一声长叹:“我师父的才智,本来就冠绝天下。” “然则雒阳本就为是非之地,他的才能得不到发挥,才自请领一军攻打胡人。” “扬州所有郡县,至今有我师的各种传闻,设若为兄一听便做惊弓之鸟,致先生的名声为何物?天下人如何看待备与我师?” “更有我兄伯圭,有万夫不当之勇,胡人望风而走,贸然出兵对他也是一种侮辱。” 简雍其实最为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的嘴皮子,军机上面不是强项。 而且在他心目中,刘备始终是光芒四射,他不会有其他想法,觉得对方的说法可信。 斥候此次不敢再怠慢,几乎是全员出动,主帅的安危,岂能容得马虎? 一个个亡命打马,侦骑四起,往各个方向去探听敌人的动静。 恰好有一路,目的地就是窦庠部,在路上碰见了卢植一行。 此刻的卢子干,哪有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知道啥时候,文士巾都被跑掉,披头散发,旁边的公孙越毕竟是个武人,形象还稍微好一点。 “大帅,卑职前来迎接!”那领头的伍长离大约一箭之地,赶紧下马磕头。 “还迎接做甚?刘备呢?”卢植心忧公孙瓒和他手下的白马义从:“大营里的兵卒都是吃素的?赶紧让他带人去营救公孙伯圭!” 伍长吓得亡魂大冒,顾不得礼节,复又翻身上马。 身为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一直对刘备很有好感。 他见卢植的样子,一边放慢马速一边劝慰道:“大帅,玄德兄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你看他还是派出斥候前来迎接。” “你确定?”卢植不怒自威。 公孙越一惊,却再也不敢接话,毕竟自己的从兄现在还被鲜卑人包围着。 但在他心里,对刘备的印象直线下降。(。)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男武之死 高句丽王府,今日大喜临门,最受王族宠爱的公主高霞儿出嫁。 她的夫婿,是赵家儿郎赵齐欢,赵家这边的主婚人,为青州刺史赵风赵子玉。 至于高句丽各个势力翘首以盼的大汉护鲜卑校尉,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连曾经主持战役的军师戏志才的人也不见踪影。 赵云当然知道,父亲和大兄星夜兼程,准备回到大营,展开对鲜卑人的最后一击。 从此以后,真定赵家就应该马放南山,不会再有领军的机会。 这样的事实,不管是赵孟还是他的两个儿子,都看得很淡。 目前都有些功高震主,天下间有的地方在一些势力的推波助澜之下,把赵孟侯爷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别说征战,就是继续领军,相信雒阳的皇帝和天下的世家门豪,都不会答应。 蹇硕是一个阉人,并没有资格主婚,按说他才是最佳人选。 不过,今天他脸上并没有半丝不爽,反而满面红光。 直到此刻,蹇硕都感觉自己在做梦,貌似就是到北疆走了一遭,在宦官当中的品级,不知不觉,都快上升到赵忠、张让等的高度。 当然,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皇帝都明白,真要和那些老牌宦官平起平坐,人估计都回不了雒阳,至于谁要下手都很难说。 此刻,蹇硕一板一眼,正在念着皇帝的诏书:“敕封男武为男武王,统领高句丽各部。” 他深深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高尚德,继续念到:“朕闻昔高句丽王叔尚德君,性行淑娟,特封为德王。” “二王子拔齐殿下,作战勇猛,武艺为高句丽王室之冠,封武王。” “三王子伊夷模,为了王室的存续,忍辱负重,诚为高句丽人之楷模,封贤王。” “桑氏首领桑勤,不为强暴,数次与鲜卑人和高句丽内部分裂者作战,敕封桑王。” “许氏部族心向大汉,准其回许家起家之地许县。二公子许胜、三公子许维,自懂事之日起,就在为部族回归大汉努力,封胜王、维王。” “葛氏部族,此前与桑氏部族唇齿相依,历次战斗都有葛氏参与,特封葛王。” “朴氏部族,为高句丽定海神针,长期都都处于王国与异族的最前线。弃骑射,兴桑麻,让王国在北方有一片安详之地,封朴王。” 在座的高句丽人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作为一个独立的王国,自己国内的人还需要大汉前来分封? 然则,事情有弊必有利,一下子,整个高句丽的地界内,出现了这么多的王。 可以说,每一个王都和如今的男武王平起平坐。尽管在诏书中,皇帝模糊地说了一句,统领高句丽。 你人没别人多,地域没别人广,一个空头王,如何去服众? 更何况大家都是王,皇帝说你统领你就可以统领了? 对所有的部族来说,每一个大部族都有王,不啻于大彩蛋。 从此以后,部族的人也可以骄傲地对下面的中小部族说,这是某王的地盘。 心情最复杂的无非是高尚德,父亲去世的时候,没有把王给自己,哥哥死后,王位自然又落到了他的大儿子头上。 他很清楚汉室的目的,让高句丽从此没有真正的主人,大家地位平等。 无论如何,到手的德王是不会给出去的。 等蹇硕一念完,他率先大礼对着诏书参拜:“感谢汉皇陛下,本王此后必为大汉在东边的稳定贡献绵薄之力。” 老狐狸一针见血指出来,汉皇确实在分裂高句丽各部,但雒阳肯定不想看到一个战乱纷飞的东部,谁要第一个出手,估计就是群起而攻之。 其他的王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下拜,头上的枷锁去除,没必要再看高句丽王室的脸色。 以前的王室只是一层遮羞布,现在大家都一样的,你一个男武王有什么卵用? 估计最难受的,是新封的武王和贤王,他们从来对那个位子肯定有觊觎之心,却没有任何实力来得到。 如今天上掉馅儿饼,突然之间自己也成了王。 可两人到现在,可怜得连身边的随从都没有几个,这个王当着很是烫手。 贤王倒也罢了,他和王兄男武关系不错,反正他对王位也是有心无力。 武王就不一样了,从婚宴地点出来,来不及做任何事情,就赶到了叔叔德王的马车上。 “汉庭这一手太厉害了,”高尚德长叹一口气:“自此高句丽不姓高。” “叔父,姓高又如何?”拔齐嘴角一撇:“难道那些部族就能乖乖听话?不说别的,近些年他们都没有进贡了。” “是啊,”高尚德心内一喜,反正自己也是王,就不知道这王位今后可不可以传给儿子:“都是王也好,说不定可以埋头发展。” “对叔父来说,自然可以安心发展。”拔齐心里有些难过:“霞儿,唉。” 他顿了顿,舒缓了下自己的情绪:“都是她的兄长,王室的所有东西,都在他的手上。” “更为可悲的是,成了俘虏,侄儿和老三连给妹妹的嫁妆都没有,看上去都是他一个人的。此后,侄儿还有何面目去见齐欢妹夫和我那妹妹霞儿?” 他们叔侄俩心里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失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然而,他们打死也没想到,高渐离已经被判了死刑。 对于造谣的人,赵孟可没有这么仁慈。 本来,他准备对高尚德和高渐离同时下手。 首先,刚刚分封了两个王,接着就一起死于非命,肯定会引起刚刚平复下来的高句丽重新动荡起来。 再说,事情有轻重缓急,高渐离至今没有子嗣,他还年轻,今后也可以再生。 高尚德垂垂老矣,赵风自是不会放过他。 就在两人见礼的一瞬间,他稍微搭手,高尚德的生命,从今往后只能按天数算。 男武回到王宫,把所有能见到的一切,都用手中剑劈砍。 欺人太甚,我成了高句丽的亡国之君。 盛怒之下,连一个平日里十分亲近的宦官都被他随手杀掉。 看到男武王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周围的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西行的一辆马车里,赵云和徐庶抵足而坐。 “首领,男武王殒命!”鹰眼的声音通过马车门传了进来:“死于心绞痛。” 马车里面的两人宛若没有听到,只是马车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白马扬威 从卢植的帅帐到窦庠部族,骑马约莫两个时辰。 然则,尽管位于幽州,匆忙之间集结了一万正兵三万辅兵,部队最缺的还是马匹。 不要怀疑一个家族的能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从创建之初,就得到了家族或多或少的帮助,不然凭他菲薄的薪水,就是供养这一支部队都是难题。 卢植始终没有说话,甚至刘备带着军队前来救援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毅然决然从雒阳回到家乡募兵,是否真走对了一步棋,眼前这些靠着两条腿跑步前进的士卒,真的能够战胜鲜卑人? “勇儿上前来!”卢植没忘了大事,立即吩咐道:“随本帅前去救援你伯圭师兄。” 卢勇是他的从侄,靠着家族一本残缺不全的不入流导引术,竟然也达到了三流武者的境界,是目前大营中除了公孙瓒最厉害的战力。 尽管同为三流武者,卢勇基本上没有正面和鲜卑人对战过,双方的武力值根本就不再一个层面上,公孙瓒完全可以碾压他。 “叔父,你是一军之主,不宜轻动!”卢勇劝阻道:“小侄亲自带人救援即可。” 卢植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策马飞驰。 经过护鲜卑校尉大营的洗礼,公孙瓒今日的武艺不可同日而语。 特别是身后有人策应,三三制使得极为顺溜,到目前为止,手下无一合之将。 势如破竹的架势,让窦庠慌了神,至于他自己,是万万不敢上来的。 其实,鲜卑人的制度有些操蛋,就像周初的分封制。 檀石槐分了三部大人,每一部大人下面又有一些大型部族,再下就是中型部族小型部族。 这些部族在平时肯定是要往上面进贡的,身为中型部族的首领,窦庠有苦自己知,下面的部族遇到战时,不少出工不出力。 要是所有部族都同心协力,岂能让卢植在自己部族边境营帐立了这么久?早就开始战斗,哪怕不能攻坚,日夜骚扰也行。 看到手下一个个部卒不停落马,窦庠不由睚眦欲裂。 “谁能为本首领打杀此汉狗?”他大声喝道:“将领升官,还可以得到一块封地!” “某愿往!”话音未落,一位在部落里以勇猛著称的千夫长快马加鞭,直奔白马义从而去:“汉狗住手,有种冲爷爷来!” 活该他倒霉,恰好冲到了公孙瓒处,看到真人,他不禁有些腿软。 然则,那人还在不停往前刺杀,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一眼,这千夫长觉得机会来了,他屏气凝神,奋力举起自己的刀。 “当!”的一声,严纲也是使刀之人,他不由心中一凛,胡狗好大的力气。 没等那千夫长高兴,单经不声不响,枪头直逼他眼睛。 此人吓得亡魂大冒,赶紧一个马上铁板桥躲过。 可惜,他就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严纲缓过劲来,刀锋奋力下剁,只有马儿驮着无头尸体不知所措地打着响鼻。 “严兄,某就不客气了!”单经看到对方也是一匹白马,伸脚一踢,那尸体被踢到一个鲜卑人身上,和尸体一起掉下地。 他单手一撑,拍了拍自己的马匹,人已到了新马的背上。 “恁地聒噪!”公孙瓒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由笑骂道:“战场上临时换马,小心被颠下来,等把他们打跑,要多少白马就有多少!” 被慕容部围困,他一度对自己的武艺产生了怀疑。 回到老师麾下,看到没有几个人能在自己手下支撑几个回合,自信心才又逐步找了回来。 不是自己不行,是赵家军太凶残,慕容部的人太勇猛。 单经一听,忙不迭又回到自己马上,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匹也在疑惑观察自己的白马。 冬天的夜晚,说来就来。经过赵云的讲解,公孙瓒明白雀盲症就是吃盐吃少了,再次选择白马义从的时候,尽力找一些家世好一点的。 普通的鲜卑士卒,他们哪有盐吃?一个个早就晕头转向。 曾还有不少部卒盯着白色的马儿下手,不曾想却差点儿杀了自己人。 白马义从从成立之日起,就同吃同住,所有士卒间的默契,非比寻常。 茫茫的暮色,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鲜卑贵族倒是不少人没有雀盲症,可他们怎生敢前来送死?起先那个莫名其妙就死于非命的千夫长,在窦庠部内名气不小。 不要说他们,就是部族首领窦家父子,也不可能像汉军士卒一样,简直就是切瓜砍菜,那人好似一点都没发挥出来。 一个个自忖,就是自己等人上去,一样讨不了好。 “阿爹,撤吧!”还是三公子窦运有眼光:“父亲,汉军的战力没有如此可怖,此因为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是啊,阿爹!”大儿子窦秦赶紧接话:“到时候我们带出所有部族将士,把这些人与其他部队分割开来,当能取胜。” 窦庠肠子都悔青了,早就想找一个借口撤军。 听见鸣镝声向西北,一个个鲜卑士卒只是凭借着本能打马追随,其间就死伤了不少。 “兄弟们,穷寇勿追!”公孙瓒觉得今日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 他的双臂开始酸麻,不想再像上次被慕容部围住一般精疲力竭。 他冲在最前面,承受了最大的压力,相对起来,别的白马义从都还没有到临界点。 不过一个个也有些乏了,毕竟人又不是机器,鏖战了这么久,不少人都在微微喘息。 “万胜!”白马义从令行禁止,连偶尔看不清道路误闯到自己身边的鲜卑人都懒得动。 “伯圭,公孙伯圭!”正在此时,东南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叫声。前来救援的士卒们一起发声,让刚刚逃离的窦庠部又加快了速度。 公孙瓒心头一热,肯定是前来找寻自己等人的援军,他提起开声:“公孙瓒在此!” 没有厮杀声,卢植心头一喜,前面卢勇忽明忽暗的松脂烧得哔哔啵啵响,他打马狂奔。 看到那一抹白色,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经过这一仗,白马义从算是彻底在幽州北部闯下了赫赫威名。 公孙瓒并不笨,看到远处眼巴巴的刘备,总是有意无意被卢植的亲卫军给挡住,心头疑云大起。(。)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吕布之勇 战斗来得太突然,连斥候都没来得及放出去,并州军和约莫五千鲜卑人不期而遇。 平心而论,此次丁原带领众将冒险北行,所有骑兵加起来也就三千出头,在单兵战力上,比不上对方。 他的想法有些激进,认为并州军应该深入草原,在其中建设一个据点。 然后以此为中心,对四下的鲜卑部族实施打击,不断把大汉疆域恢复过来。 活该他倒霉,中部大人处一个大部族前来护卫王庭,时逢期满,一个个归心似箭。 丁原岂是一个惧战的人?当年初为县尉时,就敢率领兵甲不整的兵丁前去剿匪。 而且在历次战斗中,他总是身先士卒,大呼酣战,凭借一股锐气把盗匪剿灭。 “兄弟们,我们还没有发过利市,随本官杀!”丁原扬天长笑。 他坚信,只要这一次战而胜之,从此以后,并州军会焕然一新。 “杀!”没等他先出动,早就憋得难受的吕布,方天画戟一举,冲在了最前面。 “大人?”郝萌最终还是跟随大部队北行。 毕竟全国形式一片大好,赵孟侯爷在辽东方向如日中天,至今都没听说过有胡狗向他反攻。 卢植也在幽州那边如火如荼,尽管还没有胜利的消息传过来,想必也不会很久。 东北面几百里处,更有袁家的袁绍带着目前汉军最强大的兵力,隐隐压制着鲜卑人的王庭,让己方的压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本来就是以头脑取胜的郝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最后时刻在家族得到完整的情报后,生怕刺史大人不要自己,贡献了大量资财。 丁原摇摇脑袋,没有说话,他本人反而原地不动,看着身边的将士如潮水一般打马北去。 “兄弟们,快!”听到远方吕布的喊杀声,高顺带着目前刚刚成型的部卒,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望着烟尘方向放腿就跑。 “拿鼓来!”丁原豪迈地捋起袖子。 随着导引术的修习,他比以前更加孔武有力,而且还成功筑基,当有望步入三流武者的境地,一对鼓槌在手上显得有些轻。 “咚咚咚、咚咚咚······”丁原的鼓点敲击在汉军士卒的心间,一个个心神大定。 鲜卑人貌似在喊话,吕布哪里管他们鬼叫什么,大戟死命往下一压,挨得最近的鲜卑士卒连人带马被打落尘埃。 人是死得不能再死,那马在地上不住嘶鸣,好像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却没有成功。 同僚们对他的神力习以为常,附近几个正要迫上来的鲜卑士卒吓傻了。 在他们的部族里,也有各种封号的勇士,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力量达到这种地步,一击之威,地上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曹性在一旁看着不忍,枪使劲刺入马脑袋,终于四下里一片静寂。 “万胜!”汉军士卒但逢在战场上,貌似从来就只有这一种欢呼。 身后那些没有看清楚的袍泽不晓得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一起嗷嗷叫着起哄。 那领头的鲜卑人是一个万夫长,他本待冲上前去,却突然想起一个传说。 十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和一些部卒在九原一带扫清汉人的势力。 有一天,他的部卒们一不小心到了一个村落,刚刚开始杀人,却从一扇柴扉后面冲出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连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人都已经被打得仓皇北逃,谁能把这个少年看在眼里? 当下,一个部卒示威地看了一眼那少年,手中的大刀砍向他刚刚出来的柴门。 谁知,少年拖着一把有他两个高的方天画戟,闪电般把那士卒打落马下。 随行的鲜卑人哪里肯依,纷纷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前来围攻。 兴许是年少体弱,少年的大戟舞得不是很顺溜,但他纯粹以力压人,不一会儿又打杀了好几个猝不及防的鲜卑人。 边境之地的汉人本身就不是绵羊,整个村庄的汉子们纷纷拿出各种武器参加战斗。 足足三百多人被杀死,鲜卑人才想起放箭,少年随意抓起一把武器,舞得密不透风。 本来是随性出来溜达的,每一个士卒身上携带的箭支没有多少。 少年实在太厉害,箭支耗完,他兀自有力气骑着抢来的马匹,带领村民们把入侵者杀得七七八八,那是部族唯一的一次失利。 “撤,快撤!”万夫长运足目力,看到那个早已连杀十多个人的汉将,看上去二十多岁近三十岁的样子,和父亲说得差不多年龄吻合。 经过十五年的成长,那人不晓得如今已达到什么地步。 恩?想跑?吕布可随时在注意四边的动静,他吩咐道:“忠勇,把那胡狗首领射下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曹性知道自己的武艺和吕布不可同日而语,他本人手下专门训练了一批善射之士。 也不用瞄准,那一箭带着呼呼风声,直奔鲜卑人的万夫长。 恩?曹性苦笑不已,风有点大,影响了箭支的准头。 射是射中了,却没有伤到要害。 不过,他这一箭提醒了鲜卑人,呜呜声牛角吹起,鸣镝响处,万箭齐发,直直奔吕布而去,连他周围的好些个鲜卑人都被射成了刺猬。 麻痹的!曹性心里啐了一口,沉稳地瞄准,这一次,他可不是对准万夫长,而是他身边那个射出鸣镝之人。 无巧不成书,那人只是在注意吕布,根本就没看到曹性带着手下早就闪到了一侧,从斜刺里把那人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没有鸣镝的指引,鲜卑人的弓箭顿时没了目标。 曹性再次瞄准重新骑上马匹的万夫长,他差点儿气得吐血,竟然那胡狗身上有护心软甲,只射得一个趔趄。 吕布身前,箭支磊成了一个小箭垛,他哈哈大笑:“狗贼子,爷爷还没过瘾呢,继续射!” 待了两瞬,还是没有箭支飞来,他料到敌人出现了啥变故。 只听“轰”的一声,箭垛被大戟挑得四散飞开,竟然死了好几个鲜卑人。 眼前豁然开朗,吕布觉得自己的武艺瓶颈有些松动,不由仰天长啸,离得近的胡人被啸声震得晕了过去。 他可不是鲁莽之辈,高空跳起来是很爽,却也会成为敌人的箭靶子。 定定神,吕布从后背抽出一支小戟,其势如飞,万夫长应声而倒。(。)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袁绍再败 “山儿,全部都埋伏好了?”苟温十分慎重。 人的名树的影,对方是汉家除了刘家天子以外的第一世家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才,由不得他不小心,否则部族就可能烟消云散。 “阿爹放心,一边安排了两名万夫长,我苟家能否扬名就在今日,孩儿断然不敢马虎半分。”苟治山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佳儿,桑贤弟,瓦贤弟,你们三人前去诱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方的两名将军,都已经到了三流巅峰的境地,与老夫相若。”苟温加重了语气。 他的部族和袁军目前已经有过两次战斗,淳于琼不堪一击,颜良文丑的武艺,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上次他们就不可能回得去袁营。 见两人武艺那么高,苟温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前去以一敌二,全部都用弓箭招呼。 竟然和父亲(首领)差不多,苟佳、桑宋、瓦且心中一凛,缓缓点头。 惨白的太阳终于悠然升起,袁绍正准备调兵遣将,发动对苟温部的战争。 他也是看明白了,苟家人在鲜卑人里面确实过得比较憋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别的部族的人前来助拳,显然就可以放手大干。 然则,苟家竟然是块硬骨头,派出去的斥候,有多少就死多少,所以只好全军出动,以优势兵力,缓缓推进。 至于这条计策,不管是许攸还是逄纪都是十分认同,贸然进攻很可能会失败,那袁家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管汝南袁家有多厉害,肯定有数不清的对手,雪中送炭者寡,落井下石谁不会? “什么?”袁绍有些不敢相信,苟温部居然主动进攻,难道不清楚这里的正兵辅兵在一起,差不多十五万人吗? 兵营连绵,宛如一座县城,其实比一般的县城人数都还要多。 “颜良、文丑听令!”袁绍不再迟疑,根本就不想听许攸和逄纪喋喋不休地辩论:“汝二人速速迎战,扬我军威名。” 没招,现在淳于琼就是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外甥高干带过来的高览,感觉稍微年轻了一些,手头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此二人。 “末将定不辱命,誓拿胡狗人头!”颜良、文丑二人热血沸腾,终于该咱哥俩出场了。 看到他们的气势,苟佳完全相信了父亲的话。 尽管桑宋与瓦且也练有导引术,哪有父传子来得细微和系统?有些关键之处还留了后门,以防万一。反正师父留一手在这个年代很是盛行。 “桑叔、瓦叔,千万不可恋战!”苟佳低声吩咐:“他们不是与父亲差不多,而是要高上那么一丝,很有可能即将突破二流武者!” 桑宋和瓦且目前也就勉强三流武者,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挑战。 不战而逃,那根本就不是鲜卑山子孙的作风。 双方本身就言语不通,加之颜良文丑立功心切,也不打话。 四人本来就是勇武之辈,力气过人,一时间,场上好像是打铁铺,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糟糕!苟佳心中一沉,他大吼一声:“桑叔、瓦叔,切莫恋战,我们且战且走!” 两人每一次都拼尽全身力气,连身下的马儿都止不住颤抖,早就想撤离,闻言虚晃一下,双双退走。 “胡狗哪里逃?”颜良、文丑如何肯依?马上衔尾追杀。 “放!”苟佳箭术相当不错,两支鸣镝不分先后,直奔二人而去。 一时间,两人手忙脚乱起来,箭雨如飞,恰好放过了桑宋与瓦且。 汉军尽管也开始对射,可惜却杂乱无章,有些纯粹就是在往天上飞。 等到颜良和文丑缓过劲来,才发现敌人早已跑得远了。 “追吧,本初!”中军大营的人悉数出来观战,许攸不由大急。 在他眼里,终于把这两位武将的武力值提升到一定高度,手头有大将,还怕什么? “你们的意见呢?”袁绍心里有些踌躇。 “追吧!”逄纪沉吟片刻,还是迎合许攸的话。 他本身年纪就要轻一些,平时也是对事不对人,有时候该低头就低头。 “然则,我们还是按照之前定好的策略,一起出动!”他略微沉思,迅速补充道:“不然,两位将军要是陷入了敌人的陷阱,说不定又是一场血战。” 袁绍大手一挥,大军分三路前进。 颜良、文丑作为先锋,高览高览随后接应,他自己则带领中军在后面呼应。 苟温站立的地方,地势稍微高一些,看到汉军简直是倾巢而出,不由捋起胡子笑了。 “山儿,你带着人马埋伏好!”他可是熟读了孙子兵法的:“等到为父和佳儿、桑宋、瓦且反身杀回,你就可以从后面出击。” 说着,他人已冲下山坡,先是一箭射向文丑,随后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攻向颜良。 果然不出所料,苟温心头微震,对方仓促出枪,还能在力量上与自己相若。 好在他也不恋战,拍马跳开,作势又要射箭。 对于鲜卑人的箭术,颜良和文丑可是深有体会,赶紧凝神以待。 谁知刚跳出来这壮年人根本就没有射箭,再次拍了一下马背,那枣红色的马儿如飞远遁,追向早已远去的苟治山三人。 “快快快!”文丑气得不行,连声催促士卒。 他可不敢孤军深入,一个不好就会被敌人包围。 袁军的骑兵本身就不多,几乎被他们全部带来。 士卒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有的只能勉力骑着马不摔下来也就不错了。 紧赶慢赶,终于又看到了敌人的影子,连颜良都兴奋起来,也不停催促。 转过一个弯,敌人呢? 正在此时,上面鸣镝声不断,箭支如蝗虫般,不要命地向汉军倾泻。 “撤,快撤!”颜良文丑忙不迭把枪花舞得水泄不通,其他士卒可没有这么好运气,当场就有不少人落马。 就是在回逃的过程中,也听到士卒们中箭的哀嚎声。 此刻,袁绍大军离颜良他们约莫五六里的样子,辅兵都没带,正兵差不多都已出动。 苟治山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率先射出鸣镝,从后面直取中军大旗。 轰然一声,旗帜倒下。 有埋伏! 袁绍眼睛一闭,败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年夜出击 袁绍败了!赵孟在当天下午就收到消息。 目前,卢植军由于兵力的劣势,暂且只能采取守势。 稍远一些的并州军,刚刚和鲜卑人大战一场,本来就已经取得胜利。 谁知那部族换班的队伍恰好赶到,一场血战下来,并州军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没有了年前进攻的可能性。 汉灵帝庚申年腊月二十九,今年没有三十,正是大年夜。 护鲜卑校尉大帅中军帐,早已经搬到了慕容部与骨松部的交界处。 从营帐中走出来到刁斗上,赵孟心神不定,眼睛一会儿看看东方,一会儿望望北方,一会儿又瞅瞅西方。 “叔父,过年了,下去给兄弟们一起待待吧。”戏志才走上来,轻声说道。 经过高句丽战争的洗礼,他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从内到外,看上去更加沉稳。尽管每天时间不多,他还是修习导引术****不缀,看上去有一股飘逸之气。 “好!”赵孟挤出一丝笑容:“志才,你该成婚了。” 看到对方要拒绝,他抬手制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的母亲老夫得叫姐姐。难不成你准备让老姐姐走的时候,还看不到自己的孙子吗?” 戏志才眉头一簇,苦着脸说:“全凭叔父做主!” “哈哈哈哈,”心中的烦恼一扫而空,赵孟率先往下走:“如此就对了。我赵家应有一两位品性淑娟的女子,你婶子老夫早已嘱咐过,给你留意着呢。” 戏志才在后面哭笑不得,本来是自己上来劝慰他的,如何到了最后变成了自己的事情? 本来,没有高句丽的事情,赵孟准备徐徐图之,把整个骨松部给吞下来。 中间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到现在目标改变,只是敲掉这个部族的中心地带就可以了。 毕竟如今汉军在高句丽有了好几颗钉子,赵齐欢凭着赵家的余威,硬生生抢了好大一块地方,连他父亲都想卸任,直接去帮自己的儿子算了。 设若高渐离没死之前,一切都不好说。他这么一横死,拔齐与伊夷模互不相让。 正在他们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谁料到高霞儿横插一脚。 出嫁的女,泼出门的水,相比于自己的三个哥哥,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夫婿可靠。 以前在他们之间游走,累心累力,高霞儿振臂一呼,谁不认识自家小公主? 这些年拔齐与伊夷模没在王城的日子,高渐离经常带着幼妹,没有人不认识她。 二王子和三王子,不,现在叫武王和贤王,认识的人就没那么多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赵齐欢在使劲,好在他并没有仗势欺人,处事不偏不倚,在王城迅速赢得了支持。 根赤部、阿基部、曲都部、那延部与新加入的帖木部连成一片,其实,现在就可以班师回去,也不敢有人说什么。 好吧,你觉得你厉害你来打鲜卑人就是。 赵孟却认为,与其今后自己没机会领兵前来,不如趁如今兵权在手多多尽力。 慕容部再怎么厉害,战力不过是一个中型部族,地盘却只是比一个小型部族大一些。 骨松部不一样,乌赫要是继续下去,说不定都想造反把东部大人掀下马来。 所有要进攻的士卒,全部换上了鲜卑人的装束,看上去与其他草原人没有任何差别。 当然,队伍里面的鲜卑士卒可不在少数,有他们的加入,不要说地形熟悉,就是语言方面,也没有丝毫障碍。 “相对于子龙那边,我们对骨松部的了解确实少了点儿。”赵风在自己的帐篷里侃侃而谈:“谁叫上苍都站在我这边,凭空得到两位好兄弟呢?”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看到赵云对异族的使用,决定也放手大干。 看到赵风的手伸过来,沙群和斯曼百感交集,两人简直是憋坏了。 他们齐齐跪地:“主公,末将定不辱命,和五位将军一道为你打开南面。” “好好好!”赵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夜战对我军有些障碍,困难不是很大。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穿白色,让士卒跟着白色前进就是。” 这当然是何颙想出来的,白布早就囤积好了。 此处到骨松部的老巢并不远,约莫半个时辰,晚上即便稍微延误些,大不了一个时辰即可,反正领军的人不是雀盲症就行。 关羽和赵东本身就没有回撤,一直在却深部的掩护下行事。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赵云付出了一些粮食。 看着走来走去的张飞,黄忠低声呵道:“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现在就回根赤部或者到阿叔的帅帐,估计明天早上就有消息传来。” “别,阿哥,你是我亲哥行吗?”张飞一脸无奈:“我只是想早点冲过去,免得被别人特别是赵风那群人赢得先机。” 可惜,黄忠就说了一句话,再也不张嘴。 赵云的人马,还是在最北部。 无他,现在手下的兵马他最多,有别的部族也能及时应对。鲜卑人也大多数集合在他手下。 太史慈心思很复杂,说实话,他和赵云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很难理解,此人年龄比自己小上不少,处世为人相当沉稳。 就是这样一个人,手下汇集了这么多的文臣武将。 设若有朝一日天下大变,就是争锋天下也有足够的本钱。 赵云说话的声音不大,即便有人有不同意见,他也会细心听取,就是这群新归附的鲜卑人也是一样。 仿佛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胡汉之别。 此时,赵云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听着徐庶一遍又一遍给那些鲜卑将领布置今晚上的任务。 他们位于这个位置,周围都是鲜卑部族,万一有其他部族阻路,也能分兵作战。 “兄弟们,日后你们的名声会响彻整个草原的。”徐庶在那里鼓劲:“今天能够拿下骨松部,明天就可以攻陷东部大人的领地。” “有朝一日你们攻下整个大草原,恭喜你,你就是鲜卑之王。” “那你们呢?”亚脱旁边的夜东满脸迷惑。 “我们是你们的朋友,帮助你们来铲除所有的敌人。”赵云接过话头:“草原的主人还是你们。” 北风正紧,天色就要暗下来。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汉军,拟于酉时进攻。(。) 第两百章 功力被废(一) “鲜卑人这么弱?”赵风觉得难以置信。 按说,他麾下是以青州军为主,后来加入进慕容残部,朴氏部族南支残部,战斗力并不算很强,顶天能和边军相若。 “公子,是战术得法呀。”旁边的何颙不得不佩服起赵孟与赵云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来,戏志才、徐庶,此前没半个人听说过他们。 尽管颍川书院的名气很大,他们是寒门出身,世人都知道荀家年轻一辈,就是陈群也略有名气,当然,都比不上赵家麒麟儿。 赵风眼睛一缩,我的天,随便冒出来两个就如此厉害,那些知名的呢? 想到胞弟赵云还是他们当中名声最大的,不由陷入了沉默,连两边的喊杀声都不再关注。 “老祖宗,你们如何不杀了他?”现场很混乱,慕容启盯着赵风,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启儿,冤有头债有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慕容威一脸云淡风轻:“你不是说你父亲是被他弟弟赵云所害么?那我们就去找赵云好了。” 慕容启心里暗很,这段时间以来,慕容威叔侄整天到了地头四门不出,给他的感觉,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身边多了两个超级打手。 慕容部不在鲜卑山的,算得上是全军覆没,年轻气盛的慕容启咽不下这口气。 他认为,赵家既然敢来灭我部族,反正两人可以横着走,把这些人到了漠北的斩尽杀绝。 当然,慕容启也明白,中原之地藏龙卧虎,不管是自己目前在两位的帮助下勉强到了三流武者的境地还是业已不知武艺多高的老祖宗,那里都是禁地。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却已在夜色中腾空而起。 一路上,他几乎是被两人架起来在飞奔。 到了一个避风的山坳,三人才停下来。 “我们已经知道赵云那小子在何处!”慕容盛淡淡说了一句。 “何不现在就过去?”慕容启心里对两人的感觉很奇怪,貌似自己经常在他们面前说话很放肆,不管是低阶武者对高阶武者还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都不应该是这样。 可他们叔侄二人不以为忤,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那是因为慕容启激怒攻心,对他们说话自然有些火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变成一种习惯。 “你没听到喊杀声吗?”慕容威眼睛在黑夜里不知看向哪里:“到了三流的境地,你可以平时有意无意利用自己的感官。” 说着,还把方法交给他。 慕容启凝神一听,好像真有些声音。不过十分嘈杂,听得并不真切。 “刚才那人是他哥哥,说赵云主攻,直插骨松的老巢。”慕容威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赵风这边,差不多近尾声,可以趁浑水摸鱼。” “然则赵云那边不一样,正在激战,如果此时过去,刀枪无眼,我们依然还是血肉之躯,长期用功抵抗,一不小心也会殒命。” 不能不说,这两个老家伙分析得很是准确。 赵云今天晚上总是心神不定,他起先并没有随大部队进攻,而是在临时营帐里仔仔细细地推敲了一遍,感觉此次的军事行动没毛病。 “主公,有何遗漏之处?”徐庶自从掌管鹰眼以来,心思越发慎密。 “我想了半天,找不出来。”赵云的眉头深锁:“一直心惊肉跳,总觉得有啥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武者到了一定境界的心血来潮,徐庶也曾听闻过,却爱莫能助,毕竟他现在也就在赵家的帮助下筑了基,三流武者都还不是。 “主公,既如此,今晚你别冲在前面,以免被敌人暗箭所伤。”他沉吟半刻,嘱咐道:“骨松此人,从各种情报分析来看,是很惜命的。” “我们来攻打他的老巢,势必要和我等拼命。到时候,各种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也好!”赵云也只有做如此想,希望能够逢凶化吉,涉及到自己的小命,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当下,两人也不派人,亲自驰马向前,赶到前线,让太史慈和葛尤两人分别负责,由徐庶坐镇中军。 对于这话,他们自然没意见,能够独当一面,谁愿意别人来指手画脚?哪怕这个人是赵云,嘴巴上不说,两人俱是心高气傲之辈,心里有想法在所难免。 尽管心中还是有些不对劲儿,赵云稍稍放松下来,凝听四周的动静。 可以说,骨松此人对自己的安危着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抽掉了一个亲近于他的部族守候,每一处兵力一万人到两万人不等,团团护卫,自己在中间还统领了三万余人的部卒。 有鲜卑人的带路,太史慈轻松绕过了北方的部族,直插心脏。 “可以开始了!”突然,紧闭双眼的赵云猛然睁开:“其他三个方向如约而动。” 徐庶严肃地点点头,走出帐外,他一挥手,早就准备好的士卒冲天空放了一支火箭。 “杀!”立功心切的葛尤身先士卒,隔老远就开始吼叫。 这些天可是憋坏了,诚然如赵云所言,在大营里,经常可以和别人去验证武功。 以往引以为傲的功夫,在这些人眼里也就一般般。 打不过张飞倒也罢了,连赵风手下的五个人,他比划起来同样很吃力,早就憋了一股气。 当然,葛尤变得沉稳了许多,按照徐庶的吩咐,瓦罐装着的石油抛向敌方部族,接着就是一支支火箭射出去,整个夜空顿时如白昼。 “将军,我们也开始吧。”太史匡、太史俊和亚脱等人不停催促。 “再等等!”太史慈面容坚毅,纹丝不动。 他在赌,就看骨松是否会派人来查探。 果然,过了两刻左右的功夫,一小队人马急速驶向北面。 “一个不留!”太史慈低吼,手中的箭呼啸而出。 接着,汉军一阵箭雨,瞬间刚才还奔驰如飞的一小队人马被射成了刺猬。 “走!”太史慈不再迟疑,纵马朝其中心地带而去。 骨松今晚也是觉得惶惶不安,可惜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一个抛父弃兄的人,除非他能达到一个高度,没成长起来以来,谁都怀有戒惧之心。 看到一切都很正常,赵云心中的感觉越发强烈,简直毛骨悚然。(。) 第两百章 功力被废(二)(本卷终章) 鲜卑人的节日,犹如后世的草原民族诸如蒙古人之类,并不按照汉人的习俗。 他们在农历三月份有一次节日,还有一次就是中原秋收过后。 一个意味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另一个则是感谢长生天,赐给自己的一切。 冬天他们不过春节,并不是因为汉人过节不去骚扰,而是由于冬天的漠北,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连行路都难。 毕竟和汉人前前后后直面打交道,也有一二十年的时间,鲜卑人对中原的节日还是了解的,觉得肯定不会趁着自己过节的当儿还是偷袭别的地方。 骨松完全懵了,他先后往四个方向派出了斥候前去问责,为何到了夜里还大声喧哗。 真要这些扈从部族走水啥的,肯定他必须派人前来救援。 先是西边,接着是南边,马上又是东边,最后是北面。 其实,就是在南边火光冲天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果然,在四面都已经陷入战斗的境地,哪怕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把斥候队伍斩尽杀绝,骨松还是知道了实情。 “赵家,为何还不放过我?”他都没心思去指挥战斗。 护鲜卑校尉府的厉害,连曾经周围这一块最牛鼻的慕容部也不是对手,遑论自己杀了不少反对势力从而投靠过来的小势力? “首领,我们快逃!”合都此刻都还很忠心:“情况不妙,汉军是有备而来,再不跑我们就来不及了。” “逃?我的好舅父,你说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你外甥的安身之所?”骨松一脸惨笑:“你走吧,带着你所有的财富和家人,今后给我报仇。” “首领说笑了,”合都一脸坚决,自己的一切都是外甥给的,像自己这样的武者,在其他部族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重视,他表决心:“誓与部族共存亡。” 此刻,赵云已经感应到两股冲天的气息从南边赶了过来。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当下冲徐庶摆摆手,飞掠而去。 “何方鼠辈?赵子龙在此!”赵云一点都不客气。 己方在征战,还能鬼鬼祟祟赶来的人,显然就存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你就是赵云?”慕容威一脸奇怪。 就是这小子,亲自带着队伍把外派的部族根基给毁了? “正是!”赵云全神贯注,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赵家小友,你退后吧!”一声长叹,两个老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原来是前辈你们!”赵云惊喜莫名。 想不到始终见不到踪影的滨海老人与边荒道长,竟然时刻在自己周围。 当然,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具有王八之气,众豪杰纷纷来投。 其实,他还真想多了,两人也是刚刚赶到。 本来就是老相识,他们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滨海老人学了不少玄学,总觉得徒儿身边有啥大事发生。 与此同时,边荒老人也想暗中观察下赵云,要是值得徒弟投靠,此去哪怕是再也回不来却也无所谓了。 “前辈,请恕罪!”慕容威见到滨海老人,他和虎王的交流过程,自然就记下了这个影像,今天才见到真人。 “赵云此子,灭了我慕容氏外派的部族,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到时候,明知抵不过前辈,那也要殊死一战,慕容家可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滨海老人本身救治的人和动物就不少,他也不清楚究竟和自己有啥渊源。 边荒道长却没有那样的好脾气,出手就打。 这!就连赵云都大吃一惊。 很显然,边荒道长已经迈入了一流巅峰的境地。 这个境界的人,总人数并不多,但并不意味着每一个级别都相若的人,他们武艺各方面就很一致。 事实上,一流巅峰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慕容叔侄俩因为遇到泼天的机遇,采到真正的天材地宝。 那不仅仅只是突破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可以拓宽此人的经脉。 也就是说,同样的境界,两人的内力值完全可以吊打同一级别的人。 尽管边荒道长是蓄意进攻,对方随手一挡,他自己倒退了两步。 赵云在旁边看得心惊,想不到一流巅峰的强者,二人相争,连空气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对内气的把握,不知道高了自己多少倍,连一丝散溢出来的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边荒道长心中暗自一叹,他年壮时本身就是一个凶人,硬着头皮又攻了上去。 这一次,他可是学乖了,不和对方的兵器相碰。 然则,那人就是诚了心来以力压人,迫得自己不得不抵挡,再次退了两步,地面上留下了碗大的四个坑。 “既如此,得罪了!”滨海隐士这样的境界,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周围的一切一目了然。 他很清楚,自己与边荒老人的功力相若,看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故老相传,每一个要成就真龙的人,都会有一番磨难。有的还不止一个,度过就会一飞冲天。 据说,当年光武爷被王莽的军队追得到处跑。 有一次,几乎是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个人,只好躲进刚犁过的地里。 世间的鸟类不少通灵,一只乌鸦和喜鹊清清楚楚看到了一切。 等王莽的追兵过来,乌鸦就开始指引:“犁沟沟里!” 喜鹊一听大急,连声催促:“快追快追,跟我来!” 也不知道追兵懂得鸟语还是怎么的,相信了喜鹊的话,拔腿就追。 看到追兵远去,光武爷卸下手腕的白玉琢,使劲往乌鸦身上丢,恰好套在脖子上。 “从此后,你就是人见人憎的鸟,脖子上这一溜白色留下吧,让天地之间晓得我刘秀的态度。”光武爷金口玉言。 那乌鸦在后世确实被称为一种不吉祥的鸟,嘴巴里整天念叨着“犁沟沟里”。 滨海隐士看到赵云身上的龙气,似乎比往日里看上去还要浓郁。他全力出手,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着。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慕容威轻飘飘地一掌攻来,老人赶紧全力对敌。 糟糕,这是虚招! 果然,慕容威哈哈笑道:“小畜生,看你今天怎么跑!” 只一掌,顺势就废了赵云的武功。 他心头畅快不已,冷笑着再出一掌,就想把他给了结掉。 “你敢!”老火在赵云身上留有一丝神念,瞬间攻向慕容叔侄。 赵云自己,因为废功彻底昏迷。(。) 第一章 封赏风波 后世有史学家研究发现,汉灵帝庚申年到辛酉年的北征,是最不像战争的战争。 从前一年十月到第二年正月,历时四个月时间。 说其不像战争,是因为其中的最大腕终帝之父赵孟,终其一生,没有到过京师雒阳。 他接到出战的命令,是在家乡真定。带着部队修整等待封赏,停留在鲜卑人的地盘上。 正是由赵孟打响了征北的第一枪,从而揭开了我大汉民族四处征战的序幕。 人类有史以来,少数民族就经常扰边,夏商周一直到前朝强大的大秦,四夷从没停止过对我中原的骚扰活动。 但是,这场没有名字的战役开始,就是我大汉去征服夷人的里程碑。 京都雒阳,春寒料峭,何皇后不停抱怨,究竟是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定了这个寒冷的季节叫春季,冷得不要不要的。 上元佳节,是合家欢庆的日子,史道人也把史侯给送了过来,她兴致勃勃地带着大皇子来找皇帝,这可是他最想看到的人。 谁知刘宏却不在御书房里,何皇后也是初通文墨,瞅到书案上的诏书,就再也移不开眼睛,越看越是惊恐。 她看得聚精会神,只有史侯刘辩耳朵机灵,听见里间有些异响。 可这孩子打小就比较懦弱,依偎在母亲身边不敢动弹,还以为是传说中的鬼。 “哼!”正在何皇后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扭头一看,果然是皇帝。 刘宏刚才抓住一个宫女,正准备行淫,听到他们母子的说话声,才拉到里间匆匆行事。 他正要发火,看到一旁的史侯,眼光温柔了不少:“去你皇姐那边没有?” 刘辩不说话,紧张地摇摇头,任谁以为是鬼突然冒出来是自己的父亲,都会感到害怕。 “带史侯去见他皇姐,”灵帝冲已经穿好衣服的宫女吩咐道,又扭头说:“小童你来,也不着人告诉朕一声,难得上元佳节,北方又打了胜仗,朕拟带你们好好庆贺一番。” “小君不敢惊扰皇上,”何皇后平复了下心情,幽幽说道:“史侯刚刚到我那里,就要来找他父皇,不得已,小君只好带着他来了。” 灵帝摆摆手:“待会儿朕让人叫万年过来,你是后宫之主,平日里多照顾她一些。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又是长公主。”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已兴趣索然。 万年公主,是去年底的时候封的,这是他存活的第一个孩子,哪怕是一个女儿,刚开始也确实有初为人父的喜悦,难免多倾注一些感情。 “东西看到了,就不要给你哥哥他们讲。我那大舅子不是什么守得住秘密的人,一天之后保准整个雒阳都知道了内容。” 战争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 护鲜卑校尉赵孟在打下骨松部以后,表示年老体衰,士卒们人困马乏。 并州军虽然有一些小战绩,根本就没法比。袁家那小子吃了败仗,袁家人还四处替他遮掩,都当朕是傻子么? 对于卢植,刘宏的心思最是复杂。他很清楚,那家伙尽管想往上爬,却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然则自己却也不能给他任何帮助。 袁绍那么大的家世,都靠着他自己东奔西走,袁家到处卖人情才得到的兵马。 赵孟更是豪迈,兵卒们的补给都被他家给包了,甚至连战残和战死的抚恤,都不需要朝廷操心。 按说,任何皇帝遇到这样的臣子,只有高兴的,特别是现在内帑空乏。 有史以来从未有的战功,怎样夸功封赏都不为过。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边军死伤甚众,甚至连赵云都被人废了功夫。 朝堂之上,赵温吵吵得最为厉害,可惜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人应和他。 赵家本身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家族,突然之间一跃而起,战功赫赫,就是目前大汉除了刘家的第一家族也不为过。 老百姓心里有杆秤,他们都知道赵孟侯爷带着士卒把鲜卑人给干趴下了。 这一次,连刘宏都十分惶恐,想不到世家的能量这么大,如此胜利,竟然在民间只有只言片语,偶尔燕赵风味传出来的消息,还被不少人嗤之以鼻。 他这段时间以来压力相当大,此刻给何皇后说出来,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小童,你当明白朕为何不给赵家大肆封赏了吧。”刘宏叹了口气:“就第一次的大捷,这些人推波助澜,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家族也能趁机捞一把。” “他们就是这样做的,根本就不需要朕的补给,公推袁家子领兵,结果却让他们很失望,自然就不会替赵家宣扬了。” “要是朕一意孤行,估计今后有命令,根本就出不了雒阳城。” 灵帝十分感慨,以前暗中帮助宦官集团对抗世家,觉得那些人好像就是待宰的鸡鸭,战斗力不值一提。 原来,那是没有涉及到世家的利益,反正每个家族里又不止一个代言人,死了一个,另一个补上就是。 顶级世家就这么多,连弘农杨家都在隐隐和汝南袁家联合,压制赵家的崛起,不允许另一个文武双全的家族冒出头,他这个皇帝也只好屈服。 “皇上,赵家麒麟儿不是也参加了战斗么?”何皇后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的名字全然没在诏书里出现?” “自始至终,赵子龙就没有在赵孟的部队序列里出现。”刘宏苦笑道:“何况袁家女嫁的是赵风赵子玉,他们也不想赵云出彩。” 不久,诏书的内容大家都知道了。 护鲜卑校尉赵孟,封真定候,征东将军。 校尉府长史戏志才,为少府丞。 麾下校尉黄忠,战功卓著,封扬威将军,实领凉州刺史。 麾下校尉关羽,平定乐浪叛乱,封奋勇校尉,领乐浪郡尉。 麾下校尉张飞,在对鲜卑、高句丽的战争中处处争先,封果敢校尉,领北地郡尉。 麾下校尉太史慈,封智勇校尉,领云中郡尉。 以下各有封赏,校尉成堆,徐庶都捞到一个桑干县令。 青州刺史赵风,为父分忧,仍旧是青州刺史,领泰山太守。 赵巴竟然成了定襄太守。 可以看得出,皇帝用心良苦,准备把这一批人用来抵御胡人。 让人有些看不明白的是袁绍的征北将军和卢植的镇北将军,究竟是谁统属谁。 丁原统领并州兵马,加封五原太守。 诏书一出,天下愕然,谁都清楚赵子龙在其父的军营里,竟然没有只言片语。(。) 第二章 先天去世举世同悲 任谁都没想到,赵云在被废功的第二天,就独自回到了真定。 没办法,他如今就和普通人没任何两样,在北疆是吃不消的。 两位夫人见到夫君被废功,居然一点都没责怪桑朵的加入,顺势成了赵云的第三房夫人。 母亲成天哭哭啼啼,一天都要来看几次。 她不懂啥大道理,但很清楚,赵家不是别的世家,以武立族,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在家族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 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对这个一直以来都最疼自己的二儿子很是偏爱,这在赵家上下根本就不是啥秘密。此刻见到孩子成了这样,自然十分心痛。 最为恼火的,当为师父童渊,他也是一流巅峰,要是当初能在弟子身边,哪会有此等事情发生?哪怕就是自己负伤,以一敌二也能保全弟子。 尽管他啥话都没有说,从赵云回来后,弟子在哪儿,他就会在哪儿。 劝了好几次,可老人家始终不听,坚持要在旁边守候着,赵云也只好听之任之。 “什么?你确定?”接到这个祖地入口赵家人的话,他十分震惊。 一直以来,赵云对这个世界武者的划分感到十分迷惘,就是区区三流武者,那也是前世超人蜘蛛侠一类的人物。 当然,只是说破坏力,还不能飞天遁地。 慕容家叔侄的惨状,赵云可是亲眼目睹的,两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化为虚无,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来过自己跟前一样。 要是没有自己废功,他都以为只是个幻觉而已。 我的天,骨松部与真定赵家,算得上是千里之遥,隔着这么远,老火还能把人给弄没了,那究竟是啥神鬼莫测的手段? 前世看到一些书里说古代的武者,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他是不屑一顾的。 现在,赵云不知道怎么才能描述自己的心情,曾经到达二流武者的他,单论破坏力,就是毁灭一座城市都不在话下。 自然,还是不会飞,也许在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裕,那个时候的武者能? 师父童渊听说是祖地,也没坚持要进去,却在谷口处候着。 再次见到老火,赵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的老人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青年,身上没有半丝皱纹。 “你···你是老火祖宗?”赵云连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你说呢,臭小子!”老火没好气地乜了一眼:“叫你过来,老夫行将离开人世,有些自己的领悟要传给你。” “可是。”赵云有苦自己知。 废功以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悲怆。前世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成了考古学的博士,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这一世,他从小就带着记忆,影响家族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豪族成为天下知名的世家,自己也成为二流武者,今生到一流巅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甚至老火目前达到的先天境界,赵云也想尝试下,会不会就是前世小说中看到的啥破碎虚空的那种。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在阴沟里翻了船,被人废了功,只能一辈子当一个普通人。 “老夫这是回光返照,时日不久。”老火悠悠地看着苍天:“传给你以后,我就该走了。” “前辈,怎么会?”赵云大吃一惊。 按说容颜到了这种程度,再怎么着,也能挺个十年八年的。 老火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本身就是智商超绝的人物,情商哪怕不高,却也知道,眼前的孩子重情重义。 要是他清楚了正是由于自己的奋力一击,耗尽全部精气神,不得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么? “你还有神念吧?”老火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赵云木然点点头,他有些接受不了事实。 “那就有希望!”老火信心十足,奋尽最后一点精力,把一些玄奥的东西传了过来。 本来天上的太阳有些惨白,突然之间,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 “皇上,”太常那边马上就有人跑过来汇报:“这是天下有莫大的冤屈,天上的太阳都在为怨者哭泣!” 灵帝惶惶不安,难道这些年对世家的打击有些过了? “皇上,”一个一流巅峰的武者等那人离开后飘然而至:“这是传说中先天去世。” “先天?!”刘宏大惊失色。 传说中先天强者无所不能,等等,去世? 他还想问,可惜那神秘的皇家武者如同他来时一样,没有了任何踪影。 “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几乎所有家里有一流巅峰武者的家族都受到了家中的警告:“赵家还有先天武者的存在,行将离世。” “离世了还怕什么?”家中的嫡子们不以为然。 “哼,难保没有第二个先天武者,他们既然探出了一条路,经验保留下来,很快就有另一个先天的诞生。”那些武者不厌其烦解释。 “这么多家族,大家联手把赵家拿下,抢过经验来,不就可以造就我们家族的先天武者么?” “胡闹!你当先天武者是大白菜?每一家的导引术不一样,别人的拿过来你走火入魔都说不定。” “当年据说始皇帝都想长生不老,皇家的资源何等丰富?不管各种天材地宝,应有尽有,秦始皇只不过是个短命皇帝。” “传说他修习多家的武功,从而自己走火入魔,不然还能活得更久。从那以后,觊觎别家的武功就成为一种禁忌。” 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一个个武者家族偃旗息鼓,都考虑着今后对真定赵家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才是。 太阳上的血红色越来越厉害,渐渐变成了黑红色,貌似都有些看不见了,就好像晚上的天狗吃月一样,太阳被什么东西给吞没。 普通老百姓惊慌失措,以为天上在降罪。 正在这时,好多人都听见了隐隐有音乐的出现。 只不过这音乐悲悲切切,让人听着潸然泪下。 “我的天,难道是皇上要去世了么?” “估计是,只有皇上是真龙转世,他去世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胡说,当今皇上风华正茂,你我死了他都还会活着。” 升斗小民之间的争论,各式各样的都有。 在真定上空,惶惶不安的人们突然间看到天上好像出现一片片的花瓣,慢慢悠悠往下掉落,到了一个地方消失不见。 所有这一切,赵云是不清楚的。信息量太大,他头疼欲裂,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三章 天下武者坐不住了 赵云醒过来的时候,依然还在老火的面前。 他感觉到,眼前的老祖宗尽管看上去栩栩如生,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很难说这是什么香,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通泰,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来到这个时代,赵云自觉已经很了解,可是对于先天境界的武者,却还是有一种神秘感和敬畏感,确实神鬼莫测。 “老火,谢谢你!”他轻声说道:“他日我能重新练武,全拜你所赐。” 赵云准备搬动下,毕竟身体在外面风吹雨淋的,也不知道祖地是如何处理的。 恩,肉身不腐?他大吃一惊,老火的身体,还有弹性,并没有因为人死亡而变得僵硬。 莫非没死? “老火!老火!”赵云加重了声音。 他的眼睛半睁半闭,似笑非笑,姿势没有半点变化。 赵云还是有些不相信,武者到了一定境地,可以气息悠长,呼吸的频率变得很缓慢。 至于先天,他根本就不了解,难道可以通过皮肤而无需鼻孔呼吸? 无论如何,赵云还是把手指探在老火的鼻孔前面,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也许,他就这么去了。 身有武艺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赵云走路久了,都会感觉身体有些累。 他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踱着朝谷口走去。 赵云还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武者只有到了一定的境地,才明白什么是适合自身的路。 一个家族从古到今流传下来,由于血脉的缘故,修习祖先遗留下来的武艺事半功倍。 其他的武艺,也许有些还可以对自家的有所裨益,有些甚至背道而驰。 “张兄,起先那天象是什么情况?你家老祖宗是一流巅峰,对吉凶祸福可是比那些道士都要预测灵验得多。上次天狗吃月,老人家说得一点不差。” “别说了,老祖宗说,那是有先天强者去世。” “先天?张兄,你可别唬我啊。当今之世,如何还可能有先天产生?” “无知了不是?也对,你们家目前为止,连一流武者都没有过。告诉你吧,我家老祖宗说,有些功法和天材地宝,一样可以出现先天强者。” “啊?那我们说的话先天老前辈能不能听见?” “不是和你说了吗?那强者去世才有的异象,自然不会再存于世间。”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家先祖曾在典籍中说,天地大变之后,有可能会出现先天强者,那这个家族就会永立于世间不倒。那个家族还会产生新的强者。” “我家老祖宗也说过,所以,吴兄,此后真定赵家千万不要去惹,后果是你们家族无法承受的,甚至灭族都有可能。先天的手段,岂是一般凡人所能揣度?” “什么?真定赵家?你不会是说赵孟侯爷赵家麒麟儿所在的那个家族吧?” “谁说不是?我家现在紧急磋商,准备先向他们示好。吴兄,不说了,家里准备让不才和我们家老二一起去拜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姓吴的武者也急匆匆告辞。 “赵家有先天强者?”他家的族老悚然一惊:“看来他们一准有突破先天的办法。” “谁说不是?”另一个族老叹口气:“我们家传的导引术,应该是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现如今连一流武者也难以出现。”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赵家,如果能求得此方法,先天也就不奢望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许从今以后,我们家族一流不再是梦想。” “去赵家?连凶猛如虎的鲜卑人都倒在了赵家的武者下面,我们家谁能面对千军万马?你要去你去,可千万不要报家族名号,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 “谁说要去打架的?若论武艺,就明面上来说,赵家至少有一流乃至巅峰强者,不要说我们家族,就是十个百个同等家族上去也是白搭。” “那你该如何行事?警告你啊,家族如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更不能把家族因为你的私心拖下水。” “哼,伸手不打笑脸人,软索能套猛虎。只有傻子才会去硬碰硬。” “看在家族的份上,你说吧,需要啥样的帮助。首先,强硬不可取,其次,钱财方面根本就不要和赵家比富。天材地宝,一个出了先天强者的家族还缺这些?” “软硬兼施吧。一家的力量太过弱小,十家、百家、千家呢?只要天下的武者都过去,不相信赵家还能无动于衷!” “那样的话,你如何才能保证,真要把机密拿到了,能到我们的手中?” “那就只有随机应变了,天下本身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思路,总归多联系几家没啥坏处。” 在天下的每一州,都发生着同样的故事。 只要有巅峰强者坐镇的家族,没有一个动心,毕竟老祖宗的警告比啥都管用。 武艺产生之初,是人类先贤为了在大自然中存活,师法动物和自然的产物。 每一地因为环境不一样,功法别有不同。 也不能说孰优孰劣,只是专攻的方向不一样。 没有一流巅峰或者一流武者的家族,纷纷坐不住。 他们这些家族,根本就不缺钱,缺少是顶级武者。 或许千里马在一般人眼中是神话一般的物事,对他们来讲也不过如此,就是本身兼程赶路,一天千儿八百里也不是啥难事。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二流以下武者家族,纷纷向真定进发,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得赵家达到先天的秘诀。 一些多少年不曾现世的武者,在路上经常看见以前在一起奋斗过的老怪物。 依照武者的脚程,就是从最远的交州、凉州到真定,也不过是三四日路程。 而且一个个心急如焚,生怕自己落在其他人身后。 万一去晚了,秘诀却被别的家族取走,到时候徒呼奈何,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有信心,能单独从赵家全身而退。 武者们一路上就开始抱团取暖,群体犹如滚雪球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最大的团队差不多一百人左右,场面蔚为壮观。 真定赵家,一如既往,基本上没有人知道发生在祖地的事情。(。) 第四章 侠以武犯禁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在真定城一家比较豪华的客栈里。 “对不起客官,全部客满!”真定的生意人一脸和气:“要不大爷你去左边那趟街有个客来旺,那是我们老板的弟弟开的,条件比我们这边还好上不少。” “怎么,欺负我是外地人不是?”那汉子不高兴了:“爷今天哪儿都不去,在你这店住定了。喏,这是一金,爷不差钱!” “客官,你可真是为难小人了。”掌柜的叹口气:“刚才和你老说的话,全部都是大实话。” 他瞅瞅柜台上的一金,推了回去:“爷,还请收好,本店做不了你的生意,实在抱歉。” “怎么?嫌少?”那汉子眼睛一瞪,从怀里又掏出十金砸在柜台上,把木桌面砸进去一个小坑:“把人都赶出来,今天这店也我包了。” “这位爷,桌子是花梨木做的,你得赔偿。”掌柜脸色变了:“再说,你这十金就可以包下鄙店,也实在太小看我们真定。” “真定怎么着?”那汉子越发觉得掌柜的在欺负人:“爷不妨给你说,在徐州你去打听打听,周家人要办什么事儿,谁家敢不给我们面子?” 掌柜的没说话,从店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年轻的禁不住冷笑:“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大哥,你听说过徐州周家吗?” “周家?为兄孤陋寡闻。不过,近来徐州好些家族和赵侯他们一起在做海商。”大哥摇摇头:“武艺出名的家族委实一个都没有。” “小子,你张狂啥?”周姓汉子怒气冲冲地扭过头来:“我徐州周家不出名?要不出去练练?让你知道我周家男儿的厉害!”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大哥没说话,只见那后生还是冷笑连连:“看你的样子,刚刚才突破三流吧,和我武艺相若,不过年纪倒是比我大上好多。” “谁告诉你爷年龄大?”周姓汉子满脸涨得通红:“爷是生来就看上去比别人大,小爷今年十八岁,三流武者,怕你不成?” “这位姓周的你够了啊,”大哥听见他张口爷闭口爷的,忍不住呵斥:“去别家吧,就是你有钱,你出多少,我们哥俩出十倍的价钱不让你住!” 那周姓汉子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不再说话,一拳直捣过去。 “三位,有话慢慢说!”掌柜的赶紧跑到中间阻拦:“本店小本经营,可不兴在这里打架的。真要打,惹到赵家的人出面你们都要倒霉。” “赵家?赵家就了不起呀!”周姓汉子变拳为掌,啪的烀在掌柜脸上:“爷此次来,就是找赵家麻烦的,先天秘诀不交出来,赵家就等着灭族吧!” 本来掌柜的是一番好心,哪怕他说话这么可恶,还是想到生意不成仁义在,赵家部曲可不管你是谁,只要敢在真定县城闹事,不由分说,上来就揍。 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家主赵侯爷带着北征的士卒还没回返。他们本着一切从严的原则,只要胆敢添乱,惹毛了乱棍打死。 掌柜的只是个普通人,哪里禁得起一巴掌,旁边都能听到脸上骨头碎裂的声音。 刚才出来的那两个人拔腿就走,他们可不想继续趟这浑水,自家祖宗派哥俩来,就是为了要和赵家交好的, 不管兄弟俩有没参与,到时候有口说不清就麻烦大了。 “你们别走,站住!”周姓汉子又踢了一脚在地上的掌柜,急匆匆往外面追:“今天不打你两人,爷就不姓周!” “杀人了,不许走!”今天店里实在太忙,此时才有一个店小二出来,刚好看到那一脚,上前几步拉住:“杀人偿命!” “滚开!”周姓汉子满脸气恼,他非得要打那两个人出气不可,手一挥,店小二的脑袋砸在墙上,眼见得脑浆都蹦了出来。 “谁在惹事儿?”赵家部曲终于赶了过来,看见周姓汉子,大怒:“兀那泼才,胆子恁大,敢在我真定杀人!” 领头的跳下马,不见作势,脚瞬间踢了出来。 周姓汉子卒不及防,一下子被踢了个正着。 其实,就是他注意了,估计还是输多赢少的局面。 带队的一般都是三流武者,双方的战斗经验不可同日而语。 那两兄弟刚刚走出店门,看见这一幕不由暗暗咂舌。 “大哥,看来赵家比我们料想的水还要深!”年轻的一个轻声说:“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奴,竟然有三流武者的水准。” “二弟,你少说几句!”大哥赶紧制止:“太爷爷的话你忘了?再这么嘴贱毛长,你马上给我滚回司隶去!” 果然,领头的眼睛唰地一下看向了老二,眼光宛若实质,看上去叫人忍不住打个寒噤。 “这位兄弟,不关我们的事,”老大赶紧抱拳:“我们兄弟二人,乃司隶人氏,特来拜会赵侯,正准备过去。” “噢,那你们去吧!”领头的部曲脸色一缓:“侯爷过几日就要回家,此刻家中只有三少爷子龙公子在负责。” 他很有眼力,哥俩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说话做事彬彬有礼,一点都不像周姓汉子这般粗鲁,相信三公子也会接待吧。 毕竟两人是年轻一辈,要是老人,肯定家中坐镇的二爷就会亲自出迎。 兄弟俩人也不答话,郑重地抱抱拳离去。 “你继续横啊!”部曲领队一脸阴沉:“泼才好胆,敢在我真定杀人,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格杀勿论!” 周姓汉子此刻心里惊恐万分,刚才那大哥的话,不仅赵家部曲听见了,他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身为三流武者,耳朵比一般人好得多。 一个家奴都能修习导引术,而且武艺显然比自己还要高,难道自己就空来一趟? 他赶紧双手抱拳:“这位兄弟,是我姓周的不对,在此赔礼道歉。” “你对我道歉有何用?”领队面含寒霜:“掌柜的医药费你肯定是赖不掉,小二死了,也只好拿你进衙门,让地方给你定罪。” 自然,双方再次发生一场打斗,武者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何肯束手就擒? 这两天,几乎每天在真定城里都有几起上演着同样的剧情。(。) 第五章 不听话的部曲 赵家的封赏情况,在第一时间传到了真定,整个真定都沸腾了。 要知道,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县侯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异姓侯爷了。 郡侯?你做梦吧,那叫封国,只有刘家的人才能享受的待遇。 “三公子,凉州雷家遣人前来拜访。”赵云在自家院落里,有下人汇报。 这是什么鬼?他一时有些懵,不过,还是快马赶到了主院。 “三公子来了?这是雷家的少家主雷暴!”管家一见,赶紧抽身。 尽管他也是武者,只是堪堪筑基成为武者。 武人之间见面,哪怕是身份不一样,自然而然就会发出自己的气势来试探,他有些受不了,额头上斗大的汉粒儿滴落下来。 “原来是子龙贤弟?”雷暴有些自来熟,说着热络地站起身来,哪怕有冬衣,仍然掩不住那一身爆炸性的肌肉。 他很是奇怪,在过往的资料中,赵家几个后背中,此子武艺当属第一。 可此刻雷暴明显能感觉出,赵云身上没有任何武者的迹象,就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传言有误,还是他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连自己都试探不出? “雷兄好,”赵云尽管毫不知情,还是没失去礼数:“家父远征未归,家兄此刻估计已经带队移师青州,不然定会接待你的。” 他十分清楚,管家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一般的人到了如今的赵家,根本就不会需要自己出面接待,好像有一个隐世武者家族名单什么的,自己也不曾在意。 此刻,赵云真想把管家喊回来,好好解说下,究竟是那个隐世家族。 很简单,如果不是显赫的文臣武将家族,而又被赵家让自己来接待的人,肯定就是祖上出现过高境界武者,至少能和赵家相若。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雷暴此刻见过礼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在暴所知,子龙贤弟此刻当在北疆战场,起先一直好奇该和谁见面呢。” “相信雷兄也看得出来,云已失去武功。”赵云前世本身就是普通人,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现在却能放平心态。 “鲜卑人不容小觑,慕容部出了两个一流巅峰,卒不及防之下,就把云给废了。” 雷暴的眼睛本身就有些大,他像极前世电视剧里面的张飞,然而现实中的张翼德只是行事有些莽撞,长得还是比较清秀的。 他的眼睛陡然睁大,宛若铜铃。我的天,自己家族是有一流巅峰武者,自然不会对自家人出手,但他们的威势有多厉害还是清楚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就是一座小山峰,一流巅峰的武者破坏起来也不是多么艰难的事情,甚至毁坏一段城墙也有可能。 此刻赵云还能站在面前和自己侃侃而谈,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伤痕,那他没有废功之前得有多厉害? 而且目前汉皇的封赏早就传檄天下,说明赵家最后还是打赢了。既然都废了赵家的子弟,不问可知,双方之间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 不问可知,那两个慕容家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 也就是说,赵家不光有先天强者,就是在一流巅峰这个层面上,可以碾压同阶武者,要不然为何赵云功力被废却依然完好? 凉州雷家,修习的是阳属性的功法,导致了子孙后代的长相都有些粗狂。 这个年代的凉州,本身所辖范围就比较大,后世的土鲁番等地也囊括在里面,火焰山的名头还是挺大的,对雷家的修炼非常有帮助。 当然,修习这种功法的人,本身就能给人带来好感,至少外表看上去性格耿介。 不过,并不是说雷家的人都是肌肉男,说话做事不经过大脑。 “子龙贤弟,本来为兄想见见你家的先天强者,看来只是一种奢望。”思虑片刻,雷暴苦笑道:“我们雷家也只是派暴来结交一番。” 先天!赵云豁然开朗。 赵家和雷家本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此刻突然派人拜访,肯定是老火的去世引起了一些异象让顶级武者有所察觉。 尽管在祖地赵云一无所觉,出来之后,还是有家人前来告知,他再次惊叹虚无缥缈的先天强者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连去世都能引起如此大的天象变化。 “这个,云也无法做主。”赵云模棱两可地回答:“就是我赵家人想要见到那些老祖宗,也只有等他们召见,否则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雷暴再次一震,看来情况属实,在赵家还有别的先天强者,此事得赶快告知家中。 他的到来,掀开了各地顶级隐世家族拜访的序幕,一波又一波的武者家族,纷纷派遣后辈前来。 不是他们的顶级武者不想来,而是不敢来,生怕一不小心引起先天强者的震怒,一命呜呼都很正常。 赵云累得够呛,要是在以前身负武功,待人接物根本就不在话下。 此刻身无半点功夫,好在从小锻炼身体,肉身强大,要是文弱书生无法应付下来。 时近傍晚,他终于有了些空闲时间,正在浅啜清茶,赵墨匆匆进来:“公子,城里今天发生了若干起打架斗殴事件。” “恩?”赵云腾地站了起来。 他自然明白,武者有自己的世界,顶级武者家族知道的事情,肯定会漏出来给自己的附属家族或者与自己亲近的世家。 这些人尽管不能亲自到赵家,肯定会派人过来。 不管是觊觎赵家先天的消息也罢,或者是纯粹对赵家存在交好的心理也好,此事不得不慎重处理,一不小心,赵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赵仁是如何处理的?”赵云叹了口气,徐徐坐下。 “大部分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赵墨也很着急:“再过几天,估计整个真定县城再也没有普通人能够住店吃饭。” “岂止!”赵云冷笑道:“恐怕牢房都关不下了吧,着赵仁前来见我!” 本来,这事儿要去和二叔商量的,怕又因为赵仲有疑虑自己接触家族的部曲, 毕竟名义上,这些人都只归父亲赵孟管辖,专门来护卫家族的安全。 “仁哥,”赵云终于见到了他,直接下令:“那些敢于在城里惹事儿的,就是在挑战我赵家的尊严。” “武者有武者的规矩,不要再以世俗的律法之类约束,全部格杀!” “三公子,此事不妥!”赵仁阻止:“我赵家本身就处于风口浪尖,怕招致人非议!” “自己在那里反省吧!”赵云勃然大怒:“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起来!” 说完,拂袖而去。(。) 第六章 鸡猴一起杀 赵云回来,不仅仅是不能抵御北方的酷寒,更是带着家主赵孟的嘱托回来的。 赵仲在家族里面,一直都是军师型的人员,出谋划策肯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说到杀伐果断,还欠缺了那么一点点。 因故,赵云一回家,赵仲迫不及待,马上就把家族的各项权力都移交了。 可以说,如今他尽管身无武功,却代表着家主处理一切日常事务。 树大招风,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家本身就携着大胜鲜卑之威,行雷霆之势。 自此以后,家族当蛰伏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趁此机会剪除那些对赵家怀有异心之辈,一旦赵孟卸掉职务,怕是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公子,”赵墨于心不忍:“赵仁跪在那里不短时间了。” “你说什么?”赵云眼睛一瞪,差点儿闭过气去。 对一个从小都跟着自己的人,他确实有些狠不下心来。从另一个角度说,赵家承平日久,遥远的北方战场,他们不清楚惨烈程度。 然而,更为残酷的是各种各样的政治斗争,必须要用爆裂的方式让敌人明白,赵家就是一个武者家族,谁敢惹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再说了,赵仁本身就是一个武者,不要说刚刚跪在那里一炷香的功夫,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所损伤。 不过同为下人,赵墨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害怕自己也处于同样的境地。 每一个前来汇报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在那里的赵仁。 自己何尝想得罪父亲身边的人?赵云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失去武功的消息,想来不少人都清楚,心中有了想法。 估计都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成为下一代家主,说不定偶尔表现出来的违逆,会被下一任家主知道,就能继续获得重用。 这种风气,自己没有办法去扭转,毕竟家主负责制根深蒂固,延续了一千多年的历史。 可今后自己要去雒阳,不可能自己这一房的人因为没有武功的主子就会受到欺负。 “赵义,你现在带着人到牢房,把一切抓起来的人全部给我杀了!”赵云收回了严厉的目光:“赵礼、赵智,马上带人巡视整个真定。重申一遍,不管是谁,敢在这里惹事儿,格杀勿论,赵家的尊严不可侵犯!” “至于家族的安危,有二叔在,有赵信在,固若金汤!” 一道道命令发了下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赵云才发现自己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什么?”真定县尉正拿着这群武者没办法,听说赵家要来提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可赵家人的下一句话,让他头皮发麻:“所有的人犯,存在着与鲜卑人有交往的嫌疑。即便没有,也是与其他夷族有染。” “接我赵家家主令,所有人员,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真狠啦!县尉的腿都有些打颤。你说边州边郡的家族和胡人夷族人有关联说得过去,什么扬州、徐州乃至司隶的家族,怎么可能有半点关系。 赵家根本就不需要审讯,全部杀掉,那可是平时见都见不到的武者家族啊。 既然连他们都敢杀,自己这个县尉,在赵家眼里算个屁,不,连屁都不是。 从今往后,整个真定都是赵侯的封地,可以说,他想杀谁都杀谁。 他是以战功起家的侯爷,可不比那些刘家人分封下来的郡国、县国,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偏生一顶大帽子到时候连皇帝都无话可说。 十字街是真定城的闹市区,平日里尽管在掌灯十分还有人流,肯定没有今天多。 士卒们到处敲锣打鼓,让大家到这里来看处斩奸细。 一个个真定人出离愤怒了,我们赵侯爷在北方和鲜卑人鏖战,竟然敢有人到真定来搞三搞四当奸细?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在那些武者被带出牢房的时候,一个个都认为赵家有压力,肯定会放了自己。 不仅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还对士卒们冷嘲热讽:“对爷好一些,待会儿赵家放了我们,马上就会成为他家的座上宾。” “真定就是赵家的真定,到时候爷在赵家美言几句,说不定你小子就会飞黄腾达。” 可惜,士卒们早就接到了要杀人的命令,不由冷笑连连,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的人,谁都没见过。 “对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掌嘴!”赵义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继续胡说的人,敲掉满口牙齿,塞上裹脚布。” “谁在讲话?”那些耀武扬威的武者们恐惧万分,却又色厉内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要成为赵家的贵客,还不放我们走?” 武者是厉害,关键要面对啥人。赵家部曲抓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废掉武功,毕竟当时大家都不晓得该如何处置。 然则,每一个都被封闭了全身的窍穴,除了有些强健的肌肉,与普通人没有啥两样。 何况手上戴着枷锁,脚上又是沉重的脚镣,哪能是如狼似虎的士卒们的对手? “很不幸,我就是赵家人!”赵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犯人的耳朵里:“敢到我真定惹事儿,就是在挑衅赵家。” “因此,很抱歉,你们即便是客人也只是恶客,马上就要去鬼门关了。” 什么?武者们噤若寒蝉,赵家敢杀自己等人? 这次抓的人可不在少数,起先有些犯人还能单独享用一个牢房,后来每一个牢房里面都有几个甚至十几个,人满为患。不少武者破口大骂,甚至拿自己的家族出来威胁。 士卒们对赵义的命令,一丝不苟的的执行。 有些当堂都被吓软了,走出牢房,大小便失禁。 一排气死风灯迎风招展,十字街早已围满了人,在寒风中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一个眼精的店小二,突然发现好像一个人犯是上午在自己店里闹事的武者,再仔细一看,嘴巴上血肉模糊,其他地方和那 地牢阴暗潮湿,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了,赵家的人怎敢把自己抓起来? 可谁知他们抓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自己等人! 人无异。 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我就说何人敢在我们店里吃东西还撒泼,原来是鲜卑狗的奸细啊,该杀该杀!”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认出了那些犯人的身份。 一些没有闹事的武者,他们的眼神更好,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熟人,一声都不敢吱。 此刻,他们如何不明白,赵家已下决心来铲除闹事的人?(。) 第七章 黑手端倪 新上任的真定县令突然重病不起,县衙的人四处出动,把县城内所有的医馆医生延请了个遍,可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得了啥病。 说起这县令,本身是牛通的一个叔叔,好不容易走通了袁家的关系,趁着真定繁荣的机会,捞了一个县令的位置在身上,想搭上升迁的快车道。 他到任以后,对赵家的事情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次各方武者云集,作为一县之主,如何不清楚具体情况。 盖因还没开始之前,就有人找到他,让其对县城的情况听之任之。 不然,赵家再跋扈,也不可能越俎代庖,部曲四出,来维护县城的治安。 这一点,无疑赵仁还是处理得比较及时,他平日里也会带着部曲到处看看。毕竟非常时期,难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到真定搅风搅雨,不想歪打正着。 最后,县城里的医者都对县令的病情束手无策,竟然找到了燕赵书院。 华佗虽然曾经到处替人治病,如今地位不一样,只是派了一个学生前来。 那学生把县令的病症回去汇报了一番,华元化只是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带过去。 知情的人很快就晓得了上面的内容:心病还须心药医。 牛县令看着这张纸,脸色铁青,他确实是害怕,既怕没有完成别人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又怕赵家知道实际情况后问责。 “袁家的人呢?”他躺在床上,县衙后院暖气烧得很旺,空气中都能看到水蒸气蒸腾。 可我们的牛县令,还是觉得浑身寒冷刺骨,裹着厚厚的冬衣,脸色蜡黄。 “回大人,袁家的人根本就不搭理我们,小的前去,连门都不让进。”下人恭恭敬敬地回答,生怕引起大人不快,今天已经打死了好几个下人了。 “袁家欺人太甚!”牛县令顿时咬牙切齿,无奈地挥挥手:“你下去吧,管住你的嘴巴。” 从暗影里踱出来一人,不住叹息:“主公,刚才我派人去看了,那边人去楼空。” “唉,还是怪我鬼迷心窍。”牛县令喟然长叹:“本身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悔不当初听你的劝告啊,五千金而已。” “你觉得现在我马上到赵家那边负荆请罪如何?毕竟让勋侄儿也在赵家做事。” “主公,多此一举。”此人摇摇头:“或许在赵家眼里,与在袁家和那不知名的家族一样,我们根本就是无名小卒。”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错就错在对县城的态势不管不问,赵家兴许毫不在意。” “设若真的上门赔罪,那就坐实了我们此前的不作为,不管是对前途还是在赵家眼里的分量,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与此同时,十字街好几百人头落地,也让赵二爷知道了,他急匆匆赶过来。 “云儿,你还是太鲁莽了。”还没落座,赵仲就忍不住责备。 “二叔你要来,何不遣人让云过去?”赵云休息了一晚,精神全部回复,他笑盈盈地起身迎接:“父亲知道了会责怪我的。” 赵仲心里苦笑,大哥会讲究这些俗礼才怪呢。 “云儿,别顾左右而言他,你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全杀,不是给赵家带来了太多的敌人吗?”他轻咳一声,端起长辈的架子。 “二叔,你多虑了。”赵云缓缓坐下:“这些家族都是不入流的家族,隐世家族也分三六九等的,哪怕家中有一流武者的家族,来之前家里长辈都有过吩咐。” “看上去确实蔚为壮观,城头上都是黑压压的人头。”他浅啜了一口茶:“那又如何?” “顶级世家哪一个不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何况任何一个顶级家族到了真定,都是依足礼数前来拜访,又被客客气气送走。” “从另一个层面说,我们赵家赢得了他们的友谊,比十个百个普通武者家族都要弥足珍贵,杀的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隐世武者家族的秘辛,就是赵云作为代家主都一知半解,赵仲更是不明觉厉。 “云儿,无论如何,他们是汉人。”他叹了口气,看着端上来的茶发愣:“汉胡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怨,何不让他们到战场上杀敌立功?” “父亲马上就要班师,从此解甲归田,即便这批人上前线也与我赵家无关。”赵云脸上清冷:“其后的战争与我们没啥关系。” 武者可能单兵作战能力上比普通士卒要厉害,最大的弊端则是没有组织纪律,而在战场上最主要的就是要做到令行禁止。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檀石槐就要死了,从此鲜卑陷入四分五裂。 目前不少势力已经注意到自己,要是剧透的话,会不会被人当做管辂一样的神棍。 那样的人今后没有前途,谁都不敢给他们权柄。试想,一个人能清楚吉凶祸福,有了权柄,不得把其他人给玩儿死啊。 赵孟的北征,并没有让鲜卑人伤筋动骨,但东部大人肯定是不敢捋赵家的虎须,今后即便想要扩张,也只好往中部西部发展。 至于到汉家来打草谷,料想鲜卑人再也没有胆量,一个没有檀石槐的鲜卑还有啥威胁? 看到赵仲要说话,赵云摆摆手:“此其一,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步:“侄儿总觉得有一股暗中的力量,把这些人给串联在一起,是别人派过来捣乱的。” “顶级武者世家都有自己的骄傲,就算自家目前再也没有先天强者的出现,他们不屑于前来讨教,派人交好已是极限。” “说白了,这些找死的家族,犹如孤魂野鬼,上面没有顶级世家的约束,才会被人撺掇而来。侄儿想大开杀戒,找出后面的势力。” “不能不说,这些人太狡猾。侄儿回到真定之后,有些人并没有跟着到家里,他们在四处查访,有了一些眉目。” “不能不说,我们的敌人太狡猾了,还没等侄儿下手,所有的线索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们买房子用的身份,有些是这次的替死鬼的,有些则是子虚乌有的身份。” “人去楼空,偶尔抓住一两个,全部都是死士,只能说有几个家族进入了视线,真正的敌人侄儿还是一头雾水。” 赵仲不再说话,甚至在发呆。他十分自责,自己在真定,竟然一无所觉。 赵云不再说话,定定地看着庭前绽放的腊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章 之名 赵家的势力,充其量也只是目前对真定有所掌控,常山国可以说国主的影响力都比不上赵家,但在其他县份和郡城的掌控力相对弱一些。 作为目前全国最大的地下势力头子,张角潜回巨鹿,他并不怕官府,反而是顾忌到赵家的反应,生怕赵家的先天强者把自己给咔嚓掉。 “究竟是哪个家族联系的我们,如今你等还没有任何线索?”当上黄巾道的魁首日久,他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回大人,小的们终日奔忙,所有的线索到了河东,再也没有任何进展。”一个人匍匐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赵家的事情到此为止吧,”张角脸上有些憔悴:“今后常山国就是我黄巾的禁区,任何人不得过去。已经派出去的人全部撤回来。” “大哥,没有这么严重吧?”张梁不以为然:“此前官府对我们是睁只眼闭只眼,赵家也是不闻不问。” “愚蠢!”张角看着吊儿郎当的三弟,有些恨铁不成钢:“那是因为我们和其他势力还没有触及到赵家的底线。” “真定城里血流成河,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那些家族爆发出来的能量,可比我黄巾弱上半分?他们现在杀红了眼,难免会波及到整个常山国。” 张梁还要说什么,张角一声怒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黄巾已经可以和天下所有势力抗衡了?赵家连明面上的家族都不怕,岂会怕我们?” “再说,你认为我黄巾道的士卒比起赵家部曲如何?连皇帝都束手无策的鲜卑狗,到了他们手里,一连灭了好几个部族。” “你要再这样,自己领兵去和鲜卑人干几场,有能力打败他们再来和赵家争雄吧。” 张梁不再说话,拂袖而去。 “大哥,三弟确实有些鲁莽。”张宝还是想劝解下,他觉得自己的大哥未免有些矫枉过正,黄巾今后难免会和天下世家过招。 “二弟,不用再劝,赵云此子,杀伐果断。”张角幽幽一叹:“他的文名,我们算是领教了,每一首诗词出来,都是惊世之作。” “我们的人在这次的战争中,学到的三三制是他的首创。可以说,小小的赵云搅动了整个战争,你想想,根赤部、慕容部、骨松部,何处没有他的身影?” “高句丽王都被他给阴死掉。原以为他只是对胡人狠,此次你看到了吧,那些是汉人,只要敢惹赵家,一样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张宝此前也是知道,从来没联系到一起,此刻有些不寒而粟。 此子今年满打满算才多大年纪?自己等人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莫欺少年穷,人家可不是日薄西山的老头子,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天下的隐世武者家族,都与显世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牛逼如袁家,身后也有不少武者家族的支持,一些导引术都给了出来。 真定的事情一出,整个天下哗然,可你能去怪罪赵家吗? 神秘莫测的先天强者,就是听着名字都觉得害怕,一个凡人的去世,竟然惹得天象变化。 赵家要是还有这样的强者,灭掉任何一个家族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我子龙侄儿倒是想得开!”赵温一扫前些日子的颓废,看着书信哈哈一笑:“也算是给那些家族脸上抽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吧。” “如何不是?”他面前的人是前真定县令赵修,此时在朝廷里当了一个中郎,他对赵云的表现同样很满意:“手上没有官职,一样敢杀人。” “呵呵,你没看出我这侄儿不仅仅是敢杀人而已。”赵温摇摇头:“他杀得有理有据有节。其后停留在真定城的那些武者,全被宴请之后礼送出境。” 他把脑袋往前探了探,压低嗓子:“顶级武者世家的人,都给我们赵家示好。可以说,经此一役,赵家在武者的影响不降反升。” 说起来,赵修和赵云的血缘关系自然要近一些,此刻在赵温的嘴里,好像成了他的亲侄儿,当然,赵修也不曾在意。 据说当晚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素来讲究礼仪的赵温老爷子,竟然睡在了地上还不让人动。 袁家的两兄弟,好像自从赵云和赵家横空出世以后,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都要多了好几倍。 “二哥,此前我们对赵云此子是不是有些过了?”袁隗半晌没开口,此刻突然说话。 一直神游天外的袁逢惋惜地看了一眼弟弟,打压赵家的三小子是你最积极,场面失控又来找我这个当哥哥的? “有些人是天才,”他模棱两可地说道:“譬如毛遂自荐脱颖而出,赵云此子当在此列。他的文才,连平日里做的笔记你也看了。” “对典籍的注解,老夫自叹不如啊。或许在你眼里,诗词是小道。殊没料不知不觉间,赵家、荀家推波助澜,此子的名声可与你我比肩也不为过。” “绍儿倒是让为兄有些担心,他的军卒数量,乃为诸军之冠。与鲜卑人交战以来,可曾有过战绩?” “人家小小年纪,比子玉、子为炫目多了,不管是在文臣武将还是在具体的战争中,处处都是同龄人的翘楚。” 哪怕是两兄弟,以前袁隗老是拿袁术不成器说事,他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说道说道。 你不是说袁绍很厉害吗?好吧,仗着你的官阶比我高,给你的庶子一个机会,可他把握住了吗? “二哥,术儿不能一直在京里呆着,外放吧。”袁隗如何不清楚自己必须要低姿态:“一郡太守还是可以的,不过不能太瞩目。” “北方的州郡就别想了,他们哥俩的军事才能相差无几,到荆州去历练一番,反正那边也有仗可打。” 见目的达到,袁逢也见好就收,两人推心置腹,商量对赵云今后的态度。 诚然,凭借着袁家的一些资源,确实还能打压,关键是天下人怎么看,必须要师出有名。 这次因为赵家爷俩的疏忽,没有在军队的花名册上给赵云安一个位置,下次呢? 最后还是确定偃旗息鼓,今后绝不主动招惹,毕竟赵家和袁家是亲戚,想来赵家麒麟儿也不会主动挑起争端。 其他家族自然都已经把赵云的事情提上日程,大致意思和袁家差不多。 雒阳城外一个僻静的院落里,一个中年人手上拿着一把剑乱砍。 “让你们去做事,就是这么做的吗?”他都有些气喘,踢了踢跟前的几具尸体:“花了好多功夫,结果却给赵家小子做了嫁衣!” 他的眼睛看着真定方向,一阵发狠:“你反正要来京城的,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九章 三韩归一张郃回归 庚申年对殷氏弁韩来说,是一个多事之秋。 本来,他们派王世子殷离前往大汉寻求支援,谁知却被扣留住。 没有办法,此时的弁韩已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殷家也不知受到啥诅咒,子嗣诸代减少。 殷离的父亲殷无畏那一代,只有殷无畏与其弟殷无惧哥俩,到了下一代,干脆就只有一儿一女,无论再纳多少侍妾都没有用。 殷无畏以弱冠之年掌握风雨飘摇的弁韩,殷无惧逐渐成长起来,并被封为并肩王。 与大哥殷无畏不一样,弟弟殷无惧子嗣要稍微兴旺些,诞下了殷忠、殷勇、殷豪三个儿子,而且他们在文事武略上比性情淡雅的殷离要出色得多。 臣强主弱,再加上外面随时有马韩、辰韩虎视眈眈,稍有异动,又遭到汉庭的暗中制止。 现在好了,不仅乐浪换人,汉庭那边也不可能再对另外两韩进行帮助。 难能可贵的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婆家的公主殷婵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 最重要的是,汉庭终于答应殷家人回归祖地,不再四处飘零。 当殷离带着消息回来,有人高兴有人愁,他们一家自然是喜不自胜,老爷子殷无畏都把儿子闺女送走,怕有啥变故子女会遭殃。 第二天傍晚,并肩王殷无惧带领着三个儿子,突然发动宫廷政变。 好在殷家从古传承到今,在人们的心目中,长房继承王位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事情,有一大批支持殷无畏的拥趸。 尽管如此,殷无惧以有心算无心,三个儿子更是各带着自己手下的兵马,对王宫各方面进行围攻,殷无畏这一系人节节败退。 弁韩本来就是三面靠海,国都更是位于海边,父子三人慌不择路,直接逃到海上,突然见到海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 大老远,对面船队开始喊话,用了两种语言,一种是汉话,另一种叽哩哇啦,大家都听不明白:“对面的船注意了,此为大汉商船,再往前视为对我大汉的挑衅,将会受到攻击!” 大汉!商队!殷家父子三人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们是弁韩殷家,”殷离命人随便找了块白布摇晃着:“需要贵方的帮助。” 说起来,邪马台乃至整个东瀛,面积并不大,可大情小事多如牛毛。 别看卑呼弥嘴巴上说得洒脱,真正要离开这片土地,从此投入到未知的生活中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事无巨细,都想处理好。 等她忙活下来,张郃忙着要带兄弟们回到大汉过年,急匆匆捎上一些邪马台人就走。 冬天这里是日本暖流,船队逆流而行,自然速度缓慢,到了弁韩差不多过年。 听说有弁韩的殷家在,张郃与卑呼弥正在卿卿我我,还是亲自接待了。 他看到了殷无惧和殷离、殷婵父子三人,当父亲的隐隐把兄妹护在身后,不由想起,曾几何时,父亲在航海的时候,尽量把他宽阔的背影挡在自己身前。 “将军,要不你先说几句?”徐家在一旁轻声提醒。 “对不起啊,本将一时间想到别的事情了。”张郃歉然示意:“殷家乃是弁韩的王室,为何竟然流落到海上?”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自己连家都没有了,殷家父子怎么还可能顾及到这些? 当下,殷无畏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末了,他不忘加一句:“禀告将军,小女殷婵,与护鲜卑校尉赵孟侯爷家的赵孝公子结亲,只待良辰一到,她就会成为大汉人。” 护鲜卑校尉?赵孟侯爷?赵孝? “哈哈哈哈,”张郃想不到这里也会遇到亲家,不复以前的轻慢,站起身来施礼:“说起来还是一家人,吾乃大汉横海校尉张郃张儁乂,叔父所说赵孟,那是我大伯父!” 这样的事情,张郃自是责无旁贷,带着船队靠岸反攻过去。 说起来,大汉远洋船队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邪马台人不管是武力值还是装备上,与汉军相比差了好大一截。 本来以为在这里可以酣畅淋漓的战斗,才发现弁韩士卒和邪马台的相差无几,没等全军冲锋,战斗迅速结束。 看到眼前的二弟,殷无畏百感交集:“老二,为兄不晓得什么时候你开始滋生了反心。” “你知否?我们这一支人是要回到祖地的,也就是说,弁韩本身就要给你。” “离儿见到了大汉护鲜卑校尉那边的人,准备一扫三韩,我炎黄子孙今后彻底拥有这片土地,无需和夷狄终日征战。” “外面的世界很大,当一个小王国的国主,事情繁多,根本就不像你想得那么轻松。” “大伯,我们殷家在这里当国主多快活?为何还要去与汉军妥协?”殷无惧没脸说话,倒是他的二儿子殷勇梗着脖子搭腔。 殷无畏正要答话,人报马韩辰韩联袂来攻。 他的目光冰寒,看向自己的弟弟,恨不得马上宰了他:“老二,你想夺我的位置也就罢了,竟然还引入了另外两个国主前来?” “大哥,不是我!”殷无惧赶紧争辩:“我们再怎么说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会招引外敌?何况愚弟也曾想过,你们父子俘虏过来不会受苦。” “恐怕还得劳动贤侄了。”殷无畏没时间理,苦笑着说:“这两个国家既然派兵打到这里,必然是举国之兵,否则根本就不敢深入此处。” “这有何难?”张郃一点都不推辞:“兴霸、幼平、公奕,都是些土著,你们看着杀吧,别把人全部杀完就好,汉军马上要来接管这里的。” 刚才还没过瘾,甘宁、周泰与蒋钦没有一点犹豫,刚一接令,带着士卒嗷嗷叫着就扑出城外。 尼玛,三人气得直叫娘,这特么也叫军队? 如论如何,他们还是打起精神,一句话都不说,带着队伍直接碾压向那一群衣甲不整武器不精的土著军队。 至于两个国主什么的,压根儿就不想晓得姓名,难道还带着两个部族头子的首级到雒阳领赏?别逗了!(。) 第十章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光和四年春,时逢大汉灵帝辛酉年间。 正月初四立春,十九雨水。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在二十四节气里面连雨水都早过了,根本就没有半点春天的迹象。 天公作美,阴沉了好一段时间的天终于开了眼,居然大清早就能看到太阳,真定赵家人不由弹冠相庆。 五岳四海的族人,这些日子从全国各地赶到。 最远的当属本家南越武帝赵佗的直系后裔,居住在番禺一带,他们的家主赵成反而是最早到的。 毕竟祖上是一家人,这样的大事不管多远,肯定是第一个到,来的时候刚好腊月初十。 第二到的那一支人是凉州代王赵嘉的后代,几乎和南越赵家前后脚,家主赵宽须发皆白。老爷子代表天水、汉阳郡族人。 后面的就络绎不绝,每一支人祖上都威名赫赫。 西汉京兆尹颍川太守赵广汉名下有两支人,一支在颍川本郡,家主赵厚;另一支在涿郡,家主赵立。 南阳郡族人,为凉州郡的分支,家主赵桑。 下邳郡那支人,祖上是秦末农民起义首领赵歇,现任家主赵青。 平原郡自然就是赵国时期平原君赵胜的苗裔,不过这支人如今很是落魄,家主名为赵天鱼,显然不得志,名都是两个字。 其余的太多了,赵云每天跟着父辈迎接,饶是他记忆超群,都有些记不清楚。 计有益阳、太湖、上湘、资阳、湘潭洄溪、衡山、玉川、泺阳、丰润。 洪洞、阳林、南汇、大港、武进、锡山、丹徒、昆山、丹阳、句容、常熟。 武林、四明、余姚、姚江、绍兴、诸暨、剡城、兰溪、缙云、上虞、镇龙、东阳、临海。 汉末的地名与两千年后差异很大,哪怕赵云前世为考古系高材生,好多地名根本就不晓得在哪儿。 有些族人家里富足,何况本身就是举全族之力来到真定参加祭祖大典,自然就带够了盘缠,在街上大肆采购。 有些族人就混得不如意,双名的林林总总都有十好几个。这些人,真定赵家人显出土豪的派头,全程资助。 其中,名望最高的是蜀郡赵家,家主赵谦赵彦信南阳太守在任,弟弟雒阳令赵温赵子柔现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当初就是他一声“赵家麒麟儿”,让赵云名声大噪。 至于赵忠那一支人,就算是他的四弟赵延目前主政常山,基本上都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一顾。 看到这种情况,赵云心里也苦笑不已,人们对于声誉的痴迷,超乎想象。 而在重生前的岁月,社会上流行有钱就是大爷,两种情况实在有天壤之别。 前者过于严苛,后者却越过了道德底线,都不是正常的思维模式。 尽管春寒料峭,这个年代的人饮水思源,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家族始祖。 更何况,真定赵家富甲天下,有钱人的生活,天天都比普通人过年还享受,何乐而不为? 赵家作为大家族,不管现在赵云表现得多么妖孽,曾经世人都认为不过是武夫家族。 当然,这一支人或许受到南越武帝赵佗的影响,举族尚武,在文事方面就偏弱了。 随着赵云的声名鹊起,就没有任何人来怀疑真定赵家的文化底蕴。 后世,人们认为真定地处平原,境内没有山脉。 而历史上曾先后称:“恒山郡”、“常山郡”、“中山县”。恒山、常山、中山三个名称都有山字而不是山,故有“三山不见”之说。 应该是因为地壳运动日渐矮小,就是在两千年后,还是有山的,譬如赵云穿越前发掘的他老屋后的小山。 始祖的雕像,子龙结合记忆里的乐山大佛,给父亲建议在庄园旁边的恒山上。 这里的恒山是指古恒山,而不是五岳中的那个。 造父和他的马栩栩如生,占据了山体三分之二的面积,花了赵家人六年的时间才完工。 据说始祖终老鲁山,可惜赵云生在真定,为了增加自己族人在赵氏的话语权不得不做假。估计自今往后,祭祀始祖没鲁山什么事了。 真定县城,城门上的头颅早就被取下来,毕竟是赵家鸡猴通杀来立威的。 空气中的血腥味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没有了踪影。 整个真定县城所有住宿饮食之所,都被赵家全部包了下来。 至于到赵家府上,那不是每一个远道而来的赵氏族人都有机会的,需要巨大的名望。 好在他们的日子在县城里也比较优渥,大鱼大肉管够,酒水更是天下知名的神仙醉。 尽管有些族人颇有微词,看在如此待遇的份上,早就偃旗息鼓。 每个族人手上,拿着赵家赶印出来的小册子,里面有赵家起源、赵家灭亡,随后流浪迁徙的大致方向,应有尽有。 而书的最后面,则是赵云亲自撰写的: 天下各家,每每有姓名相同之人,云不胜叹息,盖因彼此距离较远,交通不便,闻名后只能以字与籍贯区分。 我赵家乃天下大族,设若叔与侄、爷与孙同名,图招笑柄。 云抛砖引玉,如下: 子衿,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依? 山不厌高,海厌深。 从今往后,我赵家人只需姓辈分字即可,如我辈赵子龙,子侄辈,赵衿某。偶尔有字相同者,毕竟为同辈人,无伤大雅。 他这问题比较新颖,一个个赵氏族人深以为然。如今,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姓氏高大上,自不欲与等闲姓氏同款。 尽管赵氏族人都知道赵家麒麟儿为年青一代文学翘楚,看到上面的辈分字眼,总感到意犹未尽。 有些地方,磅礴大气,明明就是一首诗歌。其他地方,看着又不怎么押韵,读起来感觉十分怪诞。 赵二爷手里自然拿着一本,他满含深意地问:“子龙,你又给二叔一个惊喜呀,能否看到全诗?这些年二叔也自看了不少书。” 赵云无可无不可,把抄袭过来的孟德短歌行递了过去。 赵仲拿着兴奋地读起来,看到最后一行字,不由心中一凛: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第十一章 横海将军 渤海湾的冬天,海面上并没有结冰。 一阵阵海风吹过,感觉比北风柔和许多。 偶尔能见到几只海鸟,在海面上飞来飞去,不知道是在觅食还是干嘛。 赵家集今天分外热闹,比过年的时候都要热闹得多。 不少其他家的探子感到奇怪,大汉横海校尉遣人先登岸说远征船队即将返航,可真定赵家的人来这么多干嘛?一个个全神贯注,如临大敌。 赵秋连盔甲都没戴,脸上忙得满头大汗,在人群中奔来跑去。 赵青山一脸得意,当初哥几个都成了家有了子嗣,那时可把他恨得牙痒痒的,不曾想收了一个养子,不管是才能还是武学上,都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子龙,你现在不宜出来。”他赶紧叮嘱:“没事儿,为叔和秋儿在这里出不了啥差错。” “山叔,云没有那么娇弱。”赵云有些好笑:“你看普通人一样光着脑袋奔忙,何况就算我没有了内功,身体的基本功可比别人扎实多了。” “那是那是!”赵青山讪讪地笑着,才感到刚才那话自己说得有些唐突。 眼前的年轻人,他最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武艺,赵家麒麟儿的名声,也与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纯粹靠的是文名。 真定赵家尽管以武立族,稍微有个像样的文人,更是倾举族之力也要让此人在仕途上顺顺利利,何况他可是嫡系中的嫡系。 他们这里还算比较安静的,其他迎接的人流可是十分不安,张校尉派遣的人,并没有说自家究竟赚了多少钱。 毕竟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面,都不可能是同一条心,那些支持海运的人,算是赌上了自己今后在家族中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在押宝赵云。 连赵家麒麟儿都在大力推行的事情,想必不是啥坏事。 然则,没有看到自家的人,没见到自家赚的钱,心里总是不踏实。 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又三三两两聚到一起。 “何兄,你家此次出去是用的糜家的船队吧?”一个人有些羡慕:“当时你们家的资财,据说连糜家主都有些羡慕。” “那是糜家人看得起我,”何兄苦笑:“在徐州,连荆州刺史徐大人家,都不敢和糜家比肩。我何家何能何德,此话休提,于兄。” “其实,我们两家拿出去的东西都是硬通货。”于兄压低了声音:“那边的王家人,别往那边看,他们走通了袁家的路子。” “恩?此事某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徐州人和汝南袁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为何要去找袁家人?没看到糜家和赵家关系这么好吗?” “谁说不是呢?袁家四世三公又如何?到了冀州,就得趴下,还得看我们赵家。你瞅瞅,人家嫁女,一嫁就是俩,说明袁家也惧赵家。” “慎言慎言!王家此前不是和曹家走得很近吗?为何突然改弦易辙投靠了袁家?哪怕袁家再势力雄厚,本土却比曹家大有不如。” “就是啊,据说王家大小姐,给袁家的庶子做妾,貌似诚心要和袁家走到一起了。” “做生意,大家都凭自己的本钱和眼光,袁家又如何?我们有粮食,就不怕卖不出去。” “对啊,王家一旦攀上了袁家,说是连粮食这些低贱的生意都不做了,也不想想他们家老祖宗是做啥起家的。” “此时某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不主要贩粮食,还要做何生意?” “瓷器呀!不过,某可是听说了,去的那些地方,相当于不毛之地,能有人买得起吗?” “不说了,你看,船,船来了!” 看到黑压压的人头齐刷刷就要往趸船那边涌过去,赵秋一声大吼:“站在原地别动!赵家有令,凡是不遵守秩序的家族,今后不再纳入船队。” 那些迈出去的脚步,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古大人,你请!”赵云站在一个神情倨傲的宦官面前,笑容满面。 “三公子,一起?”姓古的宦官挤出一丝笑容。 “在大人面前,哪有子龙的位置?”赵云谦让道:“你可是钦差大臣,代表着皇上。” 古宦官和赵忠并不是同一派系,早先几日,张郃船队先遣人到了陆上,赵家火速把一些紧要的情况送入京中。 毕竟在皇帝的眼里,陆路也好,海路也罢,哪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地盘,都意味着皇家的荣耀,刘宏还想载入史册,与汉武大帝比肩呢。 钦差不敢有一丝怠慢,星夜兼程,从雒阳到赵家集,只用了短短的三天半。 古宦官心中一凛,赵家麒麟儿名不虚传,在这些小节上,一丝不苟。 此前,也曾和袁家子、杨家子有过接触。说起来是天下顶级的家族,家中后辈一个比一个能装,看到自己鼻子里连哼都不哼。 他不再谦虚,在鼓乐齐鸣中,站在趸船前面,心情也不免激动起来。 张郃优哉游哉,领着卑呼弥指指点点:“这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名叫赵家集。我赵家拥有这一片区域,连皇帝都莫可奈何。” “那不是赵家的吗?”卑呼弥满脸迷惑:“郎君,你可是张家人,与赵家何干?” “娘子,此话休提!”张郃认真地审视了她一番,看上去确实不在作伪:“赵家、张家浑然一体,没有赵家就没有张家,知道吗?” 卑呼弥可从来没有见过张郃这么严肃,不由得连连点头。 “将军,该你走在前面了。”甘宁、周泰与蒋钦眼巴巴地看着岸上黑压压的人群,却不能失了礼数。 “恩!”张郃也不再看卑呼弥,任由下人穿好衣甲,大踏步走在最前面。 “可是横海校尉张郃张儁乂当面?”古宦官有些尖利的声音传来。 “正是!”张郃脸上看不出半点波动:“汝乃何人?” “哈哈哈哈,”古宦官饶有深意地看了看赵云一眼:“本官特代皇上给大人宣旨!” 张郃一挥手,所有的船上人员原地不动。 “奉天承运皇帝昭云:横海校尉张郃张儁乂,自出海以来,先后攻取邪马台、三韩,扬我国威,特封横海将军!” 张郃的心里跳得很厉害,后面一大串赏赐都没听。 直到古宦官念完,他笑盈盈地说道:“张将军,还不接旨?” “臣张郃接旨!”他单膝跪地,神色肃穆地从宦官手上接过了圣旨。(。) 第十二章 经天纬地之才?! 看着各家各户的人,都把自家的人慢慢迎接走,处处都是欢呼声。 赵云也不由得感慨万分,这个年代的航海本身就是一种赌博。 不要说在东汉末年,就是一千年后的元朝,派船队东渡东瀛,想要征服那片土地,总是在渡海过程中,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不得不作罢。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拽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 试想想,隋炀帝时期,连南唐后主都被拿下,可惜在区区高句丽身上遭殃了,导致隋末农民起义,让隋朝成为短命王朝。 “你在想什么?”张郃好像知道了赵云失去功力的事情,他一直站在身边陪着。 “没想啥,”赵云摆摆手:“此次伤亡大不大?没想到,我还以为赵孝去收拾那个烂摊子,结果却被你抢了先。” “没啥伤亡。别,我可是适逢其会。”张郃哈哈大笑:“并没有和孝哥争功的意思,谁让马韩和辰韩就这么倒霉,竟然倾国之力来进攻我们亲家呢。” “反正道理都被你给占了,虎子哥。”赵云苦笑着,人的命运有些时候无解。 或许在大家眼里,高句丽就是土鸡瓦狗,也就一个名义上的王国。 三韩可不一样,灵帝又不可能亲身过去,看到有三个国家的版图并入大汉,再怎么着,也能给赵孝整一个爵位在身上。 赵孟紧急制定的措施,毕竟殷家可是一个渊源比较深的大家族,不可能再把自家的部曲去娶他们家闺女,赵孝的名字到了家谱上。 “机会合适,你带挈一下孝哥。”赵云低声说道:“他们殷家是走的陆路吧?” “谁告诉你的?他们在船上和孝哥呆一起。”张郃满脸古怪:“你以为我傻了还是怎的,一直在这里陪你?少臭美,大伯回来啦!” “阿爹?”赵云十分吃惊:“他如何到辽东那边和你会和去了?” “机缘巧合呗,”张郃丢了个白眼:“大伯那边领取封赏后,悄悄带着一群人去帮孝哥,毕竟很快就要成婚,拿下三韩他身份不一样。” 瞧赵孝这个命啊,赵云哭笑不得,老爹护鲜卑校尉的身份,可不能跑到三韩。 而赵家其他的部曲,赵孟不去别人不一定能压服,就是赵孝也一样,他在赵家部曲里并不是最出彩的,不管是武功还是文韬。 既然老爹过去,肯定就是行踪比较隐秘,生怕有人知道报上去,汉灵帝就是再开明,也不可能不起疑心,唉,那人本身就不是一个明君。 张郃带着赵云,并没有到赵家集,而是回到船上,现在到处都是人,赵孟不好下船。 也只有等到晚上,悄悄下船,马上直接回真定,反正家族大会没有他在真还不行。 “郎君,此人是谁?”一个女孩子小鸟依人般掠了上来,拽住张郃的手不放。 海面上的风很大,她差不多一直在舱板上翘首以盼,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这个,”张郃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他是你小叔子,我经常和你提起的赵云赵子龙。子龙,这是你嫂子卑呼弥。” “邪马台女王?”赵云像是尾巴被踩了的猫。 “以前是的,不过从此以后我就是张卑氏。”卑呼弥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中原十分出名的赵家麒麟儿,又把眼光投向自己的未婚夫婿身上。 难怪中原人说别的地方的人没有开化,赵云感觉今天的苦笑多了不少,连问候一句都没有,于公于私都不应该吧。 “啥时候生孩子?”他不以为意,轻声调笑道:“虎子哥,千万别在我面前撒谎。” “你···”张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大概,或许···对了,我们先去见大伯。” 外面的喧嚣,好像与这个很普通的船舱无关。 赵孟并没有身着铠甲什么的,还是曾经的家居衣服,手上拿着一本《尉僚子》看得津津有味。 “云儿,你怎么来了?”他眼里露出一丝愧疚,刚才感觉中张郃带着两个普通人前来,一个就是他未婚妻卑呼弥,另一个根本就没放出神念。 “我能说我想念阿爹你么?”赵云嬉笑着,随即正色道:“有钦差前来宣旨,身为赵家目前处理日常事务的人,我自然要来的。” “恩,”赵孟一直端坐着,他探出手来在二儿子身上摩挲了一番:“多穿些衣服。” “阿爹,我不冷的。”赵云的情绪有那么一丝低落。 在家中,父亲不在,自己在母亲和妻子们面前,总是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刻看到老爷子,赵云顿觉身上的大石卸了下来,本性流露。 “辛苦你了!”赵孟站起身来:“虎子,你先下去陪陪钦差。” 看到张郃要拒绝,他抬手制止:“你们在码头上的经过伯父一清二楚,显然这个没卵子的和他大伯赵忠不是一路人,妄图分裂你父亲和我的关系。” “其实一个家族强大,老夫只有开心的份儿。估计你父亲也怕过来引起我的不快吧,老夫有那么不懂事吗?兄弟的儿子有出息,老夫一样高兴。” “虎子,从今以后,你也是大汉的侯爷,不是伯父撵你们,张家回去之后就立起来吧。” 张郃没有说话,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在滚动,他强自忍住。 凭借着邪马台和三韩的功劳,再加上远洋船队里面本身就有皇室的干股在里面,灵帝纵然万般不愿,也只好捏着鼻子给张郃封了一个乡候。 “那阉人侄儿晚点去和他喝杯酒不迟,”张郃扭过头去悄悄擦掉眼泪,声音有些嘶哑:“走,子龙,为兄带你去见一位经天纬地之才。” 恩?赵云心里有些腻歪,有些夸张了吧,自己见过的大才不要太多好不好,无论是徐庶还是戏志才,他们都配得上这个称呼。 在另一只不显眼的船上,来来往往的士卒们时而进一个舱房汇报,看来张郃不在的时候,这里就成了指挥中心。 “徐家,某给你介绍下!”一见面,张郃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这是我兄弟赵云赵子龙。” “子龙,这就是为兄此行的军师,凉州武威人徐家徐和文。” 徐家徐和文?在记忆里根本就没这个人。 突然,赵云脑袋里闪过一丝念头,他有些激动的大步向前,紧紧攥住他的手:“贾诩贾文和,我找得你好苦啊!”(。) 第十三章 财帛动人心 “庆叔,辛苦你了!”袁默落落大方见礼。 他知道,自从自己一意孤行,揽下了还在初创时期的远洋船队业务,就和整个家族近乎分道扬镳,不管是袁绍还是袁术,今后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能够依靠的,只有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连远洋船队都是他在一力操持。 “哈哈,公子,屋外有些冷,还劳烦你亲自出迎。”袁庆很是受用:“敢问公子是何时离京的?奴刚随船队到岸你却早已到了。” “过完年也就出来了。”袁默浅浅一笑。 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既然管家没有任何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明此次贸易至少不亏,赚钱当不在少数。 身为世家子,袁默自然不会像在曾经赵家大堂表现得那么肤浅,那不过是掩人耳目。 毕竟赵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人多嘴杂,自己的表现,难免会有好事之人汇报给袁家。 暗地里,他早就和赵云见过面,哪怕是嫡子,下人的称谓就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七公子注定在家族里的地位并不出挑。 正是因为赵云的指点,他才和家族出现了分歧,父亲袁隗认为商贾之事,有损大家族的名声,坚决不同意。 也还是赵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一位不知名的先贤曾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文臣家族在盛世自然是行得通的。” “可当今之世,名不聊生,只待如陈涉之人登高一呼,乱世即将来临。” “在乱世,自然需要武力来维护自己的一切,而所有的东西,都建立在钱财的基础上。没有钱财,即便是皇帝,也有皇帝不差饿兵一说。” 他从雒阳到真定,除了少数几个区域,一路上的老百姓衣衫褴褛,看上去瘦骨嶙峋。 袁默十分肯定,世事难料,真有可能像三舅哥说的那样,未雨绸缪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别看袁庆仅仅是一个管家,拉着袁家的虎皮,分文不出,就征集好要远洋的货物。 听到袁默的话,他不仅一呆,有些欣喜的心情不由减轻了许多。 “庆叔,其实你和我决定要跟着三哥一道做海商,就已经成为家族不少人的眼中钉。”袁默洒然一笑:“如今只不过快摆到了明面上而已。” “是极是极!”袁庆也展颜一笑:“公子,此次,恩,你们下去吧!” 等下人都出去,他还小心翼翼出门看一眼,才又蹑手蹑脚走回来,轻轻说道:“刨除所有的本钱和开支,净赚一千一百万钱。” “多少?”袁默听他再说了一遍,心脏不争气地猛烈跳动起来。 端茶的手有些颤抖,茶都泼洒在案几上,这对注重礼仪的袁七公子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庆叔,此事你知我知!”袁默吁了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此后所有大情小事,任凭你一言而决,我不再过问。” “这···这如何使得?”袁庆大惊失色。 从小一直在袁家长大,他把袁默看成自己的儿子,目前人到中年未曾娶妻。 然在袁庆的观念里,主就是主,臣就是臣,那样自己不就成了主子? “庆叔,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咱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和我父亲无异。”袁默低声说道。 “噗通”一声,袁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父亲?七公子的父亲可是太傅大人。 “你也别这么紧张,在外人面前,你还是称呼我公子或者七公子都可以。”袁默语不惊人死不休:“两个人的场合,还是叫我子襄吧。” “所有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有事就找赵家的人。我要去上学,伯喈老师、慈明先生就要出山,我得继续去燕赵书院学习了。” 袁默说着已经走了出去,留下满脑子还在嗡嗡作响的袁庆。 没过多久,下人来报,说本初公子遣人来拜。 袁庆一愣,自己啥时候入了袁绍的视线?随即他明白了,这不过是袁本初的下人打着他的旗号,一如自己打着袁家旗号给公子揽财一般。 然则如今根本就不需要袁家,一千多万金,比当初赊的本金翻了十倍不止。 “原来是射哥,你就说自己前来岂不更好?要不然公子在愚弟可不敢为你分说。”袁庆在门口头昂得高高的。 “庆弟说笑,”袁射好整以暇:“为兄可是看见七公子出去才过来的。” 噢?原来你还是怕见公子啊。袁庆不语,也不谦让,自顾往里走。 “上茶,”他一屁股坐定,冷声说道:“当初愚弟在赵家集停留时间不短,射哥终日忙碌。今弟刚抵岸,你就来了,看来我们兄弟缘分不浅啊。” “庆弟,我们不都是为自家公子做事儿的嘛。”袁射好似没听出讥诮之意,单刀直入:“不知此次我袁家可曾赚钱,愚兄也好给家族报上去。” “这就不劳射哥挂念,有公子全权处理。”袁庆顶了回去,眼皮也不抬,慢慢喝着茶。 “要是本初公子怪罪下来,会说愚兄不会办事的。”袁射还是不忘端起架子:“再说下次需要准备何物,愚兄也好去操办。” “主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袁庆腰板很硬:“下次也不劳本初公子过问了,公子早就吩咐下来。” 以袁默袁家嫡子的身份,还有人想打主意,别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糜竺这段时间更忙,连家都没时间回,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家此次赚了多少钱。 糜家在赵家集的别院里,糜仁贪婪着呼吸着中原的空气,人报徐州陈家来见。 来的人,自然不会是陈珪父子,为陈府管家陈竹。 “原来是陈兄,有事知会一声,兄弟自然登门拜访。”糜仁慌忙见礼。 徐州陈家,尽管也是颍川陈家的分支,为人处事显得灵活不少。 明面上,徐州陈家对海商之事不闻不问,上次还是派遣了一个管家跟随船队,小赚了一笔,他们自然食髓知味。 “此事可让愚弟患难了,”糜仁苦笑道:“我家老爷终日都不着家,愚弟回来良久,都还没见着。” “再说,具体每一家多少份额,家主可做不了主,那得张将军那边过目才行。” “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宫中不少贵人在这里面都有份额的。” 今天的赵家集,不晓得有多少人在为下次的海商之事奔忙,就算连影子都还没见着,财帛动人心啊。(。) 第十四章 贾诩的选择 贾诩,字文和,凉州姑臧,即后世甘肃武威市凉州区人。 东汉末年至三国初年著名谋士、军事战略家,曹魏开国功臣。 原为董卓部将,董卓死后,献计李傕、郭汜反攻长安。 李傕等人失败后,辗转成为张绣的谋士。张绣曾用他的计策两次打败曹操,官渡之战前他劝张绣归降曹操。 官渡之战时,贾诩力主与袁绍决战。赤壁之战前,认为应安抚百姓而不应劳师动众讨江东,曹操不听,结果受到严重的挫败。 曹操与关中联军相持渭南时,贾诩献离间计瓦解马超、韩遂,使得曹操一举平定关中。 在曹操继承人的确定上,贾诩以袁绍、刘表为例,暗示曹操不可废长立幼,从而暗助了曹丕成为世子。 公元二二0年,曹丕称帝,拜其为太尉,封魏寿乡侯。曹丕曾问贾诩应先灭蜀还是吴,贾诩建议应先治理好国家再动武,曹丕不听,果然征吴无功而返。 三年后,贾诩去世,享年七十七岁,谥曰肃侯。 《唐会要》尊其为魏晋八君子之首。贾诩精通兵法,著有《钞孙子兵法》一卷,并为《吴起兵法》校注。 他年少时并不出名,只有当时名士阎忠认为他与众不同,言其有张良、陈平那样的智慧。 贾诩早年被察孝廉为郎,因病辞官,向西返回家乡到达汧地,路上遇见叛乱的氐人,和同行的数十人一起被氐人抓获。 贾诩说:“我是段公(段颎)的外孙,你们别伤害我,我家一定用重金来赎。” 当时太尉段颎,因为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所以贾诩便假称是段颎的外孙来吓唬氐人。 叛氐果然不敢害他,还与他盟誓后送他回去,而其余的人却都遇害了。 贾诩拥有如此随机应变处理事情的才能,像这样的事情有很多。 一直以来,熟知历史的赵云都在极力找寻那些历史上的名人,也确实给贾诩写过信,不知道怎么回事,犹如石沉大海。 谁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连赵云自己都失望了,他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将军,武威贾诩贾文和请罪!”他遇到这样的尴尬事情,也不见惊慌,甚至都没下跪,只是拱了拱手。 “原来,和文,不,文和,你瞒得我好苦啊。”张郃哭笑不得。 两人从登船开始,一直到此刻,相聚在一起差不多三四个月,感情还是极好的。 “子龙,你也是,明知道是文和何必还让他隐姓埋名投入我军帐下?”张郃简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感觉要失去中啊哟的事物一样。 “此事与子龙公子无关,”贾诩也不是铁石之人,喟叹道:“诩有公子给的书信,本拟直接投奔,却自作聪明,致有今日之事。” 张郃一愣,何尝不是这样?自家刚开始不过是想找一些管账的人跟随,毕竟数目庞大,自己作为一军之主,不可能事无巨细亲自去管。 谁知几番下来,才发现自己无意之中竟然遇到了经天纬地之才,才刚还准备找赵云炫耀来着,哪曾想人家早就去过书信。 赵云也不言语,只是含笑看着。他知此人是机变之人,不过历史毕竟是历史,还是有些好奇,看他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处理。 卑呼弥显得有些不耐烦,她的眼睛看着贾诩,隐然有敌意。 这个单纯的小女人,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谁要是敢蒙骗自己的夫婿,要是在邪马台当女王,二话不说直接拉出去砍了。 “弥儿!”张郃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正色道:“不知文和何时想显露才能的?” 贾诩腹诽,难道我能说就想露一手让赵三公子瞧瞧的吗? 他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账房的事情很琐碎,诩看不过眼,只好默默处理一些事情。渐渐的,大家都把自己的事情给我,后来将军也就知道了。” 想起以往的经历,张郃有些惆怅,原来,此人是投奔赵云来的,难怪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若即若离。 “将军,有些账目还需要你亲自过目!”此时,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吴琼把手里的账本递过去,心中惴惴。 他知道自己不是大才,在船队的日子,承蒙徐家,不,贾诩有意无意的教导,让吴琼的眼界顿时开阔了不少。 原本自己只是一个寒门士子,有幸被赵家选中,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和贾诩一样,都想着去投奔赵家麒麟儿的。 尽管他的才能并不十分出众,却也能在船队中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恩,你有心了。”张郃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他笑了笑又递还回去,心中有了一丝安慰,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小子一看就是表忠心的。 “吴琼啊,不错,没有丢我们真定人的脸。”赵云朝他点点头。 “你先出去吧。”张郃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三人对六面,总要说清楚。他的性格历来比较沉稳,不过此时也显得急躁起来,禁不住患得患失。 吴琼礼貌地欠欠身施施然走出去,心里有些失落,看到双眉低垂的贾诩,不由信心大增,他走了自己也就能上位,逐渐也会成为亲信了。 “文和,很抱歉,云知道你一直对军事感兴趣,目前给不了你想要的。”赵云半点不客气开始挖人。 “去年**月份,我让元直牵头,弄了个情报机构,名字叫鹰眼。” “虎子哥你也知道,元直的性格不太适合这些,他觉得很是繁琐。” “那家伙的性格真还不怎么适合,”张郃的心情平和起来,看人家自己的抉择吧:“你准备正式和家族分开了?” “恩,”赵云郑重地点点头:“阿爹在海商这一块毫不插手,当然,他老人家对此也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么点距离,赵孟自然是能听到的,他猛然一口茶喷了出去,这小子是明知我偷听还是怎么着? 其实,他的作用是监视有没人放出神念。 赵云又热切地盯着贾诩:“目前,鹰眼的触角到了辽东,机缘巧合之下,有四只海东青。” “可是能在空中飞老高的鸟类?”贾诩并没有听说过这怪名字,但他马上就联想到了。 “正是,”赵云点点头:“你要来,今后你就全权负责。战时是否参赞军务随意。” “将军,”贾诩终于朝张郃跪下磕了个头:“对不住了!”(。) 第十五章 一个无足轻重的胖子 随着真定候赵孟的回归,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曾经代行家主权利的赵云自然落得无官一身轻,带着娇妻美眷在真定城里瞎逛游。 说起来不可思议,他还是第一次带着荀妮、蔡琰逛街,初来乍到的桑朵跟着沾了光。 她的性格天真烂漫,一看就像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装扮男孩子的十多年可把她给闷坏了,从回复女装的那一天起,就成了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 荀妮和蔡琰本身就不是善妒之人,又加上老公功力被废,自然表现出来一团和气,至少目前后宅十分安宁。 每天早上去给母亲请安,都会听到她絮絮叨叨说老大两个娘子整日里勾心斗角,谁都想压下另外的人一头。 袁家的家世自不必说,是甄家拍马都赶不上的。可这里是真定,是赵家,连赵风都不敢定下谁大谁小,只是模模糊糊仿照弟弟赵云一样来个两边一般大。 他要定下谁大,不管是袁家还是甄家,都不好处理。 至少在本县之内,大家都清楚,赵子玉公子和甄家订的是娃娃亲。 你袁家就了不起么?任何事情也要讲规则,有个先来后到。 想到这里,赵云不由有些头疼,两手轻轻地按着两边的太阳穴。 “夫君累了?”桑朵是见啥都想买,反正赵家也不差这两个,荀妮可是一直在注意自己的丈夫,母亲没少叮嘱过,自家的夫婿今后走文坛应该更好。 “没,”赵云摇摇头,替有些娇喘的蔡琰把领口紧了紧:“昭姬,今后你要觉得累就别出来,对了,导引术暂时最好停下修习。” “元化先生可是亲自把过脉的,目前还不要紧。”身怀有孕的蔡琰甚是感动,把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他老人家让我没事儿多走走。” “随你吧,”赵云爱怜地给她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刘海:“今天风有点儿大,要不你还是回到马车上去?” “姐姐,你看云郎又欺负我。”蔡琰不无炫耀地撒娇:“你们都在走路,为何要我一个人在马车里面呆着?怪闷的。” “行,姐姐替你收拾他。”荀妮牵起她的手:“哼,今晚别想上我的床。” “大姐,我求你了好不好?”桑朵信以为真:“夫君太厉害,我一个人对付不了。” 看到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旁边的三个人都不由莞尔。 时间比较匆忙,桑朵竟然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不过,有二哥桑云陪伴,她觉得十分开心,真定和桑家山城不可同日而语。 “柱子,你去看看,何事如此吵闹?”赵云眉头一皱,随声吩咐道。 “好嘞公子!”赵得柱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去。 赵云在真定县城大开杀戒,很是向世人显示了一把肌肉。而后,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习武之人,在城里比孙子都还乖,生怕惹得这个杀星再次出手。 因此,不复以往那种啥事儿一围就是一大群人的情况,今天显得很是诡异。 “公子,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个胖子竟然说是你的朋友。”赵得柱回来得很快,他大笑着:“一个开饭店的专卖猪下水,还说认识你。” 他又讨好地向三位少奶奶说道:“想我赵家在此地是何等身份,公子哪有可能认识他?自是被一帮子人不依不饶,只差见官。” 说话间,几人走近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夫君,算妾身求你好不好?”一个女声发着哭腔:“为何你偏偏要说自己是子龙公子的旧识?各位,是我们家的错,求求你绕过他吧。” 尽管燕赵风味一力推行,牛羊肉还是被人们奉为上等食材,猪肉就是普通人吃的,而猪下水,自然是没多少钱的人来吃。 以前真定县城满大街都是挂着赵家招牌的酒肆,没人说什么,反正赵家的族人也多。 上次赵云一开杀戒,不少打着赵家旗号的人偃旗息鼓,加上猪下水来吃的人本身就没啥地位,你爱说啥就是啥,哪怕你说自己是皇帝的亲戚也有人捧场。 今天不一般,那老板送出门来对一个喝得微醺的人高声道别:“九郎,随时来啊,这可是三公子亲手传授的秘方。” 要是赵家的人,根本就不会去管,大家都乡里乡亲,说着真定话,难道还是外地人?反正自家三公子会不少奇巧淫技,说不定是那么回事。 谁知道遇到一个较真的人,那人有几个钱,一直想走赵家的门路而不得,突然听见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 他乜着眼沉声问道:“你说的三公子可是赵家三公子?” “废话,”老板脖子一梗:“在真定除了我们的子龙公子,还有何人敢说自己是三公子?” “哼,腌臜泼才,也敢大言不惭。”那人觉得机会来了,扯开嗓子喊道:“各位乡邻你们来看看,就这破落户还说自己的猪下水配方是三公子的。” 哟嚯,现在还有人敢挑衅赵家的人?马上就来了一帮闲汉,你一言我一语,把那老板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对天发誓说自己的话没撒谎。 众人就两难了,没谁敢轻易起誓,关键是不符合逻辑啊,三公子何等身份,会操持猪下水这种贱业? 有的人闹着报官,还煞有介事地分析着如何报才能最有效果,毕竟本身就是屁大的事。 有的人主张就此算了,毕竟人家都对天发誓你还不依不饶,是不是有些过了? 赵云武艺虽失,依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几下就把来龙去脉听清楚了。 “还愣着干嘛?”他冲柱子吩咐:“让他们散开,我要见见老板。” 赵得柱一愕,还是赶紧吆喝道:“都闪开吧,三公子来了。” 三公子?在哪儿? 刚才围着的人一下子都把头扭过来,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赵云目不斜视,抬脚往酒肆门前走。 随着他的移动,人群不自觉分开一条路。 “他就是三公子?” “正是,除了三公子,谁还有这么大的气度?” “你眼瞎啊,后面那三位不就是三公子的如夫人吗?我们家可有亲戚在赵府,我是远远地见过。” 这些窃窃私语,赵云听在耳朵里,脸上不见任何变化。 “原来真是三公子!”一个看上去有些富态的中年人赶紧凑上前来:“你老人家来得正好,这泼皮竟然说······”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看到赵云理也不理自己,径直走到老板跟前,微微笑道:“胖子,不请我喝一杯?”(。) 第十六章 再见,胖子 “三公子!”胖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顿时泪如泉涌,哭得像个泪人。 要知道,起先那么多人围着他,如论如何,他都脸红脖子粗地争辩,只有他的妻子在一旁急得直哭。 “起来吧,”赵云温言抚慰道:“好几年不见,你这身子是越来越胖了。” “哈哈,三公子你也知道,我鲁胖子就是喝水也长肉的。”他趁势站起来,脸上的眼泪都还在,却露出了笑容。 “大家都散了吧,他是我的旧识鲁根祥。”赵云冲人群挥了挥手,又亲热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夫人?想不到你这么胖找了如此小巧的。” 鲁根祥不知道手往哪里搁,只是嘴里不停嘿嘿傻笑着。 那妇人倒也乖巧,上前盈盈一福:“妾身鲁方氏见过三公子,见过三位少夫人。” 夫君的旧识,哪怕是操持贱业之人,荀妮也不会大意,拉着鲁方氏的手,说着女人之间的体己话。 鲁家是赵家的佃户,那还是赵云两岁多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鲁胖子。 现代人本身就是营养不良,大户人家的人,胖子也非常少见,何况一个普通的佃户? 赵云非常奇怪,他还以为是种病,专门延请医生前来看了,没有任何毛病。 随着年岁的增长,赵家的家业也越来越大,赵云渐渐忘了儿时经常见到的胖子。 说不清楚两人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或许是家里的人让自己感觉不到开心,看到胖子粉嘟嘟的模样,不管有多坏的心情,顿时就会好起来。 当年的鲁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肉食即便有,也只有猪下水。 其他的都好清洗,关键是大肠之类,对于现代人来说,要么喂狗,要么就扔了,根本就不晓得如何操作。 身子里有两千年后的灵魂,赵云上一世就比较喜欢吃肥肠,尽管没有成过家,偶尔也会在网上找找如何清洗,还悄悄到饭店看看他们是不是清洗得干净。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方法说出来,什么撕掉肠油,用草木灰与盐一起搓洗。 以前的鲁家,根本就买不起盐,所有的程序也只能成为一种构想。 不过,一副大肠用草木灰沙子搓洗十多遍以后,还是很干净,做出来的味道却永远不如上一辈子自己在饭店吃的。 “三公子,你看!”鲁根祥拿出一张草纸,上面歪歪扭扭着写着当年赵云吩咐的过程。 纸张很旧,看来保存了不少年份。差点儿都忘了,赵家的部曲佃户子女都有资格上学的,难怪他还能写字。 “你有心了,”赵云温和地笑笑,径直走向里间,看上去是饭店唯一的包间:“把你的拿手好菜做来尝尝。” 他左右看了看:“你父亲呢?我记得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吧。” 鲁根祥有些局促不安,尴尬地挠着脑袋。 “咋啦,”赵云打趣道:“难不成这是他开的店子你继承下来的。” “回三公子,要是咱家老爷子开的就好了。”鲁方氏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的小孩儿,那孩子好奇地看着这一行人,不住打呵欠。 “噢?”赵云听见话头不对,就不再询问。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鲁家随着赵家的崛起肯定日子好过了很多,看他们在闹市区能开店就能推断出他们还是有几个钱。 “你别拦着我!”鲁方氏愤愤不平:“按说你是老大,可家里啥都没给你。” “三公子,你老人家评评理,我们家根祥自打和我成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分毫的财产,靠自己平日里当伙计什么的攒下的钱才开店。” “他们哥儿仨,后面两个都分到了一个客栈,老爷子自己还开了两三个,都是给他幺儿子鲁宾祥留着的。” 赵云能说什么呢?他木着脸,面无表情。 旁边荀妮带着蔡琰和桑朵,拉住鲁大嫂不停劝解。 “老板,有客人来了。”店里面只有一个小二,这时忍不住进门说道。 以前鲁根祥的店,外面就挂一个布幡出去,让人知道这时一个酒肆,生意一直不愠不火。 今天可不一样,那是谁呀?大名鼎鼎的三公子到了鲁家店,不管你爱吃不爱吃,赵家的人能来,难不成你比赵家的人身份还要高? 鲁根祥在里间呆了这么一会儿,整个大堂里六张桌子上全部都坐满了人。 “诸位客官,实在对不起啊。”他连连拱手。 眼前这些人,平时即便路过,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这个不知名的酒肆。 “哈哈,鲁兄弟说哪里话!”一个看上去颇有身份的人摆摆手:“我们都比较空闲,你先把三公子那边伺候好就成。” 鲁根祥暗自感伤,当年自己还憧憬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跟班。 谁知他去颍川的时候,自己跟着赵家的人跑到其他州郡到燕赵风味当伙计,后来又成为切墩手,最终才决定回来单干。 原本房东要鲁根祥拿出这样钱那样钱,听说鲁家以前是赵家的佃户,啥钱都不收,让他直接开店,赚钱了再给租金。 里间,三女围着自己的夫婿,桑朵忽闪着大眼睛:“夫君,你如何会有这样一位朋友?” 朋友?也算吧。赵云心里暗自叹口气。 在这个看家世的时代,下人和主人之间,永远都成不了朋友的。 “儿时的玩伴儿。”赵云轻描淡写地说,他转变了话题:“朵儿,今天又花了多少钱?” 桑朵的数学不好,掰着指头在那里算了半天还是没有算出个名堂。 “不管了,”赵云霸气地一挥手:“今天晚上你一个人陪我!” “姐姐救命!”桑朵赶紧往荀妮怀里钻:“夫君像牛一样,我害怕,一个人应付不了。” 包间的菜自然是上得最早的,赵云举起筷子,近乎前世的味道,可惜作料还是不够丰富。 貌似好吃的菜,都是用各式各样的作料堆砌起来的。 临别的时候,赵云让柱子拿出笔,鲁根祥在附近买了纸回来。 “虽是下水,上等滋味。滋味馆,辛酉年庚寅月庚申日赵云题。” 走出老远,他默默回头看了眼仍旧站在酒肆前的众人,心里暗自说了句:“再见,胖子。”(。) 第十七章 话别黄忠 看到赵云一直闷闷不乐,荀妮也不知所以然,她疑惑地用眼神审视着蔡琰,后者缓缓摇头,又瞅瞅桑朵,那傻姑娘呆呆地看着自家夫君,都不晓得自己姓啥了。 难道云郎又想起了曾经有导引术在身的日子?她心里一惊。 目前,甚至刚刚得到赵家身份的桑朵都开始修习导引术,荀妮和蔡琰甚至都已成功筑基。 全家人目前就赵云一个人没有内功在身,难怪她会有如此想法。 “夫君,”荀妮走上去,握住了他的手:“你有家有昭姬、有朵儿还有我。” “恩!”赵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马上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妮儿,你想到哪儿去了?” 他点了点荀妮的小脑袋瓜:“一家人,不用这么费心思揣度,为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就是内功嘛?世上没内功的人多了去了。” “我是在想鲁胖子,感觉现在的人与人之间,友谊该有多么难啊。” “小时候,他和我之间,两小无猜。随着年龄的增大,当初那些友谊不再。” “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和我之间,好像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夫君,你和他是朋友?”蔡琰蹙眉:“不过是你家的佃户,哪怕如今出籍了,也是你们家的下人,对他好一点就行了。” 旁边的荀妮和桑朵没有说话,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赵云不再说话,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在任何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并不那么单纯。 上一辈子看小说的时候,主角身边经常会出现一个福星一般的胖子,成为主角一生必不可少的助力。 这辈子遇到鲁根祥,他也误以为是老天爷安排来给自己的礼物。 谁料到,再次见面,物是人非,犹如鲁迅在少年闰土中写到的他与闰土之间的那种情谊,随着二人逐渐成年,地位被迅速拉开。 “义父!”黄旭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身体明显好转,脸上开始变得红润。 他身后,珍姬尽管有身孕,还是尽力跑着,生怕孩子跌倒。 “旭儿,你如何来此?”赵云尽管内功已失,身手却还是没有落下,抢上前几步把孩子给搂主了。 “阿爹要寻你。”黄旭奶声奶气说道:“大义母、二义母、三义母,旭儿有礼。” “这孩子,每次都这么多礼节。”桑朵小孩儿心性,也上前拉着他的手。 赵云只要在真定县城,随便问一个人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黄忠一家在城里也有了个不大不小的院落,他和妻子张氏在院子里不停张望着。 他一见这一行人,就瓮声瓮气地说道:“来了?” “大兄何事?”赵云见他脸色有些严肃,随即一拍后脑勺:“莫非你准备马上就要动身去凉州上任?” “是啊,”黄忠叹口气:“我看了你那边传过来的情报,鲜卑人、西羌人都蠢蠢欲动。” “大兄,你到那边去,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赵云咂咂嘴:“你等等,我找文和问问看,他毕竟出身凉州,肯定有一些人可以推荐。” 黄忠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愚兄原以为在那边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人,肯定难以开展。” 总起来讲,黄忠是一个好战分子,好在西羌也好,鲜卑也罢,他们都不咋使用排兵布阵阴谋诡计,否则就难说了。 “那边的世家倒无所谓,”赵云阴沉着脸:“大不了就是凉州三明一系,要是张温敢对你下手,毫不犹豫顶回去,看他能翻天不!” “还没你想得那么糟糕,”黄忠缓缓摇头:“毕竟他和我是同乡,尽管张允的死,我亲眼目睹,哪又如何?同乡之间如果没有死仇,他敢对我下手,今后南阳人谁还理他?” “啊?大嫂好福气!”一旁的桑朵使劲拍手:“旭儿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兄弟姐妹。” 两个?赵云有些疑惑,冬天都穿得不少,他又不好意思朝女性的小腹看。 “大嫂和珍姬都有了?”他疑惑地问。 按说,黄旭身体稍微好转,黄忠基本上就没有和原配妻子黄张氏同房。即便偶尔在一起,估计也是安慰性质的。 “呵呵,”说到后代,黄忠开始傻笑:“华元化说我早些年征战伤了肾,此生再有子女的希望渺茫,可谁知就一枪中的。” 说来也是,要是他和张氏有多余的孩子,估计对黄旭的治疗就不会那么上心。 也许是机缘凑巧,也许珍姬是易孕体质,反正一下子有了双胞胎,赵云也跟着高兴。 “珍姬跟着你还是大嫂呢?”他轻声问道:“旭儿很显然不可能跟着你走的,今后我要一直带着。” “他们俩都不去吧,”黄忠眼睛闭上好一会儿才睁开:“刚去凉州,吉凶未卜,为兄在外面风餐露宿都不打紧,可不能让她们跟着我颠沛流离。” 将军难免阵前亡,武者每人大致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理吧。 “也是,”赵云深以为然:“特别是珍姬,她有了身孕,不能在路上奔波。” 两个大男人之间,由于都有怀孕的妻子,竟然讨论起这方面的话题。 搁在以往的黄忠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噢,对了!”赵云一拍后脑勺:“文和告诉我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都忘了把这个玉佩给我阿爹看。” “这不是你们家族的玉佩吗?”黄忠皱皱眉:“赵字和你的玉佩相差无几。” “是啊,他到那边一个西羌部落里面。”赵云越想越有疑问,缓缓说道:“那个部落首领的丈夫叫日达木基,竟然是个汉人。” “这有啥奇怪的?”黄忠不以为然:“为兄这些天也做了不少功课。西羌那边羌汉杂居,汉族人取羌族人的名字也不少见。” “不!”赵云摆摆手:“那人说话是我真定口音,也是使枪,玉佩就是他交给文和带回来的。” 黄忠沉思起来,假如那人真要是赵家人或者是真定人,肯定就会直言相告。 现在把这块玉佩让贾诩带给赵家,究竟是何意思? “那人失忆了,”赵云苦笑道:“据说清醒过来就在那部族里面,导引术应该比你还要厉害。” 黄忠不由哑然。(。) 第十八章 造父祭祀日 前些日子,赵孟不在家,都是赵云在接待,可惜能到赵家的人并不是很多。 及至他一回来,身为真定侯,能面见的人少之又少。 二月二龙抬头,今天,赵家人在恒山之上祭奠老祖宗造父。 我的天,不少赵家人心知肚明,在龙抬头这一天来祭祀,很明显,赵家有不臣之心。 然则,天下赵家人谁心里不憋着一口气,想我赵家,当年本来就是王室之胄。 一个个眼里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 要来参加祭祀的人,林林总总有好几大千人。 大清早起来,天公作美,阳光从天边露了出来。 天气渐渐转暖,风吹在身上不那样刺骨,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自全国的赵家人。 大家即便是相识的,在这个庄严的日子里,相互之间就是见面也是以目示意,并不交谈。 四叔公赵烨,是老一辈硕果仅存名声最响亮的人,年轻时武功高强,连父亲他们的功夫都是老爷子指点的。 今天,是他老人家担任司仪。 别看四叔公都六十多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中气十足。 他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到祭台,展开手里的绢纸: 时维庚申年己丑月戊子日,赵氏宗亲聚于真定之恒山。 以翠团锦簇之芬芳,时鲜瓜果之甘甜,烟花爆仗之绚丽,羊羔美酒之醇厚。 钟鼓丝竹之典雅以祭赵氏鼻祖造父以及列位世祖与祖妣之圣灵。乃致词曰; 悠悠我祖,赫赫造父。少昊胄裔,赵姓开张。 聪慧机敏,德名昭彰。神离故里,兴于北疆。 秉承祖志,御马穆王。躬亲劳苦,随侍四方。 穆王伐徐,千古颂扬。地位微末,斯役依仗。 驾马御车,功盖三光。遂封赵城,归于众望。 对于时文,赵云打小就下了很大的功夫,祭文洋洋洒洒,听起来很是吃力。中间禁不住走神,脑袋里想起了前世的领导讲话。 等他回味过来,四叔公依然声音铿锵: 繁衍生息,焕发重光。历朝至今,多有贤良。 勤政爱民,德布四方。能人志士,遍及城乡。 且耕且读,或仕或望。更有达者,远涉重洋。 难尽其全,难表其详。望我宗亲,永世莫忘。 祖德宗功,理当宏扬。诗书传家,礼义绵长。 克已奉公,造福梓桑。每岁春龙,感恩怀藏。 各家各户,各支各房。数叠黄表,几柱清香。 伏地叩首,祈祷永昌。虔诚祭祀,伏维尚飨。 念过了这一句,四叔公带头叩首。赵云看到黑压压的人头,略微迟疑,被赵风使劲在背上一压,赶紧跪了下去。 原来是三跪九叩的大礼,赵烨单调地喊着:“一叩首......九叩首,礼毕!” 造父雕像四面环山,山谷里黑压压的赵家人,早就在空地上准备了从荆州运来的新鲜竹子。下面的干草引燃,随即爆竹声声,响个不停。 一个个族人,在火光中露出自豪的脸庞,连赵云这个始作俑者心里也激动不已。 祭祀这样重要的场合,女性是不允许出现的,母亲张氏和父亲的妾室概莫能外。 赵风和赵巴嘴里喃喃自语,泪流满面而不自觉。 他们从没想到,自己所在的家族有这么辉煌的一天。当然,对于这个三弟的妖孽,哥俩自然知之甚详。 两人不约而同地搂住赵云的肩膀,兴奋地嘟喃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当然,赵云也不可能扫兴,看着仍然有些迟疑的大哥,心里幽幽叹气。 父辈们在祭台附近,看到了这个场景。 自己的儿子厉害,做老子的赵孟当然高兴。二叔赵仲脸上一暗,几不可查的摇摇头。 赵风如今已经贵为一方太守,还兼着刺史,上辈人赵孟只当之无愧的族长,下一辈人呢? 原本赵仲还想着赵巴可以趁势上位,在老家当族长,去做官有什么好的? 既然自家儿子对这三弟都心悦诚服,不管在朝堂还是老家,自己这一支人老老实实做好本分得了。 如今的赵家,也算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家规很严的。 山谷里的族人不管有多兴奋,依然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外围的人井然有序回庄园去。 “憋死我了!”刚走出山谷,赵巴长出了一口气,亲昵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三弟呀,真有你的,你说的都变成了现实。” “是啊!”赵风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当时你和我们说起,都当你是在说大话。” 前些日子,三兄弟在一起的日子不少,他们哥俩几乎和赵孟同时抵家。作为地主的直系后人,根本就没时间唠闲嗑的。 祭祀一结束,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 “大哥二哥,今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赵云语气肯定:“够你们忙活了。” “忙才好哇!”赵风缓缓摇头:“也许在真定甚至常山乃至冀州,我们赵家略有薄名,到了洛阳,还是不够分量。” 其实他也蛮尴尬的,在京城,向别人介绍自己,总要加一句赵云赵子龙的哥哥。 赵家麒麟儿,可比两个鸿都门学的学子有名多了。 “三弟,你决定啥时候去洛阳?”赵巴急切地问:“当年你总说老家事情繁多。如今,一切走上正轨,你可以安心读书了吧。” “就今年吧,”赵云砸吧了两下嘴:“感觉快有了一些松动,也许又可以重新修炼。” “又可以!”赵巴差不多是喊了出来。 只有赵风,神色复杂地看着弟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左右的族人都在看着自己,赵巴羞赫地笑了笑。 赵风与赵巴两人,在武学上没多大天分。 母亲生大哥之前,祖父母过早离世,父亲年纪轻轻撑起一大家人,在塞外行商,路遇暴风雪,交易回来的马匹伤亡殆尽。 因此,家里困顿,从小营养不良。 好在赵孟的义气在行间出了名,很快就带着祖父手下的苏双和张世平东山再起。赵云出生以前,家里就好了太多。 而赵巴根本就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去鸿都门学读书,不过是镀镀金。 他力气倒有一把,却算不得顶尖。据赵云估计,日后能和三国演义中的周仓之流差不多。 至于招式,学两式转眼就忘个精光,只凭一股子莽劲,用铁棍砸人。 赵风此刻早就没有了祭祀的心思,他的心早就飞到了青州,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 看着赵巴与赵云那种亲密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第十九章 初见刘宏 赵孟突然觉得二儿子赵云陌生起来,看到手中的密函,沉吟良久。 “家主,或许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此人为赵家影卫,也就是死士。 按说,以他的身份,只有执行家主命令的份儿,是不会插言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早年间,穿越不久的赵云偶然见到影卫被蛇咬,恻隐之心大发,亲自吸蛇毒,小赵云嘴巴都肿胀了好久。 影卫可能在其他嫡子看来,就是家族的下人,而且生来就可以为了赵家去死,根本就不拿他们当人看。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哪怕当年的赵云年龄幼小,影卫们一直都把这件事情记着的。 “恩?”赵孟目光一寒,难道二儿子的手已经伸到这里面来了吗? “家主别误会,”他是影一,是统领所有影卫的人,有一定的自主权利,他琢磨着语言:“三公子性行淑娟,如何会有忤逆之行?” 这么解释也就说得过去了,赵孟本身就只有小小的疑惑,饶有深意地看了影一一眼:“去通知他,我们一道见驾。” 事情确实很蹊跷,貌似赵云一直在等待刘宏回原籍祭祖,然后再去京城。 然则,如此机密的事情他如何知晓?赵孟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 河间国在渤海郡内侧,与常山国隔着高邑安平。 这里本身只不过是大汉众多属国中的一个,直到东汉末年才开始发力。 刘开,汉章帝刘炟第六子,其母申贵人。永元二年封河间王。刘开奉遵法度,吏人敬之。90年-132年在位,在位四十二年。薨,谥号:孝王。 因为他的孙子是汉桓帝刘志、曾孙是汉灵帝刘宏,故而他被追追尊为孝穆皇帝。 刘家人遍及天下,估计当年刘开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后辈竟然出现了两个皇帝。 现任河间王刘陔,是刘开的玄孙,刘宏的侄儿。 他对这个皇帝叔叔还是很感激的,正是因为有了皇帝的身份,河间一下子变成了冀州第二富庶的地方,第一自然是常山。 在中国皇帝里,有几个特别财迷的,其中一位仁史财迷堪称旷古绝今,他就是汉灵帝刘宏。 为了敛财,汉灵帝刘宏走出了一条产业化、多元化、极端无耻化的历史新道路。 他喜欢搞产业化运作,一次捞个够不是目的,目的是一生捞不完。 就拿贡品来说,东汉是当时世界上超级大国,每年都有一些国家派使者前来扩睦邻友好,手里总少不了带国宝奇珍,讨好讨好大汉天子。 但进贡通常的流程是先递交一份清单,清点后送入国库,成为国有资产。 皇帝想要什么呢要派人前去提取,个别的还要经过有关部门审核,然后才能到达皇帝手里。 刘宏嫌麻烦就赶在贡品入库前抽取提成,直接送到皇宫,美其名曰“慎行费”。贡品年年不断,慎行费就年年不缺,他凭此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在导行旨走上产业化的道路之后,刘宏开始盯上了田赋,即农业税。 中国古代农业税往往占到财政总收入的一大半。 刘宏对此下手,足见他财迷的方面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具体的做法是首先对全国人民的撒个大谎,说自己要翻新扩建一下皇宫,为了避免财政赤字呢,所以要把农业税的比率提高。 全国有上千万亩田地,每亩多收十钱,一年下来就是数亿。 接着他撒了第二个在谎,说修皇宫缺木头,要各地官员有多少送多少。 地方官们当然不敢不照办,按时保量的把木头送到京城。 可没想到,负责验收的太监们用常人难以理解的眼光加以挑剔,一般情况下十有作九都会被判不合格。 不合格怎么办呢刘宏的损招出来了,各地方必须以原价的十分之一的贱卖给中央,然后中央又按市价回卖给各地方。 刘宏和他手的太监们就此结结实实的赚了一笔。结果过了几年,皇宫寸土未动,地方官们才知道上了皇帝的当。 当全国人民都还在大骗书中痛定思痛的时候,刘宏多元化的第二步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次他做的是房地产投资。 他把淘来的的第一桶金和第二桶金中很大一部分拿回老家的去买田地、修房子,进行大规模的房地产投资。 土地自古以来都是最热门的理财产品,刘宏财大气粗,眼光独到,再加上他本人强大的行政资源优势,没出几年,他又稳稳赚了一笔。 托叔叔的福,刘陔跟在后面狠捞了一笔。 “那一片山林浪费了太可惜,”刘宏手往前一指:“你看周围好多店铺,再修一些房子,应该价格还不错。” “皇上,那是族陵。”刘陔直冒冷汗:“要不把那片河滩拾掇拾掇,然后再修房子?” “不妥!”刘宏微微摆手:“朕小时候,这条河就一直在发大水。稍微水大一点就会淹着,那样不就把我们的名声搞臭了?” “要不随便找个人?”刘陔脑袋里活络了:“我们自己不出面。” 本来,他觉得自己做事儿有时候已经很不地道,相比胆大包天的皇帝叔叔,他自愧不如。 设若刘宏不当皇帝,只要他在河间王的境内没有作奸犯科,一样死后要进入族陵。 他们叔侄俩对赚钱好像是家族的遗传,聊着聊着就没完没了,直到近侍来报真定侯父子求见,才住了口。 可以说,不管是赵云还是刘宏,相互都已闻名已久,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一见面就在彼此打量,赵云有后世的灵魂,对于皇帝没有那种敬畏感。 他在历史典籍上看到过刘宏的样子,可没有一张像面前的真人。 由于久处深宫,平日里也不咋走动,刘宏显得十分富态,坐在那里,看不出具体身高。 可他的双目无神,很明显有些酒色过度的征兆。 或许这是他的发迹之地,身边竟然没有多少女人,或许就是宣淫,也不想在祖宗面前吧。 从秦始皇称帝以来,臣子见到皇帝,有哪一个不是诚惶诚恐的,就是强悍如袁家兄弟,在他面前一样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赵孟和儿子不一样,他心里是在感慨,曾几何时,赵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家族,可谁知有朝一日,还有机会封侯,能面见皇帝。 凭着武者的感应,他能探测到周围至少有四个不下于自己实力的武者。 他很确定只要自己父子俩稍有异动,随之而来的是最凶狠的打击。 赵孟定定神,轻轻碰了碰赵云,父子俩双双下拜:“臣(草民)赵孟(赵云)叩见皇上。” “赵卿家免礼,”刘宏微微抬手,一声低斥:“赵子龙你可知罪?”(。) 第二十章 王美人 赵孟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能感应到,皇帝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四个人立马就已经锁定自己父子,只等他发号施令。 上次慕容家的事情,赵孟自责了好久。此次族祭让赵风和赵巴回来,未尝没有敲打他们的意思,别看赵云如今没有了内功,他依然是赵家嫡子。 当时先天强者出面,慕容家的两个武者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事儿赵孟十分清楚。 可惜如今老火已经仙去,祖地内部的消息,作为家主还是略知一二。 今天赵孟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对方是皇帝,身边即便高手全出就算是拼着受伤,也要带着儿子闯出去。 至于今后,不是刚刚在北方走了一遭吗?大不了又流落到那边当一个土皇帝就行。 失去内功对一个武者来说,是莫大的痛苦,他把一切责任都归于自己,设若当初要是自己带着人前去,或许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敌意,那四个强者马上有三道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直到此刻,赵云才完全确定,刘宏可能真的好男风,很明显,自己不是他的菜。 当下,赵云不亢不卑:“云本是一学子,承蒙皇上感召,为父出征,在鲜卑人的地盘上大肆杀戮,那些人不过是蛮夷,云不知何罪之有!” 刘陔的府邸本身就很宽敞,作为现任的河间王,自然有宫殿。而且前后出了两任皇帝,河间王府的规模比起一般的王府来说更加富丽堂皇。 无他,毕竟皇帝还活着,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回到这里祭祖。 到时候朝廷的重臣过来,看到老刘家的发迹之地不过尔尔,也许会起别样心思。 刘宏坐的地方,也是历代河间王接见下属的位置。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个名满天下的才子,对于赵云内功已失这件事,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很机密的事情,到了他这里自然知晓。 想到在大草原上能为自己斩杀胡人的猛将,片刻之间成为书生,刘宏心里也不好受。 “哈哈哈哈,”他变脸的速度很快:“君无戏言,朕曾经封你当鸿都门学博士,自然有效,你此刻为何还称草民。” “微臣赵云叩见皇上,祝皇上龙体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赵云终于松懈下来,不知不觉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难怪自古都有人说,伴君如伴虎,片刻之间,自己就差点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尽管已经没有了内功,赵云的感知还是相当敏锐,甚至探查到皇帝身边的一个不声不响没有流露丝毫武者气息的宦官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手。 假如刘宏刚才要是暴起发难,他确定自己父子二人根本就走不出宫殿。 “陛下就是喜欢子龙罢了,为何要吓唬他?”一个贵妇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长相十分清秀,眼波流转。 “爱妃你身子骨不太好,出来作甚?”刘宏有些宠溺地看着妇人。 此女是大名鼎鼎的汉献帝生母王美人王·荣,是前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 她在后宫里的姿色比何后还略胜了一筹,而且能诗擅画,谈吐优雅,举止端庄。 灵帝对她极为宠爱,颠鸾倒凤后不久王氏怀了孕,被进封为美人。在汉朝制宫廷妃媵制度里美人比贵人低了一等。 何皇后将王氏恨入骨髓,私下里时刻图谋加以陷害。 王美人生性聪敏,她早知道妒忌心强烈的何后不会容她,所以在进谒何后的时候用帛束住腰部,不让何后看出她怀了孕。 只是腹中的胎儿一天比一天大,王美人朝夕辗转不安,便买了堕胎药喝下去。 因为一旦生下儿子可能母子都保不住性命,但是多次服用堕胎药并不见效,她想也许是天意如此,便不再喝堕胎药,听天由命了。 何皇后出身南阳,那里是许多老牌勋贵的故乡。她一上位,不少南阳的世家,就开始接触其兄何进,何家迅速壮大起来。 这些,机敏的王美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惜乎冀州这边并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力量。 可谁知天随人愿,赵家横空出世,赵子龙的名字,王·荣可不止一次在皇帝嘴里听说过。 而且此次北疆大捷,不管世家门阀如何封锁消息,作为后宫中刘宏的宠爱妃子,她还是有所耳闻,心里顿时热络起来。 趁着皇帝出巡,表达了要随同的意愿。 刘宏也很为难,按说自己的女人怀了身孕,就不能再四处奔波。 后宫那些弯弯绕绕,他也非常清楚,难保自己不在雒阳的日子,何皇后会对王美人下手。 “你就是赵家麒麟儿?”王美人趁势坐在皇帝身边,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家乡的后起之秀。 “臣赵子龙见过娘娘千岁。”赵云很纳闷儿,他此刻仍然不晓得是哪一位娘娘。 “起来吧,皇上你看这孩子多会说话?”王美人巧笑嫣然:“以前从来没有人说你是万岁,他还别出心裁给我安了个千岁。” “你还别说,咱冀州就是出人才。先是皇上你从这边走出去,老天爷专门就让这孩子下凡来辅佐你。” 赵云悚然一惊,马上就明白了此女是何人,心里暗暗叫苦。 自己还没去雒阳,要是获得了王美人的青睐,短期内可能有些好处,就长远来看,实则举步维艰。 何家如今已成气候,今后更会不断强大,何进甚至成了大将军,比太尉有过之而无不及。 目前的赵家要是论财力武力,并不惧怕任何一个家族。 然则,这就是政治,并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优势,你就能一帆风顺。 赵孟不知道具体情况,心里暗自为儿子高兴,马上就要赴京,不仅皇帝很看重,就连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皇妃还是乡邻。 “爱妃你这张嘴呀。”刘宏也乐得哈哈大笑,竟然询问:“爱卿如何突然冒出来一个万岁和千岁来?” 小样儿的,老子是没当过官,前世那些官样文章,大都是歌功颂德,随便引用一些就行了,不要太多好不好? “启禀皇上、皇妃娘娘,”着急也无用,赵云更不可能和王美人作对,目前人家一个指头就能摁死你,他好整以暇:“皇上洪福齐天,胡虏也不得不俯首。” “有了皇上,今后我大汉会一天比一天兴盛,臣自然是盼皇上能万古长存。” 其实,皇帝和妃子又如何,不就是爱听奉承话吗?只不过话一出口,赵云自己都觉得好像太阿谀奉承了,听着肉麻之极。(。) 第二十一章 赵孟辞官 “他进去了?”老人满脸寒霜。 “谁?你说赵云啊,那位早就想把赵家麒麟儿弄到雒阳去,只是前些年那孩子要到颍川书院求学,一直拖延到现在。” “有些事情你不懂的,不是那位不想。他是谁?一国之君,只要他愿意,不管是赵家还是荀家都没办法,赵子龙本人也只有乖乖去鸿都门学。” “我的天,难道那位想把这小子给下一任,你是说史侯?” “何家人此次可没来,王家再怎么落魄,记住,已故的王苞可是五官中郎将。更为重要的一点,她是赵国邯郸人!” “赵国人又如何?啊,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是同乡!” “再说此子尽管年龄幼小,可把南阳那些老勋贵得罪个干净。先是斩杀了张温的侄子,后来又借机擒杀滕述。” “不知不觉,他竟然和南阳家族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不过那边不是铁板一块,只要赵家继续领兵,边郡的南阳人会和赵家结盟的。” “要看天下大势,何家本身出身低。那位不喜欢那些出身高的人,有意在扶持何家。一个屠户成了河南尹,今后还会更进一步。” “这样就很难了,真定侯看着名字挺吓人,貌似赵孟也要韬光养晦,他可不会去学凉州三明那样出挑,估计急流勇退。” “唉,袁家只会帮自己的两个女婿。很明显,他和袁家由于家族继承权的关系,是天然的敌人,到时候得孤军奋战。” “那又如何?别忘了,赵家还有赵温,更有赵忠。” “我总算听明白了,你们的意思,这赵家麒麟儿今后只能去辅佐此次跟那位过来的,关键是她肚子里是男是女?” “是男的还好说,可史侯不仅有史道人为首的道家撑腰,更有何家发力,赵云再能干,难难难!” “是女的万事皆休哇,这个赵云生不逢时,可惜了。” “诸位,储君之争还是别参与,就是谈论也没啥必要,到时候把自己家族牵扯进去,改朝换代之后,我们今天在一起的能有几人?” 河间国的房地产,最开始销售的大主顾,就是朝廷的重臣们。 自从灵帝说过,今后会到这里祭祖,大家都纷纷解囊,谁都不差这几个钱。 人人都好面子,总不成到了河间国去住驿站或者客栈吧,那样也太丢份儿了。 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官员们的消费是平头百姓的指向标。 在普通人看来,达官贵人既然能做官,就是与风水有关,他们住的地方,周围的风水必定是上佳的,跟着他们购买指定没错。 官员们一般都跟随皇帝的车辇一起到河间国,休息一两天到处看看,到了祭祀的日子再在皇帝屁股后面磕磕头作作揖。 平时,几个相好的人就会邀约到一起。 官员也是人,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大都与官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每人都有下人小厮,随时在注意皇帝的动向,究竟接见了哪些人,会对自己产生啥影响。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一不小心就会惹上不该惹的敌人,反正大家一般时候都信奉中庸之道,以和为贵,能不结仇尽量不结仇。 此刻的赵家父子显然不清楚在宫外还有这么多的人在关注自己。 “皇上,微臣有不情之请!”赵孟听到儿子的阿谀奉承之语有些腻歪,忍不住插话。 “噢?”刘宏有些歉然,马上微微笑着:“赵爱卿说吧,就当是私人聚会。朕本身就是冀州人,爱妃也是冀州人。” 汉代就是一个以孝治国的人,话说有些破落户曾请人在皇帝面前建言,说自己等人为了桓帝守陵,应该得到一些东西。 灵帝也不辨真伪,把每一个名单上的人都封了官,破例没收一分钱,他可害怕史家的那支笔,说自己连上任皇帝守陵人都不放过。 现在赵家父子在自己面前,他刚才光顾着与其子说话,显然是不对的。 “皇上,臣年老体衰,恳请辞去护鲜卑校尉的职务,在家颐养天年。”赵孟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幽州鲜卑不足为虑,臣也算是完成了皇上交给微臣的任务。” 寂静!整个宫殿里落针可闻。 那些守卫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皇帝处罚,这可是近段时间以来最劲爆的新闻。 不管是外面的哪个家族,尽管猜想到赵孟应该会急流勇退,估计还会撑一段时间。 可谁知他仆一到河间,其他事情都没说,甚至都没提自己家为了北征付出了什么,直接就要辞官。 灵帝高兴得心花怒放,一个护鲜卑校尉,名义上是两千石官员,可战时能征调所有与鲜卑接壤的州郡,哪一个不会趋之若鹜? 当然,曾经的护鲜卑校尉,简直就是一个谁都不想接替的位置,和鲜卑人打战,你在开玩笑吧。 但你既然当上了那个位置,又不得不直面鲜卑。 现在好了,真定侯一战定幽州,鲜卑人自是不敢折腾,连高句丽人、三韩都拿下了。 “爱卿可有未尽之言?”灵帝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决定这位置看谁顺眼再给出去,必须要现钱才给官位。 “臣侥幸和鲜卑人的战争中打了几次胜仗,”赵孟不亢不卑:“惜乎大汉与鲜卑今后还得继续战斗下去,除非有一方倒下!” 他在说话的时候,暗自用了武者的技能,声音不高,可整间宫殿都显得很压抑,甚至起先那几个想对自己父子动手的武者都鼻息粗了起来。 “或许陛下会怪罪,微臣不得不说,大汉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对鲜卑进行毁灭性的打击,也只有偶尔小胜,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汉灵帝高兴的心情马上就冷静下来,除了护鲜卑校尉的大胜,并州军只能说惨胜。要没有那些武将,甚至都会输掉。 袁家子自然输得连底裤都不剩,卢子干那边目前勉强维持不胜不败之局。 “爱卿可有继任人选?”刘宏不得不考虑下对方的意见,收两千万钱是一回事,鲜卑、高句丽、三韩与邪马台的胜利,让他心里有了一丝野望。 设若有一个能干的官员,能够继续赵孟的辉煌,开疆拓土不在话下。 至于不让对方辞职?想都别想,那可是两千万真金白银。 “赵大人能不能别辞官?”王美人情急之下忍不住出口。 汉灵帝悚然一惊,阴冷的目光看向她。 不要说一个美人,就是贵人甚至皇后,都不敢在朝臣的任用上发表意见。 她这是患了大忌。(。) 第二十二章 预定一个皇子老师 “娘娘,你是否有些亲戚也想去杀鲜卑人?”赵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开始解围。 他在雒阳可以说毫无根基,任何人都不会看重一个依靠家世上位的人,譬如袁术。 真定侯、真定赵家在冀州境内看上去很威风,到了雒阳也不过尔尔,他连家世都不能依靠。 既然王美人青睐自己,不管是真还是假,相信今天晚上至多明天,何家的人就会知晓。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家和王美人成了不得不绑在一起的联盟。 “子龙你简直太聪明了,”王美人马上会意:“经常听到皇上夙夜幽叹,说鲜卑是我大汉的心腹之患,恨不能身为男儿提刀上阵。” “王家有几个不成器的后辈,他们也曾派人和我说过,想要去杀鲜卑人,惜乎一直没有机会。恕我直言,刚开始大家都不看好你们父子。” “赵侯爷,妾身不想大汉失去这样一位能直面鲜卑的统帅。历次与鲜卑人的战争,从来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皇上那晚都喝醉了。” 宫殿里的气氛一下子缓解,灵帝心里很受用,可还是担心赵孟不辞官。 那是两千万钱啊,你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辞掉!重要的事情必须说三遍。 “谢谢娘娘的赞赏,”赵孟苦笑道:“老臣确实打不起战了。经此一役,我赵家共付出了三万万钱,还有五千多伤残士卒的养老。” 灵帝深以为然,要不是连年征战,他捞钱的速度何至于比蜗牛还慢。 打战是要死人的,更是要花钱的。熹平六年要是大汉有钱,即便输了也不至于那么惨,主要是后勤跟不上,大家族们在观望,出工不出力。 不过,此刻他啥话都不想说,怎么办?难道说朕替你出这钱?啥都行,谈钱可不行。 王美人看到形势扭转过来,也舒了一口气。 她眼波流转,看着皇帝,娇声道:“皇上,常山国是赵侯爷的家乡,何不让他弃武从文?国相一职,赵侯是绰绰有余的。” 汉灵帝叹了口气,人家三万万钱都花了,总不能两千万钱的官员不给人家一个吧。 当下,他点点头:“爱卿,朕替天下百姓感谢你。惜乎我大汉多灾多难,不是天灾就是**,朕这个皇帝很窝心啊。” “再怎么说,朕也不能让爱卿从此没有一官半职,那样,天下人都会说朕不懂事的。就依爱妃之言,常山国你给朕管好!” “谢皇上!”赵孟没想到有意外之喜,竟然还有一个国相到手。 说实话,他不想去雒阳。本身就是武者家族,喜欢战场上的生活。 要是在朝堂上和其他大臣们勾心斗角,还不如无官一身轻,能多活两年。 “恭喜赵侯,贺喜赵侯。”此刻的王美人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只差拍巴巴掌了。 “谢娘娘!”赵孟饶有深意地看了此女一眼。 尽管他对历史不如赵云那么清楚,如今的皇后是南阳何家的人,王美人仅仅一个美人而已,连贵人都不是。 她一露面,貌似就是冲着自己父子俩来的,不管赵家接不接招,今后大家都会把赵家和王美人联系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赵云清楚,赵孟也十分明白。 “皇上,你看臣妾肚子里这位,是不是要找一个好老师?”王美人再次使出撒娇的战术,在皇帝面前百试不爽。 “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皇女呀,”刘宏爱怜地看着她:“到时再议如何?” “皇上,微臣斗胆。”赵云上前一步拱拱手。 周围的守卫和暗中的护卫瞬间就把目标对准了他,也是赵云从来没有经历过朝堂之事,在宫殿里的站位都很讲究。 尽管进宫之前有宦官讲解过,父子俩脑袋都晕了,有些规矩还是不清楚。 刘宏摆摆手,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赵云有些恶寒,他想到了蹇硕的大胡子,貌似电视里的张飞就是这形象,难道皇帝喜欢男宠,自己是受不是攻? “子龙,朕起先就说过,大家都是乡邻,不要见外,有何事直说好了。”刘宏的话不无亲切。 “娘娘必定会在今年诞下龙子!”赵云的口气十分笃定。 刘宏的眼睛一亮,目前就史侯一个儿子,看上去有些软弱。 而且他从小就和道家的人在一起,身上难免有一些对所有世事不放在心上的出尘意味。 他抬眼看了看那逐渐隆起的小腹,爱怜之意更甚。 至于消息来源,刘宏压根儿就不想知道,武者家族,道家手段还是有些神秘的东西。 “承蒙子龙吉言!”王美人大喜过望:“到时候你这个老师当定了!” 皇子老师?换而言之,要是刘协日后成为太子,自己就是太子太师。 刘辩那个太子?哼,现在皇帝都还没立,再说目前和王美人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与何家算得上势不两立。 “谢娘娘!”赵云吸了一口气,倒头就拜:“臣必不辜负皇上和娘娘的信任。” 赵孟在一旁动了动嘴唇,最终啥都没说。 他和儿子的性格一样刚硬,既然避不过去,那就迎难而上。 王美人脸上闪出母亲的光辉,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儿啊,娘代你谢过你师傅。” 刘宏的眼光也温柔起来,皇家目前才一个皇子,后继无人。 没有办法,他才扶持何家人上位,不然孩子长大后继承整个国家,不让人欺负死啊。 如果王美人也能给自己生一个皇子,那么太子的位置就看今后两个儿子谁更优秀吧。 有汉以来,太子一般是立长,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就像汉武帝就不是长子,最后经过血腥的宫廷斗争,一样上位了。 在刘家人的观念里面,只有经过了艰苦的搏杀取得皇位,这样的皇子才能更让人放心。 当然,明面上都不会说出来,甚至老皇帝死之前才会告诉新一任皇帝。 桓帝去世得很突然,加上他又没有儿子,还没来得及告诉刘宏。 关键是东汉有好几任皇帝不是童子皇帝就是夭折,一些秘辛相当于是断了传承。 在皇宫里,有些东西只有皇帝才能接触,从一些典籍当中,刘宏推测出了蛛丝马迹。 然而,他估计也只有临死前才会告诉下一任皇帝自己的推测。 在心里,刘宏其实蛮骄傲的,他可比桓帝强多了,至少目前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三个人之间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饱含的信息量太大,除了赵家父子和皇帝两口子,别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第二十三章 鸿都门学的问题 “今日之事,如有任何外泄,定斩不饶!”刘宏毫不含糊下旨。 他是一国之君,尽管不能说想杀谁就杀谁,宫里这些人,他还是能一言而决生死的。 要杀一个国家的臣子,可能还必须找一些理由,即便是莫须有的,面子上的功夫必须做。 至于杀一个近侍或者宦官,根本就不需要在朝堂上讨论。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这些人就是皇帝的部曲,只是换了一个称谓而已。 “是!”不管是侍卫还是宦官,一个个跪下,齐声回答。 赵孟父子对望一眼,心中一凛,这才感到面前的人在名义上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 接着灵帝挥挥手,大殿上的侍卫都下去,包括王美人也在他低声吩咐后离开。 “人们都说,赵家麒麟儿天下无双。”灵帝的眼睛甚至都没看面前的父子二人,也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说实话,朕以前不以为然,哪一个家族不想吹捧自己家的孩子?将来要出仕就有了名望,这些事情,朕心知肚明。” “你做的诗词,朕找人去翻看过古籍。他们花了好久的时间,没有找到。” “那就说明,你的诗词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朕就纳闷儿了,为何那么多世家子,他们自小看的书肯定比你的多,都做不出你一样的辞赋?” 说实话,汉灵帝心里面有太多的嫉妒,他本人的文笔就很不错。 刘宏喜欢辞赋,自己创作了《皇羲篇》共五十章。 后来怜悯皇子刘协幼年就没有母亲,又追思王美人****,于是创作了《追德赋》、《令仪颂》。《汉诗》还收录有一篇《招商歌》。 自古文人相轻,他对年纪轻轻就颇有才名的赵云有一丝嫉妒很是正常。 灵帝说着,竟然站了起来。赵孟父子二人感觉暗地里突然被六股武者的气息罩定。 “在长江之上,你斩杀了张温的侄儿,收下一些水匪,塞到横海将军的队伍里面。” “恩,现在他们是校尉,就让他们去祸害蛮夷罢。” 尼玛,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赵云顿时觉得冷汗涔涔,不得不跪下请罪:“皇上,臣惶恐!” “你多心了!”灵帝得意地一笑,心道,小样儿的,不给你说道说道,怕你今后继续做一些事情出来啊。 朕知道无所谓,要是别人晓得了,拿你不法的证据来检举你,到时候让朕如何自处? “不管是甘宁还是周泰这些人,他们都是朕的子民。”灵帝侃侃而谈:“就是你大兄赵风麾下有泰山贼又如何?” 赵云和赵孟父子,不再那么震撼。反正我们是带兵了,替你去打战,又没有谋反。 好在灵帝也知道适可而止,他悠悠说道:“尽管你身边确实有一些才能之士帮助你,可你本人让朕更感兴趣。” “要知道,你哥哥赵风、赵巴他们先是在太学上课的,后来到了鸿都门学里面。惜乎,太学成了世家的工具!” 刘宏不喜欢儒学,而喜欢书法、辞赋这些“旁门左道”。 于是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向刘宏推荐了大量这样的人才,但是这些人中很多人品德不好。 熹平六年,有数十个市井之徒,自称为汉桓帝刘志守孝达十年之久,是为“宣陵孝子”。 刘宏得知,将这些人任命为郎中和太子舍人。七月,议郎蔡邕上书请求罢免这些人,刘宏折中处理,仅仅是将他们降职。 光和元年二月,刘宏设置鸿都门学,并将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的画像悬挂其中。 实际上这所学校里,并不是研究儒家经典,而是探讨辞赋、书法这类刘宏感兴趣的学科。 刘宏重用出自鸿都门学的学生,出任官至太守、刺史,入朝则官至尚书、侍中,甚至还有封侯的人,如益州刺史郤俭、凉州刺史粱鹄。 太学出来的儒生往往鄙视这些人,拒绝与其为伍。 鸿都门学不仅是中国最早的专科大学,而且也是世界上创立最早的文艺专科大学。 在“独尊儒术”的汉代,改变以儒家经学为唯一教育内容的旧观念,提倡对文学艺术的研究,是对教育的一大贡献。 其招收平民子弟入学,突破贵族、地主阶级对学校的垄断,使平民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也是有进步意义的。 鸿都门学的出现,为后来特别是唐代的科举和设立各种专科学校开辟了道路。 “朕不甘啊,为何太学的人始终就压了鸿都门学一头?”刘宏犹自在倾诉:“子龙,设若你到了那里,可能改变这种情况?”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赵云镇定地回答道:“皇上,首先两所学校并不冲突。再说,鸿都门学天生就是有缺陷的存在。” “世上有很多寒门学子,甚至臣的大兄戏志才和兄长徐庶都是他们中间的人。” “这些人从小并没有受到全面的教育,及至真有机会学习,只能忍痛割爱,学习自己最喜爱的部分。” “就像我的两位兄长,他们最得意的就是军事,其他方面只能说平平。” “鸿都门学里面,招收的都是寒门学子,给了普通人一个求学的机会。赵云所在的赵家,要不是有皇上的照应,也不过是一介寒门。” “在此,云代天下寒门学子谢过皇上。” “正如微臣的两位兄长,寒门士子有先天的缺陷,他们的知识并不全面。” “反观太学,招收的都是世家门阀的弟子,天下的世家何其多耶?这些人从小就受到比较全面的教育。” “或许在某一个方面,寒门士子占了比较大的优势。总体而言,却根本就没有世家子弟全面。” “微臣有一个粗浅的想法。既然皇上成立了鸿都门学,里面专门研究书法、辞赋、绘画。” “世上的技艺何止千千万?皇上何不就势成立其他学校,譬如专攻教书育人、军事、医学、农学,而后把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只是放到合适的位置上么?灵帝有些失望,他可是对赵云抱着满满的希望,竟然连他都没有办法,不过还是明白赵云说得很有道理。 可惜,要再兴办学校,就必须出钱。 一所鸿都门学,就是刘宏咬着牙关办的,专门和太学打擂。 目前这批学子外放,赵风、赵巴就是属于第一批学生,他如何肯此时再办学?他要看看究竟这批人怎么样再说。 灵帝没有说话,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第二十四章 万年公主 皇帝又叫天子,顾名思义,昊天上帝之嫡长子。 其命源天对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的称呼。 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政权,自称其权力出于神授,秉承天意治理天下,故称天子。 君主们还宣扬自己生下来就有许多瑞徵,还有所谓天子气。 人们还把他们比作龙,称为真龙天子。封建阶级宣扬天子受命于天,是上天委任于人间的代理人,受天命约束。 三人成虎,何况历朝历代以来大家都这么说,到最后连皇帝们自己都相信了。 在刘宏看来,连自己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赵云他问下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想到他一定能解决,找不到答案也没有多大失落。 “赵侯,不知你对下一任护鲜卑校尉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灵帝脑袋一片清明。 前文说过,既然目前赵家为他打下了好多土地,这个官职卖钱不假,却也要给有能力的人,不然说不定连到手的土地都会被人夺去。 “皇上,为臣真还有一个人选。”赵孟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对军事方面越发纯熟。 他也许算不了多顶级的统帅,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护鲜卑校尉,顾名思义,就是要对鲜卑熟悉。军国之事,不得不慎重,一不小心就会重蹈熹平六年的覆辙。” 反正他在灵帝和其他大臣眼里,就是一个纯粹的武将,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一般的人根本提都不敢提的。 “目前北方正面和鲜卑人抗衡的,主要有三个人,四股力量。” “并州刺史丁原,那是微臣内弟,尽管举贤不避亲,然则他目前还是少了一些历练。再者他刚刚从县尉升任刺史,为时较短。” “另一位就是袁家的本初那小子,说起来和臣也有些关系。犬子子玉的内兄,能力还是有的,要来担任这一职位显得力不从心。” “还有一位是尚书卢子干,他本身就是幽州人,回来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也能迅速募兵,且长期在地方征战,兵法纯熟。” “东边的那些都是微臣此次征鲜卑、高句丽的下属,他们也需要继续磨炼。” 说完,他静立在一边,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至于皇帝咋任用,不关他的事。 灵帝微微蹙眉,原想着重新把官卖出去,又有两千万到手。 真要按照赵孟说的做,那两千万钱找谁要去?一时间他患难了。 赵云在一旁看出了端倪,不由轻声问道:“陛下,不知卢尚书可曾卸任?” “未曾!”灵帝心头一激灵,这么好的主意自己为何没想到? 护鲜卑校尉确实位高权重,相对的责任也比较大,不一定有人愿意来担责。 天下之人,能做到两千石官员的,有几个傻子?连袁家小子都失败了,自己去又能好多少?一个个眼光毒辣着呢。 相反,京里的尚书可不一样,那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进可谓九卿三公,退亦能花些钱走通门路做个太守, 他高兴之下,禁不住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父皇,你别打了,打疼了孩儿心疼的。”一位少女探头探脑在宫殿内侧幽幽说道。 “原来是佳儿啊,”刘宏和煦地一笑:“怎么不在內殿呆着?” 刘佳是他和第一个女人强氏生的孩子,可惜其母因为难产而死,哪怕是一个女儿,他也是视若至宝。加上后来的孩子难以存活,更是对这个女儿有一份特殊的疼爱。 “父皇,后面闷得慌。”刘佳撅着嘴:“你不是说回到老家要带我出去玩儿吗?天天就憋在里面,啥时候带我出去呀?” “皇上,微臣父子先告辞。”赵孟见机,觉得再呆下去没啥意思。 “祭祖是后天早上辰时,有人告诉你们了么?”灵帝平时不可能有这么婆婆妈妈,在女儿面前尽显慈父本色:“子龙,今后好好赡养你父亲。” “百善孝为先,给父亲尽孝,是微臣的本分。”赵云微微笑着:“云劳陛下挂念。” “子龙?你是赵云赵子龙?”刘佳吃惊地掩住了嘴巴。 赵家麒麟儿是雒阳的贵妇人中间理想的女婿,她尽管甚少出宫,可他的名字早就耳熟能详,第一次见到真人,十分讶异。 “微臣赵子龙见过公主殿下。”赵云只好上前施礼参拜。 他本身就百无禁忌,甚至在一般来看来有些放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公主。 此女年龄应该比自己略小,但由于是女性,发育得比较成熟。 宫殿里暖气烧得很足,她仅仅着单衣,随着手的上下挥动,胸前居然波涛汹涌。 “子龙哥哥,你也是冀州人,带我到处逛逛如何?”刘佳是个自来熟,蹦蹦跳跳下来。 刘宏也不说话,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此时就是一个慈父,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殿下,微臣······”饶是赵云智计百出,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子龙,如果你没有啥要紧的事,就陪陪万年如何?”灵帝的眼睛一直在自己女儿身上。 万年?不是佳儿吗?赵云脑袋里面嗡地一声轰然作响。 原来她就是万年公主,这个倒霉孩子,怎么会遇到她了? “云儿,陛下在问你话呢!”赵孟轻轻碰了碰兀自在发愣的儿子,对孩子的私事,他从来不过问。 “额,好!”赵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随口应着。 “谢谢子龙哥哥!”刘佳巧笑嫣然,上来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天,发生了啥情况?!灵帝和赵孟同时傻眼了。 上古男女交际自由,进入宗法社会后,女性逐渐沦为男性的附庸。 然直至西周时的中原地区,华夏民族仍多少保留原始氏族的遗风,仲春之月,男女自由相会,尽情欢娱。 至战国时期,儒家经典规定的贵族家礼,强调男女隔离与疏远,严防非夫妇关系的两性有过多的接触,不允许女子与非自己丈夫的任何男子发生爱情与性关系。 男女授受不亲,这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五章 要当驸马都尉? “公主,外面还是很凉快的,你是不是要多穿点儿衣服?”赵云的灵魂从后世而来,很自然地化解了这个尴尬,还微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手。 “你们还不去给公主把外套拿来?”刘宏轻轻咳嗽了两声,冲着后面跟上来的宫女们呵斥,在女儿面前他还是尽力维护自己的形象,也从没对她身边的宫女下手。 看到明黄色的外套,赵云有些无语:“公主,你设若想出去,那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否则大家一看你衣服的颜色,就明白你是皇室贵胄。” “你是说乔装打扮?”刘佳的眼睛一亮,拍着双手:“好呀好呀,每次一出门就是前呼后拥,所有人远远的都不敢靠近,连找一个人说话都找不到。” 可以说,刘宏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对万年公主的溺爱,甚至超过了目前皇家唯一的继承人史侯,何皇后都敢怒不敢言。 她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做梦都想有一位白马王子,惜乎灵帝每次想要给她招驸马,都会让刘佳偷偷先见一面。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正襟危坐,知道自己要成为驸马都尉,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像金庸笔下的建宁公主,平日里面对的都是宦官与宫女,个个对她唯唯诺诺,遇到韦小宝这个刚入宫的小地痞,马上就感觉到新奇。 赵云本身就没想过要去当驸马爷,更是以一种平常心对待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 顿时,万年公主看他就越看越顺眼,待之如父如兄,有知音的感觉。 赵云父子二人在宫殿里耐心地等待着,灵帝早就下去了,刘佳也自去换衣服。 宫里面还有些侍卫随时在巡逻,走到二人附近,故意昂首挺胸。 或许是想他们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就算是一点点希望,这些人也会努力去争取,小人物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大人物的手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约莫一个半时辰,刘佳终于收拾打扮好,再次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赵云一见,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主意,竟然女扮男装,还别说,这小娘穿上一身藏青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狐裘,面色如玉,看上去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殿下,既然你要扮作士子,不妨稍微稳重些。”赵云劝慰道:“想必你也曾见过不少士子,就把自己当成他们中的一员。” “士子的行为举止,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你要尽力模仿,不然内行人一看就穿帮了。” “哎呀,都是那个王美人!”刘佳生气地跺着脚:“非得要让我装扮成这样,礼节那么多,谁记得住?还是换回女装好了。” “别别别!”赵云可不想再等下去,赶紧阻止道:“这样就挺好。殿下,你注意看看我的动作,不求一模一样,照葫芦画瓢就行。” 尽管明面上没人,暗地里,他感觉到有三股比较强大的气息在跟随着自己等人,估计功力在二流与一流武者之间。 皇家的资源就是好啊,相信他们也不缺导引术,遇到忠心耿耿的人,肯定是花力气栽培。 这个年代与后世完全不一样,一个人要是发誓了,就一定会遵守誓言。 某种程度上来说,誓言的约束力比所谓的合同要强得多,皇家也不担心他们反叛。 看得出来,刘佳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生活,虽然还是循规蹈矩,一举一动,难免有些跳脱,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不得不说,一个王爷的府邸真特么大,难怪到处都要坐马车。 父子俩进来的时候,可是凭着一对大脚板一步步走的,差不多花了小半个时辰。 借着万年公主的东风,爷儿俩上了马车。 “云儿,你呀你,说什么好呢?”周围没有其他人,赵孟忍不住埋怨:“去了一趟北疆,捞着一个媳妇儿。” “她可不是一般人啊,”他的眼光瞟着公主车驾的方向:“看那位的意思,好像一点都不反对,你自己看着办吧。” 啥?老爹,不要这么玩儿我好不好,赵云瞪大了眼睛:“阿爹,我可啥都没做啊,所有的一切,你不都在场吗?” “为父看得清清楚楚,”赵孟瓮声瓮气地说道:“哪有一个姑娘家上来就拽住大小伙子手的?你还在人家的手背上拍了几下。” 赵云心里咯噔一下:“阿爹,他,那位会不会准备让她也跟着我吧。” “老子实话告诉你,不知道!”赵孟低声吼道:“在里面呆了半天,憋闷得要死,还好没到雒阳去,不然整日里光去见驾都要烦死。” 赵云张口结舌,心道,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啊,遇到问题就直接抛给我。 你是老司机,不要说出主意,至少也能给点意见好不好? “那我待会儿注意点儿,”赵云苦叹:“反正和她保持距离就好。” “估计来不及了,”赵孟缓缓摇着脑袋:“我们周围的侍从,不清楚有多少是其他世家的眼线,说不定我们要没出宫门,那边人家都已全知晓。” “你有了三个妻子,要成为驸马都尉,难不成你把她们全部都休掉?” “那哪能呢?”赵云心里直叫苦:“阿爹,或许你想多了,也许她就是想单纯地出宫看看。那位还派了人专门跟随着,怕甚?” 马车在王府里奔驰如飞,爷俩的讨论声中,已经出了大门。 甫一出门,刘佳马上就开始叫嚷,说马车里面的空间太狭小,她觉得难受,让赵云下车陪她走一走。 赵孟心事重重,他自然不会去当儿子的灯泡,让车夫直接赶到燕赵风味。 公主出府了! 这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不大一会儿,几乎整个河间,该知道的人全部都知道了这条消息。 其实不要说公主,就是皇帝从王府出来也没啥大不了的。 关键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那可是小一辈的长公主,在皇家受到百般宠爱。 要是赵云一跃而成为驸马都尉,这小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肯定会和一般的驸马不一样,说不定赵家的声望水涨船高。 一处处官员的汇聚地,都在讨论这议题。(。) 第二十六章 密见王美人 “子龙哥哥,我要吃这个、这个、这个”一到燕赵风味,刘佳就迫不及待开始点菜,她在后厨里面馋涎欲滴。 “佳儿,你吃不了的。”赵云一脸苦笑,想不到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个小吃货。 征得她的同意,既然到了外面,肯定就不能叫公主,那样的话,普通人一下子就明白,原来是公主到了,失去了她想要的乐趣。 因此,在称呼上,刘佳没有任何疑虑,马上同意了赵云的建议。 她管赵云叫子龙哥哥,而赵云叫她佳儿,至少普通的老百姓不清楚。 其实,难怪古代的帝王都喜欢微服私访,皇宫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一个巨大的牢笼。 同样的,对打小就生活在深宫里的刘佳来说,她十分向往普通人的生活而不得。 好不容易有回乡祭祖的机会,她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可惜到了河间,自己还是没有机会出去,成天在从兄的宫殿里呆着。 至于承诺过要带她出去的父亲,每天除了接待大臣就是和一干刘家的人商量发财大计,她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无视掉。 “吃不掉扔了就是,”刘佳不以为然:“下顿我们再做新的好了。” “佳儿,你知道小时候我做过一首诗对不对?”赵云无奈,只好耐心说教。 “你是说那首悯农么?”刘佳一滞:“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子龙哥哥,我明白了,能不能多点些菜?我想拿回去给父皇吃。” 赵云心里苦笑,不要说拿给刘宏,想必这些菜肴在端上桌子以前,乔装打扮的皇宫侍卫们早就把所有的菜要检查个遍。 “好,不过陛下一顿也吃不了太多,还是少点一些吧。”赵云轻声说道:“你看我们燕赵风味的生意很火爆,就连大厅里面都有好多人排队。” “哼,父皇每顿吃的菜可多了。”刘佳撅起嘴,用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满满一桌子。” 她觉得没有比划好,又把两手摊开了一些,重新比划了一次。 看到对方没有松动的样子,她只好怏怏说道:“好吧,我和你说过要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就不能搞特殊化,那就带回去十个八个拿手菜好了。” 河间的地位在冀州比较特殊,由于这里出了前后两任皇帝,被人认为是风水绝佳之地,要不然,灵帝的房地产计划就不会那么顺利地开展。 想当初,赵家拿下这块近乎在城市中心的位置,可是花费不菲。 好在一切都很值得,当年买地的钱,如今已不知道赚回来多少倍。 燕赵风味只有四层楼,四楼上的面积和下面一样大,可只有天地人三个大包房。 既然是赵家嫡子亲来,又带着皇室贵胄,自然是享用天字号的房间。 尽管赵云在燕赵风味成立的当初,说出了自己的好多想法,他却并没有亲手去实施。 毕竟他说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成体系,零零碎碎的,又没有当厨师的经历。 好在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只要给他们一个思路,就能推陈出现。 在天字号的包房,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个年代由于没有工业污染,极目远望,就连城边上的乡村也看得清清楚楚。 “子龙哥哥,这里可真好,到处都看得见。”刘佳似乎就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时候,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又在窗户边上踮起脚尖四处看。 “唉,在皇宫里,父亲也想修一座宫殿,能看到整个雒阳城。”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到最后都没有人修。” 赵云心里暗笑,还能怎么了,不就是因为那些宦官的房屋一个比一个高大,一个比一个豪华,生怕皇帝修好之后看到他们的居所罢了。 刘佳尽管点菜不少,吃饭的时候,表现出淑女的姿态,每一道菜都是浅尝即止。 “子龙哥哥,不是说你们家有神仙醉吗?”她突然仰起脸问道。 “额,那个,佳儿,酒不是女孩子喝的。”赵云一愣,随即劝慰道:“要是让外人知道我带你出宫就不好,晓得你喝酒麻烦就更大了。” “我不管!”刘佳开始使小性子,站起来叉着腰:“人家就是要喝酒嘛。” 她发现不好使,只得撒娇:“子龙哥哥,我就喝一点点,好不好嘛。” 或许是因为刘佳从来没有喝过酒,或许是她的酒量太小,喝了一小杯,脸上变得酡红,眼神迷离,看样子就想睡觉。 好在她虽然酒量不行,酒品很好,一点也不打闹,任由跟随来的侍女们到里间休息。 赵云也就喝了一小盅,他以前武功在身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大,反正没有喝醉过。 现在根本不敢多喝,生怕贪杯误事。 现时代的窗户,就是在墙上挖一个孔,在中间用几根小圆木支撑起来。 遇到天气不好,只能把窗户关起来,不过是两块做工精细的木板。 今天的事情出乎自己预料,赵云想理理思路。 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田野间星星点点的绿色,那些应该是蔬菜,大地上还没有草长莺飞。 “子龙,你好悠闲!”一个女声从身后传出。 “娘娘,是你?”赵云缓缓转过身来,他感到万分惊讶。 王宫戒备森严,不知道她是如何逃过灵帝的耳目混出来,看到她身上那套宫女服装,瞬间明白了是假扮宫女。 “皇上要是发现你不见了,那微臣的脑袋就会保不住。”赵云苦笑道。 “没你想象得那么夸张,”王美人摇摇头:“他整日不是接待大臣就是和女人鬼混。要不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刘陔肯定是要紧抱皇帝叔父的大腿,提供些女人不在话下。 不要说到民间搜罗,就是他自己的女人又如何?反正在这些人的眼里,女人不过是一个生育的工具。 好在从来没有听说刘宏有淫人妻女的故事。 “娘娘所为何来?”赵云也不想和她兜圈子。 主要是时间耽搁得越久,她出宫暴露的几率就越大,赵家可不敢担这么大的风险。 “子龙,大家都说你智计百出,我要你帮我拿拿主意。”她幽然一叹:“看上去我风光无限,谁知道在宫中,小命随时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我不想死,自己死不足惜,就怕我腹中的孩儿跟我一起命赴黄泉!”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母性的光辉,轻轻抚摸着小腹。(。) 第二十七章 赵张分家? “娘娘,你真是当局者迷!”赵云脑袋一转,瞬间想了个好主意:“难道在你眼中,宫里就只有一个女人发号施令?” “你是说?”王美人立马张大了樱桃小口。 是啊,何皇后只是皇后,汉代以孝立国,灵帝的亲生母亲董太后可也在宫里。 尽管在登上皇位之初,窦太后因为窦家的支持,权倾后宫。 随着窦家的覆灭,她自己也抑郁而终,董太后趁势上位。 可以说,在目前的皇宫内院,权力最大的根本就不是赵忠之流,也不是刚被封为皇后的何皇后,而是谁都不曾注意的董太后。 “我的家里并不是一个多么富裕的家庭,”王美人长吁短叹:“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个美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面见太后她老人家。” “说起来好可笑,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在知道我有孩儿的时候,她叫人让我去过一趟。” “这有何难?”赵云冷笑道:“听说董太后她老人家喜欢各种异域的东西,越是少见越是喜欢。我赵家恰好有一些鲜卑、高句丽、三韩和邪马台的东西,保证她以前从没见过。” “这”王美人呆住了,随即迷人的一笑:“如何好意思白拿你们家的东西?奴家可没有钱财来偿还。” 大姐,你饶了我吧。赵云心里暗暗叫苦。 眼前的王美人本身在姿色上就和桑朵不相上下,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加上虽然灵帝临幸的次数不多,怀上孩子,多了一层成熟妇人的风韵。 然则赵云自家知自家事,任何女人都能碰,皇帝的女人可千万别沾染。 现在的灵帝还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哪怕想做一番事业出来,鲜卑的事情也不是非得赵家不可,东窗事发,抄家灭族都不在话下。 “娘娘说笑了,”赵云心里恶寒,千万别再奴家奴家的了:“娘娘为君,云是臣。为娘娘分忧,是我赵家人的本分。” “再说娘娘出身赵国,乃是我赵家人的发迹之地。如今赵家身处真定,同在冀州,桑梓之情,也不容赵云不帮。” “大恩不言谢!”王美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郎:“今后赵家但有何差遣,我必倾力相助!” 说着,她取下头上的一个玉簪:“听说你即将去雒阳,有事可遣人执此簪子。” 尽管是权宜之计,赵云此刻却脑洞大开,也没去管离开的王美人,既然她能出来,想必也有办法进去。 何皇后再厉害,不过是因为生了一个皇子刘辩,由于史侯自小生活在道家,并没有一股男儿的英武之气,要不然灵帝早就立了太子。 说句题外话,皇帝偶尔喜欢男风,要的就是看上去十分威猛的人,譬如蹇硕那款。 董太后在刘宏心里面的重量,并不仅仅是由于汉代讲究孝道,他时不时会找母亲拿主意。 据说买官卖官的开端,就是那老娘们儿出的主意,可见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 或许灵帝自小父亲去世比较早,生活困苦,对财富有超于一般人的贪婪,董太后在其中推波助澜,她本人也一样喜欢。 只要你有缺点,特别是钱财能够打动,赵家就不怕没机会攀上去。 相信有自己的资助,王美人只要生下刘协,又和董太后打好关系,今后的皇宫局势肯定是另外一番局面。 以前在雒阳,皇帝身边莺莺燕燕太多,王美人确实没多少机会接触。 这里是河间,灵帝本身带的女人又不多,他还想多多尝鲜呢,位置比王美人高的几乎没有,两人日夜相处的机会就多了。 想到高兴处,赵云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却不知道,皇帝早就在算计赵家。 天色将晚,张世平父子被大内侍卫直接从真定接到了河间,可怜两人一路奔波,都还没时间和地方洗漱,就被带到了灵帝面前。 “草民(微臣)张世平、张郃拜见皇上!”父子两人和赵家父子应该是前后脚到的河间,刘陔的宫殿不少,此处是另外一个宫殿。 “张爱卿父子平身!”刘宏在御阶之上虚抬了下手。 “儁乂,你给寡人带的东西,朕很喜欢。”灵帝看上去和颜悦色。 至于张世平,已经被他无视了,让父子俩一起过来,他怕当老子的在家走漏风声。 “陛下喜欢就好。”张郃此刻还一脸懵逼,根本就不清楚皇帝老儿让自己父子来干嘛。 什么横海校尉也好,横海将军也罢,目前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反正即便皇帝不答应,他也喜欢上了在海上征战的生活,自家又不是没钱没人,大不了带着家人到海外去占一块地盘当土皇帝好了。 “张爱卿,邪马台究竟有多大?”三韩历代都有描述,孤悬海外的东瀛灵帝不甚清楚。 “具体微臣不知,”张郃老老实实回答:“臣和贱内收拾了不少不听话的土著,整个岛没有走完。据说在北边和南边还有几个不下于邪马台的海岛。” “张爱卿,设若我大汉要占领那几个岛,具体加派多少人手才能办到?”刘宏肥胖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近乎躺在龙椅上。 这就想摘果子么?张郃心里冷笑:“陛下,微臣斗胆。” 他眉毛一挑:“水战本身就不是我大汉的强项,何况我等原先不过是在大江大河里战斗,那可是一望无际的的大海。” “海上的天气波诡云谲,惹得龙王爷不高兴,随便来个大风大浪,整支船队覆灭都完全有可能。” 想起在海上遇到台风的日子,张郃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天地之间只有咆哮的风声,近在咫尺的其他船,有的葬身鱼腹,有的等风浪过后要找很久才能又把整支船队聚拢。 上次出海,真正在战斗中损失的人微乎其微,毕竟不管是邪马台或者是三韩,对汉军基本上没啥威胁。 所有的损伤,都来自台风飓风,连大船也损毁了好几艘。 刘宏缓缓坐了起来,心里发苦。 既然皇帝们被成为天子真龙,在大海里就是龙王的地盘。 他尽管有些虚荣心膨胀,却还没有利令智昏,看来目前只有让船队小打小闹了。 “儁乂,目前你是横海将军,食邑两千石。”刘宏眼皮都不抬,漫不经心地浅啜一口茶:“据说你们还住在赵家,有些不合适了吧?” 恩?张世平和张郃父子心头剧震,闹了半天,原来皇帝是想赵家和张家分家呀。(。) 第二十八章 王美人初上位 “皇上,草民和赵侯相识于微末,”张世平拱了拱手:“后来蒙赵侯出资,让另一位兄弟苏双和草民扬帆出海。” “可以说,没有赵侯的资助,就没有今日的船队。” “赵侯的亲兄弟,在西羌之时,折损了两人。后来我们一路逃难回来,承蒙赵侯不弃,结拜为兄弟。” “然则无论何时,张家是张家,赵家是赵家。张家不是赵家的部曲,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我们在真定有自己的府邸,在燕赵书院也有自家的院落。” 张世平自从修习了导引术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特别是和苏双一道远洋航行,战争就是最好的老师。目前要说在燕赵书院哪个老师的课学生最喜欢,他当为其中之一。 那么多年的海上航行,每一刻都在和未知作战,和天气作战,和土著作战。 每一个战例拿出来,就是戏志才、徐庶等人也受益匪浅 此刻他站在那里,给刘宏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眼前并不是一介平民,而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儒将在那里侃侃而谈。 灵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自己想好的后招全部都用不上。 他当然知道张家在真定和燕赵书院都有属于自己的房屋,还幻想着只要张家父子对赵家有一丝不满,马上就可以做交易。 雒阳、河间,刘宏都是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他完全有房子来和对方置换,根本就不用担心亏损,目前的真定比京城商业还要活跃不少。 “原来倒是寡人多虑了,”灵帝镇定的功夫还不错,他微微笑着:“朕一直认为,今后张爱卿将在海上发挥越来越多的作用,很显然目前的府邸就配不上他的身份了。” “陛下,微臣在海上,根本就无需陆地上太好的居所。”张郃显然也意识到皇帝的意图,他不亢不卑地说道:“海上行军,最好的住所就是坚固的海船。” “惜乎子龙贤弟派的人日夜赶工,又专门从别的地方调来木材,费资钜万,至今还没有完工第一批海船的制造。” “有那么难吗?”刘宏张口结舌。 在他看来,只要有地方,多招一些工匠,总不成造海船比皇陵的修建还耗费时日吧。 “陛下,造船用的木材,以坚固为主,普通的木料在大海上连稍大的风浪都扛不住。”张郃耐心解释。 “这种木材,干起来特别慢,每一个船坞,都会囤积大量的上好木料放在那里。” “最好的木材,需要搁置五六年才能派上用场,赵家集此前连一根合格的木头都没有。” “坚固的木材,就是一根木料锯起来相当费劲,好几个人拉着大锯,得好几天才能锯完。” “在建造木船的时候,更是费时耗力,木板与木板之间,必须严丝合缝。” 他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得灵帝皱眉不已。 我的天,刘宏原本就是想挑拨一下两家的关系而已,他可不想出一分钱在木船的制造和木料的采购上,脸上变成猪肝色。 好不容易等张郃讲完,花了一个多时辰,灵帝都忘了自己叫他们父子俩过来是干嘛的,生怕提出要自己出钱,忙不迭遣人送出去。 少小离家老大回,刘宏在十三岁那年被迎为皇帝,至今十二年,恰好是刘佳的年龄。 此番回来祭祖,他父亲不过是个亭侯,在他幼年时期就已去世,也应该让先父有个好的封号。 十二年之后,在灵帝看来,四海升平,自己已完全掌控了局面。 在这样的日子里,不锦衣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董太后是个念旧的人,老早就催促他回来修葺其父的陵墓,顺便还要追封一番。 灵帝踌躇满志,回到河间才发现极不方便,光是河间王府的日常用品就比皇宫里差得不止一个档次。 何况在皇宫中,那么多的女人,予取予求。这里是河间,是刘宏的故乡,他可不想给乡邻留下不好的印象,回来好几天不过搞了几个女人而已。 人都是这样,由俭入丰易,由丰入俭难。此刻他只想草草把祭祖仪式结束,早一天回到雒阳,那里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 今天冀州附近的几位国相、太守前来觐见,又加上赵家、张家父子,让他疲惫不堪。 哪怕是一百岁,人都会对自己的母亲依恋,皇帝也不例外,他累了就想看看母亲。 让刘宏感到很意外,董太后的宫殿没有平日的宁静,显得有些嘈杂。 宫女、侍卫看到皇帝来,赶紧去汇报皇太后。 “皇帝你来得正好!”董太后兴致很高,她笑嘻嘻地打招呼:“你看看这些东西,连皇宫里面都没有。” 刘宏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里面琳琅满目,比他日常在宫里让宦官和宫女玩儿的卖货买货游戏货物也毫不逊色。 “母亲啥时候收获了这么多东西?”灵帝把玩着一颗晶莹的珍珠:“确实雒阳没有。” “荣丫头送的,”董太后对王美人是十二分的满意,连称谓都变了:“皇帝呀,王家不是啥有钱的家族,你也要想办法让他们赚点钱。” “原来是爱妃家里送的?”刘宏十分诧异。 在他的情报里面,王家就是一个书香门第,哪有钱财来置办这些东西。 想来正如母亲所说,真是家产都变卖了才淘得宫殿里没有的奇珍,估计那些卖家还看在刘家人的面子上打折了不少。 “太后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臣妾自然是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王美人眼波流转。 说实话,在她第一眼看到北方的兽皮和三韩的高丽参时,真有心思自己贪下来,反正不管是赵云还是其身后的赵家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然则,王美人可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性,再也不想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她在说话的时候,还爱不释手地摸着一条黑貂皮,暖融融的,都舍不得把手松开。 “你这孩子,喜欢就给本宫说!”董太后看到她的样子,假装嗔怪道:“难不成本宫还不给你不成?你手上的貂皮就赏赐给你好了。” 王美人装作大喜过望,正要拜服行礼,却又用手小心翼翼地抚着小腹。 “别!”董太后大惊。 宫里的事情她可听说了,赵家麒麟儿信誓旦旦,王美人的肚子里面是一个皇子。 刘宏笑意盈盈,亲自上前搀扶:“爱妃有心了,一个美人辱没了你的身份,你从今以后就是荣贵人!” 贵人?我也是贵人啦!王美人瞬间被幸福击倒,差点儿没站住,顺势倒在灵帝怀里。(。) 第二十九章 ****的心机 “你跟着朕也有两三年了,”刘宏爱怜地抚摸着王贵人的秀发:“王家在冀州的地位稍微有些低,你让你的父兄也来,朕看看给他们安排啥事情做。” 灵帝爱财如命不假,但是信誉比较好,只要别人给了钱,就会有一个好位置。 王家算得上是倾家荡产,这些东西何止一个太守,就是三公的位置也能买下来。 “皇上,太后她老人家还在呢!”王·荣故作难为情。 “哈哈,荣丫头,皇帝是本宫的儿子,你就是本宫的儿媳。”董太后脸上的欢喜毫不掩饰:“有了贵人的身份,今后在雒阳你可随时要来看望本宫。” 作为后宫的一个妃子,能在勾心斗角中存活下来,王·荣本身就不是一个平常的女子。 可惜在宫里地位低下,就连有了身孕,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美人而已,在后宫的地位,根本就不用提。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她每天都要去给皇后请安,听见了太后、皇上、回乡祭祖、真定赵云的字眼,脑袋里一瞬间就有了主意。 宫殿里,到处都是何皇后的耳目,王贵人派自己的亲信找到赵忠的手下,要一个陪同的机会。要知道她可是倾其所有,终于见到了名义上后宫权力最大的宦官。 这个年代的人都讲究同乡,两人的老家也相隔不远,王·荣百般哀求,赵忠答应了。 要不然凭着宫里的地位,如论如何都轮不到她来陪。 赵孟父子也做了好些准备,其中之一就是贿赂皇帝身边的人,张郃的战利品不少都在赵家别院睡大觉,直接搬过来就成。 王贵人可不想一下子全部都给董太后,今天算是下了血本,差不多拿出一半的东西。 毕竟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日后回到雒阳,她就永远失去了和董太后的交集。 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比侯门更加宽广复杂的皇宫大院? 好在一切都值得,看到突然间对自己印象变好的董太后,听见皇帝对自己的承诺,王贵人想着哪怕把赵云给的东西全部都送来也合算。 王家是书香门第,她本身就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 凭借着自己一个美人的身份,尽管在皇宫里不起眼,王家人也因此受益,得到了不少好处,在河间就有自家的院落,剩余的东西都放在那里。 “臣妾早就想来拜望太后,”王·荣喜极而泣:“前次你老人家召见,只是匆匆一面,就感受到只有太后这样仁慈的人才能培养出皇上这么出息的明君。” “今后早晚定会来给太后请安,就怕和皇后那里的时间冲突。臣妾每次去,都要排上老长时间,到你老人家那里可能比较晚。” “本宫还活着呢,”董太后脸色微变:“皇帝,啥时候后宫本宫都说话不算数了?” “荣丫头放心,今后你自不用去皇后那里,每日来陪本宫即可!” “一切都凭太后做主!”王贵人十分乖巧地回答:“就怕你嫌烦。” “哈哈,本宫巴不得你天天来呢。”董太后又笑意盎然:“还没祝贺你当上贵人呢。” “恭喜王贵人、贺喜王贵人!”宦官和宫女都是眼力机灵之辈,马上跪伏在地道贺。 “都有赏!”王贵人早就准备好了,让随行的宫女们拿出真金白银,所有在宫殿里面的一个都不拉下,连宫外值守的也派人送去。 董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她嗔怪道:“荣丫头,你全部都送出去,日后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得,回雒阳后到本宫那里去拿一些用度。” “谢过太后,”王贵人的心情甭提有多高兴:“这些公公、姐妹们日夜伺候着你,才能让你老人家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精神。” “臣妾那里还有些,就是全部给他们只要你老人家身体安好臣妾也心甘情愿。” 这些话说得董太后都差点儿眼泪哇哇的,何皇后每日请安,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其他的后宫有资格去的不多,哪一个不是行色匆匆,生怕被老太后不喜? 临别之前,赵云教了个秘诀,钱财开路捡好听的说,太后这里必吃这一套。 王·荣此刻不得不赞叹起那少年的眼光毒辣,从没在深宫呆过,竟然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而且特别准确。 旁边的灵帝重新打量认识了两三年的王贵人来,心里十分舒服,谁对自己的母亲好他都高兴。 “皇上,”王·荣可没忘:“臣妾的家人,都是你的臣子。好处赏赐什么的没有必要,不说些许财物,就是家资散尽也没啥大不了的。” 刘宏没有说话,心底里想着一定要扶持王家人起来,不然今后真生了个皇子,如何与早就到了雒阳的何家抗衡? “对了,万年公主如何不见?”王贵人假意装作才发现:“臣妾还专门给她带了礼物。” “爱妃今日已耗费甚巨,就不要再破费了。”刘宏自己看着都有些心疼,他委婉地劝道:“佳儿平素也不喜这些东西。” 谁知说万年万年就到,没等王贵人说话,她就到了宫殿里。 小脸上红扑扑的,嘴巴里还有些酒味,刘佳蹦蹦跳跳的给祖母和父亲请安。 如果有宫里有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万年公主真还没别人。 这孩子在雒阳也是被憋得疯了,今天特别愉快。 不仅子龙哥哥带着她在河间城里到处转转,还吃到了传说中的燕赵风味。 作为皇帝,刘宏早就听说过赵家的菜是一绝,私下还专门让宦官给自己拿来吃过,滋味确实与宫里大不一样。 当然,作为一国之君,除非是微服私访,明面上他是不可能去吃的,那不啻于在做广告。 在灵帝的位子上,不管哪一家,得一碗水端平,低级错误不会犯的。 看到木头笼子里犹在冒热气的菜肴,灵帝食指大动。 侍卫们一丝不苟的检测着,尽管在燕赵风味就有人履行了这道程序,他们也要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称职。 按照赵云的吩咐,后厨并没有准备太多的菜肴,刚好八个菜。 刚分封为贵人的王·荣也有口福,破天荒地与太后、灵帝、万年公主一起吃晚饭。 席间,刘佳滔滔不绝,给自己的皇奶奶和父皇说着今天自己经历的趣事。 王贵人没机会也不可能去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 在万年公主这里,食不言寝不语都变成了空话,她起先吃得饱,此时就动了动筷子意思下,一直在不停说着。 小丫头似乎根本就没在意,今天饭桌上多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在一起吃饭的人。 大家吃完,已是掌灯时分,王·荣掏出一物,笑盈盈地说道:“公主殿下,这是你最喜欢的。”(。) 第三十章 路遇饿虎 王贵人从袖口里掏出的是一张平滑的纸,灵帝脸上不由有些异样。 这是赵家最先研发出来的纸张,有如后世的宣纸。有了充足的资金,赵家的造纸厂技术突飞猛进,竟然连这么高质量的纸也能造出来了。 当然,饥饿营销的原理赵云还是懂得的,就是此次进贡给皇帝的,也不过只有区区二十张,灵帝爱若至宝。 他本身就是一个文青,喜欢写写画画,看到这样的纸张欣喜若狂,想不到王贵人随手就掏了出来。 刘佳起先还不以为然,等她迟疑地接过去之后,不由张大了嘴巴,连忙用手掩住。 灵帝心里有些痒,接过来一看,脸上的色彩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原本回来祭祖,他有心思要写一篇词赋,看到这首小诗,却再也没有了动笔的心思。 董太后尽管是小家小户出身,却还是识字的,她从儿子手中拿过去,竟然念出声来:“登高: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好诗啊好诗!”刘宏拍案赞叹:“一方面他写实,站得越高看得才越远。另一方面,说明这孩子已经充分做好了要去雒阳的准备。” “是子龙哥哥给我的,你们谁都不许抢!”万年公主一把夺过去,生怕别人拿走。 宫殿里面顿时泛起笑声。 确实,赵云已经整装待发。 皇帝的祭祖,在他看来不过尔尔,和赵家的祭祖比起来,人数少了很多。 但是,祭拜的时间更长,跪在地上听着上面念着祭文,他很是奇怪,为何那些老臣们一个个跪着,却显得精神抖擞。 尽管内功已失,赵云的身体素质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后来才发现他们膝盖下面都垫着软绵绵的东西。 祭祖完毕,灵帝也做了些人事安排,主要是针对北疆的。 不得不说,当皇帝的人都是玩儿平衡的好手。 丁原自然是原地不动,袁绍另有任用,暂时到京里闲着。 他留下的烂摊子,刘宏把北地太守皇甫嵩抽调过来。 护鲜卑校尉的位置,不出赵云所料,落在了卢植的头上。 这样,一旦他不称职,旁边的皇甫嵩就可以随时去接替。 大汉境内的春天,终于怏怏来迟,沿途全是绿色。 赵云到雒阳,可不像大哥赵风一样把两位嫂嫂放在家里,三位娇妻全数带走。 一方面自然是生理需要,食髓知味;另一方面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们留在家中,和袁家女、甄家女勾心斗角。 人在旅途,赵云的登高诗再一次飞速传往全国各地。此次的传播者不是别人,而是回家祭祖的皇帝,他不无得意地对一些大臣说起了那首小诗。 大臣们惊疑不定,赵家麒麟儿都有了三位娇妻,难道还要做驸马都尉? 当然,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情,诗句浅显易懂,道理也十分明白,又是一首传世之作。 师傅童渊对徒儿失去内功十分自责,说什么也要跟着大家一起到雒阳。 看到往日里神采飞扬的赵云人越发沉静,老人终日里就在随行的马车中,只是沿途吃饭时才下车,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子居然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童智童慧自然跟随,他们对童渊就像父亲一样,要想他们出来做事,除非老人百年之后才有可能,赵云不会强求,人各有志。 两位老丈人都要进京,没有和女婿一道,在皇帝的车队里。 灵帝对赵家已经起了防患,武力值惊天也就罢了,设若文事也成为全国的圣地,这是一个皇帝不能容忍的。 不过燕赵书院的名声已然传了出去,他们在不在关系不是很大,其他的博士水平早就得到了学子们的承认。 荀爽去担任尚书,刘宏真铁了心不让他继续辅佐赵家,连两千万钱都没提。 蔡邕官复原职,依然去当他的中郎将,和原本的轨迹有了变化。 早春三月,田野间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农人们随处在忙活着,让从来没有见过此等情形的桑朵大开眼界,时不时掀开车帘观看。 虽然赵云的车队十分浩大,匆忙的农人们没有谁有兴趣看土豪们的生活,弯腰驼背在田间劳作。偶尔累了直起身,只是瞟一眼又把目光放在土地上。 荀妮和蔡琰极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田园风光,就算不如桑朵那样随心所欲,时不时打尖也下马车来贪婪地观赏着。 不知不觉,车队到了陈留地界。 哪怕到了洛阳附近,这里的路和真定一带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很多官道避开农田,要么沿着山边,要么干脆就在山野里。 毕竟每个地方的官府,都和当地的豪门大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汉以农为本,官府也不会与地主们过不去,能少占一些耕地就少占。 农忙时期,由于官道很多时候并不在人烟繁茂的地方,显得有些荒芜。 不少路段杂草丛生,要不是能看见明显的痕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官道。 好在赵家的商路网络遍天下,每到一个地方,都由当地的燕赵风味派出向导,不至于迷路。 这一日,车队到了一个山岭。 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仅仅中间有一条刚好一辆马车通过的官道。 “大家都打起精神!”领路的赵家部曲吆喝道:“此地为卧虎岭,据说经常有猛虎出山。经过一个冬天挨饿,老虎都很凶残。” 他只是照例喊一嗓子,其实根本不知道队伍中有童渊这样的猛人存在。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好意思说。 “哎呀!”他话音刚落,突然大惊失色:“戒备,有虎啸。” 俗话说,虎死不倒威。冬天老虎很少能找到东西吃,到了春天出来觅食,虎吼声仍然精神十足。 声音先是有些模糊,不一会儿竟然朝着车队的方向而来。 桑朵这个好战分子,自从恢复女装后还从来没有战斗过。 此刻,她换掉了自己的红妆,恢复以往的男子劲装,看上去英资飒爽。 本来有些忐忑的荀妮和蔡琰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姐妹二人也修习过导引术,听到虎啸紧张成这样子,不知道今后朵儿会不会笑话。 正在这时,一条不知名的野兽慌不择路,居然朝着众人的车队而来。 要在平时,野兽看到这么多人躲藏都来不及,哪有勇气过来? 在它身后不远,一纵身就是一丈远近的黑影不是老虎还是啥?(。) 第三十一章 典韦现身,外功极致 “老爷!”童智有些焦急,他甚少见到老人出手,车队人不少,对赵家部曲的战斗力他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最主要是担心赵云。 童渊双眉低垂,耳朵忽而一动,眼皮都没抬,也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一声大吼传到众人耳中:“大白,你回来!” 赵云的车队正在戒备,发现那老虎竟然乖乖地夹着尾巴,温顺得如同一条小狗。 部曲们张口结舌,这时才看见一条大汉如飞而至。 我的天,如今的气候并不算多暖和,那汉子袒胸露乳,脚上就一双草鞋,光凭着脚丫子跑,健步如飞。 到了眼前,大家才发现,小兽不过是一条受惊吓的幼豹子。 “哎呀!”桑朵爱心大发,一把抓住豹子:“来,小狗狗,姐姐这里来。” 她眼睛瞪着恋恋不舍的老虎:“别看,不许吃他,多可怜!” “兀那小娘,”大汉终于跑到老虎身边,他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冲桑朵嚷嚷:“这是我们家大白的早饭,还给我们。” 到了近前,赵云才发现这汉子长得真高真壮,他本人快到一米七五,估计也就到汉子的肩膀。也就是说,此人应该在一米九还多一点。 “这位仁兄,你家小白就是要吃血食而已。”赵云站了出来:“你看看,我们这里有新鲜的牛羊肉,还有活生生的牛羊,能代替吗?” 此刻,他离着汉子近一些,观察得更仔细,心中更是吃惊不已。 按说,来到这个时代十多年了,见过的人不计其数,没有任何人能比眼前的汉子更魁梧,看上去是标准的肌肉男。 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肉,看上去充满着爆发的力量。浑身像一块门板,能把自己给包起来。 “少爷!”童智和童慧的任务很重,除了要照顾老爷子的起居,也要保护好老爷的关门弟子,他们心目中的少爷。 “大白,你先胡乱吃点儿垫垫肚子。”汉子二话不说,自己看到的生肉丢了一块过去。 他冲两人招招手:“某从来还没和真正的武者动过手,看起来你们应该是武者,某想和你们好好打一架如何?” “壮士,请问此处为何地?”赵云心中想起了一个传奇性的人物,又加上在陈留地界,不由自主地抬手制止了两人的冲动。 “此乃陈留己吾,”汉子满脸疑惑:“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请稍等,我们一定满足你打架的愿望。”赵云苦笑道:“听说这里有一位壮士名叫典韦,不知仁兄是否认识?” “不认识!”汉子斩钉截铁地回答:“来来来,我们仨打过,你们谁先来?” 童智和童慧面面相觑,咋无巧不巧又遇到了战斗狂人?当初张飞那厮,可没少找他们打过架,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离开。 “再不出手我就先开打了啊,”汉子有些不耐烦:“我要先打你们不算是不讲信用吧。” “不算!”遇到这样的混人,赵云没有办法,无奈苦笑道:“智哥你先上去和他过几招。无论如何,这汉子人不错,还望手下留情。” 他又劝慰道:“仁兄,我的两位哥哥功夫都在两支长枪上,要是没了武器,十成的功力去了六成,可你浑身上下没有武器,即便我们打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废话少说!就看你们有没能力打赢我!”汉子说着,一拳击打在童慧斜飞起来的枪上。 不管怎么样,童智童慧两人跟着童渊,就算学武的天分不行,还是到了三流武者的巅峰。 作为先被老人收留的对象,童智即将突破三流武者,当然,到二流武者也是他们的终点。 童慧有作为武者的骄傲,不屑于与赤手空拳的人动手。 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暗中发力,整个枪身犹如大铁棍。 只听梆的一声,枪身被他这一拳砸得飞了起来。 童慧闹了个大红脸,轻叱一声:“兀那汉子你别嚣张。” 当然,对方手上没有武器,他也不太可能使用一些精妙的招式,暗中运气缓了缓有些发麻的手臂,枪身呼的一声砸了过去。 “来得好!”壮汉兴奋地叫着,挥起沙钵大的拳头迎了上来。 又是梆的一声,和刚才的结果如出一辙,依然被他砸得飞起来,这一次飞得更高。 童慧气得吐血,若说第一次自己没有用心,第二次自己可是留意,功力布满了整个枪身的,和第一次没有任何区别。 他脸色一红,运功止住了气血翻涌,大喝一声:“休得放肆,刚才某并没有用力。” “是吗?”壮汉眼睛一亮:“正好,某也不曾使力气,就是随手格挡。” “怕你不成?”童慧恼羞成怒,使出吃奶的力气,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车队隔了一两丈远近,赵云站在最前面,额前的头发都在飞。 “嗨!”壮汉脸色也变得凝重,站了个犹如马步一般的架势,拳头毫不犹豫砸了过去。 梆、呼,一大群人觉得不可思议,向来有些神秘的童慧,手上的枪竟然握不住,被砸得脱了手,直接朝人群飞过来。 童智作为兄长,脸上挂不住,赶紧上前一步,使了个旱地拔葱,稳稳的把飞枪抓在手里。 “好!”赵家部曲可是觉得老丢脸了,被人空着手武器都砸飞,此刻忘情地为自己人鼓劲。 “智儿、慧儿,你们跟着老夫算是白搭了。”童渊幽幽一叹:“难道你们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这汉子就只有一股蛮力吗?” 童智眼睛一亮,拿起枪正要刺过去,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比了,我童家的人丢不起这个脸,哪能真以枪尖对付手无寸铁的人?” 他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仁兄,力气不赖,到此为止如何?”赵云赶紧上前解围。 “你是好人,嘿嘿,我就是己吾典韦。”他憨憨一笑。 “既如此,典兄起先为何不承认?”赵云哭笑不得。 “那哪成?”典韦脖子一梗:“我要承认了也就没架可打。” “不好玩儿了,周围的大猫都被我揍怕,又找不到人和我打架。” “典兄力气神勇,一般的人只要敢和你对仗,说不定一拳之下就会一命呜呼。”赵云摇摇头:“真正的武者又不可能出手,你自然找不到对手。” “你是谁?可是李家派来之人?”典韦一脸警惕,连正在漫不经心吃肉的白色老虎也停止了进食,做出戒备状。 “我是真定赵云赵子龙,”他满脸和煦:“典兄看来也未曾用过饭,何不留下来一起吃点?我们正好就此打尖。” “赵云赵子龙?就是打鲜卑狗的赵侯家儿子?”典韦就是一个蛮汉,他可对赵家麒麟儿不感兴趣,再说一个平头百姓,也不会有人告诉他。 “徒儿,何必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下功夫?”童渊老爷子的话悠悠然飘了过来:“外功尽管练到极致,惜乎修炼不得法。” “哪怕在山野间胡乱吃了些山珍,依然不得长命。” 啥?众人都愣住,想不到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大汉竟然活不了多久。 赵家部曲不由脸上露出怜惜,连赵云都觉得不知所措,典韦也在那里站着发傻。(。) 第三十二章 下马威么? “求前辈救命!”典韦毫不犹豫,噔噔噔走过来,在老人的马车前砰砰砰磕头。 “师父,这位典兄可曾有救?”赵云也觉得于心不忍。 难怪在历史上,典韦尽管被后人描述成可力敌吕布的高手,却从来不曾正面去和别人打过几次,更多的时间作为曹操的护卫首领。 原来,他只不过修炼了外功,哪怕练到极致,也根本就不是一些顶级武将的对手。 但是作为护卫就不一样了,只要保护好曹操的安危,舍得拼命就成。 一个浑身是肌肉的近侍,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武艺高强如吕布之流,被他近身,也只能落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让人暗自称奇的是,那老虎亦步亦趋跟着典韦,人性化趴俯在那里,嘴里发出呜呜声,似乎也在求情。 “哪怕你修炼不得法,活个十年八年还是没问题的。”童渊始终没有从马车里出来:“找一个疾医,好好调理身体。” “在你身体没有完好之前,不得与任何人动手,那样多活一些年份也不是不可以。” “师父,你看我家的导引术可曾有治疗的效果?”赵云赶紧问道:“旭儿曾经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你看现在看上去健健康康的,和一般的小孩没啥两样。” “是啊,师爷爷,旭儿很厉害的!”黄旭年龄都快十岁,心智不成熟,仍然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忍不住在一旁撒娇卖萌。 武者之间有不少禁忌,就算童渊是赵云的师父,他也只是教授了一些竞技之术,对赵家的导引术毫不稀罕。 他见赵云年龄幼小就已然筑基,赵家的导引术肯定不是凡品,也没有传授自己的导引术,免得引起冲突不好。 “试试看吧,”童渊无可无不可:“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 自此,车队里多了五个成员。典韦也是运气好,在两只老虎还不大的时候,就和它们经常在一起打架,并被他命名为大白小白。 想不到他母亲还活着,老人患了这个年代常见的鸡母眼也就是后世的白内障。 那只小豹子的家人不知道被谁所杀,反正典韦最近一段时间经常看到它孤零零的四处游走,今天要不是两只老虎饿极了估计也不会拿它下手。 再说桑朵把它搂在怀里,一直小狗狗的叫着,估计就是它的父母在世也不会交还的。 车队再次出发,队伍中每逢打尖,多了欢声笑语。 桑朵给豹子取了个叫小花的名字,整天不是在她身边就跑到黄旭跟前。 偶尔见到大白小白,还示威似的露出自己的爪子。 等到老虎发出低吼,却又赶紧躲到两人身后。 黄旭倒无所谓,桑朵可是叉着腰在两只老虎跟前,时常把它们训得俯首帖耳。 天气一天比一天变得暖和起来,路上行人不少只穿着夹衣。 远远的,出现了雒阳的身影。 官道上的人逐渐变多,看到这支奇怪的车队,队伍里竟然还有三只猛兽当宠物,不由纷纷驻足。 不过,还没有遇到不长眼之辈,既然这群人能够驯服猛兽,必然有武者相随。 再说雒阳藏龙卧虎,没有谁敢随意出手,生怕碰到惹不起的主,给自己乃至家族带来天大的麻烦。 曾经在上一辈子也曾到过雒阳,不过,后世这里叫洛阳,只是一个普通的二三线城市。 要不是因为有洛阳的牡丹花会,估计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到这里旅游。 毕竟全国的旅游景点多了去,一个古都,连宫殿啥的都没能见到,不过是后世按照典籍的描述修建起来的地方。 在没曾到雒阳的时候,赵云一直在想象究竟是啥模样,还以为大不了和真定差不多。 毕竟随着赵家的崛起,商业日益兴旺发达,每天全国各地的商人云集。 到了京城边上,赵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首先,雒阳在面积上大大超过了真定,一眼望不到边,是现在地球上最大的城市。 其次,既然这里是首都,热闹程度根本就不曾逊色真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要说在城里,就是在城外,也能看到后世一般卖菜的卖杂货的,沿着官道形成市场。 “敢问前面可是赵云赵子龙先生的车队?”就在官道两边的人纷纷驻足,一行人骑着马奔到跟前。 “云在此,不知哪位相迎?”赵云在马上拱了拱手。 赵满在北疆战场上并不十分出彩,不过蜀郡赵家已然十分满意。 在封赏中也有他的名字,提前到了京城,不问可知,应该是赵温赵谦暗中发力的结果。 虽然官职不大,放在后世也是一个正科级或者是副处级的样子,赵家人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们可没想到自家儿子也有如此风光的一天。 满打满算,赵云只能想到就这么一个熟人。 至于颍川学子,目前当以陈群之流在雒阳占据上风,双方之间并没啥交集,特别是在自己娶了荀妮之后,隐然有了一丝怨隙的存在。 “敢情好!”领头之人估计就是一个家族的护院首领之辈。 他赶紧下马,在地上恭敬施礼:“太学诸君听闻子龙先生抵京,早就准备了文会,只等先生一到。文会马上开始。” “起来吧。”赵云端坐在马上不动。 欢迎文会?太学对鸿都门学看不惯,双方从开始就不对路,自己竟然要去鸿都门学当博士,自然要给一个下马威。 太学的人,说实话,赵云并没有放在眼里。 或许这些出身世家的人,从小耳濡目染,知识很全面。 谁知道自己的灵魂来自两千年后,要论全面不知道甩了他们好几趟街。 “不知先生可否先赐予墨宝?”那汉子不亢不卑,惹得一旁的典韦冷哼一声。 “有何不可?”赵云眉毛一挑:“我们把车队移到道边,别挡住其他人的路。” 我的天,竟然是赵家麒麟儿当面! 一个个商家巴望着,却也看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不敢出言相邀,怕惹到太学的人,心底里自然希望赵云能在自家店铺写出传世之作。 “哦?这家正好!”赵云抬眼就看到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家,可曾借宝地一用?云拟在此写一篇文。” “子龙先生大驾光临,令草庐蓬荜生辉,快请快请!”那掌柜的在旁边店铺的嫉妒眼神中,把一行人迎到了自家店面里。 至于来迎接的人,只好在店外等候。(。) 第三十三章 谁在对付 说起来可笑,太学的学生聚集了约两三百人,竟然在赵家的燕赵风味消费,这里可是赵家的地盘。 不断有人飞报:“赵子龙离雒阳还有三十里。” “二十五里!” “二十里!” “十五里!” “十里!” “拦住车队,等他写文章了。” “诸位,就让我们来称称所谓的赵家麒麟儿有多少斤两。”一个人长身而起。 “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大家都提前准备好了自己的文章,等他当场来写。” “哼,我等是全才,有几个文名卓著的?那小子有急智,每一次的作品,无不是当场做出来的,而且首首为传世之作,你和我能成吗?” “反正我认为这么多人来和赵云相抗,本身就是不自信。” “就是,大丈夫立于世,何须以众凌寡?胜之不武。” “如何又旧事重提呢?刚才我等不是解释得很清楚吗?单对单,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长文兄何等样人?就连他在赵子龙面前,也只能退避三舍。他的文章你们看了,谁能比他写得更好?一篇《陋室铭》,他都不提笔了。” “哎呀,忘了。刚才让他们去的时候,如何不规定下题材什么的,那样让赵云现场做出来,大家再来比拼一番才有意思。” “元瑜兄,按说你的文才,在我们太学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何此次你竟然不参加?”一个声音有些怒气:“孔璋兄,你的文才居于太学之冠,是何道理?” 阮瑀还没开口,陈琳悠然说道:“此次你们要为难人家,事先可曾和我等商量过?” “就是,”阮瑀:“到了此处,才明白你们要对付赵子龙,何不提前告知。” “哼,我看元瑜兄是不屑于和我们为伍罢了,”那声音越发激昂:“不就是你曾就学于蔡伯喈处,怕伤了亲戚情分而已。” “住嘴!”阮瑀平时不生气,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脾气,此刻站起来,指着此人骂道:“你是何东西,敢直呼伯喈先生名讳。” 他这话一出来,刚才那人的脸上变成了猪肝色。 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建议后,儒家书籍被奉为经典,法定为教科书,设专门博士官讲授,成为判断是非标准与决策依据。 儒学被定为官学,必须有一部标准本作为评定正误的依据,然而,皇家藏里的标准本“兰台漆书”却由于**而遭偷改。 现在的儒学经典书籍都是用手工传抄流传,错误很多,而太学的儒生们因为师从不同,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便因此互相争论。 甚至有人花钱贿赂兰台的官员,请求更改兰台藏书中的文字以符合自己的见解。 宦官李巡、议郎蔡邕均上书给皇帝刘宏,要求由官方来校勘儒学经典书籍,统一内容,刻于石碑上。刘宏准奏。 于是,参校诸体文字的经书,由蔡邕等书石,镌刻四十六碑,立于洛阳城南的开阳门外太学讲堂前。 碑高一丈许,广四尺。所刻经书有《周易》、《尚书》、《鲁诗》、《仪礼》、《春秋》和《公羊传》、《论语》。 除《论语》外,皆当时学官所立。 石经以一家本为主而各有校记,备列学官所立诸家异同于后。 《诗》用鲁诗本,有齐、韩两家异字;《公羊传》用严氏本,有颜氏异字;《论语》用某本,有盍、毛、包、周诸家异字。 共约二十万零九百一十一字。这对纠正俗儒的穿凿附会,臆造别字,维护文字的统一,起了积极作用。 可以说,在天下士子的眼中,熹平石经的首倡者蔡邕的身份被无限拔高,神圣不可侵犯。 君不见蔡中郎获罪,出雒阳时,太学士子相送者不下三千人。 此时,石经依旧还在篆刻当中,历史上一直延续到后年才完工。但是蔡伯喈的地位,还是没有多少下降。 “琳一直有个疑问,希望诸君答我。”陈琳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显得很是突兀:“今日究竟是何人相邀?人家子龙何时与你等结仇?” “没错,”阮瑀斩钉截铁地说道:“瑀求学于蔡师,子龙为吾师弟。汝等为难于赵云,就是与瑀为敌,谁第一个上来!” 陈琳本来和赵云没有任何交情,可谁叫海商的事情上,徐州陈家除了陈登他们那一家外,还有陈琳这一家。 先是海西徐家鼓动,后有徐州首富糜家参与,可以说,整个徐州,只有极少家族没有参加,陈家自然不在其列。 不管是太学的士子也好,鸿都门学的士子也罢,说什么都不可能与家族对抗。 在以孝立国的大汉,要是和家族背道而驰,就会被安上不孝的罪名。 若陈琳今天敢在这里对付赵云,改日陈家的事情暴露出来,天下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楼上的包间里,刚才趁机扇阴风点鬼火的人,此刻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让你去组织下学子,不是让你自己出头,你是何人,敢于领导太学士子?”那人气急,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他扭头转向一旁:“长文兄,此事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马!” “也好!”陈群长身而起,不多说话,拱拱手出门。 “主公,”此人尽管挨了一巴掌,却没有半分尴尬:“陈长文的文才稍显不足。” “某知道!”这人一脸凝重:“然则他的家世,不是你等所能比拟的。颍川陈家,可是天下少有的大家族。” “陈家开枝散叶,把势力从颍川扩张到徐州,端的不可小觑。” “苦也!”在座一人直拍大腿:“我等如何在此处?下不去也,要被堵在当场。” “乐兄,你和我在太学士子面前估计一点名气都没有。”旁边一人慢条斯理地说:“倒是袁兄,你在太学里可有不少熟人。” 人都是这样的,哪怕自己的处境也不好,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惨,立马就觉得心情舒服多了。 乐兄深以为然,笑盈盈地看看袁兄:“某和贾兄稍事乔装改扮一番,大摇大摆走出去也不会有人发觉。” “既如此,乐兄,我们走吧。”贾兄心里直打鼓:“不然,太学士子上来,发现我们就麻烦大了。” “是啊,袁兄,乐某就先告辞了。”乐兄拱拱手:“此后毕竟要和赵家小子同僚,被别人说出去就不好看了。” 两人一前一后,把帽子拉得低低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太学士子不由紧张起来:“主公,我们也收拾一番走吧。” “蠢货!”袁兄轻叱:“他们是十足的蠢货,你也一样。这里是燕赵风味的包房,谁敢上来?” 说着,脸上连连冷笑。(。) 第三十四章 停车驻马再当文抄公 “诸位,大家都知道,太学和鸿都门学从来都是对立的。”陈群一下到大厅,双手轻压,场间马上就安静下来。 颍川本身就是文人的汇聚之所,陈家能与荀家相提并论。 要不然,陈群在颍川之时,也根本就没那个勇气要去追求荀妮。无他,在陈群看来,除了颍川陈家,还没有任何家族的年青一代能把小娘娶走。 谁知赵云从中截胡,那边陈家早先也曾派人提亲,荀妮不是很喜欢一般的士子,被荀爽轻飘飘一句孩子还小给挡回去了。 徐州陈家,尽管陈琳不是出自陈登那一家,与颍川陈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下陈家,大抵是当年陈国国君的后裔,而以陈国旧址即颍川一带为尊。 自己家里是家族,颍川陈家一样也是家族。没有陈家人的情况,他会对赵云施以援手。有陈家人出头,他自然不好再说话。 当下,陈琳默不作声,四处探询的目光也视而不见,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坐着喝茶。 “敢问长文兄今日以何身份?”阮瑀乜着眼问道。 他这话很有讲究,颍川书院尽管因为荀爽的离去,流失了不少人才。 有的跟随北上,有的则出仕,有的觉得自己学业有成,干脆隐居起来,著书立说。 然则荀家八龙的身份摆在那里,并不会有一龙离开,就让让荀家的威名坠落下去。 现在的颍川书院,依然是不少没有门路进京求学的士子首选,至于燕赵书院?还是看看再说吧,除非是寒门士子。 陈群本身就是颍川书院的学子,后来随着求亲失败而回家,如今在太学里面度日。 可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任何一句自己已从颍川书院出来的话,身份也是含含糊糊,别人从来不曾计较,还有不少其他书院的学子到太学,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如果他是以颍川书院的学子身份,赵云不仅出自那里,岳父还是前祭酒,同窗之间闹内讧的名声就出去了,今后颍川书院的学子对他恐怕就没有啥好脸色。 “元瑜兄此话何意?”陈群故作惊讶:“我等士子,同为孔圣人门下,我们不管是出自哪里,今天在这里只为学问。” “长文兄自比子龙贤弟文才如何?”阮瑀没啥顾忌,既然撕开脸皮,口舌之争不落下风,一句紧似一句:“颍川书院偌大名声,总不能靠子龙一个人撑着吧。” 在角落里有一桌人,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声。 此刻,荀谌忍不住了:“公达,原来雒阳的士子就是这样的么?看来对我们颍川书院的人很不友好啊,连陈群到了这里不几天就开始攻讦。” “叔父见谅,实在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姑父太能惹事儿,人还没到雒阳,名声早就过来了。”荀攸侃侃而谈:“试想下,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人能服气?” “再则叔父刚才没听出来吗?那阮元瑜说的啥话,什么时候我们颍川书院的名声需要靠赵子龙姑父来支撑?其缪也哉!” “少顾左右而言他!”荀彧面沉似水:“人家阮瑀是因为子龙贤弟为他曾经的座师伯喈公的女婿,我们荀家人按捺不动?” 荀攸呆住,他一直以来对赵云的名声也有些嗤之以鼻,文章做得再好能有啥用? 颍川书院出来的学子,并不是以文才出名,而是以治国安邦之道闻名于世。 但是此刻阮瑀摆明车马,代表蔡家人支持赵云,总不能荀家人按兵不动吧。 “元瑜兄,子龙姑父代表不了颍川书院。”荀攸沉声道:“长文公子,攸也甚是疑惑,为何你和我姑父在书院同窗几载,如今反目相向。” 阮瑀早就看着他们这一桌不顺眼,你荀家人好歹放个屁呀,总不成我一个人来对付这么多人吧,大家都是太学学子。 他见目的达到,不再说话,只是冲荀家人那一桌拱拱手。 “公达说笑了,”陈群脸色不变:“吾等此来只为文学,为真知。” “原来如此!”荀谌冷笑道:“我还以为我们颍川书院得罪了太学的人,专门在此拦截呢。” 今天的燕赵风味很是奇怪,以往总是要吵着嚷着去包厢的学子们,都纷纷在大厅驻足,整个大厅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 其后的火药味渐浓,太学的人很多,陈群只是出来站站台,并不会孤军奋战。 同时,颍川书院或者出自颍川、冀州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要是赵云在这里,他一定会笑出声来,正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宦官。 此刻,他所在的店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桑朵抱起了她的小狗狗,看到此等盛况有些迷惑不解。 “朵儿,你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夫君在我大汉的名声之大。”蔡琰一脸花痴相。 “人家不小了啊,夫君说我的最大。”桑朵歪着脑袋好奇地说:“我看这些人来者不善,好像都是针对我们夫君的。” 蔡琰脸上挂不住,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然,天知道这个不更事的丫头会说出些啥私房话出来,那就丢人丢大了。 荀妮满脸忧色,平静地磨着墨。 今日的情况在出发之前从来没想到,旅途中游山玩水,根本就不曾料到人未到雒阳,已经引起如此风浪。 本来在正常的情况下,赵云压根儿就不会搭理这些看上去就是护院一类的人。 赵家如今隐然也是顶级家族,些许护院,怎么可能放在他眼中?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由不得自己,设若不震慑下宵小,说不定在进入雒阳的过程中,不知道又有啥幺蛾子。 不就是写一篇出来么?自己当文抄公的道路看来一片光明,这职业本来还准备藏着掖着,现在就让它发扬光大吧。 雒阳可不是乡下地方,京畿之地,岂容这么多人阻塞交通? 赵延这个城门校尉也不是吃干饭的,哪怕宫里有兄长赵忠撑着,别的事情可以含糊,要是有人聚众谋反那可是大事。 经人汇报,大吃一惊,打马赶到现场。 可惜他的身份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干脆让兵卒把他给抬起来。 赵延看到里面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正做沉思状,旁边有一女子在磨墨,身后还有两个女子候着。 此刻,赵云终于开始动笔,他决定了要抄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 挥毫写就拂衣去 “诸位,里面那人可是赵云赵子龙?”赵延总不能一直让兵卒支撑着,看了一眼就下地。 一个大头兵,可能在战争时刻有人或惧怕或崇拜,你又不是后世的城管,再说这些人只是吃西瓜的观众,也不是小商小贩。 “你是外地人?”终于有一个人看不过眼,斜着眼睛多了一句嘴:“一个当兵的,还谈什么赵云赵子龙?是你叫的吗?” 擦,赵云不是雒阳的好不好!赵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还是耐着性子赔笑:“实不相瞒,子龙是我从没谋面的侄儿。” “这倒奇怪了,一朝闻名天下知!”另一人没好气地说道:“天下姓赵的人多了去了。反正如今真定赵家家大业大,又有名声又有钱财。” 周围的人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他们站在此处干等,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兄台,千万别说子龙先生是你侄儿。”一个好心人劝慰道:“某也知道,有很多赵家人,此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现今也去认亲。” 还别说,真被他给蒙对了。不过真定赵家反正不差钱,只要是拿着族谱前来认亲的赵家人,都是和颜悦色。 毕竟一个家族的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比别的人用着放心。 “诸位,某真不是胡乱攀亲!”赵延脸上越来越尴尬,再让他们说下去不知道会说出啥话来,赶紧堵住:“你看看,这还是子龙侄儿给某写的信!” 说起来也很难为他的,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平时在雒阳城也是威风八面,此刻却被一些升斗小民看不起。 “咦,还真是?”一个认字的人手快夺了过去:“落款是侄:子龙!” 大家认字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寒门士子吃惊地看着赵延:“我说啊,你这个当叔叔的真不称职,想想子龙先生何等身份?” 他的手往里面指了指:“刚才的情形我也看到,几个护院模样的人,竟然逼得他当场要写文章才能过去,太不像话!” “左右!”赵延一听大怒,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身带着五十个兵卒:“前去拿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人敢为难我侄子!” 不管在哪个年代,不明真相的群众往往都会群聚在一起看热闹,此刻也不例外。 此处是交通要道,不管你的身份如何,这时根本就过不去,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啥?赵云赵子龙?赵家麒麟儿么?” “天下间还有另一个赵云赵子龙么?不是他还能有谁?” “此事透着蹊跷,为何被堵在此处?难不成那些宦官连他也不放过么?此前赵家人可没有和雒阳的学子有啥交集。” “慎言,慎言!据说子龙先生的伯父可是当今那位身边的人。” “那就更不应该呀,赵忠怎能陷害自己的侄子?还不去报官?” “谁说没有报官?你不曾看见那些当兵的挤不进去吗?” “不行,此事要再发展下去就不可收拾,谁能和我一起去面见雒阳令?让他老人家加派人手,务必保护好子龙先生。” “那敢情好,雒阳令赵温大人是子龙先生的本家,总不至于让不法之徒逍遥法外吧。” “谁有马?设若我们走路过去,连黄花菜都凉了。骑马的赶紧去报信,不能让子龙先生受到一点损伤。” 不能不说,普通人的心中,对太学和鸿都门学没有啥概念。 太学或许在豪门大户的年青一代眼中是学习的圣地,他们天生就有资格进去求学,而后有个机会能举孝廉为官。 普通人可没有这样的机会,鸿都门学的出现,给了寒门士子一片曙光。 被众人围住的赵子龙是啥人?那可是即将担任博士的年轻人,可别让人给陷害了。 不能不说,雒阳是首都,与其他地方的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哪怕是普通人,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或许一些小人物小官僚大家不清楚,大人物们每个人都如数家珍。 今后普通家庭的孩子们,还等着有机会进入鸿都门学,那可是自家孩子将来的座师,不能怠慢。 “不用,那里有当兵的,估计就是赵大人派来保护他侄子的。” “你眼瞎啊,他们与我等一样,都被挤在外面进不去。” 此时,赵延身边的人纷纷吆喝:“闲杂人等散开,雒阳城门校尉办事拿人!” “城门校尉好了不起呀?”一些没有能挤进去的人火冒三丈:“啥时候雒阳东郊也是你们的管辖范围。” “哼!”赵延一声冷哼:“有反贼在里面,你们这是要阻挠我们抓人么?再聒噪连你们也一起抓了,速速闪开!” 老百姓并不清楚,雒阳的城门校尉到这里执法是不是越界,民不与官斗,谁都不敢担当反贼的罪名。 说来奇怪,人群本来围得水泄不通,听到他的话,居然让出了一条道路。 至于起先那些护院,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啥角落。 外面的纷纷扰扰,和此刻静寂的商铺里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没有任何人吩咐,谁都不曾踏进一步,规规矩矩地守在外面,除了赵云与他的家眷们,还有满脸警惕的童智、童慧,其后则是憨憨厚厚的典韦。 甚至连老爷子和黄旭都还留在外面的车队里,童渊早就没了那副慵懒的样子,尽管还闭着眼睛,耳朵时时在动。 相信不管是谁有啥异动,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徒弟的身边。 赵延不由讶然,说好的侄子被人欺负呢?看他眼前的模样,气定神闲地写着字。 越是靠近里边,人群越安静,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脑袋伸得长长的,以图看到在写什么。 “写好了?”荀妮看着自己的夫君,满脸温柔。 “恩,”赵云微微笑了笑:“好像现在写字没有以往的精气神,就写了这么一点点字,觉得好累。” “你要累就回马车上休息。”蔡琰挺着有些出怀的肚皮:“走,夫君,我们回去继续赶路吧。” 他们就这样大模大样走了出去,人群不由自主又闪出了一条道路,看到典韦旁边的两只老虎,不由自主又让了让。 “子龙侄儿,我是你叔父!”赵延看不到他们的影子,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见这孩子的。 安平赵家的后辈读书也不尽人意,他对读书人有一种敬畏。走到商铺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想要挤出去谈何容易?(。) 第三十六章 悄无声息入雒阳 直到赵云一行见不到人影,围观的众人才想起来,此子是在商铺写了一篇文的。 当下,一个个虎视眈眈,看向仍然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纸张。 别以为赵云进的商铺是胡乱选择的,文房四宝本身就算是高雅的东西,经营赵家纸张的商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诸位别抢!”掌柜的适时站了出来:“子龙公子的墨宝,等某先裱糊下。” “赵掌柜所言极是,说不定这又是一首传世之作。”围在最里面的都是文人,大字不识的老百姓才没有多大兴趣呢,看看热闹即可。 “什么说不定?”旁边马上就有人反驳:“从子龙先生的佳作面世以来,何曾有过平庸之作?让某来先睹为快!” “闪开!”赵延既然挤不出去,干脆就护着墨宝:“此为我侄儿的作品,让某带到城里,是要给皇上看的,你们想做甚?” “原来是四老爷!”掌柜的此时才认出来:“子龙公子的墨宝还没干,请稍候。” “你们这样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寒门士子大声说道:“子龙先生是鸿都门学的博士,某就是他的学生,今天定要让此等佳作传遍天下。” “你待如何?”赵延也没了主意。 此刻他有些两难,一边想去追上赵云一行,一边又想在这里护着他的大作。 “反正作为学生来传扬先生的作品,是我鸿都门学学子义不容辞的责任。”此人说话连自己都感染了,慷慨激昂。 “这位先生,要不你现抄一遍?”赵掌柜适时站出来:“先生要不嫌麻烦,就多抄几份。” “不麻烦不麻烦!”此人大喜过望:“不要说一份,就是十份百份,某也愿意,为子龙先生抄写,是学生的荣幸。” 赵延心急火燎的,看到那鸿都门学士子抄写,尽管对字不是很懂,看得出和侄子赵云的是一种字体,顿时觉得有一种自豪。 “四老爷,裱糊好了。”赵掌柜的动作很快,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一出门,赵延马上就问随行的兵卒:“我侄子呢?” “大人,子龙先生出门后就和车队走了。”那士卒小心翼翼地回答:“我等根本就没有机会,实在是围观的人太多了。” 是啊,刚才要进商铺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吧。 不去说赵延如何回去给大哥赵忠报喜,赵云一行分成了好几拨,经过刚才这件事,大家有些后怕,人太多了,要是在城门口来一次,名声就会瞬间传出去。 当然,那名声究竟是恶名还是好名声,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你还没有走马上任,造成如此轰动,在老一辈的眼里显得不够稳重。 在雒阳城的中东门,起先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看到车队过来就上前询问。 在这些人看来,赵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论如何不会隐姓埋名。 “请问,可是真定赵云先生的车队?”那些人很有礼貌,每次都问着同样的一句话。 “啥?赵云就是那个赵家麒麟儿吧,他来雒阳了?” “估计你家里也没啥关系,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晓?赵子龙先生即将到鸿都门学担任博士,今后那些学子有福气了。” “好吧,反正今日也没啥事儿,就在这里等候一番。说不定能面见赵先生,能求来他的墨宝。你根本不清楚,他的墨宝如今是重金难求。” “谁要?你不会是在哄我吧?重金难求?” “我要骗你天打雷劈!太学的那些个士子,别看都是昂着头走路的,千万别说出去呀,那些人就是他们安排的。” “你是说?” “对!太学的人对赵先生的名声很不服气,准备一到这里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暗地里又出了高价,谁能拿到他的墨宝,一个字五金!” “我的天,这么值钱?我家大小子也会写字,赶明儿让他写字卖钱!” “算了吧,虽然不清楚你家公子的才学如何,肯定比不上赵先生的。据说要是整篇文章的,价格出到了一千金!” “你这个情我领!鄙人金三,人称金三胖,在金市有一家专门卖首饰的铺子,仁兄日后路过那里可一定要进去喝杯水酒!” “那就多谢金兄了,鄙人张五,在夏门外有一个小小的田庄,每天都给一些有钱人提供上好菜蔬。金兄日后但有需要,差人说一声就是。” “好,我们不说话了。只要发现是赵先生,定当在第一时间冲过去。你要先到求两幅,一副归你一副归我。我也一样。” 说起来挺可笑,名闻天下的赵家麒麟儿,之所以吸引小老百姓夹道相迎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要求一幅字而已。 那些学子们身边的人都急得不行,他们尽管身后有公子老爷们小有名气,雒阳城门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驻足的地方。 “是不是我们堵错地方了?此处有中东门,那边是上东门,下面还有耗门。你们认为子龙先生会不会从其他两门进城?” “不太可能吧,想想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必定要走堂堂正正的大路,上东门那边主要是水路,没听说他们坐船而来。耗门就更不可能了,那可是全国各地的郡县进贡出入的场所。子龙先生尽管没有到过雒阳,绝不会降尊纡贵走那里。” 此时,恰好另一个车队刚好被士卒放行。 “请问,可是子龙先生当面?”一个下人赶紧上前恭敬地问道。 “不是!”车夫的脸色都没变。 “智哥,不是过了门禁吗,难不成还要查一次?”车帘掀开,露出里面一老一中年一年轻人的面孔,那年轻的显得不耐烦。 “对不起,打搅了尊下!”那下人忙不迭离去。 “子龙啊,今后在任何地方你都当注意!”马车行了好一段路,童渊睁开眼睛:“你知道有多危险?” “那么多人围着你们,设若有人出手,为师顶多只能救下你。” “你的三位妻子,为师就无能为力了。记住,如今你不是一个人,有家有室,马上要当父亲了。” “是徒儿的错!”赵云马上道歉:“师父,天子脚下,没人胆敢刺杀。否则穷极天涯,官府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哼,说你还顶嘴了!”童渊低斥:“到时候人都没了,把凶手找出来又有何用?” “师父说的是!”这次,赵云诚心道歉。(。) 第三十七章 千古名作《将近酒》 就在赵云的马车过去不久,几匹马狂奔而至,到了中东门给守城士卒看了看令牌,没有丝毫减速,继续打马前进。 不过,毕竟是京城,那几匹马的速度稍微放缓,要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起来,太学和鸿都门学之间的怨恨,就是一件件小事累计起来才到了今天互不相容的地步,其中之一就有纵马伤人这一项。 太学学子,来自全国各地的世家,同窗之间的网络关系遍布全国,就是在雒阳城不少达官显贵的公子们都在那里就读。 不要说学子们本人,就是他们的家奴部曲下人,偶尔在闹市有急事赶路,奔马撞到了平头百姓,连马都不会停下来,扔一金两金在地上完事。 久而久之,这些人养成了闹市纵马的恶习。 无巧不成书,有一次恰好撞着了鸿都门学学子的下人,对方不依不饶,闹到官府。 一边身后是世家,另一边身后则是宦官和他们笼络的寒门。 可以说,双方之间的较量,就像是党锢之祸的第二个战场。 结果,太学学子们大败亏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平时也就说说而已。 现在你们的家仆在闹市纵马伤人,必须要认罪伏法。 结果就悲催了,以往不过是随意的行为,那一天骑马的几个家仆,全部被腰斩弃市。 几个家仆无关紧要,关键是脸面,好一段时间,太学学子本人出行,都不敢鲜衣怒马。 前车之鉴,让太学的人憋了一口气,却根本就吐不出来。 “刚才的人不是守候子龙先生的人吗?”城门口等候的那些人有几个眼精。 “对呀,是不是他本人就在后面?” “胡说,起先那些人不是告诉我们,赵先生的踪迹都找不到了吗?” “都别说话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找出子龙先生。到时候马上通知公子们,由他们亲自来迎接到燕赵风味才算交差。” 那些骑士们小心翼翼地在闹市穿行,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样子,才到了燕赵风味的大门口。 只见领头的骑士不等马静立,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噌噌噌几步跑了进去。 “公子,子龙先生的作品拿到手!”他单膝跪地呈上去。 “不对呀!”第一个接到手的公子刚一打开纸张,脸色微变:“这根本就不是赵子龙本人书写的,你们在那里找了来糊弄我们?” “禀公子,子龙先生的墨宝被城门校尉赵延大人裱糊后拿走。”那骑士心中惴惴:“小的花了一百金,从一个鸿都门学的学子手中买的他的抄品!” “赵忠那老狗没出面,他家的小狗就把你吓成这样?”那公子气不打一处来:“他赵延不过是一个城门校尉,有何资格拿走赵子龙的亲笔书?” “张兄,不要为难下人了。”旁边的一个人马上过来劝解:“你下去吧。” 他回头又轻声说道:“不要说下人,就是你我遇到赵延,当有勇气和他抗争?” “秦兄说的是!”另一人脸上有些凝重:“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几位,不管是谁誊写的,只要是赵子龙的文就行。”旁边桌子上过来一人,他劈手夺过纸张开始念诵。 “咦?!将近酒,这是啥诗名?大家听好了,某来读一遍,诸君细细品味。如能超过他的作品,说什么也得闹到金銮殿。” 是啊,要是赵云写出来的东西狗屁不是,有何资格去当鸿都门学的博士?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赵云本人还有皇帝的走狗宦官们把持的鸿都门学。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是不会说的,总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好彩!”起先斗嘴的两拨人偃旗息鼓,阮瑀高声道:“我师弟的第一句就已经先声夺人。别人瑀不清楚,反正本人是写不出这么大气的开句!” 他这一句话说出了学子们的心声,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大家的眼界有些局限。 要么就是书写孝道,难免有前人的遗风在里面。 要么描写景物,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此句的经典磅礴。 念的人本人都受到了感染,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清了清嗓子,他接着念到:“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咦?第一句那么大气,转换自如啊,马上就写到了岁月的流逝。在铜镜中看自己,翩翩少年瞬间就到了老年。 “好彩!”这一次是陈琳,他也端起面前的酒盅,遥对着阮瑀:“阮兄,此句当浮一大白。” “是啊,不知不觉,瑀到京城已十年有奇。”阮瑀的眼神迷离:“惜乎岁月如梭,时至今日,瑀仍旧一事无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刻,就连有些不屑的陈群都哑然,他默默举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其实在大堂里,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做着相同的动作。 燕赵风味的大掌柜赵青文知晓这些太学的学子都是来对付自家三公子的,吩咐其他商肆的人今天全部打烊到这里聚集。 尽管他们毫无办法,却也想为赵云做些什么。 此刻,赵青文一脸喜意。对于诗词什么的,他不是很懂。 然则看到满堂人的脸色,他知道,自家公子的崛起势不可挡,一个人就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更为高兴的是,今天太学学子包场,卖出的酒菜比平日有增无减,相当于几天的收入。 他吩咐机灵的小厮,看到哪桌没有酒了速度添上。 “**************,千金散尽还复来。”那人念到这一句,忍不住呵呵大笑:“拿酒来!赵君此言,甚和吾意。” 男人们都喜欢那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气,然而作为士子,却又时时有无形中的规则在限制自己等人的言行。 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一口气连干了好几盅。 随着一声“嗝”,那人竟然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案几上打起呼噜来。 “让瑀来!”阮瑀此时当仁不让,几步走到茶几边,发现纸上有几滴酒渍,不影响观看。 他蔡邕徒弟的身份没有人质疑,今天貌似只有他才有资格来诵读。 只不过去堵人的,是别的世家子弟派出去的人,要不然他早就自告奋勇上来了。 阮瑀看着面前的诗句,眼睛有些湿润,幸福来得太突然,小师弟的胜利已然到手。(。) 第三十八章 雒阳纸贵只为君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阮瑀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师弟好豪气,三百杯呀,就是三十杯瑀也只有伏案酣睡如此君!” 一众太学学子的脸上甚是难看,大家都在这里等着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赵云,让他知道,不来太学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谁知事情瞬间就出现了反转,他们在怪别人不争气的同时,也在扪心自问。 就是自己上去读赵云的诗作,估计心情激荡之下,做出的事情恐怕也会很出格吧。 大家当然知道赵云这一句三百杯是夸张的手法,在阮瑀的嘴里念出来是那么的刺耳。 陈群一次不小心说漏嘴,太学的人早就听说过,在颍川书院,赵云喝酒从来没有醉过。 就是号称神仙醉的高度白酒,他一样拿着像喝白开水一样,永远都不知道他酒量的极限究竟在哪里。难道我们太学的人,连喝酒这件事都比不上他吗? 阮瑀自然不会去体谅别人的心情,他继续读下去:“蔡夫子,荀爽公,将进酒,杯莫停。” 按说先生的年龄比荀公要轻,阮瑀也懂得把荀公放在后面只是为了押韵,但师父的名讳在前面是不争的事实。 曾经梳着羊角辫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着喊师兄的小丫头为赵家妇,他心里有些感伤。 荀家女的家世比蔡家不会差分毫,赵子龙一个人娶了两位妻子,哪怕一直都是对外讲地位平等,真正如何,阮瑀只是个外人不得而知。 只是分外想念那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他对蔡琰没有男女之情,仅仅是如父如兄的情谊。 毕竟蔡邕的平妻所出的都是庶子,尽管也曾打过交道,阮家的家世,自然不会让阮公子的目光在庶子身上停留。 蔡伯喈得到嫡女的时候,已到中年,蔡琰反而对大不了几岁父亲的大徒弟有一种慈父的情怀,一有空就在他身边,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此刻看到赵云把师父写到前面,阮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改天上门去看看丫头,是不是真正受到宠幸,哪怕啥都做不了,至少要表明一种态度。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他心里感慨万千,师妹究竟嫁了一个怎样的奇男子,才能有如此才情?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平原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读到这里,阮瑀心情十分复杂,这师弟究竟是不是酒鬼? 旁边的人马上不乐意了:“凭什么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想想我们儒家的孔子,一生中有七十二贤者,纵横天下。” “你喝多了吧?孔子一生郁郁不得志,自己的施政纲领得不到发挥。” “那又如何?至少在今天还有诸君一起在学习圣人的一切,到现在都不过时。” “不得不说,这赵子龙确实有些大条,凭什么战果四君子,他只是写了平原君。” “你说凭啥?赵云姓什么?平原君又姓什么?他对自己的先祖缅怀一下又如何?” “确实有些不像话,在诗句里面,他全部是用的与自己有关的人。伯喈君就不用说了,石经一事,他担得起。” “是啊,荀爽老先生号称荀氏八龙之一,从来没见他有啥像样的东西拿出手。” 人只要一喝酒,平时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荀家的一桌人脸色气得铁青。 荀攸原以为自己在雒阳好几年,名声也渐渐闯了出来,就是太学士子们经常还有人来自己这里请教学问,想不到竟然在此处数落自家叔爷。 “公达,你要做甚?”荀彧看到他要站起来,抬手止住:“是非功过,自有人去评述,何必在意这几个跳梁小丑?” “叔父,侄儿有些气不过。”荀攸重重地坐了下来,犹自鼻息粗重。 “公达,难不成到了雒阳几年,有一点小成就,修身养性就不记得了?”荀谌也在一旁轻叱:“即便他老人家在这里,不过哈哈一笑,唾面自干。” 大厅里的声音尽管有些嘈杂,阮瑀充耳不闻,依然在抑扬顿挫地念着:“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哈哈哈哈,好诗啊好诗啊!”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旁边自有人给他把酒添满:“师弟之才,吾不如也。” “店家,拿纸墨来,吾得马上誊写,不然过一会儿这诗作不知道会被谁拿走。” 对呀!经他这么一提醒,在座的纷纷要小二准备纸墨。 赵家本身就以武立族,燕赵风味最开始的一批人,纯粹就是一些粗通文墨的莽汉,哪有多少人识字? 随着赵家的渐渐崛起,特别是赵云横空出世后,燕赵风味慢慢转变了些风格,各地的建筑,往往参考当地文豪的建议。 再怎么着,燕赵风味就一家酒肆,只不过规模稍微大一点,平时能准备三五套已经很不错了。 阮瑀先拿到手,陈琳自然会要一套,荀家爷仨就是没有也要准备,那可是亲家。 其他的,对不起,爱莫能助。起先不是一个个要刁难咱家公子吗? 说起来这批士子们也很倒霉,一个个提前准备好了诗稿,还指望着赵云一到,纷纷亮出自己的诗作,杀他个措手不及。 往日里出游,也会带着文具,特别是出城踏青,更是必备之物。 今天压根儿就没准备啊,谁想到好几百人,连面都没见到,一首誊写的诗作已然没有人敢于冒头。 下人小厮们原本在院子里等候,以前他们的主子坐楼上,大厅本身是他们的场所。 谁知道这些老爷公子们如何想的,竟然呆在平时自认为下等人就食的地方。 一个个命令发了出去,下人们纷纷出动。 “店家,来一套文房四宝!” “这位爷,你看要哪种?鄙店在雒阳已经开店两百年,尽管店面不大,确实为京城首屈一指的最精品集聚地。” “废话少说,这是十金,把最好的真定纸也拿两张!” 做生意的下人们都是察言观色的,他们如何不知道买者忒着急?手脚麻利的包好。 还没等喘口气,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连十多个人闯进店里,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张口就要同样的物事。 这下,连掌柜的都惊动了,问明了缘由之后,马上吩咐小厮把店里的货物提高一倍。 反正这里本身就是雒阳繁华之地,不管啥东西的价格都比其他地方要贵一成还不止。 我的天,依然来买的人络绎不绝,所有的价格再翻倍。 刚开始只是在燕赵风味的太学士子们,后来知道消息的士子们毫不示弱,赶紧找渠道来抄下诗作。 以燕赵风味为中心,方圆十里的书斋今日生意意外的好。 其他家不说,单是赵家自己的店,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把雒阳周围的店铺差点儿都搬空。 饶是如此,仍然供不应求。 既然太学的学子们都在追捧,鸿都门学的士子怎肯让他人平白沾光?(。) 第三十九章 朋友和敌人 今天的雒阳,士子们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疯狂。 事件的主人赵云压根儿就没有去管这些闲事儿,径直来到自家的府邸。 别以为赵家在真定不懂房地产,家族在赵云的建议下,在雒阳囤积了大片房屋。 既然接下来的黄巾起义不可避免,那就为家族捞点儿小钱。 赵云这套房子,离着鸿都门不过二十丈远近,和鸿都门学紧挨着。 房屋的外面,有不少小商小贩,没有任何人知道,名闻天下的赵家麒麟儿竟然住在这里。 皇帝还没回雒阳,京城实行宵禁,燕赵风味也准备打烊了。 在大厅的角落里,一直有一桌人默不吭声,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赵云的人说话,他们只是在那里默默坐着吃喝,此刻也准备站起来结账。 “请问可是曹公子当面?”赵青文率先抱拳,对着几个充满戒备神色的人微微一笑。 “正是曹某,汝等从何而知?”曹操有些奇怪,在京城中随着自己得罪宦官一党,如今有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架势,双方不讨好。 “子龙公子已经在上面等候!”赵青文笑盈盈地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大兄!” “孟德!” 与座的几个人纷纷站起来,意欲阻止。 “回去吧,”曹操喝了不少酒,眼睛还是很明亮:“我早就想见见子龙贤弟了。” 阮瑀和陈琳今天算是惺惺相惜,尽管平素早就认识,双方都有文人的孤傲,从不打交道,下午也算是并肩作战。 酒逢知己千杯少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除了那些二流以上的武者,一般的人能喝个三五杯都成了醉猫。他们有些醉意了。 “啥?”阮瑀今天很高兴,他喝得不少,笑对着陈琳道:“这人说赵子龙要请我们。” 刚说完,他猛然一惊,酒劲醒了太半,赵子龙不就是今天自己一直在维护的人吗? 陈琳本身就没他喝得多,句句都听得很清楚,他温和地笑笑,让小厮头前带路。 两人到里面时,曹操恰好刚进去,他声音不大:“想不到操区区薄名连子龙贤弟也知道了,就不清楚是恶名还是善名?” “善如何?恶又如何?”赵云站起身来抬手一引:“我辈做人做事,但凭对得起大汉律法天下黎民,问心无愧就成。” “哈哈,好一个问心无愧!”曹操可是一个武者,当太尉的父亲找了一些导引术,曹家家传的也有一些。 他这人胆子颇大,就是在导引术的修习上,也是博采众长,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惜乎他早年有些放荡,真正要习练的时候,已经过了最佳时间,这辈子估摸着到三流武者就是极限。 曹操悚然一惊,不是说赵云的武艺深不可测吗?连张温的侄儿都给宰了,怎么看上去和普通人一般无异? 他可不敢试探,双方初次见面,再说坐在那里不言不动的老人,哪怕眼皮都没抬,给了曹操一股无言的压力。 “多谢孟德兄今日前来!”赵云已然落座。 他仔细打量起历史上著名的枭雄来,刚才进来时,他发现曹操的身高比自己还矮了半头,大约是后世的一米六五左右。 皮肤略显黝黑,一双略显彷徨的眼睛,同时也在打量自己。 “可是子龙师弟当面?”阮瑀有些激动,加上喝了不少酒,爬了两三层有些气喘。 “正是!”赵云给了曹操一个道歉的眼神,心道,哥们儿,咱要挖你的墙角咯,建安七子?恩,自己再组建一个啥组合好呢。 嘴上他毫不迟疑:“元瑜师兄安好,岳父他老人家随着皇上的御驾随后就到。” “哈哈,师父还记得他这个不成器的徒儿?”阮瑀眼睛一亮,冲曹操拱拱手:“孟德兄捷足先登啊。” “好说好说,元瑜兄请!”曹操屁股还没落座,又站了起来,再对后面的陈琳拱拱手:“孔璋兄,想不到你今天也为子龙说话。” 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尽管心里对二人有好感,却知道如今的自己如论如何是招揽不过来的,先把好话说了出来。 荀家爷仨最后上来,只是对曹操先到有些诧异。 两位叔叔还好,他们本身就是为燕赵书院草创奠定基础,随着书院逐步走向正轨,如今功成身退。 主要是荀爽要出仕,要带挈几个子侄一起在官场打拼。 荀攸目前的级别在后世来讲,不过是一个主任科员而已。 他对始终不曾见面的姑父感到十分好奇,见曹操、阮瑀、陈琳这些人都和赵云看上去哪怕是初次相逢都如同老友觉得十分惊讶。 起先一直在枯坐焦急等待消息的那些人灰溜溜的离去,此刻到了另外的地方相聚。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方圆有一里地左右,在寸土寸金的雒阳,着实有些势力。 “乐兄,贾兄,想不到啊!”主位上的人一声叹息:“太学学子全是草包!” “按说赵子龙如此优秀,我等应该高兴才是。”乐兄苦笑着说:“可我如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是啊,”贾兄也满脸苦恼:“谁知那么多人,雷声大雨点小,反而助长了赵家麒麟儿的威名,早知道我们何必去整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太学的人不行,而是赵云此人太妖孽?”袁兄愕然。 世家豪门哪一家不是挖空心思为后辈歌功颂德?譬如他自己,大伯父去世,啥都没做,一样被家族上表朝廷为大伯守孝三年。 “袁兄,你们袁家本身就是天下少有的家族。”花花轿子人人抬,贾兄不忘恭维对方的家世:“你家学的都是治国安邦。” “对诗词歌赋,某还是稍有研究。赵家子的诗词,至少某永远不及。” “不要说某,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是有人自觉能超过赵云的,早就跳出来了。” 袁兄满脸阴狠:“家里已经把两个妹妹许配给赵家,我们是姻亲关系,然则赵家一个乡下的小家族,如何能配得上我四世三公的袁家?” “稍安勿躁!”乐兄一声冷哼:“他不是要来鸿都门学教学吗?” “一个新人博士,定一些规矩,让他明白,在学校里,他什么都不是。” “妙啊!”袁兄一拍大腿:“到时候还可以给皇帝建言,说他不能胜任博士的职位。” 三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第四十章 私晤荀公达 雒阳城外的一个田庄里的,一个中年人在小心翼翼地擦剑,他擦得很用心。 此人目光温柔,看着剑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在上面期轻轻摩挲。 “进来吧,二号!”他头也不抬,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擦剑。 “禀告主上!”一个浑身黑衣的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确定赵子龙刚一进雒阳,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燕赵风味。” “恩,”此人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眼睛盯着雒阳方向:“身边可曾有扎眼的人出现?去酒肆有几个人?” “他身边有两人,看上去是三流武者的样子。还有一人,身高体壮如铁塔般,不过此人今晚没去,那两人也没跟着。” “看来赵家麒麟儿很自信啊,一个小小的二流武者,真当京城没有高手敢于杀他么?都准备好了吧。” 他起先都是自信自语,最后一句是对仍然跪在地上的人说的。 “回主上,弟兄们全部就位,只要得手后,马上就把所有的痕迹消于无形。” 夜色越来越暗,此人也是一袭黑衣,在暗夜中几若不见。 “死了的麒麟还是麒麟吗?”反正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啥脸色。 皇帝没在雒阳城,此刻,名义上最大的首脑是谁? 很可笑,没有人,按说一般是太子监国,可当今灵帝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太子。 要是在京城发生了啥紧急情况,只有雒阳令赵温和留守的太尉杨震一起处理。 从皇帝离开雒阳的那一天起,京城就实行宵禁。 近些年来,大汉四处不平靖,经常就是各种反贼横行,这边被镇压下去,那边却又起来。 各种势力的探子在京中交错,赵温遵照皇帝临行前的安排实施宵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每一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群特权人物。 赵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赵云,但他却给燕赵风云这边留下了一块通行令牌。 据荀攸所知,这种令牌自打皇帝出京后,拥有的人不超过五个。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有些慵懒的姑父一眼,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还幼小,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荀攸自己都不可能弄到一块。 今天在大厅里面,荀家的人喝酒最少。特别是荀彧和荀谌两人,着急妹夫的事情,生怕马前失蹄,一不小心刚到雒阳就栽了跟头,哪有心情喝酒? 不过,此刻哥俩是醉得不能再醉,被人送到客房里去了,和他们作伴的还有曹操、阮瑀、陈琳三人。 其中曹操本来不该醉的,可惜赵云拿出来的酒岂是一般?那是在地里埋了四五年的老酒,出窖之后直接埋进去。 北方空气尽管没有后世那般干燥,每坛酒挖出来也就剩下小半坛。 不要说曹操这种功夫不深的人,就是武艺高强如师父童渊,每次在不用功力抵御的情况下,也只能兑些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姑父,你是故意的?”许攸发现自己的酒也好歹喝得与其他人差不多,酒量和他们相较不可能自己大多少。 “是也不是,”赵云扬扬眉:“公达,你和我是第一次见面,我能感觉出来淡淡的敌意。” “咱是一家人,希望你有啥事情摊开来说,不要藏着掖着,免得外人看笑话。” “姑父说笑了!”荀攸眼睛一缩,想不到对方居然给自己反冲的时间和余地都没有。 “我不说笑,特别是在和自家人时。”赵云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黑黢黢的窗口:“要是外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姑父,你非得要和当今天子作对么?”荀攸不再否认,低声问道。 赵云倏地转过身来,沉声问道:“公达此言何意?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敢宣之于口。我父亲是大汉真定侯,本人也在北疆浴血,直至武功全失!” 陈寿在郭嘉这撮人的结语中给出了答案: “评曰:程昱、郭嘉、董昭、刘晔、蒋济才策谋略,世之奇士,虽清治德业,殊于荀攸,而筹画所料,是其伦也。” 在他看来,荀彧、荀攸、贾诩,是属于“德才兼备”,而程昱郭嘉,在品行方面,至少是在风评方面就不及那三人了。 面前这货就是个传奇。 他非常聪明,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察言观色,竟发现了一个深藏不露的杀人在逃犯! 年轻的时候,这小子更加有胆识。董卓烧毁洛阳迁都长安之后,他曾经主谋刺董,并计划辅佐皇帝、号令天下,成就齐桓晋文的霸主之业! 这个家伙的想法是在是尼玛太超前,太劲爆了!!! 显然在那个时候,荀攸就已经看出天下分崩、王权旁落乃大势所趋,而且还敢身体力行的要当齐桓晋文! 应该说荀攸才是三国时期“挟天子以令诸侯”政治思潮的奠基人。 然而毕竟是年少轻狂,这孩子后来让董卓抓起来了。 此时荀攸又表现出常人难及的明智与豁达,反正要死了,不如每天开开心心,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也真是他命大,恰好不久董卓被刺杀而死,他自己也就因此免罪。在此之后,《三国志》上有一句话触目惊心: “攸以蜀汉险固,人民殷盛,乃求为蜀郡太守!” 大家都明白,这孩子见失去了当齐桓晋文的机会,便要跑到一个绝对保险的地方,随时准备割据自立。 然而他最终成为别人的谋主,而不是自立门户,也是由于这种激进的性格。 即便不是因为道路阻隔无法到达蜀郡,荀攸也终将被真正的领袖收服。 不过,或许正是年轻时的这些变故,将中年的荀攸打磨成一个德才并重、近乎完人的优秀人才。 在成为曹操的谋主之后,曹操对荀攸的评价,是对所有谋士评价中最完美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敢说自己不忠于刘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当然,赵云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敢小觑天下人,现在的历史与自己熟知的早就偏离了方向,更不敢断言未来的走向。 “或许是侄儿太敏感了,”荀攸叹了一口气:“其实,姑父,我荀家家世比起赵家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不······” 这小子编不下去了,他想拉拢别人,突然发现家族拥有的一切在赵家面前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称道的,不过是颍川书院,现在连祭酒都跑去燕赵书院,还得意个毛啊。 赵云一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四十一章 幸福的烦恼 “公达,你也看得出来刘家天子不仁。”赵云笑得像个孩子。 荀攸默不作声,心里剧震。就这么几句话,对方就知道了自己想要成就一番皇图霸业的想法,反正自己是后辈,赖皮一点无所谓。 “目前的黄巾道,将会愈演愈烈!”赵云再次展开了神棍的那一套:“此后,那位就会警醒,可惜悔之晚矣。” “他想把天下的财富聚在自己手中,与民争利的主导思想不变。只等他一走,天下就会四分五裂。” “那位酒色过度,宫中的****传闻想必你也曾听说过些风言风语。实话告诉你,能流传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真的。他还能活多久?不超过十年!” “乱世出英雄,乱世需要的是强大的武力,荀家有么?赵家有!” 在这里,赵云也不妨吹一吹牛:“鲜卑人何等强大?我赵家攻之而下。惜乎都是用我家的钱,来为刘家人粉饰太平,家父毅然隐退。” 如果说以前的荀攸对赵云还有些看法,此刻却已刮目相看,至少在年轻一辈中,没有谁像他这么有远见卓识。 俗话说:茂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说明赵家的情报系统比之荀家,不晓得要强出多少倍。 自己只是觉得这个朝廷腐朽了,荀家必须要做好一些准备。 颍川书院在文才和治国安邦方面不缺人才,差的就是赵家这种军事巨擘。 现在的赵家韬光养晦,很明显就是在等着灵帝去世的那一天,就是没有荀家,人家一样可以趁势而起。 这个年代的人不管有如何聪明,还是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不可能料到后面的变化。 特别是黄巾道这种街头田边的小团体,竟然可以动摇大汉的基础,在荀攸看来有些不太确定,他还想观察下,毕竟到了京城后一直以来都在扩大影响力,做着人才贮备的工作。 双方的第一次交流,也算不上不欢而散,荀攸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主公,此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贾诩从暗影里踱出。 师父很放心,没有在包间里作陪,也不晓得他老人家到哪儿去了。 贾诩的关键词与荀攸的特点雷同,事实上他的综合评价确实不如荀攸。 毕竟这个家伙几度易主,而且一句话就能搅得天下天翻地覆的。 然而在几度易主的过程中,贾诩所展现出的“经权达变”的修为,又是荀攸所不及的。 正如《三国志》里所说:“权以济事”,也就是应对事故、应对人事。 李傕、郭汜、段煨、张绣,这些位土匪大爷哪个是省油的灯? 然而只要贾诩一说话,他们保证都听话。 他善于细致入微的体察说话对象的身份、处境、性格,采取适当说服或者应对方式,让对方乖乖的顺着自己的话做。 他不仅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且是“说什么人听什么”。 这不能不说是贾诩能够深刻抓住矛盾的本质,用最实际管用的说辞说服对方,而绝不会拘于自己的城规。 也正是这种明察秋毫、务实应变的思维方式,贾诩在战术上还曾经让曹操小小的尝到败果、让马超和韩遂这两个稀里糊涂的家伙一败涂地。 贾诩长于应对,能够根据既有的情况找到最佳的应对方案,所以贾诩处事永远是被动的、低调但聪明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期在魏国越混越好的原因,这种低调隐忍,为他的风评加了不少分,因而得以和二荀同列。 需要看到,由于贾诩的这种思维方式,使得他很难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他看问题往往有根有据,然而事务的发展往往是不可控的,是需要亲力亲为来引导,而不是因势利导而应对。 所以虽然贾诩在战略展望方面的言论往往没有说服力,他一般只是说应该怎么准备打,而说不出来到底如何打。 尽管赤壁大战、曹丕南征两次失败,都从侧面说明曹氏父子没有听他贾文和是错误的,但也并不能说明贾诩在战略策划上有多高明。 其实说到底,在这点上与荀氏兄弟的差距,症结就在是否“知己知彼”。 中原那些人物,荀氏家族作为世家大族,那是很掌握了一些资料的,荀氏兄弟自然也有机会了解曹操的敌人。 但是对江东就不一样了,贾诩并不了解江东的情况,所以人家也没办法提出具体的战略。 说白了,对江东的攻略,换做二荀,不一定照样不行,但难度也会空前加大。如此看来,贾诩就足以与二荀比肩了。 在赵云的心里,这家伙要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他都想把其当成谋主。 当断则断,三人相对,毫不犹豫从张郃身边撤出来。 甚至赵云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失势,贾诩另攀高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在三国里面的风评并不好。 然则,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能给他别人给不了的利益,那就可以掌控,除非他想自立。 “他们叔侄俩都是王佐之才啊!”赵云叹息道:“惜乎有些事情,只有和文和分享。” “谢主公信任!”贾诩脸上古井不波:“荀攸想自立不足为奇,荀彧可是个忠君人士啊。” 不能不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能看出荀彧,并不是因为他比对方高明多少,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所谓王佐之才,就是“辅佐君主成就王业的人”。 这里的“王”,恐怕不能简单的理解为“君主”、“君王”,它的内涵更偏指“王道”,即依靠“圣王仁义教化”治理国家的方式。 当然,纯粹的“王道”是不可取的,乱世治世都不可以,尤其是在乱世。 实际上荀彧也不是那种固守“王道”的儒家卫道士,但至少忠君、仁义、德政的思想在荀彧的政治思想中占据主导地位。 基于这样的思想结构,结合乱世务实的现实需要,荀彧必然会成为一个全能型,而且处事细致的智囊。 他看问题往往非常深刻,是五人中最体大思精的一位。 他年轻时曾经预言,家乡颍川由于处在版图的中心地带,早晚会遭到掳掠,应该尽早迁到外地。 可以说,燕赵书院的成立,他功不可没。正是因为他在荀家上下游说,才让荀谌也答应北去,让赵家的文事方面更上一层楼。 荀彧的论断,综合了他对地理、人情、时事的了解和推断。 张邈与陈宫在兖州叛乱的时候,豫州刺史郭贡领兵来到荀彧镇守的城下,说要求见荀彧。 夏侯惇劝阻,认为非常危险。荀彧却认为,郭贡和张邈关系一般,他仓促来到城下,显然没有成熟的打算。 这个时候前往说服他,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可以让他保持中立。 如果这个时候怠慢他,郭贡一定会怒而攻城。 结果荀彧轻身入敌营,郭贡见荀彧没有惧意,认为城池一定难以攻打,于是引兵退走。显然,基于对人情、时事的精准掌握,荀彧再一次建功。 在之后辅佐曹操攻略吕布、袁绍、刘表,迎奉天子的过程中,荀彧每每进谏,往往会从大势角度,撷取影响战争胜败的诸多因素中最关键的那些部分,对曹操进行劝谏。 比如建议曹操先攻吕布,后取徐州的时候,荀彧就从人心、粮饷、战略、战术等多个方面进行了论述。 建议攻打袁绍时,荀彧引用楚汉相争的故事,从用人气度、决策、治军、德行四个方面论述了战胜的可能性。 对时局一贯全面客观精准的论述,在其他谋士那里是找不到的。 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始终有一份忠于汉庭的心,让赵云一时之间有些惆怅。(。) 第四十二章 暗杀? “文和,你看是否做一些事情让文若对汉室产生怨恨?”赵云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 “主公!”贾诩有些莫名的感动,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很少见。 想想吧,那边荀彧是赵云的舅子,他是什么人?投入到麾下刚刚没多久的时间。 让贾诩来算计舅子,本身就是对他的信任。不管荀彧和赵云关系多好,仅仅是私交。 那哥们儿从来都不是一个因公废私的人,从这一次灵帝省亲他马上就拉着荀谌屁颠屁颠跑过来就知道,荀彧对汉室有一份愚忠。 刘宏本身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这次忍痛不让荀爽和蔡邕给钱,让他们到朝廷做事,其实质就是防患于未然,怕真定赵家继续发展壮大。 结果荀爽本人还半推半就,不过为了家族的利益,只好答应。 不曾想这边荀彧拽着荀谌就跑了,据说在京城找了个芝麻官。 “要文若对汉室有怨恨,其实很简单。”贾诩苦笑道:“设若让朝廷对荀家有怀疑,你觉得颍川荀家还有何好下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不管是荀彧还是荀谌、荀攸都得不到好。” 赵云脸色一变,如果要把荀彧拉过来,需要整个荀家去陪葬,还是算了。 那边,贾诩还在分析:“主公,要是我们放出消息,就说荀家一直在秉承着儒家的思想,认为当今的施政不合他们家族的意思。” “再说了,无风不起浪,颍川书院为何要建立?不就是为了荀家的人来笼络人才吗?” 听到这话,赵云一身冷汗,妈蛋,难怪都说这家伙是毒士。 “打住打住,文和!”他赶紧站起来,连连摆手:“荀家是我岳家,刘宏本身就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和他的宏字不沾边。” “到时候真要把荀家给整下去,你想想我们赵家的结果会如何?”赵云乍一分析,自己冷汗连连:“荀家肯定有人眼红,说不定就是颍川本地的家族都会出手。” “墙倒众人推,党锢之祸灭族的大家族还少么?不差荀家一个。” “赵忠这些年在朝廷很是树立了不少敌人,随着权威日盛,敌人也就更多了。” “只要荀家倒下,对方携着大胜之威,他的敌人发力,我们真定赵家的覆灭也就在眼前!” 此时的贾诩,还永远不是在历史中出现的人物,考虑事情也没有那么全面。 经赵云这么一说,他有些懵圈,唇亡齿寒,赵家和荀家哪怕颍川本家不再相助,还是在相互依存。 荀家女是赵家媳,到时候朝廷要是连荀妮也要拉出来,依照赵云的性格,根本就没有妥协的余地,肯定是护定了自己的女人。 “对不起,主公!”贾诩脸上色变,赶紧躬身道歉:“是诩考虑不周。” “没关系的,文和。”赵云宽慰道:“即便没有荀彧,难不成一旦时局有变,我们不能成事?文有文和、元直、大兄,武有黄家兄长、姊夫、翼德、子义。” “人才总是越多越好吧,”贾诩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前也有些不好意思,迅即正色道:“主公,目前在京城我们才刚刚起步,你看鹰眼这边?” “文和,你我名为主公,实则兄弟。”赵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交给了你,那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放心大胆去做,一切有我!” 今天晚上的雒阳,分外沉静,看不到半丝白天的喧嚣,私下里只能听到偶尔有打梆子的吆喝声与士卒巡逻的踏踏声。 至于赵云与师父童渊,是不会在燕赵风味住宿的,毕竟自己有家,家里还有三个娇妻在等候自己,不能让她们担惊受怕。 尽管蔡琰原本就在京城住着,如今的她身怀六甲,再说已经是赵家妇,一般情况下不再抛头露面,其余两人对京里两眼一抹黑,自己就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四下里一片寂静,时不时有些灯光洒进来,映着贾诩略显坚毅的面孔,赵云想着得用尽一切办法给鹰眼也整一张通行卡。 今后在京城立足,有些情报需要夜里传达甚至出城进城,殊为不便。 “主公,此处甚好!”贾诩的记忆力不错,看到白日里为鹰眼准备的总部,他准备下车。 “文和,一切草创,此处四通八达,遇到事情也可以安全撤退。”赵云略微沉吟说道:“狡兔三窟,必须要有其他的地方。” “主公放心,诩争取在旬日之间就把一切准备好。”贾诩抱抱拳,消失在暗影之中,两个鹰眼的人看到他们的首领安全回来,迅速隐去。 “师父对不起啊。”赵云歉然道:“还要劳动你老跟着徒儿四处奔波。” “说哪里的话!”童渊原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或许是年龄大了,话就多了起来。抑或是因为刺杀了檀石槐以后,身体机能大不如前,和自己的关门弟子在一起,话总是要多一些。 “为师本身就是强自要跟着你来的,只要你不嫌麻烦就好。”他捋了捋胡须:“再说京城之中藏龙卧虎,老夫不跟来委实不放心啊。” 赵云不再说话,只是在心里面暗暗感激年近古稀的老人,惜乎他没有子嗣。 对于他的后代,赵云从来没有过问,或许就像自家的一些武痴一样,终生不娶。 “恩?”童渊猛然间站了起来,衣服无风自动。 “何事,师父?”赵云也十分惊讶。 老人家哪怕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也相差不远矣。 就算在一路上看上去就是一个糟老头子,那只是因为他把一切气机都收在体内的缘故,从来没有如此凝重的时刻。 “师父老啦!”童渊逼着眼睛,神识在四周扫了一圈才收回来:“兴许是老夫过虑了。” 他又喃喃自语:“天子脚下,哪怕那个皇帝没啥用处,却也不是一般的武者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承担汉庭的怒火。” “师父,你是说有人要对我们出手?”赵云一惊。 不会事情就这么凑巧吧,今天白天在城外就早到了别人的拦截,晚上竟然还有人来刺杀。 “可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武者,”童渊摇摇头:“兴许是一路上始终紧紧绷。” 赵云眉毛一扬,赶紧用神识四处逡巡。(。) 第四十三章 一箭,一剑 “你的神识竟然还能外放?”童渊愕然。 哪怕不是刻意,但是身边有人用神识他还是能辨识出来,气机出自眼前,除了自己的宝贝徒弟还能有谁?可他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老人觉得难以置信,马上就探出手来,在徒弟的身上仔细探询着。 既然是师父,赵云也就没有必要抗拒。再说以他目前连武者都不是的拳脚,也根本就不可能是老人家的对手。 看他刚才伸手的架势,就是自己全盛时期,都得费尽心思才能对付。 “好奇怪!”童渊的眉头紧随:“明明你身上已经没有半丝武功的痕迹,可为师老是觉得事情出乎了老夫的预料,好像又有功力的样子。” “有武功如何?没武功又如何?”赵云早就想开了。 在前世,自己本身也算是一个文弱书生,社会的发展从冷兵器到了热兵器,也没看到哪个拿着枪弹的人找上门来。 再说,起先他对贾诩说的那番话,不是信口开河,真要有历史上的那些事件发生,手下这些人都是及其牢靠的。 何况在他心目中,相信张郃并没有因为贾诩的离开而对自己产生一点怨恨。 张家父子本身即使非常重情的人,一辈子不变心可能太长,至少眼前不会对赵家有啥害心,刘宏接见他们的风言风语自己还是知道了少许。 “唉,想不到啊,云儿,到得最后,为师还需要你来安慰!”童渊喟然一叹:“整来整去,没放心的是老头子我,而不是你啊。” 他确实始终都没有放心,经常在自责,设若自己也跟着赵家的军队出塞,焉能有赵云武功全失的地步?还连累应该是世间唯一的先天强者都陨落了。 “师父,曾经汉高祖说过,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赵云若有所思:“同样的,徒儿也认为打天下并不是武功越好的人就越占便宜。” “真要如此,那大家就出来比试一下武艺,谁最好谁就当皇帝好了。” “当年的楚汉相争,根本就没有刘邦什么事,楚霸王的武功高出他太多。” 车厢里有气死风灯,赵云看到老人的脸越来越阴沉,赶紧闭口不语。 毕竟有汉以来,大家都当自己是大汉的子民。 他这番话,本身就有些大逆不道,老人虽然不是一个十足的忠君者,却压根儿就不会想到去反叛朝廷。 “大胆!”童渊一声暴喝,人破车而出。 可惜,身上没有一点武功,赵云心里急得不行。 老人这么慌张地跳出去,很显然,就是刚才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他的脑袋转得很快,究竟是谁居然敢真的在京城行凶?那不啻于是打皇室的脸面。 所认识的人物,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袋里面一个个迅速放了出来。 张温肯定要算一个,相信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好像南阳张家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啥出色的武者。 除此以外,又是一个南阳人何颙,自己当初夺去了导引术,让他在袁绍面前脸面全失。 现在他宁愿跑到哥哥那边去当一个军师,也不想继续在袁本初帐下效力。 对了,袁家,或许只有袁家,或者是级别相若的家族才有这个能力,也能招揽到武艺足够高的武者来对自己实施暗杀。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赵云前世的一些思想渐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说其他的,就是武艺、导引术什么的,在前世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赵云看来,好像都已经进入到仙侠的范畴,武者的破坏力竟然是普通人想不到的强大,宛若神仙之流。 一支床弩带着呼呼的风声,划破空气朝马车而来。 童渊在箭支刚好要射出来的瞬间就已发现,本来从马车顶上破顶而出,打算是准备去杀死那些在床弩后面操作的人,却不得不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啥时候他的剑就到了手中,看着箭的来路,毫不犹豫用气全身的力气,奋力朝前一斩,当的一声。 两边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周围一些已进入熟睡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何方鼠辈?”童渊用足全身力气,才堪堪把射过来的箭支拦下,人被巨力射得不由自主往后面一退好几步。 “藏头露尾的东西,出来!”他惊魂未定,大声喝道。 “巡逻的士卒呢?”没有师父在身边,赵云心底里还是有些面对死亡的恐惧。 在离赵云他们大约三十丈左右的位置,有一所黑黢黢的房屋,里面根本就没有电灯。 一个身材略显高大的黑衣人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他不由低声骂道:“蠢货,怎么把这老头子给引出来了?不是说只有两个中年人吗?” 他一跺脚,低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尽最快的速度撤走!” 说完,率先冲出房门,消失在黑暗之中,唯恐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面容。 另一人拿出一只竹哨,嘘嘘一吹,他们埋伏的人悄无声息地退走。 不能不说,禁军的战斗力虽然不咋的,维护京城的治安还是兢兢业业。 童渊的吼声何其之大?不要说正在巡逻的人,就是附近的居民只要是睡着的,早就被那一吼给惊醒。 听到犹如夜枭的声音此起彼伏,老人站在那里,根本就不敢追出去。 本身就是为了保护赵云而来,要是自己离开,天知道在暗中会不会有人继续发射床弩。 刚才因为自己在徒儿身前挡住一箭,要是自己追出去,还有何人能够抵挡? “何人惹事?”巡逻的兵卒就在闹哄哄的声音中赶到了现场。 很显然,面前赵云这辆马车就是受到袭击的地方。 一个眼精的人马上奔上前,抓住已经被宝剑砍得有些变形的箭支。 “我的天,是床弩,此等武器何时流落到民间?” “是啊是啊,那不是我军队的守城武器吗?” “你的意思是怀疑太尉他老人家?” “瞎说,太尉大人胸怀宽广,怎会贼喊捉贼?” 看到围过来的士兵瞬间都快把宽敞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童渊气得直跺脚,往一个方向直追而去。(。) 第四十四章 京城震动 不见童渊怎么作势,人如大鸟在空中飞过,瞬间飘出二三十丈远近。 我闭目四处感应着,刚才那射箭之人的气息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老夫昔年北军校尉童渊!”他舌炸春雷:“我徒儿赵云赵子龙刚至雒阳,竟然受到文武两方的攻击,是否不把北军放在眼中?” 北军?好遥远而又陌生的名词,那是大汉的骄傲,更是大汉的耻辱。 想当年,太尉陈蕃和大将军窦武,联合远在鲜卑山的胡人,意图剪除北方的威胁。 当是时,大汉专门组建了一支军队,名为北军,和胡人们一南一北,进攻匈奴。 军队中,有不少武者脱颖而出,冀州童渊、幽州赵无极、并州李彦、荆州王朝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对匈奴人的战争中往往斩将夺旗。 后来,朝廷里面出现了争斗,窦武与陈蕃和宦官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曾经火热的北军无人问津,成了谁都不管的孤魂野鬼。 要不然,匈奴人固然失败,也不可能失败得那么彻底。有点儿像后世的北宋一样,联合金国消灭了辽国,自己却成了砧板上的肉。 当然,鲜卑人本身就不多,有点儿像蒙古族,四处征战,每到一地,有降军就成为附庸携裹着继续前进。 再则,每一个仍然健在的鲜卑贵族们对汉人的武者武力值记忆犹新,那可不是普通军队所能剿灭的,完全可以万军中取对方首脑首级的存在。 不少官兵各自投奔了新的主子,特别是在两人失败被杀汉灵帝继位以后,唯恐沾染上任何与窦武陈蕃相关的东西,北军更是成为一个禁忌。 谁知道今天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昔年的身份。 一流巅峰武者何等厉害,几乎整个城里的人,哪怕已经睡着,都被从梦中惊醒。 “我的天,是这个杀神,他如何到了雒阳?” “怎么啦?难道这个叫童渊的很厉害吗?二半夜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 “何止厉害,当年都是以一当百的武者。这么多年过去,武艺早就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你认为我很厉害,在他手底下根本就走不过一招。” “嘶,难道是传说中的先天?那岂不轻易就能摧毁雒阳城?” “先天倒不至于,不过也相差不远矣。刚才那一声断喝,我曾运功相抗,差点儿都受了内伤。记住,今后与高级武者见面千万别和对方抗争,否则小命不保。” “童校尉,某牛大柱,当年承蒙你从匈奴人手中救出我这条贱命。”一个须发皆白的武者跳了出来:“今天唯你马首是瞻!” “校尉好!”又一个粗豪的声音哈哈大笑:“穿衣服费了些时间,被柱子抢了先。卑职甲曲丙屯什长周三前来报道。” 今夜的雒阳,平时难得一见的武者纷纷从自家中走出,有的是叙旧,有的则是来帮童渊的,昔日的战友徒弟受了委屈,必须要还一个公道。 “兄弟们!”他的嗓子有些哽咽:“老童在此多谢各位。” 执行宵禁任务的士卒们傻了眼,因为不少就是他们自家的老人,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不可能拿人吧? 没办法,一个个装着没看见,在赵云附近的,紧紧围着那一辆马车,生怕再有宵小之徒又来袭杀,否则自己家族不惩罚就是上官也必然会责罚自己。 “程五,你是斥候出身,马上去查清刚才究竟是谁,竟然敢用攻城弩来对付老夫。”童渊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 “谁的家族在各个城门附近?给老子布置部曲前去堵截,刺客还在城中没有出城。” “其余人等,随老夫一起把这藏头露尾的东西给找出来。” 他再一次爆喝:“暗中的贼人你听着,老童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把雒阳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赵云惊呆了,想不到师父的名气在老一辈武者当中这么大,就一声吆喝,瞬间跳出来不下五十条人影,貌似一个个在京城还混得可以。 要不然,士卒们不可能无动于衷,早就有人围上去喝问或者直接抓走。 从睡梦中惊醒的赵温心里一惊一喜。 吃惊的是竟然有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击自己的族侄,所幸好像人没有受到伤害。 喜的是这孩子竟然不声不响到了雒阳,也不给自己打一声招呼。 赵忠本来就没有休息,赵云的亲笔诗到了他这里,马上就给交好的人说了这件事来显摆。 尽管到了他这个层面,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来拜访,光是宦官内部前来的人都络绎不绝,现在都还和他叙话喝酒。 当然,赵忠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批人,认为他们都看不懂本家侄儿的诗。 童渊的第一声喝叫,让他身边的武者一个个寒毛直竖,马上就围着上来保护。 听说赵云受到攻击,赵忠勃然大怒:“城门校尉是干什么吃的?” “大兄,我管的是中东门!”赵延期期艾艾地说道。 “禁军呢?”赵忠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饭桶。皇上走了以后,他们的职责是什么?宫里那些女人们,谁敢去碰她们一个指头?” 得,这位爷发话了,连刚刚从北疆回来的蹇硕都不敢怠慢,赶紧去吩咐一队禁军马上开出宫里,到城中参与搜捕。 看到效果不错,赵忠的心头舒了一口气,他指着赵云的诗作犹自不解恨:“毫不夸张地说,那些太学的老学究都不敢跳出来指责,那就说明我侄儿的诗还有可取之处。” “就在要走马上任鸿都门学博士的前夕,他居然受到不法之徒的袭杀。” “请侯爷放心!”蹇硕陪着笑:“子龙贤弟本身就是上天赐给皇上的,要不然连鲜卑那么高强的武者都没能奈何得了他?” “就是,侯爷放宽心思!”一众宦官连连安慰:“北军不复存在,当年那批老人貌似今夜一个个都冒出头来,贼子定然逃不出去。” 今夜的雒阳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四十五章 司马越 “五爷,童老儿当年就和你不对付。”有支持的,自然就有反对的,北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何不遣人去阻拦他们?” “混账!”正在缅怀往事的五老爷一声轻叱:“我和他是私怨。北军是不存在了,老夫依然是北军的一员,马上把部曲放出去,给老子找人!” “五爷,这夜深人静的,让我们如何去找?”一个管家上来劝阻道:“刚才小七说得对,你们还在军队里打过架,何苦要去帮他。” “老夫老了,说话没人听了?”五老爷的脸上一片寒霜:“速度去办,不然你们哪怕是我的老弟兄,都给老子滚蛋!” 其实,部队里的人,就算曾经在一起有天大的仇怨,到了几十年后早就放下了。 当然,这些人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童渊见面,世家和寒门之间,早就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在中间阻拦着。 “校尉大人,”身体有些伛偻的程五从暗影中走了出来,躬身行礼:“卑职刚才一路查访,到了开阳门,结果负责的曲长已被人提前一步解决。” “凶手的手法纯属,一看就是我们北军的套路。” 北军?北军!当年自己宿敌的身影一个个在心头飘过,童渊不敢确定究竟是谁在暗中使坏,难道曾经的袍泽要举刀相向么? “小五,当年你就落下了病根。”他看着老部下轻声说道:“我徒儿子龙家的燕赵书院有一位神医,或许可以治好你的病。” “谢校尉大人,”程五微微一笑:“都是半截要入土的人,还治病干嘛?” 童渊没有说话,身形突兀地拔地而起,大声喝道:“好贼子,你今天跑试试?老夫必将追你到天涯海角。” 他可是一刻都没放松神识,始终在搜寻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在哪里在哪里?”一个个正在忙活的前北军士卒忙不迭叫道:“抓住贼子,碎尸万段。” “就是,敢惹我们北军,就做好要被杀死的觉悟,到时候凌迟。” “嘿嘿,当年我老朱的手法,在北军中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到时候交给我好了。” “得得得,你歇!麻痹的,还好意思说,当年你为了打听鲜卑人针对我们大汉的计划,让那胡狗嚎叫了两天两夜,老子硬是吐了好几天。” 别看他们都在雒阳,平日里根本就不曾有过交流。 猛然间有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在一起的日子。 此刻,他们之间没有豪族与寒门的区别,有的只是战友情。 “兄弟们,老童承你们的情。”童渊一边飞跃一边传话:“你们别出手,此人武功高强,至少到了一流境界。” 那些北军的袍泽们嘴巴上虽然不说,心里有一丝惧意,任谁都不敢和一个一流武者对垒。 好像是猜出了他们的心思,童渊的声音又远远传来:“这兔崽子只顾逃窜,根本就不敢停下来,要不然老童立马就到。” 他说话的目的不仅仅是给昔日军中兄弟安心,更是对凶手的威胁。 依照他的速度,确实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整个雒阳城跑遍,都不会超过一炷香的功夫。 “这些人都特么饭桶,”那人一边逃一边恶狠狠地想:“老夫回去就要一个个清理,不合格的全部给杀掉喂狗。” “赵家的导引术本身就厉害无比,还出了先天强者,谁知道赵家小儿竟然还有一个师父,更特么倒霉的是,他师父还是童屠夫。” 童渊的外号是匈奴人叫出来的,他一口气杀了五百多个匈奴人,都换了好几个枪头。 打那以后,不仅是胡人就连汉人看到他心里都有些打怵。 不要说动手,就是那一身的杀气外放,从他身边经过都会觉得毛发直竖。 当年年轻的他很是不服气,两人私下里比过一场,平素自诩为军中后起之秀的他,在一百招之后黯然落败,从此直接从北军中退出。 世家和寒门之间,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有或明或暗的争斗。 既然技不如人,肯定没办法只好走了,不在那里丢人现眼。 “贼子,可敢停下来和老童一战?”童渊发现对方和自己功力相若,战斗经验丰富的他,当即一边与对方说话让他分心,一边暗自加快速度。 这人甚为狡猾,专门挑一些热闹的地方奔逃,可他忘了这是晚上,要是白天肯定还是有机会逃掉。 就在他心魂不定的时候,猛然间回头,发现童渊和自己的距离不到三十丈。 我的天,他顿时大吃一惊,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奔。 “哈哈,你穿着黑衣黑袍,难不成老夫就认不出来了?”童渊继续说着话,再次奋力加速:“停下来我们谈一谈,是否有误会?” 不知不觉间,两人一追一逃,从城东竟然到了城北。 眼看着再往前就是夏门,出了城门就是洛水。 不管童渊的武艺多么高强,只要敌人跳到洛水,再怎么厉害都无济于事。 冀州人你说骑马打战是好手,在河里游泳的话,能游得动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上当了!”童渊再次哈哈大笑:“拦住他,这次他再也跑不掉了。” 恩?此人毅然停下脚步。 “原来是你!”童渊一声惊呼:“你为何要亲自前来杀我徒儿?” “杀了又如何?”他声音低沉,根本就听不出年龄大小:“老子我行我素,想杀就杀,你还能天天跟着?” “何须跟着?”童渊说话的时候已经飘到他跟前,手中的宝剑倏地刺了出去:“直接把你给宰掉,从此再也没有威胁!” “有本事你就杀掉我好了!”此人的声音漂浮:“今天有人出了一千万钱来买你徒弟的狗命,从此以后来杀他的人络绎不绝。” “讲钱多么?”童渊见此人的剑滑不留手,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闪避开去,剑又唰地刺了出去:“赵家随便出一亿钱买你人头好了。” 其实两人都是北军出身,此人尽管中途退出,那时北军几乎无战可打,否则哪有时间来比试武艺? 别看两人在不停话语、手上交锋,都是在试探。 童渊自然想知道对方是谁,对方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二十多年后武艺能胜过他。 “蒙住了嘴巴我就不认识你了么?”童渊蓦然响了起来:“司马越!你出剑的方式还是当年一样笨拙!” 此人一听,亡魂大冒。(。) 第四十六章 赵子龙哪儿去了 司马越在曾经的北军中可谓是大名鼎鼎,身为河东司马家的人,尽管是庶子,却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很少看见有世家的人武艺高强的,他却是其中的特例。 不管是冀州童渊、幽州赵无极还是并州李彦、荆州王朝,他都去挑战过。 刚开始的挑战,他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惜乎没经历过风雨的武艺,哪是这些长期扎根在北疆随时和胡人拼命的狠人的对手? 你说相差不大还好,关键是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了。 很简单,世家的导引术所修炼出来的武艺,除了那些家族的死士,都是堂堂正正,以力压人,以势服人。这两方面,恰巧四人一点都不缺。 更何况,他们修炼的武艺,是为了杀人而生,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当然,司马越的名声并不是因为他在挑战中一招败北,而是自那以后,他在战场上成了著名的疯子,比童渊等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战场是最好的老师,他的进步非常明显,就连李彦都曾在公开场合宣称,哪怕自己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永远都比不上。 等到窦武、陈蕃失势,北军无事可做,司马越又起了心思来挑战四人。 惜乎李彦早就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了军队,别人不清楚,至少在童渊这里,双方不断试探,在一百零一招上,童渊一认真他就失败了。 “你认错人了!”那人连连摇头,慌忙招架着:“吾姓王!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告辞!” “哼!”童渊得理不饶人:“用军中的硬弩来对付我徒儿,一声告罪就能一走了之?看剑!”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宝剑如闪电,抓住一丝缝隙,刺在对方肩窝上。 王姓黑衣人心中大骇,忙不迭一个旱地拔葱,躲过接下来的一招。 只见他剑交左手,又不要命地迎了上来,童渊心中起了恻隐之心,剑上的力道收去七分。 两剑相交,黑衣人借着力气飘飞,直接上了城墙。 “好贼子,哪里跑!”童渊大恨,也不见作势,人跟着到了城墙上。 高手之间的争斗,只在须臾之间就能定胜负,黑衣人本身武艺最多能与对方相持,现在又受了伤,存了心要逃跑。 童渊起跳的瞬间,他人已经飘落到城外,等这边追下去,他几个起落,噗通一声跳入洛水,只见得水面波光粼粼,再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原本赵云来到雒阳并受到太学士子挑战的事情,仅仅是一小撮人知晓。 经过晚上的事情,那些被惊醒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 “啥,赵云来了,还被宵小之徒文的方面和武的方面都在压制?” “应该是真的,你没听到昨晚那苍老的声音一出,整个雒阳城没有一个人敢应声吗?” “实在可恨,究竟是哪一波贼子?赵家麒麟儿文才惊天下,武艺据说很不错。” “岂止不错?我给你说,千万别和其他人讲。他父亲真定侯的功劳,十之七八都在他身上,你说会厉害到何种程度?” “我的天,为何朝廷的喜报上面,对赵子龙的功绩半点都不曾提及?”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他们不仅压制赵云的军功,还妄图阻拦其到鸿都门学任职,咱孩子今后不就少了一位德才兼备的老师吗?” “气煞我也。还等什么?走,去赵府上,找子龙先生问个清楚,真要是知道了是何人,我等必万民请愿,把狗官拉下来。” 然则,赵云根本就不在府上,看门的人很是礼貌,说得口干舌燥,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言及三公子从进雒阳到现在,都不曾露过面。 这还了得?当下,士人还没啥感觉,整个雒阳城的底层都闹腾起来。 好在雒阳令赵温出手及时,不断派出兵丁,四处安慰,说赵三公子此刻在一个安全的处所,需要时间静养,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尽管老百姓还有些怨言,自古民不与官斗,而且人家确实没必要撒谎,那可是他的本家侄子,当年此公可没少为赵家麒麟儿摇旗呐喊过。 赵温当然有底气,一大早,他这个引以为傲的侄儿就来拜访。 他领着赵满热情接待,听说要去赵忠那里,面色一沉,拂袖而去上班。 作为权倾天下的宦官,赵忠的府邸在整个雒阳城并不是最华丽的。 自从经常和真定赵家通信,他的为人处事低调了很多,基本上就没有见他在公开场合露面过,犹如隐形人。 然而在宦官集团内部,赵忠的威势不减反增,无他,利益而已。 当赵家带挈着一大堆的人发了财,近期的海洋贸易也是赚得钵满盆满,一个个恨不得把赵忠当活菩萨供起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经济基础决定一个人的地位,这个时期也完全一样。 赵忠是第一次见到赵家的后起之秀,他一点都不敢怠慢,四弟赵延连点卯都没去,专程在偏厅等候。 赵云也在仔细打量着史载臭名昭著的宦官,此人看上去身宽体阔,并没有发福。 要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想不到,一脸笑相十足富家翁的老人,就是赵忠。 “伯父在上,侄儿赵云见过。”他的礼数是真心实意的。 今天的真定赵家确实崛起了,在发展的过程中,少不了蜀郡赵家和安平赵家的鼎力相助,毕竟天下赵氏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 “好孩子,你有心了!”赵忠的眼里有晶莹点点。 若说其他的,赵忠并不在行。 要论对人性人心的把握,天下难出其右。 开什么玩笑,伴君如伴虎,他能在喜怒无常的灵帝身边屹立不倒,权势与日俱增,要不是对皇帝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早就被人踩下去了。 他很清楚,赵云的礼节是真心实意的,比他那个曾在自己府上来过的哥哥可是有天壤之别。 赵忠不禁暗自感叹,为啥在每一个家族里面,人与人之间都是那么的不同。 要是安平赵家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后辈,哪还用得着自己抛头露面?不要说后辈,就连自己的几个弟弟,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 感慨是感慨,赵忠也没怠慢这个远道而来的侄儿。 正在此时,人报蜀郡赵家有人来见,赵忠和赵延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第四十七章 赵忠的警告 雒阳城外的那座田庄里,黑衣人坐在暗室中一动不动。 他很困惑,尽管自己比那个童老儿年轻了十多岁,按说对方年老体衰,体力要比自己差得多吧,昨晚可没见半点疲惫的样子。 右肩窝那里隐隐作疼,其实并不是伤口疼,而是他的心在抽搐。 “首领,全部杀掉么?”一个近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很清楚对方的脾气,此刻应该正是盛怒的时候,刚回来一气杀了好几个人,现在屋里面都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石灰的掩盖下依然能闻到。 “算了吧!”黑衣人默然摇头:“就连我都不是童老匹夫的对手,又何况你们?” 他长叹一声:“北军的厉害,是你们所不能想到的。在那里能当一个校尉,可以说如今做一个有封号的将军绰绰有余。” “那如何处置?”来人很是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有松口的时候。 不要说默默无闻的斥候,就是有名有姓的家奴,杀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全部撤回来吧!”黑衣人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漉漉的。 武艺到了他这个境界,可以说是百病不生,凭着身体的内力就可以把衣服给蒸干。 可是,黑衣人没有这么做,或许是他想留下耻辱的一晚,或许是压根儿就忘了蒸干衣服这件事。 “还为何愣着?”黑衣人的语气尽量说得温柔:“如今赵家在明,我等在暗,反而能更好的见机行事。你去找史道人吧,说我要见他。” 这管家大气都不敢出的快步走出去,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全是冷汗。 还是相同的房间,还是相同的几个人。 昨晚他们一直饮酒到很晚,后来又叫来几个女侍寻欢作乐。 此刻屋里面还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味,日上三竿,里面的人都还没起来。 “来福!”主人首先醒了。 “少爷!”一个小厮伛偻着身子,弯腰走了进去。 “有何等重要之事,说来听听?”他似乎眼睛都没睁开,手在面前的女侍****上不停摩挲着。 “啥?”等来福说完,他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麻痹的,早晓得晚上有人要去行刺,要是自己等人没有喝醉,就会找人一起去趁浑水摸鱼,说不定就得手了。 不管如何压制或者败坏赵子龙的名声,至少他这个人还存在。 真要是刺杀成功,凭着自己的家世,根本就不会有人能怀疑到自己头上来,没了赵云,真定赵家的实力就下降了一半。 “乐兄、贾兄,醒醒!”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女侍。 那少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一声不吭,静悄悄地爬起来。 “袁兄,你真是好体力,昨晚龙精虎猛,此刻又比我俩先醒。”乐兄哈哈大笑。 “就是,”贾兄也在一旁搭腔:“我都不晓得现在是啥时候了,相信在雒阳,袁兄这方面敢称第二,没有任何人敢称第一。” 其实两个人早就醒了,连他和下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他们明白,袁公子不喜欢别人比自己厉害哪怕是一丁点,不管在哪方面都一样。 “唉!”袁兄止不住捶头顿足:“你说这叫什么事,赵家小儿的仇人满天下,早知道我等何必要整这件事出来?两边联合肯定能一了百了。” “能不能把此人找出来?”乐兄来了兴趣:“敢在京城之中动手,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是!”贾兄连连点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也不相信那个老头师父会日夜守在他身边。” 还别说,他这话很有道理。 大汉以孝治国,师父帮助徒弟只不过是偶一为之,要是长期如此,那这个徒弟会被外人耻笑死的。 “再等等吧,”袁兄不置可否:“既然赵云来雒阳的消息传播开去,那些老学究们,再也不能装聋作哑。” “袁兄,明人不说暗话!”乐兄也是豁了出去:“鸿都门学本来是贾兄和我的地盘,皇帝难不成还要把权利给分出去不成?” “就是皇帝没这心思,他身后站着赵忠、赵温这些人,难免会在学校里压我们兄弟一头。” 可惜,无论他俩如何劝说,袁兄就是不肯松口。 尽管他早就分家另过,每日里的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课程。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私下行动,老爷子们毫不知情,要是再出啥纰漏,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们解释。 再说了,赵家和袁家是姻亲关系,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要连累身后的家族名声受损。 赵忠领着赵延和赵云,让中门大开,亲自迎出去,差点儿把他的鼻子都气歪了。 马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他先是一怔,接着苦笑连连,赶紧大礼参拜:“侄儿蜀郡赵满赵顺卿前来拜访两位叔父大人。” “原来是顺卿贤侄,快快请起!”赵忠的脸色变换得相当快,全是笑意:“为何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 说实话,赵满受了赵云的洗脑。 他也认为,家族对安平赵家的冷处理有些过分。 整个赵家的家族大会都已经召开过,天下赵氏一家人,没有谁愿意去当宦官。 要不是走投无路,又有谁愿意自己的子侄去势到宫中去服侍那些男男女女? 见蜀郡赵家的主事人没来,赵忠和赵延的心思就淡了很多,重新回到偏厅。 赵云甚是感慨,别看安平赵家不起眼,在很多时候对自己起的作用更大。 前世太祖的论持久战曾说过,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自己刚到雒阳,更是要抱紧赵忠的大腿,不然一不小心被人阴死了都不晓得。 “云儿,既然你不日就要去鸿都门学就任,有些事情伯父不得不和你说。”赵忠叹了口气:“要是在宫里,大情小事伯父还能做主,在宫外影响就少了许多。” “伯父放心!”赵云的脸上不喜不悲:“侄儿从小到大,经过不少事情,又有哪一件是顺风顺水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云儿,别的人倒也罢了!”赵忠直言相告:“那里的祭酒和教谕,他们在宫里的人和我并不是一路人。” 恩?还有这回事?赵云的眉毛凝成了川字。(。) 第四十八章 阎王不好见,小鬼更难缠 赵云眉头深锁,在他的印象中,认为赵忠就是宦官中的大拿,肯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其实想起来也不难理解,作为皇帝,他经常接触的就是身边这一批宦官。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首先就要收复这些人。 上位者肯定不想看着下面一团和气,那他会坐卧不宁的。 或许刚开始大家在底层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一定的地位,不管是自己还是下面跟着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诉求,矛盾渐渐就产生了。 “在大的方面,我们肯定是一致的。”赵忠解释道:“那位必然希望我们不和,闹得越厉害越好,到时候他出来收拾局面。” “没事儿,”赵云展颜一笑:“伯父,侄儿原本想安安静静教学,不想掺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咱赵家的人啥时候怕过事来?” “说得好!”赵延这个城门校尉尽管是靠着大哥的帮衬才上去的,却也多了一股豪气:“到时候谁不服气告诉你四叔一声。” “就是,子龙!”赵满如今多了英武之气:“我在北疆认识了不少袍泽,如今都在雒阳。不管是作为赵家还是北征军的身份,我们绝对不能丢脸。” “你们就别添乱了,”赵忠笑骂道:“鸿都门学就是一个******的缩影。在朝堂之上,没谁遇到事情撸起袖子就上。” “伯父,侄儿不敢自夸,”赵云眉毛一扬:“当初侄儿远离真定,就是想多结交朋友,学会自己独立处事的能力,所幸一路走来还算顺遂。” 赵忠眼里露出一丝赞赏,或许正是因为这孩子不断在超越自己,才会有越来越大的名气吧。而且名气并不等于实际能力,完成转化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当然,赵云的话也不是吹牛,他是真那么想的。前世算得上一个宅男,见多才能视广,颍川书院不啻于今生一个崛起的舞台。 赵云要入职,肯定不会自己亲手去办理,那样也太丢份儿了。 在北征的过程中,赵满囤一起随军,并没有受到特殊照顾。 毕竟在赵云看来,自己今后会多多少少和军人接触,身边的人哪怕是一个负责起居的下人,也不免和别人打交道。 还别说,在军队里,尽管没有值得称道的战功拿得出手,他从一个小兵一步步晋升,最后到了屯长的位置。 这个年代军队的计数单位和后世大不一样,沿袭秦朝的编制。 参战时由朝廷任命的统帅进行实行战时编制,委派若干将军分领几个作战集群。 集群下将各地征发的士兵按其地域集中编制为某一战斗部队,号为部,由朝廷委派的校尉指挥。 像赵孟这种护鲜卑校尉,其职位和四方将军仅有一线之隔,一旦打赢了马上就是东南西北的封号,下面自然会有杂号将军和偏将军、裨将军。 部下分为若干个曲,一般也应是5进位制,约1000人,由军侯指挥。 曲以下按平时基本编制,整编为伍有伍长、什有什长、队为50人或100,有队率、屯有500人,有屯长。 另外每一级军官都可支配约占编制10%的另编人员为随从亲兵,担任警卫、通讯等特别战地勤务。 也就是说,在赵家他简直不起眼,但在外人看来,不大不小是个官。 当然,他本人是赵家的部曲,除非有一天脱离赵家自立,否则还是算赵家人。 不过,赵满囤从小就在赵家长大,对家族的忠诚毋庸置疑,仗一打完,他从军队里退出来,仍然在赵云身前身后服侍。 看到家门外不远处的鸿都门学,他不由撇撇嘴,与赵家的燕赵书院比起来,不管是占地规模还是学校的外观,看上去差了很多。 然则,赵满囤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今后就是少爷要上班的地方,带着几个杂役就上门去,先为赵云安排好一切。 “喂喂喂,这里是鸿都门学,可以和太学比肩的地方,闲杂人等走开。”看门的一见赵满囤等人,就知道是军伍之人。 “这位兄弟···”赵满囤眉头一皱,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可没等他话说出口,早就被对方打断:“谁跟你是兄弟呢?不是告诉过你吗?赶紧走,不然我就叫官了。” “我们是博士赵子龙先生跟前的人,你是何态度?”一个仆役看不过去,低声呵斥道:“赶紧领我们去见祭酒、教谕。” 赵子龙?赵家麒麟儿?看门人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几个人,试探着说:“明日休沐,子龙先生可有亲笔信拿来?” 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城外作诗,大涨了鸿都门学的声望,一个个学子脸上都有光彩,哪怕是门子也觉得俱有荣焉。 他灵机一动,就想要到赵云的亲笔书,谁不知道在今日的雒阳,要说有值钱的东西,赵家麒麟儿的手书无疑是其中之一,而且有价无市。 只要拿到手,他一个看门的前去禀报一下,自然就把东西攥在手里了。 “兄弟,我们只有少爷的名刺。”赵满囤看到对方的语气缓和,心里舒了口气。 赵家人不怕事,不管是在北疆还是雒阳都一样,只不过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是子龙先生手书的吗?”门子脸上不由亮光一闪。 “张五,你在做什么?”正在此时,一辆马车在学校门前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见几个军汉气质的下人,心里有气。 “山先生,这些是子龙先生的家人,前来为他老人家办理一切事宜。”张五赶紧迎上去,又对赵满囤等人说道:“刚才你们不是找祭酒吗?山先生就是祭酒派来的。” 赵云赵子龙?乐山有些讶异,想不到昨晚闹得那么大,对方的人已然来到学校。 尽管他对赵云没什么偏见,却知道自家老爷不待见。 “明日休沐,我家侍中这么忙,哪有时间安排?”乐山没有多话,让张五打开门闸自顾进去。 “祭酒不住在书院吗?”赵满囤十分不解。 “是学校!”张五纠正道:“祭酒同时又是侍中大人,平时难得有时间来学校的。” 最后,他还是悄悄告诉众人,就是乐松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在学校露面,今天乐山前来也很凑巧,倒是教谕贾护有个院落,平常都有人在。 “赵云?我家大人没时间!”管家贾万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们改日再来吧!” “这可是你说的!”赵满囤不由发怒:“我回去给我们家少爷讲,大不了回真定不在这里教书好了。” 说着,他带人扬长而去。(。) 第四十九章 杨赐来访 或许是故意为了在赵温面前显摆,赵云都觉得好笑,赵忠这位皇帝身边的红人就像小孩子一样斗气,专门把他和赵满留在府上。 赵忠一直都不遗余力地为赵云摇旗呐喊,这点小小的要求,自然要满足。反正刚刚来到雒阳,两眼一抹黑,躲在他这里也能免去一些纷扰。 京城可不像真定,神通广大的人比比皆是。尽管赵云自认为做事低调,还是被有心人查出了他的居所。 赵满囤前来汇报说,这两天不下而是波人前来找自家少爷。 当然,贾护本人或许会刁难,贾万一个管家而已,见到赵云的下人真要走,赶紧就把一切手续给办了,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 要说东汉尽管后世的人吐槽不已,汉灵帝自己办的鸿都门学,还是比较大方。 鸿都门周围本来就是寸土寸金,只要是里面的博士,每个人都会有院落。 据说要是本人在雒阳没有居所,也不喜欢在学校居住,还可以安排一套城中的院子。 当然,赵满囤本人是不会去打理的,他灵机一动,让赵得柱和他新婚媳妇王秋娘平日里就在那边呆着,或许偶尔赵云也会在里面歇息。 要说赵忠本人在雒阳都是跺跺脚都能引起风云的人物,他府上的人自然多了不少傲气。 人都是这样的,或许世人认为宦官去势,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当这个宦官到了一定的地位,却也不得不卑躬屈膝前来交好。 但是,他们在赵云、赵满面前表现,还不如赵满囤等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引起两位少爷的不满。 在府上,不要说辞退,就是打死一个下人也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这人就是曹节?看到真人,赵云也不胜嘘唏。 曹节,字汉丰,南阳新野人。本籍魏郡,家族世代担任俸禄二千石的官职。要不然,也不可能有名有字。 毕竟在这个年代,各个家族都发现皇帝身边的人才是权力最大的,不少家族都会在家族中找一些后起之秀去势入宫。 汉顺帝初年,曹节以西园骑之职,升任小黄门。汉桓帝时,升任中常侍、奉车都尉。 建宁元年,因迎奉汉灵帝之功,封为长安乡侯。同年与长乐五官史朱瑀等诛杀窦武、陈蕃等人,升任长乐卫尉,改封育阳侯。 建宁二年,曹节病重,汉灵帝任他为车骑将军。不久病愈,免去车骑将军之职,仍任中常侍,官位特进,不久调任大长秋。 光和二年,担任尚书令。此刻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风烛残年,只不过下巴上光光溜溜的。 “老夫厚颜,”他呵呵一笑:“家族后辈老是在我面前说,要是不拿到子龙的手书,今后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枫叶离离承露垂,蝉鸣高树换新腔。 诗怀不共林泉老,暗许轻风戏一庞。 醉笔常追云海去,颠倾浓墨涌三江。 侍龙心事终日忙,明月清凉溢我窗。 赵云毫不推辞,当即挥毫为其写下传说中董小宛的诗句,只不过在其中选了几句。 前面的他曹节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最后两句简直就说到了自己的心上。 尽管当初家族把自己送到宫里,还是留下了子嗣,心里难免有些怨恨。 高出不胜寒,到了他这样的位置,才体会到雒阳并不是那么好混的。在他的坚持之下,家族后辈要么外放,要么就在老家呆着,都不许进京。 伴君如伴虎,天天都在皇帝身边打转,揣摩他的心思。每当夜深人静,看着凄凄月色,不免满是感怀。 这边曹节刚刚走,下人忽报杨赐前来。 连赵忠都眼睛圆睁,安平赵家在他没有入宫以前,连寒门都算不上。 今天和袁家、杨家为首的士子集团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当下,他毫不迟疑,领着众人大开中门前去迎接。 杨赐,字伯献。弘农华阴人,出身“弘农杨氏”,祖父杨震、父亲杨秉均官至太尉。 少时研习儒学,常隐居教授弟子,不应州郡礼命。 杨赐的祖父杨震、父亲杨秉都以忠正而闻名,又精通儒学,因而有许多门生,拥有很高的名望。 后来,受大将军梁冀的征辟,但他并不以此为荣,反而不大愿意。出任为陈仓令,因为疾病没有赴任。 朝廷派公车特征也不到,又屡次推辞三公的礼命。后来才以司空所举高第,迁为侍中、越骑校尉。 建宁元年,当时年幼的汉灵帝应当学习儒术,于是下诏给太傅胡广及三公。 要求他们选精通《欧阳尚书》、《桓君大小太常章句》而素有盛名的人。 三公因此举荐杨赐,于是以杨赐及刘宽、张济于华光殿中侍讲,教授灵帝。后迁任少府、光禄勋。 建宁二年,当时青蛇出现在御座,灵帝询问杨赐缘由,他于是封书上奏直引典故劾奏内官,和赵忠等人结下梁子。 熹平二年二月,出任司空。同年七月,杨赐被罢免,改任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要知道光禄大夫原秩为二千石,此为加秩,是给他的特殊礼遇。 熹平四年,杨赐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人上奏。 他们指出经学典籍传习久远,讹谬的情况日趋严重,请求正订《六经》的文字。 灵帝同意他们的建议,遂命蔡邕等进行校勘,并将校正过的经籍刻于石碑,立在太学之外,作为经籍正本,这就是著名的《熹平石经》。 要不然,蔡邕一个小小的议郎,他上书根本就没有搭理。 熹平五年,杨赐代袁隗为司徒,当时朝廷授人爵位,没有次序,而灵帝非常喜爱游玩。 杨赐因此上书劝谏,言辞恳切。后来因为征辟党人而被罢免,又拜光禄大夫。 光和元年,嘉德殿在白天出现明暗两道彩虹,灵帝厌恶这种天象,引见杨赐及议郎蔡邕等人入金商门崇德署商议此事,使中常侍曹节、王甫主持问询。 杨赐仰天而叹,答道:“我每次读到张禹传,没有一次不感到愤怒叹息的,张禹既不能竭力尽忠,畅言治国之道,反而留心自己的幼子,乞求让他女婿由远地调回近任。” “朱游想得到尚方斩马剑来处治他,确实有理由。我凭借浅薄学识,受任先帝之末,世代受宠,无以报国。学浅而以要事相问,想要死而后已。” 杨赐于是上疏极言陈说时事,弹劾受宠的乐松等人逢迎帝意,不务正业,并请求斥退妄臣。 奏疏上呈后,被曹节偷看,不和其意。事后,蔡邕因直言而被流放朔方,杨赐因帝师身份,得以免咎。 同年冬,灵帝前往太学行礼,以杨赐为三老。后再迁少府、光禄勋。 光和二年十二月,因司徒刘郃于十月为宦官诬陷下狱死,因此以杨赐再次出任司徒。 灵帝想造毕圭灵琨苑,杨赐又上书劝谏。但因侍中任芝、中常侍乐松认为可造,于是灵帝下诏建苑。 光和三年九月,杨赐因病被罢免。不久,拜太常,并赐御府衣一套。 难道他知道自己明年要死么?赵云不由打量起这位老丈人蔡邕都十分敬重的老人。(。) 第五十章 杨赐的考校 “忠见过老大人!”赵忠满面红光,皮肤有些松弛的脸上笑得褶子很多,礼数格外虔诚。 他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以便四下的人都能听见。 面对五朝元老,又是帝师,就连灵帝在他面前都只能恭恭敬敬。 党锢之祸,加剧了宦官集团和士子集团之间的矛盾,四世三公的杨家名列首位。 但是不管是灵帝还是各位宦官,都不敢冲杨家的人下手,双方并没有直接冲突。 多有面儿啊,杨家的当家人来拜访自己,赵忠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老夫见过赵侯!”杨赐不紧不慢应了一句,他的脸上古井无波。 这是赵云第一次见到朝廷重臣,不由仔细打量。 此老看上去与荀爽、蔡邕两位岳父大人有相似的气质,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脸上皱纹很深,身形并不瘦弱,相反还有些壮实,背稍微有些驼。 便服而来的杨赐,就是看上去也有一股有别于普通老人的韵味。 最特别的是一双眼睛,分外明亮,看上去如刀似剑,简直能直视人心。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位就是子龙吧,很好!” 赵忠顿时听得心花怒放,这可是杨赐啊,当年此公在教授皇帝的时候,也很少听到他说一个好字,可见多么不容易。 尽管不是自家子侄受到夸奖,他本身就是赵家麒麟儿的鼓吹者,觉得俱有荣焉。 “末学后进真定赵子龙见过前辈!”赵云赶紧上前施礼,丝毫不敢马虎。 不要说他自己,就是荀爽与蔡邕在此老面前,也只有执弟子礼。 反正双方没有亲戚关系,干脆就不要叫辈分,否则只能排到孙子辈。 赵忠府上的人莫名惊讶,啥时候见过自家主子对人如此客气礼貌?只见他好像对待皇帝一样,背稍微弯曲,恭恭敬敬地延请老人前行。 “都说赵家这些年挣了不少钱,此言不虚啊。”杨赐看着院子里面别具一格的布置,称得上富丽堂皇,尺多高的珊瑚就像灌木一样立在道路两边。 “哈哈,忠出身贫寒,对商贾之事很是热心。”赵忠也毫不避讳:“故子龙家里派人说一声,马上就入股了,所获颇丰。” 杨赐脚步微顿,再次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赵云。 他实在无法想象,就是看上去弱冠之年的年轻人,能带着家族走到如今的境界。 据他所知,所有这一切都是赵云出的主意或者亲力亲为。 对于做生意,此老并不排斥。名以食为天,杨家历代的封赏,不过是勉强能够让家族的直系子弟看上去鲜衣怒马。 真正要和那些商贾人家相比,足以称得上寒碜。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家的子侄辈孙子辈如何没有如此出色的人? 杨家能在东汉屹立不倒,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梁冀、窦武那么大的野心,做事情循规蹈矩。 如论如何,杨家已经引起了皇帝和一些世家豪门的觊觎之心。 要不然,凭借杨赐帝师的身份,不可能像普通大臣一般,一会儿撤官一会儿又封赏。 说白了,刘宏就是要打压他的声望,打压杨家的声望,同时培植能与之抗衡的家族,譬如汝南袁家,不能继续让杨家强盛下去。 这种情势,除了刚刚进京的赵云还有些迷惑,赵忠清楚,杨赐更是明白。 严格来讲,袁家的袁隗和袁逢,都算是他的后辈,矮了半辈。 眼看大限之日不远,要是他倒下了,杨家的后人没有啥出色的,即便长子杨彪,也只能说是中人之资,很难继续杨家的辉煌。 既然自家不行,那就必须要寻找外援,如日中天的宦官,根本就不放在杨赐的眼中。 别看今日的赵忠声誉日隆,垂垂老矣的曹节算是最后一个能压在他头上的宦官。 有朝一日,连曹节也两腿一蹬,张让、赵忠等人的上位就在眼前。 不过,在杨赐看来,这些人的权势,不过是来自于皇帝,有朝一日只要一件错事,就可以打落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到了他这个年龄,世俗的看法根本就不可能影响他的判断,宦官又如何?只要不做得天怒人怨,那就可以形成一个强大的家族,如曹操的爷爷曹腾。 如今的曹家算是成功上岸,曹阿瞒棍杀蹇硕的叔父蹇图,更是神来之笔,转眼间就和宦官集团划清了界线。 尽管还会有人说起曾经的曹腾,可曹嵩是不折不扣的一任太尉,那是实打实的三公之首。 “子龙,人道你的诗词功底了得,今日老夫可否一观?”杨赐突然停住了脚步。 “自然!”赵云不亢不卑:“不知前辈想要考教晚辈哪一方面。” “我大汉以孝立国,就以此为题吧!”杨赐捋着胡须沉思片刻,给出了答案。 “好!”赵云走上前,在此老身后一个身位,赵忠身后半个身位:“请前辈和伯父移驾屋内,外面春寒料峭,等下人把纸笔准备好,云马上就为你老写就。” 恩?杨赐不由面露讶然之色。这是他现今很少做出的表情,纵然说皇帝驾崩都不会感到有多稀奇,反正他那名义上的徒弟终日淫乐。 杨家不像袁家,对子侄大肆吹捧,特别是杨赐年老以后,心忧后继无人,恐死后家族遭人嫉,更是让家人深居简出。 但是,杨赐可是活了五任皇帝的老妖怪,对世家名门吹捧自家子侄不遗余力门清。 要说赵家麒麟儿那些名声都是他自己赚来的,杨赐打死都不敢相信。 自从赵云的名字出现以后,他对此子的诗词一首不拉,全部都有记载。 在杨赐的印象中,好像没有一首是关于孝道的,所以他才给了这样一个题目。 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天才神童之类,他是嗤之以鼻的。 当然,他也不会刻意去打压一个后辈,毕竟古有甘罗十二为丞相,那也是一个孩子。 外面还有些冷,特别是对于已经上了年纪的杨赐来说,时近傍晚,更是有点撑不住。 客厅里面原先有八个火盆,随着天气转暖撤下四个,暖烘烘的火炉上窜出的火苗看上去呼呼作响。 赵忠早就明白自己不是此老前来拜访的理由,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跟在老人身后亦步亦趋。 家人们很有眼色,早就准备好了纸张,进去的时候墨也刚刚磨好。 赵云信步上前,拿起狼毫就开始当另一次文抄公。(。) ps:  好吧,很想喝醉而不得,但脑袋确实昏了。昨晚骑着小电驴,那十多公里也不知道是如何骑回来的,不过我清楚地记得路上并没有开足马力,没有闯红灯,也没有和人挂碰。三点多就醒了,干脆来写两章继续睡觉。 第五十一章 作诗《游子吟》,收徒杨德祖 “光和四年仲春,余辞别父母于真定。至雒阳后,奉伯献老大人之命作诗一首。” 不管在什么时候,做事情都要有一个理由,这个年代的风气就是这样。 看到赵云的笔行云流水,没有一丝阻碍,一直在偷偷观看的管家赵福心里如一块大石落了地,长出一口气。 说实话,对于这个族侄,赵忠一方面极力吹捧,似乎赵云越厉害,他脸上就越有光。 然而,他心里面也没底。这两天留着他们两兄弟在府上,未尝没有要考校的意思。 但是,颇为尴尬,赵忠阖府都找不到一个名士出来,对于那些投奔而来的人,赵忠又不相信,更不可能让他们来考校自家族侄。 杨赐要考校赵云,他心里是一惊一喜。 惊的是要过不了这一关,今后赵云就会被打落尘埃。开什么玩笑,一个五朝老臣,天下大儒,岂是一个小小的赵云所能比拟的? 喜的是,一方面可以看看赵云究竟能否值得自己继续投资,另一方面要是过了这道关口,从此族侄的地位就可以青云直上。 见赵福的神色,他心里面像猫子抓,恨不得也要立在赵云身侧观看。 不过,赵忠偷偷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杨赐,此老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说出去徒增人耻笑不稳重。 那边,赵云还在继续写序:“念及离家时慈母亲手做的衣服有感,遂做游子吟以记之。” 他的笔从拿到手上就没有一丝停留,大厅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所有的人都盯着那少年不停挥毫,连素来有些玩世不恭的赵满都心中惴惴。 “请前辈斧正!”赵云搁下笔,见墨汁没有流淌,恭恭敬敬呈过去。 杨赐没有说话,想不到他身后一个五六岁的稚童朗声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此为老夫嫡长孙杨修!”老人不以为忤,爱怜地摸着孩子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的母亲不是别人,是袁术的长女。” 什么?赵云心头有一万匹草泥马飞过,袁术才三十多岁应该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看来是杨修他父亲杨彪老牛吃嫩草,抑或是老杨家看到袁家的崛起势不可挡,有些委屈的自降辈分,娶了足以当她父亲的袁家女子。 杨赐今天来意模糊,赵云觉得应该没有恶意。难不成想化解自己和袁家的矛盾?却又不像,即便自己愿意袁家也是不可能。 毕竟今后的赵家,只应该有一位继承人,其他的人靠边站。他自己并不想当那个族长,其他人未必这么想。 “对了,你大兄和二兄的正妻是我母亲的姑姑。”杨修从他祖父身后探出头来:“那依照辈分,你岂不是我爷爷的表弟?我得管你叫表爷爷么?” 满屋子的气氛再次凝固,没想到这小子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杨赐固然哭笑不得,就是赵云也十分尴尬。耄耋老人叫自己表弟?此老可是五朝元老又是灵帝的师傅,那画面想起来很美。 可惜,就是人家敢叫自己未必敢答应。 “你就是杨修吧?”赵云面容一肃:“刚才我在写一首孝道的诗,你明白意思么?” 杨修迷惑不解,身为杨家的嫡子长孙,在任何地方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这么严肃,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还别说,赵云沉着脸的时候自有一番威势,吓得这小屁孩儿哑口无语。 “再则,辈分不是这么算的!”他继续教训道:“我岳父伯喈公和座师慈明公见到你爷爷也得执弟子礼,啥时候本分要按照妇人来排?” 刚才杨修的话让赵忠亡魂大冒,饶是他能言善辩,却也不知道如何在一旁解释。 听到族侄的这一番话,不由心里愈加欢喜。 他对诗没有多高的鉴赏力,能认不少字已经是极限,不过此诗朗朗上口,他一听完全明白了意思,看杨赐脸上也没有不悦,想必还是十分得体的。 更兼会处世为人,顷刻之间就想到了辈分都是按照男方确定化解了尴尬,连声附和:“是极是极!你父亲和我弟弟年龄相若,本身就是同辈人。” 杨赐轻咳一声:“子龙,一般的诗都是好多句,你的诗只有三句,此为何故?” “老大人容禀!”赵云又是一礼:“诗词在云看来,不应该拘泥于长短。我们只要把一件事情说清楚,别说三句,就是一句也足矣。” “昔年圣人有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短短的九个字就说明了时间如白驹过隙的人间至理,比千万句无病呻吟的话更为鲜明。” “好个赵家麒麟儿!好个赵子龙!”杨赐扬声道:“老夫观此诗,纵然短短三句话,把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与你自己欲要报答养育之恩的心情展示得淋漓尽致。” 别看刚才杨修从中打岔,他的心思始终放在揣摩诗词上,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加进去,好像都是狗尾续貂,只是对长短有些疑惑而已。 “来之前,老夫也曾想过,在诗词上可以指导你一番。”杨赐有些惆怅:“你岳父也曾来信,说你在他教授的科目中,往往能举一反三。” “尽管慈明比老夫小上不少,他的学问,老夫亦是佩服的。” 我的天!赵忠都快叫出来,难不成此前此老竟然有收族侄为徒的心思?太可惜了。 然而,他更多的是骄傲,连天下的顶级大儒,都说教不了赵云,这是何等的荣幸。 “别看先祖伯起公与先父叔节公都曾为太尉,老夫自问在军事上也教不了你。你父亲赵侯爷在北疆一战,子龙居功至伟啊。” “昔家父曾说,军事上的东西,要经过战场的磨砺,才能不断推陈出新。” “先辈们留下的兵法战例,时移世易,有些已然不适用。看到你们赵家印刷出来的《孙子兵法》,老夫时常嘘唏不已。” 说到这里,杨赐突然话锋一转:“我孙儿杨修,打小顽劣不堪。在族学里,没有一个人能教导。” “适才他对你的样子甚是恭敬,意欲交给子龙,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赵云有些懵,把孙子给我当徒弟? 他轻声说道:“昔年陈韪曾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吾观你年少聪慧,华而不实,喜欢探究细枝末节,取名德祖可乎?” “此言大善!”杨赐乐得眉开眼笑。 “徒儿拜见师傅!”杨修当即跪倒在地叩头。(。) 第五十一章 徒步进校园 世家与世家之间,姻亲关系算是一种比较不靠谱的联盟关系。 看起来你之中有我,我之中有你,实则遇到困难,世家还是要以自己的利益为主。 说白了,就是在不损害我利益的前提下帮你一把,至于这个尺度有多大,就看对方值不值得你去付出。 当年杨赐让儿子和袁家结亲,而且为了嫡女,竟然自降一辈半,娶的是袁术的女儿。 现在袁家威势日高,杨家就杨赐一个人在苦苦支撑。杨彪此人,耿介有余,机变不足,难以拖着杨家这艘大船继续前进。 因此,在杨赐感觉大限之日来临之前,一定要找另一家结盟,而且关系必须牢靠。 在原本的历史中,袁家两兄弟跳了出来,都想夺取龙椅坐坐。 赵云以前的理解有偏差,他一直认为袁术比袁绍小,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作为袁家的嫡长子,他的年龄只是比袁基稍微小一些,已过不惑之年,比袁绍还要大上好几岁,外孙都这么大了。 就算他十多岁成婚,肯定是及冠之后才会有嫡女,通房丫头生的嫁给杨家可能吗? 尽管杨彪是他的女婿,哪怕袁术自己要当皇帝什么的,从来没见到弘农杨家帮衬一把。 从另一个角度也能看出,杨彪的眼光就是比三国里面两个龙套人物袁绍和袁术都永远不如,至少他们还看出来刘氏已然日暮西山。 世家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不断壮大,有朝一日说不定就能坐上那把椅子。 刘家天子都不行了,你还死命去保,保个毛哇。 弄到最后,眼前的小小娃娃杨修被曹操给杀了,他老爹只能敢怒不敢言。 当然,师徒关系就比姻亲关系要牢靠得多,杨赐目前对杨彪不抱希望,相反很看好聪慧的孙子杨修,认为他才是振兴杨家的中流砥柱。 然则朝廷上的纷纷扰扰已经让杨赐疲惫不堪,每天回到府上都累得不行,根本就没时间来教导自己的孙子,其他人又压制不住。 要不然,在既定的轨迹里,杨修也不可能以天下顶级世家的嫡长子,说话做事相当没有城府,竟然介入了曹操的继承人争斗中。 看着面对自己满是崇拜的大徒弟,赵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也不清楚今后这孩子能走到何种地步,至少比历史上死于非命要强。 其实,赵云还是占了便宜,如果他要拜杨赐为师,那他就绑在了杨家的战车上。 开什么玩笑,真要对杨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给压下来,就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你给淹没了。 要说历史上的吕布,一个个满是负面的评价,什么三姓家奴之类,不就因为他杀了丁原和董卓吗?不过是干爹而已,而且是看重他的武力值收的。 关键是你收了,就要给人家相关的利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吕布叫了干爹,抱着莫大的希望,结果你不要说骨头,汤总得给他一碗吧。 这种干亲,不就是等价的利益交换吗?既然你不仁如何还要怪吕布不义? “师傅,你在叹气什么?”杨修还不明白拜师的真正含义,仰着头问。 “修儿,我们每个人长了一张嘴两只眼睛两只耳朵。”赵云没有答话,语气有些严厉:“那就是老天爷让我们多听多看少说!” 既然知道了病症,就好对阵下药,先把他老是喜欢插话的毛病给改掉,免得还是如历史一般,得罪高层。 一个小屁孩儿,自然对上天敬畏得不行,听师傅说,他脑袋缩着,偷偷看天。 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话,惯着惯着就养成了不怕任何人的臭毛病。 “是,师傅!”杨修有些委屈,脑袋默默低了下去。 赵云看着有些不忍,却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狂傲之气给打压下去,不然今后自己忙起来和他爷爷一样,哪有时间来监管。 不仅他自己,就是三位师娘,府里的下人,对这个小少爷也没有一丝优待。 看到他在打呵欠,赵云忍不住问道:“昨晚睡得不习惯?” “不是,师傅!”杨修的呵欠都被吓了回去:“见你府上的藏书那么多,学生不免多看了一些,结果睡的时候差不多四更了。” “不行!”赵云断然阻止道:“此后每晚睡眠必然保持在戌时就寝,辰时起床和为师一起活动筋骨,要不然就是病秧子一个,有何出息?” 尽管在这个年代徒弟背叛师傅,根本就不会有啥好下场。 杨赐老爷子也是狠心,竟然把自己的嫡长孙当做儿徒交给赵云。 凡事不得不谨慎,在真定的时候,所有的部曲,想修炼就可以找家族申请导引术。 就是后来结交的一些朋友,由于自己有金手指,可以了解一个人的秉性,像戏志才、徐庶之流,放心大胆地让他们修炼。 先打熬一下筋骨,等孩子定性了再让他修炼也不迟。 鸿都门学是皇帝亲自在抓,就是世家豪门有意见,也不敢明里出啥幺蛾子。 因此,这里的门子就只有张五一个,据说还和张让有些关系,反正也没人去查证。 不过也很难说,反正自打他来了这里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守门。 张五看到赵云牵着一个孩子施施然走过去,刚要喝止,发现他身后的赵满囤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马上心中一凛,知道这就是赵家麒麟儿本人。 可惜他就一个门子,就是张让的亲戚又如何?不管是赵云还是乐松、贾护等人,都不会给他啥好脸色。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无需可以去结交宦官,大家只是合作关系。 而且赵家身后本身就是赵忠,和张让之间的关系是又联合又争斗。 就在张五惆怅的时候,另一辆马车到了学校前,驾者大喝一声:“吁!”让他猛然惊醒。 “张五,适才是何人进去?”乐松平日里都不来学校点卯的,今天是他弟弟乐成前来。 他可比其兄的排场大多了,问话都是旁边的乐山。 “原来是乐管家!”张五忙不迭移开门闸:“子龙先生带着他的孩子进去了。” “成何体统!”乐成在马车里低斥一声:“来当个博士还带孩子,真当自己是祭酒了?” “成少爷,慎言!”乐山见马车进了小院才小声说道:“赵云此子多大?不过是去年成婚,如何会有那么大的孩子?” 他们今天是有意的,专门准备来个下马威。 谁知一个走路进去的人竟然是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让乐成有些措手不及。 直到乐山见赵满囤有些眼熟,才急匆匆从暗影中出来,已然晚了。(。) 第五十三章 你们算什么东西?滚 “就是这里么?”赵云眉头微微一皱。 对于堪舆之类的学说,他偶尔也曾翻看了一些,发现此地好像是一个犯煞的地方。 “少爷,这地方挺好的!”赵满囤当然不晓得其中的弯弯绕绕:“你看外面就是通衢大道,今后你不想走路,坐着马车来就可以直接到院子。” “是啊,少爷!”赵得柱这一辈子终于有了自己的院子,尽管名义上是主子的,他可明白赵云是啥性格,只要在家附近从不在外留宿。 这小子别看以前就一个马夫,成了武者以后,功夫没啥进展,可这造人的本事比主人厉害不少,王秋娘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 “你看啊,少爷!”赵得柱觉得这里很方便,生怕搬家,这两天他可忙得要死了。 “你再看看,学生啥时候要找你,就在路边,走的路比较少。你是刚来学校,必然有不少学生不认识你,不过我们把赵府的名字往外面一挂,大家都知道了。” 赵云摇摇头,不置可否,径直走到大堂坐下。 杨修小孩儿心性,这时候忘记了师傅的斥责,好奇地看看这里,摸摸那里。 “旭儿对他如何?”赵云轻声问道。 他害怕两个小孩儿打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可不止一个,经常打得哭爹喊娘。 旭儿虽然年龄比杨修大,性格上好像两人就是同龄人。 “挺好的啊,”赵满囤赶紧回到:“旭少爷对修少爷可好了,弟弟弟弟叫个不停,还献宝一样把他带到了你的藏书室,要不然修少爷昨晚也不会那么晚才睡。” “恩,别让他们打起来。”赵云放了心,哪怕他知道黄旭目前还没有那种强势的性格,凡事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柱子,学校今天没给我排课吗?”赵云浅啜了一口茶。 这小子就算自己有了下人,还是亲手亲为,可惜他泡茶的功夫始终不见涨。 “没有人来啊,”正在吩咐下人做事的赵得柱一愣:“从我到这里就没有人来问过。” “满囤,你去问问!”赵云觉得有些不得劲儿,随即说了一声。 却说乐成本身就没有多少文化,不过是仗着有一个当祭酒的哥哥,才能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就像是赵延那个城门校尉一样。 就他本身来说,在外人面前装装就可以了,私下里,他更愿意和乐山还有贾护的管家贾万在一起厮混。 “啥?”乐成的脸上顿时露出兴奋:“赵云初来乍到,有什么课?” 看到自家哥哥派在此处的下人站着不去,他不由鼻子里一哼:“乐阳,不要仗着你读过几天书,要是我给大兄说一声,信不信你就要从学校滚蛋,还愣着干嘛?” 对乐成的性格,乐阳了如指掌,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成少爷,那可是名震天下的赵家麒麟儿,又是皇帝亲自让他到这里教学的,这样好吗?” “有何不好?”乐成脸高高扬起:“不见我大兄都不来吗?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别再来烦我!” 其实,这倒是他错了。乐松哪是不把赵云放在眼里?他和贾护本来就准备亲自到学校给赵云一个下马威,谁知道皇帝马上就要回京。 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他们权衡了一下,赶紧准备和其他大臣一起去迎接,早就出雒阳了。 没想到,一会儿乐阳又过来,乐成恼羞成怒:“你不用再呆学校了,滚,马上滚!” “我想该滚的是你吧!”身后的赵满囤脸上杀气腾腾:“我家少爷要来学校,你哥哥竟然敢不到,也不给安排教学任务!” “你是谁?赶紧出去!”乐成被他身上的杀气吓得有些惊慌:“难道不清楚这里是祭酒的院子,根本就不是你这种武夫踏足的地方吗?” “放肆!”这是满囤在部队里时的亲兵,他唰地抽出随身的宝剑:“要在战场上,敢对大人出言不逊,你早就是死人了!” 乐成感到了死亡的阴影,体如筛糠,连话都不敢说。 他本身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荡子,就是对游侠儿都十分羡慕,哪里敢惹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北征士兵? “这位壮士,好说好说!”对方既然连乐成都不怕,贾万慌忙在一旁劝解:“侍中大人专门委派他过来,你千万别动手。” “那是什么玩意儿?”赵满囤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我们少爷可是御封的鸿都门学博士,他一个小小的侍中竟然能高得过皇上?”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虽然乐松一直以来都只是热衷于他的侍中身份,却对学校的事情十分上心,否则也不会派他的心腹乐阳在这里驻守。 然而人家说得一点都没毛病,皇帝的命令大还是乐松一句话大,结果显而易见。 而且最要命的是,乐成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乐松为了照顾自己的弟弟,给了他一个鸿都门学学生的身份,就是指望学成以后,再到灵帝那边找一个地方外放当官。 也就是说,他非但没有啥地位,看到赵云还不得不行弟子礼。 赵满囤毫不含糊,把院子里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给赶着去自家院子。 今天鸿都门学是上课的日子,没有多少学生在校园里溜达。 当然,也有不少本身就是进来镀镀金,像乐成一样不学无术的人。 他们当然还没起床,可他们家的下人早就进学校来给少爷老爷送早餐。 学校里对博士不错,对学生就只能说一般了。 先到的学生,还能拿钱找到地方住,后来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只得在学校外面租赁房屋居住。而且也不敢随意出校,生怕哪一天皇帝来了自己不在。 在学校连向来横着走的乐成都敢像吆鸭子一样赶着走路的人,至少目前学生们还没有见到过。 一个个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汇集在他们身后看热闹。 这才多大的阵仗?赵满囤不以为意,押着他们往自家院落走。 “少爷,我把乐松的弟弟给拿过来了。”他喜滋滋上前轻声说道。 “修儿,这字不是如此写得!”赵云充耳不闻:“在拐弯的地方,要稍微圆润一点。” “子龙先生!”乐山一见正主大喜,就要上前见礼。 “你们算什么东西?”赵得柱大声喝道:“滚!”(。) 第五十四章 檀石槐安排身后事 春天,在大草原上终于姗姗来迟。 远处近处,都有稀稀疏疏的绿色,今年的旱情好像缓解了不少,去年冬天下了两场大雪。 “大王,东部大人派人前来觐见!”都应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恩!你派人去安置下。”檀石槐没有回头,他在细心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和去年相比,他头上出现了好多白发,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不少皱纹。 眼窝深陷,脸色蜡黄,看上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然则,檀石槐的真实年龄只有四十五岁,从十五岁起兵到现在,不过三十年光景。 从一个寄养在外祖父家的小子,一步步成为大草原之王。 他不是武者,但是他的身体比所有的武者都要强盛,一切源于十三岁那年的一场奇遇。 在檀石槐贴近胸口的部位,有一个奇怪的石头,只有两个拇指大小。 就是靠着这块石头,他的身体才会一日强似一日,受伤无数,第二天仍然龙精虎猛。 想不到啊,大汉的武者竟然这么厉害,只有区区两个人,就把自己收罗而来的汉人武者消耗个干净,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面对大汉的挑衅一直无动于衷。 他不敢走出弹汗山的鲜卑王庭,害怕再遇到任何一个汉人武者。 以前,身边有武者的时候无所谓,只要有任何威胁,武者能替他抵挡,随后身边所有的鲜卑勇士会让武者知道什么叫密不透风的箭雨。 更要命的是,那个稍微年轻的武者纯粹是以命搏命的办法,伤害的是自己的生机。 尽管他不是武者,感觉自己每天都离死亡更进一步,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枕头上自己掉的头发。 从开始的黑发到后来的银灰,到现在每天掉落的,全部都是白发。 每当在夜里噩梦中醒来,他能感觉到这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正在汩汩的修复他的身体,可惜有些杯水车薪,受到的伤害太大了。 “和连为何还不回来?”檀石槐扭过头来,他的眼睛依然明亮,仍然是那个一呼万应的草原之主,没有一丝衰败之意。 “启禀我主,大王子殿下这几天一直都在城里。”都应试探道:“是否要即刻招他回来?” 人啊,当初自己还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时,可以做到整个部族不管是大情小事,都能明察秋毫,哪像现在只能靠下面的人来汇报。 更要命的是,所有的人都学会了汉人的那一套,给自己汇报的时候,都是报喜不报忧。 特别是关于****的问题上,一个个都不发声。 檀石槐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就算自己再无能,也会多子多孙,可惜那些刚生下来的儿子,一个个都成为和连与他母亲悄悄下手的目标。 儿子好淫的本性,也是去年受伤以后暴露出来,和连放开了顾忌,连他父亲身边的侍女都不放过。 要是年轻的时候,他看都不看,直接会把这个儿子拉出去砍掉。 在大草原上,有儿子弑父的先例,又如何没有父亲因为儿子太过出色抢先下手的? 难怪在汉人那里,皇帝被称为寡人,这不是孤家寡人是何物? “你都安排好了吗?”檀石槐冲空无一人的暗中有些不放心地问。 “王上放心,三部大人,没有一个能跑掉!”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早就派人混入他们的队伍,到时候犒劳送的酒都是赵家的神仙醉。” 都应很忙的,他要是在这里,不吓死才怪。 “是本王对不起你们,”檀石槐叹口气:“本王也知道你对我的忠心。设若我一旦走了,和连你自己看着办吧,能辅佐则辅佐,不想辅佐就自己走吧。” “我对王上一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个人影突兀地跪在他面前:“不管王子如何,那都是你的亲骨肉,我对长生天起誓,必将不离不弃。” 在他心里,万分轻蔑,老子是汉人,压根儿就不信什么长生天。 要是你们的长生天有用,那你自己杀人如麻,早就被什么长生天收走。 “胡照,你辛苦了。”檀石槐有些动容。 尽管在大草原上的人不信承诺,一旦对着苍天起誓,那就要一直执行下去。 他掏出那块黑不溜丢的石头:“这是长生天给我的礼物,靠着他我才能身体日益强大。要不是它,我早就去了。” “我哪一天走了,”檀石槐万分舍不得,还是狠狠心说道:“你就把它交给和连。” “原本想着我不在了,和连根本就保不住它,那就随着我埋入地下。可有你这么武艺高强的勇士,本王还有何害怕?” 此人也是他招揽的汉人武者之一,要不是因为他的拼死护卫,自己说不定会被当场杀死。 说实话,在身边从者如云的时候,檀石槐连知道他名字的兴趣都没有。 所有的武者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差不多调养两个多月才痊愈,这才清楚他的名字叫胡照,此前一直默默无闻。 打那以后,檀石槐最精锐的护卫最详细的情报,都交给他在打理。 “请王上放心,你的奴仆一定办好这件事!”胡照突然以奴隶的身份大礼参拜。 檀石槐看得很清楚,此人对手上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不由露出一丝欣慰,果然自己还是没有看错人,能舍命相救,岂是贪财之人。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他假意呵斥道:“你我情同兄弟,岂能是我奴仆?” 汉人武者来投奔的待遇不错,差不多都是在中原不待见的人,往日里经常去处理一些檀石槐不能或者不便处理的事情。 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受重伤的时候,就是他一把拉住自己护在身后,接了最后一击。 那两个汉人武者不知道是害怕其他护卫赶来还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竟然对望一眼,如飞而去。 太阳渐渐升上天空,窗外飘过来草原的清香,檀石槐十分贪婪地吸了一口,还是小时候那个味道。 他这次的名义,由不得三部大人不来,也全靠胡照的主意,说是三人来了以后,要议议鲜卑新的王上,和连不堪大用。 也不知道是什么环节走漏了风声,自己那个本身就资质一般的儿子居然知道了一些消息,从此就在弹汗山的酒肆里终日买醉。 东部大人自然是到了,就是中部和西部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一直在怀疑,至今不肯露面而已。 相信到了正午,他们肯定会在城外的王帐里出现的。 “儿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檀石槐喃喃自语,疲惫地闭上眼睛。(。) 第五十五章 檀石槐崩,大草原乱 中部大人贺尺不花与西部大人豪吉,正如檀石槐的情报所示,早就到了弹汗山周围。 不要看到他们占地面积辽阔无比,要是有选择,谁都愿意要东部。 人啊,不管自己的家乡有多贫瘠,都会喜爱自己的家乡。 东部大人的地盘,靠近他们的起家之地,也是鲜卑人的故乡乌桓山和鲜卑山。 草原上的人都是这样,比较恋家。要不然后世的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都打到了多瑙河边,可还是在中原建立了政权。 不要说普通的鲜卑人,就是除了西部中部大人以外稍微有实力的贵族,他们都宁愿守在弹汗山周围,这里离他们的家乡最近。 所以,东部大人和王庭拥有最多的人,最强大的实力。西部大人和中部大人是天然的盟友,经常在一些大事情上双方的意见保持一致。 日头一点点升高,好像是极不情愿这次聚会的到来。 豪吉与贺斥不花果然是踩着点来的,恰好在正午三刻之前,比檀石槐早了那么一点点。 果然,他们连和图斥赫寒暄的时间都没有,看到鲜卑王的旗帜遮天蔽日,忽然间从弹汗山涌现出来。 顿时,一队队的草原精卒,好像从地里面冒出来的,一排排守候在大路两边。三位大人心里面十分紧张,难道是要对我们动手吗? 鲜卑人由于祖先被匈奴人赶到了鲜卑山和乌桓山,他们牢牢记住这段耻辱,后来打下来的地盘,每当要建城的时候,都会依山而建,而名字也以山命名。 弹汗山也是一座山,并不出名的山,因为成为鲜卑人的王庭而出名。 在万众期待中,檀石槐的金帐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草原上的色彩没有中原那么绚丽多彩,普通人的着装就可以看出来,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基本上千篇一律。 就是鲜卑王十六匹马拉动的小金帐和其他人的帐篷有些差异,却比雒阳皇帝的御辇从奢华程度来说相差太远。 这个看上去有些小巧的金帐,让弹汗山和草原上的鲜卑人大气都不喘,紧紧盯着。 聚会的地点,离王都不是很远,约莫二十里路远近。 而早在檀石槐到来之前,西部中部东部大人就派人在聚会的中心立了一个大帐篷,看上去比目前马拉的小金帐还要辉煌得多。 “恭迎王上!”看到小金帐到了跟前,三位平时威风凛凛的大人同时匍匐在地。 鲜卑人的职位,没有匈奴人那么复杂,还要啥左贤王右贤王的,有人有马你就是大爷。 即便在三部大人的辖区内,你的拳头比所在的大人更硬,完全可以不听他们的,只要不造反杀掉大人,爱咋咋地。 看着曾经忠心耿耿的三个老伙计,以前健硕的肌肉,被大腹便便代替。 “起来吧!”檀石槐的心里有些内疚,却还是狠下心肠,镇定自若地从小金帐当中缓缓走出来。 “拜见王!” 看到那个依然挺拔的身影,无数的鲜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都拜服在地上。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大家的王,草原上的人们思维很简单,谁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安定的生活,他们就拥护谁。 “长生天保佑鲜卑,保佑乌桓。”檀石槐简简单单说了一句,马上被身边的侍卫们齐声吼叫着传出去。 接着,他施施然走进帐篷里,坐在正中间唯一的王座上。 至于趴在地上的人如何,三部大人的行为,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偌大的帐篷里,只有五个人,檀石槐和他曾经分封的三部大人,后面跟着终于抛头露面的胡照,这是他目前唯一信任的人。 “说说吧,今后的王该谁来继承?”檀石槐一点都没有啰嗦,上来直奔主题。 “自然是我们伟大的和连王子!”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惊讶地互视一眼。 谁不知道,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就是檀石槐的心头肉,不管是明里暗里他都毫不避讳。 尽管三人以前是他的心腹,时移世易,情况不一样了,如今可以决定未来的草原之主。 哪怕他们有人心里都万分渴望那个位子,只要面前这人在一天,那就把想法搁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暴露出来,即便自己多亲的人也不会说。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檀石槐的好兄弟!”檀石槐做事儿的风格就是这样,绝不拖沓:“你们对着长生天起誓吧,三位和你们的子孙,永不背叛我檀石槐的子孙!” 这!犹如晴天霹雳,三个人装聋作哑,没有一个敢率先出声,不会去做出头鸟。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愿意忠于和连,子孙后代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轻率的答应?汉人有光宗耀祖的说法,胡人同样不会有人愿意子子孙孙都是人下人。 “你们不是要让我儿继续当王吗?”檀石槐本来就料到这种局面,也没多失望,表面上的事情还是得做做。 他噌地站了起来,眼睛看着谁,谁马上就会把脑袋垂得低低的。 “图斥赫,你是跟随我最早的人,因此你才是东部大人。”檀石槐缓缓踱到他们跟前:“扪心自问,你有那个本事坐稳位置吗?” “以前东部乱成一团糟我就不说了。不和汉人交易马匹,私下悄悄进行。你倒好,你儿子愚蠢,你则是混蛋,把人家商队全部给杀掉,还把人头送我这里来。” “我们鲜卑是讲信用的民族,长生天在上,不管他们和谁交易过来的,那都是我们兄弟部族愿意以物易物,碍着你事儿?” “更为可恶的是,汉人打上门来,你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兄弟部落被人灭族。” “你有本事杀人,为何就没那本事去打汉人?自己惹出来的,当然要你去擦屁股。” “我···我···”图斥赫诚惶诚恐,他一直都以檀石槐的心腹自居,从来没有自立或者当王的想法,谁知道成了第一个被训斥的人。 “贺尺不花,你也是从小就跟着我的!”檀石槐已经转移了目标:“把中部交给你,是让你继续打压匈奴人,赶到他们灭族。” “你做了吗?你没有!不仅如此,还给了匈奴人牛羊,准备干什么,让他们打回来?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 本来,他只是做做样子,想不到申斥的时候不禁悲从中来。 这就是自己耗尽毕生心血的鲜卑,信任的兄弟现在成了软蛋,看他那怂样,就是骑马都困难。 “还有你!”檀石槐指着最后一个人:“你并不是最先和我们在一起的,但你是最勇猛的,把西部交给你,是让你继续向西,你做了吗?” “我知道该如何做!”豪吉沉声说着站起身来,一把匕首唰地刺了进去:“我想打,可是我怕被你随后派人占领我的地盘!” 他满脸狰狞:“就是因为我最后到,你才把我流放到最远的地方,还指望我感激你吗?做梦!” 檀石槐本身就已经站起来很困难,身体虚弱之极,这一下变生肘腋,匕首已没柄而入,倒在血泊中,瞳孔逐渐放大。 近在咫尺的胡照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就在帐篷里四个活人发愣的时候,三支鸣镝射向大帐。 “糟糕!”胡照心里咯噔一下,他假装悲痛伏在檀石槐身上:“你让奸人所害,奴一定为你报仇。” 他又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是赵家的人,名字叫赵狐。” 手心里,赫然攥着一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他知道,鲜卑彻底乱了。(。) 第五十六章 赵狐的打算 曾经盛极一时的鲜卑,光是在檀石槐被杀的这一次事件中,精锐损失了十多万。 每一部大人前来,为了自己的小命,自然带去的是部落精锐中的精锐。 鲜卑之王檀石槐当场身死,杀人者豪吉随即被王庭侍卫砍成了肉泥,继承人真哆在忠于豪吉的士卒拼死保护下杀开一条血路。 可惜,西部鲜卑从今往后至少在表面上要受到东部和中部的仇视。当然,会不会攻入西部鲜卑去给一个死人报仇那还是两说。 中部大人贺尺不花人还活着,可惜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凭着他如今已被酒色耗空的身体,也不知道能苟延残喘多久。 东部大人图斥赫见机不妙,尽最快的速度带着人马返回自己的地盘。 可惜,他本身就是在檀石槐的支持下才能坐稳东部大人的位置,现在檀石槐一死,加上前面汉兵攻打其他鲜卑部族的时候竟然没有出兵。 结果,却深部趁势而起,直接把图斥赫打到了鲜卑山,龟缩在那里再也不敢出来。 至于檀石槐唯一一个成年的继承人和连,尽管有都应力挺,外部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 现场的见证者赵狐,本身就是赵家部曲中很少见的靠脑袋吃饭的人物,而且武学天赋高,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二级武者的境界。 说来也奇怪,在赵云的感觉中,像黄易的小说里也写了胡人一些武侠人物,大草原上的人竟然都不会导引术,还要花高价吸收汉人中的武者。 很多时候,人们都比较痛恨汉奸。其实,又有多少人愿意成为背叛自己民族的人呢? 在这个时代,世家门阀把持着国家机器,寒门出头的机会微乎其微。 可以说,原本历史中陈群提出的九品中正制,不过是把本身就已经存在的东西,用法律条文明文规定出来,而且进行了细化。 寒门都出不了头,更何况那些平头百姓呢?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只能日复一日扎根在最底层,没有其他机会,一辈子就是这样。 光是他们自己也就罢了,连子孙后代都看不到任何能够光宗耀祖的希望。 按说,战争是能让寒门与百姓出人头地的地方。 一来他们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具体的军事训练,上阵杀敌,当炮灰的情况占了绝大多数。 那些能够在一次又一次浴血中存活下来的士卒,一辈子只能当兵,没有退伍更没有转行的说法,就好像明朝时期的军户。 人家军户还有个军籍,在所在地也能娶妻生子。 这些士卒所在的地方,都是鸟不拉屎的边疆,不要说女人,连男人都没多少。 二来即便有些士卒能够立战功,他们没有任何上层关系。除了少数比较清明的将领,身上的战功十有**都被别人冒功。 明明在战争之初就说好的战功,转瞬之间变成乌有,任谁都不会甘心。 关键是他们不敢逃脱兵役,否则就会连累自己的家族、亲人。 军营之中,还有不少像当初童渊之类的人物出现,偶尔也会传个一招半式。 可以说,被檀石槐高价拉拢过去的人,偶尔有一些被中原驱逐出去的武者,绝大多数就是这种在部队里混不下去的士卒。 他们受到上官的欺凌,打战有这些人,论功行赏除了极个别的根本连汤都喝不到。 然而,双方之间又保持一种比较奇妙的平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到时候想走,上面的人还巴不得这些刺头离开,反正要打战有的是炮灰,不差这几个。 当然,这些人到了檀石槐身边,作为能够带领部族从鲜卑山走出来,此人确实是一个雄才大略的雄主。 要不是檀石槐想积攒更多的力量,再合力攻入汉境,说不定早就像后世金国、蒙古与大清一样,碾压了中原。 毕竟在他看来,汉人中的武者确实太厉害,要是没有绝对的力量,还是不要轻易越过长城,打草谷之类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发现赵狐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当时赵云还在族学,就一个小孩子。 有一天发现他和教习争辩,居然要遭到毒打,让小赵云看不下去。 毕竟是两千年后的灵魂,他并不认为一个人和老师们争辩有啥不好。 赵家要发展壮大,必然就有一个海纳百川的胸襟,内部的人全部靠武力压制肯定是不行的,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从某个角度说,赵狐是推动赵家部曲学习导引术的先驱。 当年的部曲们都没有资格修习的,他十分不满意当时的力量,认为**已经达到了顶峰,要再继续训练下去,说不定就伤了筋骨。 自从他修习有成,就立即认主,成了赵云手里为数不多的忠心人。 关键当年的赵云还很弱小,也不知道该把他放到哪里的好,想来想去,觉得鲜卑在一个时期内是大汉的心腹之患。 于是,他就改名换姓,经过层层选拔,来到了檀石槐的身边。 游牧民族一旦到了一个瓶颈后,就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动力,就如鲜卑人,说外强中干也不为过。 赵狐和其他武者一起来到檀石槐身边,尽管感受到此人的人格魅力,却也约法三章,不会屠杀汉人,只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童渊和赵无极仅仅两人就闯进弹汗山王宫,让一众武者心折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武者最重然诺,既然答应了檀石槐要保护他,就会全力以赴。 双方说不上谁对谁错,无奈之下,童渊和赵无极只有大开杀戒。 一流巅峰的武者,那是一些武者境界或者三流高手能够抵挡的?要是在开阔地带,真还有可能逆袭,而在王宫里,只能是稍微延缓下檀石槐的性命而已。 童渊自然是认识当年徒弟身边的部曲,一愣之下,赵狐传音说了自己的打算,加上檀石槐确实已经命不久了。 再说,要是檀石槐一死,对大汉的害处和益处还是两说,就像南匈奴一样,不也成为五胡乱华的急先锋么? 最主要的是,童渊心忧老友的伤势,生怕再耽搁下去,赵无极说不定连弹汗山都走不出去一命呜呼。 赵狐从王帐里面出来,假意招呼侍卫去围杀里面的三人,实则去汇集自己收复的力量。 赵家的精骑确实不错,这批能在鲜卑人里活下来的而又听他使唤的人,才是他最看重的,他始终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公已然成为一个传说级的人物。 要是把这批人马带回去,必然能为赵云日后带来更多的辉煌。(。) 第五十七章 第三类人的悲惨处境 胡人每次南下打草谷,除了女人、粮食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要毁掉。 日复一日,他们搂掠的女人越来越多,找女人自然就是为了生育,胡人部落里的女人,貌似一点地位都没有仅仅剩下生育功能。 汉人讲究血脉、嫡系,胡人里也是一样。被俘虏的女子没有任何地位,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即便在一些贵族的家里,仅仅比奴隶好了那么一点点。 可惜,也就一点点而已,除非此人有出众的地方。 草原上,从来就是一个信奉力量的地方,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强,如檀石槐这般,从一个小部族里走出来的人物,最后成为鲜卑之主。 然则,几千年就只出了这么一个檀石槐,绝大多数的胡人与汉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下来基因里面,竟然是母亲这边受到的影响更大。 一个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胡人的胡人,自然不会受到生身之父待见,在部族里面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随着鲜卑的崛起,搂掠的汉人女子越来越多,这批人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 在一个贵族的家里,就算没有地位,还能衣食无忧。要是一个普通的鲜卑士卒侵犯的汉族女子,后代简直比鲜卑本族的奴隶都不如。 当然,还是有不少遗传了父亲的血脉,在家族里面的地位也不高。 这种人,在胡人里面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第三类人,有些干脆就取名第三开头。 正如檀石槐身边的武者一样,这些人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了,数不胜数。 机缘巧合之下,赵狐在来鲜卑的路途中,居然救了三十多个会说汉话被部族遗弃的族人,他们恰好就是第三类人。 原本想着部族不要,自己的母亲们又是汉人,那就去投奔大汉。 谁知别看那些郡兵平时对鲜卑人的部队不行,对付这些前来投诚的,全部被当做奸细抓起来,据说杀掉了不少去冒功。 这三十几个人是费劲千辛万苦,又从汉人这边逃了回去。 按说汉人对待他们如此,应该对汉人也仇视吧?赵狐见到的时候,发现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是无视,就像没看到汉人一样。 赵狐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动脑筋的人,他好奇心很强,在鲜卑人的地盘上见到这批人肯定要探寻个究竟。 那些人不搭理汉人,却也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双方隔了几日,草原上出来一群狼,差点就把他们全部都给包了饺子。 好在万分危急之时,赵狐杀出,当先就把头狼给杀掉,其他的狼四散而逃。 不管他们对汉人的心情多复杂,面对救命恩人,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他们的处境说个一清二楚。 正愁对胡人情况两眼一抹黑的赵狐大喜,从中挑选了三个人传授导引术。 赵家的导引术分为好几类,其中最基础的几乎人人都会,传的就是这一种。 一般武艺比较出众的部曲,才有资格修炼高深的导引术。 但是,普通的导引术又有一个好处,可以随时专修其他导引术而不用担心受到任何内伤。 既然他们在鲜卑时就以第三命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在每一家直接称呼第三。 因此,赵狐干脆就以第三为姓,取名为第三也真第三也成第三也信。 尽管从小他们在部族中地位不高,可牛羊肉肯定就比中原的普通老百姓都要吃得多得多,也就是说,根基比一般的汉人要牢固不少。 后来,经过他们三个人的考量,又陆陆续续发展了好些个,可每人的成就都没有他们三个人高,目前还有些连武者都不是。 到了弹汗山,赵狐才发现,这里才是第三类人最多的地方,从面相上都能看出来,一些看上去面目清秀线条柔和的,**不离十就是他们。 要说胡人内部已经够乱的了,他们却比胡人更加乱。 究竟有多少第三类人,从来都没有一个官方的数字,反正在弹汗山,至少有五万人都是。 一般他们在部落里长到十岁左右,只要没有多大习武的潜力,大都会被部族遗弃。 君不见草原上,到处都是他们的遗骨,好多不是被冻死饿死,就是死在狼群嘴里。 能够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身强力壮、性格坚毅之辈。 他们在弹汗山做着最脏最累的活,甚至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有人需要一些苦力,你就去做几天。明天人家不需要了,就把你赶到大街上。 当乞丐?别逗了,弹汗山尽管是王庭所在地,随时都有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的人,不乏对第三类人仇视的鲜卑人,他们的马蹄踏过,能活下去才是怪事。 第三兄弟的出现,无疑是这些人的福音。 赵家的商业构想全部来自赵云,作为他的心腹,赵狐可是商业智慧不。当自己扎根后,马上就给自己手下的三十多个人成立商铺。 尽管他是汉人,又是檀石槐身边一个不起眼的武者。 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么要是鲜卑王身边的人呢?除非你在弹汗山的地位相当高,否则,还真没多少人敢打第三兄弟们的商铺主意。 一来二去,第三家族越来越壮大,从最初的三十多个人,就像吹气球一样,迅速发展成为几千人,如今居然有四万多人的规模。 要是赵云在这里,甭提多高兴了,这么多的劳力,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些年来,第三家族在弹汗山的地位日渐上升,武者都涌现出了好几百个。 有些人又被赵狐派到军队里,打几仗因为武艺高强马上融入所在部队的高层。 要不然,三部大人与草原之主会晤,如何会有鸣镝?无他,赵狐需要一个混乱的弹汗山,他想回到中原。 胡人之间惹毛了,你就是鲜卑王又能如何?干就是了。 可以说,赵狐一手挑起了鲜卑的混乱,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把檀石槐给杀掉,不过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他目前发愁的是,人有了,如何把他们的作用发挥好。(。) 第五十八章 不识相的和连 “你是胡照?”看到赵狐,都应大吃一惊。 他当然清楚,眼前的人就是鲜卑之王,不,应该叫前鲜卑之王身边最神秘的人。 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有一天,檀石槐把两人叫到一起,他语气很肯定,胡照的话就代表他的意见,在非常情况下,不予上报。 不要说草原上的战场,最后,三部的士卒简直都杀红了眼睛,连王城都开始冲击。 好在骑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根本就不擅长攻坚,却还是给弹汗山留下了太多的伤痕。 如今的王城,整座城里的人因乱被杀的人多达十几万,可能除了那些第三类人按兵不动以外,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失。 至于城外的尸体,都垒得差不多与弹汗山齐平,加上春天到了,尸体没有人及时进行清理焚烧,接着又是瘟疫盛行,再次死掉一批。 好在鲜卑人长期吃肉,体格比汉人健壮多了,要不然说不定弹汗山会成为一座空城。 当时城外的战斗有多么惨烈,连跟着檀石槐南征北战杀人不计其数的都应,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作为王身边的人,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准确地说,我叫赵狐!”他长期不笑,裂开嘴吓了对方一跳:“是真定赵家的人,但同时又是真心保护王的人。” “真定赵家?”都应的嘴巴惊讶得合不拢。 当他还是一个普通士卒的时候,和檀石槐一道就遇见了年轻时候的赵孟,深为对方的武艺折服,檀石槐甚至还有招揽的心思。 再次听到真定赵家的消息则是去年冬天,沉寂已久的他们横空出世,在东部大人的地盘上横冲直撞,要不然如今的图斥赫也不至于这么凄惨。 檀石槐曾经说过,只要赵家不影响自己的统治,根本就不要去管他们。 好在赵孟也很知机,得到好处就全身而退,根本就没有和鲜卑人死拼到底的打算。 “是的,总管!”赵狐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毕竟曾经的他就是一个爱笑的人。 “前来麻烦你,是想知道如今的鲜卑王是否能给我们一块地盘。” “赵兄弟,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都应一口回绝:“你们赵家在东部已经获得足够多的好处,为人不能太贪心是吧。” “总管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赵狐摇摇头:“某并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真定赵家,而是为第三类人,他们需要自己的生存空间。” 恩?难道此子也是我们鲜卑人的后代?都应难以置信,随即又抛开了这个想法,对方已经表明来自真定赵家。 不过好像也不错,既然他自成一家,在形式上和赵家不就分家了吗? 都应心里,一直都以鲜卑人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尽管说毫不利己有些夸张,他真是把心思放在如何壮大鲜卑人上。 赵家,自然就是鲜卑人壮大过程中一块拦路石,能让他们削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当然,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毕竟名义上,他和檀石槐没有去世前的身份没变化,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总管。 甚至不少人猜测,和连就是他的傀儡,却又爆出了他是天阉的说法,究竟该相信哪一个,弹汗山的人都很迷惘。 “我在父王身边见过你,他死了,你到我这里来吧。”和连见到赵狐,没有想象中的惊讶,他知道此人是武者,不是那么容易丢命的。 都应对其身边袒胸露乳的女子们视而不见,走上前去悄悄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这我就看不懂了,”和连是一个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他鼻子里一哼:“我父王死了,你为那些低贱的第三类人出头?是不是他们有比本王这里更漂亮的女子?” 说到女人,他的眼睛里闪出了光芒。 “尊敬的王,我是汉人,他们是鲜卑人与汉人的后代。”在赵云身边比较久,他说话也带着对方的一些思想。 “不管是鲜卑人还是汉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他们的母亲,并没有能力去反抗鲜卑人,从而才有了这一批人的产生。” “长生天有好生之德,为何要让他们生出来以后又毫不留情地抛弃掉?他们有什么错误?难道连继续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吗?” 说到声情并茂处,旁边的第三兄弟们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们并不知道真定赵家为何物,但很清楚自家的主子上面还有一个赵云赵子龙的主公,那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好在赵狐也说过,赵云只是希望每一个人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生活,即便是出去打战,也要他们自愿,否则就一辈子不用担心上战场。 “我们大草原上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和连身边缺少武者,偶尔有一两个歪瓜裂枣,不堪大用,连鲜卑人的勇士都敌不过。 在生命的最后那一段时间里,或许是感觉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不远了,檀石槐把自己的很多力量都交给了他的儿子。 甚至像身边目前最厉害最忠诚的赵狐也给他说过,只是没给两人见面的机会。 在檀石槐看来,防患于未然即可,自己的情报系统和绝对力量,不可能交出去,除非是在生命结束之前。 “第三类人生来就比鲜卑人弱,他们自然得不到好的生存机会。”和连不屑一顾,对赵狐的兴趣马上就化为乌有,手在身边的侍女身上不停摩挲着。 第三也真三兄弟怒不可遏,身上的杀气瞬间爆发,那些从来没有上阵杀敌的女子一个个尖叫起来,就是和连本人都觉得毛发直竖。 “我还是叫你王子吧,”赵狐有些悲哀,他和他父亲相差太远:“除了你的父亲,和我旁边的三位兄弟相较,你有何值得夸耀的地方。” “再说了,我只是前来通报你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凭着我麾下的十多万兄弟,真定赵家的声望,相信我就在弹汗山外面圈一块地方都没有人敢说啥。” 确实,原本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的赵家,自从让好几个部族灭族或归顺以后,就是在王城都成为一个禁忌。 甚至不少人在骂架的时候,都诅咒对方:“你会遇到赵家人,不得好死!” 和连被骂得目瞪口呆,看到四人扬长而去,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都应气得直跺脚,赶紧追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灵帝回京 和连是中人之资,确实没有檀石槐那样的雄才大略,却也不是傻子。 他很清楚,目前自己的力量估计连被赶到鲜卑山的图斥赫都稍有不如。 毕竟每一部大人的身边,都是从战争中走过来的心腹,而自己的部族也罢,士卒也好,全是从父亲那边继承下来的,不少人都离心离德。 好在有都应的穿针引线,双方最后并没有真正决裂。 不能不说,檀石槐让都应作为他的总管,还是比较适合。此人的智力水平不错,就是没有受到系统的教育,否则也是戏志才、徐庶一样的人物。 最后,和连给了第三类人一块地盘,在幽州、冀州和并州的外围。 在都应看来,哪些地方本身就不是水草丰美之地,还能作为屏障去抵御汉人。 如今的鲜卑内部乱成一锅粥,要是汉军趁势再来,说不定王庭立刻就会易主。 再说了,和连只不过是名义上的鲜卑之王,真正有多少人听他的命令还是两说。 何况那些地方原本就有不少部族,赵狐要带人前去,免不了和别的部族厮杀。这么一想,和连的心气顺了很多。 赵狐怎能听他的摆布?直接就把十多万人浩浩荡荡带到了上谷和代郡之间。 他早就和赵家取得了联系,大肆购买各种牲畜,用的全是粮食交易。 如今的草原上,最贵重的当然不是粮食,而是武器,可赵家如何会去资敌? 不管是哪一个部族强大起来,都会剑指大汉。 皇甫嵩、卢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又是一个鲜卑部落前来,夯实他们在这里的力量。 知道是赵家的人以后,只能苦笑。好在赵狐选的地方,并不在他们正面的攻击范围内,同时也可以做生意,何乐而不为? 至于赵狐本人,得到神秘的黑色石头以后,也像檀石槐一样整天贴身放着,感觉整个人好像一天比一天精神。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忙活第三类人的事情,武艺一直没有时间去修习,却也在缓慢而又坚定地上涨着。 难道这是一块从不知名的天材地宝?赵狐心里有了怀疑,焦急地等待赵云这边派人过去管理,他想面见一趟。 这个年代的人就是淳朴,一旦你认主,那就会啥好事儿都会想着主人。 他在边境建立部族的事情,传到了灵帝耳朵里,不,是在情报上。 出了雒阳,刘宏觉得自己的耳目瞬间通畅起来,随时都能接受到各地的消息。 当然,不是啥资料都能进入到他的法眼,随身带着的张让要事先过滤一遍。 “阿父,你说这赵家是何意思?”灵帝皱眉不已。 “陛下多心了,”张让不以为意:“有了这个赵狐,从此我们的马匹就有了充足的来源,不再受制于那些野蛮的胡人。” 他在心头大骂,不晓得哪个不长眼的废物,把这个资料也夹杂着呈上来,回头就免掉,不,杀掉好了。 尽管他有权利对情报进行筛选,却也不会所有的东西都要看,全是下面的人在操作。 如今,张让对赵家的感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其越厉害越好,因为在他的眼中,赵家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不信你就看看遍布天下的燕赵风味,附近的一片商业区域都是赵家的。 甚至不少地方,像他的家乡颍川之地和京师雒阳,张让都有股份在里面,一分钱不出每年都有收益,何乐而不为? 当然,现在他不太看得上那些蝇头小利。海上的贸易,给张让打开了全新的一扇大门。 不像刘宏只看到纸面上的数字,他了解得要详细得多。 只不过如今的海船和海商,都掌握在张家和赵家手上,一时半会儿,真还没办法撇开赵家,否则每年的进项哪里来?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赵家强大起来。 和当初那个需要赵忠亲自上门拜访的情况不一样,现在的赵家可以无视不少豪门大族,包括他张让。 可以说,就是在颍川和雒阳两地,惹毛了,赵家人一分钱都不给他也只有干瞪眼。 毕竟了解得越多,他的忌惮就越厉害。 他不明白,这就是量变引起质变的原理,金钱到了一定的地步,完全可以秒杀世俗的力量。 而且人家赵孟那个侯爷可不是他自己一样,是靠着一兵一卒和鲜卑人拼杀出来的。 对待武夫,张让和刘宏的态度一致,既要用又不能大用,万一再出来一个梁家窦家,那就麻烦了。 本来准备在老家大兴土木的,灵帝看到账单,觉得失去了兴趣。 这都什么玩意儿,比起赵家的海商来,连一趟生意的三成都没有。 要不是董太后执意坚持,他此次回乡祭祖根本就呆不了多长时间。 好在老妇人在雒阳日久,眼界开阔了不少,明白轻重缓急。只是年龄大了,生怕今后没有时间回来看看,有些留恋而已。 “父皇,你看,子龙哥哥的新诗呢!”刘佳兴冲冲地把赵忠派八百里加急送的裱糊好的诗作给念了出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父皇,孩儿想念阿母了。”刘佳念着念着,竟然抽泣起来。 一曲《将近酒》,让灵帝看到了赵云的才情,自比不如。 他首先看的是字,和以前的手迹比起来,赵云的字好像又有进步。 要论在书法上的成就,刘宏尽管还比不上蔡邕、钟繇这些大家,却也是颇有功底的。 自从进京以后,练字就搁置下来,只是停留在十三岁的水平。 对书法作品的喜爱依旧,要不然也不会有鸿都门学的出现。 回京的路上,就是车辇过黄河,灵帝都没有兴趣出去看一眼,一直在练习许久没有进步的书法。 他说不出来,只是有一种感觉。或许以前赵云的字锋芒毕露,现在光芒隐去,留下的是岁月的沉淀,却又不失向上的精神。 看到女儿在哭,刘宏十分无奈,朝旁边的王贵人使了个眼色。 “公主,你不失最喜欢子龙哥哥吗?”****把她拉到一边:“这不马上就要回京了,回去马上就找他给你写一幅字。” “好!”刘佳顿时破涕为笑:“不行,他还要给我写诗!” “对,我们的公主这么漂亮,赵云不写好不许走!”****笑道:“把他的三位夫人比下去!” 对呀,他已经成婚了,有了三个妻子,也不知道和自己相比,谁更漂亮。 少女情怀总是诗,刘佳不由有些想痴了。 外面,有人询问张让:“侯爷,本县县令求见,你看?” “不见,马上就到京城了。” 是啊,雒阳不远了。 灵帝禁不住打开车帘,窗外春色迎面扑来。(。) 第六十章 交锋太学,厚脸皮神功 看着眼前很是欢乐的王贵人与刘佳,旁边董太后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难得的天伦之乐。 灵帝心里突发感慨,不当皇帝该多好,就可以天天像现在一样,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不像成天在宫里还得想尽办法遏制世家的壮大。 其实他也不想想,设若他不是坐在那个位子上,或许根本就没有眼前的一切。 近乡情更怯,进京引起了刘宏的愁绪,他担心时间久了不回来,京里会发生变故。 一旦回来,又会陷入宦官集团和士子集团永无休止的扯皮中,让他在中间十分为难。 如果一方退让一步还好,关键是士子们一个个骨头硬得不行,非得要杀宦官们而后快。 刚开始刘宏也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至少在他看来,双方都是国之重臣,不管哪一方自己偏袒,都会对国家带来伤害。 那些宦官都被皇帝看做是服侍自己的人,能有什么错?目的不就是对准了自己幺? 要是自己答应了,相信士子们会更进一步,说不定有一天把自己的权利只是限制在后宫中,否则他怎能有意无意帮着宦官集团? 再则,回到京城以后,眼前的王贵人上面还有何皇后,估计多了一位贵人,她明里暗里都会找王·荣的麻烦,好在有母亲一旁帮衬,自己的孩子应该能顺利降生。 刘宏在京城里就十分喜欢刘佳,不然也不会给她封了万年公主的封号。 不过,回到雒阳就徒呼奈何,下面不仅还有几位公主,更有史侯那有些懦弱的儿子。 他的脸色阴郁起来。 赵云自然在迎接皇帝回来的名单中,不管乐松心里咋想的,也不管乐成如何给他丢脸,这些都是鸿都门学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嘛。 以太学和鸿都门学为代表的教育部门,在欢迎的序列里,不前不后,位于十多里长长人列的中间,两家泾渭分明。 太学在左边,中国自古以左为尊,太学的头头脑脑们一个个昂着头,似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眼睛望都不会往右边看一眼。 “哼,小人得志!”乐松气得两眼翻白,却又无话可说。 人家太学自有汉以来就存在,站在最前列和后面的人,出自太学的人占了五成以上。 鸿都门学的历史太短,区区两三年的沉淀,根本无法与这个庞然大物抗衡。 “乐大人,何须介怀?”赵云见状,微微一笑:“皇上回来,我们在他什么方位。” 对呀!乐松一拍脑门儿,这左右关键是从啥角度来看。皇帝从东到西,鸿都门学方队恰好在南面,正是在他的左边。 两人以前没有交集,反而因为赵云入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地方。 此刻要不是见太学的人太跋扈,赵云也不想说话的。 只见那些人好像把谁都看低一眼,天是老大老子是老二,一股霸气油然而生。 身为鸿都门学的一员,赵云自然有同仇敌忾之感,他说话的声音可不小,反正皇帝还没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只不过他故意说出来的声音显得突兀。 不少太学的人听见了,不由偷偷打量最前面的祭酒等人,却发现那些老夫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本来想看笑话的乐松不由有些泄气,神情又低沉下去,反正自己学校被太学压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从开学之日起都差不多这种状态。 “乐大人,你知道世界上最高的学问是何物?”赵云灵机一动,又大声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在城外来拦截自己和刺杀的人是不是一伙儿,也算在了他们头上。 对于挨了欺负不还回去,从来都不是赵云的性格,尽管不是睚眦必报,却也相差不远。 任谁受到别人的暗杀,都没啥好心情,他这两天已经忍得够辛苦了。 这是在雒阳,要在其他地方,赵家的人早就亲自出动全部咔嚓掉又如何? 其实,太学的素质真不是盖的,一个个峨冠博带,长须飘飘,看上去简直如神仙中人。 何况他们的人数动辄以万记,此处不过是学校一些领导和有名望的博士学子们。 饶是如此,他们整齐的三十多个人,也永远胜过了鸿都门学这边的歪瓜裂枣。 乐松在赵云的印象里是个奸佞小人,纯粹是个佞臣,知道灵帝好大喜功,为创办鸿都门学不遗余力,又撺掇他修建一些宫殿诸如西园之类。 此人看上去确实一脸正气,长得有些富态,凸显的小腹,在一干学子中不伦不类。 旁边的贾护沉默寡言,和乐松相反,他身上精瘦,身高比一般人要高,有点像金庸笔下的云中鹤身材,并没有三角眼。 赵云看到两人后不禁慨叹,后世人扮演的奸人形象与两人不沾边,那些只是艺术作品。 鸿都门学凑起来的三十人,就是那些博士,赵云一个都没去聊过,看上去比太学的人还要高傲,气质实在相差太远。 听他这么说话,陈群十分着急。 在颍川书院的时候,他可领教了赵云语言的厉害,只要他开口,肯定有一些嘲笑寒门的世家子弟受伤,有些甚至逼得没脸退学而去。 惜乎时过境迁,陈群不再是颍川书院的学子,对方贵为鸿都门学的博士,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发现,从赵云出场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要让自己出丑? 真要那样,颍川陈家不是小门小户,陈群也只好自杀。 乐松刚刚有些解气,此刻一听,对新的手下有所期盼。 他故作神秘地轻声说道:“子龙,你要知道本官除了是学校的祭酒,还是朝廷的侍中,平时花在学问上的时间有些少了。” 先为自己开脱一番,乐松的声音响亮:“松自认才疏学浅,学问就是和学校的不少博士先生们相比都略有不如的,不知世界上最高的学问为何物,烦子龙坦诚相告。” “乐大人,此为厚脸皮神功。”赵云呵呵一笑:“据说此等学问练到极深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甚至可以用来征讨胡人!” 他没到的时候,以陈群为首的学子们,硬生生把鸿都门学的学子挤到了右边,那些太学的学究们据说都在旁边看戏。 他们不是自认宠辱不惊么?还教导学生们唾面自干,让你们为一个方位都要争。 此话一出,憋屈已久的鸿都门学这一方顿时哄堂大笑。(。) 第六十一章 又要廷议 君权神授是封建君主****制度的一种政治理论。夏代奴隶主已经开始假借宗教迷信进行统治。 《尚书·召诰》说:“有夏服天命。”这是君权神授最早的记载。 有时也称其为王权神授。君主的权力来源于神的学说。 中国在奴隶社会的周王朝时,就称武王是“受命于天”,自称周天子,一切“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王权是神授的,神圣不可侵犯。 考古学从殷周的金文、甲骨文的大量卜辞中发现,当时统治阶级利用劳动人民对自然力量的迷信和崇拜,把自己的意志假托为上天的命令,称之为“天命”。 上行下效,贵族们自然也会在自己的统治区域内宣扬自己的统治是上天注定的。 人类从奴隶制社会转化到封建社会,曾经的贵族们摇身一变,成了新统治阶层中的一员。 偶尔有一个寒门出身的人,挤到这个阶层中,也会逐步被同化。 太学上到祭酒下到普通学子,没有一个是寒门的存在,那些人,只配在学校旁听,不要说学校的管理人员,就是正规学子也有权驱逐。 鸿都门学的成立,自然就为寒门士子们打开了一扇大门,从而也动摇了世家的基础。 本来是因为灵帝无奈之下做出的举措,太学学子竟然敢于在党锢之中充当急先锋,把自己的脸面搁在什么位置? 他虽然才能中庸,却也认为自己是天子,拥有国家范围内的一切。 既然有人不服从自己,那就重新找一批人来拥护自己的统治,加上乐松等人这么一鼓吹,双方一拍即合,鸿都门学应运而生。 其时,不要说乐松等学校高层,就是普通学子,在太学学子面前不自觉矮了一截。 当然,他们不会去主动招惹,生怕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天大的灾难。 但是,太学学子们并不会因为这边不惹就会偃旗息鼓,反而得寸进尺。 今天一个简单的站位问题,他们来了不由分说,直接就把这边的学子给赶走。 本来赵云也没啥意见,站哪儿不是站?也就欢迎一下,等皇帝的车辇一到,两边散开,又有几个人能够跟着御驾进宫? 让他生气的是,不少鸿都门学学子的脸上身上,都有伤痕的存在,很明显是动过手。 反观太学学子,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丝皱褶,这边居然打不还手,今后自己是学校的博士,是可忍孰不可忍。 尽管赵云的话让乐松和贾护两人笑得前合后仰,学子们也就爆发出一阵笑声之后马上静默,应该是害怕太学那边的报复。 “子龙,不知这等高深学问,在何处可授?”贾护一直沉默,此刻成了捧哏的。 “贾大人不问云也是要说的,”赵云脸上一本正经:“本来云初到雒阳,两眼一抹黑,自然要四处走走。” “一日,不知不觉走到开阳门外雒水之滨。” 此刻,绵延十多里的欢迎人群,就中间这个位置在大声喧哗。 前面的大佬们知道双方的纠葛,和宦官们一道默不作声,希望听到后面的汇报。 到了一定的层面,出身神马的都是浮云,你看杨赐为了家族的繁衍,降尊纡贵到赵忠府上拜访,何人敢说? 赵云的两位岳父就是当朝大儒,按说他是妥妥的士子立场。 可是皇帝硬把他给安到鸿都门学博士的位置上,此时的赵家别看家大业大,要是皇帝一出手,除了家族烟消云散败逃边疆外别无他途。 加上本身赵家的崛起,也有赵忠不遗余力的的帮助,自然被打入宦官一系。 虽千万人吾往矣,赵云又怕得谁来?不管是文的武的,他相信师父肯定在自己不注意的角落保护自己。 “云见好多人之间互相吹捧,忍不住吐出一身污垢,顿觉浑身轻松!” “乐大人你们也清楚,云自小学过武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但见他们个个脸上冒出金光,随着吹捧,金光越来越盛。” 尼玛,好多人心中一凛,这是明对着太学开干啊。 开阳门外雒水之滨,那不是太学还是啥地方? 此刻,就连乐松都不敢随便接话,他迟疑了,贾护更是装起了鸵鸟。 太学的人皱眉不已,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反正自古都是这样,大家见面互相恭维,平时不说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此刻停在耳朵里特别不舒服。 “肃静,圣驾快到了!”兴许是前面的大佬们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让禁军集体喊话。 这时候的皇帝真特么难伺候,这是赵云的第一感受,灵帝一个昏庸之君,就能劳动这么多人等候良久。 自己这些人身强力壮还好,不知道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是否体力足够,他们身上可没有导引术的加成。 欢迎人群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见一队队的禁军从人群中疾驰而过。 这个年代根本就不需要封路什么的,看到这么长的人龙,就是皇亲国戚也只能乖乖地等圣驾过去才能办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两炷香的功夫是有的。 “恭迎圣上归京!”不知谁带的头,人群唰唰唰跪拜在地。 由于离队伍的前面太远,赵云也没听到灵帝说话,他只是一个没有修习过导引术的普通人,就是再大声,隔了四五里也听不到。 来到这个时代,他还是头一次跪拜这么久,连头都不敢抬。 赵云相信,只要自己一抬头,两旁的禁军会毫不犹豫出手,哪怕师父相救都会一起陨落。 熟悉的马蹄声响起,有时是骑兵,有时候是车驾,接着又是骑兵,他默默数着过去多少匹马,就像前世有人说睡不着数羊一样。 得得的马蹄声似乎没有尽头,赵云最后都失去了数马的兴趣,只是默默跪伏。 终于,身旁的乐松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估计是他要进入自己的马车追随。 见贾护都还是规规矩矩在那里跪着,赵云耐着性子一动不动。 此时的灵帝,都已经进入到皇宫之中,他让宦官传话:“朕今日乏了,明日廷议。”(。) 第六十二章 让声望飞,让声望再飞一会儿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以前在河间那边的时候,赵云还不觉得,到了雒阳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自始至终,他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不小心给别人抓了小辫子。 或许刘宏单独召见你的时候,偷偷打量一眼啥事儿没有,甚至还可以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四处溜达,毕竟那边去的官员不多。 而在京师,这里的官员多如狗,不说父亲赵孟一个侯爷,两千石官员比比皆是。 在这边,谁都不知道谁是你的敌人。或许前一天两人还在合作,第二天马上就开始攻讦你,到最后死都不晓得咋回事。 所以,官员们就拼命扎堆,乡党、同窗、同姓,反正只要能靠得上去,大家尽量抱团取暖,来面对各方面的压力。 踩着别人上位,是最常见不过的了。赵家就是身在大内的赵忠,都不能一手遮天,何况真定赵家,在一些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其实,赵云根本就不晓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讥讽太学的事情,在皇帝到达宫殿之前,几乎稍微有些关系的官员全都知道了。 “这小子如此慌不择言?这里是京师,还当是在真定呢。” “你这叫什么话?赵子龙身为鸿都门学博士,他做人做事,自然就要为学校考虑。难道你不清楚,有汉以来,太学的人实在有些跋扈吗?” “说得也是啊,他们确实不像话,弄不好来一个请愿,让皇帝都下不来台。” “你说呢?要不然那位会来个党锢之祸?有人说宦官是朝廷的毒瘤,我认为根本原因还是这些士子太大自己当回事儿了。” “还别这么说,你们的两位公子不都还在太学学习吗?” “我也在考虑,太学如今越来越为皇帝所厌恶,你看门学的学子们,一些还没等完全学成都已经到各地去当官了。” “也不能如此说吧,你不会是要针对赵云?他的两位哥哥,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都挺不错的。” “是啊,在北疆大捷中,赵家一家人太风光了。所以我想让我们家俩小子干脆就到门学继续学习,免得被其他人拖累。” “那样不好吧,真做了会得罪太学的人,一拖就是一大窝,到时候小心你自己的官位。” “怎么你还看不明白?有那位护着,门学的学子们稳如泰山,他们的前程可比太学的学子们要广阔得多。” “你说这句话我还相信,前些日子我带着家人去雒水边上踏青,你知道我看到啥?” “那边一向都是太学的地盘,大不了就看到太学的人了呗。” “岂止,不少太学的人学成没有地方去,干脆就在那里做商贾之事。” “此话慎言,你我之间说说即可。难不成你还不清楚,那位自己都在带头做生意吗?” “是啊,听说在宫里,他让宦官、宫女们装成卖家和买家,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买卖,乐此不疲。河间那里,到处都是刘姓人家的产业。” “你还知道的不够多,赵家和那位形成了一条稳定的利益链,海商赚钱的速度和数量,谁听到了都会眼红。” “那位不是给张家的人封官了吗?你说一个赵家有啥好的,要是他们愿意,我也姓张,让他们认祖归宗不就好了?” “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眼看真定张家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还看得起你们张家?” 普通官员们都在一起唠得不亦乐乎,至于真正的大佬们,他们即便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 到了一定的地位,你说出去,要是能被别人抠出毛病,马上就会有人来攻击的。 平民百姓尽管处于社会的底层,知道消息的速度,却也不会比官员们晚多少。 毕竟京城自党锢以来,沉寂良久,都好长时间没有好的谈资了。 “啥,我的天,子龙先生也太猛了些吧,太学的人也敢招惹。” “凭何不敢招惹?他的地位也是博士,比太学的博士能差啥?再说他有作品,你可听说过孙淑波?” “不曾!” “某也未曾听说过,他是太学的博士,原来就是里面的学子,在里面时间久了,就成了博士。听说经书讲解得太差劲了。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你是说太学比不上门学?” “各有千秋吧,反正目前某更看好门学。准确地说,是看好子龙先生。” “是啊,我也很是佩服,一个人就把整个太学的人给踩了。” “慎言慎言,就是子龙先生本人一点都没指名道姓,他先是就方位的问题说了一句,后来又说厚脸皮神功。”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名满天下,像你和我,一辈子都不能出头。就这种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甚至都没有提及到对方。但不管是说话的人还是听话的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对了,郝三哥也在这里,你们家不是和门学那边有些关系吗?我们家的三个小子想进去读书,不知道可以吗?” “啥关系,就是平日里给他们送米啥的,不值一提。” “老三你就别谦虚了,你自己的公子们和侄子们,不都进去了吗?” “好吧,继续说你们还当我郝三矫情了。赶明儿我亲自去一趟,不管行不行,给你们几位一个准话。” “我就说郝三哥是一条汉子,来来来,这顿我请了。” “还是我请吧,到时候万一没机会进去,你可别怪我。” “三哥你说笑了,些许酒钱,某真还不放在眼里。” 看到郝老三醉醺醺的离去,一行人又议论开来。 “真想不到啊,当初我们都在冷眼旁观,最后让他这个新入行的给抢到手上。” “是啊,主要是大批量送利润太小,还要塞包袱。再说当初门学诸位谁看在眼里?” “他还说亲自去,哪天不是他自己去的?生怕别人接触了门学的人。” “所以啊,我们都自诩聪明,眼光和老郝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早就看得出,有宫中的支持,门学迟早都会超越太学。” “我得回去张罗下,今晚我们一起去老郝家,看看到门学需要花钱不。大家都出一点。” 京城中好久没有这样的话题了,就是以往高高在上的太学,又怎么了?你们自己干不过别人,连还嘴都不可能,还不允许被别人说? 不知不觉间,赵云的形象在雒阳的官员和平头百姓中间顿时高大起来。(。) 第六十三章 要不听听的意见? 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昨天发生在城门处的事情,经过一夜的发酵,在小民之间愈演愈烈,对高层却没有丁点影响。 今日一大早,皇帝昨天就说了要廷议,肯定又有啥新话题给大家来议议。 其实官员们如今很是彷徨,他们内部都不团结,分成了好多派系。 要不然,不要说党锢之祸,就是皇帝本人,也必须把官员们给捧在手心里,根本就不敢有丝毫打压的行为,毕竟国家还需要官员来处理。 反观内宫里的那些人,或许私下之间有些龌龊不假,可在对外上却是一致的。 目前仅仅出了个曹孟德,但是他的父亲曹嵩,可是不折不扣的太尉,已经没有多少人把曹腾那一支人当做是宦官一系,毕竟打死蹇图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虽然皇帝说要廷议,官员们来得并不早。平日里还好说,他刚刚回来,不说旅途劳累,就是宫里也有不少胭脂马需要驯服,反正作为男人大家都懂。 尽管如此,有品级的官员们,在卯时都齐齐到了宫里,安静等候。 原以为皇帝无论如何,也要在辰时上朝的。 眼看辰时早就过去,巳时也过了太半,皇帝还没有一丝要出来的意思,就连向来比较沉稳的大佬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张公公,烦你去请陛下。”杨赐可是一点客套话都无需说。 或许满殿官员,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就是站在众人前面的袁氏两兄弟都不行。 不知道是张让真正去催了还是皇帝早就起来,话音一落,刘宏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金銮殿上,尽管还打着呵欠,精神却是不错。 “众爱卿,鲜卑檀石槐已然作古。”灵帝坐在龙椅之上,一改往日的拖沓:“如今我大汉该如何做事,寡人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首先出面的,都是中低层官员,看到自己派系的大佬们没啥指示,也就大着胆子出来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威加海内,四海升平,鲜卑人看来也成了秋后的蚂蚱。” “哼,小人一个。陛下问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就知道献媚。” 官员之间的派系众多,只要双方之间有矛盾的,马上就开始攻讦了。 先是双方各出一人,接着就是另一人也出场,随后波及到整个大殿,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在最前面稳坐钓鱼台的大佬们,一个个争得不亦乐乎。 “你有看法你说啊?看来你的主子还没对你表示吧。” “陛下在前,你说此大逆不道之言,难道不怕株连九族吗?我的主子自然就是陛下。” “真正的小人,你当不清楚皇上是如何圣明?怎会就一些小事情上对我等进行处罚。” “你还是怕了吧,我认为当是时,必须加快脚步,在北方出兵,把鲜卑人打到他们的发源之地鲜卑山。” “好啊,我看你去打如何?磨嘴皮子谁不会?” “我打又如何?总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派出家中的人去打战,反而大败亏输。” 没想到战火烧得太猛,没几把火马上就到了袁家这边。 也是袁绍太背时,本来是想去立功的,谁知几处军队,就他那里死伤无数。 真定赵家就不用说了,一战打得鲜卑人没了脾气,直接灭族,这样的事情啥时候在历史上发生过? 可以说,要是赵家有一个显赫的背景,回到雒阳篡位都有强大的基础。 整个国家最多的还是普通民众,他们虽然不晓得鲜卑为何物,在国家机器的大力宣传下,觉得那些就如妖魔鬼怪,必须杀死。 以前没有人能战胜他们,如今真定赵家可以,自然会拥护赵家。 可惜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不管是龙椅上的那位还是各种世家门阀,他们都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冷处理,把大捷消于无形。 看到己方的大佬在皱眉,战火不再往袁家头上点,自家大佬和人家相隔还是比较远的。 “打战,天下就没有不败的将军,输赢不过是瞬息之间,赵家也不过是走了****运。” “粗鄙!吾耻于与你同殿为臣。赵家如何?一个接一个胜利,按你的说法,他们的运气不断对吧,要不你去那边试试,运气还在那里没走呢。” 好嘛,连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整出来了,而且把赵家都给牵了出来。 可惜,在这种话题上,就是大佬们都讳莫深入,整个国家都亏欠赵家的。 人家没拿国家一分钱,仗也打得漂漂亮亮的,赵温根本就懒得去插言,他也没给任何人暗示,赵家无需辩驳,公道自在人心。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不能打鲜卑了?就是檀石槐在的时候,陛下也敢出手,派出赵孟、卢植、袁绍、丁原果断出击。” 为了削弱赵家的影响,他也是煞费苦心了,把几人混为一谈。 “除了赵家,还有谁取得过胜利?” “如何没有?并州刺史丁原不一样俘虏了一些鲜卑人?” “说你们粗鄙还不够,不知道丁原是赵孟的大舅哥,他的好多兵器粮食都是赵家出钱买的?你出过一分钱?” 要是丁原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再被人提起是在这种场合,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等诚然没有出钱,一个两千石的官员,说出去很威风,在雒阳两千石顶何用?难道你不清楚吗?”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就直说出兵还是不出兵好了。” 反正在大殿之上,不要轻易发言,这里就是抓辫子的地方。一个不好,整个派系的人都会连累进去。 你要说出兵,好吧,你这个派系说的,那你们就自己出人出钱好了。 什么?朝廷?你开玩笑吧,我们刚才还在说赵孟的事情,难道你不清楚他都是自家出的钱吗?就是事后士卒的抚恤也一文钱都没找朝廷要。 不出兵?问题又来了。 难怪我们大汉在对待胡人的事情上,始终打不赢,不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在拖后腿吗? 弄得不好,就会把夏育等人的旧账翻出来,那可是龙椅上那位的逆鳞,到时候你就等着死吧,反正这些年高官杀得不是一个两个。 每次廷议,都是刘宏最高兴又难过的时候。 高兴的是,官员们没有拧成一股绳,自己帮一边,另一边就遭殃,皇帝就是获利最大的人,谁都不敢得罪。 难过的是,扯皮下去,好像事事都要自己拿主意。 此刻,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出:“要不听听赵云的意见?”(。) 第六十四章 第一次去上朝 鸿都门本身就是城门之一,平日迎来送往,十分热闹。 如今更有门学在旁边,热闹程度大多数时候比太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从来没感觉到,在汉末交通是个很大的问题,突然之间就把问题凸显出来。 由于住房所在的区域很是喧哗,不管是蔡琰还是荀妮,都是素喜清静之人,只有桑朵整天好奇地从阁楼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 如果要住到其他地方去,对家人有好处,特别是蔡琰已经身怀有孕的情况下,得让孕妇随时保持一个比较喜悦的状态。 到那时,赵云每天从家到学校,就不得不坐着马车而来,他觉得而作为鸿都门学的博士,不应该在京城里面天天骑着马儿飞奔。 正在赵云犹豫的时候,赵满囤来报,说是赵得柱在学校里,已经收到了好几百学生的名刺,都希望能见见传说中的赵博士。 还没来得及作出决定,宫中要求上朝的命令就传达过来。 “公公贵姓,我就是赵子龙。”赵云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昨天在欢迎的队伍里出现了啥不得体的地方?可应该由自己的顶头上司乐松申斥才对。 说到这个乐松,十分可气,目前为止,仍然对他不闻不问,要不然该上课的时间,他也不可能无所事事,还在家里面呆着。 “咱家姓由,”宦官带着几个小宦官,打着官腔:“赵博士,马上和咱家走一趟吧。” 这说话看上去真还看不出来吉凶祸福,不会让自己去了之后会怎么样吧。 或许是感受到徒弟的忐忑,童渊倏地抬起头来,吓得一众宦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 “公公梢待,”赵云给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你看无论如何,云也得换上自己的服装才对,总不能穿着家居衣服到大殿里去对吧。” “公公,麻烦来这边稍事休息一番。”赵满囤会意,马上笑脸相迎:“某不和你吹,赵家的茶叶那是全国都数得上号的。” 说着,他故作神秘地在宦官耳边低语:“宫中那位,都曾对我家的茶叶赞不绝口。” 由宦官是张让安排过去服侍皇帝的,近年来身份地位大不一样,就是张让和他之间的关系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从指使变成合作关系。 当然,他随时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管是在皇宫之中还是在社会上,不过是一个去势的宦官而已,要不然也不会被刘宏所喜爱,张让想插手都没办法。 “那就麻烦赵管家了,”由宦官也不为己甚:“由某也有口福品尝到赵家的茶叶。” “好说好说。”赵满囤一看有谱,赶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手背在背后,做了一个五的手势,让其他下人给随行的小宦官每人五十金。 这是赵云平日里自用的书房,十分整洁,屋里面有一股香味,让由宦官觉得很舒服。 他们因为去势,身上在尿尿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一些状况,不得不使用各种香料,掩盖住尿骚味,对香味非常敏感。 “要是别人来,肯定就没有。”有人已经给赵满囤手里递上了今春南方的新茶,包装很是精美,他恭敬地递了过去:“公公今后要是喝没了,随时来赵府上要。” 说实话,赵家如果给他金银,或许他贪财,不过一般的小钱还是看不上眼的。毕竟作为皇帝最亲近的人之一,要塞包袱的人有的是。 刘宏日常喝的茶和酒,现在患上赵家依赖症,总觉得从赵家送上来的比其他的好上十倍百倍,闻起来都香味扑鼻。 “赵管家有心了。”由宦官闭起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皇上今日让大臣们廷议鲜卑的事情,一时之间众说纷纭,那边可是在等着赵博士,咱家不能耽误太久。” 就是这种味道,皇帝日常喝的似乎还没有这茶好,他睁开眼,微笑着点点头,好像刚才啥话都没有说一般。 “琰儿,你觉得这么穿着合适吗?”家里有铜镜,看上去模模糊糊的,赵云不敢确定,究竟自己穿着博士的衣服和靴子看上去是何等样子。 家里唯一有点经验的只有蔡琰,蔡伯喈没被放逐以前是中郎将,还是经常上朝的。 她左瞅瞅右瞅瞅,瞄了一眼荀妮:“姐姐,你看咱家夫君平日也是器宇轩昂之人,此刻看上去弯腰驼背,哪有一丝赵家麒麟儿的样子。” 这话连对上朝礼节一窍不通的桑朵都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还从没见过自己夫君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连头上的帽子都戴得有些歪歪扭扭。 听说了皇帝来召的目的,大家顿时放下心来,皇宫来的马车就在屋外等候。 好家伙,赵云也是第一次经历被大内侍卫保护着坐马车,连自家也带一辆都没想到,事后就尴尬了,赵温亲自把他给送回来的。 “由公公,”马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人,赵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站起身来躬身施礼:“云还是第一次上朝,烦请你给云讲解下有哪些规矩。” 当然,面见皇帝可不是第一次,当时在河间,时间也是很匆忙,宦官们讲了不少。 “子龙公子叫咱家老由就是,”由宦官的脸上还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其实也没啥特别的,皇上让你做啥就做啥。” 尽管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信息,赵云还是琢磨出了其中的意思,就是其他大臣们的意见都别去管,皇帝想了解什么就说什么。 “谢公公!”赵云由衷地再施一礼。 由宦官鼻孔里嗯了一声,心道孺子可教,毕竟目前鸿都门学就是皇帝的脸面。 名义上是乐松的祭酒,每一批学生开学,刘宏必然会亲自来的,让大家知道,他们都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今后学成要为皇帝服务。 也就是说,赵云是刘宏的嫡系,不管皇帝有何命令,都要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总不能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那位难堪,不然哪怕是赵家麒麟儿,也许不会有性命之忧,当官也就到此为止。 有皇宫标志的马车,在大街上飞驰,离皇宫越来越近,赵云的心不由自主又提了上来。(。) 第六十五章 又见灵帝 尽管是皇宫的马车,由于减震不好,坐在上面十分颠簸,比起赵家的差不少,要不然三位娘子从真定到雒阳不得累死才怪。 赵云很是佩服,眼前姓由的宦官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修习过导引术的样子,更没有习练外家功夫,看上去身体稍显孱弱。 自打他上车以来,姿势就没有变过,赵云自己是因为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失礼,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难受,不得不忍着。 师傅或许其他地方一定会随时保护徒弟,今天可能在后面一辆马车里,绝对不会跟到皇宫里面,不要说侍卫们的戒备森严,就是里面的高手当不在少数。 设若他真要进了皇宫,吉凶难料,说不定会给徒弟甚至身后的赵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那就得不偿失,毕竟在皇宫里面估计也没人敢对赵云下手。 “由公公,目前大臣们都有些啥意见?”赵云为了掩饰坐姿的尴尬,借着问话的机会,屁股悄悄往里面挪了挪。 平日里,不管是坐椅子还是别的东西,都在前面三分之一左右的样子,大环境就是如此,儒家之人对一个人的坐卧行都有很严苛的要求。 按说在前世的军训里,当时觉得军训时苦不堪言,整天不是站军姿就是踢正步。 在这个年代,大概是因为从小习武,族学里的先生们一教,他就严格执行。 否则,当初小屁孩儿一个,戒尺什么的可不认你是不是族长的儿子,照打不误。 失去武功以后,才知道导引术的珍贵,现在好多时候都觉得很不方便。 “他们的意见?”由宦官眼睛一直闭着,他冷哼一声:“他们有啥意见?不过是等着皇上拿主意,然后就开始在其中找缺点而已。” 他是宦官的一员,本身就和士子集团相对立,皇帝本人对朝臣也十分头疼,他自然没啥好感,从来也不和他们结交。 偶尔有一两个看得顺眼而且还懂得人情世故送礼的,稍微指点一两句。 这话赵云不好接也不敢接,讥讽太学是一回事,那是就事论事,给鸿都门学撑腰。 赢了你就是大爷,和大草原上谁拳头硬都是大爷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后那些太学的不管是高层、教师和学员,看到自己必然毕恭毕敬,不然又是另一轮的冷嘲热哄,前世学的骂人的话不要太多。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赵云就要和士子集团或者是官员集团对立,他可不会像乐松一般,做一个佞臣,否则历史上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不过,其中的度就难以把握了。 一方面不能得罪皇帝,如今的赵家和赵云身板太弱,如何能与刘宏抗衡? 他要不满意,稍微露一点口风,相信对赵家的财富感兴趣的家族大有人在,飞灰湮灭不是开玩笑的。 另一方面,更不可能得罪士子集团,现在的燕赵书院刚刚成立,再说赵云也有一个名人情结,至少目前还不敢使用书院的学子。 要是自己有一方势力,就可以放心大胆去任用他们,有一个实习期和缓冲期。 目前每一个人都要独当一面,那是今后大时代到来自己争雄天下的利器。 赵云很是后悔,来雒阳好几天,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看过皇宫。 当然,现时代的皇宫,禁军们可是威风得很,与前世那些站岗放哨的军事重地简直还要严格,随时在虎视眈眈盯着过往的路人。 他不敢撩开车帘,不知道皇宫大门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稍稍停顿了下,一个小黄门应该是刷脸,和带队的禁军说了句什么。 “子龙公子,”由宦官突然睁开了眼睛,拍了一下脑袋:“我应该叫你赵博士,请吧,皇上和各位大臣正在殿内等着你。” 赵云点点头从马车里面出来,觉得外面的阳光十分刺眼。 他只好目不斜视,跟着由宦官亦步亦趋往里走,两边都是拿着武器的禁军,看上去身强力壮,还是有些精锐的气象。 在宫门口,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他都不敢去看赵温站在啥位置,只是瞟了一眼,发现御阶和大臣们站立的地方有些距离。 那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不是刘宏还是谁来? 前次在河间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有戴着皇冠,此刻看不到真实面目。 这时,人群中有一双仇视的目光。 “何大人,他和你素未谋面吧?”一旁的荀攸察言观色,马上就感觉到不对劲。 “原来是文若啊,没啥的,他就是赵家老三?”河南尹何进马上挤出笑容。 王·荣升为贵人的事情,他已经从妹妹那里得到消息,从一些情报分析,应该与刚刚走进宫门的赵云有些关系。 只是目前他也就是一个河南尹,很多事情即便想插手都无能为力。 再说鸿都门学是皇帝亲自掌握的,即便有一天他有了足够的地位,或许还是动不了门学。 毕竟在城门外的事情,他都原原本本的听说了,相信此刻的赵云,在学校里的声望除了皇帝就是此子,什么乐松、贾护都得靠边站。 学校里面都是拉帮结派的,不要说动赵云,就是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引起学子们群起而攻之,焉知谁和皇帝关系密切。 “对,他就是属下的姑父。”荀攸的神色有些复杂。 大臣们还是在议论纷纷,当然,没有任何人不会看一眼走进来的赵子龙。 只见他看上去尽管穿着一身博士服,身上的英武之气掩盖不住。 不得不说,赵家的椅子是一种划时代的创举。 刚开始流行到雒阳的时候,达官贵人的家里都用的是,现在更是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是大臣们上朝的时候,应该坐着椅子,只有自己要阐述意见的时候,才会站起来。 一排排椅子整整齐齐,赵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发现宫殿比前世自己在燕园学习时最大的礼堂还要大上几分。 前面的官员倒是能清楚地听到皇帝说话,后面的压根儿就不制造在说啥。 “臣见过皇上,”到了灵帝跟前约有两丈左右的地方,不等由宦官吩咐,赵云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祝皇上万岁万万岁!” 又听到了熟悉的祝词,刘宏不由眉开眼笑:“赵卿家平身。” “近日檀石槐身死,朕让大家廷议,我大汉该采取何等举措。子龙,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六十六章 辞职相对御史台 “皇上,”还没等赵云说话,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越众而出:“臣有本奏!” “卿家有事说吧,”刘宏有些无可奈何:“你们御史台是言官,本身就有说话的权利。” 那老头精神一震:“臣告鸿都门学博士赵子龙飞扬跋扈,欺下媚上,其罪当诛。” 你麻痹,赵云听得七窍生烟,好嘛,老子本着不得罪人的态度,就是对太学的人看不惯而已。但刚才皇帝说他是御史台,难道太学由他们在背后支持? 好像也不对呀,毕竟太学是汉代最高的学府。可以说,一个人的仕途能走多远多宽,与他的求学经历不无关系。 假如你的老师是名闻天下的大儒,很好,不用啥考核你就可以做官了。 要是老师名不经传,孝廉这一关是必须的。而且有名师教导的学子就是没有关系,也有人抢着把孝廉的位置早就给准备好了。 太学的学子,那还用说?也许人家都还没迈进学校门,身上就有了孝廉的身份。 其实,在西汉开始的时候,对孝廉的选择选拔还是相当慎重的,推行察举制度。 察举有考察、推举的意思,又叫荐举。 由侯国、州郡的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推荐给上级或中央,经过试用考核,再任命官职。 察举的主要科目有孝廉、贤良文学、茂才等。 《张衡传》:“永元中,举孝廉不行。”《陈情表》:“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汉代避刘秀讳,称秀才为茂才。 孝廉也是汉代察举制的科目之一。孝廉是孝顺父母、办事廉正的意思。 实际上察举多为世族大家垄断,互相吹捧,弄虚作假,早先有童谣讽刺:“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哪像现在,特别是灵帝正式掌权以后,连两千石和三公都可以买卖,孝廉不过是大笔一挥,随意写上去就好,管他孝还是不孝? 假如他要是就孝廉攻击自己的话,究竟该如何应对?赵云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有汉以来的察举制,一个小小的鸿都门学博士去开炮,有可能落得尸骨无存。 如果不对制度进行攻击,又该以何为突破口呢?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龙椅上的灵帝尽管看不到表情,声音有些阴冷:“哦?朕所知道的赵子龙不是这样的,难道我身边的人在对我撒谎?” “皇上,赵子龙自进京以后,足不出户,藐视上官,根本就不把皇上亲自设立的鸿都门学放在眼里,此为跋扈所在。”老头自顾说道。 “更兼在迎接皇上的时候,大肆攻击太学,实为不把我汉家自高祖以来的最高教书育人机构放在眼里,此其罪二。” “再说纵观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一位皇帝有一百岁的寿命,竟然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纯粹是欺下媚上,置历代皇帝寿命事实于不顾,纯奸佞之徒也!” “身为鸿都门学博士,难道去愚弄学生,皇上要活万万岁么?” 估计刘宏也被这帮子御史台给整得没脾气,他沉声问道:“赵爱卿有何话说?” “臣有话说!”赵云先对着御阶拜了一拜,扭头道:“这位大人贵姓?” 那老臣面有得色,正待开口。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不过是别人前面的一条老狗而已。”赵云摆摆手:“别急着争辩,这么大年龄了,我看你站的位置在中间,必然官职不大。” “都这把年龄了,千里为官只为名。御史台一向是个两袖清风的衙门,按说你的名声已经累积得相当高了,可还是不能更进一步,何也?” 那老头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又要张口说话,赵云转过身来面对所有大臣。 “相信在座的各位前辈,都认识这位老人,谁的父亲?回家养老去吧。” “正事不做邪而有余,今天皇上召集大家,是为了讨论如何处理鲜卑的问题。” “人们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到了你这把年纪,没有自己的主见,别人一个眼色,马上就挖空心思陷害大臣,你真是死有余辜。” “诸位大人,你们都生活在雒阳,可曾见过边疆百姓被胡虏烧掉房子,抢走粮食,杀掉男子和小孩,留下妇女供他们发泄?” “赵家不才,愿意为皇上分忧。北疆一战,敢叫胡马不越雷池一步。” “老匹夫,有本事你去杀敌呀?” “诸位大人,云亲自上阵,杀敌不计其数,可在功劳簿上不见我的名字,家父亲口告诉我,他是报上来了的。” “既然你是御史台,先帮我把这笔账算算吧,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连云的功劳都要吞没。” 那老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如何接嘴。 “既然你跳出来,就是得罪你了,进而有可能得罪整个御史台的人。”赵云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皇帝:“但是云相信各位大人的清廉,相信皇上慧眼识珠。” “像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整天想办法去找大臣们缺点的老贼只在少数。” 他就是要树立这样一种形象,谁特么敢惹我,就要承受后果。 正在他还想继续慷慨陈词的时候,身后发生了骚乱,那老头一口气不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本来皇帝召见赵云要问下对鲜卑的良策,还没开始,闹了这一出。 刘宏在龙椅上面沉似水,也不说话,大殿的声音渐渐平息。 那老人有些沙哑的嗓子又出现了:“老夫今日不走,就看看这黄口小儿能说出什么话来辩驳自身的罪名。” 赵云倏地转过身去,看不到人影,估计坐在椅子上了。 他缓声说道:“各位大人不是都和云一般初次到雒阳吧,那么云到此发生的事情,想必你等全部知晓咯。” “皇上明鉴!”赵云又转向灵帝:“微臣还没到雒阳之时,被人堵在城外,要我写一篇词赋,何况他们好几百人等在燕赵风味准备对付我一人,太学欺人太甚!” “当晚回寓所,在天子脚下,云遭到奸人刺杀,哪位大人不清楚的请出列!” 谁敢说半个字?你要出头那就说明你有可能是嫌疑人。 “既然太学的人做了初一,也就会做十五,是他们派的杀手无疑。” “事到如今,可有何人上门来请罪过?” “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我,难道我真定赵家好欺负么?以牙还牙而已!” “谁对我不满意的,你出来,北疆士卒浴血奋战,所有的钱都是我赵家掏的!” “一场战下来,伤兵不计其数,也给你养着!” “所有的钱给我,马上脱了这层博士服就是,我回真定教教书养养马!” 说着,他把头上的博士冠摘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打不打依旧是个问题 “子龙,不要辜负了朝廷!”刘宏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有冤屈,朕已知晓。徐子阳,你下去吧,把子龙自到雒阳以来究竟是谁在针对他查个一清二楚。” 徐子阳?这是谁?赵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历史上的名人太多了,很多比他优秀得多的人,仅仅青史留名,连生卒年份都没多少人知晓,何况一个庸庸碌碌的御史? “皇上,臣早就想致仕。”那姓徐的老头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回事,扬声道:“惜乎朝中人云亦云者众,仗义执言者寥寥,忝为御史台一员苟存至今。” “徐爱卿的苦楚朕是知道的,”刘宏可能有些乏了,好像还打了一个呵欠:“今后尽量不要就一个大臣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扭住不放。” 他知道赵云入京城门被阻,特别是后来遇刺一事,里面的水太深,就连皇宫的人出动,到最后也有可能是个无头公案,何况一个御史去查?专门挖个台阶给此人下。 那个叫徐子阳的,此后再也没见过,根本就没有人放在心上,不知道是致仕还是死了。 “子龙爱卿,你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刘宏轻轻放过了那人。 “其实打有打的好处,不打有不打的好处。”赵云干脆和稀泥算了。 灵帝有些失望,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毕竟寡人和诸位大人都没有亲历过北疆战事,还是你这个参战人员来说吧。” 几乎所有的皇帝,本来就希望每一个大臣都按照他的思路来。 当他没有主意的时候,就必须拿一个主意出来。要是有了主意,那你就必须把这个主意完善,不然马上就在灵帝心目中的形象下降了。 “诸位大人,”赵云撒泼的时间过去,开始言归正传:“末学后进先给你们赔不是,刚才伤害了一些人,只能说抱歉。” 还能怎么着?人家才多少岁?不少人的儿子甚至孙子都比他大。 他们浑身充满无力感,看来这孩子滑不留手,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尴尬揭了过去。 在内心里,赵云根本就不想大汉再去和鲜卑人或者乌桓人死拼。 本来檀石槐去世以后,曾经的草原霸主顿时四分五裂,在原本的轨迹中就没有再重新统一过,一直是一盘散沙。 这个时候遇到外力,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摒弃前嫌,先联合起来把汉人打跑再说。 何况攘外必先安内,眼看着黄巾起义再过两三年就要到来。 如果大汉率先和鲜卑人拼一场,那可是人力、财力的比拼,到张角登高一呼,那时难道还有余力来对付农民起义么? 屁股决定脑袋,既然自己身为朝廷的一员,不管如何对黄巾的民众同情都无济于事。 何况在黄巾道中,龙蛇混杂,真正有思想有领导才能的寥寥无几。 从颍川辗转到汝南,再经荆州、扬州、徐州、青州回真定,一路上的惨状,固然有统治阶级不断压榨老百姓有关系,那些占山为王的黄巾众也不是啥好鸟。 “鲜卑人、乌桓人,起初不过是东胡人中的两个部族,他们在征讨匈奴的过程中不断壮大,当年那些浴血的老兵还健在。” “诸位大人都是知兵之人,要我们的士卒去和他们拼杀,大约每杀死一个老卒,需要我们汉人三条左右的人命去填。” “胡人从小就驰骋在草原上,吃的马牛羊肉,比我们士卒的身体素质不知道好到哪里哪。难道我们汉人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此时鲜卑人群龙无首,我大汉宜做壁上观,犯不着用汉人的性命去杀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卒,得不偿失。” “不说胡人,就是我们汉人之间,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乌桓人在幽州那一片正等着机会,想当年鲜卑人占领了整个草原,对同祖宗的乌桓人也不甚友好,死死把他们压住。” “毫不讳言,鲜卑人内部肯定有不少人都盯着弹汗山的那个位置,乌桓人也会趁火打劫。我们要加入进去就更加乱了。” “想想昔年孝武帝年间,汉初经过孝文帝孝景帝休养生息,才有国力来打一战。” “汉室东迁以来,胡人和蛮人一直不停消耗着我们的财力人力,此刻真还不是好时机。” 至于说汉军进攻会促成鲜卑人和乌桓人各部的暂时联合,他说都不想说。 能站在大殿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谁都能分析的出来,包括龙椅上的刘宏马上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突然间,赵云就想到了自己的徒弟杨修,他是才智震主,枉送了性命。 说话当说一半留一半,给别人发挥的余地。 明白是明白,但灵帝心中就是不痛快。 如今的他,有了后世隋炀帝的那种想法,借着战争的机会,不断去削弱世家门阀的实力,到时候中央集权就能更加坚定些。 刘宏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又亲切称呼道:“子龙,刚才你不是说打有打的好处么?” “微臣正要说到这里,”赵云眉头一皱,看来皇帝还不死心啊:“打战,只有胜利者才是赢家,能得到好处。” “然则,要打也只能小打,稍微大一些的战斗,就会引起鲜卑人的警觉,从而不再内讧。” “草原上的马匹、牛羊,正是我们大汉所缺少的。只要你打赢了,各种牲畜都是我们的,连他们的人都交给我们来处置。” “诚然,赵家在历次战斗中,不断有人员和财物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现在得到的马匹和马牛羊肉,相信各位大人一定有兴趣,赵家委实没钱了。” 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大殿里一片沉寂。 所有大臣包括灵帝,都无法决断,究竟该不该打,小打要如何才是小。 真要有一比三的战损,这一战打下来究竟有多少家族能够承受。 当然,不少自诩为正统的学究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如今都是鸿都门学博士,怎么还随时都把商贾之事挂在嘴上? 不要说赵家,哪一家在没有发迹之前,不一样落魄么?(。) 第六十八章 让世家自己折腾 “三弟,你倒是说个话呀?”袁逢有些急了。 他哥俩位于最前面的位置,按说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和弟弟交流的,以免被皇帝看到。 袁家本来想去在北征中分一杯羹,可惜袁绍也许生来就是不会打战的命。在原本的历史中,那么好的基础,携着天下第一世家家主的位子。 更因为替他的父亲,严格来说是大伯父守灵,获得了孝子的名声,天下豪杰莫不追随。 惜乎在官渡一战,他输了,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直至病死。 本来他也会赢的,谁让他要去碰一个名声不显实力比慕容部还强大的部族。 既然袁绍不行,袁家其他人就要顶上去,譬如他的儿子袁术,袁逢可是对嫡长子上心了。 他也是刚刚才获悉,那倒霉孩子竟然还参与赵云入城的阻拦阴谋。 人贵有自知之明,袁逢可不会认为袁术能比赵云强一些,干脆趁此机会把他弄到北疆去好了,反正他会派自己的心腹之人。 如果两人要干起来,老一辈出面那就太丢份儿了。更何况他知道曹操那愣头青和赵云扯上了关系,到时候要出现一些始料不及的事情,后悔就晚了。 说起来,大家族的人,只要上面的人还在,在雒阳城里很少有出头之日。 袁术都是当外公的人了,至今在京城也不过是一个中层偏下的官员级别。 “二哥,这趟浑水我们家真的要淌么?”袁隗叹了一口气。 正因为他明白袁绍的败因,才清楚和鲜卑人打战不是那么容易的。 或许有人会认为,胡人不擅长计策阵型之类,然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毕竟战斗的主体是人而不是计谋本身。 “公路不得不走,”袁逢的声音越发低了:“这孩子竟然阻拦赵家小儿入城。” “没有去参与刺杀吧?”袁隗突然警惕起来。 他不怕别的,袁家如今的声望已然达到顶峰,要是龙椅上那位知道袁家还有一批武艺高强的死士,那恐怕就是袁家的死期到了。 “应该没有吧,”袁逢说这话有些迟疑,他慌忙解释道:“三弟,你也晓得那小畜生,从小就不能吃亏,争个面子而已,倒不至于杀人。” 袁隗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子龙贤侄,”杨赐见没人相应,只得亲自出头:“我杨家位于弘农,那里可不产牛羊肉。老夫嘴馋,顿顿都离不开。” 他不是三公胜似三公,就连皇帝处理他的问题都小心翼翼,一个帝师可以横着走。 其实赵云有一点想错了,杨家的底蕴并不比袁家弱,而是此老在韬光养晦。 儿子从小就喜欢军功,为官的情商也就中上之姿。 假如要是他想想办法,杨彪目前一个中郎的位置也是轻轻松松,甚至还可以和袁家一争长短,到北疆去混混。 但是杨赐明白,过犹不及。杨家已经繁茂了这么多年,现在该是低调的时候,还故意与袁家结亲来示弱。 一方面他无疑是在向世人表示,弘农杨家比不上汝南袁家,你看嫡子都要委曲求全,降低辈分迎娶袁家孙女。 另一方面他怕杨家强大了,难免会重蹈其他权臣的覆辙。 自己是没有当权臣的心思,自己的儿子呢,孙子呢,孙子的儿子呢? 权利这个东西,就像醇酒一样,让人又爱又恨,天下能有几人抵制其诱惑? “伯父既然要食用,赵家天天供你又何妨?”赵云爽朗的一笑,把两家的关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德祖那孩子天天朝他师娘嚷嚷喜欢吃羊肉。” 尽管是第一次来参加廷议,他算是体会到了,这和菜市场差别不大。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诉求,当一件事情几家都需要的时候,必须要取得平衡才能达成交易,否则那就继续扯皮吧,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拥有。 灵帝好像十分无奈,难怪他动不动就要杀人,这些世家太猖狂了些,在大殿之上,随意聊天,根本就没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然并卵,真正的大世家实力不损分毫,他们羽翼下面的中小世家,不过就换一个人上位好了,毕竟在那些家族里面,人才济济,好多人都想上位的。 刘宏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召见赵云前来,原以为自己破格让其上朝,会给自己一个圆满的答复,至少把这些世家的实力耗费一些才是。 早知道,就不把此子叫过来,毕竟一个黄口孺子,亏他还有这么大的名声。 “许卿家,你们可有何话说?”灵帝都有些丧气了。 至于太尉刘宽,不仅他本人不想说话,刘宏自己也难得问他。 “皇上,其实赵博士适才已经说出了答案。”卫尉许戫十分纠结,还是想给赵家抛一个橄榄枝。 毕竟赵孟出兵的命令,是他去宣布的。也就是说,护鲜卑校尉打赢了,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拔高了一些。 再则他和赵家结下了善缘,现代人对于宣旨的关系也很在乎的,莫不如再多送一些,毕竟此子前途远大。 “噢?”刘宏眉头一皱,可惜大殿里的人看不清楚:“愿闻其详。” “皇上,我大汉连年征战,民生疲惫,大战自然是打不起了。”许戫直言道:“然则鲜卑一日无主,就不可能真正强大,机会千载难逢,不得错过。” “臣在此乞请皇上下令,我大汉境内不得有一毫铁器进入草原,此为封锁之计。” “毕竟胡人长于骑射疏于锻造,长此以往,双方的武器质量会有天壤之别。” “粮食可适当交易,必须提高到一个胡人勉强能承受的价格,且只能用马匹交易。” “换而言之,我们要制定一个官价,低于这个价格者,家族不论大小,全部以通敌罪处斩,皇亲国戚也是一样!” 本来大殿中在皇帝说话的时候,议论声就稍微小了些。 开什么玩笑,那些落地的人头有谁比在座的傻?惹毛了随便安一个罪名,明天的雒阳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人头,没看到张让的眼睛一直在滴溜溜转吗? 卫尉许戫他的话可就比什么鸿都门学博士的分量重多了,他的话杀气腾腾,由不得这些人不紧张。 “好!”刘宏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赵家既然能够自负盈亏,其他家族为何不可以?”许戫干脆就把世家给挑明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要是以国家的名义再次出征,焉知会不会又有世家暗中掣肘? “这样不太好吧?”刘宏表面上不是很满意,心里乐开了花。 “皇上,微臣窃以为所有大人都有拳拳报国之心。”许戫坚定地回答。(。) 第六十九章 鸿都门学的生源有问题 袁逢最终还是给自己的嫡长子袁术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但是地方就比较麻烦了。 东部现在赵家已经插了好几颗钉子在那边,何况更有卢植、皇甫嵩扎堆,一般的家族都不愿意去得罪他们,免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剩下的选择可就不那么多了,只有并州和凉州。 并州刺史丁原经过一系列的举措,整个州境内的家族都隐隐有唯他马首是瞻的意思。 毕竟一个能带着大家伙打胜仗的刺史,每一个世家都持欢迎态度,他们自家的子弟也可以在里面立立功。 朝廷里当官固然重要,军功或许在一般人眼里不值一提,武夫而已,有啥值得重视的? 并州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只有强大的武力,才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因此,可供选择的也就只有凉州了,总不成让自家子弟带着人去交州吧?听说那边天气炎热,人和马过去不要说打战,就是破天气都能把人给热死掉。 赵云一直在冷眼旁观,一来他说出自己的意见后,就是一个局外人。 今天要不是灵帝心血来潮,赵云连进大殿的资格都没有。 二来赵家在每个方位都有自己的人,不管哪个世家过去,他们都要和当地配合,到时候功劳还是少不了赵家这一系的份额。 刘宏也是心情十分愉悦,尽管没有竟全功,还是差不多达到目的。 心中暗自偷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鲜卑人要那么好打,自己再安排一次行动不就可以了吗?他可有全部战斗的情报来源。 不要说丁原的胜利,就是赵孟的胜利,哪一次都是险之又险。 杨赐本人没有需求,杨家不适合参与进去。倒是他下面有几个家族要了两三个地方,看他们不停在给此老交换眼色就明白双方关系必然不浅。 “什么?”当由宦官的脸再一次出现在赵云面前的时候,他觉得好像不太真实。 自己今天来,本身就是和稀泥的,亏得许戫出现,把自己的意图和皇帝的想法中和起来,让世家自己去争去抢,反正刘宏是稳赚不亏的。 毕竟每一场战争下来,皇家可以用最低的价格买来马匹,甚至还可以用马匹换取官位。 有些事情大家明白即可,刘宏也不会傻得说出今后买官用马匹抵债。 本来赵云认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机会见到皇帝,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 可谁知由宦官说刘宏让自己面见,好在说让自己和赵温一起去,否则他有些虚。 本身到了雒阳以后,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自己说话又没能如皇帝的意思,天知道他想干嘛。 爷俩没有交换眼神,赵温倒是老神在在,随着由宦官往前走。 出了宫殿的后门,一辆马车早就等候在那里。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交通太不方便,皇宫又太大,没有马车真还不知道走到啥时候。 刚从金銮殿上回来的刘宏取下了皇冠,身着明黄色的便服。 不晓得这家伙是不是怕宫女看上了伯侄俩,这座宫殿之内,基本上都是宦官。 没办法,看到皇帝就要跪拜,见赵温拜了下去,赵云也只有跪伏在地,嘴里还是那一句被御史台的人称作是阿谀奉承的祝辞,今后要成为他的标签。 不知道自己要是没有啥大的作为,后人会在历史中如何评价自己,难道会说佞臣? 赵云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了开去。 “子柔卿家,子龙,可否料到寡人如何要让你们留下?”刘宏像个孩子一样,捉迷藏赢了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 “臣不知!”赵温和赵云一脸苦笑。 皇宫中的椅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名贵木头做的,第一感觉就是硬,太硬了。 赵云见刘宏的身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估计他也坐得不甚舒服。 毕竟木头的硬度越高,做成椅子需要花费的时间就越长,一般的木匠真还没有那闲工夫为做一把椅子花上十天半来月。 “嘻嘻!”刘宏身边的小宦官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哟我去,不是刘佳那丫头还能是谁? “见过公主殿下!”赵云无可奈何,只好又拜伏下去。 “平身吧!”刘佳小大人的模样让人觉得好笑。 赵温才不会去拜一个小丫头呢,管他公主还是皇子,只是双手礼了一礼。 “子龙,难不成到了雒阳,你的棱角都磨平了?”刘宏脸色一沉。 这是什么鬼?赵云心里有些惶恐,究竟是他本人还是刘佳这小丫头要见自己?他有些迷惑了。 “望皇上恕罪!”不管是啥事儿,先认错吧,他只好低着头请罪。 “哼,那些世家一个个都不把寡人放在眼里,鲜卑人豺狼一样的东西。”刘宏鼻子里面一哼:“为何不说让他们自己去打?” “皇上,你觉得子龙说了,那些世家就会乖乖听话?”赵温嗤之以鼻。 他本身就是一个孤傲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辞官不想在宦官面前低头。 “那倒也是,”灵帝叹了口气:“世家,世家,如何就如此不让寡人省心?” 赵温和赵云伯侄二人都沉默不语,天知道旁边的宦官们有没有那些世家的眼线在里面? “皇上,云觉得不一定要把双方的矛盾一次次激化。”到了此时,赵云也顾不得许多了。 “噢?”刘宏眉毛不由自主地扬了扬。 “鸿都门学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赵云侃侃而谈。 “但是,我们的生源参差不齐,哪怕云刚到任,还是发现里面的良骥屈指可数。” “究其原因,世家把持了学习的权利,就算我们有纸张和书籍都无济于事,好的学生,几乎都被他们囊括。” 刘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毕竟鸿都门学是他的心血所在。 可每一个学生到了这里,就是要速成的,学完了去各地当官,成为自己的亲信。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有好的学生苗子,如何会有好的学生出来?那样的学生当官,不啻于在打他的脸。 刘宏的才能不是很高,也不是傻子。平素乐松等人糊弄下,他反正没有机会去接触学生,此刻感到问题分外严重。(。) 第七十章 功德郎 “赵子龙被皇帝接到宫里去了!” 这是稍微有渠道的大佬们收到的消息,表情不一而足。 有知情者惊呼:“他又被皇帝亲自召见?” 他们的脸上阴晴不定,前次在河间赵云不仅见了皇帝,还和万年公主一起出行。 天家无小事,况且刘宏啥话都没话,也没啥不长眼的敢于在他面前提起,就是御史台的领军人物刘陶都不会问。 毕竟不管是言官也好还是普通官员也罢,即便因为在皇帝那里争论事情而被杀,反而会青史留名,给子孙后代造福。 要是干涉皇家内部事务,你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不过,为何好好的,皇帝又把赵云给召去了,难道此子和万年公主对上眼了? 真要那样,估计言官们又有事情可做了,毕竟人家赵子龙家有三房妻室,公主嫁过去,焉能做小?他们的理由也就十分充足。 甚至不少人都在匆匆忙忙准备着素材,什么前朝的那个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之类。 用过往人物来说今,是这些官员们惯常的伎俩。 另一个担忧横亘在心头,万一皇帝让他去不是亲事而是其他事情呢?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小子在皇帝的眼里分量越来越重?那到时候和他交往就要慎之又慎。 皇宫之内一片祥和,宫女们在花丛中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干些啥。 宦官们拿着拂尘走过去走过来,更有不时四处巡逻的侍卫,和以往并没有两样。 “阿父!”刘宏轻喝一声:“把他们都带出去,若有靠近者杀!” 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张让和赵忠之间那一点小龌龊,还是他自己有意制造的。 赵云只是起了个头,灵帝就明白他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否则君无戏言,不是让你过来摆问题的,谁不会摆?提出问题,要是众多大臣在面前,还可以讨论下,你自己提出来那就自己解决。 “说吧,子龙,此处只有你我四人,不担心被人听去。”涉及到和世家的机密,刘宏心里说不紧张是假,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骗鬼呢?赵云心道,稍微感知下,暗处至少还有两人,时时刻刻在注意自己伯侄。 相信他们只要有啥异动,第一时间就会被灭杀掉。 历朝历代,忠于皇室的武者多不胜数,估计他们都发了毒誓,否则灵帝也不可能把张让支出去也要把武者们留在一边。 “皇上如此说,那微臣就斗胆直言了。”赵云脸上不动声色,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人生下来,不管是智力还是只是水平上,都处在同一个水平。” 世家之所以强大,就因为他们在后代的培养上不遗余力。 尽管还没有出现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大家都明白,只有下一代下下一代的成功,才是真正的成功,而不是眼前的昙花一现。 设若皇家也有一种机构,打小就在培养孩子。 待其稍大,又在其中选择成绩优异的,到高一级学校学习。 这样由亭而县,由县而郡,由郡而州,最后再到鸿都门学,就可以形成一条有利的竞争机制,优中选优。 在人数上来讲,世家的人数再多,能多得过寒门么? 刘宏一直在耐心地听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舒展开来。 旁边的赵温更是满脸凝重,要是这样的制度推行下去,世家的根基将被破坏殆尽,关键是始作俑者,自己的本家侄子就会处在风口浪尖了。 至于刘佳,小丫头无聊地东看看西望望,最后干脆就把小脸定格在那张越看越好看的俊脸上,眼睛一眨不眨。 “皇上,微臣的意思,并不是说只是在鸿都门学有了成就才可以做官。”赵云侃侃而谈:“第一批寒门学子,年龄偏大。” “然则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人情世故是那些一直在学校里学习的学子们拍马都追不上的。” “因此,在县学中也可以选择能干的人作为小吏。在农村,就是里长亭长乡老之类的人,都是受人尊敬的对象,何况在县里做事?” “只要有了一个例子,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正如昔年公孙先生在秦国推行变法一样,先取信于人,再推行学校的难度就小了很多。” 刘宏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年来自己不断的买官卖官,收获颇丰。 他知道既然赵云说县学就可以做小吏,那郡学、州学自然能做好一点的位置。 而到了鸿都门学,一外放至少都是县长县令,那些都是钱啊。 “子龙,国库没钱啊。”刘宏心里面十分遗憾。 他十分清楚,按照这种制度推行下去,再大的世家都只有看皇帝的脸色。 普天之下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今后什么太学、私学可以止矣。 “父皇,你不是说又有多少多少钱吗?”刘佳尽管年龄只比赵云小上一岁左右,心智极不成熟,当场开始揭短。 “公主殿下,皇上进项多,可开销更大啊。”赵云马上在一旁劝说道:“发放官员的俸禄、修桥补路,再加上四处的蛮人、胡人骚扰,哪一样不要钱?” “是极是极!”刘宏抚掌大笑:“还是子龙知朕,寡人有时候都捉肘见襟啊。” “皇上,这笔钱云从来都没想过要国库出啊。”赵云展颜一笑。 赵温心里很是埋怨,为何这样的计策,侄儿不事先和自己说道说道?想一个万全之策拿出来该有多好。 这孩子还是太冒失了,他心里有些感慨。 其实也不能怪赵云,他去见赵温的时候,说要拜访赵忠,自然会引起此老的不快,包括早就回家的赵满,被他好一顿训斥。 听说不用自己出钱,灵帝精神一震:“子龙快给寡人说来听听。” “皇上,人活着为名为义。世家和一些商贾起家的豪门,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赵云微微笑着:“钱就要商贾之家来出。” “如何可能?”刘宏眼睛瞪得大大的。 心里有些痒痒,要不怕舆论谴责,他都想把那些商人全部啥掉,钱财一丝不拉抄没到国库。不,是自己的小金库才对。 可惜他不敢,那样肯定会被史上留下昏君的罪名。 “如何不可能啊,皇上,你可以发布一份功德郎的诏书,他们见官不拜。”赵云呵呵笑着。 这笑容落在赵温的眼里,显得十分怪异。(。) 第七十一章 梯级办学 “功德郎?”刘宏圆眼大睁。 这名称从来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他顿时来了兴趣。 只要自己不出一分钱,就可以做成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何乐而不为? “对,”赵云坚定地回答:“在一定程度上,商贾人家和世家是对立的。” “他们有钱,可是,皇上在深宫里,不清楚下面有灭门的县令这个说法。” “县令就可以轻轻松松把一个富豪人家的财产拿到手上,他们绝大多数时候就只能忍气吞声,卑躬屈膝,被当政者予取予求。” “可是,现在有了官办学校就不一样了,皇上可以给他们功德郎的身份,见官不拜。此其一。” “别人家的孩子,还需要考核才能进学校学习。功德郎不一样,他们的子女不用这一道手续,无条件进学校。” “或许从此以后,他们的子女中也会有人青云直上。” “涉及到任何功德郎的案件,必须交由皇上这边过目,还有谁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是抄家灭族的危险去为难进而陷害他们?” “皇上,你觉得这样的条件可以换来商贾人家的投资吗?” 一不小心,赵云就把后世的素语给搬了出来,马上改口:“他们会不会出这笔钱?” 是啊,刘宏脸上泛红:“自然是愿意的,毕竟以前那些县令什么的,都出自世家。现在居然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不愿意是傻子!” 灵帝来了兴致:“就是这样办,乡里有亭学,县里有县学,郡里有郡学,州里有州学,到了京城就是鸿都门学。” 这一刻,他甚至有仰天长啸的冲动,自己办的学校,竟然被太学死死压住。 刘宏可是一国之君,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每每想起此事,心头对那些世家官员、太学士子的恨就深一分。 关键大汉以孝立国,太学是有汉以来就存在,还不能废除,否则就是对祖宗不孝。 诶,不对!灵帝脸色又阴沉下去。 “子龙,这制度好是好,可惜还是起先那个问题,国库没钱啊。”刘宏十分为难:“朕有时连给官员开俸禄都开不出来。” 装,你这个辣鸡!赵云十分鄙夷这位只顾捞钱的皇帝,却又无可奈何。 不就是你要卖官吗,直接从学生中选取人去当官,你就少了这个进项。 好在我早就有了主意,要不然今天来也是白来的。 “皇上,那些义商连修学校以及给学校提供日常物资的钱都愿意出。”赵云胸有成竹:“国家这么好的政策去扶持他们,培养他们,自然需要培养费。” “一时半会,学子们肯定是出不起的,义商就完全可以。” “这样不好吧!”赵温在一边听不下去了,他本身就是一个相当耿介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辞官而去,就是看不惯党锢之祸士子无能为力。 “伯父,并没有何不好的。”赵云叹口气:“既然做了初一,又何妨来做做十五?” “子龙,确实欠妥呢。”灵帝是从利益出发的:“一般一个县里的商贾,能提供学校的一切就已经有些吃力了,何况还要给什么那个费。” “父皇,培养费!”刘佳不明觉厉,全部都记下来了,在一旁接腔。 “对对对,培养费。”灵帝有些尴尬,正色道:“他们可以一夕之间,从一个小地方的巨商变为赤贫。” “皇上,这倒不至于。”赵云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商人在哪儿做生意都是做。今后学子学成,就要到一个地方去当官的。” “有一项,他自己可以做主,当然,这是朝廷格外开恩。” “所有的义商,做生意皆可以减免费用。看似国家的收入少了,他们开的商肆酒铺越多,那个地方级会越繁荣。” 如此也行?赵温不由对侄子的看法又扭转过来,感觉越发看不透了。 尽管是赵典的侄子,他和哥哥赵谦也是从基层升上来的。官商勾结,在各地都是常态。 现在倒好,国家把减免合法化,还可以避免一些暗箱操作。 其实,按照后世的商业观点来讲,赵云真还讲不出来。 他只是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那个商业圈,人都有从众的心理,只要鼓吹那里不错,十有**此处必定繁荣起来。 好在二人是有过这些经历的,都没有发问。 灵帝天天在宫里和宦官宫女们做生意,他大致明白一些道理,有些东西大家都喜欢,就一哄而上,差不多就这样。 而且在河间的房地产生意让他赚得不少,反正每开发出来,都会遭到哄抢。 凑人气嘛,不就是这个道理。 赵温以前是雒阳郡丞,如今是雒阳令,也有所察觉,只要生意好的地方,那里会越来越好,相对起来治安事情也要多一些。 对于减免商人费用这件事,刘宏没有半点异议,只要他可以源源不断收到钱,比什么都好,还讲究那些干嘛? 而且以前就是鸿都门学的进项,如今天下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何乐而不为? 还是不对!刘宏脸色再次一变:“子龙,学子们和义商或者说功德郎利益道义相连,就会形成新的世家,那样下去,世家不是越来越多了吗?” “皇上,微臣曾听过这样一句话。”赵云莞尔一笑:“不到真定,不知道钱少,不到雒阳,不知道官小。” “要是在偏远地区,别说县长县令,就是两千石官员,都随处可见。” “但是在京里,哪一个两千石的官员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上一头?” “除了有限的三公等朝廷重臣,大家都是高官。” “是极是极!”赵温感叹:“正是有了赵国时期的百家争鸣,才有后来涌现出来那么多的学派,大家都自己宣传自己的,迎来一个文学盛世。” “只要皇帝的诏书下达下去,世家越多,今后我们的国力也级会越强。” “朕总是在担心世家的事情,”刘宏犹有不甘:“天下世家成堆,到时候雒阳控制起下面来,不会越来越困难么?”(。) 第七十二章 万年公主来访 “云儿,你还是太莽撞了。”马车有些颠簸,赵温声音低沉。 灵帝还在考虑得失,假如天下间要是世家成堆,是不是真如赵云所说,大家都是世家,世家也就变得不值钱了,还是稳稳当当赚钱来得痛快。 关键计划不如变化快,一切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吗? 刘宏很是惶恐,他真的拿不定主意。 当年从河间而来,清楚自己的底细:父亲早亡,又不是河间王的继承人,本家中能为自己站台的人都没有,或许是窦家人选中自己的原因。 经过一番番的较量,刘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曾经辉煌的窦家,死的死亡的亡,要不是觉得窦太后在母亲至雒阳后颇为友善,连她都会被牵连进去。 之后,踌躇满志的刘宏觉得大权在握,天下就在自己的手中,可以锐意进取,甚至能超越历史上的汉武帝,今后在史册上留下的威名是孝灵帝。 然则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宦官们桀骜不驯,老的宦官牢牢把持着宫里的一切。 不得已,他扶持了张让、赵忠等一大批年轻宦官,逐渐取代那些老朽。 宫中有人掣肘,而宫外的力量更是让刘宏烦不胜烦,各个世家注重的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对国家的生死存亡满不在乎,换一个皇帝他们依然繁荣。 因此,暴怒的刘宏发动党锢,试图打压越来越嚣张的世家们。 可惜敌人太多,又滑不留手。如今杀死的人很多,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有几个? 可以说,顶级的世家岿然不动,就是那些赴死的人,除了段颍这个倒霉鬼,其他的名声一个比一个响亮,在百姓口中宦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哼哼,宦官么?不要说即将要死的曹节,就是如日中天的张让赵忠,都是在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命令,他们可比那些士子稳妥多了。 赵云爷俩自然没有时间等他慢慢做决定,还是那个姓由的宦官亲自送到宫门口,赵家等得着急的车夫大喜过望,再不出来他就要回家找人搭救。 云儿这个称呼,是赵温第一次叫,以前从来都是四平八稳的子龙。 在老人的心目中,本家侄儿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些,他才叫得更加亲昵。 “伯父,云也不想!”赵云苦笑着摇摇头。 他总不能说三年后张角为首的黄巾道就要发动起义,而灵帝也仅仅只有八年的寿命了。 正因为时间紧急,赵云为了挽救一些汉族的命运,才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能不能有士族和庶族的出现他不知道,至少自己要为这个时代做一些什么。 既然灵帝下定决心,消耗世家的力量,这个国家却需要吸收新鲜的血液,不给异族窥伺的机会。等自己壮大了再向他们开刀。 “难道你就不怕那些大家族知道是你提出来的么?”赵温没有了平时的沉稳。 他甚至有些担心,如何来应对四面八方的攻击。 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别人针对的是真定赵家或者赵云本人,难不成蜀郡赵家还能见死不救不成?顺带也会成为靶子。 “那又如何?虽千万人吾往矣!”赵云慷慨激昂一句,顿时有些歉然,他缓声解释道:“伯父,你觉得皇帝会把如此大的事情交给我这样的黄口孺子来做吗?” “应该不会吧!”赵温很是迟疑,他也不敢肯定。 “必然不会!”赵云呵呵一笑:“皇帝身体看上去还很健旺,实则元气消耗过多,也不会长寿,估计他想让我去辅佐下一任。” 本来还想说说王贵人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历来后宫之争,血雨腥风不亚于宫外的刀光剑影,他不想把家族牵扯进去。 赵温苦笑连连,想不到自己还没有这个刚刚及冠的事儿想得开。 既然灵帝留了后手,哪怕要实行梯级办学,都不可能交给赵云甚至赵家来操作。 试想一下,赵家本社就在韬光养晦,不敢再出头,刘宏也十分忌惮武者家族。 好在真定赵家看上去嫡长子和赵云平分秋色,今后要重选族长的话,要么赵云就踏踏实实在家族里干好自己的本分,要么就分出来。 不管哪一样,都是灵帝喜闻乐见的,就算赵云辅佐新帝,终其一生,也很难把赵家带到弘农杨家和汝南袁家的地步。 既然如今不让赵云出头,自然就会把火力吸引到负责的人身上,始作俑者的影响也就淡化。 “那你岂能甘心把自己的计策献出来得不到一点好处?”赵温试探道:“就如此规规矩矩在门学做博士?” “皇帝是信任才是最重要的,”赵云有些意兴阑珊:“不管是当今还是后任,他们信任我,信任赵家,才能有慢慢发展的时间空间。” “说实话,侄儿本来还想着参乐松一本。鸿都门学被他整得乌烟瘴气,我连去那边的兴趣都没多大。” 赵温在一旁听得张口结舌。 打心底里,他看不起乐松那帮子人,十足的佞臣。 但是赵子龙初来乍到,就在皇帝那边告顶头上司的状,今后不管是哪个官员,看到了心里面都有些打鼓。 皇帝也好,官员也罢,需要的不是刺头,而是能做实事的人。 赵温到鸿都门有些绕路,但谁叫今天赵云自己没带马车前去呢?只好送他回家。 当然,他不会进家门的,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情,长辈怎么可能妄自踏进晚辈的家? 看到院子里停着的一辆马车,赵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很显然,那不是一般的马车,一看就是来自宫里。 难不成皇帝又要来找自己商量事情?此地不是河间,有啥事他也不应该降尊纡贵跑到一个低级官员的家中来吧。 好在历史上没有听说过这家伙有夺大臣妻子的嗜好,不然他心里更是不安。 “我师父呢?”赵云一怔,发现自己最强大的武力竟然满院子都没有他的气息。 “他老人家说是出去寻找当年的几个部下叙叙旧,他说白天很安全,日落之前必然归家。”赵满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吧。”赵云一脸没好气。 “少爷,万年公主来了!”赵满囤说话的时候,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第七十三章 家有贤妻 作为赵云身边亲近的人,赵满囤当然清楚两人之间的一些情愫。 可惜自家少爷早就有了三房妻妾,再说哪怕他就一个下人,也明白历朝历代以来的驸马都尉,都不是那么好当的。 外戚王莽篡权以后,皇室对外戚还是保留着不少警惕,可又不得不重用他们,毕竟亲情在这个年代来说,至关重要。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血缘关系胜过一切。外戚无论如何,都和皇宫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比外人要好上不少。 听说刘佳来了,赵云十分着急,抬脚就往内院而去。 自家的三个妻子,不管是荀妮、蔡琰还是桑朵,都不是那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一切喜好都挂在脸上。 刘佳对自己的依恋,赵云又不是石头人,怎能感受不到?只能说有缘无分。 再说要是自己未婚的身份,估计听说成为驸马都尉,都会感到头疼。 赵云命人在后院建了一个亭子,此刻和风送暖,坐在亭子上,中间的石桌有一些果脯。 四女静静地坐着,场面十分凝重。 “我回来了!”赵云模仿不了老人们的咳嗽声,刚进后院门就一脸微笑地对着亭子打招呼,他走路的速度不由加快了一些。 有了三位妻子,有了自己的家,他才确定自己这一辈子毕竟在这个时代终老,不可能再次穿越到两千年后。 再说了,真要到了两千年后,总不能用汉末的知识来武装自己吧,还是只有和前世一样,默默地工作生活,能不能有房子车子都还是两说。 “夫君!”荀妮和蔡琰站起身来,挤出一丝笑容。 “夫君,我都还没到雒阳怎么玩儿过呢,”桑朵撅着嘴,快步上前:“今天你一去就这么长时间,大姐说只好改日出去郊游了。” 她动作不慢,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一眨眼,刘佳如乳燕投林,挂在赵云的右边肩膀上。 “子龙哥哥,我起先还给你做了眼色,你没看到吗?”她撅着嘴:“宫里不好玩儿,一个个成天跟着我,刚才我发了脾气才能出宫呢。” 哪有如此简单?赵云心头泛起百般滋味,定然是灵帝默许,否则给那些宦官宫女一万个胆,就是他们身死也不敢放公主出宫。 尼玛滴,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老小子你玩儿我吗? 本来还想保持着礼仪的荀妮和蔡琰对望一眼,神色大变,再也顾不得矜持,款款走上前来:“夫君,公主前来做客,你也不派人先通知一声。” 她们在点醒万年,这是赵家,你是赵家的客人,是不是要自重一点? 桑朵尽管有些讶异,却不做他想,还是有些满足地挽着爱郎的左臂。 “佳儿,你先放手。”赵云一时间愁得不行。 就是在河间,他也不敢对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怎么样,到了雒阳更是循规蹈矩。 他刚才打量一番,发现两个神色紧张的宫女,竟然还是武者。 “不放,就是不放!”刘佳耍起了小性子:“你走了,佳儿就没人陪我玩儿。父皇也不让出去,整天都闷在宫里。” “刚一回雒阳,连王姨娘的面都见不着,只能天天去看看皇奶奶。” “今后你有空就可以来找三位姐姐玩儿啊,”荀妮解围道:“再说公主你对雒阳熟悉,还可以领着我们四处去踏青呢。” “我不熟悉的,”刘佳脸上有一丝哀怨:“要不是父皇此次回老家,我都没有机会出宫,这帮子人成天把我看得死死的。” 她抓住赵云的手,有了一些松动。 “今天你不是出来了吗?”蔡琰不以为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天天出来我家都欢迎的。不过妾身就不能陪你了。” 她有些骄傲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再过些日子你来,我们家就有一个小朋友。” “呀,姐姐,小孩子长在里面的吗?”刘佳天真烂漫,终于松开了双手,迷惑地看那浅浅隆起的小腹。 她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疑惑:“皇奶奶给我讲,小孩子就是从大人胰窝里面拿出来,姐姐,是不是要划开一条口子?会不会很疼?” 这里还有桑朵,她和刘佳一样,是两性方面的白痴,她也很是好奇,在蔡琰的两个胰窝上偷偷打量。 原来就是一个孩子啊,荀妮松了口气。 真要是一个宫廷斗争的老手,她倒担心自家郎君总有一天要被对方夺走。 到了那时,估计自己三个就会被休掉,想起来都不寒而粟。 “我还是和夫君一样叫你佳儿吧,”荀妮笑盈盈地走上前,牵起她的手:“我们妇女苦啊,十月怀胎,最后不是从胰窝出来的。” 她在万年公主的耳边轻轻说了两句什么,吓得刘佳大惊失色,不由自主朝蔡琰挪开了两步。 “这两天还烦吗?”赵云上前搂住蔡琰:“要是觉得外面凉就进屋歇着吧。” “挺好的,夫君。”蔡琰脸上是满满的幸福:“姐姐也要我在屋里呆着,整天坐着躺着,我怕长胖呢,还是起来走走的好。” “别动了胎气才好。”赵云还是关切地说。 “都说十月怀胎呢,”蔡琰白了一眼:“哪有这么快就会动胎气的?元化先生可是说了,咱孩子差不多过了月半才会降生。” 赵云嘿嘿笑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做父亲的经验。 上一辈子生活在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可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哪会有心思去网上找什么胎教和当爸爸相关的东西? 院子里面,时不时有下人在除杂草,打理得平平整整。 池塘边的两棵垂柳都已经有了大叶子,连水中的莲花也冒出了新绿。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荀妮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不说博览群书也算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女性。 她把刘佳拉到一旁,两人竟然一直咬着耳朵,不晓得在说啥私房话。 茫然不知所措的桑朵,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是继续在夫君的胳膊上拽着还是加入到大姐一起。 只有赵云松了一口气,家有贤妻呀。(。) 第七十四章 可怜的万年 “昭姬,今天中午想吃啥?”赵云觉得有荀妮在,自己好像无事儿可做,准备一秀厨艺。 “云郎,你又要亲自下厨么?”蔡琰还没说话,桑朵在一旁开心地拍起手来。 “我要吃你炸的花生,好好吃!还有红烧肉,糖再多放一点,我就喜欢甜的。” 她咋不喜欢?上次赵云心血来潮,在真定的家里秀了一把厨艺,结果这丫头不顾形象,嘴巴连连吮吸着手指头的呆萌样,让一家人看得莞尔。 好在自己家里,要是被外人看到,不被喷死才怪。 “姐姐,子龙哥哥要亲自下厨?”刘佳正和荀妮聊得热络呢,谁让桑朵的声音太大,她都被吸引过来了:“不是君子远庖厨么?” 身为皇家的公主,刘宏本人都不是孔圣人的信徒,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子女对儒学过多涉及,不过当学的还是必须学,这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呵呵,以前姐姐也和你一样呢。”荀妮笑道:“后来被夫君一句:那君子就别吃饭,天天饮甘泉食雨露好了。” 想起当时的囧样,她不由掩嘴胡噜而笑,跟着这样的老公,觉得人生也不枉走一趟。 “姐姐,咋啦?”刘佳正在低头沉思呢,看见这位已经笑了起来。 “没什么的,佳儿。”荀妮挽住她的胳膊:“今后你有了郎君啊,就知道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啊,就是要找一个好的郎君。” 郎君么?刘佳的脸色马上黯淡下来,她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 好在老爹刘宏怜惜自己的女儿,并不想把孩子当做结交世家的筹码。 他本身就对世家忌惮甚至有些出离愤怒,怎么可能和世家结亲?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废除皇后的问题上表现得那么果决,从而选取了寒门出身的何家女。 然而,寒门的人如果要看上自己的身份地位,只不过是皇家中的又一个牺牲品而已。 另一边,蔡琰有些怜爱地看着这个从遥远的北方跟着夫君过来的女子,她轻轻柔柔地说道:“朵儿,咱们女人,特别是在生孩子以后,尽量吃素食。” “姐姐,我不是没小孩吗?”桑朵可怜巴巴地说道:“就算是求求你了,一次好不好?” “没问题!”蔡琰笑而不语,赵云在一旁摸摸她的脸颊:“不过朵儿你真的胖了一些呢,都快有双下巴了。” “夫君,可是朵儿就是想吃嘛!”桑朵都快带着哭腔:“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吃过甜食,好好吃的,还有你说的拔丝地瓜也要做给我们吃啊。” 赵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张郃父子带回来的地瓜,也不知道在真定能不能有收成,时间还早呢,何况真要适合的话还要大力推广。 春天的脚步真快,来雒阳的时候,一早一晚还有些春寒料峭的意味。 这才几天过去?从亭子边上漏进来的阳光晒在身上,竟然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荀妮正在享受,发现刘佳脸上乌云密布,不由有些担心。 伴君如伴虎的话,并不是闹着玩的,她深知当年父亲之所以辞官在汉水边著书,不就是为了躲避党锢之争吗? 要是刘宏晓得自己的宝贝儿女儿在赵府上不愉快,说不定一个小小的惩罚就会降下来。 关键也许他自己都忘了,说不准下面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刚刚到雒阳的夫君颇为麻烦。 “佳儿,有甚心事,和姐姐说说。”荀妮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让阳光也能洒落在她身上。 “姐姐!”刘佳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先去看看,”赵云心里不爽:“我去厨房忙活一会儿。”说着,头也不回如逃荒而去,生怕那丫头是因为喜欢自己不能在一起伤心的。 “佳儿,别哭啊,”桑朵是一个急性子,把孕妇丢在一边,几步跑进去:“我现在老想家了,你再哭我也跟着哭了啊!” 想家是真的,她的家乡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片片大草原上,到处都是放牧的人群,人们可以骑着马儿来回穿梭,自然少不了小桑朵的身影。 但是要哭却未必,看着面前的两位姐姐,还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桑朵是如论如何都哭不出来的,只是想念无忧无虑骑马的日子。 没想到,就她这么一句不经意的话,让刘佳顿时住了嘴,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儿,可不想别人因为自己也哭了起来。 尽管她不懂的东西很多,但有一点万年公主是清楚的,结婚有了男人,就再也不能在父母的身边居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只能跟着自己的男人。 “你不喜欢子龙哥哥?”刘佳的声音里有些敌意。 在她看来,赵云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谁要不喜欢他就是和自己作对。 “怎么可能?”桑朵忽闪着大眼睛:“我想阿爹,想骑马,想去打猎。” 至于骑马打猎什么的,刘佳倒不是很感兴趣,她幽幽问道:“朵儿姐姐,难不成你也没母亲么?” “有啊,”桑朵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我真的记不起她什么样子了。” 看来也是一个失去亲生母亲的人,刘佳摇摇头:“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母亲,小时候,皇奶奶告诉我,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有一天我长大了就会回来。” “于是,每天我都在窗口上痴痴地看着天空,母亲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走的呢?我已经是大人了啊,她总该回来看我了吧。” “为此,我还每次见着皇奶奶就问,后来被问得烦了,她就告诉我,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我还是想她,希望她就在那些云朵的上面,踏云而来,使劲叫我佳儿。” 这时,蔡琰也姗姗来迟,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同情眼前的公主。 小时候一出生就是家里的嫡女,父亲没有嫡子,全家人都把自己当公主看待,原来这就是公主的生活么? “妹妹,伯母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蔡琰母性大发,从荀妮那边把刘佳拽了过来:“她希望你一天比一天好。” “但愿吧。”刘佳意兴阑珊。(。) 第七十五章 鸿都门学的辣鸡 “什么,皇宫里有人要见赵云?”城外庄园里的黑衣人惊讶不已。 “是的首领!”那人长跪不起:“结合以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被封为万年公主的刘佳。” 很自然的,皇帝本身绝无可能微服私访,即便要真的那样,也不会动用皇宫里的马车。 而内宫里和赵云有交情的人,除了皇帝也就只有刘佳这位长公主了。 “盯梢照常吧,再也不要有任何行动。”首领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幕。 经过几天的修养的,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尽管没在阳光下,也能看出他脸上有一丝病态的白,平添了几分萧杀。 原以为曾经的自己就是不如童渊,也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谁知此次一交手,让他大失所望,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很清楚,设若不是自己机灵,拔腿就跑,那老头还真有实力斩杀自己。 曾几何时,天下间稍微有名望的武者,都知道自己的威名,他也曾因此沾沾自喜。 回归家族以后,他不再醉心于武艺,整日里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练武也不是每天的日常,雒阳这边很多行动都是从他这里发出去的。 此消彼长之下,落败也就成了定局。要是自己每天都在勤练武艺该多好,那么该跑路就不是自己而是曾经的超越目标童渊。 史道人终于答应下来,只等到宫里面圣之后,就亲自给灵帝解说这件事情,相信笃信道家的刘宏一定会给史道人三分薄面。 皇子的教师,不,武艺教师不出例外就是眼前这位。 赵府的后花园中,刘佳的声音还是那么苦寂:“再后来,我就不想母亲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再回来看我的。” “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好几个宫女竟然想教我女红。” “喏,这个香囊是我亲自绣上去的,手都扎破了,我才不学呢。” 看着有些精致的香囊,饶是荀、蔡二女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物件。 不管是荀家还是蔡家,尽管有钱能买得起,但他们标榜自己为清流学者,自然不会去用金丝银线,乍一看就晓得此物有些高大上。 然则看到刘佳献宝似的拿出的香囊上,她绣的究竟是何物?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佳儿,你这绣的是两只小鸡吗?”桑朵的眼力劲不错,到底是从小练武之人,一看就能分清上面绣着两团,只不过中间的针脚并没有彻底分开。 “朵儿姐姐,你不知道在中原以南,有一种鸟名叫鸳鸯么?”刘佳很是诧异,她煞有介事地解释:“这是它们的头,这里是脚。” 看到她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指点着,桑朵这个女红白痴自己不清楚,荀妮和蔡琰差点儿憋出内伤。 太搞笑了,哪怕她们同样没有见过鸳鸯,还是有不少模板可以去模仿。 桑朵说的时候,二女还真以为是小鸡呢,只是不明白她究竟要绣小鸡干嘛。 其实,就是说小鸡也十分勉强,反正那些针眼占了一面的一半左右,模模糊糊的一团,不少针脚还绣反了。 这是刘佳生平第一次在外面吃别人家的饭菜,连要检验食物的宫女们都被她给呵斥走。 难怪听荀妮姐姐说朵儿姐姐有舔手指头的动作,就是刘佳也接二连三在红烧肉碗里夹菜。 他唯一纳闷儿的是,又不让你用手抓,你是如何把糖弄到手上面去的。 刘佳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抬眼望去,不由忍俊不禁,桑朵也不知道咋吃的,嘴边到处是残留的红呼呼的糖迹点点。 让她大开眼界,赵家居然一家人都围在桌子旁边,赵云这个家长并没有独自一张桌子。 这一顿饭,是刘佳有史以来吃舒服的最痛快的一顿饭,从未有过的开心和满足,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鸿都门学也到了午饭时间,不少学子们三三两两,在校园内的酒肆中解决。 这时,从一个看上去有些规模的酒肆里传出一阵厮打声。 其实,并不是互相打,而是一伙人拉住另一伙人在狠揍。 “你们不过是扬州来的破落户,也敢戏弄我们家公子爷?”几位家丁模样的人边打边骂:“你孝敬来,那是你们祖坟上冒青烟,还说没有。” “没钱还敢到这里来消费?这可是高档场所,你们几个乡巴佬也配么?没钱还敢到这里用餐?” “小六,停手吧!”一位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走上前:“现在你们知道错误了吗?” “何少爷,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何要我们把钱给你?”一位挨打着嘴角边还有血丝,血一点点从伤口处渗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何少爷打了个呵欠,冲那些家丁吼道:“还愣着干嘛?是不是早餐没吃饱?” 不用再吩咐,家丁们又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不得不说,文人都是硬骨头,那些被打的人,干脆一声不吭。 “现在认识到了吗?”何少爷嘿嘿冷笑着:“认识到你们就说啊!不过,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人还是很仁慈的,以前说的一万金,现在翻倍!” “翻倍?你如何不去死?”从地上蹦起来一条身影刚一起身,迫不及待伸出右手使劲往何少爷身上砸去。 可惜,他的手永远伸不过去,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双手,死死把这双略显消瘦的手臂。 “我这人很讲理的!”何少爷喋喋不休地说道:“为何不自己主动一点呢?” 说着,他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前:“说吧,我的两万金啥时候送到?” 不同于太学,门学的学生里面五花八门都有,不少都是在各郡巨富们的子侄辈。 既然是富人家的孩子,来之前肯定带着不少的钱,生怕在京城里面丢人。 不要说一两万金,应该十万二十万都能很快凑齐。 可惜,他们看错了,面前这一个姓何的少爷,胃口之大,说深一点,要不是怕被人看到给抓住,大昌就要打死这些人。“什么,皇宫里有人要见赵云?”城外庄园里的黑衣人惊讶不已。 “是的首领!”那人长跪不起:“结合以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被封为万年公主的刘佳。” 很自然的,皇帝本身绝无可能微服私访,即便要真的那样,也不会动用皇宫里的马车。 而内宫里和赵云有交情的人,除了皇帝也就只有刘佳这位长公主了。 “盯梢照常吧,再也不要有任何行动。”首领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幕。 经过几天的修养的,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尽管没在阳光下,也能看出他脸上有一丝病态的白,平添了几分萧杀。 原以为曾经的自己就是不如童渊,也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谁知此次一交手,让他大失所望,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很清楚,设若不是自己机灵,拔腿就跑,那老头还真有实力斩杀自己。 曾几何时,天下间稍微有名望的武者,都知道自己的威名,他也曾因此沾沾自喜。 回归家族以后,他不再醉心于武艺,整日里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练武也不是每天的日常,雒阳这边很多行动都是从他这里发出去的。 此消彼长之下,落败也就成了定局。要是自己每天都在勤练武艺该多好,那么该跑路就不是自己而是曾经的超越目标童渊。 史道人终于答应下来,只等到宫里面圣之后,就亲自给灵帝解说这件事情,相信笃信道家的刘宏一定会给史道人三分薄面。 皇子的教师,不,武艺教师不出例外就是眼前这位。 赵府的后花园中,刘佳的声音还是那么苦寂:“再后来,我就不想母亲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再回来看我的。” “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好几个宫女竟然想教我女红。” “喏,这个香囊是我亲自绣上去的,手都扎破了,我才不学呢。” 看着有些精致的香囊,饶是荀、蔡二女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物件。 不管是荀家还是蔡家,尽管有钱能买得起,但他们标榜自己为清流学者,自然不会去用金丝银线,乍一看就晓得此物有些高大上。 然则看到刘佳献宝似的拿出的香囊上,她绣的究竟是何物?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佳儿,你这绣的是两只小鸡吗?”桑朵的眼力劲不错,到底是从小练武之人,一看就能分清上面绣着两团,只不过中间的针脚并没有彻底分开。 “朵儿姐姐,你不知道在中原以南,有一种鸟名叫鸳鸯么?”刘佳很是诧异,她煞有介事地解释:“这是它们的头,这里是脚。” 看到她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指点着,桑朵这个女红白痴自己不清楚,荀妮和蔡琰差点儿憋出内伤。 太搞笑了,哪怕她们同样没有见过鸳鸯,还是有不少模板可以去模仿。 桑朵说的时候,二女还真以为是小鸡呢,只是不明白她究竟要绣小鸡干嘛。 其实,就是说小鸡也十分勉强,反正那些针眼占了一面的一半左右,模模糊糊的一团,不少针脚还绣反了。 这是刘佳生平第一次在外面吃别人家的饭菜,连要检验食物的宫女们都被她给呵斥走。 难怪听荀妮姐姐说朵儿姐姐有舔手指头的动作,就是刘佳也接二连三在红烧肉碗里夹菜。 他唯一纳闷儿的是,又不让你用手抓,你是如何把糖弄到手上面去的。 刘佳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抬眼望去,不由忍俊不禁,桑朵也不知道咋吃的,嘴边到处是残留的红呼呼的糖迹点点。 让她大开眼界,赵家居然一家人都围在桌子旁边,赵云这个家长并没有独自一张桌子。 这一顿饭,是刘佳有史以来吃舒服的最痛快的一顿饭,从未有过的开心和满足,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鸿都门学也到了午饭时间,不少学子们三三两两,在校园内的酒肆中解决。 这时,从一个看上去有些规模的酒肆里传出一阵厮打声。 其实,并不是互相打,而是一伙人拉住另一伙人在狠揍。 “你们不过是扬州来的破落户,也敢戏弄我们家公子爷?”几位家丁模样的人边打边骂:“你孝敬来,那是你们祖坟上冒青烟,还说没有。” “没钱还敢到这里来消费?这可是高档场所,你们几个乡巴佬也配么?没钱还敢到这里用餐?” “小六,停手吧!”一位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走上前:“现在你们知道错误了吗?” “何少爷,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何要我们把钱给你?”一位挨打着嘴角边还有血丝,血一点点从伤口处渗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何少爷打了个呵欠,冲那些家丁吼道:“还愣着干嘛?是不是早餐没吃饱?” 不用再吩咐,家丁们又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不得不说,文人都是硬骨头,那些被打的人,干脆一声不吭。 “现在认识到了吗?”何少爷嘿嘿冷笑着:“认识到你们就说啊!不过,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人还是很仁慈的,以前说的一万金,现在翻倍!” “翻倍?你如何不去死?”从地上蹦起来一条身影刚一起身,迫不及待伸出右手使劲往何少爷身上砸去。 可惜,他的手永远伸不过去,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双手,死死把这双略显消瘦的手臂。 “我这人很讲理的!”何少爷喋喋不休地说道:“为何不自己主动一点呢?” 说着,他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前:“说吧,我的两万金啥时候送到?” 不同于太学,门学的学生里面五花八门都有,不少都是在各郡巨富们的子侄辈。 既然是富人家的孩子,来之前肯定带着不少的钱,生怕在京城里面丢人。 不要说一两万金,应该十万二十万都能很快凑齐。 可惜,他们看错了,面前这一个姓何的少爷,胃口之大,说深一点,要不是怕被人看到给抓住,大昌就要打死这些人。(。) 第七十六章 何公子何文 难怪鸿都门学容易遭人诟病,学校的风气很不好,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一些二世祖,更有不少滥竽充数说是为孝桓帝守灵的。 他们很少来上课,应该是不用上课,到时候在博士和祭酒那边走一遭,一个妥妥的优评就到手了,评价如何就看你开的价码怎么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灵帝都在带头鬻官,门学的人又不是圣人,他们需要生活。 最高领导乐松不过是两千石的俸禄,加上侍中又如何?出了学校,谁认识他是谁。 至于普通的博士,俸禄水平只是相当于县尉级别的不少,譬如刚进学校的赵云。 关键是苦哈哈的学者们才会来鸿都门学,他们没有恒产,全家人都指望着那点菲薄的俸禄过日子。 在寸土寸金花钱如流水的雒阳,几百石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还不能奢侈,连下人的开支都要精打细算,所以也不要过分苛责他们。 以前的鸿都门学,是群龙无首的,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大爷,相互间即便偶尔在拿成绩的时候到学校见面,都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突然间,一个何公子冒了出来,他是去年春天入学的,来自南阳何家。 刚开始,何公子也还是循规蹈矩,不要说他们何家,就是在南阳人看来如日中天的张家出了张温这样的牛人,在京城也只能束手束脚,何况何家人? 不得了,一夜之间何家人就抖了起来,先是何进从颍川太守的位置上挪到了河南尹。 看上去是平级的,就像后世的********,能与京城的********相比肩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是何家要崛起的征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内宫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何家女被当今立为皇后。 据说素来豪爽的何进,连续开办了十天的流水席,城里城外大办粥铺施粥,让那些吃不起饭的小老百姓知道,何家人是在世的活神仙。 何公子突然之间有一种草鸡变凤凰的感觉,在何家内宅,连三公之流的人物看到堂兄何进都是客客气气的,那可是全国最大的官员了。 更上面的人是谁?那是皇帝,是自家姐夫啊。 不得不说,何进此人眼光独到,而且也很豪气。 刚到京城,就大肆撒钱,几代人开肉铺的钱,在他手中一大把一大把的花了出去。 然则,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妹妹在宫中地位慢慢上升,从一个普通的秀女,获得了侍寝的机会。 生下龙种后就成了美人,而后因为史侯为皇上唯一子嗣,就变成贵人。 他自己原本还担心把钱在宫中和外面都花,会惹得士子集团的厌恶。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成了颍川太守,成为河南尹的那一刻,他有了预感,在宫中更是把任上的积蓄一股脑儿都花了出去。 果不其然,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步登天,成为后宫之主。 他的心态变化了,换一句话说就是膨胀了,何进的心态自然就影响了何家人的心态,包括弟弟何苗以及堂弟何文。 这个堂弟是他早夭的二叔的儿子,何进此人对家里的事情很是上心,搬家到京城,一家子都拖了过来。 当然,何文的名字以前也不叫何文,不过是按照排行取的何五,自从成为何家唯一一个到高等学校念书的读书人,那么土气的名字自然也用不着了。 原先的何公子在学校循规蹈矩,反正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也没谁敢于挑事儿,天知道一不小心就崩到了皇亲国戚? 达官贵人除了皇帝这一系,世家们的子侄是不屑于到门学上课的,都去了太学。 以前的何公子在学校还是在认真上课,惜乎他从小都没有受到多好的教育,加上博士们一个个都是凭借关系进来的,有真才实学的没几个。 再说真正有能力的人也没多少时间来上课,整日里不是在作画就是在练字。 好在有堂兄何进不遗余力的撒钱,他在鸿都门学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冬天何皇后定鼎的日子,那以后,只要知道他是皇后的堂弟,各种明里暗里的钱就源源不断送了过来。 何进那边确实是一条很好的门路,关键你要能挤进去才行,如今河南尹何大人的门槛很高,两千石的官员经常进进出出。 一些人就退而求其次,何苗与何文就是他们的目标。 从一个乡村少年到门学瞩目的学子,何文只是经过了短暂的调整期,很快就适应了,毕竟由俭入丰易,没有一个人不能适应优渥的生活。 接着,何公子身边出现了不少跟班,而且也都是门学的学子们。 现在的鸿都门学,有了一个领袖,除了何文,还有谁敢觊觎那位置? 从此以后,每天吃饭的地点,自然不能再到学校里的酒肆,那样太丢份儿了,每天不去一下燕赵风味之类的大酒肆,就显得有些不入流。 赵风在鸿都门学的时候,何文只有仰望的份儿,能和袁家结亲的人物,岂是小小的何家所能招惹的?何况宫里的赵忠,更是堂姐的靠山之一。 那时的何文就想靠拢赵风兄弟二人,可惜两兄弟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又很上进,平素基本上都不怎么和同窗们往来,谁愿意和一些草包在一起? 现在的何公子想法不一样,我堂姐是皇后,赵忠之流不再是威胁。 堂兄何进是河南尹,赵家目前也就一个赵温是雒阳令,双方看上去势均力敌,但雒阳就在河南尹的管辖范围里。 双方的关系怎么说呢,就像后世的京城市长与********的关系。 何公子再去燕赵风味,是想向赵家人显摆,当初你们不是看不上我吗?如今哥是你们需要仰视的人物。 赵家人还真还没把何家子当成一盘菜,和别的顾客并没有啥区别。 天天去,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失落。 昨晚何文他们去吃饭,竟然走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钱来结账,赊欠?你闹着玩儿呢,谁知道你是谁?何皇后与何进的堂弟?对不起,他们来吃饭一样要给钱。 没办法,何公子丢不起那人,下人们紧急回学校找人要钱买单,别的人都还好说,关键有些人说了风凉话,什么没钱去那里消费穷大方之类。 今天的何文就是来报仇的,显然效果很不错。(。) 第七十七章 我们公子看上是你们的福气 以前何文在这个掌柜姓于的酒肆吃过饭。 时过境迁,于家人也听说何公子就是何皇后与何进的弟弟,堂弟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何进从南阳到京城带着他就已经是明证。 想要结交一番,可惜这人吃饭不再到低档酒肆,每餐要是不花上千金的地方,连门都不进,这里一餐还用不了一金,人家自然是看不上了。 刚才在何公子教训人的时候,于老板无动于衷,没有谁会去招惹如日中天的何家人,即便是老顾客挨打也是一样。 等双方签了借钱还钱的借据,他才笑盈盈地站了出来:“何公子请留步,可否赏脸在鄙店吃一餐饭?放心,酒是神仙醉。” “是老于吧,”何文不好意思装作不认识了:“按说咱也是老熟人了,应该给你这个面子的,今天实在忙啊。” “请何公子一定赏脸,刚刚从日南那边来的老虎肉,一路上都是冰块冻着,新鲜呢。”于老板已经让人把里间也就是自己的卧室腾出来了。 老虎肉是个好东西呀,见随从们眼睛都露出绿光,何文也就勉为其难答应。 至于那一伙被打被逼着写借据的,没有任何人放在心上,借据在手,闹到皇帝跟前也得先把钱还了再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张兄,此事该如何了解?”刚出得门去,其中一人眼圈都被打得青了,还有血渍冒出。 “黄兄,当初我都和你说了,不要去招惹姓何的。”张兄一脸唏嘘。 今天要不是他在紧要关头说愿意写下借据,给与一月期限,几人被打成残废都有可能。 “张兄,事情已然发生,我们今天的脸算是丢到家了。”另一位头上的文士巾上都有血的学子愤愤不平:“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来了结这二十万金。” “是啊,秦兄说得对。”旁边一人身上胖胖乎乎的:“现在最紧要的问题不是去讨论谁是谁非,而是这笔账如何来还,我家一年也就给我一万金。” “还是贾兄你家对你好啊,我们没人也就五千金顶天了。”张兄叹了一口气:“我在酒肆的时候就想了一个主意,大家来合计合计,说不定那借据就成了一张废纸。” 四人来自扬州,不是同一个郡的人,按照后世的说法严重偏科,不是喜欢写字就是画画,根本就没想到有出头之日,加上又不是世家,就几个财主和商贾的后人。 扬州在这个年代的人看上去就是一些土著,许戫当了这么多年的卫尉,太尉是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轮不到他头上,应该就是扬州人在朝里不得势的原因。 好在四人功底扎实,甫一到鸿都门学,就成为博士们的好学生。 他们的家在当地尽管比较殷实,也明白和各大世家之间的差距,经常在家都被世家奚落,到了京城更是循规蹈矩,平时也不敢出去惹事。 谁知道祸从天降,不过是昨晚在何家下人来借钱的时候冷嘲热哄,居然有血光之灾。 加之要不能及时把钱给何文,以何家今日的地位,打入死牢都有可能。 当下,张兄也不再矜持,他缓缓说道:“何家或许在一般人眼里是庞然大物,毕竟还是有很多人根本就不虚的。” “何进是河南尹,而赵温则是雒阳令,掌管着雒阳城,他可是我们子龙先生的伯父。在雒阳发生的案件,自然到他那里去报案。” “既然如此,何不去找子龙先生?”贾兄家里是做生意的,他明白要转手几次的生意,到手的利润就不大了。 “诸位兄台,你当我不想吗?”张兄苦笑道:“子龙先生到了学校,还从来没上过课。贸然把他拉到漩涡里,今后就不得安宁。” 三人默然点点头,要说赵云的诗词和云体都是很崇拜的,可不希望自己的偶像还没开始教学就陷入到权利争斗中。 一般情况下,下午赵温是没在衙门的。 今天早上在朝堂上尽管不累,却也是满腹心事。侄儿赵云受到刺杀,给他敲了一个警钟,觉得雒阳的治安还需加强,故刚在家吃过饭,就到了衙门。 接到状纸,亲自看到四位苦主,当下了然。 他并不急着处理,听说借据上的日期还有二十九天,再则也不想与何进正面扛上。 赵温想找机会把状纸给何进本人看,相信他会处理好,门学是皇帝的禁脔,不容许别人在里面兴风作浪的。 到了中高级官员的层面,只要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谁针尖对麦芒而后结下死仇。 老于的酒肆尽管佐料没有燕赵风云齐全,乡土风味的菜肴还是很不错的。 加上有日南过来的老虎肉这个噱头,又有老于刻意奉承,吃得宾主尽欢。 老虎肉是个好东西,特别是虎鞭汤,让何公子觉得昨晚有些不争气的部位又可以大展雄风,能持续杀伐了。 几人酒饱饭足,在老于有空再来的送别声中,心满意足的离去。 鸿都门学原本是在两位两千石的官员府邸的基础上建立的,而后又把两边打通,拆掉围墙,还拆迁了周围好几十户小官吏的府邸。 如果说太学在雒水河边,****可以望见雒河水,门学则以亭台楼阁取胜。 要不是不想多花钱,刘宏都想按照皇宫的样式修建,后来只是稍微改动下格局,把所有的围墙全部拆掉,成为京城里的一景。 普通人终日劳作,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城踏青,慢腾腾的马车出城就需要一个时辰。 城外最佳的踏青地点,不外乎邙山,到那里差不多就酉时了,连回城都做不到。 所以稍微有些文化的人,一般在春日里,都会选择到鸿都门学来。 不要说里面的雕梁画柱,就是时不时露出一大片的草地,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引来一群群的蝴蝶随风舞蹈,都能让大家一饱眼福。 不管在哪个时代,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都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平平淡淡过一生。 在雒阳这座现时代最大的世界都市里,除了达官贵人,更多的是中下级官吏,他们的小姐太太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到这里来游玩。 刚吃过饭的何公子一行,自然就想到这里来看看风景,说不定又有一番艳遇什么的。 在程朱学说出来以前,女性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会经常出行的。 突然,何文发现了目标,那里有四位女郎,一个赛一个好看。 凭借经验,他能推断出有一位是处女。 看到他的眼光,跟班马上就过去了:“几位娘子,我们何公子看上你们了。” “何公子听说过没有?”另一位跟班在一旁补充:“当今皇后的弟弟,我们公子看上是你们的福气。”(。) 第七十八章 冲突升级 “他是何皇后的弟弟?”那个小的吃吃笑道:“我还是皇帝的女儿呢。” 她这话说得很大声,让何文与他的跟班呆了一呆,就是旁边听到这话的都暗暗称奇。 皇帝的女儿那就是公主,公主出行必然是前呼后拥,还要清场的。这几人身边有几位男女护卫,明显没有大内的衣饰。 “佳儿别闹,”四位女郎中看上去就是居于老大地位的轻声责备,又扭头轻叱道:“这里是皇上特别修建的鸿都门学,在光天化日之下,请自重。” 没错,她们就是刚吃过午饭过来踏青的荀妮、蔡琰、桑朵、刘佳。 说起来真的很可怜,万年公主出生都在雒阳,对故乡河间自然是没啥印象,好在父亲刘宏此次终于良心发现,带她出宫,至于雒阳城,她和其他三女一样不熟悉。 不过恰好宫女之中有人本身就是京城人士,尽管对鸿都门学不熟悉,毕竟这里以前是两位两千石官员和若干个其他官员的府邸,至少比其他人要有方向感一些。 当然赵云本人,马上就要在学校正式上课,这段时间出的风头够大了,暂时不想出去。 雒阳城的水很深,谁知道在学校里面有没有那些言官的门生故旧在里面?到时候一汇报,指不定又要用什么名义再参自己一本。 刘陶虽然掌管御史台,可惜他本身就是刘家人,刘宏对他防备很深。一来二去,他竟然有些把控不了自己的手下,每次言官们上禀,他都是在大殿上才知道。 身为御史台尚且如此,赵云一个小小的博士,既然一次不能参倒,就等于是结下了仇,他们会极力在暗中收集证据。 何文只是呆了那么一瞬,心中狂喜不已。我确实是皇后的弟弟,额,是堂弟,那没啥关系,你竟然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岂不是有欺君之罪? 到时候自己吓唬吓唬,看着这个粉嫩的雏,就逃不脱自己的手掌心了。 不然,说不定自己也辣手摧花,亲自把她们抓到衙门定罪,其他三个都可以上手。 “咳咳,大胆女子,你知道刚才你说的什么?”何文出马了:“可以说,除了我何某人,今天你是死罪难逃!” “这位公子说笑了!”荀妮眉头一皱,看也不看故作潇洒的这家伙:“请自重!” 她自小受大儒荀爽的熏陶,两次说出请自重,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 对何家人没啥好感,尽管荀妮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今后何家与赵家肯定不是一路人,却也不愿在这里恶言相向。 身为赵云的大妇,她还是有自己的气度,长期受到儒家的熏陶,或许就是玄之又玄的浩然之气,让一众宵小气焰顿时为之一滞。 “你是什么人?”何文旁边的跟班由于没有正面相对,感受不到压力,有些奇怪为何何公子不说话,赶紧跳了出来。 “那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桑朵本身就来自塞外,不要说吵架,就是打架又怕过谁来? “姑娘,你这话就有些过了。”哪怕心里不快,何文还是想用温和的手段得到美女,他呵呵笑道:“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女儿,乃欺君大罪,居然还不想让我们知道身份!” “是怕把你吓着!”蔡琰厌恶地看了一眼:“何皇后乃后宫之主,她的弟弟就是这么一个德行么?依我看来,你才是犯了欺君大罪!” “哈哈哈哈,”何文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不由大笑:“你也不到鸿都门学打听打听,少爷我就是何家人。” 他又上前两步,到了刘佳跟前:“小生何文,字瑞文,南阳人士,确系当今皇后的嫡亲弟弟。希望姑娘不要自误,某带你去河南尹那里走一遭,保你无事。” 万年就算贵为公主,平日里根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宫里,遇到这样的登徒子,不晓得如何处理。 没等她发话,两个稍微有些功夫的宫女已挺身挡在刘佳身前。 刘宏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着紧的,没有一两个武者在身边,他是不会放万年出宫的。 左边那个宫女一声轻叱:“滚!” 哟!何文看到两位下人模样也长得十分俊俏,看上去依然是处,不由大喜过望。 尽管灵帝好淫,却还是一个父亲,他不愿意在女儿面前留下坏印象。 平日里自然不允许刘佳过来,怎能让她看到自己没遮拦大会的场景?对万年身边的宫女,更是一个没碰。 “还跟少爷我来硬的?”何文冷笑道:“今儿某不不信邪,在京城还有人敢不买我的账,要么乖乖跟我去一趟河南尹那里,要么我们把你们强行押解过去!” 跟班们看到自家的主子已赤膊上阵,不再发言,眼睛滴溜溜的在这一行人里面不断扫视,才发现何公子的眼光不是盖的,一个赛一个漂亮。 自从何皇后上位,何进高升,何文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喜好,凭着自己的身份,到了河南尹那边,根本就不需要知会堂兄,官妓予取予求。 说实话,他尽管胆子大,还从来没有过对民家女如何,毕竟雒阳京畿之地,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遇到一个大人物的亲戚。 今天的老虎肉吃得浑身发烫,虎鞭汤更是让下面饥渴难耐。 “什么河南尹?”荀妮叹了一口气,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柳眉一横:“雒阳乃雒阳令赵大人管辖范围,关河南尹何事?” “怎不关何大人的事?”另一位跟班适时跳出来:“整个雒阳城周遭都是他老人家的管辖范围,雒阳自然也包含在内!” “笑话!”要论辩才,蔡琰是不弱的,她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遇到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闹到皇帝跟前?” “今天这事儿何某管定了!”何文鼻子都气歪,第一次想找一个良家妇女,遇到胆子大的:“走,去河南尹,不然我等就亲自动手!” 刘佳已经被吓傻了,看到凶神恶煞般的一群人,不知所措。(。) 第七十九章 出发去见雒阳令 虽然打小就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父皇乃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刘佳还是没有啥概念。在她心里,刘宏就是自己的父亲。 直到此次回河间,看到一路上地方官黑压压地跪伏在地,她才有了初步的认识。 谁知道今天心血来潮,到宫里找父亲那里央求半天,才获得了一个陪伴着灵帝召见赵云爷俩的资格。而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跑出宫来。 听说自己宝贝女儿要去见赵云,反正她身边有武者,再说这里是雒阳,刘宏也不甚在意。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烦,看那样子,刘佳对赵云有些喜欢。 至于感情有多深,灵帝也不清楚。此前一直在推脱大世家的联姻,驸马都尉悬而未决。 难不成真要嫁到赵家,当赵云那小子的偏房?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公主必须是正房。 赵家说什么几位妻子地位都是一样,灵帝嗤之以鼻,皇宫之内,也有皇后贵人等一大堆地位不等的女人,大户人家更是正妻小妾成群,他压根儿就不相信。 刘佳一瞬间吓得六神无主,看到何文与他的跟班们缓缓逼近。 “放肆!”左边的宫女一见大怒,飞起一脚,直接踢向领头之人身上。 “公子小心!”从下人中窜出一条人影,瞬间出现在何文身前,一拳打在宫女的脚心。 后者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经验,卒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打得差点倒地。 另一个有功夫的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动手都不敢。 鸿都门学尽管是学校,却还是有不少好事之人,加上今天风和日丽,除了何文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以外,自然还是有不少外地来的学子希望能邂逅贵女。 他们是同窗,近些日子,何家子日渐嚣张的气焰,自然听说,都远远观望。 “啧啧,你们还别说,何家的纨绔真有眼光,那几个女的,包括下人都是个顶个的漂亮。” “再漂亮又如何?今天看来难逃何瑞文的魔掌,唉,咱这些无权无势的人,还是少掺和进去,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瞧你们就那点儿出息,大路不平旁人踩,我就不相信姓何的能一手遮天,大汉律法何在?走,一起上去救下来,不然简直在给我们学校丢脸。”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看上了那几个******吗?要去你去,你要能去早去了。我们可不会上当,真以为法不责众?” “好自为之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难不成还没听说吗?何家子今天不仅在老于那里把人打了,还逼着写了二十万金的欠条。” 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在那里低声讨论着。 本来踏青的女眷们看到突如其来的这一出,赶紧和自家人纷纷逃离,生怕也遇到了这种身后有重量级人物的纨绔。 “妹妹你没事儿吧!”荀妮看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上前把刚才险些受伤的宫女手臂拍了拍:“别打了,你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她和蔡琰还有桑朵,都是武者,却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免得遭人口实,给自家夫君惹麻烦,再说这个年代的武者地位不高,她们宁愿顶着蔡邕荀爽女儿的名头。 “什么时候何家人如此威风?”荀妮脸色一沉:“妾身赵荀氏,乃鸿都门学博士赵云之妻,这位乃是我妹妹赵蔡氏、赵桑氏,此为我等妹妹。” 她练过导引术,而且还筑了基,声音周围都听见了。当然,她不是愚笨之人,故意挖了个坑,不说刘佳的身份。 一下子,学子们不淡定了。啥?子龙先生的家眷在学校竟然遭到学生的调戏? 然则,想到何文那惊天的身份,却又望而却步。 “既然大家都是学校的学子,不妨给我们做做证,一起到雒阳令衙门如何?” 场面一时间静寂,赵云的妻子们这个要求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师母放心,本来我们不出手已经失去了做学生的本分。”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设若连作证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是人吗?” “就是,不能让子龙先生的家眷受到不公平待遇。太学的人一整就到皇宫门前请愿,难不成我等连给师母作证都不敢?” “走走走,同去。” “说上天说下地,你这妹妹都是欺君之罪!”何文此刻骑虎难下,他才不怕什么赵云呢。 上次伯母从宫中回来,嘴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赵家麒麟儿不是人子,肯定是宫中堂姐传出来什么话。 今天既然遇到了,不妨给她们报报仇,也让大堂兄知道自己的堂弟不是平庸之辈,连名满天下的赵云都敢捋虎须。 荀妮也不再说话,领着众女,袅袅婷婷向外走去。 机灵的护卫人员早就告知了赵云,他哪怕不想惹事,更不会怕事。 何屠户的弟弟撞上来,那就狠狠地打击下再说,至于程度,就得马上去给伯父说说。 赵云自己赶去雒阳令衙门,让赵满囤等人马上去保护夫人们。 事到如今,情况不再受何文的掌握,他也不得不跟着荀妮众女一起去面见赵温。 不过在心里面,他很笃定,不相信雒阳令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一个冒充皇帝女儿的人轻轻放过。 为了保险起见,自然派人去叫上自己堂兄何进。 鸿都门学的学子,家底都很殷实,当然都有自己的马车,不然在雒阳城靠着双脚走路,会给同窗们和太学的人看不起的。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队伍,马车看上去式样大小各不一,却俨然是一个整体。 刘佳此时完全平静下来,她还有心思和桑朵两人说说笑笑。 官司?别开玩笑了,不就是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吗?刘宏在那里才更好玩儿呢。 万年公主恢复了少女的心性,在马车里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看热闹在任何地方都存在,消息灵通人士在车队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大奇。 一方是新晋皇后的弟弟,另一方是鸿都门学博士赵云家眷。 普通百姓也不由自主加入到车队中间,想去看个究竟。(。) 第八十章 你确定要告她? “什么事?”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在街道两旁窃窃私语。 “这事儿说来话长啊,”一位刚刚知道一点线索的消息灵通人士洋洋自得:“话说赵云赵子龙即将出任鸿都门学博士你等可知?” “哎呀,徐老三,你就别卖关子了,痛快地说出来改天请你去燕赵风味。” “此话当真?”徐老三不再淡定,这辈子都只有在大道上看看而已。 “旁边的酒肆,话还没说完,你这人咋就这么心急呢?那一顿下来五金打不住。” “好吧,黄六,我算是记住你了。”徐老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子龙先生的四位夫人到校园里去踏青,遇到了一个惹不得的人物。” “怎么可能?在雒阳城里,子龙先生就是天大的人物了,我可听说他圣眷正隆。再说,他老人家只听说过有三位夫人,第四位从何而来?” “哼,大惊小怪!”徐老三乜了一眼:“那赵家麒麟儿现在不过是一个博士而已,换成官员的品级,与县太爷差不多,和皇上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至于第四位,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难不成你们家没有小妾?赵子龙何等英雄人物,我们平头百姓都有小妾,他如何不能有?” “你就快点说吧,咋像个娘们儿一般?再这样,我们就不听你说,直接跟着车队,看他们究竟到哪儿去,最终还是有个结果的。” 徐老三一听慌了神,“实话告诉你们,那后生的后台当真了不得,姐姐是皇后娘娘。” 众人不再说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涉及到皇家的事情,还是少插嘴为妙,一不小心就是牢狱之灾,这些年来已经见过不少。 “话说那何公子自称是娘娘的弟弟,不曾想子龙先生的小妾说自己是当今的女儿。” “双方于是乎大打出手,眼看谁都奈何不了谁,决定去见官,这不,他们的车队就要去雒阳令赵大人处,辩个是非曲直。” 我的天,赵子龙那夫人也太彪悍了。人家说有皇后的姐姐,你马上来一个皇上是你阿爹。 尽管大家对赵云有好感,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对于有才能的人都会很佩服,却也无能为力,反正有热闹可看,去瞅瞅又何妨? 赵温在雒阳令府上后院有休息的场所,平时还是愿意回到自己的家中,至少有小妾端茶递水,服侍得舒舒服服。 今天碰巧在衙门,正在琢磨何文的那件案子,该如何与何进交涉,人道赵云求见,虽然有些诧异,还是马上从后院出来迎接。 “子龙,有何紧要之事?”老爷子也不客套,伯侄两人不需要这些。 至于旁边老神在在的童渊,已经被他完全无视了,认为是一个赶马的老头。 “伯父大人,还是去后院说吧。”赵云机警地看看左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到了里间,待赵温清场,有师父在这里,他相信没有人能偷听到自己两人的谈话,就长话短说,原原本本把才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为何我见你还有些欣喜之意?”赵温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赵云一时间有些两难,可王贵人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说出来。 怎办?伯父这边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 当然,不会影响赵温的判断。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处在雒阳令的位置上,涉及到皇后的堂弟,更是马虎不得,秉公执法。 “伯父,今后何进必然会成为一股影响朝廷的力量。”赵云不得不编了一条有些牵强的理由:“我赵家想要上位,不可谓不艰难。” “伯父想想你费尽千辛万苦,不过是在以前的品级上升了半格而已。” “再上去,难上加难,设若那位执意要给何进一个三公的位置,到时候我们时不时会卯上。何不趁其立足未稳的时候,先断其羽翼?” “子龙,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赵温呵呵笑道:“等大家说开,不过是皇帝的家事。” “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听说后,只当是小孩子不懂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云很是失望,他刚才慌慌张张赶过来,得知荀妮还给何文挖了一个坑,觉得大有可为。 谁知到了赵温这里,三言两语,马上就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件事情,顶多也就让何遂高知晓后,他大不了给其堂弟禁足。”赵温摇摇头:“子龙,今后你要在学校上课,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学生不管是和我们对路不对路,今后和你有师生之谊。除非你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学生要是对你怎么样,天下人如何看?” 这话也有理,赵云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反正教书的时候,就是赵温不说,他也决定一视同仁。何瑞文?历史上压根儿就没有这号人物。 他心里有些自嘲,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大动干戈,是自己修炼得不够,还是太急功近利了,想要借助王贵人那边给何皇后压力。 伯侄俩并没有等待多久,出后院的时候,赵温吓了一跳。 他到雒阳令任上,也不是没处理过公案,那曾见过这种架势? 荀妮等四女自然来到,对面站着得意洋洋的何文等人。 衙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闻讯赶来的雒阳市民。 这种场合,赵云如何敢露面?不然就有人会说他起先出事的时候稳坐钓鱼台,专门想逼自己的学生,这名声可就出去了。 其他人还没动作,桑朵高呼:“伯父,是我呀,我是朵儿。这是荀妮姐姐、蔡琰姐姐和佳儿妹妹。” 赵温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荀妮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 “赵大人,文知道赵家是你们的亲戚。”何文才不管呢,这么多人围观,给了他无尽的满足感,示威地看了四女一眼。 目前,他淡了要把这女人收到房中的打算,决定在这么多人面前扫一扫赵子龙的面子,不知道能不能在皇后姐姐面前加分。 “不过,大人,有人犯了欺君之罪,文奉劝你还是要慎重处理。” 大堂内外,不少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本官如何断案,还不需要你来指点。”赵温脸色一沉:“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大人,小子何瑞文,南阳人士,乃鸿都门学学生。”何文神色一紧,何家再厉害,并不意味着他敢对朝廷的高官指手画脚。 他顿了顿,有条不紊地说道:“本人乃皇后娘娘的堂弟,是河南尹何进大人二叔长子。可此女竟然说自己是皇上的女儿,小子告她犯欺君之罪!” “你确定要告她?”赵温看都不看何文。(。) 第八十一章 大胆何文你可知罪 “大人明鉴!”何文觉得自己的动作很潇洒,躬身施了一礼。 “下官雒阳令赵温拜见公主殿下!”老爷子理都不理他,双手拱了拱:“请公主上座!” “谢大人!”刘佳尽管和荀妮三女在一起的时候,尽显小孩子脾气,却是不折不扣的当今长公主,从小还是受到不少礼仪的教育。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而行,直接走到赵温身边落座。 轰!大堂内外顿时炸开了。 尼玛,这是朝廷的公主,等等,皇上去年封了一位万年公主,莫非就是此女? 有好戏看了,何家子再威风,也不过是何皇后的堂弟,这位乃天家女。 当下,轮到何文懵逼,他难以置信:“大···大人,她是当今公主?” 可惜赵温从他上堂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此刻更没有兴趣搭理。 “不知公主所来何事?”老爷子是朝廷高官,他对龙子龙孙敬而远之,拱拱手已经算是大礼,这年代可不是满清时候,动不动就喳。 “赵大人,本宫今日和姐姐们踏青,遇到一个登徒子。”刘佳正襟危坐,眼皮都不抬:“他竟然说是何皇后的弟弟。” 不待赵温说话,她慢条斯理说道:“话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后宫之主,一言一行,莫不符合礼仪,哪会有如此无理之人敢冒充她老人家的弟弟?” 来之前在马车里,刘佳可与荀妮等人合计好了,不管此子会不会定罪,首先要恶心他一番还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她心里透亮,和赵温的想法一样,真要闹到皇帝那边,不过是家事而已,但是难不倒她首先收点利息,让你起先胡言乱语。 “大人,别听她胡说。”何文傻眼了,在老爷子行礼的一刹那间就茫然不知所措。 凭着他的身份,不要说公主,就是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堂姐皇后,自打进宫后再也没有看过一眼,哪知真还一脚踢在铁板上? “她胡说?”赵温冷哼一声:“堂堂公主,岂容你来污蔑?左右,把此子拿下。” 不等说第二句话,如狼似虎的衙役把他按倒在地,那些跟班更是不堪,早就跪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像在筛糠。 “你说公主犯了欺君之罪,本官认为你才是!”赵温心里如明镜,还是要惩戒一下:“给我打,让他说自己是皇后的堂弟!” 不要说堂上,就是赵云在后堂,听见打得砰砰作响,也有些为此子担忧。 其实,他是怕赵温打得狠了,不好向何进交差。毕竟大家同朝为官,不管是不是何皇后的堂弟,应该先派人去问下才是正理。 “大人,冤枉啊!”何文响起杀猪般的叫声:“我真是何进大人和皇后娘娘的堂弟,你老要不相信,随意派人去问询一声就知!” “公主殿下的话你没听见?”赵温斜了一眼:“想娘娘乃后宫之主,如何会有登徒子堂弟?你不啻于在污蔑何大人与娘娘的清誉。” “大人明察!”何文心里一惊,他可不想再挨打了,好疼啊:“小子本身并没有非分之想,乃这几个顽劣之徒教唆的。” 他从小都没有受过皮肉之苦,当下根本就不用诱招,马上就把自己的跟班们给卖了。 “何公子,与我等何干?” “就是,大人,我们都是门学的学生,每年的评价全是优,可千万别听他胡说。” “什么何皇后的堂弟,平日里招摇撞骗,我们都被他给带坏了。” 没有谁是傻子,到了紧要关头,干脆就狗咬狗。 万一真被打一顿,到时候指使何文调戏公主的罪名定下来,即便不问斩也得来一个流放或者监禁,罪过就大了。 “究竟本官该听谁的?”赵温装作愁眉不展:“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让本官颇为难。” “赵大人,那个何公子这段时间坏事做绝!”跟班们顾不得了,马上开始揭发。 “大人,他带我们去找官妓,从来不出一分钱。”第一个刚说完,马上就被同伴打断。 这事儿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荀妮三女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边马上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们成了看客。 见那些人的丑态,要不是因为从小的礼仪教育,早就笑出声来。 就是平素大大咧咧如桑朵,此刻也不得不憋着,生怕一不小心给夫君丢脸。 到了此刻,赵温已经相信了八成,此子确是何进与何皇后的堂弟。 一叶知秋,心里未免对何家人轻视起来,就凭这样的家人,可知何家的家教并不怎么样,今后在朝堂上或许可以利用下何进的短处。 他正在发愣,没想到跟班马上就爆出今天上午的事情:“何文昨晚在燕赵风味吃饭没钱付账,连夜找人借钱,有几个人没有借给他,还冷嘲热哄。” “今日一大早,他就带着我们到鸿都门学老于的酒肆,对扬州张生、黄生、秦生、贾生敲诈勒索,硬逼着他们写下二十万金的欠条。” “此事当真?”赵温眼里寒光一闪。 “大人,千真万确,欠条还在他身上,一搜便知。” 衙役们不等吩咐,七手八脚在何文身上翻找着,不一刻把那张欠条翻了出来。 赵温很为难,如果要马上处理,何进纵然无话可说,而且还会因为丢了面子,把此子出籍,那样一来,两家的仇就结下了。 设若不处理,众目睽睽之下,又当如何才好? “何文,你何时借给他们二十万金?”赵温打定主意,还是先问话。 “大人,他们确实借了小生二十万金!”何文心里直叫苦。 “噢?”赵温冷笑道:“你家里田产几许,家中又有何营生?且张生四人缘何要找你借二十万金?他们可要买房?可要置地?” 关键是何文本来就是敲诈的,他往日里在老家也不曾做过啥具体事务,何家人认为他是文人,自然给予了优待,遇到具体的问题马上傻眼。 罢罢罢,赵温沉声道:“大胆何文,你可知罪?”(。) 第八十二章 进退维谷的何进 坑蒙拐骗不管在那个年代,都是不招人喜欢的。 而作为一个大家族里有这样的人出现,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 本来,赵温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怎么样,还觉得暗自给何进点一下,至于那几个苦主的钱,何家也不差,为啥要去讹人家? 然则,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从鸿都门学到雒阳令衙门,一路上闻讯赶来的人,莫不下一两千人,何文还沾沾自喜。 在后堂的赵云禁不住摇脑袋,难怪此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汉末是一个群雄争霸的舞台,就是南阳何家的家主何进,耳朵根子软,被几个宦官给弄死了,其弟何苗更是死无全尸。 抛开何家,何文文不能写锦绣文章,武不能提刀上阵,说不定早就被人家阴死。 赵温看到那小子一脸臭屁样,气不打一处来,自然而然就要往下审。 可谁知他们自家狗咬狗,把不准备审理的案件给扯了出来,关键是众目睽睽之下,雒阳令还不能一言蔽之,那样就会引起群情哗然。 新晋河南尹何进这段时间忙于理顺各种关系,他想要跻身上流社会,自然就要付出自己该付出的,而最重要的是要紧抱皇帝的大腿。 他早就看明白了,灵帝就是想扶持寒门来对付世家,不然也不会有妹妹上位的可能。 哪怕真定赵家横空出世,未尝没有刘宏的意思在内,毕竟河间与真定相隔不远,大家是乡邻,再不济也不会对皇帝有多大不利。 自从有人告诉他,赵云有可能和王美人,现在叫王贵人,两者之间有关联过后,何进心里就不是滋味,想要给真定赵家一些颜色看看。 可惜他就是想要找人家的茬,也得有借口才对。 其实,也还是怪赵云自己太大意,他没想到,那些惊天的财富,就是把王家人全部卖了都不可能拿得出来,除了自己家族之外还有谁来? 更何况王贵人如今明里暗里,都说什么冀州乡邻,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说她和刘宏之间有缘分,能珠胎暗结,早生龙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应该与赵家脱不了干系,毕竟前一段时间,真定侯实在太耀眼。 设若不是赵家有意低调,大世家们暗中又在打压,现在的名声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何进本人并不是多有才华和计谋,身边还是有一些才智之士,大都是世家之人在做投资。 君不见在看三国的时候,连荀攸都在帮衬着他。有眼光的并不止是颍川荀家,不少世家早就在做打算,让家族的子弟在他门下出谋划策。 他们慢慢抽丝剥茧之下,竟然把真相给猜得**不离十。 至少何进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如何来的,那都离不开皇宫里的那位。 明明知道他对世家不感冒,那些来投靠的人,也不敢安排职位,只是作为幕僚来处理,或者是在一些不相干的部门安插一个闲职。 对于有些世家送过来的贺礼,何进专门安排人清理出来,清点下大致的钱数,然后用相应的东西来回礼。 一方面,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和这些世家没有关联。另一方面,却又搭起了以后交往的桥梁,礼尚往来嘛。 今天,他也在河南尹衙门上,毕竟刚到这个位置上不久,哪怕是靠着刘宏的关系,也想给人一种皇帝是知人善用,我何某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衙门里吃过午饭,他都准备回家了,却被人告知鸿都门学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他抱着看戏的态度。堂弟要是把人送到河南尹,那就重重喊起,轻轻落下。 反正目前何家的人丁不旺,不管是自己哥俩还是堂弟,多找几个女人,为何家开枝散叶,是他这个家主当之无愧的责任。 随后和幕僚们一分析,才发现不对劲儿。 赵云的府邸何进早就清楚,在学校的斜对面。赵家可不是啥小门小户,那是一个以武立族的家族,平时身边必然会有武者跟随。 堂弟的人和赵家的人干了起来,居然还打赢了,那就十分不正常。 自己派去的人,并没有多少出众的高手,凭着何家目前的声望,还值不得武将们的效忠。 就在原本的轨迹里,何进手下也没有拿得出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让何进被宦官们一阵乱箭就射死了。 他不会和一般人一样,认为鲜卑人不堪一击。偶尔从皇帝的嘴里,知道那是一个相当彪悍的胡人种族,死战不退。 赵家能在和鲜卑人的争斗中一而再再而三地灭族并族,除了计谋之外,就说明赵家的武者武力值占据绝对的上风。 赵云作为赵家的嫡子,身边自然有高手,对自家妻子的保护肯定也是不遗余力,怎会让一些三脚猫就赢了? 当下,谋士们分析,赵家子必然在酝酿大招,怕是要对何家不利。 自家主子对真定赵家特别是赵云不感冒,心腹之人早就知晓。赵家的实力目前来说,还是河南尹所不能比拟的。 诚然有一个皇后,她的势力也就在皇宫之中,准确地说是在后宫,上面还压着一个平日不说话的董太后。 何进本人就算是河南尹,真正涉及到利益之争,到时候有多少人帮他还是两说。 反观赵家那边,就算蜀郡赵家,两千石官员也有赵谦和赵温兄弟两人。 赵忠与赵孟都是侯爷,真定侯那可是有封地的爵位,不是宦官们那样的虚衔。 可惜,不管是何进还是他手下的幕僚,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自己的堂弟竟然还亲自出面敲诈勒索。 你特么是猪么?咱何家又不是没钱,你要没钱花可以找我要,我没有了就找皇后要。 好丢人啊,区区二十万金,让世人如何去看待何家人? 河南尹衙门离着雒阳令这边,也就过两个街区。 等何进知道消息的时候,尽最快速度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南阳何家与以前的真定赵家一样,没有啥拿得出手的文人,对死鬼二叔的长子,何家人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不管是汉代那个家族,或许刚开始靠一些裙带关系上来,最后逐渐发展自己的实力,一跃成为真正的世家。 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文人。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保还是不保? 保的话又怎么保?赵温又会不会给面子? 站在雒阳令衙门前,何进顿时进退维谷。(。) 第八十三章 曲终人散仍有余波 “快去通报赵大人,就说何某人求见!”使劲咬了咬牙,何进还是不得不出面。 他原本就是一个心肠比较软的人,突然间想起了二叔临走的时候,死死拉住自己的手,那时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原来是何大人!”赵温很给面子,亲自迎了出来:“快请快请!” 在礼仪与涵养上,老爷子比这个屠户出身的河南尹不啻于天壤之别,何进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大兄,你可要救我啊!”何文看到堂兄进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小子,不曾想他们真还把欠条给打下了。” 至于他的跟班们,听到衙役汇报何进到来的时候,已经惶惶无主,早知道就委曲求全,何必得罪人?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何大人,此人说是你的堂弟。”赵温装作啥都不清楚:“就是你不来,我也正要派人请你来核实,你本人来辨认是再好不过。” “瑞文,你如何在此处?”何进松了一口气,堂弟身上没有看得见的伤痕,他马上把问题引向别处。 那些衙役们很有颜色,在赵温的暗示下,打的地方都是腰部或者屁股之类,疼却不会伤筋动骨。再说对方是皇帝的舅子,给一百个胆子都不敢使多大劲。 “大兄,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何文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瑞文,这是公主殿下,也怪为兄公事繁忙,没有带你进宫去见你姐姐。”来之前何进早就和幕僚们协商好,把事情往万年身上扯。 他马上拱了拱手:“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我们本身就是一家人,舍妹皇后娘娘前不久还和我说起殿下,责备我这个当舅舅的不称职,说我应该随时有时间就带你出来走走。”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荀妮三女:“不然也不会让外人带着你出来,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何进还大刺刺地一挥手:“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本官的家事,请诸位放心,哪怕是本官的弟弟,也会秉公处理,不会徇私。” 似乎他甫一进来,就掌握了节奏,旁边的赵温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无论如何,何家的名声算是出去了,此刻来掩盖,是不是稍显晚了点儿? 可以说,赵温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多人到大堂里面旁听?他们既不是证人,也不是原告被告,不过是一些看热闹的市民而已。 “何大人错了,”刘佳心里叹了口气,待堂内没有人了才徐徐说道:“荀家姐姐、蔡家姐姐和桑家姐姐才不是外人呢,她们可是子龙哥哥的夫人。” 何进心里没来由的抖了一下,原来在此女的心中,自己还比她们要疏远一些。 “何大人,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你把令弟带走吧。”赵温不想再虚与委蛇,把状纸一同递过去:“烦大人真正秉公处理。” 何进自然是带着他堂弟走了,至于那欠条,估计是白纸一张,何家真还丢不起那人。 “不玩儿了,好扫兴!”刘佳今天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到了大堂之上,才想起自己的公主身份在雒阳这里真还是一块金字招牌。 她本身就是小孩儿心性,也没想着要把何文怎么样,只是想让人把他打得胖头肿脸,看上去犹如猪头一般才肯罢休。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雒阳令门前围观的吃瓜群众,直到衙门里再也没有人出来,才渐渐散去,他们不知道一干人等早就从后门走了。 “佳儿胡闹!”在雒阳,灵帝的耳目还是很得力的。 他刚刚从一个宫女的肚皮上爬起来,就得到了事情的详细汇报。 心里面,刘宏有些烦乱,寒门啊寒门,为什么不是每一家都像真定赵家一样,前面的赵风赵巴已然是一时俊杰,赵云更是风云人物。 世家一直紧紧压在他的头上,就像如来压在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一般沉重。 赵云一家子路上没有说话,回到家中,荀妮十分关切:“夫君,其实不管是那人调戏佳儿还是逼迫人家写欠条,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作为隐隐的大妇,她平时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就算这边伯父真把他关进去,回头河南尹也会找一个理由把人犯给调过去,除非两家准备开战!” “没有的事,”赵云摆摆手:“为夫还是把有些事情想得太当然了,小视天下人啊,差点就出了洋相。” 糟糕,啥是洋相?他一激灵,才想起这个年代并没有这词。 好在三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用词,蔡琰关切地说:“夫君,本身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大家族之间,又不是死仇,咱就不追究了。” “怎么追究?”桑朵在一旁撅着嘴:“那色鬼一开始就盯准佳儿,后来的欠条也与我们没关系,就是想办法都贴不上去。” 其实她们都还以为赵云因为没有惩罚到何文而烦恼,殊不知赵云真正在意的是,今后该如何在官场里和别人打交道。 按说,伯父赵温是一个耿介之人,可他的怒火,只是对准宦官集团,对士子还有寒门,都一直带着友善。 赵满和自己到赵忠那边去,惹得赵温大发雷霆,觉得两边暗通款曲,有些事情双方能够达成一致就好,没必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亲密。 老爷子有时在想,有朝一日,真要把宦官一系的人打下去,赵忠作为其中的重要角色,首当其冲,到时候恐怕就爱莫能助,会不会对整个赵家的声誉产生影响。 “你可明白了?”赵温紧紧盯着赵满。 他对侄子的期望值很高,觉得或许在武艺上,赵云肯定要更胜一筹。 既然那小子有那么高的文才,知名度又远胜亲侄子,今后必须要以真定那边为主,蜀郡赵家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了不得的人才。 “侄儿愚昧!”赵满摇摇头:“有人告诉我,在朝堂上,何屠户见到子龙就是一脸仇视和厌恶,那就说明我们双方必然不是一条心。” “于是乎你觉得有机会了?”赵温冷笑道:“你不知道在雒阳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相信稍有差池,两家都会万劫不复。” 诚然,不少大中世家的主事者都大失所望,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编的剧本走,今后再要找如此机会可就难咯。(。) 第八十四章 甲字乙号,又是下马威 三天不练手生,赵云这段时间终日忙碌,都忘了有多少日子没有修习。 他有些颓然地摇摇头,还是没有感觉到气感。 华元化在检查的时候说过,武者只要丹田没有被废,就有重修的可能性,而且还会因为曾经筑基,修炼的速度大大加快。 第一步相当重要,你必须要感觉到身体内的气,并应用这股气走遍全身的穴位,在体内逐步壮大,进而达到强身健体并用气来影响自己的肢体。 “还是没有感觉?”童渊尽管一直在修炼,眼睛始终都没离开自己的关门弟子。 “好像有,”赵云不想让老人担心:“只不过气感太弱,几乎就感觉不到。” “那就好!”童渊舒了一口气:“水滴石穿,总有个过程,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既然华元化说行,那就一定行!” 对华佗如此崇拜不是没有原因的,老爷子曾经有陈年积伤,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腰酸背疼,浑身无力,逞强运功,就会疼痛加剧。 本来童渊在徒弟的劝说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目的去看了下,华佗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却很清楚地说出伤病大约在多少年前累积下来的。 光就这一样,华元化在老爷子的心目中陡然高大上,而且他吃了几服药以后,身体的毛病渐渐消没,更是对华佗信心百倍。 “那是!”赵云强颜做笑:“师父,你的那些同僚们如今生活怎么样?设若需要帮助,你就给我讲一下,我好去安排。” 童渊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清楚当年十分亲密的几个属下如今过得如何。 北军悄无声息地解散,官兵们自奔前程,就连他自己当年也不知道今后该靠啥为生,四处流浪,时不时收一个弟子来维持生计。 大牛、二虎、盛九······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里,我的兄弟们,你们还好吗?小老儿自己虽然没本事,我徒弟还是有丰厚的身家。 惜乎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他们?当初还写了一个地址,但是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有一次和一个胡人部落发生激烈冲突,那次他身受重伤,才流落到真定。 说实话,要不是赵云所在的赵家收留,他真不清楚光靠着一直跟随自己的童智、童慧,能不能在社会上立足都是两说。 生活倒是稳定了,但当初记了同僚地址的木牌再也找不到,约莫是在与胡人的战斗中失落。 “云儿,天下纷乱,你只有到了更高的位置,才能救更多的人。”童渊的眼睛茫然望着天空,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 “师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赵云打趣道:“凭借我的本事,日后三公当中的一个,肯定就是留给我的,你就等着瞧吧!” 毕竟气氛太沉闷,他不想继续让老人整天闷闷不乐的。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时而一群不知名的鸟雀在天空飞过。 没有受到工业污染的城市,城里能看到蓝天白云,在这个年代很正常。 从赵云居处到鸿都门学,不过两三百米,他还是如第一次一般,安步当车,直接走过去。 本来准备换地方住,免得让家里的孕妇受到干扰,但蔡琰死活不同意,生怕两位姐妹有想法,为她一个人搞特殊化。 再说家里的后院,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汉末也没有电子噪音的存在,坐在那里也十分安静,大家就不再提起话题。 不得不说,张五还是一个合格的门子,这次看到赵云一行,老早就打招呼:“子龙先生早,想不到今天你是第一个来的。” “噢?”赵云微微笑了笑:“难不成先生们都没有在学校内居住?” “这倒不是!”张五弓着腰让路:“学校的先生晚上都休息得很晚,据说,还有人深夜在外狎妓,晚上经常让我来开门,唉······”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赵云他们已经走出一丈远近,根本就没听他的话。 不过,张五还是非常开心,今后和别人也有谈资了,子龙先生和自己说过话,还是笑着说的,小人物的满足就这么简单。 “甲字乙号在哪儿?”赵云随口问道。 乐松本来还想冷一下,到时候让新来的赵家麒麟儿低头。 皇帝让赵云一个没有品级的博士到大殿,再又在后殿召见,本身就是一种殊荣。 而且何进那堂弟的事情,身为学校的祭酒,乐松比一般人要清楚不少。 这两天,何文都遣人前来请假,说身体不愉。开什么玩笑,年纪轻轻的,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来上课。 然而对方是新晋贵族何家,在品级上与侍中差不多,权力就大多了。 当年曹操一个北部尉,敢活生生把蹇硕的叔叔给打死,一个河南尹真要按照律法,整个河南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乐松还没有那么弱智不允。 很明显,何家子认输了,他想等风波过一段时间再到学校上课。 这种情况下,设若乐松还想给赵云脸色看,不仅要考虑皇帝知道后的想法,更要顾忌其身后的赵忠、赵温。 赵忠倒也罢了,以前自己还要巴结他,如今根本就不需要。赵温不是啥好相与的,他的职位与何进在雒阳区域是重合的,但显然赵温管得更实际。 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乐松在城里也有亲戚六眷,一不小心犯在他手里就麻烦大了。 故昨晚戌时,匆匆叫人让赵云今日到甲字乙号来上课。 赵满囤显然做了足够的工作,他满心欢喜:“少爷,那个房间可大了。我去看了下,不要说几百个人,就是一千人都能装下!” 你麻痹,又在阴我?赵云心里苦笑。 这么大的教室,一看就是公开课,是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他好看着出丑吗? 但是赵满囤可不懂这些,他觉得自家少爷手下的学生越多,就越能说明他有能力。 至于为何要安排这么大的房间,凭他那粗线条的脑袋,做梦都想不出来。 “头前带路吧!”赵云脚步不停,大踏步往前走。(。) 第八十五章 《师说》问世 甲字甲号,那是大汉朝最顶级的那一撮人,才有资格在那里讲课,空间之大,简直都有皇帝接待大臣的大殿一般大。 到目前为止,也就灵帝偶尔心血来潮,乐松召集全校的师生在那里聆听圣训。 其他人,都没有那个资格。再说,三公之流,他们也不会自降身价,到鸿都门学演讲或者给学生上课之类,那样就会被别人认为是宦官一系。 到了三公的层次,位极人臣,是不会为一些风言风语所左右的。 不过他们自身,也确实没有把此校放在眼里。 开什么玩笑,一个光靠着习字做诗词画画的学子,今后真的能够去为官治理一地百姓么?真要那样,当官也太容易了吧。 一个个顶级官员,都是从处级官吏一步步爬到现在,没有任何人一步登天。 就是帝师杨赐,当年不也是被窦家人看重么?不过也就一个县令之类的位置。 乐松本人也经常召开全校师生大会,所用的地址,就是甲字乙号,乍一看起来,规格是最高的,今后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柳七是学校平日里专门管理学杂的,昨晚自然也被通知了今天子龙先生的行程。 或许在别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看得很重,连夜去找那些住宿在学校的学生们,让他们相互转告,今天是赵先生的课。 不仅如此,今天一大早,柳七寅时许就起床,让下人去通知人工,把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刻都还在忙活,比平日里还要用心。 看到一大群人不时在进进出出,赵云有些阴郁的心情好转起来,自己来上课的事情通知的时间比较紧急,就是自己也是晚上才得到消息,他们就更晚了。 能在一大早就过来拾掇教室,还是很上心的,他自然而然就看到了不时吩咐的柳七。 “是哪一位在负责这边?”赵满囤赶紧挤过去询问。 他身强体壮,硬生生地挤过去,引起几个杂工的不满,看到他那魁梧的体格,不由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小人物应该有这种觉悟。 “我就是,”柳七眉毛一扬,抬起头来,见到那一堆人簇拥着一个少年,不由恍然大悟:“可是子龙先生当面?小可柳七,把教室给你准备好了。” “柳先生有心了,”赵云淡然一笑:“不知学生可否已经通知过?” 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竟然称呼自己为先生?柳七一愣,下人捅了他一下才惊醒过来,随即满脸堆笑:“回先生话,听过课的学生都通知到,他们寅时末就已在此恭候。” 说着侧过身子,往里面一指:“喏,到了三百五十二人。” 这么多?赵云怔了怔,神态自若地往里面走。 经过北征的洗礼,经常在几万人面前训话,委实说,他还真不怯场。 这个年代的教室,和后世相比大不一样,三尺讲台倒是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块,却没有黑板,有一个条案放在那里。 巨大的空间,自然需要柱子来支撑,后面的人恐怕要看清楚前面讲台上的动作,就比较吃力了。 赵云暗自打量了一番,约莫二十米宽七八十米长的教室,墙两边,大约每隔一米左右就开一扇窗户,整个教室里显得很明亮。 窗户上都是木条支撑,风直接从一边吹到另一边,沙沙作响。 也不知道冬天的时候是否有保暖措施,不然在滴水成冰的日子,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就太遭罪了。 他在打量教室的时候,那些正襟危坐的学子们一个个睁着好奇的眼光,这就是新来的子龙先生么? 关于赵云的传说实在太多,有的说此人身高丈二,头如巴斗大小,学子们不由失笑。 赵先生何许人也?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又不是项羽那种武夫。 看到真人,大家都吃了一惊,想不到先生竟然如此年轻,却自有一番气度。 不得不说,在任何年代,都有人渴求知识,就是在士子眼中不屑一顾的鸿都门学,同样有这样一批学生。 他们没有显赫的出身,知道今后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创造,获得一个到皇帝亲自设立的学校来求学,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十分珍惜。 但是,这些人在赵云眼中,和一般的腐儒好像也没啥不同。 杂工们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学子们没有一个有帮忙的意识。 或许在他们看来,保持一个良好的坐姿,在大才赵先生面前表现出最美好的一面,应该从此就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就是现在,学子们也能出去自豪地对别人讲:“我是子龙先生的学生。” 然则,学生也分一个三六九等,就像武侠小说里面写的亲传弟子与普通弟子的区别。 “各位早上好!”没有其他儒生一般的开场白,赵云沿用了后世的问候:“我就是学校新的博士真定赵子龙。” 一时间,整个本来就寂静的教室里鸦雀无声,这是怎么回事?啥时候先生还要给学生问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么?赵云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尽管失去了内力,他常年锻炼的基本功可不是白做的,声音洪亮。 此刻,赵云也不管学子们诧异的眼神,娓娓而谈: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 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 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 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 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 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光和四年暮春,圣命余为鸿都门学博士。开讲之日,值旭日东升之时,然弟子众早到矣。屏气凝神,执礼甚恭。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第八十六章 赵子龙闹哪般? 太震撼了。 所有听讲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不惊讶子龙先生竟然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出来,关键是其中引用了孔子的话,挑理都挑不出来。 尊师重道,从董仲舒确立了儒家的统治地位以后,就已经把这一条深入到读书人的骨子里头,必须要尊敬老师,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 但是赵先生说了啥话?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也就是说,咱俩来比划下,你比我厉害,哪怕我在教你,我也叫你先生? 学生们懵逼了,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诚心来听课的,自然有其他博士座师的学生们前来打探情况,没想到竟然获得这样的猛料。 当下,有不少学生纷纷站起来:“先生,弟子内急,望见谅!” 赵云嘴角衔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挥挥手:“去吧,快去快回。” 他心知肚明,今天有人给自己下马威,自然也有别人安排过来听课的。 鸿都门学在太学的眼里不值一提,不过是一所靠写字与绘画来培养学生的学校,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如何去治理百姓? 可在学校内部,还是有不少博士们坐井观天,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直到前两天杨赐的一句话,把这些人打入了深渊。 他当然在赵忠处看到了《将近酒的》原稿,说了几句话:“子龙开创了一代书写的先河,俨然大家,吾不如也!” 诚然,并不是老爷子的字写得不好,开什么玩笑,要是没有一手漂亮的字,能成为帝师么?当年给刘宏选择老师的程序可是相当严格的。 很简单,他一直在因循守旧,写着前人创造的字体,没有推陈出新。 就连后辈蔡邕都有飞白体,赵云年纪轻轻,更是自创云体,已然大成。 说在学校内还有人要在字上去找此子的麻烦,不啻于与一代鸿儒杨赐过不去。 尽管皇帝对这个老师也很头疼,要是谁敢针对老师,估计他马上就有了宣泄的借口,把其人打落尘埃,死无葬身之地。 乐松对赵云的打压,并没有在明面上,但他的行为,无疑是告诉别人,自己对赵家麒麟儿很不爽,你们有招尽管使。 “好文!”看着学生从甲字乙号抄写出来的《师说》,一位刚刚起床的博士不由拍案惊奇。 每一位先生深夜找到学生暗示来听课,目的并不一样。 有的自身没多大本事,完全靠着裙带关系上来。他们派人的目的,就是来称一称斤两,日后自己不懂的马上就过来问。 有的人是严重偏科,有了皇帝办校才有一个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怕对付不了杨赐,在学校内部明着暗着踩一下一个毛头小子还是可以的,甚至有可能让他自觉惭愧待不下去。 有的是打酱油,抱着看热闹的目的,让学生去走走过场,本来应该他们自己来的,关键谁愿意去听另外一个先生的课?那不是说明你不如别人么? 还有的则是乐松一系的人,专门挑刺,只要赵云出了一丁点纰漏,马上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就如同后世雇佣水军一般。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那些另有目的的座师,根本就不好表态。 如果说赵云写的非常到位,那岂不意味着今后会有弟子来诘难自己? 设若他说得不对,可整篇文章条理清晰明白,结构紧凑。要不是有心人暗中打听了赵云的活动轨迹,就会误以为事先准备好这篇文章。 通过城门快速成诗,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不敢再去挑衅,生怕落得灰头土脸。 君不见原本今年就要出仕的颍川陈家子陈群如今悄无声息,说是身体有恙。明眼人一看都明白,这次他们算是栽了。 鸿都门学,本身就不团结。 虽然太学也不团结,里面分成各种派系。 但是人家名气大,影响广,这边不少人都是那边的拥趸。 当下,赵云的《师说》以始料未及的速度传播开去,此次比上一次城门边的速度更为快捷,更为迅猛。 毕竟那次的组织者,只是一些学子而已,士子又如何?不过是来太学求学的。 这一次太学的老夫子们也拿不准,通篇文章找不到一处毛病,引经据典,让他们憋得面红耳赤,都挑不出来,只想传播后,希望有能力的人来破解。 韩愈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被后人尊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 后人将其与柳宗元、欧阳修和苏轼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 这样的人物,在历史上的地位不问可知,太学的人一时半会真还想不到啥办法。 “这孩子!”目前挂了一个闲职的荀爽忍俊不禁。 他以为,赵云应该是不服气那些先来的博士们早就占据了各种好的位置,而且可能有些人还会以前辈先生自居,女婿是用来反驳的。 “子龙胡闹!”蔡邕不由莞尔,他如今都在习练云体,对什么老师弟子真还不甚在意。 石经的工作还在继续,他没有时间来理会其他的,就是女婿的事情也一样。成年人,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负责。此老的性格一向如此。 雒阳乃京畿之地,赵云本身就是风云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的关注。 刘宏看到后眼睛一亮,他时刻都在担心杨赐位高权重,今后可不可以作为一个依据,万一帝师确实有错的情况之下进行贬斥? 赵温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还真不想侄儿在京城随时都在受到别人的关注。 很显然,他还不清楚后世有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无疑,赵云的行为会被别人用显微镜放大。 袁家的人早就清楚,今天赵云是第一次去上课。 偃旗息鼓的袁绍,现在正舔着伤口,妄图增加自己的名声。 至于文名,想都不要想了,雒阳本身就是天下俊秀集聚之地,就是早年自己也不以文才见长,如今有这条过江猛龙,那就更不要献丑。 孝道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除了能给自己带来名气,也会随时约束自己。 再说名义上的父亲已死,难道要为这个母亲守孝?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老太太身体健旺着呢。 见到这篇文章,袁绍眉头微皱:“赵子龙闹哪般?”(。) 第八十七章 通才与专才 在三国演义中,四世三公的袁家,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大世家也不为过。 袁绍在渤海郡举臂一呼,从者云集。活生生从韩馥手上取得了冀州,那可是天下最为富庶的州,要不然也不会让袁阀成为第一大军阀。 就是袁术,在读者的眼里,几乎没有任何优秀品质,一样是一方诸侯,还自己登基。 尽管后人看到的小说里面,他们两毫不起眼,现在的袁家在杨家略有衰落的情况下如日中天,就是皇帝也不得不让袁氏两兄弟都登上三公之位。 袁家之所以如此威风,何也?袁氏一脉的门生故旧遍地,也就是说相对于师生关系。 要是让赵云的《师说》盛行,今后还有几人对袁家感恩戴德? 听袁绍把自己的分析说完,袁隗依然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 北征的失败,让袁本初在亲身父亲的眼里失分了。 袁隗现在考虑,是不是以前自己很在乎这个庶子,不仅过继给大哥当嫡子,就是家族资源也为他倾斜,博得一个偌大的孝义名声。 此时此刻,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过多地想到袁绍或者赵云的作品,而是小七那张略显稚气的面孔,或许今后那又是一个培养的目标。 袁术啊袁术,谁让你又给了我机会?今后在二哥面前,我能理直气壮,至少小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一件出格的事情。 “你回去吧,本初。”袁隗睁开了眼睛:“袁基是你兄长,今后两兄弟要相亲相爱。” 恩?此话犹如五雷轰顶,让袁绍有些天旋地转,在他眼里,自己的生父就是天,什么都难不倒,赵云孺子,只要他老人家说一句话,马上就灰飞烟灭。 “是,三叔。”他强打起精神:“然则子龙小儿就让他继续逍遥?孩儿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何你不出面,让他颜面扫地。” “糊涂!”袁隗面色一沉:“老夫岂能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情来!难不成你以为雒阳令与宫中的大长今是摆设?” “家族与家族之间,也有一条约定成俗的规定,以老欺小是大忌,切记切记。” “再说我袁家根深蒂固,又岂是区区一篇文章就可以瓦解根基?赵家老三的影响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不然此刻焉能是一个小小的博士?” 此刻,赵云在讲台上不断回答学生的问题,借口是等那些中途退走的人。 自然,那些人不可能再回来,他们也有脸,一出去就坐实了为别人跑腿的事实,一个个比猴都精,才不会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呢。 “柳先生烦请你帮云点下人数,”赵云一边解答一边吩咐:“半柱香之类,他们不回来,那我就不会再等他们。” 那批人没等到,另外却涌入了大批的学子,也不知道是他们主动来的还是自己的座师安排而来,毕竟早上的消息还没咋传播。 “好了,我们继续!”赵云把戒尺在条案上敲了敲:“柳先生,从现在开始禁止任何人出入,直到本次课结束!” 他也不去管那些学生眼里的难看,毕竟不少都是和他们关系不错,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子龙先生的法眼,而自己等人却有。 “在家神上面的排序,天地君亲师,云不才,忝为末座。”赵云侃侃而谈:“诸君,可曾在上面看到半个官员的身影?” “未曾!”对于这种全体回答的模式,以前还从未有过,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应着,却也心中惴惴,生怕先生和同窗们耻笑。 “确实,”赵云本身也不需要他们的答案,只是一个傻瓜问题而已:“然则,我听说你们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等着出去做官?” 学子们都顿时错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每一个人来读书,不管是到鸿都门学还是太学,最后不都要做官的么? 文人有自己的清高,有些事情可以去做,却不会宣之于口。 经常有人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却不会直白讲:我来读书就是为了做官。 “既然官员的地位在人们心中如此不堪,你等又何须整天钻营,想要做官。” “为师曾有一副对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为官,不是简单地说,皇上给你一个位置,你就能坐稳,还要和当地的家族好好协商,以图在自己任上莫出纰漏。” “更何况天下最多的不是豪门大户,而是随处可见的国民,让他们吃饱穿暖。” “我们门学的办学宗旨,是皇帝陛下为了让一些曾经没落的学派流传下去,让后人清楚,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些学派曾大放异彩。” “譬如诸君终日研读的作诗、画画之类,只能登大雅之堂,和那些从小都受到良好教育的门豪相比,咱们所学确实不适合做官。” “不管是你们还是为师本人的出身,都算不上好,而他们的子弟,从小都有人给他们在灌输官场的一些观点。” “在官场上行走,你们至少目前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再说,天下的官员数量是恒定的,你要上去,就得踩着别人上位。” “那些人的肩膀又岂是我们这些从小都不懂的寒门子弟能够踩得上去的?” “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你们都看到做官在老百姓那边必须要通过。再说近年来四海不靖,到了任上,说不定上任后连蛮人都能把你等压趴下。” “你们看为师,根本就不适合官员之间的尔虞我诈,当一个博士,不也是挺好的吗?” 起先一直沉静的课堂马上就被点燃,一个个轻声交头接耳。 他们觉得赵先生的水平确实大才,不仅是皇帝亲自召见的,就是随口能作一首诗,根本不是目前这些菜鸟所能比拟。 从来没想到,先生会把为官的的一些道理展现出来,选择权交给自己等人。 哪一个博士不是想着门庭若市,就是有人给送礼。 自己究竟能做什么,怎么坐。 赵云能帮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第八十八章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官。 至少在赵云看来,鸿都门学的学生,除了极个别,真正能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的屈指可数。 别的人他管不着,既然这些学生来听自己讲课,相聚既是有缘,何必让他们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呢? 这些学子,有些确实有真才实学,可他们的才能并不在为官上面,而是在习字和绘画上面,也可以大有作为。 路是他们选择的,指一个方向,今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很难预料。 “先生,你能说说你的志向吗?”这时,一个学生站起身来好奇地问。 一般来讲,老师讲课的时候,你就听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装作愿意的样子。 有问题的话,除非是老师抽到你背书之类,趁机可以提出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真还是头一遭,不少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叫何名字?”赵云来了兴趣。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可惜这道理其他学生不懂,就是这个学子,可能平时性格跳脱,必然是受到别的老师打压憎厌的对象。 要不是今天赵云在上面一开始就给大家讲了一篇师说,估计他也没这胆量。 毕竟社会的主流就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不管多有雄心壮志的人,也不得不屈从于大流,像其他人一样循规蹈矩。 “学生褚卫东,乃汉中人氏。”那学子显得有些激动,说话都带有颤音。 “圣人立常志,然则为师不是。”赵云自嘲地笑笑:“在丫角时,每每见到农民在田间劳作,脸朝黄土背朝天,心下恻然。” “相信大家都知道为师的那一篇《悯农》,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写出来的。” “在幼小的心灵里,总觉得自己应该为农民们做些什么,来改善他们的劳动条件。” “实不相瞒,我是想当一个与众不同的地主,让农民能够愉快地耕作,收取比较小的租税,毕竟农民占了全国人口最多的份额。” “随着年龄增长,我总感慨岁月的流逝,见到花开花落,草荣草枯,心里不是滋味。” “后来,听说世上有一种人是武者,可以修炼,延年益寿。” “现实中,我写了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心底里,我想着长生不老。来到这个世界上,尽管有人说,我们有前生来世。” “恕为师愚钝,上辈子的事情,没有半丝头绪,也没有相关的记忆。” “关于来世之说,实在虚无缥缈,毕竟每一个去了的人没有回来告诉我们,人死后有没有阴间,有没有黄泉水,有没有再世投胎。” “是故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能够掌控的就只有今生,我想要永生。” “大家都知道,我真定赵家以武立族,本身就在修习导引术。” “可从家族的记载至今,从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脱命运的长河,大不了比身无武功的人多活几年几十年,长生无望。” “既如此,唯一能把握的就只有今生,为我大汉黎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刚才赵云在讲述的时候,褚卫东一直在恭恭敬敬地站着,此刻重重一礼:“谢先生。” “你坐下吧。”赵云吩咐道:“为师所学甚广,天文地理无所不包,有何问题都可以到为师这里来讨教。” 他随后抛出了橄榄枝,毕竟人家不是自己请的托,自动站出来活跃课堂气氛。 这么离经叛道的人在现实中不受待见,那就是自己拉拢的对象。再说名字只有三个字,说明和大兄戏志才一般出身寒门,根基浅薄。 “学生褚卫东见过先生!”这小子甚是机灵,当众大礼参拜。 “你很好!”赵云赞许地点点头:“起来吧。” “是!”此刻褚卫东不再多说一个字,站起来又施了一礼才缓缓坐下。 不管在那个学校里面,能受到老师亲睐的学生只是少数,就是在鸿都门学也一样。 真正有学问的博士们,整日研究这研究那的,压根儿就没有时间搭理学生。 除非有那么几个特别出众或是家里早就和学校打过招呼的人,余者只能待学成后慢慢等候灵帝的分配。 但是现在的刘宏早就钻到钱眼里去,不过是何官员,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即便是自己的门生也一样。 说实话,不少门学的学生,早就在担忧学成后的出路,至少凭借绝大多数人的家底,根本就不够去拿钱买官。 起先赵云没有明说,还是给他们拨开了浓雾,至少大家清楚了,今后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非得要等着做官。 看到规规矩矩的褚卫东,不少学生心动了,刚才为何不是自己第一个站出来问话?或许自己的问题比他的更能引起人的共鸣。 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储家子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他有了座师。 刚才那一拜是很讲究的,设若赵子龙不想收弟子,他会抬手制止,既然让其拜了下去,就说明已经默许了弟子的身份。 学生们的关系不广,却也知道真定赵家发出了杀胡令,更是一马当先杀向鲜卑人,取得很大的胜利,不然赵云之父为何还被封为真定侯? 座师家里是有封地的侯爷,就和烂大街的称号侯爷有天壤之别。 反正一句话,跟着子龙先生有肉吃,今后即便不能在真定侯手下谋个差事,生意满天下的赵家,也能保证自己不至于饿死,能养家糊口。 “非常感谢当今圣上给为师一个机会,到学校来教学。”赵云浅啜了一口茶。 “其实,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应该走出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大汉万里江山,每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不一样。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今后不管你是为官还是做其他事情,都要比别人的眼光开阔许多。” “谢先生开导!”褚卫东再次站起来一礼:“学生此前一直想着,从学校出去,就找一个地方当官为吏,此刻不再奢望。”(。) 第八十九章 彪悍的凉州刺史 雒阳进入了春天,春风不度玉门关,在凉州不少地方,也能看到春色,不过季节和中原比较起来,好像根本就不是处于同一个季节。 凉州地势平坦辽阔,为河西最大的堆积平原,西汉扬雄的凉州箴中如是说“每在季王,常失厥绪。上帝不宁,命汉作凉。” 周为雍州之地,春秋以前为西戎占据,秦为月氏驻牧地。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人烟扑地桑柘稠”的富饶之地,“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西北商埠重镇,玉帛之路的关键节点,********的黄金节点城市。 凉州古称武威、雍州,地处汉羌边界,民风剽悍,悍不畏死。自古陇右精骑便横行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汉武帝元朔三年,改雍州曰凉州,以其金行,土地寒凉故也。凉州从此得名。 后霍去病击败匈奴,为显示大汉帝国的武功军威,西汉政府在原休屠王领地置武威郡,武威由此得名。 河西走廊纳入西汉版图,后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境内置武威郡隶属凉州刺史部,领姑臧、张掖等10县,以姑臧为治所。 曾经想过,凉州会很荒凉,但黄忠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荒凉若斯。 他尽管自己不曾种过地,毕竟南阳那边也是一个农业非常发达的区域。 按照他黄忠的眼光,此地不应该如此困顿才是,土地肥沃,地势相较起自己的家乡来说,简直就是一马平川,多好的耕地呀。 刘宏的一套组合拳,让曾经最大的地方军阀实力凉州三明土崩瓦解。 先是让段颍进京,还当上了太尉这么高的位置。 殊不知凉州边远地方,在中原人的眼里不过如此,觉得他们在边疆能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是占了地利的关系,自己去也许效果更好。 眼看自己受到排挤,不得已之下,段颍只要与强大的宦官集团合作,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惜乎他不是宦官的直系亲属,结盟的性质也是利用和被利用,等到宦官集团稳固,马上就把他给跑了出来,段颍羞愧得在狱中自杀。 皇甫嵩也被调离了家乡,接手袁绍留下的烂摊子,地方上一些小的军阀实力不足为虑。 不然,张温也不可能在这边站稳脚跟,就算他是大司农的身份都不行。 南阳张家与真定赵家,因为张允的事情,成了解不开的死仇,双方式同水火。 哪怕黄忠同样出身南阳,他到的时候,张温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去,至今都没有见过人影。 这边的民风彪悍,尽管有着凉州刺史黄的大旗一路行来,时不时会遇到也不知是羌民还是有人唆使羌人的袭击。 让他们很失望,黄忠几个月来,早就练成了三百多亲兵,一个个如狼似虎。 每次都事先警觉,北征路上的仗不要打得打得太多,大家早就习惯了战争的节奏。 及至走到姑臧,黄忠一行只是损失了二三十个辅兵,正兵一个未折。 “你们说他还带着家眷?”在城外十多里的地方,一个简易的帐篷里,羌人头领正在问自己的属下。 “是的,首领。”那细作身上还带着伤:“不过,他们的战斗力简直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派出去的三千人,路上被他一路清剿。” “要不是奴跑得快,此刻也和他们一样变成了亡魂。” “你退下吧!”首领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首领,姑臧城里的兵力本身就不多,何不把城给围起来?”下面一位将官鼓噪道。 “不可!”一位师爷模样的人站了起来:“首领,即便张温与他有死仇,我们也不能道听途说,万一正在攻打城池的时候,他领兵从后面杀过来,那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能当上一个部落的首领,特别是还有兵力来围困姑臧,这首领的力量在整个羌人部落里来讲,都不是盖的。 “侦骑都派出去了吗?”首领不置可否,扭头问道。 “早已派了出去,”一位将官站起来:“首领,下令吧,我们都等着你登基的那一天。” “你们探子侦察的范围如何?”首领还是有些不放心。 “只要在五十里内,汉军有何风吹草动,我们就能立刻知道。”刚才那将领自信地说道:“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乡,土生土长的地方,没有汉人比我们更熟悉地形。” “董先生,围吧!”首领下了决心:“张温不是说过么?只要我们把姑臧打下来,他就会暗中给我们安排一块地方放牧,还要给我们一座城市作为补偿。” 董先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毕竟黄忠在北疆的威名,并没有传到这里。 或许是第一直觉吧,董先生总觉得这个新任刺史有些棘手,不是轻易就能把城池打下来。 尽管羌人不是北方匈奴鲜卑一样强大的胡人,他们的战争方式都是差不多,清一色的骑兵,攻城掠池实在有些勉强。 这边黄忠刚在姑臧城安顿好,见到几个歪瓜裂枣,大人物一个不见。 在此时,他忽然接到了羌人围城的消息,却也不显慌乱。 他们的主攻方向是西门,毋庸置疑,只有那里才更挨着羌人。 万一打不下来,可以趁势逃回去。 “鸟刺史听着,乖乖让出姑臧城,自己到汉人的地盘去。”城下,羌人骑着马不时大声喊一句。 “你们首领出来答话!”黄忠气沉丹田,声音滚滚,双方的士卒都能听见。 暗地里,他早就抽出一支箭,给部下们安排好,只要他的箭射出去,也不管那个首领是死是活,马上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冲阵。 “兀那刺史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那首领大声吼着,连喉咙都快挣破:“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羌人的故乡。” 他恶狠狠说道:“不然,攻破城池,城里的汉人一个不留!” 正在那首领耀武扬威的时候,一支箭恍如闪电一般,直直射在他的额头上,旋即就掉下马来。 还没等羌人反应过来,黄忠带着自己的亲兵,一马当先,西门大开,从里面如飞而出。(。) 第九十章 本官黄忠,你们要不服就打到服 白凉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条山脉,在姑臧以西约莫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 尽管挨着凉州刺史治所,这里的羌人却安然无恙,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压制。 在凉州三明的时代,他们经常被政府招安,一不顺心就马上开始造反。 其实在所有的羌人中间,白凉山羌人部落的待遇应该是最好的。 每逢天干年份,汉庭就会派人给他们打井,甚至夜以继日地送水。 一来二去,这里的贵族们和汉人官员之间,也形成了很良好的关系。 上一任首领去世后,他儿子巴斗继位。 不管是少数民族还是汉人,一般的人都佩服英武之人。 要说这个巴斗,英武的话按照汉人的标准就说不上了,小时候还长得将就。 从成年以后,身体就横向生长,后来身体宽大,是正常人的三个宽。脸上的肉很松弛,下巴上的肉皮耷拉下去半尺长。 可能在汉人看来,这模样长得十分奇葩,确实有些磕碜。 羌人不一样,他们认为巴斗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老天爷派他来拯救羌人的。 白凉山的羌人部落,并不统一,只是一些比较松散的部落联盟。 自从巴斗成年以后,就凭着他的体型,方圆两百里的羌人勇士,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纷纷臣服于此部族,完成了整个白凉山的统一。 不仅如此,西羌人要向中原发展,每每想造反的时候,都会找巴斗计议。 一来二去,连巴斗本人都有些飘飘然了,他自己也认为是神人下凡。 汉人的皇帝不是自称天子么?哥们儿是神仙派来的,那就是神子。 好在尽管他有些膨胀,却也知道西羌地域辽阔,并不敢宣之于众。 前两天,有一个神秘的汉人找到他,说只要他给新上任的凉州刺史找麻烦,就会给他两百石的粮草。为了表示诚意,当场就交割了一百石。 白凉山不少石头银白,很多到过这里的汉人暗自称奇,会拿一两块回去。 但土地在山间的小盆地里,产量并不高。加上地势的关系,能够种植的农作物屈指可数,也就青稞之类速成的作物。 有了两百石粮食,今年的白凉山就可以大大缓解一直以来都存在的粮荒。 汉人官员不是傻子,对羌人的帮助也是有限度的,总不可能让你强大了回头又造反吧。 所以每次的赈灾之类,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说是给你打井,就是在山外挨着汉人的区域打了不少口井。 白凉山人世代都居住在那里,一个个也狡猾着呢,怎么可能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 人家汉人也说得在理,山里面山石坚硬,打井的难度成倍增加。再加上地势高,平地上一丈左右就有水,山里三四丈不一定有水星,只能靠着山溪水。 不管怎么样,巴斗部落都要把这趟生意给接下来。 吓唬新刺史?也把我们部落看得太不行了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姑臧城给打下来,到时候手握城池和汉人谈条件。 没想到黄忠压根儿就不按照套路出牌,你特么要打我,趁我立足未稳,老子就先把你给打痛打残再说。 也是巴斗命大,今天吹的西风,箭支在空中受到阻力,射到他头上的时候,只是擦破了一层油皮。 可他是堂堂的白凉山首领,自长大以后,在哪儿都是顺风顺水,何曾受到如此惊吓?当时就以为自己死定了,怪叫一声摔下马来。 玛德,真疼。他骑的马本身就是异种,一般的马儿承受不了他那庞大的体型和三百多斤的肉,上马需要四五个人抬着上去。 这一下就悲催了,巴斗手脚并用,竟然爬不起来。 再说白凉山羌人啥时候打过败仗?往往都是首领一出,别的部族望风而降。 看到首领落马,眼见汉人又冲出城门,一时间见到威风凛凛的黄忠,宛如天神。 一个个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撒丫子就跑。 或许有人会问,羌人不是骑兵吗,跑个屁呀。 前文已经说了,白凉山土地贫瘠,种植庄稼都养不活自己。他们是有马场,在白凉山以西,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原。 部落里面的勇士,一旦要成年了,都会拉到那里去训练,以便今后能在西凉驰骋。 今天可不是骑兵啊,在巴斗和手下的人看来,这是一趟十分轻松的活计,犯不着。 新来的刺史手头没有人马,带一两万人,到姑臧耀武扬威一番,人家马上就会许下各种好处,等着白凉山的人来收取呢。 也不是巴斗托大,纯粹是这么多年以来,汉庭对他们都是以理服人。 先头来的张温,不少时候都要白凉山去和其他西羌部落沟通,全仰仗巴斗呢。 这次来的骑兵,不过是首领的亲卫部队,五百人上下,平素都在白凉山西边训练,忠诚度不够。 再说黄忠带领的亲兵,那都是跟着他在北疆杀出来的,一个个嗷嗷叫着,那气势不要说五百人的骑兵,就是五千人估计都会被击溃。 然而,这一下就该黄忠头疼了,往往一个兵抓了好几百的俘虏。 毕竟两条腿跑得再快,怎么可能有四条腿快? 就是巴斗的亲卫军。马儿只是寻常马匹,刺史亲卫的马,都是在北疆挑选的百里挑一的骏马,如何跑得过? 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分出去的五十多个人,硬生生把五百多人的骑兵给围住迫降了。 此时有人来报,说白凉山的首领竟然还活着。 “咦?”黄忠老脸一红,他还觉得自己射箭的技术退步了:“带本官去看看。” 此刻的巴斗,哪有作为首领时威风八面的样子?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 自己可是白凉山的山大王,是神仙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种局面?他坐在地上发愣。 “你就是白凉山的首领?”看到这大胖子,黄忠不由恍然大悟。 妈蛋,在城墙上看不清楚,走近了才发现这厮简直就是一堵墙。 “啊?”巴斗惶然猛点头:“我就是,你不要杀我啊!”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如何咯。”黄汉升肚里暗笑,随即大吼一声:“本官黄忠,你们要不服就打到服。” 他本身就是二流巅峰,这一声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隔得近的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第九十一章 沉寂桑干县令 桑干县,西汉置,县城在后世河北省蔚县东北,属代郡。再往北,就是鲜卑人的地盘。 当然,如今的鲜卑王檀石槐刚刚去世,目前大部族都虎视眈眈,盯着弹汗山的位子。 中小部族都以大部族马首是瞻,也无暇南下,给了桑干县等一干靠着胡人的县份一个平稳的发展时期,这样的日子在北方来说,极为罕见。 徐庶被封为桑干县令的时候,委实不晓得究竟是啥地方,赵家也就赵孟等老人曾经到过这里,给他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 得知情况后,他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母亲和妻子蔡妲都安置在真定,自己轻松上阵。 对于第一个跟着自己的人,赵云怎么可能不上心?他把内兄桑云,带着海东青的赵十和毗舍阇,都安排在他麾下。 为此,别人都没啥意见,唯独赵飞嘟嘟囔囔,却也无话可说,毕竟和他们一干武夫比较起来,徐元直的保命能力最差。 真到了这里,徐庶才发现真实情况和赵孟说的还要惨。 城墙十分残破,翻出县里的宗卷,在册的只有两千多户,关键这还是十多年前登记的。 而且有钱的人在风雨飘摇的县城里以及代郡城都有房产,每次胡人南下,那些老百姓首当其冲,不是被搂掠就是收成被毁。 女人?对不起,乡下方圆一百里,连偶尔飞过的鸟都是公的。 徐庶揉揉有些发烫的额头,他到这边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却丝毫没有头绪。 县令衙门,在老百姓的眼里,根本就是摆设,远不如城里的大户好使。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宁愿抓着一只鸡,到大户人家找人来评判。 至于那些豪族,至今都没有人来鸟他这个县令。北疆大捷?对不起,这里是桑干,再说你一个姓徐的和真定侯好像也没啥关系吧,连姓氏都不一样。 “二兄,练武也不要一直紧紧绷着。”走进后堂,看到正在喘息的桑云,徐庶不住劝慰。 尽管他也就是一个武者,但他和赵家的接触远比其他人要多。 耳濡目染之下,要说武功,估计能和三五个士卒对垒。练武的知识,能说得头头是道。 “恩!”桑云本身就不善言辞,特别是两人还不十分熟络的情况下,以前在五兄弟,不,是四兄弟中,也就偶尔和五妹桑朵说说话。 徐庶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人!”这时,赵十匆匆忙忙走进来,拿出几张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 “辛苦了!”徐庶大喜过望,连连拍他肩头。 要说来了一个多月啥事儿都没做?那就不是史上留名的徐元直了。 他到了以后,发现诸多疑点。这桑干县城,看上去摇摇欲坠,为何历次鲜卑人打草谷,都绕城而过,即便他们是骑兵,也能想一些办法攻下来。 查了宗卷才发现,有记录的攻城记录,竟然出现在二十年前。 也就是说,二十年来,鲜卑人没有一次攻打过县城,实在太奇怪了。 旁边面无表情的桑云,此刻眼睛一亮,他觉着应该有事情做。 武者的武艺,更多的时候,是在战场上厮杀历练,才能不断进步。 以前在桑氏部族,每一次桑云都冲锋在前,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杀人狂什么的,那是因为有一次他发现在奋力厮杀过后,武功有一点点进步。 桑家没有导引术,而是修炼外功的,由外入内,需要付出有导引术的人十倍都还不止的努力才行,战场上的磨砺,比枯燥地对着空气冲杀好得多。 好在赵云给了他一卷。 目前的桑叶看上去似乎和以前没啥两样,还是那样木木的,整天也不说什么话。 其实,好处只有他自己知道,武功在飞一般地前进,曾经修炼留下的暗伤,不知不觉间修复了大半。相信修复完毕,自己的武艺又有一个飞跃。 “二兄,麻烦你如此如此!”徐庶在自己人面前也不藏着掖着。 旁边的小屁孩儿毗舍阇眼巴巴地望着,却气得直瞪眼,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连曾经的搭档赵十大哥,只是进来一下又匆匆出去,都没看自己一眼。 桑干县城,别看整个县人口不多,县里面还是很繁华的,不少地主都在城里。 其中,有三家最为引人注目,那就是城东的陈家,城北的吕家和城西的修家。 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在县城里面发迹的,只知道在县城里面,谁都要给他们三家面子。 今天,上任已久的徐县令,突然给大小家族发了请柬,让大家到县衙去共商大事,县令本人已经备好薄酒云云。 大家都在看三大的态度,只要他们答应,别的家族如论如何都会去。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三家居然答应了,连半分推辞都没打。 这一下,整个县城沸腾起来。 要说这个徐县令,和以往的县令都不一样,上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事先通知。 刚开始到任,不少商家欣喜若狂,还以为是一支商队到来。 每一个要做生意的,到了这里就不再往前,那里是鲜卑人的地盘。 除非是赵忠家族曾经的商队,在鲜卑人的土地上畅通无阻,不过后来不也是覆灭了么?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桑干县城的人,靠着鲜卑人,就是做的转口贸易。 大汉的东西卖到鲜卑,再把胡人的东西卖到大汉。 每一个商家,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及至亮明身份,众人才知道,这个看上去年轻得过分的人,是朝廷派来的县令。 县令么?桑干县城的人有些麻木了,貌似每一任都在半途遭到鲜卑人的截杀。 到了最后,朝廷尽管有派人,可惜谁都不敢来了,这位子空着是五年还是十年?反正如今的桑干人也习惯有事就找陈家、吕家和修家。 县衙残破,有几个县吏,做事情都要看看大家族的眼色,倒也相安无事,甚至比那些有县令的县份看上去更加祥和。 县太爷一来,这些人还是照常点卯,只不过是头上多了一个人,好像也不咋管事,从来都没找人谈过话,反而把朝廷欠下的俸禄给补全了。 没有人是傻子,尽管是传说,大家都明白真定赵家的分量。 徐县令要是和那个赵家有联系,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巴结的,今后人家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好几辈子享福。 今天的桑干县衙张灯结彩,像是在过节。 县吏们一个个胸脯抬得高高的,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受人尊经过,一个个回到家,总是有人上门前来打听新县令的事情。 县衙里,八仙桌一字排开,好一副筵席景象。(。) 第九十二章 本官需要化缘 一山难容二虎,何况同时在一座县城里出现了三大巨头? 陈家家主名唤陈荣,吕家家主叫吕贤,修家家主修正操,他们还是很给面子,卯时许,齐齐来到县衙门前。 不过,让他们有些失望,县令竟然没有出来迎接,都对望一眼,十分不快。 大家皆是场面上的人,想着待会儿给那小子难看,县令在桑干县就是个屁。 进入大堂里面,没想到徐县令还是识趣,竟然在左侧安排了三个条案,一看明显就是给三家家主的,他们也不看旁人,大刺刺地坐了上去。 后堂里,徐庶有些兴奋,更多地是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处理事情。 “都准备好了吗?”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赵十成了多面手,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在安排,闻言点点头。 旁边的桑云还是一副酷酷的表情,看得徐庶有些腻歪:“阿母说你既然到了汉人这边,今后就给你找个汉家女儿传宗接代。” “关键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啥样的,能说一下标准么?我好写信给她老人家!” “随意!”桑云连脸色都没变化,蹦出两个字又紧紧闭上嘴唇。 得,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的,没想到这小子不配合,徐庶自觉无趣,当先往外走:“我们出去吧,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桑干县还有个县令。” 可惜,外面的情况要让他失望了,一众城里的中小家主们,看到他们从后堂走出去,除了一些无依无靠的小家主眼含热切又不敢过于亲密,其他的依然围在三大家周围。 “本官颍川徐元直!”徐庶也不管不顾,慢慢腾腾地坐上自己的位子:“上任一个多月,还没有和父老乡亲们打个招呼,今天特请大家略饮薄酒一杯。” 他不在乎下面的人对他的态度怎样,因为那些围着三位家主的人只是朝主位上看了一眼,依旧还在和自己巴结的家主说话。 陈荣、吕贤与修正操,好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他们基本上不怎么开口,偶尔鼻子里面恩一声,至于县令,他们眼皮都没抬一下。 “啪啪啪!”徐庶已经是一个武者,加上有刻意使劲,拍三声巴掌如同炸雷一般。 场面一时间显得十分静谧,三大家主若有所思地看着主位上那个年轻的县令。 后衙涌出两队人,每人手上提着一个酒坛,一言不发地在每一个条案上放一坛。 徐庶先把自己面前的酒坛拍开泥封,闭着眼睛使劲一嗅,好香! 只见他单手提起酒坛,往面前的酒碗里倒酒,神情十分专注,就像是在做世界上最严肃的事情一样。 酒坛里的酒在他稀薄内力的控制下,犹如一条水线,笔直射向酒碗,没有一滴洒出。 不少家主们心里直打鼓,新县令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单是这腕力和准头,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办到,心里面直打鼓,难不成他是修习过传说中的导引术? “诸位,酒是神仙醉,从赵家直接运过来的。”说话的时候,徐庶刚好把碗倒满,没有溢出一丝:“大家别浪费,本官敬你们,先干为敬!” 说着,碗里面的酒又像刚才倒出来时一样,成一条直线往嘴里飞进去。不过,上次是从上面倒下去,这次则是从下面往上飞。 徐庶的嘴巴并没有张多大,喉头不停蠕动,发出吞咽的呱呱声。 起先露出一小手,众人还在怀疑。此刻要还不明白,那就是猪了。 一个个家主包括三大家,默默地拍开酒坛泥封,吃力地往碗里倒酒,如论如何都做不到那么潇洒自如,时不时有酒水溅出去。 果然,逼不是那么好装的,徐庶露出苦笑,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内力顷刻之间就快见底了,好在别人看不出来。 “县令大人,我们光是喝酒?”修正操长得人高马大,表面上看上去是个武夫。 不要以貌取人,他在三家仲,实力最强,据说从不喝酒,刚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徐庶故作惊奇:“起先本官不是告诉了你们,略备水酒一杯,然则这不是一杯,而是一坛!” 他的神情像是在说,我够意思了吧,还多给了你们这么多酒。 北地的人能喝酒,但不是这种蒸馏酒。有几个不胜酒力的当场剧烈咳嗽起来。 那些能喝酒的,一个个也连憋得通红,惹得徐庶暗自发笑。 初次在颍川书院接触神仙醉,自己也是当做平常的酒一样喝,结果喝得酩酊大醉,也是那一次,他才真正在内心里面接受了赵云。 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水冲来的,赵家再有钱那是人家家族的事情。 而赵云在燕赵风味的地位,明显是继承人的性质,可他清楚此人在家里排行老三。 愈加接触,才感觉其人深不可测。明明好像都已经看见底了,一转眼,又露出新的东西。 要不是因为隐约知道赵云有远大的目标,徐庶才不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啥鸟甚子县令呢,不过能管一些具体而微的事情,今后在赵云集团的地位也会有相应的提升。 “大人,他们在问你呢。”赵十很着急,看到徐庶一下子就在那里发愣,那边一直没说话的其他两家主在打听情况呢。 “很抱歉啊,本官想起了一些事情。”徐庶冲赵十点点头,示意他去干自己的。 “大人,不知你有何困难?”吕贤并没有显得不耐烦:“适才我想起来了,此酒也就是赵家的神仙醉,有钱都买不到。” 陈荣本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收了回去。 “本官没有困难。”徐庶摇摇头:“别看县衙残破,本官尽管比不上锦衣玉食,吃的用的,都是真定赵家那边送过来的。” 一些本来就抱着目的来的人心头狂喜,果然和赵家关系紧密,那岂不是自己也可以跟着沾光?前提是把县令的关系打好。 “大人,要不小老儿家那边送一些吃食过来?”吕贤一样欣喜,并没有表露出来。 他相信能用这种酒招待自己等人的县令,不至于真的只是拿酒来招待客人却没有吃的东西,想知道究竟。 “吕家主稍安勿躁!”徐庶微微一笑:“本官今日和诸位聚集在一起,一来是想听大家对治理本县有何良策,毕竟你们是土生土长的桑干县人。” “二来,本官需要化缘,没钱啊!”(。) 第九十三章 徐元直计除汉奸 “说吧,徐县令,你要多少钱?”修正操心里一阵厌恶,还以为遇到一位干实事的官员,上来就找大家摊派,连称呼都充满不客气。 关键此人身后有真定赵家,桑干县过去并不遥远。他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身后也还有人,曾告诉修正操,最好对真定侯那边的人谨慎又谨慎。 “多少钱呢?”徐庶装作低头沉思,过了片刻,他猛地抬起头来:“本官初步估计,差不多在一千万钱上下,其实八百万钱也差不多,不过一千万钱能更踏实。” 起先心里面还有小算盘的家主顿时哑口无言。 你和赵家有关系不假,可你并不能代表赵家。我们要和赵家做生意,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你倒好,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一千万钱,咋不去抢呢?再说你要去抢,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就是抢上一辈子都凑不够那数目才是。 这一下,连修正操都愕然了,没想到县令报了个数目让他难以接受。 “徐大人,是否太多了?”陈荣干咳一声,他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在桑干县,只有陈家才是老牌的家族,立于此地一百多年的历史。 惜乎另外两家不知不觉间冒了出来,等陈家想要压制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实力比想象中更为强大,只好忍气吞声,外人还以为陈家是欣然接纳了新兴的两个家族。 “多乎哉?不多也不多也!”徐庶缓缓站了起来:“诸位,这是本官的县衙。你们看看,和大家住的地方一样吗?” “本官是谁?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桑干县令,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本县的脸面。” “诸位告诉我,这么破败的县衙,我敢接待谁?让别人看起来我们就是一群乞讨之人。” “徐大人,”一位本来就喜欢在县城里倒腾房地产的家主眉头一皱:“尽管我汪家不甚富裕,县衙的修葺钱款由本人来出。” 其他的人心里一颤,妈蛋,咋就被这老家伙给抢了先?光是县衙焕然一新,顶天也就十万八万的,汉庭的五铢钱尽管在中原没啥市场,在这边还是很坚挺的。 “是是是,大人,不要说为您修葺县衙,就是重新翻修,这钱我们大家一家出一点,平均下来每家不过是几千钱而已。”马上另一个人站了出来。 你汪家是很牛逼,不过你说的是修葺,而我说的是推到重建,自然提议就比你更上一层楼,今后看新县令对我这个首倡者不感恩戴德才怪。 “光是县衙维修下就可以了吗?”徐庶又缓缓踱回自己的位置,沉声说道:“诸位有没时间到城外走一走?本官进城的时候,都一直在观察。” “诸位,相信你们都曾去过其他县份,能不能告诉我,有哪一个县的城墙有我们桑干这般的?感觉一阵大风刮过,都要倒下去一般。” “县衙的事情,就不劳烦诸位了,本官从没想过要住好点的地方,毕竟我们的老百姓生活很不安稳。” “他们首先要随时面对胡人们图如其他的打草谷,又要兼顾着自己的田。” “谢大人体谅!”不少人看见徐庶居然不是为了落腰包,而是要给城墙动手术。 再说县令尽管年轻,处事手段十分老辣,到来赴宴前,谁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刻图穷匕首见,貌似还是云山雾罩,看县令的精明模样,也不像是一个贪财的人。 城墙可不像县衙一般,确实有一千万钱,要真的能筑下来不可能,加固一下,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徭役是不算钱的。 来的家主三十多个,分配到每一家的头上,不得三十多万? 这数字看上去对一些家族来说,很轻松就能拿出来。对另一些家族来说,流动资金都没这么多,需要变卖东西才能凑齐。 连始作俑者修正操都不发一言,在那里生闷气,自己这个逼装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到头来让别人看自己笑话。 中小家族无所谓,谁敢说半个字,哪怕是其他两个家族比较亲近的,不拿话出来修家把他们灭了又如何? 吕贤心里那个爽啊,其他两大家转眼间就吃了憋,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吗? 当下,他笑容可掬:“大人,吕家尽管在城里不是最富有的家族,身为桑干人,就应该为桑梓做一些榜样。多的没有,我吕家拿出五十万钱!” 他心里面蔫儿坏着呢,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爬到我头上么?我报出数目来,你们接着。 抛砖引玉,总不能抛砖引砖吧,这两家要是也拿出同样的数目,今后吕家在桑干县城,马上就在老百姓心目中成了和另外两家比肩的家族,也不是目前这种硬撑着成为大家族之一的状况。 陈荣心里那个后悔呀,早知道自己就第一个报出数目来让另外两家发愁。 大家都是风里浪里过来的人,这样的阳谋又不是不会用。 “陈家不才,愿意拿出六十万金!”陈荣咬了咬牙,吐出这个数字。 他把选择的问题给了一直在那里闷闷不乐只是嘴巴不停咂酒的修正操。 “大人,小老儿在建筑方面还有那么一点优势。”汪家主悠然自得,反正汪家有技术,就等着看你们的一出好戏:“当然,三十万金,义不容辞!” “老汪,是不是过了?”另一位也是中等家族,脸色阴沉:“大人,要论在桑干县城的建筑名声,我李家不输任何一个家族!” 徐庶有些感慨,要不是自己为了摸清情况,早就应该把你们给聚集起来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蓦地,他的眼睛如刀,看着还在那里浅啜神仙醉的的修正操:“修家主,这些年你们修家没少捞哇!” “从桑干县流落到鲜卑的货物,有六成是你们在经营,一转手就是十倍的收入。” 什么?鲜卑? 糟糕,不少家里和鲜卑人随时有往来的家主们,脸上马上就有汗珠渗出。 “不知道大人你在说何事!”修正操目光阴冷,还是那副有些憋屈的神情:“修某自问在桑干县对得住乡亲父老。” “倒是徐县令你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情况。请先去调查下,再做结论!” 说着,也不打招呼,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席而去。 哼哼,你还真狂!徐庶脸色一肃:“调查好了!左右还不助本官拿住里通胡人的修正操!” “别动!”修正操的脖子上不知何时被刀顶在咽喉部位。 “他带的人全部要好好审查。”赵云玩味地看着。(。) 第九十四章 论写毛笔字 鸿都门学的甲字乙号教室里,赵云喝着茶,观察下面的学生,估计这些人就是在校内没有靠山的人吧。 毕竟一个学校的人数较多,导师的数量有限,并不是每一个学生家里都很殷实。 博士们的待遇,在雒阳城里并不算多好,他们也需要生活,有一大家人等着去养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在学校里,就要靠着学生赚点钱补贴家用。 鸿都门学不比太学,那边的先生们根本就无需这样,基数庞大,三四万的学生,随便找几个家境殷实的学生私下补补课钱就来了。 当然,学生给先生的不一定是钱,关键是看对方的喜好。 “子龙先生!”柳七的神色看上去很是焦急。 在学校里,他只不过是一个管杂务的,在一大帮子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学生眼中啥都不是,在博士那里更不会受到尊敬。 “柳先生有事?”赵子龙心下纳闷儿,自己正准备继续讲课呢。 赵满囤很有眼色,赶紧从柳七那边拿了一张纸过来,上面写着一些字。 一看字迹,赵云确定写字的人根本就不是学生,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压根儿就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问题很简单:“如何写好字,请先生解惑!” 赵云轻笑一下,把问题大声念了一遍,接着说道:“诸位肯定也有这样的疑惑。”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写字,不少人一直都在前人的路上不断摸索着,走不出那个轨迹。” “有的人则不一样,譬如家岳蔡伯喈先生,自创飞白体,为一时之楷模。” “先生,不知你的云体和飞白体比较起来,哪一样更适合初学者。”都还没开始说到正题呢,一个学生站了起来。 赵云一看,又是褚卫东。尼玛蛋,起先劳资对你还有好感呢,是不是一直没有先生亲睐你,心情特别激动了? 回答这个问题十分谨慎,一不小心,就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传到岳父那边,尽管他老人家不甚在意,天知道三人成虎,到一定时候反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很疑惑,”赵云咧嘴一笑:“刚开始学字的时候,没有人教导我该写什么样的字体。自然,那时候也不清楚有家岳创造出来飞白体。” “先生,你的字纯粹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另一位学生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这种当堂提问的方式,在汉末根本就没有人尝试过。 尊师重道,不是一句口号,必须要给老师尊重。说个不好听的话,万一老师当堂答不上来,岂不是让其下不来台? 不过,前面有褚卫东开了个头,不少学生平日里累积了好多问题,此刻整跃跃欲试呢。 “这个问题过后,待为师先把手上的纸条上解决完毕,大家再提问吧。”赵云没有兴趣再问他的名字,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学生靠向自己。 反正自己要在学校里蛰伏很长一段时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用心观察,收取一些好的苗子,不然自己一辈子的声誉也就毁了。 “诸位学子,想想在仓颉造字之后,上古先贤们都用统一的字体,来描述平时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东西。” “相信在仓颉之前,一定有更多的人想着创造一种东西出来,记载我们的日常活动。”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先贤是怎么样来造字的?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随心所欲就能写出来的吧。” 赵云在讲课的时候,旁边自然有纸笔墨砚,随手就写了一个草字的象形文字出来。 “看到了么?这就是最初的草字。”他把手中的纸递给赵满囤,让他去展示下,上面是两个大大的“屮艸”字。 “屮”是“艸”的本字;而“艸”又是“草”的本字。屮,甲骨文字形像刚破土萌发出两瓣叶子的嫩芽。造字本义:地面上片状生长的禾本科植物。 通过他的解释,有些学生已然明白,有些学生还在那里皱着眉头。 “为师写这两个字出来,并不是显摆认识的古字多,那样不少老夫子马上就会上门来找为师的麻烦。”赵云自嘲地笑笑。 “很简单,造字的先贤们都是师法自然,从大自然中寻找字的本义,一点点发展,才有了今天大家书写起来十分流畅的草字。” “忆年幼时,为师并没有和其他同龄人整天疯耍打闹,而是沉迷于山水之间,写了一些现在看起来很是幼稚的诗歌,同时也为日后自己创造字体有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在学习中,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继承和发扬光大前人的衣钵,无疑,家岳蔡老大人在这个时代做得相当好。” “另一种就是为师这种,跳出了前人的巢兑,天马行空。设若成功了,就会被世人所认可,要是不成功,万事皆休。” “就像修习武艺一样,在前人创造的导引术上,会顺利很多,少走弯路。要是自己想创造,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失败的后果一般人都承受不起,那是我们的生命!” 赵云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毕竟这么海吹几句,讲得似是而非。 该懂的学生就懂了,不该懂的,也没办法去造谣生事。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这问题很大,大得让为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不过,浅显地解释一番还是没问题的。” “坐姿要正确,磨刀不误砍柴工,一个好的姿势,能让我们更好地进入写作状态。” “坐在书桌旁,上身坐端正,保持双眼视线与桌面在这个度角左右,头不得左右歪斜。” 本来,赵云想说四十五度角,这概念就太超前了,谁知道那是啥意思? “****与桌沿保持一拳的距离,两臂自然平放在桌面上,两脚自然平放在地面。” “书写姿势对了,就开始讲毛笔的执笔方法。大拇指指节首端紧贴笔管内侧,由左向右用力,食指指节末端斜贴笔管外侧,与拇指对捏笔管。” “中指紧钩笔管外侧,无名指指甲根部紧顶笔管右侧,与中指相对,最后就是用小指自然靠拢无名指。” 赵云讲得并不快,因为在他说的时候,学生们一板一眼,按照他说的记载下来。 窗外有几个身影,也在不停忙活着。 哼,我让柳七不让你们进来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的先生既然让尔等来打听情况,不恶心一下,那不是我赵云的性格。 “执笔姿势也说了,就来简单说毛笔字横笔画的写法。” “将墨在砚台磨好,注意不要有墨的硬疙瘩在里面,毛笔蘸墨,纸铺平。” 这个年代的墨,质量不好,有些时候你一磨整个都碎掉也是常事。 “横笔画的写法,先将笔尖即笔锋在空中向右一些,然后就势向左上轻微逆锋即反方向写在纸上。” “往下,轻轻的顿一下,笔锋略向中回,轻轻的顺畅的向右行笔。” “收笔时轻轻提笔,往下轻顿,再提笔收回,横就写好了。” “写好毛笔字先从写好笔画开始。至于更详细的细节,由于时间关系,今后再叙。” 赵云又不是傻子,在大庭广之下自然要留一手,千百年后早就总结出来的经验,总不能一股脑儿倒出来。(。) 第九十五章 有种你来,老子虐不死你! 尼玛,老子讲了这么久,连掌声都没有。 赵云有些遗憾,要是在后世,哪怕台上的人说的是****,下面的人也会给面子,象征性地鼓鼓掌,不然上面的人多尴尬? 一个个学生都在仔细检查刚才誊写下来的东西,眼冒精光,望着讲台上那个魁梧的身影。 不少学生已经被赵云折服,决定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要拜赵先生为座师,不然今后出去,有哪一个的名气比他大? 在东汉末年混,最主要的就是一个名声。你说你是杨赐的学生,不管以前有没名声,马上别人就会高看你一眼。 假如你告诉人家,“我的座师是家族私学里的张二先生。”估计别人根本就没有兴趣再和你说一句话,不管你的张二先生有多大的才华。 前世,赵云看过一个叫《中国好声音》的综艺节目,后来因为版权费的问题,既然出名了,制作方不想继续花钱,搞了一个《中国好歌声》。 那时的赵子龙本身就是一个宅男,却不会花时间看电视剧,觉得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有趣的综艺,基本上期期不落,都在追着看。改版后的好像也没有啥变化,只不过换了一个名称而已,电视台没变,导师班子没变,换汤不换药罢了。 两辈子的赵云,都属于五音不全的人,或许是对音乐没啥爱好,却喜欢听那些优美的旋律,自然对这档节目追着看。 在看节目的时候,赵云很是疑惑,为什么有些学员凭着喜好去选取导师。 他时常在想,设若自己上去,通过了导师的考验,要挑选,当然就选名气最大的。 赵云表面上并没有看学生,眼睛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一个个或惊喜或困惑,毕竟不是每一个学子都有褚卫东一样的勇气,尊师重道,已经烙印在大家的骨髓里面。 靠,想不到,想喝喝茶润润喉咙,柳七那厮又扬着一张纸条,脸上依然是焦急的神色。 “老柳!”这一次,赵云连称呼都改了:“给那些人讲,有什么事情,直接来甲字乙号。赵子龙在此,不服来辩。” 就在柳七感觉下不来台的时候,他招招手,让赵满囤去拿过来。 赵云接过一看,心里直冷笑。 长期以来,人们都知道赵家麒麟儿出口成章,一手云体不管是哪个书法大家都赞不绝口。 说到绘画,还没人听说过他会,这问题上面写着的是:“赵先生会画否?知如何画否?” 见到这几个略带挑衅的字,赵云觉得刚才说的话没有错,在暗中鬼鬼祟祟干嘛?有种你来,老子虐不死你! 诚然,鸿都门学就是刘宏在一气之下硬生生地从无到有,整了一所学校出来。 到今天,学校的教学目的差不多定型,就是后世的艺术大专院校。惜乎唱歌在现代人的眼里是下贱职业,不然就可以补全了。 学校里面教授的只有三类:习字、绘画、做诗词。 在字体与诗词上,学校真还没有哪个先生有勇气来和赵云一争高下。 至于绘画吗?那就只能说呵呵对不起了。 “诸位,你们当中有人绘画吗?”赵云亮了亮手里的纸:“有人问为师这方面的问题。” 看到学子们疑惑的眼神,毕竟大家留下来听赵先生的讲课,就是对他的支持,不少还准备今后拜在他门下。 要是绘画的话,自己说出去会不会被其他学生看不起?关键要是子龙先生生气了怎么办?一时间教室里面保持了沉默。 “为师告诉你们,略懂!”赵云浅啜了一口茶。 他朗声说道:“目前的绘画,按技法的工细与粗放,分为工笔画和写意画。” “为师两样都不是!”赵云神秘地笑笑,又拿起了笔。 闭上眼睛他仔细想了想,马上挥毫,只听见唰唰唰的声音,毛笔在纸上入行龙蛇。 特么的,赵云不禁自嘲,平时为了藏拙,并没有经常习练,好像还是有些生疏。 看来今后可以正大光明地画画,狠狠地去打那些人的脸。 赵云招招手,把画好的东西交给赵满囤嘱咐道:“稍微走慢一些,让大家好好看看,为师究竟画的是谁,想来他们不会太陌生。” 学子们好奇有之,兴奋亦有之,想不到子龙先生竟然还会画画,这下,今天回去的话题就太多了,真不知道该把啥拿出去讲。 不得不说,现在的学子们还是太乖了,哪怕伸长了脖子,都不会站起身来。 随着赵满囤慢慢地走,看到的学生有的在苦思冥想,有的则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都看完了吗?”赵云嘴角挂着矜持地笑容:“说说,为师画的是谁?” 那些还在皱眉的学生也被他的声音给抓了回来,毕竟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技法。 我的天,赵先生到如今才多大?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想要在一方面有所突破都是痴心妄想,而他似乎是又开创了一种新的流派。 没错,就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幅画跃然纸上,看上去栩栩如生。 “先生,请问你画的可是当今圣上?”褚卫东站了起来,不过他的声音并不大。 要是回答错了,会不会坐牢都很难说,他的家境一般,能到鸿都门学学习已是万幸,进去了这辈子可就别想出来。 “没错!圣上知道后不清楚他老人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赵云戏谑道:“毕竟每一个人在他说话的时候都垂着头,只有你胆大敢去观察他的相貌。” 画上的人,确实是灵帝。自然,他美化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富态和飘逸。 目前自己的根基太浅薄,而在雒阳混,乃至今后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都需要皇帝撑腰,不然真定赵家和自己啥都不是。 “学生···学生不敢!”褚卫东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老人家英明神武,学生就想把他永远记在心里,时时刻刻为他祈福。” “为师相信陛下听见后一定会高兴的,”赵云促狭地挤挤眼:“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有臣子念着他,怎会不高兴?” 他嘴角维扬,撇了撇窗外越来越多的黑压压人头。 这幅画是不可能给你们看了,赵云心想,老子马上就找人送到宫里去,刘宏那家伙定然喜欢。 不服么?来咬我啊。老子的技法叫简笔画!(。) 第九十六章 偷得半日闲 残阳如血,坐在窗子边上的赵云算是彻底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 日头一点都不刺眼,正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太阳要落山了,也有了温情的一面。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受到的教育不可谓不少,太阳是太阳系的中心。 重生这样离奇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前世看的三国,对武功之类的,根本就没做描述,按说陈寿也是三国末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要么自己就是重生在平行位面,要么就是他在写三国志的时候,认为武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值一提,让后世人不清楚。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随着自己的到来,将不会再有了吧。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尽最大努力,让我大汉民族不再经历五胡乱华的惨痛。 也不知道,故老相传太阳上有修者是不是真的,不然为何在落日的时候突然就只有光泽没有灼热感?毕竟是物体的话好像就说不过去了。 赵云在那里胡思乱想,面前的贾诩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身为鹰眼的负责人,他在雒阳的网络已基本建立起来,自然清楚发生在鸿都门学的事情。 一个人在诗、字、画上都能独步天下,让自诩为文人的贾诩彻底臣服。 好在自己赌赢了,诚然在海上也能享受不一样的待遇,可自己就一个凉州人,彻彻底底的旱鸭子,有朝一日掉在水里就只能等死。 “主公,下一步是否需要给出方向?”贾诩小心翼翼地问。 “没!”赵云回过神来:“你自己要小心。让鹰眼的人把牌子送回真定吧,在家的时候,我都忙忘了,一直揣在身上。” “主公,你不是确定了这是赵家人的身份证明吗?”贾诩很是纳闷儿。 “我这一辈的牌子,都是父辈在弄。”赵云掏出了自己随身戴着的牌子。 两个牌子乍看起来一模一样,贾诩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自家主公的牌子,用的字体是云体无疑,难道真定侯要主公继承家主? 当然,他本身就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也不用在这问题上纠结。 看到背影已经消失的贾诩,赵云不由嘴角一扬,果然他还是历史上的那个人。 尽管忠诚度被写得一塌糊涂,恩,至少在现代人的观点看来,忠臣不事二主,他确实不符合忠臣的条件,却是一名合格的情报头子。 雒阳的网络建设,比赵云预料的速度还要快。 其实,贾诩的策略说出来也让他吃了一惊,漫天撒网,就不怕中间出现叛徒么? 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每个行业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文事上出类拔萃的人需要踩着别人的名声上位,武将在战场上用敌人的头颅来磨砺自己。 情报尽管是一个另类的部门,为何就不能在一大票情报人员中好好甄选? 设若不适合的,既然进了组织,就要发誓效忠,当一个外围成员,单线联系也蛮好的。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戏志才施施然走了进来。 “大兄,你好像瘦了不少!”赵云戏谑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都快当父亲了,自然身上要多长些肉,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家人虐待你了呢。” 戏家在颍川根本就不值一提,到了真定大不一样。戏志才是谁?那可是真定侯的军师,此等人物年纪轻轻就到雒阳任职,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当戏母给赵张氏夫人透露出想抱孙子的时候,戏家的门槛差点被踩平了。 自然,那时节能到戏家府上来结亲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最后,戏母拍板,娶了赵家支系的赵灵,算是赵云的姐夫,小舅子开姐夫的玩笑,真还不多见,这个年代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彬彬有礼的。 “还说我,你不也快当爹了?”戏志才活跃了不少,特别是在赵云面前,没有任何拘束:“灵儿说昭姬都出怀了,你还让她抛头露面。” 每次听他说灵儿的时候,赵云就有些恍惚,上一辈子自己是个宅男,仙剑可没少玩,自然记得那个飘逸的赵灵儿。 受天命眷顾,女娲族裔与人类共生之女。自幼与世隔绝,宛若池中白莲的脱俗少女,跟随姥姥隐居仙灵岛修炼,躲避仇人的追杀。 难以告人的神秘身世,让她逃不过命运的捉弄,注定在滚滚红尘中历尽千灾万劫。 后来电视剧上演,几乎从不看连续剧的赵子龙,破天荒地从头看到尾。 “元化先生说了,没事儿的,只要不剧烈运动即可,毕竟也是修习过导引术的人嘛。”赵云话锋一转:“在少府有没不开眼的人?” 又到了休沐的时间,两人自然有空出来溜达,燕赵风味是首选。 说实话,要凭戏志才那不多的俸禄,在外面吃饭真还吃不了几顿,好在岳家殷实,并没有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那种淡漠。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定赵家本身就是在主家的基础上迅速壮大的。 可以说,没有赵云他们这一支人的强大,就没有赵家的今天,所有的赵家人对主家的人都抱着感恩之心。 戏志才和赵云交好又不是啥秘密,跟着三少走有肉吃,赵家的人对什么长幼顺序不在乎,反正第一次横海校尉出海,他们出资最多,得益也最大。 现在全国的大家族都知道海商赚钱,却也没有办法,看着几乎所有的赵家人富得流油。 “别整天像斗鸡一般,我也不争权利。”戏志才笑骂道:“阿母说你也不来家看看,韵儿的婚事究竟该如何操办,眼看翼德年龄也不小了。” 这,赵云一呆,他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原本的时空里,张飞在当地就是个混世魔王,没有家族愿意和他家结亲。及至到了刘备麾下,四处奔波,最后抢了夏侯家的女子当老婆。 算算时间,都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现在要当自己的妹夫,那还真不能拖下去。 男的能拖,女孩子年龄大了会被人说闲话。 再说戏家在真定仗着赵家的名头混得风生水起,到了雒阳,连浪花都不见一朵。设若张飞不娶,韵儿难道去嫁一个商贾?戏志才骨子里是看不起生意人的。 诚然,在他眼里,从来都没想过赵家也是商业起家的,现在都一直在做生意。 “要不你找个机会把韵儿送过去?”赵云有些挠头:“我这边一时半会儿有些走不开。” “你走不开我就能走开?”戏志才不干了:“而且到了北地郡,那边的气候不知小妹能否适应,可不比幽州以北好哇。” 赵云也有些歉然,在这个大时代的大幕还没开启的年代,不管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注定无法安定下来。 “先和翼德书信联系一番,还得和叔父也要讲明白,到时候他老人家总该出席儿子的婚礼吧。”赵云咂咂嘴:“等昭姬产后再议如何?” 戏志才也没啥好办法,心底里,根本就不想妹妹远嫁。母子仨相依为命,在他心中,母亲和妹妹一般重要。 不过也别无他法,到时候让张家人在北地郡操办吧。(。) 第九十七章 好一个自污,好一个赵子龙 赵云在鸿都门学甲字乙号的公开课,被人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尽管他职位不高,却是雒阳士子阶层当之无愧的大明星。只要你有材料,不愁卖不出大价钱,想收购的人排队等着呢。 鸿都门学的学生,特别是那些听了课家境不怎么样的,一下子口袋就充盈,每一次收钱那都是十金起价,买的人连价都不还。 有意见的人自然对赵云百般嫉恨,一字一句都恨不得找出毛病来。 门学的人无言以对,那些派人去诘难的博士一个个闭门谢客,难道说自己派人去了,结果一点麻烦都没引起?那不啻于在打他们的脸。 学子们是热血的,他们眼中,原本只知其名的子龙先生,现身讲学,变得立体感起来。 谁说咱先生只是有云体?诗句?告诉你,他的画也是独一份儿,据说好些知名的画家拿着拓印本去模仿,根本就不懂如何下笔。 真迹?你做梦吧,连拓印都是褚卫东和高月生师兄哀求先生的。 现在皇宫里面呢,据说皇上他老人家赞不绝口,挑选半天礼物,发现没啥东西能送出手。 写一幅字勉励么?别逗了,尽管当今圣上贵为天子,他的字,呵呵,恐怕不好意思拿出手吧,那边是云体的创始人和集大成者呢。 赵家人啥都不缺,最后万年公主又到赵家,具体啥事情外人不得而知。 经过上次的争端,陈琳和阮瑀这一对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居然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经常抵足而眠。 赵青文通过赵云的暗示,间接表达了赵家的意思,他们两位今后在燕赵风味免单。 世家子确实很清高,在金钱面前不假颜色,不过美食嘛,那可不是钱财什么的。 他俩尽管不好意思,还是欣然接受了赵云的好意,大不了今后这条命卖给他就行。 阮瑀本身是蔡邕的徒弟,昭姬的师兄,他心里没有任何压力。 反之,陈琳不一样,颍川陈家才是天下陈家主家和翘楚,徐州陈家,恩,到时候再说吧。 我帮了赵子龙的忙,为他说话,用美食来感谢,难道不应该吗? 当然,他们也不过分,每次都是两人一道来,也不去包厢,只是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 赵家的人根本就不用赵青文吩咐,那里就成了他们的专座,除非是时间很晚他们没来的情况下,客满没办法才准许别人去坐。 “元瑜兄,这次子龙兄还是鲁莽了。”刚刚落座,陈琳就幽幽一叹:“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呼喝出‘老子’一词,与市井之人何异?” 阮瑀面色一僵,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个师妹的夫婿,仅仅见了一面而已。 他们还不知道,两人正在谈论的赵云,正在顶楼上和戏志才叙话呢。 “你也是,写字就写字,画画就画画,为何说那么难听的话?”戏志才根本就不客气。 他是兄长,不管身份地位,既然是大兄,斥责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对!此时的戏志才还没有经过多少磨砺,看到对方那淡淡的笑容,瞬间恍然大悟:“好哇好哇,子龙,连为兄也戏耍么?” “我哪敢啊,大兄?”赵云苦笑道:“又没在你面前耍心机。” 戏志才连连摇头,端起一杯酒喝下去,呛得咳嗽起来。 读书之人,一般说来都是文质彬彬的,稍微有些离经叛道,就会被人说是有辱斯文,何况在那么多人面前公然说脏话? 阮瑀讷讷道:“孔璋兄,你想想子龙能和咱的经历一般么?他可是在北疆带了军队的人。” 士卒在士子们的眼里,都是低贱之人,陈琳一副我懂了的样子,还是有些痛心:“他骂兵卒,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说啥,那可在学校哇。” 阮瑀也不好意思再争辩,只是默默夹起一块牛肉丢在嘴里,好像是腱子肉,很有嚼劲,嚼了好多次依然没有嚼烂。 “你想当我师娘么?”杨修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连她老子灵帝跟前说话也是百无禁忌。 尽管在师傅面前有所收敛,等赵云不在视线里,又故态复萌。 “就是,姑姑,我是不是改叫你义母了?”黄旭举起手指:“我有大义母、二义母、三义母,你嫁给我义父,那我就叫你四义母?” 刘佳在赵云夫妻四个面前天真烂漫,在两个孩子面前臊得面红耳赤,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她咳嗽一声:“你们想吗?” “想啥?”荀妮感觉这段时间越来越困顿,按说春困早就过了,也不知道原因,难不成是自己修习导引术太用心了?还有意放缓了节奏,效果一点都不好。 “没想啥!”刘佳大羞,赶紧给了两小一人一块蜜饯。 黄旭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接过去就往嘴里丢。 杨修可不干,他贼着呢,把蜜饯揣起来,手又伸到刘佳面前。 “修儿,你为何要找姑姑要吃的?”荀妮尽管喜爱孩子,从小在荀家耳濡目染,一点都不惯着:“下次再这样,马上自己去领戒尺!” 杨修心下大骇,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又偷偷冲刘佳眨眨眼睛,比了个二字。 宫里面的蜜饯,好像比赵家做出来的要精细很多,让小家伙都有些馋起来。 刘佳连连点头,微微一笑:“大姐,我是问他们想不想得起来我子龙哥哥平日里说脏话骂人呢。” 在黄旭的眼中,义父就是天,当下还在细细品味,使劲咽了下去,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杨修拽着就跑。 “夫君他不是那样的人,”荀妮对自家丈夫自然是百般维护:“既然他说了,就有说的道理。再说下面是学生,说声老子有何不可?” 尽管几个妻子的地位一样,她隐然就是大妇,平时也在踏踏实实履行着职责。 每天赵满囤一回来,荀妮就会让他复述当天经历,要是自家夫君有啥失礼的地方,好马上去消弭掉,早就明白了赵云的意思,却不能明说。 她清楚,她的侄子荀攸本身就是这个年代少有的智者,瞬间就想明白了。 他闻言不由微微一叹:“好一个自污,好一个赵子龙!” 不是荀攸比戏志才厉害,而是关心则乱罢了,他现在还不怎么愿意承认那个姑父,文人相轻啊。(。) 第九十八章 本初,你缺少格局 太学外面一个很有规模的酒肆里,包厢中一伙人争得面红耳赤。 经过了两次失败,一次是内定的老婆竟然跟了赵云,这一次更为惨痛,想在天下人面前给情敌好看,自己的脸上都被打肿了。 尽管说自己身体有恙,陈群并没有离开雒阳,更没有离开太学。 自己是颍川陈家的人,变相地承认自己输了,陈家人有陈家人的骄傲,还不至于夹着尾巴灰溜溜回颍川,那样天下人咋看? 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陈群算是真正成熟了,大多数聚会,都是一言不发,仔细倾听别人发言,迫不得已要表态,也不咸不淡说两句。 “赵子龙也太不像话,难怪到了鸿都门。”一位学子面带不屑:“我等读书人,张口闭口老子,成何体统?” “就是,关键是那边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出来给个说法。” “那说明门学的人还是没种,要搁在我们太学看看?早就发动同窗请愿,教什么书?滚回真定去吧,雒阳不是一个知道写字、做诗词、画画的人就能吃得开的。” “他还会打战好不好?北疆战事,赵子龙可在其中出力不少。” “哈哈,会打战?武夫一个!别给我们说你崇拜他,那你就不配在太学念书。” “我也说呢,赵家麒麟儿的名声不可谓不小,缘何说话如此粗鲁?原来,赵家本身就是武夫出身,如此也就解释得通了。” “哼哼,解释啥?要他带着门学的人出征么?你要明白当今办那所学校,本身就是为了要和我们太学抗衡的,可不是学习兵法征战的场所。” “既然门学那帮人没种,我们何不到那边去一趟?干脆现在就去,尽管炎炎夏日,我等也可去踏青,额,消夏如何?” “不好,那样不就显示出我们太学的人和门学的人一个品级吗?本人从不去那边,甚至鸿都门都不走的,要走,那就改道好了。” “你等来之前去了夫子那边没?不知道夫子他们是何说法?” “夫子们才不会理会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况且赵子龙名气再大,不过是年轻一辈,难不成你想让各位夫子落下以大欺小的名声?”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你们说说,究竟我等该如何做?” “就是,赵子龙又如何?赵家麒麟儿又如何?他只要担任博士一天,那就是读书人。读孔孟之书,当行礼仪之事,不能为我等读书人蒙羞。” “这情形实在太诡异,在雒阳知晓此事的不在少数,一个个默不作声,难不成赵子龙还能一手遮天?不就仗着后面有赵温和那个老宦官吗?” 陈群知道,这些人说话都是给自己听的,想让自己再次出面组织下。 尽管上次失败,大家并没有对他失去信心,不是我们不行,是敌人太狡猾了。 把陈群换下来,谁上去都是灰头土面的结果。大家不仅没有对陈群轻视,反而更加敬仰,一个敢于面对如此人物的陈群,才是理所当然的领袖。 按说在颍川书院三年,赵子龙从来都没有吐出任何一个脏字。 为何要突然冒出来那么一句话?陈群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他缓缓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发一言。 也许一个人在乡里、县里称雄,而到了郡城和京里,大不一样。 别看一直说赵云如何如何厉害,在偌大的雒阳城,也就一些人知道而已。 这个年代天才辈出,一个赵子龙保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新鲜度。 前世那可是一个网络普及的年代,任何一个话题,都不能保持永久的热度。 东汉末年尽管在传播手段上差了太多太多,主要是口口相传,到了最后,连传播的人都没多大兴趣,毕竟每一天都有新的话题。 再说世家门阀遍地都是,每一家都和其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看上去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几句话说下来就是亲戚。 真定赵家,在真定肯定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在雒阳真的不值一提。 燕赵风味确实很厉害,那又如何?随便一个世家,就算看上去毫不起眼,说不定在雒阳周围就有几千亩上万亩的田庄。 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领袖,只能在一小撮人里面形成一个圈子。 就是当今皇帝,他做任何决定,都不得不考虑各方面的感受,不要以为,他想杀谁就杀谁,刘宏要的是江山稳固。 设若杀一个人能起到震慑作用,却会引起极大的动荡,打死他都不会去做的。 陈群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圈子的领军人物,永远都称不上在太学里面居于老大的地位。 这样的圈子,在太学里面,不下二十个,有些青史留名,有些则归隐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有反对赵云的圈子,也有对他欣赏的群体,自然还有保持中立没任何倾向的队伍。 此刻,袁绍十分激动,他却不得不静下心来等候。 每逢大事必静气,这话说出来很容易,要做到很难很难,至少此时的他根本就做不到。 袁默本来也是准备找父亲有事情的,看到他的身影,马上退了开去。 在没有成为能够左右袁家的人或者能和兄长们抗衡的力量时,袁小七不想对上任何一个,他知道袁绍在自己父亲心目中的位置,那可是家主目前唯一的人选。 袁隗有一个习惯,每天在家里,午时过后,总会习字看书,这也是袁家一直以来对家主的要求,不能因为身居高位而学识下降。 纵然遇到上朝的日子,他也会在下朝以后,专注于学术。 或许在历史上此老差评不少,身为汝南袁家的领军人物,不仅要面对二哥的压力,更要和外部的大世家们保持优势。 世家门阀,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自己的家族为先,改朝换代,不过是换一个表面效忠的对象,甚至是他们亲自抬上去的。 “本初来了?”袁隗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哀乐,或许他可以做到每逢大事必静气这句话吧。 袁绍心里感慨,还是恭恭敬敬行礼:“三叔,侄儿有礼。” 说实话,当初被过继到大房,他心里非常怨恨。 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嫡子庶子大不一样,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他对生身之父的感激无法溢于言表。 听完袁绍的话,袁隗不由叹了口气:“本初,你缺少格局!”(。) 第九十九章 好奇心害死猫 “三叔!”袁绍心里一惊,情不自禁地大声喊了出来。 马上有两个人凭空出现,虎视眈眈盯着他,吓得他亡魂大冒。 “下去吧,尽管他现在是大房的继承人,却也是我的亲生侄子。”袁隗貌似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连手势都没做,那两人犹如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袁绍惊愕的表情,老狐狸眼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错,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家族,汝南袁家怎么可能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可以说,如果有一天袁家的嫡系后代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出现,先把自己人杀死而后自杀。 从袁家有了足够的力量那一天起,就专门分了一支人出去,暗地里修习导引术,作为整个家族的守护者,只是为了延续家族的传承。 除了到皇宫,家主到任何地方,身边至少有两位高阶武者在暗中保护。 作为自己一心培养的继承人,袁隗还是很用心的,他并不会因为其在北疆的失败而有所减少决心,毕竟袁家并不以武力见长。 相反,要让其知道,作为家族的族长,有他无法想象的力量。 “本初,你认为我们袁家如何?”袁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三叔,本身我们就是三皇之一舜的后代。”袁绍还有些惊魂未定,却还是井井有条回答:“自高祖父邵公以来,四世三公,为天下一等一的世家。” 袁隗之所以担任族长,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娶了马融之女为妻,进阶之速,当世罕见,先二兄袁逢一步为三公。 可惜他稍微大一点的嫡子就是袁默,年未及冠。 涉及到下一届的族长人选,袁绍作为大房的嫡子,与二房嫡子袁术之间争斗异常激烈。 关键是谁能取得袁隗的信任,很明显,他如今已领先一步,和自己同父异母哥哥形同路人,与生身父亲袁逢的关系,还远不及这个三叔。 “这些你都知晓,”袁隗叹了一口气:“惜乎你并不曾仔细研读邵公他老人家没有功成名就之前,也不过是一介寒门,全靠有人提携。” “第一家族?切莫自误,雒阳家族何其多耶?其他家族不说,单论弘农杨氏,一样四世三公,杨赐不同样与公路成了亲家?” 袁绍心里猛然惊醒,他以往一直认为,杨家人其势已衰,还和袁术结亲。 此刻想来,何尝不是用阳谋在瓦解袁家?眼看着公路那边势弱,他们加了一把火进来,给人造成一种杨家人在支持的假象。 袁家门生故旧遍及天下,然而,绝大多数都没有师徒关系,几乎全是拐弯抹角的。 那些人才不管谁有可能出任下一任族长呢,现在谁最红,他们就会捧谁。弘农杨家都得自降辈分,袁术不就是理所当然的族长么? 望着袁绍的背影,袁隗欣慰地笑了。相信有自己的传承之恩,即便在自己百年以后,嫡子也有一份香火之情得以顺利延续下去。 望着不远处袁逢的府邸,他心里不无得意,二哥,终究还是我赢了。你的嫡长子,委实不堪重用,那就不能怪兄弟我要拉扯一把本初。 “父亲!”袁默终于有机会进来。 “子襄我儿,近几日学业可曾进步?”袁隗看着稚气的儿子,不由满是愧疚。 为了家族的繁盛,连亲生儿子都不得不放在一边,心里要是没半分内疚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嫡子降生这么迟?而且还是夫人过继来的,他的生母早就因为难产而死,生下来就没有了亲生母亲。 反观二房,不仅有嫡长子,更有交际广泛的袁绍,幼子天生不足啊。 “《易》博大精深,孩儿研读下来,越发觉得自己不足。”袁默苦笑道:“父亲,孩儿是不是很没用?” “比为父当年好多了,”袁隗脸上满是笑容:“可叹还准备与你外祖父一较长短。正是他老人家的教诲,才让为父知道天下之大,学海无涯。” 要没有他的首肯,袁默不可能答应赵家的换亲。 人老成精,袁隗才不会诚心实意把族长交出去呢,亲生儿子设若在自己百年之前能成长起来,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扶他上位。 天下乱象已显,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武者的世界,袁绍去求亲,注定是失败的。 赵家本身就是武者家族,宁折不弯,怎会为了一个并不牢靠的姻亲关系,把幼小的女儿许配给已到中年的袁绍? “有时间多和你三哥走动,他的文才,为父也是佩服的。”袁隗温言:“不要参与到赵家的嫡子之争,子龙不是人下之人!” 要是赵云在此,估计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在他心目中的**oss之一,竟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不是要打压自己么? 却说刘佳见到赵云归家,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亲密,生怕荀妮她们有啥想法。 其实,她自己心里面很是矛盾,在宫里的时候,就想着那个身影。真正看到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今日两个小屁孩儿把内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万年公主感觉赵家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飞也似的逃了。 皇宫面积广大,有好几百亩地。刘宏为了给儿子女儿们留下一个光辉形象,从来都禁止他们去自己那边,有事传召除外。 不仅如此,连皇后、贵人,不奉昭不得前去。 刘佳很不喜欢何皇后,打小就不喜欢,她总觉得对方在看自己的眼光后面,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具体是啥毫无头绪。 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去何皇后那边溜达下,希望能解开这个谜团。 既然名义上自己要叫母亲,刘佳的马车隔老远就会停下,安步当车走路过去,否则传出去就是不孝,连刘宏都保不了她。 何皇后的宫殿旁边,有一小片树林,记得小时候还曾和宫女们一块儿在里面捉迷藏。 诶,不对!刘佳看见两个人影一闪,钻到小树林去了。 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蹑手蹑脚跟了进去。 透过有些浓密的树叶,果然,是一个宦官和宫女依偎在一起。 两人她都认得,平常在何皇后身边伺候,当是她的心腹之人。 “你知道娘娘为何对王贵人这么不齿吗?”那宦官的声音十分清晰:“那我告诉你,千万别说出去,应该是与赵家麒麟儿有关!” 太可恶了,竟然说我子龙哥哥的坏话,刘佳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谁?”宦官警觉地问了一声。 万年公主此刻哪里敢回答?生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偷听,而且也想听一些更机密的事情。 见树林里没有回应,那宦官的手熟练地在宫女身上摩挲着:“除非王贵人亲自出现在我面前,她是贵人,我们不过是奴才,还真怕呢。” 后面说的什么,刘佳根本就没听,她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树林,努了努嘴带着两个宫女匆匆离去。(。) 第一百章 宫斗,王贵人遇险 “我?赵云?”王·荣听到这句话,犹如尾巴被踩的兔子,十分惊慌。 她本来觉得,自己和赵云之间的交易,当只有两人知晓,自然,下人和宫女是不计算在内的,赵家的下人不可能背叛,宫女也是自己调教好的。 究竟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她皱眉半天,想不出头绪。 “王姨,那两个人说他们怕你呢。”刘佳心里很是兴奋。 赵云曾给她有意无意透露过,桑梓之间值得信赖,他自己、万年公主、王·荣都是同乡。 打那以后,刘佳从河间开始,就对王贵人亲近多了,回到雒阳也时不时过来,有时还把耳朵放在那隆起得越来越高的小腹上听呢。 何皇后身边的人会怕自己?理论上如此,毕竟自己是贵人的身份,两人不管何家女如何宠幸,只要何皇后没在场,地位有天然的压制。 看到这边要出去一大堆人,刘佳不满意了:“王姨,那俩小贱人在败坏我们后宫的风气,我们就是悄悄去捉·奸,这么多人去,还隔着老远人家就知道了啊。” 王贵人迟疑片刻,认为她说得有道理,仅仅带了两个有武艺在身的宫女就出发了。 灵帝因为母亲董太后的话,对王·荣也有些倾向,毕竟自己的妈不会害自己,而王贵人和董太后之间来往愈发频繁。 为了保护她不在后宫受到伤害,一大群人跟着是有必要的,毕竟她肚子里的可是自己的后代,说不定又是一位皇子。 “你们办得好!”何皇后很是欣慰。 尽管皇帝和王贵人对她百般遮掩,她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王·荣的得宠不同寻常。 虽然一直在幻想成为后宫之主,真正这个位子到了头上的时候,何皇后自然是再也舍不得让出去,也不能退让,除非是打入冷宫乃至死亡。 就在那宫女与宦官扭头的功夫,她一个眼色,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 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两人行刑,两人监视。 这些人都是大哥何进给自己招揽的,平时也没啥用,今天也就派上了用场。 他们动作极为熟练,眼见得两人的眼睛圆睁,腿使劲蹬,到了最后,软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麻袋,为了确保人已经死亡,还用手把两个死尸的头扭到后面去,眼见是死得透透的了。 以往的雒阳有争斗,给灵帝的感觉,就是一潭死水。 他不懂鲶鱼效应,只是觉得赵云来了之后,事情一波接一波,肯定有他的手脚,在其中推波助澜。 在刘宏看来,世家之间的争斗越多越好,这样和自己的利益冲突反而会延后乃至消弭于无形,狗咬狗是世家豪门的常态,他早就知道。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豪族,活着顾及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张面皮吗? 然而让灵帝大惑不解的是,不管是赵云所在的鸿都门学还是太学,都偃旗息鼓。 上次赵云遇袭,赵温都不上心,接到暗示的何进很是卖力,趁机抓了一些平时和自己不咋对付的人,当然,其中没有大家族。 自古民不举官不究,赵云本人都啥话没说,河南尹那边闹腾了几日,也就松下来。 近日听说子龙那孩子在课堂上说脏话,刘宏心里一喜,觉着机会又到了。 估计有一大批人跳出来,自己的行为举止,不经常被那些老学究批过来批过去吗?赵家麒麟儿的名声本来就令好多人不喜,总该出来训斥吧? 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在太学与门学,忠于皇帝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充当急先锋。 刘宏甚至在憧憬,等御史台的人也动了,闹到自己跟前来,到时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愁那小子不乖乖就范。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不管是太学还是鸿都门学,表面上风平浪静,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呀,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毛病? 正在此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来,说王贵人的侍女在皇后旁边的小树林。 恩?刘宏怒从心头起,好你个何家女,朕乃天子,马上就要生产的王贵人你都不能容么?如何能当后宫之主? 在他的理解中,应该是何皇后对王·荣心有嫌隙,抓了其身边的侍女。 当下,他吩咐备车,马上就往那边赶。 说起那片小树林,还与刘宏不无关系。 当年他刚刚进宫,宫外窦家权势滔天,根本就没法行使皇帝的权力,他就把精力发泄在女人身上。 刚开始规规矩矩的在床上,后来地上、屋外,只要他想,随时随地,不管是宫女还是秀女,拉下裤子就做。 何家女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人,心思却很是灵巧。她有品级了,自然就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也就是今日的驻地。 她宫殿的旁边,有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小土包上,建有一个凉亭。 在亭子里面办事,下面的池塘、小河、宫殿,尽收眼底。 后来,局势发生了变化,宦官和宫外的势力联合在一起,偷偷和刘宏商议,要除掉窦家人,灵帝也就忙活起来,没多少时间碰女人。 等他再去的时候,发现小土包多了一片小树林,把整个凉亭包围起来。灵帝喜欢在外面的刺激,也不想被人随时看着,心里十分高兴。 听说是何美人倾其所有找人移植的林木,刘宏对她大为改观,不仅给了她一个贵人的头衔,还让其兄长到颍川当太守。 一晃好多年过去,当年的何贵人成了皇后,她早就为自己生了唯一的儿子。 皇宫里面太大了,里面的美景多多,一个地方再好,灵帝也会厌倦,都好好几年不曾到亭子里来。 至于来报信的宫女,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其实她刚刚故意掉队,不一会儿也成了麻袋中的一个,被宫人带出宫去。 此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衣服被剥得精光,身下垫着荷叶,脸上有几滴水珠,在荷叶上酣睡。 看到这一切,刘宏早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没等他示意,侍卫和宦官早就退出老远,在四周警戒。 灵帝吃了一丸道家配制的药,不一刻,胯下之物昂然而起。 正待提枪上马,突闻下面的侍卫劝道:“贵人请留步,此处不许上去。” “大胆,本宫乃皇上封的贵人,你等是何居心,容许宫内藏污纳垢?”王贵人怒不可遏,想趁何皇后没到之前先把两个伤风败俗的宦官和宫女提走。 尽管她没有刑狱的经验,却也深知,三木之下,很难有人熬得过去。 要是探知何皇后的把柄,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 “你们让开,朕就看看她有何等厉害之处!”刘宏的下面瞬间软了下去,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百零一章 机关算尽,刘辩降生 何皇后一直站在窗口,她看到刘宏气冲冲上去,不久王家那小贱·人就赶到了,心里一种从来没有的满足感溢满心间。 尽管后世人在看书的时候,都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女人,运气好当了皇后。 凡是在青史留名的人物,哪有一个简单的。要是她不厉害,如何能在万千秀女中脱颖而出,一步步成为后宫之主。 刘宏确实需要一个寒门的人来当皇后,又不是非她何家女不可,后宫里面的寒门秀女比比皆是,豪门才不会做此等下贱之事,让女儿当秀女呢。 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么?君不见有狸猫换太子一说。 无论如何,何皇后要相貌有相貌,要心机有心机,更有一个一心为她打算的同父异母哥哥何进,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来人啦,给本宫更衣,外面太吵了,是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扭过头来,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心里想着是不是把哥哥派来的人也灭口。 只是想了想,就自我摇头否决了。或许何进帮助自己有私心,但没有他的帮助,自己能在你死我活的后宫中脱颖而出吗? 听到灵帝的声音,尽管有些日子不曾相见,王贵人当即傻眼。 不是说何家女身边的宦官与宫女在对食吗?怎的还扯到皇上了? 灵帝的荒唐淫·乱,她是知道的,在河间的时候,当着自己的面,就和那些当地进献上来的秀女胡搞一气。 何况这里是皇宫,是刘宏的家,谁能管得了他?当时董太后和自己等人根本就没在一起居住,衣锦还乡,她在娘家董家的时日居多。 这情形,容不得王·荣退缩,她一步一步,磨磨蹭蹭往上走,脑袋急转,用什么办法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 哪怕撞破他和其他女人交合的事情并不是啥大事,王贵人也不想在灵帝心中留下不好的苗子,就算是一丁点也不行。 毕竟后宫三千佳丽,自己不过是一个新晋的贵人,上面还有一些老牌贵人,更有何皇后这个后宫之主,所有的权利都来自她们唯一的男人。 “你好,你很好!”刘宏面无表情,甚至都没看她一眼:“专门派人来说皇后把你身边的宫女怎么了,又急急匆匆上来,捉·奸么?” 他怒气冲冲地冷哼一声,近来好像对女人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行房的时候,稍微有点打扰,下面那玩意儿马上会软下来。 但是,王贵人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一丝不挂的女孩儿。 “馨儿,馨儿,我是姑姑,谁把你整成这样子的?”王·荣十分惊慌,四处看了看,用荷叶遮住女孩子还没有长开的身体。 早有人给刘宏穿上衣服,他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今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王贵人的侄女?好像没听说过啊,啥时候选秀进来的? “皇上!”何皇后款款走上来,礼了一礼:“到臣妾的宫殿旁也不进去坐坐?” 灵帝尴尬地笑笑,还弄不清状况。 “是你对不对?”王·荣倏地扭过头来,狠狠地盯着皇后:“你派人吸引公主的注意,知道她和我交好,让人把我侄女给喂了药。” 这小女孩确实是她的侄女王馨,家里的兄长有意让她也参加选秀,王贵人一直在迟疑。 一路上跌跌撞撞,从一个秀女到今天的贵人,有了孩子都想打掉,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哪怕是嫡亲的兄长,她都不想说太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是王家要帮衬自己,肯定得到相应的好处才会行动,哪有赵云这样的合作者,啥好处没捞着首先海量的投资。 在后宫中,依靠那笔财富,她笼络了越来越多的人,要不然何皇后也不可能处心积虑想要对付她。 王馨进宫,她只是想让小丫头来看看宫里斗争的激烈,想让其知难而退。 “原来这个秀女是你侄女啊,”何皇后眼波流转:“皇上是天子,你们姑侄共侍一人,不失为一段佳话,有何不可?本宫允了!” 她如何不知道?还偷偷见过,就算没长开都是美人胎子一枚。 至于王贵人诘难她的话,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看上去都是为皇帝在考虑。 “这可是我侄女!”王·荣慌了神,扑在依然沉睡的小姑娘身上:“你们可别乱来?” “皇上,你看王贵人她!”何皇后一脸苦笑。 刘宏冷哼一声,正待说话,刘佳的声音响起:“王姨,你怎么啦?” 万年公主本待不出面的,毕竟何皇后见到了要喊母亲,她才不会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想偷偷躲着看戏。 谁知那边一下子闹哄哄的,隐然还听到有父皇的声音,刘佳再也呆不住,匆匆赶了过来。 刚到凉亭,发现有些不对,王贵人好像是昏倒了。 见到万年出现,何皇后有些头疼,装作惊慌失措:“太医呢?快去传太医!” 对王馨刘佳并不陌生,宫里的人都对自己恭恭敬敬,唯独这个王姨的侄女比自己只小一岁,经常讲一些冀州当地的风土人情。 万年很喜欢听,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习俗,她都听得津津有味,那应该是子龙哥哥从小都经历的吧。 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过大长今赵忠? 说实话,就算是赵云暗示对王贵人好一些,他都在迟疑。 要说对付世家,赵忠当仁不让,尽管他也知道,双方之间的梁子越来越深,曹节风烛残年,卸任了都不敢离开宫门一步,不就是怕离宫后身遭不测么? 论阴谋诡计,十个何皇后都不是他的对手,和士子集团争斗,宦官这边是无所不用其极。 赵忠对何家女并不反感,相反还有些欣赏,不管在何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贵人的心机也有了,惜乎时机不对,皇帝确立了皇后的位子,并且为了在后宫中找一个寒门当皇后,不惜与世家开战。 也就是说,王·荣想要那位子,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 是人都要做事,做事也就会犯错,抓住致命的错误一击奏效。 谁知自己都还没把意思说给王贵人听,双方已经扛上了,看样子今天就要有一个结果,目前皇后那边隐隐站着上风。 在何皇后刚到,他也就到了,心中在衡量,设若揭露何家的阴谋,对自己有没好处。 那些在旁人眼里看上去无懈可击的阴谋,他迟了一步赶过来,就是为了了解今天的进出宫记录,一查全部明白。 “王姨,你怎么流血了?”刘佳的话把赵忠拉回到现实中。 可不是,汩汩的血从王贵人下体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荷叶。 “你这个臭女人,说,你是如何设计我王姨的?”万年怒不可遏,扭头问道:“要是她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势不两立!” 刘宏眉头一皱,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呼哧呼哧赶了过来。 他一见现场,马上纳头就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王贵人这是要生产了。”(。) 第一百零二章 奥特曼打小怪兽?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一百零三章 级别不够,不甘心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一百零四章 他是我弟子! “为何要撕开脸皮?”赵忠尽管身在宫中,却深谙为官之道。 不管在在级别比较低的时候还是到了高位,除了御史台那群疯狗,大家基本上都是一团和气,井水不犯河水。 而要撕开脸了,那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揭我的短,我揭你的短。 官员之间那点儿事儿,有些时候觉得并不如何,撕·逼就成了一条条罪状。 因此那怕就是一个高阶官员和低阶官员之间有了龌龊,最后往往都是找人说和,而不会真正开战,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他是我弟子!”赵云叹了一口气,缓缓说了出来。 自从知道刘协出世,君无戏言,灵帝让自己担任皇子的老师,就不可避免。 在历史中,此人并非一无是处,只能怪他出生的时机不对,汉庭大厦将倾,无能为力。 想想看,娶了曹操的两个女儿,又把自家的两个女儿嫁给曹丕,可以说在谋略上完全正确,以至于亡国后也能终老到死。 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年幼失怙,不仅挤掉当皇帝的哥哥上位。 而且也要想一想,刘协面对的是何人?董卓、曹操,一残暴一枭雄,都成功保命。 曹丕篡位,一样因势利导,采用禅让的手段,给几百年的汉家江山画上句号却又不失脸面,历史上有几人能办到? 教导他的人是谁?不过是刘宏的生母董太后,一个从乡下的老太太,行大运儿子当了皇帝,不管是眼界还是学识都非常一般的妇人。 不要说如今赵云的才名,就是后世的思想也能让刘协和原本轨迹中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可能比原著中更惨,反而会辉煌不少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本事。 赵忠惊呆了,虽然作为宦官集团的一员,也经历了宋皇后被废一幕。 当时宋家也是一个巨无霸,刘宏对世家早就深恶痛觉,宦官们采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百般诬陷,才让灵帝最终下定决心废后。 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至少在宋皇后的问题上,赵忠敬而远之。 他年龄幼小时就被送到深宫,知道只有里面唯一的男人才是自己效忠的对象。 皇后的废立,太子的确定,那都是皇帝的家事,不管是如今的老搭档张让等人还是自己,都谨守那一条底线,毕竟当初陷害宋皇后的宦官早已被灵帝搞死。 一瞬间,赵忠像是苍老了十岁,搞得本来有些富态的脸庞,竟然出现了皱纹和青筋。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想越过那一条底线,很显然,如今已不能够。 何皇后还有宫外的何进,想必过不久都会知道,自家侄儿是新皇子的师傅。 赵家麒麟儿的名声,当初就是自己不遗余力,才能达到一个高度。 尽管在世家中流传不广,因为他们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让世人认识自家子弟。 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赵云的诗词和云体,都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你先回去吧,”赵忠十分疲惫:“老夫得仔细琢磨下。” 到了此刻,他仍然不想牵扯进去太深,冀州王家,自己也曾花过心思了解,并没有啥出挑的人,总不成让我赵家冲在前面吧。 “子龙,你还是大意了啊。”赵温长吁短叹。 和赵忠的想法差不多,他也不想介入太子的问题上。 史侯确实出生这么久,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侯爷。 无论如何,那都是皇帝自己要考虑的,当臣子的千万不能越界。 君不见有汉以来,不少试图染指皇位的那些个臣子,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窦家曾经何等风光,是刘宏上台的极力倡导者,可以决定皇帝的废立。现在的袁家,和别人一比差得太远。 结果呢?窦家人除了窦太后因为刘宏的仁慈逃过一劫,别的人不是做了刀下亡魂就是被流放到边远之地,子子孙孙不能回到中原。 “伯父,你以为小侄就那么想当皇子的师傅吗?”赵云苦笑:“当是时,王贵人和皇帝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订了。” 从来都没说过脏话的赵温,十分想骂人,不知道骂谁,也不知道怎么骂,就是想骂出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来,你老刘家想把皇帝给谁就给谁,别把我们赵家人给扯进去呀。 赵温并不认为本家侄子是一个好的皇子师傅,毕竟赵云的锋芒太露。 自然,教出来的学生,也会继承这种风格,那天下就离大乱不远了。 在心里,赵温觉得世家豪门才是朝廷的基石,皇帝与大家打好关系,各种政策才能顺利下达,政权也能长治久安。 要是新皇子不当太子,一切皆休,当了太子今后就要成为皇帝,能和世家豪门对着干吗? 更何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新皇子要是不能当太子,今后也会成为新皇的眼中钉。 设若要杀自己的亲弟弟,那皇帝就会落下骂名,在最讲究上贤下孝的今天,很显然如果史侯当政,不会给自己留下污点。 不过,到时候赵家就成了靶子。史侯成了皇帝以后,太子少傅今后稳打稳扎,还能当上太尉之类的职位。 但是其他皇子的师傅,很抱歉,从有国家以来,从来都没有一个好结局。 他想得很出神,以至于赵云啥时候和自己道别离开都没注意。 夏日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并没有前世那样火辣辣的感觉。 赵云不想坐车,让赵满囤当马夫自己在后面跟着,路人也不知道,他就是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毕竟这样的士子装束在雒阳不要太多哇。 戏志才和贾诩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当然,戏志才也知道,自家干弟弟需要这种人来做事儿。 就像同朝为官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你不能强求别人的想法和你类似。 两人一直都没有交流,哪怕眼神都没有,看到赵云进去,不约而同吁了一口气。 “究竟是何等大事?”戏志才有些埋怨。 才刚他正拿着一本《史记》读得津津有味,看到春秋五霸中晋国正在缓缓崛起。 他很清楚自己的弱项,知识不管是广度还是深度都不够,一有机会就去看书。 贾诩没有说话,淡淡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听到赵云把如今的处境讲了一遍,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陷入沉思之中。(。) 第一百零五章 毒士名不虚传 和赵云一样不安的,还有何进。 按说从南阳一个富有的屠户家庭到了今天河南尹的地位,他应该很满足了。 事实上不是这样,如今的何进过得很憋屈。 他很感谢自己的妹妹,生了刘辩这么一个皇家以前唯一的皇子,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 空降成一郡太守,在灵帝上台以来,还是第一次。 到了颍川,何进才知道,在世家的眼里,自己这个郡守就是个屁,甚至连屁都不是。 好在世家明白,自家的外甥是皇家唯一的男丁,今后自己的地位不言而喻,都表现出了友善,一家家把出色的子弟在衙门挂名。 在颍川任上,社会经历丰富的何进懂进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和世家豪门之间相安无事,从来还没有过激烈的冲突。 终于苍天有眼,皇帝也了解自家的形式,日后的国舅又到了京城成为河南尹。 在雒阳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历经千辛万苦,经过了不少的斗争,甚至在党锢之祸中也能平平安安当官到现在。 你何进算什么东西?空降颍川咱就不说话了,竟然到了京城来管我们?休想! 前段时间想利用赵云被刺的案子,轰轰烈烈来一把,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肌肉。 很可惜,世家根本就不买账,连苦主赵云都不吭声,还能怎么着?丢了面子呗。 妹妹当上皇后,他彻底松了一口气,对她如今的行为却又有些看不上眼。 如同江山一样,你打江山的时候需要在马上,咋得了天下,还要继续以前的套路呢? 何进看来,当了皇后,就应该稳打稳扎,把后宫经营好,不需要像以前一般,来见不得光的小手段,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就像那些世家,他们不满意自己又如何?自己是陛下亲封的河南尹,他很喜欢那种别人看不惯自己又搞不掉自己的样子。 各地总会有一些武者得不到重用,从到达京师的那一天起,何进一直在注意收罗这些人,打造自己的班底,希望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确实,这些人很有用,悄悄地为妹妹在内宫中处理了不少麻烦。 今天他们要去搞王美人,不,现在叫王贵人了,何进是非常不赞同的,事先也没收到消息,不然他第一个就会跳出来阻止。 惜乎时移世易,情况不一样了,那些武者不少好像自己慢慢指挥不动,开口闭口就是皇后说如何如何,连主公都难得叫自己。 本来想把那些人全部都赶走,可惜何进没那胆量杀人,生怕武夫们一气之下把自己也给杀了,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又不是啥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人本身就是亡命之徒。 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妹妹也的确需要他们,不然在宫中总会有一些不安定因素。 宫中的消息他很快就收到了,而且还知道当今给新皇子取名刘协。 妹妹啊妹妹,难不成你还不明白那位的心思么?协就是协助啊,他希望长子继位,弟弟在一旁协助。 要是继续去搞王贵人,一旦被灵帝知晓,就有可能身败名裂,这种情况你考虑过没有? 说起来挺苦逼的,当年那些在颍川太守府里挂名的世家子,基本上就没有人跟着到河南尹这里来上任。 任何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思考,找不到人商量下。 不对呀!他大腿一拍,自己还有人可以商量的。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是还有一个亲弟弟何苗么? “啥?二老爷去鸿都门学了?还带着文少爷?”听到这话,何进心里极不舒服。 就像黎叔在《天下无贼》中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妹妹成为后宫之主,对自己不再言听计从。那个曾经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弟弟,居然带着堂弟到鸿都门学去。 干什么?不外乎要为何文讨场子回来呗。 他心里又是惶恐又是惊喜,生怕两人搞得最后自己不好收拾,却又是一个让两人今后老老实实听自己话的机会。 你们不是很能么?不还是要我来给你们擦屁股吗? 赵云他们相聚的地点,并没有在燕赵风味里面,那边的目标太大。 当今的雒阳城,皇帝又添了一个皇子以及赵云要成为老师的消息,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得家喻户晓,此刻说不定不少家族都已经得到情报。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再大摇大摆去那里,难道是告诉世人,自己并不怕何家么?赵云可没那么弱智。 与赵忠、赵温不一样,戏志才和贾诩都是赵云的家臣,做什么事情,不会去责怪啥,反而会积极想办法。 毕竟所有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 “主公,可否从何家人身上着手?”戏志才沉吟了片刻,嚯地抬起头来。 “你是说让何家人身败名裂吗?”闻弦歌而知雅意,赵云马上反应过来。 “难!”贾诩慢条斯理地浅啜了一口清茶:“本来,不管是何文还是何苗,都不难对付,从而可以让其身后的何进焦头烂额。” 确实,何文挂着一个士子的牌子,志大才疏,这种人好对付。 至于何苗,纯粹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人,对付起来更为简单。 “主公,何家的上位,并不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贾诩点到为止。 是啊,赵云和戏志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归根结底,是刘宏需要何家支撑在宫里的何皇后。 虽然赵云喊了一句万岁万万岁,灵帝十分清楚,皇帝这个职业,短命的太多。 他平生最大的爱好,一个是钱一个是女人,如今对女人的兴趣都没有多大,偶尔看到小宫女想活动下,都觉得力不从心。 反而渐渐有了龙阳之好,蹇硕就是他一力提拔起来的。 刘宏很害怕,要是自己百年以后,新帝幼小,何皇后势单力孤,皇权毫无疑问会旁落。 他希望自己子孙繁茂,这个儿子来得好迟啊,连名字都取名为刘协。 当然,他也不会轻易宣布太子的人选,要是自己能活得久一些呢?要是新皇子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快速成长起来呢? “你说说!”赵云吩咐道。 “是,主公!”贾诩不慌不忙,说了一段话。 赵云暗自惊呼,毒士就是毒士,果然名不虚传。 戏志才眼里露出的是深深的忌惮,能在片刻间想出这么好的主意,他自忖自己就做不到。(。) 第一百零六章 以佛教对道教? 刘辩出生于汉灵帝熹平五年,父亲是汉灵帝刘宏,母亲是来自南阳郡宛县的宫女何氏,所以刘辩是庶出。 皇子刘辩出生后,何氏母以子贵,被封为贵人,宋皇后被废两年后又晋升为皇后。 在刘辩出生之前,灵帝的皇子们都已夭折,所以皇子辩出生后没有养在皇宫中,而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不敢叫他的刘辩本名,称他为“史侯”。 因为史道人有道术,何氏想凭借他的道术保护皇子辩。 这些事情,熟悉历史的赵云知晓,戏志才并不清楚,贾诩也是经过一番调查才清楚。 既然灵帝都没有给自己唯一的皇子封王,整一个子虚乌有的史侯,很可能对刘辩不上心。 相反,王贵人出身高贵,尽管不是大世家,在冀州也算是一个豪门,进宫就是美人。 她所生的儿子肯定就是嫡出,而不是刘辩一样的庶出。 “主公,在高层,有一群人信奉浮屠!”贾诩眼睛眯缝着。 “你的意思是让那些光头对付道家?”赵云哑然。 在汉哀帝元寿元年时,有一位名叫景卢的博士弟子,从月氏王派遣来的使者伊存那里,听到了口授的佛经。 “浮屠”即佛的另一译音。若从文字记载来看,佛教传入我国至迟在西汉末年,但之前很可能性已经传入。 现在,一般以东汉明帝永平十年为佛教传入我国的标志。 当时汉明帝夜梦金人飞行于殿庭,第二天上朝便问群臣到底是何征兆。太史傅毅回答说是西方的神-佛。 皇帝听了,认为供佛吉祥,就派遣中郎将蔡愔、秦景,博士王遵等十八人去西域访求佛道。 公元67年,蔡愔等于大月氏国遇到迦叶摩腾、竺法兰两位法师,就请他们回国弘法。 一行人就用白马驮着佛像、佛经,返回首都洛阳。汉明帝特意建立精舍安置两位法师,精舍即是白马寺。 当时“寺”是官署名称,如大理寺、太常寺等。白马寺是指一处安排接待外国宗教人士的机构,后来寺就才慢慢成了僧人所居之处。 迦叶摩腾、竺法兰到达洛阳后,就开始译经、度僧。 由于迦叶摩腾与竺法兰是外国人,于汉语不甚精通,翻译时表达义理也就不太精准,而且数量极少。 他们摘录几十段佛语,辑于一册,即是《四十二章经》。 另外,迦叶摩腾与竺法兰一开始就被皇家供养在庭院中,所以佛陀规定的僧团必须托钵乞食,住在阿兰若处等极重要的规矩,就没能在中国实行。 又因为当时同时发心随两位法师出家的人太多,一时间没有那么多染衣,于是从一开始汉传佛教的僧众就没能统一着染衣。 以至发展一段时间后,就都穿了长袍。 所以,我们汉传佛教最初的缘起就有其先天性不足:因皇家求世间福报而进入,最能表法的托钵、披衣制一开始就没确立。经典极少,翻译亦存在缺陷。 从明帝起直至汉末,佛教基本只在上层社会小规模内传播,而且绝大多数人把它当成了求福之法,而未了解到它是能令人了生脱死的实修之宝。 这种情况在外国僧人不断进入,大量佛经被不断翻译出来后,才渐渐有点儿改变。同时,佛教也从皇家上层渐渐渗透至民间,建寺供养者也多起来。 至东汉末桓、灵二帝的时代,西域僧人相继来到中国,如安世高、安玄从安息国来,支娄迦谶、支曜从月氏国来,竺佛朔从天竺国来,康孟详从康居来。 由此译经事业渐盛,佛教的普及范围也渐广。 东汉末期的佛典翻译事业,主要开始于安世高。 安世高本名“清”,是安息国的太子,博学多识,信仰佛教。 当轮到他即位的时候,他却让位给叔父出家修道去了。 此人精研阿毗昙,兼习禅定,游化西域各地,闻名一方。 东汉末大约七十年间,各译师翻译的经典涉及大小乘,包括止观、阿毗昙、佛传、般若几方面。 在初期的佛典翻译当中,一般常用“文”、“质”两个字作译文的评语。 “文”是指翻译时以文辞优美、适合本土习惯为主,“质”是指以传达原意精准为主。安世高、支谶等译师,大多采用质朴的直译,文采比后代优秀论师差些。 教自传入中国,王公贵人中,楚王刘英为历史记载中最先祀佛的人,他曾为佛斋戒祭祀,并曾奉缣帛替人赎罪。 但他对佛之认识仍十分粗浅,既信佛,却又诵黄老之微言,且曾把佛与孔子、老子一齐祭祀,他又与方士交往。 可见此时汉人之对佛,是把佛教视为一祭祀方术,以为其学说只是鬼神报应之说。 当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传入,首先要在当地人的思想信抑上找到共通点。 而现在中国流行阴阳五行,神仙方士之说,故当时国僧侣到中国时,奇装异服,对佛像烧香礼拜,诵念人们所不懂之经,在当时人民的心目中,自然被视作方士之类。 而他们舍世的生活方式,也与道家的隐修和回归自然的思想相似,故当时之佛教是被当作与黄老及神仙道术等相类似的东西,而被汉人民所接受。 永平十年时,明帝曾遗使到天竺求法,并得摄摩腾、竺法兰把佛经及释迦立像带到洛阳。明帝令画工仿画佛像并置清凉台收藏,又把佛经藏于兰台石室,又建白马寺于洛阳,正式展开佛教在中国的弘法事业。 桓帝时,大力弘扬佛法,虽在宫中黄老浮屠并立祠,及士大夫间也佛老混言,但在他们的重视下,佛教得以在中国迅速传播。 灵帝时,牟子锐志于佛道,兼研老子,著有《牟子理惑论》,以解时人对佛教之疑惑与攻击,谓“佛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绪”,甚至明言儒亦不如佛也。 自此,佛教遂成一帜,渐与道儒分途。 自明帝建成白马寺后,灵帝亦大造浮屠之祠,以铜造像,黄金涂身,衣以锦采,所建佛阁可容三千余人,附近各地人在此听佛和读经。 每年四月八日浴佛节设酒饭,布施于路,延绵数十里。 许多佛僧于传教初期为求在中国新地上生存与发展,尽可能迁就当地固有的文化,采取依附道教,尊重儒学的态度,在记述佛教传播的史书中,佛道往被相提并论。 自明帝至桓帝时的百年间,始终以黄老浮屠归为同一道,更甚者,或以道教教主老子为佛陀。 另一方面,儒学在汉代己渐居社会思想的主导地位,佛教对之也取尊崇之态度。 如牟子极力以佛教教义迎合儒家,认为佛教义理与儒家伦理纲常思想是一致的,自己虽信佛但对儒家的仁孝思想并行,康僧会甚至把仁说为佛教的最高原则。 东汉时,诸儒往往把佛贬为“夷狄之术”,认为其出剃发弃妻等行为不合孝子之道。 而道教也对佛教进行攻击,除造老子化胡说以证明其资格早于佛教,又指佛僧弃亲、抛妻、食不清、行乞丐为“四毁之行”。 到了东汉末,佛教已趋向独立,而对道的排斥也进行抗争。 本来对贾诩就很忌惮的戏志才,听到他对佛教入木三分的分析,不由头皮发麻。 赵云也在一旁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第一百零七章 等我再现之日,佛教当为我助力 其实,在内心里面,赵云对佛教很是排斥。 前世,见佛门之士,不事稼穑,完全依靠信奉佛教的大众进行布施,活得非常滋润。 那些和尚们出则别摸我,入则挨轰plus,除了表面上不吃荤腥,生活相当优渥。 固然戏志才对贾诩忌惮,而贾文和对自家主公的博学更是钦佩。 他综合了各种信息,甚至亲自到寺庙去参观,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群光头。 按说贾诩世居凉州,靠近西域,接触佛教应该早一些。实则不然,他本身就是半个儒生,家境贫寒,佛教则主要走高端路线。 更兼凉州民生疲惫,不管是上层还是老百姓,生活都不甚安宁,不管什么教派,在这里的影响都没多大。所以,中原人眼里,他们和蛮夷差不多。 赵云心里没底,他委实不想让那群外来的和尚把佛教在中国发扬光大,现如今道家不仅支持刘辩,更有甲子年的黄巾起义。 佛教与儒、固有相斥的一面,但也有相互影响和融合的倾向。 佛教初期藉道教之不小,也受到儒学一定的影响。 但反过来看,佛教对道儒也有所帮助。如早期佛经翻译有不少词语直接来自黄老之道,如“安谓清,般为净,守为无,意名为,是清净无为也。” 道教之太平经也有用佛词语的,如提及布施、好生等。而康僧会等力图用佛教教义来阐述儒学,在现时儒家正统大受冲击的情况下,这无疑帮了其大忙。 佛教作为外来宗教,其适应性极强,它为求自身之生存与发展,初乃依附黄老道以行世,蓄力待机,等到条件成熟方破土而,出力求独立传播。 这是佛教入华之初能被接纳并逐渐培植自己根基的一个重要原因。 它迎合中国儒家思想,最初在中国传教的高僧,都极力用儒家思想来阐释佛经,说明儒佛的一致,使在儒家思想的旗帜下使佛教得以生根、开花和结果。 历代皇帝乐于利用,君主既要像儒家那样的统治思想,大力吹忠孝仁义等三纲五常思想,以利于中央集权。 同时,帝王需要一种学说或宗教,让民众诚心向善,安居现状,知足常乐,而佛教的善恶报应,生死轮回等教义可以承担此任。 佛教关于人生无常,满布苦痛的说法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思想,适应了人们的悲观情绪。 同时,佛教所谓彼岸世界的光明自在和涅槃境界的高尚无我,又使人们眼光从痛苦的现实转移到来生的幸福,在精神上得到极大的寄托。 更甚者,佛教的“众生平等”思想也曾被下层劳苦大众利用来作为反对历代王朝统治的武器。 现在的佛教逐渐趋于本土化,教义仪式适合国情,佛教教主释迦牟尼系由人而成佛,该教主张人人可通过修行而神化,该教崇拜多神而非一神,这些均与中国国情相符合。 中国自秦汉以降乃一高度中央集权的帝国,中国皇帝以神的姿态君临全国,它不允许在自己之上有更高的权威。 一切学说或宗教,包括儒在内,都必须有利于君主树立天子之权威方得以生存和发展。 中华民族由于自身具有高度发达的古老文明,故襟怀广阔,对于各种外来优秀文化均取宽容的态度,兼收并蓄,择善而从,融会贯通,在中国很少发生迫害或消灭异教徒的现象。 中国佛教首先是流行于皇室及贵族等上层的,如西汉末博士弟子之受大月氏王使口授佛经,东汉明帝之遗使迎回天竺僧,明帝之弟楚王英之信佛等。 因佛教初入即与道士方术相合,而当时之求神仙和长生,只有上层才有可能去讲究。 至于一般民众之信佛,最早则在东汉末年,见于三国志刘繇传中有关笮融事佛的记载中。 由于佛教是一种外来文化,而它所传入之国度又是自身具有高度文化的中国,故必须走一段迂回曲折的传播道路。 佛教初依附于道教、后依附玄学,在依附之下得以生存和发展。 和尚们实行多神信仰,佛教本来就不是只信奉天主的一神教,虽崇奉释迦牟尼为教主,但又认为佛陀不止一个,人人皆可成佛。 它输入中国后,受到中国本土宗教信仰特点之影响,多神崇拜之趋向更加严重,不仅佛教内部实行多神信仰。 而且佛陀及众菩萨又往往同道教诸神甚至中国历史名人,被并列在一起加以崇奉。 佛教制度组织松散,它本就比较温和、松散,没有规定只供奉一个神灵,日常生活中无须事事祈祷,结婚、生育也不必举行甚么典礼或施洗。 传入中国之后,其制度组织比东南亚某此些国家为松散,一般老百姓可以宣布自己信仰佛教,或同时信仰多种宗教,而不受限制。 佛教在华影响钜大,因其具有适合中国国情的哲学力量,而且中国人迷信宗教之心向来薄弱。 故中国人受佛教主要在哲学方面,而非宗教方面,这也是佛教能与中国固有的儒学和道教融合的原因。 前世网络里面,对各种教派的分析丝丝入扣,对于赵子龙这个宅男来说,没事儿就上网冲浪,对于此类题目多有接触。 他陷入了两难境地,设若以自己的身份去接触佛教,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此刻的佛教十分弱小,而且在和儒家、道家的排挤中不断挣扎。 设若加入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物,他们肯定非常欢迎。 “大兄,文和,你们认为我等可以掌控宗教否?”赵云开口问了一句。 “子龙,此意不可长!”戏志才闻言,大惊失色:“昔日你曾言张角必反,欲做张角耶?” 贾诩一震,他今日对民间的黄巾道几经分析,总觉得好些地方不对。 此刻一听,原来自家主公早就清楚其大贤良师,还说他要造反! 我的天,此等种种神通,难不成主公真是神仙降生而来? 他不是多嘴的人,极致后来张角果然谋反,终其一生,就算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也不曾背弃过赵云,对贾诩这种投机者来说,实属难得,原来在今日就种下了种子。 听到戏志才的话,赵云苦笑连连,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会对那个位子有想法。 现在的自己和赵家,根本就不会有半分反意,时机不对。 “这两天我就不去学校了,”赵云眯起眼睛:“等我再现之日,佛教当为我助力。”(。) 第一百零八章 进击的高顺 夏天的大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就连人骑着马从中间穿过,都会淹没在绿色的海洋里。 长生天保佑,今年终于没有去年那么干旱,年后到现在陆陆续续下了四场雨,而且有一次的雨下得特别大,有河流的地方甚至连人都冲走了。 对于鲜卑人来说,死些人无所谓,关键是要牧草丰茂。 弹汗山王位的争夺,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但这与普通的鲜卑人没一毛钱的关系。 这是一座不太高也没有多少林木遮盖的小山包,高顺坐在上面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始终都没有变换过姿势,宛如一个石雕。 “大人,高将军是怎么了?”一个士卒悄悄问旁边的曲长。 “还能怎么?”曲长一脸苦笑:“他是在心疼这一仗又死了多少人。” 尽管有些不识数,旁边的士卒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好像也没死多少人吧,我们这个曲的人大部分都还活着,一些受伤的被送到刺史大人那边去了。” “也不知道这么打下去何时才是尽头,我们再怎么着,不该去杀鲜卑人的平民吧。” “哼,这些小部落都分属于不同的大中部落,只要上面的部落确定要打仗,铁定会骑着马到我们中原去杀我们的人,烧我们的屋,搞我们的女人。” “我也不是说这个意思,关键我们是步兵,为何高将军偏偏要带我们来大草原上厮杀。” “还别说,要遇到一般的汉族军队,出现了巨大的伤亡,马上就会崩溃。” “是啊,幸好胡人和我们不一样,死战不退,想保护他们的孩子,做梦去吧。” 下面的嘀咕声渐渐偏离了主题,高顺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不甚在意。 胡人的凶悍,他早就了解,尽管不是出生在边塞,毕竟不是第一天和他们打交道了。 没错,高顺的目的就是要练兵,想办法练出一支决胜骑兵的部队。 并州这边连年战乱,招进来的士卒基本上和胡人一般悍不畏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能赚一个,可惜他们的身板参差不齐。 刺史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要身着厚实板甲的士卒们,在平地上去迎击骑兵。 一副板甲穿在身上差不多四十五斤左右,普通士卒就是走路都费劲,更遑论作战了。 刚开始,高顺还以为刺史大人在和自己开玩笑,后来才发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练兵的开始,他发现了几个要素,第一是单兵的素质,非气力大者不能完成任务。 其次,要是针对骑兵的话,必须有一个不太开阔的地形,不然骑兵骑着马就跑,你一群穿着板甲的步兵能走起来就不错了,还想两条腿追过四条腿? 再者,要是地形开阔的话,骑兵一个冲锋,前边的部卒特定是炮灰。 说起来,多亏赵家,要在并州军选取那么多膀大腰圆的汉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大哥,你还别说,士卒们的伤亡一次比一次少呢。”张辽笑嘻嘻地打马上山。 他也没指望对方和自己说话,反正木头一样的人,就是在刺史面前也不见得说上三句话。 看到外甥说的一切都慢慢应验,丁原不得不佩服赵云的眼光,吕奉先果然就是一个战争狂人,曹性也是猛冲猛打的性格,郝萌那小子就是一个打顺风仗的人。 至于张辽,这孩子的进步是最大的,哪怕身体还没有长成,竟然可以和吕布单挑十回合没多大问题,尽管那高傲的家伙没用全力。 排兵布阵上,他已经把《孙子兵法》看完用于实践,还率领一个曲灭了一个小部落。 丁原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有赵家那么强大的武力,除了吕布一个人之外,其他的武将都还不具备以少胜多的能力。 他也不会像袁绍那么愚蠢,派出部队去和大部族硬拼。 说白了,如今的并州军尽管输少赢多,好几次都有运气的成分。 鲜卑人的崛起很是突然,让一部分贵族忘乎所以,从此连马都不骑,而他们又决定着手下部族的生死,好几次都是抓住这样的人物迫降的。 可惜好运气也有用完的时候,吕布那么牛的人,单枪匹马抓住一个部族首领,结果人家宁死不屈,还自杀了,造成并州军最大的一次失败。 打那以后,丁原就更加小心谨慎。 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个人武力值不高,过于依靠手下的将领。 吕布受伤后,全军退缩了两百多里。 从那以后,丁原听取赵家部曲的建议,让手下的将领各率领一支人马,对鲜卑的小型部族进行蚕食。 “文远,今晚的行动有些危险,你还参加吗?”高顺终于站了起来,敦实的身材就像一堵墙,眼睛看着北方。 “顺平大哥,又有仗打了?”张辽早就跳下马,嘴里嚼着一根带着甜味的野草根。 至于参加与否,这还用说吗? “高忠、高勇、高强、高勤!”高顺没有答话,沉声叫着四个名字。 那是高家的部曲,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臂膀。 不要怪高顺,这个年代,每个家族都比较倚重自己的部曲。 或许在军队里有比他们能力和武力都厉害的人,那又如何?大体上公平就已经很不错了。 高家不是一个顶级世家,从来都不是,而他则是高家的旁支,说起来和高干那边还有些沾亲带故的。 以前高顺混得不好,自然就不会有家族的投资。如今隐然成了丁刺史手下的红人,丁原不仅身后有赵家的支持,更是陛下眼中平民的代表。 世家谁不清楚,灵帝就是想让寒门和平民来取代世家的地位,自然会加大力气来培养自家人。 至于高干?免了吧,一方面随着袁绍的失利他也受到牵连,另一方面他本身就家资丰厚,背后有袁家的支持,还不一定看得上家族的支援。 “主公!”四人算不上高家的死士,只是部曲而已,却对高顺死心塌地。 张辽眼里露出惊惧,或许在武艺上自己可能占优,那一种视死如归的气质,和自己单挑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今晚,我们要在草原上打最后一仗!”高顺一字一顿。(。) 第一百零九章 陷阵营成形 四人眼中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神,和高顺太像了。 张辽不由陷入沉思,记得有一次丁大人和自己讲:“我外甥说过:一支部队,从成立之初就会烙上指挥官的印迹,并形成自己的风格。” 自己会像高大哥一样吗?他有些挣扎。从小家境并不好,现在利用大人给的资源顺利筑基,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只要人在,一切都有可能。 至于高顺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只是在想着自己今后的风格。 在刺史大人麾下,奉先大哥靠着自己的武力值让手下人跟着自己横冲直撞。 曹性大哥就是一个拼命三郎,啥时候在战场上都是身先士卒。 要以为他真是一个鲁莽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最厉害的就是他手里的弓箭。 往往在冲锋的过程中,曹性那令人发指的箭术大建其功,等冲到敌人身前时,就会收割不下于五六条人命。 至于郝萌大哥,张辽说实话很是欣赏,好像他打仗,都会事先把一切都安排好,到时候以多打少,在战场上分割包围。 眼前的高顺大哥,和他们每个人风格又不一样,他一样是身先士卒,有点奉先大哥的样子,又有曹性大哥的架势。 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张辽十分迷茫。 初夏的草原之夜,最多的就是数不尽的蚊子,可它们对武装到牙齿的高顺麾下战士不能造成多大伤害,除了面部。 白天晴朗,晚上月朗星稀,坤深部落所有的帐篷围城一个圆形,一层又一层,中间自然就是部族首领坤深,那里面还亮着灯。 “和木,你确定吗?”坤深看着儿子,眼睛如鹰,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面。 “阿爹,扎楞部落应该是中部大人和王庭的牺牲品。”和木不是很确定。 “不应该啊。”坤深把自己脱得精光,帐篷里烟雾缭绕,蚊子没有,人闻着有些难受。 大草原上,白天尽管有些炎热,晚上却分外凉爽,他好像有些上火,觉得浑身都燥热。 “父亲的意思是?”和木感到十分讶异。 在他看来,自己这些小部族,每一个之间相隔都在五十里以上,来保证每个部族的牛羊都有足够的草料。 要说王庭和三部大人之间的战斗,肯定会对小部族产生影响,这不,扎楞部落就悄没声息的消失了。 “不管是我们部族还是扎楞部,都是大鲜卑的一部分。”坤深耐心解释到:“尽管他们之间的争斗会影响到我们,却不会连孩子都全部杀死。” 糟糕,自己咋就这么大意呢?和木脸上惶急,汗水都出来了。 这是最大的破绽,草原上你可以杀死或者把成年战士贬为奴隶,却不会去杀死孩子,那是大鲜卑的希望。 “什么声音?”和木眉头一皱。 “野鸟吧。”坤深刚说完,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他大吼一声:“敌袭!” 说着,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冲出帐篷。 我的天啊,他的心在滴血,这是什么样的敌人?四周的帐篷都露出了火光,每一个从大火里面逃出来的人,都会受到弓箭的招呼。 “文远,光靠步兵,定然不能全歼敌人。”高顺静坐在战马上:“步兵和骑兵的配合,才能把敌人赶尽杀绝!” “好叻,顺平大哥,看我的!”张辽呵呵笑着,带着自己的一个曲,迅速投入战斗。 两人合作以来,都是战斗在半夜,一旦灭了一个部族,就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那比人还高的野草,就是部队最好的宿营地。再说就是浅草也没关系,士卒们在里面睡觉,外面啥都看不着。 “什么人?”坤深出离愤怒了。 他是最早跟着檀石槐大王起家的那一批鲜卑人,尽管这些年体力在走下坡路,却一直没有放松过自己的武艺。 毫不夸张,就是唯一成年的儿子和木,在他手上都不能讨好。 “哈哈,我是你爷爷!”张辽可不知道对面的敌人就是部落的首领,弯弓搭箭,手中的箭支咻咻咻发出美妙的声音。 那些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鲜卑人,刚刚上马,就被他和手下的士卒们射死在当场。 汉人的普通士卒一般都有夜盲症,好在刺史大人来了以后,大家的待遇提高不少,每人的菜里都有盐,还别说,大家伙的眼睛晚上也能渐渐看东西了。 反观鲜卑人那边,一个个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时不时有人摸索着骑上马,却又被射下来。 在东部,四个方向,高忠高勇高强高勤,各带一曲人严阵以待。 “阿爹,快上马!”在混乱中,和木把自己的父亲推上了马,自己跳上了另外一匹马:“坤深部的勇士们,我是少首领和木,向我靠拢!” 高顺所在的地方,位于上风地带,他心里不由赞叹,这个部族还是少数几个能组织起反击的鲜卑部落。 不过,你们的反击有用吗? 坤深部并不是一般的小部族,因为坤深年少时的功劳,整个部族有控弦之士五千左右。 在夏天,随着部族迁移的占了八成,还有两成守在自己的部族中心地带,看守着自家的妇孺。 饶是如此,这里也是妥妥的四千人左右。 坤深部人喊马嘶,反观汉军这边是无尽的沉默,从军官到士卒都是如此。 只有杀得兴奋的张辽不是大声呼喝,在夜空中显得分外响亮。 双方言语不通,都大致知道对方在喊叫什么。 尽管檀石槐已死,坤深与儿子和木在聚集了部下的第一时间,就想着要朝东边突围,因为那个方向是弹汗山的方向。 很显然,爷俩起先的猜测都错了,最近经常发生的屠族事件,幕后真凶并不是自己的族人,而是狡猾的汉人。 看到身后一个个衣冠不整的士卒,老坤深眼里露出无尽的凄凉,还没开始接战,就不到一半的兵力。 曾几何时,哪怕自己是一个小部族,连中部大人都不敢给自己的部族分派啥任务,大家都清楚自己是檀石槐大人的亲兵出身。 要不然,一个小部族怎么可能有五千人马?一般的有两千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的眼睛里全是迷茫,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很显然带着严重的夜盲症。 “走!”坤深闭起眼睛听着还在惨叫的部众,头也不回。 “陷阵营!”高忠领着自己的一曲从东边逼了过来。 另外三个方向同样传来吆喝声,四支队伍,脚步缓慢而坚定,往中间聚集。(。) 第一百一十章 进退维谷的某人和某人 对于丁原的胜利,在雒阳那种莺歌燕舞的地方,连浪花都翻不起一朵,在边疆的影响很是深远。毕竟靠着胡人,能有小胜都很不错了。 皇甫嵩和卢植不一样,他出生在凉州,父辈就一直在与西羌人、匈奴人作战,深知真定侯的胜利,是多么的不容易,那可不是一大堆冰冷的数字。 想想看,曾经的凉州三明威震西凉,段颍更是进入京城,当上太尉一职。 但是他们在对羌人的问题上,始终都以安抚为主,北面的匈奴人也好、鲜卑人也罢,都在采用守势,从没轰轰烈烈战斗过。 是凉州兵马不如冀州与幽州吗?非也,君不见原本的轨迹中,董卓可以凭借凉州军,东拒关东群豪。 其中固然有地势的关系,未尝不是凉州军骑兵为主,机动性强,是这个年代的王牌战力。 现在的董卓,在皇甫嵩眼里都是不屑一顾的,说明凉州军可堪一战。 然而,北方是胡人,身处羌人之中,一不小心就会面对两个少数民族的夹击。 皇甫嵩至今都还记得,年轻时候曾和刚刚成长起来的鲜卑人有过一次遭遇战,双方酣战半日,最后对方主动撤退,战损达到1:5左右,五个汉人才能换得一个胡人的性命。 他和卢子干一样,身边有大军环绕。 可以说,只要他们稍微有动作,马上就会遭到鲜卑大中部族的阻击。 尽管他们内部为了争夺王位,差不多进入白热化,对待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或许汉人有攘外必先安内一说,现在檀石槐新去,鲜卑人的凝聚力还是挺强的,连同族乌桓人都被他们死死压住,何况是汉人的挑衅? 反倒是丁原只是一个刺史,手下可战之兵经过不断招人,堪堪破万,才会引起鲜卑人的忽视。 正在皇甫嵩烦乱的时候,人报卢植来拜。 两人本来此前没有任何交集,现在的防区也不接壤,只不过并不妨碍二人之间的来往。 皇甫嵩是凉州人,他的防区在并州与冀州之北,卢植的防区往东一点,在冀州与幽州的交汇之处。 两者之间的驻地,打马狂奔也得一天才能到达。 “子干兄,神交已久,本待来拜会你的,诸事繁琐,一直未能抽身,望见谅。”一见面,皇甫嵩姿态就压得很低。 他很清楚,自己相对于本地人卢植来说,不过是个外来户。 再者,皇甫嵩也没有撒谎,他手头的部队,差不多都是袁绍临时拼凑起来的,数量庞大,质量不高,而且那家伙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烂摊子真不好收拾。 往日,各地的世家看在袁家的面子上,不断捐献自己的私军粮草出来,就是为了捞一笔的,这段时间非常难受。 很简单,灵帝也耍无赖,你们派出来的军队,当然得自己负责,以前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这一下,就炸开了锅。以往对袁阀的付出,是期望获得回报。 一个凉州人再来统帅他们的军队,马上就有人撂挑子不干,特别是后继乏力的粮草,让整支部队陷入了内耗。 “义真兄,你我之间不用客套。”卢植是文人武相,本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纵身从马上跳下来抱拳施礼。 看到一路上那些营帐,他不停皱眉。 尽管从没到过凉州,也知道前辈凉州三明的事迹,盛名之下无虚士,难不成这个皇甫义真是个草包?不会吧。 他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来时的兴奋顿时化作乌有。 一支军威不振军纪不明的军队,还是歇着吧。 皇甫嵩一路上也没说话,到了中军大帐屏退左右。 “子干兄,你也看出来为何某没来亲去拜访了吧?”他苦笑着,猛喝了一口茶。 茶是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皇甫嵩本来没有这个嗜好,凉州苦寒,只有酒才是饮料。 自从在燕赵风味喝了神仙醉以后,才明白自己此前喝的酒不过是潲水一样的东西,不得已才开始品茶,他又不是那块料,喝茶从来都是大口猛喝。 “袁家?”卢植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茶流行以后,学会了品茶,此刻也做牛饮。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难保帐外没有袁家的人。 这大帐本身就是袁绍以前立起来的,看上去富丽堂皇,比一般的房屋都要结实漂亮。 “何尝不是?”皇甫嵩还在苦笑:“说好听一点是军队,说得不好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也难怪袁本初当时为何失利了。” “看来苟氏部族有可能争取过来,”卢植眼睛一亮:“这里离着他们不远,不管是临阵换帅还是本初大败,他们都没有趁胜追击。” 其实,苟氏部族在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本来他们的先祖都是汉人。 找当地的民众了解,以前也没有过打草谷的记录,在所有的鲜卑人部族里面,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要是赵云知道,一定会惊呼,为何在历史上从没听说过这个部族,连和他们战斗力差不多的慕容部都出现瓦解掉。 可惜,真相在另一个时空随着历史一起消亡,再说汉民族对于其他民族的历史不屑一顾,究竟如何没有壮大,谁都不清楚。 “子干兄,你觉得某有可能把他们争取过来吗?”皇甫嵩还是苦笑。 对呀,对方打赢了,为何要投降你这个战败者? 即便是苟温想答应,他的儿子和其他部曲,都不可能答应。 “义真兄,你的可用之兵有多少?”略过那话题,卢植单刀直入。 “子干贤弟,你觉得当今会让为兄带多少人马过来?”皇甫嵩自打来了以后,每天都在烦神,有满肚子的苦水。 卢植心中很难受,他对灵帝也很有怨言。 不管是桓帝还是继任者刘宏,都是卸磨杀驴的好手,边疆将领稍微有些出彩,马上就会想方设法分封你的部将把你架空。 自己从雒阳孤身回来,朝廷至今没有投入一分钱。 凭着真定侯胜利的热潮,家乡父老在当初招兵还有粮草问题上十分慷慨。 时过境迁,鲜卑王死了,鲜卑人陷入内战之中,自己的队伍毫无建树。 他想打一场胜仗,不像如今给其他世家的马匹都要从第三部族转手一次。 边关最重要的就是军功,不仅能继续让家乡的家族投资,在雒阳那边稍微运作一下,三公之位也有望,出仕谁不想到高位? 这样一来,自己的军队就不够用了,当年夏育等人的惨败历历在目,卢植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夏育。 看皇甫嵩这边的样子,目前他不把自己的内务整理好,压根儿就给自己提供不了助力。 卢植不是鲁莽之人,他不认为自己有真定侯的武力,也得不到雒阳的支持。 难啊!两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狂炫酷拽的某人 北地郡此前是皇甫嵩在当太守,军队的质量很不错,常年和胡人羌人争斗不落下风。 凉州苦寒,中原人除了一些想建功立业的,都不会到这里来淌这浑水。 皇甫嵩在的时候,可以说北地郡就是他的一言堂,原来的北地郡尉费尽了好大力气才调任,这个关头没有其他人想来当太守。 如今的北地郡十分尴尬,尽管有当初凉州三明留下来的基业,毕竟一个边郡,人烟稀少。 国不可一日无君,郡也不可一日无守,懵里懵懂的,张温就成了太守,他又不是那种身有武艺的武将,生怕有朝一日胡人杀过来,自己尸骨无存。 因此,他这个太守恁是一天都没到任。 原本想着能学赵家一样建功立业的心思,到达凉州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熄灭了。 现在的张温,整天想着如何运作一番,调回京城再说。 凉州这鬼地方,谁想拿功劳谁来吧。 让他如此灰心的只不过是因为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朝廷刚任命的刺史黄忠,另一个则是北地郡尉张飞。 尼玛,到时候自己不管是安抚还是剿灭羌人,必然要依靠当地的配合。 一个不靠谱的董卓,在张温的大力提拔下,成了隐隐能与皇甫嵩这个世家子抗衡的程度。 谁知道祸从天降,赵家的人阴魂不散,居然也把触角伸到这里来了。 这倒是张温冤枉了赵云这边,他们压根儿都没想到,皇帝为了分割真定侯这一批有功之臣,不仅让戏志才困在京师,其他人都分属不同的地方。 按说战前的一介布衣到今天有品级的郡尉,张飞应该高兴才对,而且没有太守的北地郡,都是他说了算。 开什么玩笑,赵云才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耀武扬威呢,也不知道如何运作的,钟有悔这家伙被派到他身边。 我的妈呀,张飞以前就对戏志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赵家叔父都引以为助的人,计策更是一条又一条,连强大的鲜卑人都能打败。 这个钟钊不显山不露水,好吧,他是徐庶那家伙的表兄,我忍。 谁知,钟有悔到了北地郡,几条政令一下,马上就令张飞刮目相看。 最要命的是,他规定张飞每日饮酒的酒量,神边还安排赵家的看部曲看着,谁要是放水,谁就滚回真定去。 没辙了,张飞有些垂头丧气,带着自己的燕云十八骑满大街溜达。 一语成谶,赵云随口说了一个这名号的称谓,经过一场大战下来,自家部曲通过了考验,清一色的武者,他挑选了其中的十八个。 而且根据赵云说的话,引进了竞争机制,身边的部曲就是成为武者的又不止这十八个人,定一个考核期,谁不行谁就下去。 本来,张飞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只不过家族在给自己到处寻求结亲失败以后,他有些愤世嫉俗,装出那副样子来。 你们不是看不起我么?老子就是粗鲁之人,直到遇上赵云,才有所好转。 可惜,他迷恋上那种豪爽的感觉,非常享受。 “主公!”一个部曲匆匆打马赶来。 “说吧!”张飞心情抑郁,话语有些不耐烦。 “小的去看了,北地郡的郡兵,没话说。”这个部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是和我们一起打仗的赵侯所辖也不遑多让。” 张飞扔给他一个水袋,他咕嘟咕嘟喝下去,一脸灌了好几口,才觉得不渴了,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不过,那些兵也桀骜不驯,据说前任郡尉说话都不好使,只有皇甫太守才能支使得动。”部曲小心翼翼地问:“主公,看样子还得打一架。” “好好好!”张飞哈哈一笑:“你今天就是十八了,老十八暂时委屈下当十九,下个月赢了你再回来。” 要是赵云在此,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家伙对士卒不好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只有威没有恩,扩大一下燕云十八骑的规模不就好了吗? 北地郡民风彪悍,校场根本就没在城里,而是在城外自成一营。 自从太守大人走了以后,世家们也断绝了粮草供应,甚至有些兵丁还开了小差。 所幸绝大多数的郡兵都是血性的汉子,朝廷每个月调拨的粮草也能勉强维持。 走到兵营兼校场的门口,张飞不由连连皱眉,这哪是一个军营的样子? 不说别的,连守门的兵卒都没有,校场上也看不到人,倒是营房里不是传来呼喝声。 也不能说张飞不着紧这批军队,主要是前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和钟钊斗法,今天对方拿出赵云的亲笔信:“不听话滚回涿县。” 眼看自己不再有人权,他才派人来打探军情,难不成张十八说的有假? “你去擂鼓!”张飞语气森然。 张十八也不多话,打马到灰尘密布的大鼓旁边,跳下马找不到鼓槌就用马鞭使劲敲着。 “什么事?” “什么人在擂鼓?” “难道皇甫大人回来了?” 三三两两的士卒们从营房里探出头来。 “看什么看!”张飞高声喝道:“老子是你们新任的郡尉,半柱香之后在校场集合!” 还别说,尽管有一段时间没有操练了,北地郡兵的素质真还不错。 别说半柱香,张十八的马鞭还在不停挥打,一队队士卒从营房里面跑步出来。 凡事总有例外,当张飞得意洋洋地站在点将台上耀武扬威的时候,有五个人才骑着马慢腾腾赶到。 “过了半柱香,拉下去打二十军棍!”他没有半分怜惜。 “你什么东西,跑到北地郡来撒野,也不看看是啥地方!”一个曲长勃然大怒。 “藐视上官,咆哮军营,该当何罪?”张飞瓮声瓮气地问道。 没办法,钟钊就是他的军正。 “当斩!”钟有悔眼皮都不抬。 “打赢老子再说!”那曲长一脸嚣张,长枪挥舞。 “好吧!”出奇的,张飞一点愤怒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拿自己的长兵器,抽出随身的宝剑,翻身上马,在马背上轻轻一拍。 一个武者都不是的小曲长,张飞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士卒们都没看清楚,只见寒光一闪,无头的尸体滚落尘埃。 “你们四个一起上吧!”张飞终于回到点将台,从张一手上接过自己的兵刃。 “大人,小的是······”一个曲长见势不好,赶紧要报名。 “废话那么多,打过再说!”张飞说着,举起自己的长矛,缓缓逼近四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糟糠之妻不下堂 “卑职皇甫长青!” “卑职郝大寿!” “卑职周星月!” “卑职朱九凡!” “拜见大人!” 剩下的四个曲长,没有任何悬念,被二流武者张飞虐菜了。 对于那具已经有苍蝇奔来的无头尸体,张翼德这二货,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名字。 他非常得意,近段时间在钟钊身上受到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还得意洋洋地朝旁边看一眼,谁知钟有悔虎视眈眈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 “有悔兄,咱打个商量可好?”张飞脸上有些挂不住。 “打!”钟钊理都不理对着旁边的士卒吩咐。 只听见军棍打在肉上的声音,啪啪啪啪响个不绝,旁边的张飞露出讪讪的笑容。 四个曲长又不是傻子,连都尉都要腆着脸求情的军正,肯定不是啥好相与的,背后定然有了不起的势力。 “好了!”钟有悔等他们堪堪挨了十军棍,举手阻止:“今日初犯,暂且寄十下,等待日后表现。如若再犯,惩罚加倍!” 他又不是傻子,当一个军正,不光是威,还必须要有恩,否则今后下面的人都倒向主官那边,哪怕赵云护着都没用,会众叛亲离的。 看着对自己服气的新手下。张飞不由裂开嘴大笑。 不过,他的心情没有快乐多久,就被一封来信给弄得有些傻了。 我要成家了?一般都说成家立业,北地郡尉,算不算是立业呢? 愣了半晌,才想起必须要和父亲联系,这么大的事情老头子不来自己好像还搞不定。 他心里不断嘀咕,今后也算是赵云的妹夫了,关大哥是姐夫,咱也是连襟,当年他和赵家人成婚的时候估计也没这么风光吧? 还别说,张飞心里念叨的关羽这段时间过得特别滋润。 说实话,关云长是一个很自傲的人。在原本的轨迹中,一言不和拔刀相向,并不止张三爷,关二爷也是冲动一族。 君不见诸葛亮几次激将法,就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最后云从系的关张二人,被派到外面御敌,一个赵云又被闲置,政治上瞬间就处于完全的弱势,不然也不可能有蜀汉二世而亡的下场。 关羽出生寒门,从小就有些仇富,他可清楚得记得,为了给自己筑基,关家是如何衰败下来的,最后遇到世家的人,看不起他直接杀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原先的关长生改名换姓,取得了新的身份,还准备在真定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人要是有安逸的生活,谁愿意赴汤蹈火啊。 可谁知真定是赵家的地盘,随随便便一个赵家女竟然是赵云小时候的玩伴。 得,一下子进入了赵家的嫡系之中,关羽并没有半分高兴,心底里发誓要出人头地。 在赵孟麾下,武艺上面有黄忠那个变·态压着,才智方面,更有戏志才、徐庶之类的牛人,过得十分憋屈。 机会终于来了,在北征中,他没和大部队呆多久,就被派到乐浪,事事都由他在掌控。 当然,赵云做事不可能那么粗心,当初还有钟钊、姚静牵制,军事上也有赵家的人一旁帮衬,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赵家的部曲并不屑于朝廷封的官职,但是关云长十分在乎。 其实他不清楚,一切都在赵云的掌握中。 他深知关羽的性格,在大营中高手如云,会让他自卑的心里更加深重,搞不好啥时候爆发出来,说不定带来难以预料的结果。 乐浪郡尉,说起来是本郡的二把手,但关羽压根儿就没把姚静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沿袭祖荫上位的官三代而已。 好在两人一人管民,一人掌军,并没有统属关系,不然按照他的暴脾气早就发生了剧烈冲突。 乐浪本身就是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尽管从商末就有人来开发,和中原大不一样。 关云长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打抱不平的人,对少数民族很是同情,中间还借机收拾了好几家当地的豪门,博得了偌大的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很容易让人上瘾。 久而久之,关羽成了少数民族的保护神,他们只要受到了委屈,就会想方设法找到他,一般都能圆满解决,除非是这些人做得过分。 今天是沃沮一个小部族的少首领宴请,前两天关云长仗义执言,为人家的山货卖了个好价格,自然要在燕赵风味表示谢意。 “大人,里面请!”这个叫鲜成的少首领很会来事,在大门外老远接着。 关云长平时很少说话,他微微点头,率先走在前面。 乐浪的燕赵风味有三层,在顶楼的包间里,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时而一阵微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酒过三巡,鲜成期期艾艾地问道:“大人,小的和你相交这么久,始终都不敢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否有些唐突。” 他算是看准了对方的弱点,只要你把姿态放低,得到的利益超乎你想象。 “说吧!”关羽还是那样言简意赅。 他对沃沮还有其他的少数民族,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能帮助弱者身上得到一丝满足,还可以趁机惩罚一下自己看不惯的豪族,何乐而不为。 “那某就大胆说了,”鲜成干笑一声:“不知将军可曾婚配?” “你是何意思?”关羽有些蕴怒,站起来要走。 当年抛妻弃子,是心头的痛。如今虽然地位稍微有一些,却不想回到老家,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是仇人的对手。 他曾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必然高头大马,衣锦还乡,到时候至少是一个两千石的官员,看他们还敢不敢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将军且慢!”鲜成身边一个少年站起来,她三下两下扯掉头上的文士巾,露出一头青丝,俨然是一个妙龄少女,年方及笄。 关羽见过的美女不少,看到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僵持,轻轻坐了回去。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睛直直地看着鲜成:“说吧,怎么回事!” 不是关羽不喜欢美女,如此青春靓丽的姑娘,他看着心里也是一荡。 喜欢美女是一回事,他永远都会把自己的**埋在心底,给人一种不近女色的形象。 “小女子鲜姬,”那女孩儿毫不示弱:“有一次在大街上看见将军,从此就开始喜欢你。今天是我央求阿兄带我来的,愿自荐枕席!” 还是这边的人大胆啊,在中原谁敢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关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鲜姬的眼光无比温柔。 当天晚上,他没有回都尉衙门,在包间旁边的客房过夜。 第二天早上,等关羽回去的时候,在桌上发现了赵云的手书:“糟糠之妻不下堂!”(。)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没有啥老子带你们去抢 光武帝没有取得天下之前,曾发生过王郎赶刘秀的故事。 当时,刘秀力量薄弱,被王郎一路追杀,由北向南日夜奔逃。战斗中,刘秀手下有个叫宋弘的大将不幸负伤。 当逃到饶阳境内时,宋弘实在走不动了,而后面追兵又紧,怎么办呢?刘秀没办法,只好将宋弘托咐给郑庄一户姓郑的人家养伤。 姓郑的这户人家很同情宋弘,而且非常善良,待宋弘亲如家人,端茶送水,好吃好喝,很是周到。 特别是郑家女儿,长得虽不很漂亮,但为人正派,聪明大方,待宋弘像亲兄弟,煎汤熬药,问寒问暖,关情备至。 宋弘非常感动。日子一长,两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宋弘伤好后,两人便结为夫妻。 后来宋弘跟随刘秀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终于帮刘秀得了天下。 刘秀当了皇帝后,万事如意,只有一件事使他放心不下:刘秀有个姐姐,早年丧夫,整日闷闷不乐。 光武帝多次派人给她提亲,说一个又一个,姐姐就是不满意。 后来,刘秀得知:姐姐看上了宋弘。他想,我是皇帝,这点事还不好办? 再说,宋弘的妻子郑氏年龄大且不说,那模样和姐姐一比就差多了,便派人向宋弘提亲。 谁知宋弘听后却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来人将宋弘的话向刘秀禀报后,刘秀深为宋弘的为人所感动,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更加看重。从此,“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故事便流传开来。 尽管出身贫寒,东汉初年到如今不过一百多年的光景,这故事在大汉的老百姓中间流传甚广,就是家喻户晓也不为过。 关羽感到万分惭愧,准备等过年的时候回到老家,想来自己是官身,仇人也不敢拿自己如何,把妻子儿子接来,赵香、赵复生肯定也要到乐浪。 谁知赵云都替他考虑到了,不几日,他的长子关平,一个**岁的男孩儿被送到身边,妻子却在贫困中得病而死。 随后,赵香也过来,居移体养移气,赵云这位堂姐,几个月的功夫,身上竟然带着与以往不一样的气度,让关羽见了都十分惭愧。 他的妻子都发生了变化,而自己却在原地踏步。 从那以后,除了赵香和鲜姬,他没有再找任何一个女人,武艺和才学越发精进,成为赵云不可多得的依仗。 当然在内心里,关云长也自心惊,自己这个便宜二舅子,究竟有何神通,简直就好像日夜都能知道自己的情况。 在赵云麾下,自然不止他一个人有家眷,太史慈的母亲太史巫氏很是关注儿子的婚事。 封赏以后,太史慈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上任,而是忙着圆房。 好家伙,他不娶就不娶,一娶就是两个。 太史巫氏请赵云母亲赵张氏做媒,娶了真定大族程家闺女程翠为妻,老夫人的丫鬟小月被赵张氏收为义女,改名赵月作为小妾。 太史慈可不像徐庶,他是纯粹的武将,胆子大着呢,再加上太史老夫人也不想与儿子分开,一大家子都跟着到云中郡去上任。 云中西边就是丁原主要的防区五原,东边为定襄和代郡,从建郡之日起,经历了多次对胡人的战争,居民并不多。 尽管是一个郡城,在太史慈眼中,感觉连真定县城的一成都比不上。 郡守张成,是张让的一个从弟,被世家挤兑到这里来当太守,当了郡守后,来看了一眼马上就跑回了雒阳装病,生怕在这里被胡人生擒活捉。 可以说,云中郡就是一个当地的小世家管辖的郡,成了他们的天下。 还别说,这些人尽管没有凉州三明那么厉害,不说卫国,保家这一项就容不得他们退缩,硬是把郡兵打造出来了。 虽然这些兵卒还没有和胡人野战过,也没有被他们冲破城池的记录。 这些情况,在太史慈来之前早就了解,他对政事一窍不通,赵云就派了张博张舒过来帮他,武力这一块还没啥值得担忧的地方。 看着眼前稍显破败却依然坚挺,约莫二丈七八高的城墙,太史慈不由涌起万丈豪情,哥如今也算是有地盘的人了。 那些到其他地方任职的哥哥兄弟们,咱就来比试下,当初在大部队里不算,今后看看谁混得更好。 云中郡的士绅特别想得到朝廷的支持,知道新来的郡尉大人是参加过北征的将领,不由大喜过望。 当天晚上,就在郡守府举办欢迎晚宴,终于有人来和自己等人分担压力了。 “各位父老乡亲,我太史某人别的不敢夸海口。”太史慈首先端起酒杯:“只要本官在云中一天,那就会和诸位群策群力,保卫我们的郡!” “谢大人!”士绅们看到他一饮而尽,慌忙站起来也举杯喝完。 “大人,我们云中在外人的眼里就是荒凉之地。”一杯神仙醉,把王家主王胜的激情点燃,他刚喝完又倒满了酒杯。 “原本都以为朝廷放弃了,天幸让大人来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 “话说多了都是虚的,今后但有差遣,要人出人,要钱出钱。” “要人出人要钱出钱!”其他家主也不甘示弱,纷纷站起来表决心。 并州王家在整个州甚至天下的大世家,东晋王朝的王家就是这一支人南迁的。 王胜不是嫡系,只是一个分家的家主,但是他说话的分量,代表了一半左右的世家。 当天晚上,大家喝得很尽兴,太史慈本人都喝得有些醉了,怎么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他在太守府里照常起来练武。 郡尉府?拜托,朝廷好长时间没有派了,即便有也只能和太守一起办公,连校场都在郡守府前面。 见惯了真定侯手下那些染过血的士卒,再看看面前的三四千人,太史慈次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战力差了不少啊。 “兄弟们,我就是太史慈,你们的新都尉!”他大声说道:“今后,我将与你们同在。” “万胜!”士卒们的心气还是很高,情绪瞬间就被带动起来。 “兄弟们,我知道以前你们都是在防御。”顿了顿,太史慈说道:“我的兄弟赵云曾告诉我,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云中郡以东,就是皇甫嵩的防区,西边则有丁原。 他相信一旦自己这边有任何危险,两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大人,要和胡人作战就需要战马。”一个曲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整个郡城的马匹加起来还不到四千匹,都是各家自己的。” 还有这等事? “马算什么?”太史慈嘴角一撇:“没有啥老子带你们去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家和万事兴 太史慈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从来都不是。 也可以说,这个年代的人,一般都一诺千金。 就如太史慈,在原来的轨迹中,他和孙策单挑,最后投降还放了前任主人刘繇。 在他许诺后没有多久,等磨合好了队伍,与城内的世家商量了一番,大家都凑一些马。 云中健儿并不是不会骑马,而是普通人缺少马匹。本郡的人,不会像桑干县一样有汉奸,世家们不允许,他们会自己清理。 在这个时代,世家门阀的力量和力度,可比朝廷大多了,即便有也早都清理干净。 和胡人做生意,他们自己也会,不需要汉奸在中间中转一次。 东边的皇甫嵩尽管还没有打过一仗,鲜卑人对他的监视从来不曾放松过。 西边日渐强大的丁原,也逐渐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至于云中郡,有郡兵吗?鲜卑人表示怀疑。 在小部族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太史慈敢率领全部的人马出现,一连灭掉了两三个小部族,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如同他们的同胞在汉地所为一般。 其实云中的各家族当初借马,并不是认为新来的郡尉有多牛。 他们看来,不知道有多少年,本郡从未主动攻击过。 既然郡尉要出击,咱自然也要表现出自家的诚意,甚至都安排好了私兵,一旦太史大人陷入危险或者全军覆没时的应对。 看到郡尉不仅战而胜之,而且满载而归,心里的高兴就别提了。 轮到偿还马匹的时候,一个个心花怒放,因为当初太史慈说的谁借一匹就还两匹。 自此以后,他在云中郡即便说不上一呼百应的地步,至少郡城的人已经完全接纳了他,谁都不会怀疑能带着大家伙打胜仗的人。 打胜仗的人,并不止太史慈,新任泰山郡守、青州刺史赵风赵子玉一样风光无限。 来了半年多,逐渐融入了现在的生活。 赵风发现泰山郡的天气与雒阳或者真定完全不一样,哪怕隔着海还有一段距离,气候十分湿润,在夏天是最难受的时候。 他是朝廷钦封的太守、刺史,这种事情在其他地方就不会出现,刺史是监视太守的,难不成在青州你赵风自己监视自己? 有北征的战功,再有袁家的使力,一切却都顺理成章。 每每去讨贼,赵风本身就是一个武者,自然会随队出征。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从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何况手底下是些什么人?一边是原泰山寇四位,另一边则是投降的鲜卑人,让他很不放心,自然不会任由手下不断壮大。 冰冷的铠甲在冬天穿着还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夏天就非常不幸,十分闷热。 不要说出征,就是在家里坐着,稍微运动一下,那汗水就会粘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近海的天气和真定、雒阳大不相同,同样是热,这里是湿热,那两个地方,夏天身上有汗,偶尔一阵风吹干,一点就不难受。 泰山郡你试试,只要有汗,那种难受劲,只有你洗浴过后才舒服一些。 关键每次洗完不久,又会出汗。 赵风非常羡慕和嫉妒弟弟赵云,为何他对身边的人都那么信任,自己这边小心又小心。 作为北征的功臣,他和手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封赏,泰山四兄弟,只不过洗白了身份而已,官职一个县尉很了不起了。 手里面拿着刚从家里面传出来的情报,赵风眉头凝成了川字。 按说,他的枪法不错,两个妻子几乎是同时怀孕。 问题也就来了,甄姜和袁玟,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作为真定侯的长子,一般人都认为今后族长的位子,铁定会落到他的头上,据说二弟赵云对那位置根本就不感兴趣。 也就是说,双方谁先生下儿子,谁就会是下一任正牌夫人,儿子也是真定侯爵的继承人。 奇招叠出,这边找人算命,那边马上就会找道士祈福。 据说有一次一不小心,还惹上了黄巾道的人,要不是家里人警醒,今后等黄巾起事,有心人会不会拿出来说事都不一定。 对于二弟的话,赵风越来越深信不疑,看到各地的黄巾越来越猖獗,造反是迟早的事。 未来的赵家继承人,肯定在各方面都要突出才对。 赵风并不认为,目前自己因为年龄的关系,年纪轻轻就到了两千石官员的位置就把弟弟抛开。 事实上,从懂事的那一天起,他就把赵云作为自己的潜在对手,一直在研究。 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要说赵云,真算不上赵风的敌人,他这当哥哥的至少表面上不会这么想。 随着情报的深入,他惊奇甚至是惊恐,好像这家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真要有这样的人,还和你玩个屁呀,啥事你就能预测到。 别说他烦,就是真定的母亲赵张氏同样烦闷无比。 两个大儿媳妇,仿照二儿子的规矩,两人一边大。 赵张氏记得很清楚,甄姜的出生年月日和时辰在后来结婚换帖的时候全部都变了。 她本来比袁玟还小上几个月,如此一来成了姐姐。 在自己面前请安,也不忘斗嘴,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每一句话都藏着机锋。 “大娘,我想去和郭嘉在一起。”赵念真按照新家谱改名赵子真,他直觉不对。 还没等老太太回答,赵灭虏改名的赵衿虏也在一旁道:“奶奶,我也去。” 赵张氏都被逗笑了,你一个小屁孩儿,跟着凑什么热闹? 此刻,她无比怀念起自己的二儿子来,从小到大,其他孩子对自己的只有敬和畏,他对自己的感情,赵张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其实,赵云前世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这一辈子很在乎自己的双亲。 他两个,不,现在是三个媳妇儿,简直成了赵张氏的亲闺女。 婆媳之间说一些私房话,她们都把这个婆婆当成倾诉的对象。 得,还是给子龙写信吧。 当然,动手的不是赵张氏,她就动动嘴,丫鬟写。 主母的信,开什么玩笑?这还是她老人家第一次写信。 没有任何耽搁,信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了出去。 而回信也快,上面只有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本小说一部经书 家和万事兴,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话语,这也与赵云现在很忙有关系,不然他会给老妈写一篇很长的信,让她感到安慰。 上一世,自己还没懂事的时候,就成了孤儿。 这一辈子,赵云对家人对亲情特别看重。 就像大哥赵风,可能很多时候,他都把自己看做假想敌。 但是在赵云心里面,他从没想过对这个哥哥做什么。 无极甄家确实财力强大,那又如何?自己手上也有了徐州糜家这一个赚钱的机器。 袁家四世三公,说实话不值一提,接班人袁绍与袁术都是半路出家,没有经历过底层官员的道路,做事儿想一出是一出,不切合实际。 再说,自己的岳家蔡家与荀家,就教化的功劳,又能差到哪里去? 况且赵云是两千年后的灵魂,商业发展到那时,永远不是现在这种理念规模所能比拟的,不然真定赵家,怎么能快速崛起,又如何会赚下令世家都绝望的财富? 毫不谦虚地说,赵云有了如今的身份,就是抛开自己的家族,另起炉灶,再造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也不是啥难事。 至于什么甄家洛神郭女王之类,他从来都没想过把她们收入囊中。 上辈子,吊丝赵子龙非常仇富,只不过没有一般人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一世,赵云才体会到有钱人的好处。譬如近段时间,自己相当于在闭关写作,其实也就是他动动嘴,几个屋子的人在帮他誊写。 戏志才有一点前世赵子龙的潜质,十足的宅男,和堂姐赵灵的婚礼,他就像一个木偶。 他深知自己和世家子的不足,就是知识的深度有了,在广度上来说还差得很远。 一有机会,戏志才就在看书,五花八门,什么书都在看。要是自家的书,他会在上面认真写好自己的注解,好像都是精读。 估计拿一本大官人和金莲不得不说的故事,他也会看得津津有味。 “贤弟,你这脑袋是如何长的?”他拿着手上这本书苦笑。 老实说,让戏志才去写这样一本书,打死他都写不出来的。 术业有专攻,尽管他目前和赵云结识后有了机会看书,充其量哪怕整天手不释卷,也不过以千为单位计算,最多一千多本就了不起。 《封神演义》,贾诩只看了一下书名,就移开了目光,他在认真看着《老子化胡经》。 确切地说,他是在看着封面,这家伙也不能说不学无术吧,只不过一般都喜欢把看到的东西变为自己的理解。 至于那本《封神演义》,贾诩也就略读了下。经书?他才没兴趣读呢,翻翻了解下内容即可。 他已经在那里怔着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本来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不管是赵云还是戏志才都觉得很正常。 “主公,可不可以这样说。”贾诩缓缓开口:“老子觉得在封神一战中,袒护了自己的二师弟,从而让西方教强大起来。” “尽管他让多宝成为小乘佛教的教主也就是释迦牟尼,总觉得要遏制佛教的发展,单凭他师侄的力量有些薄弱,就自己出马了?” “我可没这么说,”赵云哑然失笑:“道教的经典记载,老子西出函谷关外不知所踪。” “然则这一部书,姑且称为你所说的小说和这本经书有何必然的联系?”贾诩十分困惑。 这本身就是不同年代不同的人写的,一本是在东晋时期,另一本则是明代。 “我曾经是一个武者,”赵云解释道:“当今世界,没有那种飞天遁地的先天人物出现。” “在我看来,修炼的人分为两个体系,一个就是佛教的人,他们修炼自身,可以称之为体修,不依靠外物,打磨肉身。” “另一类则是道教的三个教主一般,他们修炼,纯粹就是依靠天地灵物,吸收其中的养分,不断壮大自己,可以说是一种捷径。” “不管是体修还是法修,不得不吸取天地中存在的灵气,来洗涤身体中的污垢,成为传说中的无漏之身。”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天地灵物枯竭,修者的处境每况愈下,有成为先天之路而不得。” 贾诩十分感激,他从没想到,在赵云麾下,对方会拿出传说中的导引术让自己修炼。 不论其他,就是这一点,也会让他死心塌地。 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贾诩自私一点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他懂得知恩图报。 两人对修炼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地点着头,不过封神与老子化胡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其实赵云纯粹就是写出来让人们知道,在远古时期,西方不过是我们中原的一部分而已,没有想那么多。 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总归是好的,相信今后还会有形形色色的经书和小说出现。 “你认为那些佛教的人会认同你的说法吗?”赵温是一个十分睿智的老人,看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赵云提前把老子化胡这个观点抛出来,在这个时期应该不会受到和尚们的反对。 经过黄巾的战乱,后面又是三国互相攻杀,佛教的影响力会逐渐从上层融入到普通老百姓那边,到时候他们根本就不鸟道教和儒家。 当是时,就是传统的教派也在不断攻讦佛教,要是赵云突然抛出一种论调,说西方佛教本身就是老子化胡的话,至少普通民众会接受。 不过,这些东西他是不可能给老爷子说的,不然真的就有可能认为他是兴风作浪的妖孽也说不定,赵家人又如何?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 “伯父,”赵云深施一礼:“史侯取得了史子眇为首的道教的认可,协儿就算是嫡出,关键是那位还能活多久?能不能撑到协儿长大?” 赵温眼睛圆睁,他想不到本家侄儿竟然剑走偏锋,想以教对教。 好像也挺好的,在达官贵人群体,大家都比较欣赏佛教。 老百姓?得,都是世家庄园里的庄客或者部曲,没有机会来接触这种新兴的教义。 “目前的关键是,佛家会不会对小侄这本经书进行采纳。”顿了顿,赵云叹口气:“这可是他们崛起的一个关口,不然道教和儒家始终都说他们是蛮夷之言。” 当然,爷俩最关注的是,能不能通过一种渠道,让灵帝采纳。 皇帝金口玉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效果大不一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子化胡经》 赵忠自从知道赵云要辅助刘协以后,一直在患得患失,但已经由不得他。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再说,此前他都是赵家麒麟儿的鼓吹者。 此刻看到了《老子化胡经》,却是不甚明白,究竟这部经书有何意义,还要交给皇帝。 公元前后传入中国的佛教对中国人来说纯属异端,他们对宗教的理解仅限于天、祭祀诸神和神仙思想。 普通民众对削发的外国僧人的异样面貌和烧香诵经之类的佛教礼仪一定感到奇怪。 老百姓对解脱、彻悟、彼岸得救等佛教语言一窍不通,仅凭新鲜感和好奇心信仰如此奇异的宗教,简直无法想象。 可以设想在传播如此陌生的宗教时,定会遇到许多摩擦抵抗。 但是出乎意料,佛教在中国传播异常顺利,并无任何反抗和摩擦。佛教为何能如此顺利地传播呢? 一般来说,某种文化现象,无论是宗教的或是别的任何文化现象。传入某地或外国,外来文化必须经过某种程度的改变,符合固有文化。 外来文化具有完全不同的特点,为方便传播起见,必须经过适当的改变,使之与本国文化相适应,否则很难理解。 当接受的一方感到外来文化与本国文化非常近似或有亲近感时,方能接受,特别是自命中华的中国,这种倾向尤为明显。 在中国,佛教刚被认识时,对佛教的信仰,也许被理解为近似对以天为首的诸神的信仰,首先是神仙思想、黄帝、老子的信仰。 于是民众便把佛教当真一种神仙方术式的教义,把僧侣当作巫师或方士,把佛的存在当作近似于黄帝、老子,把礼拜、烧香之类的佛教礼仪当作方术来解释和领会。 《庄子》的学说在某些方面与佛教学说有类似之处,可以想象对部分道家来说佛教较易理解。 他们在解释僧侣和佛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历来对方士、黄帝、老子等的认识和信仰,感到佛教中也有类似中国的东西,从而接受了佛教。 正因为如此,楚王刘英,他哥哥桓帝才把佛和黄老结合起来祭祀,此时的知识分子也许把佛典认作类似道书加以接受的。 老子化胡说简称“化胡说”。老子化胡说是巧妙利用《史记》老子传中“西出函谷关而去,莫知所终”之句编造出来的。 它说,老子写了五千余言后去胡,即印度,成为释迦牟尼,或召释迦为弟子,教化胡人,因而佛教是老子提倡的。 换言之,佛道两教同源。 再则,老子去印度成为释迦牟尼,从其转生说看,自然佛教是道教的组成部分,至今有的书还这么说。 记载化胡说的是《老子化胡经》,通常认为《化胡经》是西晋祭酒王孚撰写。 总之,化胡说也罢,《化胡经》也罢,后人普遍认为均是道教方面为了轻视佛教而编造的。 情况果真如此吗?在《化胡经》出现之前早有老子化浮屠传说,因此有必要弄清化胡说形成的时期。 在当时的中国产生如此看法和接受方式的原因,关于其背景,有如下解释。 后汉时期人们之所以把佛教教义当作道家的,或者神仙方术式人物。 他们把佛当作老子式飞行自如的金色神仙予以接受,现在的大汉业已形成应当说是中国型的思想或者信仰,以此为媒介。 换言之即把外国的圣者及其教义纳入中国人的思维型,同本来固有的教义、神、圣人加以对比进行解释的缘故,的确如此。 佛教方面就把释迦比作同黄帝、老子不相上下的神仙式的人物进行说明。 将该说明引申一步,便把释迦同老子等同看待,或视为同一系统,若再将两者结合起来,人们对释迦便感到更为亲切,同时也满足中华意识,从而得以顺利布教。 将两者结合的最好媒介是《史记》老子传“......而去,莫知所终”这句话。 因此赵云认为化胡说是某位佛教徒提出的说法,作为顺利布教是一种权宜之计。 也即是说,在佛教刚刚在大汉立足的时候,和尚们为了让国人接受,从而出现了这种观点,不然他们将在道教和儒家的打压下寸步难行。 及至到了后来,特别是西晋立国以后,经过战乱的老百姓没有其他办法,唯有信奉把希望寄托于来世的佛教才能聊以自慰。 那个时候,和尚们羽翼丰满,根本就不需要老子、道教来衬托自己,就一脚把已经成形的老子化胡说踢开。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儒家经学在其自身的发展过程中越来越烦琐粗俗。 东汉时期,谶纬流行,今文经学与谶纬合流,经学的谶纬迷信化,在严重的社会危机面前降低了束缚人民的力量。 汉桓帝在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是对儒术丧失信心的体现。 农民也唾弃官颁的《五经》不用,如黄巾起义是以《太平经》为经典,张鲁的五斗米道是用《老子五千文》作经典。 经学已完全失去了作为统治工具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社会酝酿和流行着各种不同的思想和信仰,先秦诸子学说再次兴起,玄学也处于胎动之中。 由于儒术统治地位的动摇所带来的思想文化领域的活跃气氛,十分有利于佛教的流行。 刘宏是一个皇帝,同时也是普通人,看到宫中的浮屠之类,他有着对长生的渴望。 看到这一本《老子化胡经》,翻了一遍又一遍。 赵云并没有看到过原本,前世网络上,各种知识泛滥,找一些相关的内容不要太多。 再说,所谓的经书都是人写出来的,他写经书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种外来的教派从源头上定死。 安世高在桓帝早年的时候,就进入中国,在白马寺进行佛经的翻译工作。 后来,看到老皇帝在宫中祭祀佛陀,他的心里直打鼓,马上就借口游历出去了。 桓帝终于还是去了,并没有长生不老。 灵帝还是需要他,又回到了雒阳。 现在,刘宏召集的不仅有他,还有他的老乡安玄,另一个从安息来的和尚。 两人看到《老子化胡经》,面面相觑,想不到居然有人给自己等人送来了枕头,显然这本经书让佛教本土化,有利于佛教的传播。 当然,赵云没有这么肤浅,光是一部经书就够了么?也太简单了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学生秦彩虹 好久没有在学校露面的赵子龙先生,今天又要来上课。 其实在赵云看来,这个年代的博士,教书不要太简单了。 甚至于相对前世的那些教授来说,更加清闲。你想来上课的时候,就给柳七说一声,不然就把你要上课的内容发下去,让学生自己温习。 设若他们有不懂的地方,拿过来略为讲解一下,连教室都可以不进。 这还是赵云初来乍到,没有啥名气。要是他有岳父蔡伯喈或者荀慈明那样的声望,一天学堂门都不需要进,关门在家里著书立说就好。 到目前为止,子龙先生在鸿都门学只上了一堂课,不仅本校的博士先生们没有脾气,就连太学的那一帮子人,至今也没人敢于跳出来反对。 一些吃瓜的门学学子,对新来的赵先生有了浓厚的兴趣。 或许他们没有很高的才学,对学校的认同感还是比较强,不希望自己学校头上有一座大山压着,可惜以前没有任何一位先生能做到这一点。 今天的甲字乙号教室,座无虚席,大家都是来听赵先生教课的。 还别说,这一世的赵云,画工有了长足的进步,或许不能立于当世的顶尖之列,却也是一位有着高深绘画功底的佼佼者。 教室里面,每一位来听课的学生手上,都拿着一副印刷出来的地图,上面的知识让学生大开眼界,我的天,外面的世界好大。 在东海之东,大海中间,有一小国名为倭,上面写着邪马台的字样。 每一个学生家里面非富即贵,还是知道一些,原横海校尉现横海将军张儁乂率领的水师,早就征服了那片土地,大家现在才晓得具体在那里。 邪马台往南,有一些小岛群,名为琉球群岛。再往南,则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夷洲。 大陆的正南方,从合浦渡海,又有一大岛,称为朱崖洲。 交趾和日南以西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国,名为掸国。 日了狗了,掸国的西边,居然有一个叫身毒的国家,看那样子,国土面积好像比我大汉都不会小多少,这怎么可能? 两个大国的中间,隔着一片蛮夷,名为唐旄羌、发羌、白狼夷、西羌。 从凉州往西,西域诸国继续往前走,就是大月氏、康居、伊列,原来匈奴人已经被鲜卑人赶到那边去了吗? 我的天,鲜卑人的地盘竟然如此广阔,西北面还有一个丁零,就是当年李陵被贬的地方吧,因为上面明显的标注着叫北海的名字。 东北面的索离、夫余、挹娄、高句丽、沃沮、秽貊,还好,三韩已然被大汉收复。 “大家都看到了吧,有何感想?”赵云当然看到了学子们眼中的惊叹,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已经服气了这位年轻的博士。 尼玛,不要说那一篇篇从脑子里蹦出来的千古诗词,就是云体你创造一种字体出来试试?这样的妖孽老师,谁不喜欢啊。 “先生,我有一些疑问。”一位看上去长相不俗的青年应声站了起来。 不对,此子以前应该没见过,至少上一次的课他没来。 尽管赵云也不认为自己的记忆力超群,就像封神演义与老子化胡经和原版都只是主线差不多一致,他还做不到能一字不差。 但是,见过的人有一点印象,此子在心目中,肯定是从没见过的。 赵云稍微打量了一番,只见他身上所有的穿着只能体现一个字:旧。 不管是头上的文士巾还是身上的青衫,都洗得发白,衣服上很明显的布丁,显然不是熟练的手缝制的,大概是他自己缝补。 他的穿着,与周围那些崭新衣服的学子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他的相貌,有点儿前世杨洋的影子,却更加轮廓分明,犹如刀削一般。 “你是?”赵云心里有一丝不喜,不管谁提问,首先要报一下姓名才对。 贫穷不是罪,前世的自己刚进大学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不也挺过来了吗? 一个人的礼貌,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请先生恕罪,”那学子苦笑道:“学生秦彩虹,家境贫寒,从没上过一天课。现在赵氏帮工,才看了先生书写的《封神演义》、《老子化胡经》,蒙掌柜开恩,让学生来听课。” 他的话说完,不少学子们特别是挨他坐着的,有意无意挪动了下位置,以示撇清关系。 一个比较女性化的名字,让赵云颇为动容,如同褚卫东、高月生一般,这样的名字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为师在《师说》里曾说过,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矣。”赵云的声音不大,整个教室的学子们还是能听清。 “不管你的出身如何,正如为师的《爱莲说》中提到:出淤泥而不染,身处贫寒仍不忘学习,无论如何,你这学生为师认下了。” “你有何难题,为师当为你解惑。若为师也解决不了,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下面的学子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刚才想撇清关系的更是惭愧不已,连先生都夸奖的人物,岂是我等能轻慢的? 心情最复杂的,当属褚卫东与高月生,他们平时都以子龙先生的学生自居,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正式的说法,这小子一来就获得了肯定。 “谢先生,”秦彩虹眼里掠过一丝亮光,仍旧不亢不卑:“学生发现,先生的图上有不少地方,画了粗细不等的线条,不知这意味着何物?” “且在线条周围,都会出现一些部族或者国家的名称,学生刚才沉思良久,仍不得解。” “大善!”赵云轻轻抚掌:“线条所在,既是河流,如我大汉的江水、河水。” “上古先贤们,刚开始与野兽搏斗,取得了最初的生存权利。后来,逐渐发展成为种植。” “雨露滋润禾苗壮,有水流的地方,才能种庄稼,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道理都是一样的。因故在河流的周围,才会出现国家。” “而在身毒,亦有一条河流,名为恒河,发源于唐旄羌,是身毒最主要的河流。” “身毒,是否先生所著《封神演义》中西方教,也就是《老子化胡经》里佛教所在地?”秦彩虹眉毛一扬,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正是!”赵云给佛教挖了个坑:“身毒之地,天气酷热,故和尚们剃了光头,或许说是抛弃烦恼丝,何尝不是因为热?” “先生,”褚卫东自认为是他的第一个学生,当然不会放弃提问:“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和尚在身毒要剃光头是由于天气,而在我大汉所在,完全不需要,留发亦可?” “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你说呢?”赵云呵呵一笑。(。)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阿拉伯数字?不,光和数字 用两堂课,赵子龙就让鸿都门学本来就喜爱和中立的学生喜欢上了他的课。 “快快快!”一个个学子们不停催促同伴,他们今天要去听课。 要知道,在上一节课,赵先生说的是辰时,刚过时间,柳七就按照他的命令关闭了甲字乙号的大门,迟到的学子,只能在窗台外面。 看到教室里面的精彩场景,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是其中一员。 其实在这个年代,尊师重道非常普遍,至少在族学里面,没有任何学生敢于迟到。 然而,事情都有两面性,到了鸿都门学里面,就像后世的大学一样,这里的学子们学满之后,会被皇帝分派到各地任职。 博士们和学子们之间,好像约定成俗,不少学生不再遵守课堂纪律,迟到者比比皆是。 毕竟从门学出去到各地为官,教师也是人,也有亲戚六眷需要人照顾,说不定日后会求这些学生办事呢。 甚至有一些学子,貌似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往往故意迟到。 可惜这一条在赵先生这里根本就不好使,迟到了就在门外呆着,没看见柳七和他的小伙伴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紧紧盯着大门吗? 相信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会瞬间关闭甲字乙号的大门,犹如上次一样。 总算及时感到,学子们很是欣慰,再一看欲哭无泪,他们紧赶慢赶,从家里跑过来上课,才发现没有位置了。 好在柳七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叫人端来一条条长凳摆在过道上。 终于,连过道都坐不满,剩余的学子们不得不在窗户外面端着长凳听课。 眼看着辰时一点点靠近,赵先生终于现身,不对,他旁边竟然还多了三个人。 好家伙,学子们都不淡定了,这跟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入室弟子。 不少人悔恨交加,在前面先生的课上我为何不积极主动一点?那样站在他身边的何尝没有我?不行,这堂课一定要好好表现,进入到赵先生的法眼。 从排序上也看得出来,秦彩虹竟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那他肯定即使大弟子,褚卫东次之,高月生在最后。 “你们分发下去吧,”赵云刚走进教室就轻声吩咐,随即嗓音提高:“为师很是欣慰,来听课的学生越来越多,也说明我的课还可以吧。” 好在如今的课堂纪律,尽管你可以在有些场合迟到,却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听到他的话,学生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会心的微笑。作为先生最早追随的三个弟子,秦彩虹、褚卫东、高月生,脸上俱有荣焉,胸脯抬得高高的。 这···这是什么? 一个个学生脸上瞬间懵逼,根本就看不懂手上拿到的东西。 看到三个弟子手上不一会儿都两手空空,赵云不仅十分惊讶。 在他看来,赶制了一千份,应该足够学生们的要求,谁知整个教室没发完就没了。 有了三人的榜样,其他或许和他们相熟的,纷纷站起来帮着分发,整个过程连半柱香都没有,全部分发完毕。 “没有拿到讲义的俊才们,课后找你的同窗抄写一份。”赵云看到时间刚好是辰时,就开始授课。 见柳七要吩咐手下人关门,他摆摆手:“劳烦柳先生,今天的门不用关了,不然外面的学子们有问题也递不进来,谢谢。” 柳七赫然一笑,有些尴尬地和手下退开。 “大家看到了手上的东西,彩虹,今后为师的讲义,你们仨可以整理成书,给那些没有拿到讲义的同窗。” 还没开始讲课,赵云首先就隐晦地提及三个人,算是正式承认了他们的地位。 秦彩虹和褚卫东尽管激动,脸上不动声色地抽了抽,高月生差点儿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们的先民在从野蛮走向文明的漫长历程中,逐渐认识了数与形的概念。”赵云的声音抑扬顿挫,练武之人哪怕失去了内功,和一般的博士声嘶力竭完全是两样。 “新石器时期的陶器大多为圆形或其他规则形状,陶器上有各种几何图案,通常还有三个着地点,都是几何知识的萌芽。” “先秦典籍中有隶首作数、结绳记事、刻木记事的记载,说明人们从辨别事物的多寡中逐渐认识了数,并创造了记数的符号。” “殷商甲骨文中已有13个记数单字,最大的数是三万,最小的是一。一、十、百、千、万,各有专名。其中已经蕴含有十进位置值制萌芽。” “今天,为师拿给你们的就是全新的数字概念,把用汉字写出来的数字,都有一个专有符号。各位,我们都在算术的路上。” “日后,希望诸君能在传播算术的路上走得更远,因为这一门学科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诸君任重道远。” 在前面的两堂课,学生们都有问题要问,毕竟他们都曾有涉猎。 可是今天,没有任何人发言。或许他们曾经接触过算术,可惜,都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 即便有些人家学渊源,又不敢随意打岔,生怕自己的问题幼稚什么的,让别人嗤笑。 尽管有些人十分困惑,却不得不认真听讲,赵先生连云体都创造出来了,创造几个数字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在一般人的眼里,尽管算术是君子六艺之一,还是位于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1就是一,2就是二,3就是三········” 窗外听课的人有些抓狂,他们手上没有讲义,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一即使一,一不是一难道是二? 但是,过往一些学子们也有被打脸过,既然在教室里的学子们没有任何疑问,他们也不敢让柳七的人再传纸条进去,等着下课后一定要借来讲义看。 好在赵先生说了,今后秦彩虹等三人会把讲义印刷出来,那么就找他们好了。 此刻,静立在教室两边的三人还不知道,已经被许多学子惦记上了,不过这是好事。 “相信诸位都曾接触过句读,为师在一些大的数字中间,用逗号隔开。” “很简单,一个数字从下往上,每三位数字就是一个逗号。” “第一个逗号,前面的是千;第二个逗号,前面的是百万,第三个逗号,前面就是十亿。” “一般来讲,在社会发展到今天,亿为单位已经足够我们的生活。” “后来者发现数字不够用,那是他们的事情。” “时逢我大汉光和年间,故此数字名为光和数字。” 这时候,赵云也不得不拉起灵帝的虎皮,便于数字的推广。 “诸君,有一天设若蒙童就知道数字的读法写法,那一定是你们的功劳,为师拜谢。” 说着,赵云竟然缓缓鞠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刘洪刘元卓 要放在二十世纪,赵云的课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今天讲述的内容,连一个小学生都能掌握,在座的学子们,连白发白须的都有。 看到先生在鞠躬,学子们瞬间惊慌失措,这如何使得? 没有任何人牵头,一个个站立起来,连窗外的学生们都不再迟疑。 他们恭恭敬敬地站着,然后低下高贵的头,默默给站在讲台上的那一位鞠躬。 也许有些人就像后世的大学生一般,为了混一个文凭去找工作,当然,他们的工作是皇帝安排,那是铁饭碗。 正如赵先生在《师说》中讲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矣,能当一个伟人敬重的老师,谁都不会有意见。 传说伏羲创造了画圆的“规”、画方的“矩”,也传说黄帝臣子倕是“规矩”和“准绳”的创始人。 早在大禹治水时,禹便“左准绳”,“右规矩”。因此,我们可以说,“规”、“矩”、“准”、“绳”是我们祖先最早使用的数学工具。 人们丈量土地面积,测算山高谷深,计算产量多少,粟米交换,制定历法,都需要数学知识。 《周髀算经》载商高答周公问,提到用矩测望高深广远。相传西周初年周公制礼,数学成为贵族子弟教育中六门必修课程----六艺之一。 不过当时学在官府,数学的发展是相当缓慢的。 春秋时期,随着铁器的出现,生产力的提高,中国开始了由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过渡。 新的生产关系,自然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与进步。 此时王权衰微,畴人四散,私学开始出现。最晚在春秋末年人们已经掌握了完备的十进位置值制记数法,普遍使用了算筹这种先进的计算工具。 人们已谙熟九九乘法表、整数四则运算,并使用了分数。 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相继完成了向封建制度的过渡。 思想界、学术界诸子林立,百家争鸣,异常活跃,为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尽管没有一部先秦的数学著作留传到后世,但是,人们通过田地及国土面积的测量,粟米的交换,收获及战利品的分配,城池的修建,水利工程的设计,赋税的合理负担,产量的计算,以及测高望远等生产生活实践,积累了大量的数学知识。 东汉初郑众记载,当时的数学知识分成了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九个部分,称为“九数”。 九数确立了《九章算术》的基本框架。 秦始皇结束了列国纷争,首次建立了中央集权的封建帝国,本应有利于数学的发展。但他的****政策窒息了百家争鸣的学术空气。 秦朝的残暴统治,尤其是焚书坑儒,给中国文化事业造成空前的浩劫。 不久,我大汉始祖刘邦利用推翻暴秦的农民起义,统一了中国,建立了汉朝。 大汉政府与民生息,社会生产力得到恢复、发展,给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新的活力,人们提出了若干算术难题,并创造了解勾股形、重差等新的数学方法。 同时,人们注重先秦文化典籍的收集、整理。作为数学新发展及先秦典籍的抢救工作的结晶,便是《九章算术》的成书。 赵先生的授课此时达到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段,他在介绍算术的历史。 “今天,为师要给诸君介绍一位德高望高的前辈。”赵云这话让学子们又十分惊奇。 毕竟每一个老师在讲课的时候,都不会两个人同台,又不是后世的相声。 “他是我大汉孝光武帝之侄鲁王刘兴的后代,自幼得到了良好的教育。青年时期曾任校尉之职,对天文历法有特殊的兴趣。” “延熹三年,由于他对天文历法的素养渐为世人所知,遂被调到执掌天时、星历的机构任职,为太史部郎中。” “在此后的10余年中,他积极从事天文观测与研究工作,这对他后来在天文历法方面的造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这期间,他与家岳蔡伯喈先生等人一起测定了二十四节气时太阳所在恒星间的位置、太阳距天球赤极的度距、午中太阳的影长、昼夜时间的长度以及昏旦时南中天所值的二十八宿度值等5种不同的天文数据。” “这些观测成果被列成表格收入东汉四分历中,依据这一表格可以用一次差内插法分别计算任一时日的上述5种天文量。” “从此,这些天文数据表格及其计算成为业已载入史册,成为我国的历法。他参与了开创这一新领域的重要工作,这也是他步入天文历法界的最初贡献。” “熹平三年,他被调离洛阳,出任为师家乡常山国长史,协助王国相处理政务。” “同年,他献上经多年研究的心得之作《七曜术》,该术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当今圣上特下诏委派太史部官员对该术作实际校验。” “依据校验的结果,他对《七曜术》进行了修订,又撰成了《八元术》。” “该二术是研究日、月、五星运动的专著,是他关于历法的早期著作。” “熹平四年到六年,他因其父去世,辞官在家守孝3年。就在这期间,他完成了他的《九章算术》,是对同名经典数学名著进行注释并融入研究心得的数学著作。” “因此他又以通晓算术而知名,由于这个缘故,在他守孝期满后,即被任命为主管财政事务的上计掾。” “光和元年,他又为郎中。” “由于他在天文历算上的很高造诣,经家岳伯喈先生的推举,到东观和家岳一同编撰东汉律历志。” “家岳善著文、通音律,他精通历理又密于用算,二人优势互补,密切合作,出色地完成了这项任务。” “这一年,他还提出过改革当时正行用的东汉四分历的设想,为此,他先上验日食:日食在晏,加时在辰,食从下上,三分侵二。事御之后如其言。” “虽然他的改历之议因种种原因未获实现,但为师窃以为,他就是当时颇孚众望的天文学家。” “去年,他已年届50,又由于他曾被举为孝廉,且仪容庄重,处事严谨,善于交际,遂被任命为谒者。” “不久,他又迁任谷城门侯,谷城门是此时雒阳的12座城门之一,位于正北方,他为该城门的主管人。这一年他主持评议王汉提出的交食周期的工作。” “今年,他又参与评议冯恂和宗诚关于月食预报和交食周期的论争,他以其渊博的学识和精到的见解,公正地加以评判。” 赵云都有些小小的自恋,因为在自己的解说中,连自己都被感染到了。 前排一位长须老人,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顾不得礼仪,用衣袖频频拭泪。 “讲了半天,你们一定会好奇,他是谁呢?他就是谷城门侯刘宏刘元卓先生!” 赵云缓缓施礼,刘洪则是泣不成声地站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算盘和珠算口诀问世 科学家不管在那个年代,都是一群默默无闻的人,却做着一些惊世的工作。 刘洪此前尽管是一个谷城门侯,雒阳有十二座城门,说白了,他的位置与城门校尉赵延差不多。一个侯爷只不过以城门为封号,也能看出皇室对刘姓子弟的吝啬与忌惮。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子,赶紧搀扶着他。 这是刘洪的弟子徐岳,是太史慈的同乡东莱人。 当他知道了子义的事迹后,和赵云之间顿时有了共同话题。 至于刘洪,蔡邕老爷子尽管和他年龄相仿,也大不了几岁,提携之恩是抹杀不掉的。在这个年代,文人的地位比算学的人高了不止一分半分。 有了这层关系,赵云去说的时候,他没有丝毫迟疑,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今天这场面。 “老朽刘元卓,承蒙子龙兄高义,为我算学一门发扬光大,我们义不容辞过来。”刘洪的声音尽管还是有些颤抖,心情平复下来。 很是难为他了,这么大的年龄,还称呼赵云为子龙兄,却又不得已。他为蔡伯喈举荐,和赵云同辈,这么称谓看上去很怪诞却十分中肯。 没有一个人不想出名,刘洪也曾想过,自己有天大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有想象不到的好处,譬如自己理论的推广。 然则,他姓刘这一条就限制死了,皇室必然不喜。正如有个叫刘晔的,对自己的姓氏不屑一顾,成为曹操集团的重要一员。 很多时候,赵云也感到很无奈,这个年代道家和儒家的影响力确实太大了。 譬如说,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就不得不依托于这两种学派的故事,要不然,自己“写”的《老子化胡经》不可能这么快受到那些光头们的接纳。 按照具体的传承,这位刘洪老兄弟子很多,能够传授衣钵的就是眼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徐岳,而他的徒孙则是史上大大有名的东吴名臣阚泽。 后世说他被孙权封为太子太傅、都乡候,是因为其对儒学的勤奋钻研。 但是,说起来十分可笑,他最出名的著作,是传承师父与师祖的《乾象历注》和《九章算术》,那与儒家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阚泽对圆周率也很有研究,祖冲之对圆周率的精确计算就是借鉴了他的成果。 当然,今天自己和刘洪的相遇,还有对徐岳的尊重,相信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只要赵云还存活着,并且价值与日俱增,相信他们师徒俩与历史上会有不同的结局。 至于那个阚泽,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赵云想着有一天是不是利用赵家的网络对那孩子进行接济,当然,也怕有拔苗助长的可能。 此刻,赵云决定先把徐岳推出来,自己说了那么多刘洪的话已经足够了。 相信讲课的是他的弟子,灵帝知道后也不会怪罪自己。 设若赵云还要继续让刘洪表现,他那同音字的刘家皇帝会怎么想,只有天知道。 反正目前的赵家还很弱小,皇帝那条大腿仍然结实,不能舍弃,且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了这位学子了吗?”赵云等刘洪的情绪稳定下来,马上介绍:“此为元卓先生的弟子,徐岳徐公河。” “正如在战场上,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科学的领域里,今日为师不说,你们清楚元卓兄吗?不会,因为他们都在默默做着具体的事情。” “元卓兄按数术成算创造了乾象历,授于公河。此子潜心钻研晦、朔、弦、望、日月交食等历象端委,进一步完善了乾象历。” “历法的钻研为公河以后从事算学研究打下坚实基础。”” “他搜集先秦以来大量数学资料,撰写出《数术记遗》、《算经要用》等具有历史意义的数学著作。” “《数术记遗》以与刘老先生问答的形式,介绍了14种计算方法:未满百言,而骨削质奥,思纬淹通,依然东京风骨。” “谢谢子龙叔父的夸奖,”徐岳很是欣喜,师父怕出名他本人也不姓刘无所谓:“其实他老人家说的话往往让岳茅塞顿开。” 我这就成了叔父了?赵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先前其师父管自己叫子龙兄还是平辈,一个自己年纪可以叫叔叔的人反过来管自己叫叔父确实难为情。 甲字乙号,顿时成为徐岳的舞台,他本人也不咋怯场。一个对科学笃信的人,在他自己的领域,根本无惧。 “本来,岳之前还有所迟疑,《数术记遗》中第十三种算法定为珠算。”他侃侃而谈:“经叔父提点,岳才下定决心,这种叫法没错,因为我们有算盘。” 他很是恭敬,对赵云再次一揖到底。 毕竟算盘和珠算这种划时代的中华算术工具,要是没有穿越这种离奇的故事发生,至少要延迟六百年产生。 赵云面带微笑,坦然受了这一礼,知道这是数学狂人代表学术界对自己的尊重。 古代的算筹实际上是一根根同样长短和粗细的小棍子,一般长为13--14cm,径粗0.2~0.3cm,多用竹子制成,也有用木头、兽骨、象牙、金属等材料制成的,大约二百七十几枚为一束,放在一个布袋里,系在腰部随身携带。 需要记数和计算的时候,就把它们取出来,放在桌上、炕上或地上都能摆弄。 别看这些都是一根根不起眼的小棍子,在中国数学史上它们却是立有大功的。 而它们的发明,同样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 它最早出现在何时,已经不可查考了,但至迟到春秋战国,算筹的使用已经非常普遍了。 可以说,用算盘来代替算筹,是一种划时代的飞跃,刘洪与徐岳师徒,在赵云拿出这种工具的时候,当时就傻眼了。 他们知道伯喈先生有一位很天才的女婿,一直都没见过,只是听说在诗词上很有天分。自然,在云体和简笔画上的杰出成就也赢得了两人的尊重。 对赵云由衷地佩服,则是成型的算盘和那一套加减乘除的运算方式,就是所谓的珠算口诀。 刘洪的羡慕嫉妒恨是可以想见的,而徐岳则想把赵云拉到算术界的阵容,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师叔,要来算术这边简直都没谁了。 以前老是听说某某人是天才,师徒两人是不相信的,毕竟科学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虚伪。 这下,他们算是完全折服。(。)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赵子龙的短板在哪儿? 鸿都门学的学习气氛和太学比起来,原本相差得太远。 在不少此间的学子们看来,这所学校是皇帝陛下创办的,自己等人相当于是天子门生。 尼玛,皇帝是我们的老大,到了地方上横着走,什么当大官迎娶白富美不要太简单了。 今天,以前那些到过门学的人不由大吃一惊,几乎所有的酒肆就是那些滔滔不绝的学子。 好吧,老子对学习不感兴趣,找个亭子坐坐,说不定能看到不时来游玩的小姐太太们,反正何家的人嚣张气焰被打下去以后这里又游人如织。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进一,五上五,六上一去五进一······” 平时不背书的学子,竟然摇头晃脑地背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再往前走,又是其他的背诵:“一退一还九,二退一还八,三退一还七······” 有完没完?就不相信鸿都门学的人突然爱学习起来了,总能找到清静的地方。 “逢二进一,逢四进二,逢六进三,逢八进四,二一添作五······” 我的妈呀,今天这学校究竟是怎么了?假如要是像他们刚来的那位赵子龙先生新写的诗句倒也罢了,背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终于碰到一个不背诵的士子,却发现他手上拿着一种方形的工具,上面有一些漆得黑中带亮的珠子,在那里拨拉着,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得,还是刚才那些人一伙的,看样子比他们走得更远,这位都已经进入实战了。 曾经的太学,是根本就不会把鸿都门学放在眼里的,一群妄想靠着写字、画画和做诗词的人,今后要抱皇帝大腿去当官的佞臣,有啥值得关注的? 现在不同了,新来的子龙先生拿出来的两板斧,让太学的博士们和学子们都透不过气来。 简笔画那玩意儿大家着实不懂,《老子化胡经》尽管有人想反对,却又不敢得罪道家的人,不然太学承受的压力就太大了。 虽然那边对门学表面上一副看不起的样子,暗地里有不少人随时都在汇报这边的情况。 马上就来了一些懂行的学子,不再是那种吃瓜的包打听。 哟嚯,我的天,这是算术,而且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口诀。 等太学精于此道的博士们和学子们拿到了讲义,再想法设法找到一把算盘,瞬间呆滞。 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人么?每一样都懂,关键是达到了大家都仰望的高度。 “今后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要去惹他。”每一个人心中就是这种概念。 他们想找出算盘和珠算的破绽,首先还得暗中悄悄花钱,请那些听过课的学子学习。 这个年代,对师生观念看得非常重。自己等人找他的学生,间接就成了徒孙,哪有徒孙去找师祖算账的道理?去休去休! 人在烦闷的时候,就想喝点儿酒,古今亦然。 到了酒肆,好嘛,居然有人在说书。 这种新兴的职业,据说是因为赵云写了一本《封神演义》,然后识字的人开始读出来给不识字的人听,想不到人家离去的时候居然还给了钱。 一传十十传百,好些不得志的士子,大多是太学学业有成至今还没有一官半职的人,就慢慢仿效,果然取得了可观的收入。 作为客流量极大的酒肆老板们,如何会放过这块利润?等客人们听书的过程中,会汇集越来越多的人,进来光听说书还不好意思,总得叫上一壶酒几个菜吧。 燕赵风味一直都是酒肆行业的排头兵,他们给说书人专门布置了一个讲台,手上还拿着一块木头,偶尔一拍,啪啪作响。 好多本身脑袋里面有不少故事的人,都想着自己写出来,到时候去印刷出来,又是一笔可观的润笔费呢。 只听见那说书人讲得唾沫横飞:“······王曰:朕因女娲宫进香,偶见其颜艳丽,绝世无双,三宫六院,无当朕意,将如之何?卿有何策,以慰朕怀?” “费仲奏曰: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这有何难。陛下明日传一旨,颁行四路诸侯:每一镇选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忧天下绝色不入王选乎。” “纣王大悦:卿所奏甚合朕意。明日早朝发旨。卿且暂回。随即命驾还宫。毕竟不知此后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一些人本来听说书,是为了找出赵云书中的毛病,然后再来反击他。 可谁知听着听着,觉得故事分外有趣,加之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被吸引进去。 直到听见醒木啪的一声响,才从故事中惊醒过来。 算了吧,这故事连我等听着都这么有趣,以自己等人的文笔,根本就写不出来,还如何去挑毛病? 雒阳贵圈是包容的,又是挑剔的,他们总是以高人一等的眼光,看着形形色色进入京城的人。 生在皇城根儿下,各种勋贵的子孙多如牛毛,就是袁家、杨家这种门阀家族,都不咋放在眼里。 赵云的出现,犹如一条鲶鱼,在这潭有些死气沉沉的水里肆无忌惮的搅动起来。 贵圈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他们才不会觉得一个乡下来的小子有啥值得自己等人需要去有意针对的地方。 当然,这批人不管是对经学的研究还是对其他君子六艺的研习,是太学的优秀学子都难以企及的。 尽管他们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却是不折不扣的一群死读书读死书的儒生。 此刻,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遥想当年,刘洪想改革四分历的愿望,就是在灵帝的授意下,被这群人批得体无完肤。 尽管四分历没有改革成,他们对刘元卓本人的学识,还是打心眼里敬重的。 现在遇到一个连刘洪都决口称赞的人,这些人也好奇地研究了赵云一切的一切,竟然找不到可以攻击的地方。 攻击《师说》?《游子吟》?简笔画?《老子化胡经》?算盘?珠算口诀? 我的天,这赵子龙身上浑然没有任何破绽! 究竟有没有短板?(。)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盘散沙的道家 赵云所著《老子化胡经》冲击最大的是谁?自然是本地教派道家和儒家。 之所以称为道家而不是道教,是因为这是一个各自为政的道士们的统称,没有形成统一的教派。 儒道互补是中国传统文人心态的基本特征,儒家主张建功立业、留名青史。标点符号没有产生的时候,往往古人的一篇文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注解。 就是在标点符号已经被皇家采纳推广的今天,不少大儒们自恃对经典的理解是正确的,还是对古籍有不同的理解,加标点自然也不同。 《老子化胡经》的出现,对儒家尽管有影响,却不是最大的。况且身后站着荀慈明、蔡伯喈两位大神,又出现了杨伯献这样的超神。 不然的话,赵云一出又一出,早就引起儒家的反感,群起而攻之了。 道家人秉承老子“无为而治、亲近自然”的精神,然而,道士们毕竟是凡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何况涉及到教义之争。 汉明帝时代,佛教已有开始传入中国的迹象,五岳诸山道士,由于宗教心理的驱使,奋然群起,欲与佛教一较长短。 当时有南岳道士褚善信,西岳道士刘正念,北岳道士桓文度,东岳道士焦德心,嵩岳道士吕惠通,诸山道士费叔才、祁文信等一千三百一十人。 他们上表奏称与佛教较法之事,见载于佛道论,不欲光头们在中原立足。 惜乎统治者觉得中原的教派一潭死水,道家尽管不联合,却隐然有插手朝政的迹象。下面有争端,才是当政者乐意看到的。 秦、汉以来的方士,到东汉以后,已经渐有道士之称。他们隐居在各地名山大泽,一些出名的还会被朝廷册封,修炼仙道,所谓:“列仙之儒,居山泽间,其形甚癯。” 此时没有正式建立成为一大宗教,却因受到外来宗教的刺激,已隐然生起抗拒的运动。 到汉末桓帝、灵帝时代,有沛国人张道陵,初名陵。 其本是太学诸生,博通五经。及其晚年,忽然感叹读书无益于年命之事,遂学长生之道,自称得黄帝九鼎丹法。 因无资财合药,闻蜀人纯厚,易于教化,与弟子入蜀,居鹄鸣山中,著作道书二十四篇。 陈寿在《三国志?张鲁传》中,称其为“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学者,出五斗米,故世称米贼。”后世又称其为“五斗米道”。 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鲁复行之。 到了张鲁行道的时期,已经据有东川,掌握实际的地方行政权,设官置吏,皆以鬼神之道命名,俨然为一路诸侯,而执掌********的实权。 东川对于巴蜀政局,有举足轻重之势,实为中国历史上施行地方宗教政治的第一人。 徐州琅邪国于吉,宫崇诣阙上师。吉先寓居东方,往来吴会,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吴会人多事之。 于吉家祖上就是搞道术的,看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他们家的道术应该属于画符施水这一民间流派,不同于生炉炼丹的官方流派。 他家不光专业精熟,而且慈悲为怀,不杀生命,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专业技术已经很发达,“精苦有逾于昔人”。 于吉专业技术精熟的标志就是那本《太平清领书》,就是所谓的《太平要术》或者称为《太平经》。 如前文所述,这本书是汉顺帝时期由他的徒弟宫崇送到皇宫的,此书装订典雅,所谓“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 最奇妙的是书的来历,是于吉在“曲阳泉水上所得”,而且是一本“神书”。 这明显是夸大之词,别说东汉末年纸张还没有普及,这书是写在布帛上的,就算是写在纸上的,放在水面上也早湿成一团了。 上次鄱阳湖边和赵云的相遇,他早就知道此子日后必然成大器,不想现在就写出了《老子化胡经》来和道家掰手腕。 左慈也是东汉末年道家的一个大牛。 他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少居天柱山,研习炼丹之术。 《后汉书》说他少有神道。葛洪《抱朴子?金丹篇》载,左慈是葛玄之师。 传其《太清丹经》三卷,及《九鼎丹经》、《金液丹经》各一卷。 曹植《辩道论》中说他擅长房中术。据有关史料记载,经过六七十年的修炼,是死后成仙的。葛洪《神仙传》也说他能够役使鬼神,会变化、辟谷。 不过在赵云的眼里,就是一个会武功的道士,貌似精神力比较强大。 要说左慈和于吉谁厉害,出家人又不会像武者一样,一言不和拔刀相向。 于吉的《太平要术》跟左慈的《遁甲天书》比起来,遁甲天书更好看一些。但是,并不意味着更厉害。 举个例子,于吉跟左慈同样可以做到呼风唤雨,但于吉凭的是真实道行,而且于吉一生救人无数,根行要比左慈好的多。 但左慈玩的一定比于吉漂亮的多,因为遁甲天书不存在救人的问题,它本身只不过是幻术的大综合。 而幻术,在道行里来说是最不入流的东西。幻术不凭借道行而是凭借符印,这直接导致了幻术实际威力的薄弱。 拿例子出来,于吉轻松搞死孙策,而左慈变了半天戏法,只不过让曹操看了热闹而已,真正的杀伤力是没有的。 说到道家,有一个人就不得不提及。他叫魏伯阳,名翱,号云牙子,会稽上虞,出身高门望族,乃会稽魏家的人。 他世袭簪缨,但魏伯阳生性好道,不肯仕宦,闲居养性,时人莫知之。魏伯阳本不是道士,后世道教把他奉为神仙。 其所著的《周易参同契》,五行相类,共三卷,是现存系统阐述炼丹理论的最早著作。 该书思想来源本于黄老与《周易》,并参考古炼丹术及炼丹古书,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 作者由于“恐泄天之符”,故行文多恍惚之辞、类比之喻,文字古奥难懂,不易捉摸。《周易参同契》被后世奉为“万古丹经王”,奠定了道教丹鼎学说的理论基础。 然而此时,他已经去世十年之久。要不然,丧家之犬于吉也不可能从琅琊跑到吴地,道家人的地域观念还是非常强的。 不管是武者还是道士,他们的修炼都需要资源,而全国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不外乎皇宫。 就像灵帝的庶长子刘辩,从小就养在史子眇那里,可以说他这支道家获得的修炼资源就是最多的。 因此尽管这些道人表面上云淡风轻,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暗地里早就注意到汉祚将倾,全国各地蛮人和普通人七一此起彼伏。 当是时,自然都会找各自的代言人,生怕换了一个皇帝,自己的修炼资源都没了。 别的道家人都偶尔出世,来显示下自己的存在,并用医术或者幻术,取得老百姓的认同。 由于《老子化胡经》的出现,道家人坐不住了,引出一位隐居邙山的超级牛人,连张角看到书信后也星夜赶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喆相招,道家聚会 道家之人,认为万事万物,皆有神主宰,信仰神灵。 先民们除认为万物有灵而产生自然崇拜外,还认为人死后灵魂不灭,因而又产生了对鬼神的崇拜。这里面其实还隐含着对神灵的敬畏。 他们信奉老子,把老子当成教主,把老子的《道德经》当成一部经典著作来研读。 在东汉后期,疾病流行,《后汉书?五行志》载安帝、桓帝时就数次大疫,死者无数。 道士们就利用自己所学的医学为老百姓治病,当然病治好了,更刻意夸大自己的功绩,宣布信奉宗教的好处,如果治不好病,当然归结到心不诚。 大体说来,如今的道家中,于吉专门和上层人物打交道,比如孙策手下的将军和文臣,而张角张鲁等人往往在小老百姓上下功夫。 这些人都是道教的代表人物,所以说,道教其实是东汉末年最强悍的宗教。 罗贯中也把诸葛亮当成道教人物来描写,其实孔明本身是亦法亦儒的代表人物。 赵云的老乡张角,偶尔获得了于吉老道的《太平经》,如获至宝,称为太平道创始人。 他早年信奉黄老学说,对在汉代十分流行的谶纬之学也深有研究,对民间医术、巫术也很熟悉,苦于找不到学习的主要经典,没有方向。 得到了《太平经》以后,建宁年间,张角带着两个弟弟,首先在灾情特别严重的冀州一带开始传教活动。 熹平年间,他在大量招收学生、培养弟子、吸收徒众的基础上,创立了太平道。 在常山的时候,这种教派民间影响非常深远。好在赵家应对及时,也费了好大功夫才清理出去,不然日后战火燃烧在那片土地上,赵家多年的成果就会破坏掉。 太平道为道教的早期教派之一,以推翻腐朽没落的东汉王朝、建立太平社会为己任。 其主要特征是以《太平经》为主要经典,以“中黄太一”为其奉祀之至尊天神。 他们的纲领、目标、教义、称号、教区组织、口号、宗教仪式、活动内容、传教方式等,皆据《太平经》而来。 张角根据《太平经》“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自称大贤良师,为太平道的总首领。 他的两个弟弟张梁、张宝则自称大医,亦为太平道的首领之一。凡太平道成员及其信徒,若犯有过失,只要跪拜在首领面前,承认错误,保证不再犯,便给以宽恕。 张角常持九节杖,在民间传统医术的基础上,加以符水、咒语,为人治病。 他们以此为掩护,广泛宣传《太平经》中关于反对剥削、敛财,主张平等互爱的学说、观点,深得穷苦大众的拥护。 张角又派出弟子八人,到四面八方去宣传教义。发展徒众,“以善道教化天下”。 十余年间,太平道势力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徒众达数十万人。主要是穷苦农民,也有城镇手工业者、个别官吏、甚至宦官。 张角在此基础上,又按《太平经》中“顺五行”的思维方法,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选定于甲子年甲子日、即灵帝中平元年三月五日举行大起义。 他还提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响亮口号。 欲说明按照万物兴衰、按照朝代演变的规律,汉王朝,苍天,大数已尽,作为土德,土色黄,作为黄天的代表,太平道应当取代汉王朝。 此刻,张角接到了超级牛人的书信,星夜赶了过来。 毕竟黄巾道在常山国的失败,消息稍微灵通的人都知道,可能唯一不清楚的人,就是端坐在龙椅上那哥们儿。 张角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能踩一下赵云进而把赵家打压下去,何乐而不为? 当然,于吉早就知道了名义上的徒弟是做的啥事情,却不敢出头,因为等他晓得的时候,黄巾道如火如荼,欲罢不能。 相传老子曾在邙山炼丹,山上有上清宫以奉祀老子。附近还有道教寺观下清宫等古建筑。 这个时期,一年四季,上邙山游览者络绎不绝。 邙山古时候原名太白原,又名北芒,横卧于雒阳北侧,为崤山支脉。 东西绵亘190余公里,海拔250米左右。邙山是帝王理想中的埋骨处所。 树木森列,苍翠如云。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繁星。 “邙山晚眺”,与“龙门山色、马寺钟声、天津晓月、洛蒲秋风、铜驼暮雨、金谷春晴、邙山晚眺、平泉朝游”一起,被称为“雒阳八大景”。 上清宫,俨然老子后人的私产,他的后裔才是道教最大的boss,就连张道陵也曾经在这里学道,自觉有成才会跑到东川。 儒家的创始人孔丘,他的后裔所在地建的孔庙,就是历代帝王都得捧着。 李家的人,秉承老子一贯清静无为的性格,从来不在外间行走。 你要说为何当初的何莲如今的何皇后凭啥要找史子眇养育自己的亲生骨肉?无他,因为史道人背后就是李家人,是上清宫主李喆的徒弟。 没错,召集人就是李喆。李家人尽管从来不出山,涉及到教派的传承,非同小可。 最主要的是,史子眇发现了赵云的企图,准备用佛教来对付道教,星夜回山报信。 汉明帝时期,佛教与道家已经对决过一次,李家人暗中一封书信,全国名川大泽来了一千三百多道士,让皇室都吓了一大跳。 打那以后,李家人也警醒,觉得皇室尽管需要道家,更多的时候,是想延年益寿或者房中术上面。 至于统治老百姓,还是佛教那一套修炼来生对皇室更有用。再说你道士多了,刘宏估计就要警惕。 现时不同往日,党锢之祸,杀的士人不在少数。要是道家的人敢于成群结队聚集,相信灵帝派兵杀几个道士也不是啥难事。 夏日炎炎,北邙山上显得十分凉爽,李喆找的人陆陆续续来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佛教耶?耶? 房间里的气氛相当凝重,不可否认,戏志才和贾诩才智高绝,这形式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那可是道家,天下的庞然大物。 童渊无动于衷,这位老人,老而弥坚,从不怕任何挑战。 “主公,非去不可么?”还是戏志才打断了沉默:“道家的人,据我所知,可不是啥善男信女,到时候动起手来” “是啊,”贾诩眉头一展:“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能趁此机会,取得道家的认同,那就是天大的幸事,过程不得不商榷一下。” 戏志才诧异地看了一眼,在记忆中这哥们儿尽管接触次数不多,根本就不是一个激进的人,咋突然这么冒失了?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有可能会动手。 不管是道家还是佛教,一个个表面上云淡风轻,佛教有金刚怒目,道家则讲除魔卫道。 中国和西方都是这样,只不过西方的教派有统一的教廷,凡是和他们没有共同信仰的人那就一定是魔,绝不手软。 “如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的。”赵云嘴角一翘:“你们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当初要写《老子化胡经》就想过会遭到道家的抵制,我赵子龙啥时候退却过。” “再说,史侯目前有史子眇的支持,设若协儿日后没有教派做后盾,举步维艰!” “安全呢?”戏志才神情惶急:“主公,千万不可妄闯,上清宫不啻于龙潭虎穴。” “有老夫在!”童渊**地丢了一句话,马上又闭上了嘴巴,好像啥都和他没关系。 贾诩和戏志才对望一眼,这一刻他们的心思是一致的,不由默默苦笑不已。 赵云冲两人点点头,又做了个请的姿势,童渊老爷子一点都不客气,刹那间消失门外。 北邙山的上清宫,并没有在山顶,而是在山腰往上一些的位置,周围林木苍翠。 尽管在山脚游人如织,这边一般人是不允许上来的,不说有好多皇陵在,就是道家传说中老子留下的上清宫就不得擅闯。 道家的聚会,张角径直一个人上山,把黄巾道的人,包括他的两个弟弟都留在山脚。 如今的黄巾,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就是在京都雒阳附近,都有自己的产业。 一条石阶路隐在树木间,据说共有九百九十九级,道家和儒家一样,讲求做人留一线,就是日常的规矩和建筑也是这样。 山腰的两边,就是巍峨堂皇的刘家天子墓群,自然有兵丁守候。不过,他们见惯了从山路上拾级而上的道士,张角上去视而不见。 只有两个年轻的道士闪出来,手里各拿着一柄长剑,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动手的架势,看见李喆的书信,恭敬地打个稽首,放他上去。 张角想不到自己是最早到的,哪怕是第一次来,却也不敢东张西望,黄巾道的魁首,到了这里啥都不是。 “师傅!”听到有脚步声响,他转过身,嘴巴里艰难地叫出来。 于吉鼻子里一哼,没有说话。 当年他把《太平要术》整理出来,时逢张角前来拜访,自然也想传播出去。 在于吉看来,自己这一派的经典,需要更多的人知晓,到时候就连崂山等地的道家都要对自己刮目相看。 毕竟身在齐鲁之地,对方是庞然大物,而自己就是偶尔替老百姓看看病落下一个好名声。 这对师徒并没有尴尬太久,李家的召唤,说是辰时,你绝对不能巳时到,不然后果自负。 上清宫门前有一大片空地,看上去两三亩大小,应该是平时众道士早课的地方。 此刻,地上放了十多个蒲团,一个个平时世人眼中的高人,默不作声,也不甘人后,纷纷抢占蒲团。 好在小道士们摆好的蒲团,不多不少,与会的人都有,却也没有空闲的。 “师傅,时间到了。”史子眇在雒阳也算是一个大人物,就是皇子都要放在他那里寄养,这时候看上去就是一个学生。 “噢!”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上清宫正门下方的蒲团上稳稳打坐,似乎他一直在那里。 道家之人,一般都有修习导引术。他们很笃定,刚才那地方空空如也。 李家的人好可怕,难怪天下道家平日里不管有多大牌,到了这里就规规矩矩。 李喆的年龄从面貌上看不出来,道家之人,往往鹤发童颜。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显得道家人的神秘,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诸位道友,此次大会师傅让贫道主持。”史子眇打了个稽首,单刀直入:“赵家小儿凭空杜撰一部《老子化胡经》,佛教的人拟欲大肆传播。” “想我道家,从老君立教至今,啥时候化胡为佛?此风不可长!” 史子眇不仅道法高深,武功也是修炼到家,年纪轻轻就有一流高手的水平。 当然,年纪和普通人比起来,都快是老头子了,在一群老道士之间,显然就是年轻人。 “史道友是否危言耸听?”戚雨冷哼一声。 说起来,两人同在雒阳,只不过一个在郊外,一个在城里。 这位戚雨可不像他师兄左慈一样,天天弄啥奇门遁甲,他得到一些魏伯阳的典籍,时不时炼丹,没钱了就去给达官贵人看看病。 既然在京城这边讨生活,双方难免有些龌龊,哪怕对方是李喆的徒弟又如何? “戚道友稍安勿躁,”始终闭着眼睛的李喆缓缓睁开:“佛教传入我中原时,道家群起而攻之,今日不同往日,风雨欲来,大家自当合力。” 原来一直在偷偷观察的张角吓了一大跳,他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双眼睛,里面仿佛有日月星辰,难不成此老也到先天的地步了吗? 戚雨不是莽撞之人,打了个稽首,不再言语,只是给众道士展现了他强硬的一面。 “李道友此言甚是!”毕竟张道陵曾经也是在北邙山修炼的,张鲁是他的孙子,双方也有一份香火之情,他立刻接口:“我等必须要把这等妖魔行为制止。” “然则以何为目标?”左慈要为自己的师弟站台,反问道:“佛教耶?赵云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张角把议题带沟里了 “赵云小儿,端的不是人子!”张角毫不犹豫站了出来:“一到雒阳,就妖言惑众。正是有了他,才有《老子化胡经》!” 其他的道士并没有看他,而是迅速看了于吉一眼。 尽管两人年岁相仿,却有师徒之实,《太平要术》正是他整理出来的。 此刻当师傅的没有说话,当徒弟的跳了出来,什么鬼? 于吉有苦自己知,当年也怪自己,想装作高深,说了个什么“吾名南华老仙”。 那个年代的张角阅历不深,信以为真,后来才发现不过是和自己一样修炼的道士,只不过家学渊源,家里面有不少道藏典籍。 说实话,从当年他得到《太平要术》至今,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不想是他这种场合下。 而如今的张角羽翼丰满,对《太平要术》的原作者,也没有多大的恭敬。 叫你一声师傅,你还要理不理的,真还把自己当盘菜了。 张角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的黄巾道都已经在雒阳传播,正是有了史子眇这个地头蛇,才能在京城扎下根来,京畿之地,万万不可丢。 “哦?”恒山秋道人对他和赵家的纠葛一清二楚,真定离着恒山并不远,他颇为玩味地说道:“看来张道友早就有应对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张角欲哭无泪,自己哪有啥应对,不过是站出来力挺史子眇而已。 看到他那讷讷无语的样子,于吉心里有气,不由自主哼了一声,算是把自己的脸也给丢了,他也不想接过话头,免得引火上身。 在座之人,谁都不会是傻子。明眼人都知道,史子眇不管对刘辩有没有扶持的意思,都由不得他了,因为赵云要做刘协师傅的事情早就传了出去。 涉及到皇家,涉及到改朝换代,都是人精,在座几个还想打退堂鼓,不欲淌这浑水。 “要不李道友出面,就说根据典籍记载,老君西出函谷,早就到了天上。”张鲁硬着头皮说:“如此一来,《老子化胡经》不攻自破。” 有张道陵的香火情,他支持李家这一系是必然的。不过今日之后,这情分也就还完了。 李喆的眼睛,不知何时又闭合了,端坐在那里,犹如木雕。 老子的思想核心,就是清静无为,每一任上清宫主上任前,都会对着老子的画像起誓,终其一生,不得下山,不得参与凡俗之事。 不然,历朝历代,可曾见过任何一个李家人行走在红尘中? “人家赵云也没说老君的坏话,”嵩山宋道人不以为然:“《封神演义》中说得很清楚,老君就是清静无为,手下只有一个弟子。” 作为都是在雒阳这一片的道家,他对史子眇也没啥好感,天天到皇宫里去,邀宠献媚。 我们道家的宗旨,你都丢到九霄云外,修的何道? 史子眇心里发苦,想不到从来没有恩怨的嵩山也对自己发难,他缓缓摇头:“宋道友差矣,《封神演义》不过是无中生有的。” “史道友的意思,我们道家的所有典籍都是与生俱来的?”华山公孙道人有些鄙夷。 自从东汉定都雒阳,华山在道家的地位骤然下降,不复有秦朝和西汉时期的昌盛。 遥想当年光武帝刘秀要定都的时候,未尝没有上清宫的人出面作梗,不然好端端的长安是都城,为何会跑到雒阳来? 一时间,场面上的气氛十分诡异,就连一直不言不动的李喆都把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本来准备团结道家的人,再来一次对佛教的打击,为何会变成这种局面。 所有的道家典籍,大家都说是这样神仙那样神仙所赐,真实情况如何,彼此都心知肚明,拿到大庭广众下来讲就不太好了。 “其实,我蛮欣赏赵子龙的。”公孙道人见对方默然不语,再次开口道:“既然你们想要针对赵云,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恒山秋道人本来只是想讽刺下张角的,发现还有几人也和自己保持着相似的心思。 要说谁对赵云最熟悉,自然也只有他了。 从真定到恒山,其实不过是翻过太行山就到。况且那里还是古恒山呢,哪怕双方没有交情,好像也有了些亲切感。 “那史道友就要做好准备了,”秋道人嘴角一抽,不无揶揄道:“赵云擅长的有诗词、字,没到雒阳据说就写了一首诗。” “要不你写一本小说也行,《封神演义》你说是假的,那就写一部真的出来驳斥好了。”宋道人戏谑道:“你认为《老子化胡经》不正确,那你准备写何经书驳斥?” 目前,史子眇一方,只有他自己才有别样心思,当然张角也想报仇,张鲁只是适逢其会,为支持而支持。 道家的人,本来始终都主张清静无为,自从明帝时期一千三百多道士想要把光头们赶出去,他们不想所谓的野狐禅跑到中原传教。 后来,皇室的人袒护,雒阳的高官们也不出手,自然就是默许佛教的存在。 打那以后,原本还有些团结的道家,逐渐就成了一盘散沙。 要不然,为何众人连李家的人面子都不给,他们认为李家是李家,史子眇是史子眇,不能混为一谈。 李喆一封书信相招,大家没有任何一个人迟到,按时赴约,算是给了你们李家面子。 史子眇那些小伎俩,谁看不出来?道家的人是清静无为,却也不会是傻子,被人当枪使,攻击赵云,他又不是佛教的人。 设若刚开始就定下基调,大家直奔主题,或利用关系,或直接辩论,赶跑佛教就行。 尽管佛教在中原传了一百多年,由于道家的抵制,始终都在雒阳周围打转。 现在的皇帝并没有当年明帝那样的决断,驱赶佛教不要太简单了。 既然你们把目标给定偏了,对不起,我们不上当。 你史子眇一个道人,难道还想去当帝师啊,做梦吧你。 张鲁最清醒,他和赵云没有仇怨,马上就明白症结在哪里。 他还是想尽最后的努力:“诸位道友,写书和经书的人是赵云,现在佛教的人越发猖狂,就不能找一个两全之策,既可以打击赵云,又可以赶走佛教?” 李喆算是把李家人的传统发挥到极致,他没有再开口,等最后才会出来说话。 当然,一旦他说话,就必须做到公平公正,否则别的道家买不买账就是两说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雒阳的吃瓜观众不要太多 “赵云和道家干起来了!”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儿,一方是一个人,另一方则是庞然大物,看上去很不对等啊。 等等,你说赵云和道家干起来了?扯淡,一个是鸿都门学的新晋博士,据说现在去听他的课需要提前报名的,另一个是教派,大汉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教。 再说赵先生入城的时候,太学不是有不少居心叵测的学子想要让他出丑么?毕竟那时他还没走马上任,学子们去身份合适。 现如今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博士,学子们哪怕再不认同,存在着尊卑的差异。 就像一个小地方的县令或者县长,和大地方的刀笔吏,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至于太学的那些博士们,一个个老朽,好意思去欺负人家小年轻嘛。 因此,太学和赵云之间纵然有龌龊,也干不起来,咋又和道家扯上关系了? 啥,赵先生写了一本《封神演义》?那是啥玩意儿?西周建国时期的故事啊,还有神仙妖魔鬼怪?这样的故事书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有这么厉害?他还说有可能是今人无法达到先天的原因,那就更要看一看了。 《老子化胡经》?那是什么东西?让那些和尚看的?于是乎道家要找他的麻烦? 其实,在雒阳城流行的风言风语,都是从世家流出来的。 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明白道家已经在聚会,剑拔弩张,就不知道是对付赵云还是佛教。 当然,少不了那些本身就对赵子龙怀有不满的世家在后面推波助澜,不然,为何坊间流传的,都是道家要对付他的信息? 老百姓是淳朴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判辩的能力,世家传出来的消息也就相信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好像真定赵家在北方把胡狗都打赢,那一时期,世家为了鼓动皇帝继续出兵,确实在北疆战役胜利的时候出了力,不遗余力大肆宣传。 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利益诉求,自然不会再为赵家摇旗呐喊,让不明真相的平头百姓一头雾水,难道真定赵家胜利之后,北征就无疾而终? 看样子好像也不对,毕竟大汉除了极少数的宦官莫名其妙就成了侯爷普通人要想封侯,千难万难,真定侯是如何出来的? 直到赵云到了雒阳,才重新有了赵家的音信,半点儿也没有北疆那边的战报。 不少太学学子乔装打扮,到寻常酒肆,尽管点了最贵的菜,也觉得难以下咽。 当然,他们来的本意就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想知道老百姓对赵云的看法。 结果让太学士子们很失望,居然没有人对赵子龙口诛笔伐,道家的力量多么强大,谁都很清楚。按说赵云得罪了道家,应该是群起而攻之啊,剧本不是这么演的。 其实,就是这些学子们,他们不清楚,自己等人本身就是世家手中的枪而已。 “很奇怪,道家之人,为何不大张旗鼓进雒阳?上一次孝明帝时期,他们要对佛教动手,不几天就聚集了一千三百多人。” “孝明帝到如今,都过去了差不多一百年的时间,真真假假谁说的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佛教光头们,本身就是刘家人给引进来的?我的天,不是引狼入室吗?我大汉的教派,何须番邦胡人来分一杯羹!” “是啊,传说中的方士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到海上去找传说中的仙山,多缥缈的说法,始皇帝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相信了。” “合着你们的意思,当今和他的前任们,觉得道家的力量太大,早就不满意了?” “那是,一个皇帝,他们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谁想头上有一个太上皇?” “很难讲啊。不要说咱大汉,就是前朝大秦时期,秦始皇劳苦功高,权柄一时无两,对道家的人都得供着。” “未尝不是始皇帝想抓住道家的辫子,他们找不到神仙或者仙山的时候,那就会出面铲除了。” “凡事没有绝对,兴许海上真有仙山呢?说不定徐福早就得道成仙,不然为何到如今也没有他的只言片语留下。” “糊涂!横海将军带着船队渡过茫茫大海,到了那个叫邪什么的地方?” “邪马台!” “对对对,就是那里。一个女性,竟然成了他们的女王,传说中不就是徐福的后代么?” “道家也不禁生育,不像和尚们,一个个清心寡欲,斩断尘缘,指不定就是他成仙之前留下的后裔,把道统传了下来。” “啥道统啊,要是真厉害,张横海不过是一个武力值不高的武者,带着一些家丁部曲什么的,就能把邪马台打得溃不成军。” 议论的众人不再说话,他们突然想到,赵家最厉害的,并不是文才什么的,而是超绝的武功,连胡人都望风而逃,打下了不止一个郡的土地。 横海将军张郃,貌似以前还是赵家的部曲,连他们家的部曲都这么厉害,主家更是把胡人都打得抱头鼠蹿,得有多厉害。 他们心里很是彷徨,设若赵子龙知道是他们在后面使劲,赵家人会不会找人直接把大家给做了,也不是不可能。 上次在京城,赵云不是差点儿被人给刺杀成功了么?虽然不知道是哪家做的,相信赵家的武力值更高,要不然也不会没有人受伤。 一报还一报,指不定惹到了赵家,那边是山野之人,才不会把大汉律放在眼里。 再说,杀人之后,飘然远遁,你去找谁? 到了最后,大家不得不说一句:“别去管,不管是道家、佛教还是赵家,都不是好惹的。” “是啊,要是他们认起真来,我们在座的哪一家都不能和他们抗衡。” 得,死道友不死贫道,不管是大范围还是小范围的聚会,顿时作鸟兽散。 谁也不想成为三家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宁愿当个吃瓜的观众,也不想淌这浑水。 和赵云休戚相关的人感觉就不一样了,赵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专程到那边去,就算帮不上啥忙,问一问也是好的。 结果,三位夫人对他的行踪都讳莫深入。 叔叔赵温的脸色,一直都阴沉着,想来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忠自打赵云说了自己是刘协的师傅以后,就开始深居简出,比以往更加谨慎。 道家和皇室的关系,别人不清楚,难道他也不明白?往往任何一代皇帝的更替,背后都离不开他们的影子。 自己这本家侄子,你要安分守己当一个皇子的师傅也未尝不可,大不了新皇要是刘辩上位以后,辞官回真定,天高皇帝远,谁敢把他怎么样? “师傅,我们出发吧!”赵云和童渊找了个寻常的酒肆,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道家究竟是要针对自己还是佛教。 可以说,凭借道家一千多年的积累,同时对两家开战,真还没啥难度。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很快上马,出了雒阳城。(。)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孙坚孙文台 残阳如血,西羌的天空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有几个汉军士卒正在收敛袍泽,忍不住呕吐起来。 张温前来讨贼,他可不认为自己一个文人能统帅北方的武者,只好竭力在南方的将领中挑选,无巧不巧,就落到了孙坚头上。 没办法,荆州尽管是张家的桑梓之地,随着不少家族和张家关系剑拔弩张,他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只好去扬州招收。 孙氏世代在吴地作官。他们家在富春,祖坟位于城东。 据说孙坚出生前,孙氏祖坟数有光怪。五色云气,上连于天,蔓延数里远近。附近的人都去观望。 乡老们都说:“这不是一般景象,孙家恐怕要强盛起来了。” 孙坚的母亲怀着孙坚时,曾梦见肠子从腹中拖出,环绕吴地阊门。醒来后很害怕,对邻居的老太太诉说。老太太说:“说不定还是吉兆呢!” 等到他出生,果然容貌不凡。 孙坚年少时为县吏,性阔达,好奇节。他十七岁那年,随其父一起乘船去钱塘,途中,正碰上海盗胡玉等人抢掠商人财物,在岸上分赃。 商旅行人,一见此情此景,都吓得止步不前,过往船只,也不敢向前行驶。 孙坚见状,对父亲说:“这些强盗可以捉拿住,请让我去干。” 他的父亲孙钟说:“这种事不是你能干得了的。” 孙坚提刀,大步奔向岸边,一面走,一面用手向东向西指挥着,好像正分派部署人众对海盗进行包抄围捕似的。 海盗们远远望见这情形,错认为官兵来缉捕他们,惊慌失措,扔掉财货,四散奔逃。孙坚不肯罢休,追杀一海盗而回,其父亲大惊。 孙坚却因此声名大振,郡府里召他代理校尉之职。 时会稽郡人许昌在句章兴兵作乱,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一起四处煽动诸县,聚集起同伙数以万计。 孙坚以郡司马的身份召募精良勇敢的壮士千余人。会同州郡官兵,协力讨伐,击溃了这股势力。这一年,正是熹平元年。 刺史臧旻向朝廷呈报了孙坚的功劳,于是,他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数年后,又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孙坚历任三县县丞,所到之处,甚有声望,官吏百姓也亲近顺服。同他往来的人,常常达到数百,其中,要数祖茂和黄盖最为出名。 这里有乡里耆旧名人,也有任侠好事的少年。孙坚对他们,像对待子弟亲友一样。接待抚养,尽心尽力。 当年,臧旻和夏育、田晏等人,奉灵帝之命,北伐鲜卑,因后勤等各种因素,导致失败。 尽管三人作为刘宏和宦官集团政策失误的牺牲品,但他们的战斗力却还是被世家门阀记住,孙坚这个臧旻提拔起来的人,自然而然就进入到大家的视线。 来到西羌半年多了,冬天的时候,由于他带的部曲来自家乡,很不适应北方的天气,几乎都没有出战。 好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对西羌人也不再像冬天那样束手无策。 可恨的是,在一般的战事上,张温对董卓言听计从,主张对羌人采取怀柔政策。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了解,孙坚很是明白,对这群没有教化好的夷狄,光是感化是永远不够的,还必须要有战争的洗礼,把他们打痛了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然则,他的意见并没有被张温采纳,束之高阁,对羌人的一些武力行动视而不见。 依着孙坚的暴脾气,如何能忍受?才刚见羌人部族大肆杀死汉民,一怒之下,领着祖茂、黄盖,哪怕身边只有两三百部曲,硬是杀败了三四千人的羌族部落。 大家对张温很失望,此次行动,没有必要报告上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目前在凉州不是靠山的靠山也没影儿了。 “主公,何事欣喜?”黄盖心细,马上就看到了自家主公脸上的喜意。 孙家尽管在富春县,离着中原好远的距离,不过孙坚看着鲁莽,中途还是做了不少手脚。 既然赵家可以做生意,孙家为何不可?赵家是原赵国的后裔,我孙家则是孙武子的后人。 一来二去,孙氏在雒阳一带的商铺竟然赚钱了,虽然和赵家动辄上万钱的大生意不一样,还是走上了一条成功之路。 不仅如此,孙氏的商铺还起着眼线的作用,时不时筛选一些重要的消息,火速发到凉州。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孙家在雒阳的负责人就是他的亲弟弟孙静。 “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你们两人是某的生死兄弟。”孙坚本人就是一个豪爽的人,他也确实把两人当作兄弟来处。 祖茂的性子急,抢先把帛书拿到手,不禁眉头微皱,上面写的都是有关赵云的信息,与自家有啥关系? 黄盖不一样,能在原本的轨迹中,提出火烧曹营的人物,必然就是一个智将。 再说,他也明白自家主公所走的路,始终都在模仿赵家。 他看得很仔细,包括赵云从进入雒阳受阻、夜晚遭到刺杀,而后进入门学的种种,最后提到了刚刚写出来的《封神演义》和《老子化胡经》。 就算他的智力还可以,却也不咋明白,这些东西和自己等人的关系有多大。 “主公,”黄盖把帛书还回去,语重心长地说:“赵家人对胡人处理的方式,总起来讲,除了把他们杀怕以外,却也要采取招降的措施。” 旁边的祖茂不以为然,适才的厮杀让他都有些脱力,却对羌人的战斗力有了个直观印象。 在他看来,这些夷人都是打顺风仗的好手,一遇到挫折,或许能坚持一会儿。 只要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战场的胜利就在眼前。招降这样一群软蛋有毛用啊。 “恩!”孙坚不知道祖茂的想法,赞同地点点头:“我们以三百破四千,死了这么多兄弟,也是值得的。” 他非常累,休息了这么久稍微缓解,长身而起:“现在想来,我们就有了招降的资格。” 孙坚认为,董卓之所以拿着羌人的虎皮来和张温讨价还价,不过是因为打小就生长在这块土地上。 真要说他董某人或者是他的家族和羌人之间有啥密不可分的关系,那还是两说。 这些羌人眼看自己不买那胖子的账,总要做个取舍,说不定今后收取的部落多了,还可以和董卓抗衡。 至于张温,要多远滚多远。 自然,孙坚的眼光和两位部将相比要长远得多,他明白弟弟挑选出来的信息的作用。 心目中,他惊叹于赵云的魄力,自忖写不出这些东西来。就不清楚道家人会作何反应,赵家麒麟儿又如何应对。(。)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雒阳郊外,雒水之滨 天气有些阴沉,夏天的雒阳不像真定挨着海不远,可也不算湿润,旁边就是雒水。 这鬼天气,哪怕坐在树荫下,一会儿身上就湿漉漉黏黏糊糊的,异常难受。 雒阳郊外离着北邙山不远处的庄园里,黑衣人坐在那里差不多四个时辰了,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片又一片竹木简。 尽管赵家改革了印刷术和纸张,此前很多的典籍,特别是大世家的孤本,人家压根儿就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因此,竹木简的数量还是蛮多的。 他刚开始的时候看得很慢,几乎是在每一块简上停留的时间都超过半柱香。 渐渐的,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午饭送过来老半天了,他一箸都没有动过,眼睛一直都没挪开过有些字迹都很模糊的简上。 一阵风吹来,老树上掉下一条虫子,刚一落在上面,翻了个身继续爬行,就是一条普通的毛毛虫,还没褪去出生时的草绿色。 他手指轻轻一弹,抬起头叹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食盒。 下人们都晓得他不吃热的,就是冬天也喜欢让饭菜凉一凉再吃。 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差不多在北疆那阵吧,一到胡人的地盘上,带着胡饼,有时候一天吃一顿都是常事,没水下咽的日子一般人从来没有体会过。 以往他不怎么出屋,即便现在院子里,脸上还是有些苍白。 对赵云刺杀的失败,让他只是稍微颓废了一阵,又开始重新振作起来,毕竟他的年龄和童渊相比,就是一大优势。 拳怕少壮,自己没到巅峰,童老儿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今后双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那么下一次的相遇,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活!对于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黑衣人从不手软。 好在北疆的时候,他本身就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普通的士卒就是对面相撞也不知道他的名声。 与史子眇的合作,和传说中差不多,道门根本就看不起他这个武者,盖因在道家,几乎所有的道士都会一两手导引术。 好在后来他亲自出手,史道人觉得自己差了太远,勉强答应过段时间就让自己去教授辩皇子,应该是史侯的武功。 对童渊,他真还不怎么怕,主要是顾忌赵家有先天强者,面前这一大堆竹木简,就是他找人四面八方收罗回来的关于先天的东西。 对于那个境界,他没奢望达到,只是想着怎么去克制。毕竟先天的威胁太大,现在流传下来的东西太少,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的恐惧与生俱来。 可惜里面好多东西,都是神神叨叨的,看上去就在吹牛。 先天强者到了今天,基本上就是一个传说,而赵家竟然还存在,不仅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家族,真要把赵云给杀了,对方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家族就灭掉了。 对于那种超卓的人物来说,杀好几百上千人,和杀鸡又有什么区别?皇权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惹毛了连皇帝也杀掉都有可能。 其实不管是童渊还是赵云,他们都想错了,此人并不想去刺杀成功,而是要把一潭池水搅浑,到时候看赵家去找谁报仇。 说实话,赵家得罪的人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现在的真定赵家在武者的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蚁多咬死象,先天强者又如何?惹恼了天下的武者,到时候群起而攻之,赵家就只有灭亡一途,除了先天其他人估计都不会留下。 遗憾的是,童渊尽管离开北军那么久了,此时仍然有不少部下在明里暗中帮助他,让自己杀伤赵云的计划功亏一篑。 相信自己只要重创而不是杀死赵云,赵家的人一定都要疯了,精心培养出来的领军人物受损,可能只有先天强者按兵不动,其他人都会赤膊上阵吧。 “你进来。”他放下筷子,目无表情地对着院门说道。 一个素衣青年推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他探出头四下看了看,赶紧关上。 “师父!”年轻人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徒儿办事不力,把赵云师徒给追丢了。” “恩?”黑衣人本来还在咀嚼,马上停下了动作,眼睛里的寒意像要杀人一般:“要你有什么用?两个大活人你们都看不住!” “请师父恕罪,本来我们远远地跟着。那童老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往我们的方向一看,所有人好像掉进了冰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寻找时,两人全都失去了踪影。” “饭桶!”黑衣人勃然大怒,差点儿拿起筷子就把青年的眼睛刺瞎,筷子头在眼睛面前不停颤动。 “跟丢了就算了,”他踟蹰了片刻放下筷子:“兔儿满山跑晚上归旋窝,你们就守在他家附近,总有要回来的时候,下去吧。” 年轻人出了院门,才发现背上全是湿的,不是因为湿闷的天气,而是由于害怕。 尽管这些从小被他收养的人,名义上叫做师徒,实际上连下人都不如。 曾经那些管他叫师父的人,光是青年见过直接被杀死的就有好几个。 要是一下子杀死还好一点,有些差不多就是凌迟处死,关在地牢里面,外面听不到声音。 那时的自己年龄幼小,每天到地牢送饭,听见一个师兄足足哀嚎了两天三夜才没了声息。 今天没杀自己,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杀了他就无人可用。 雒水河边,钓鱼的人不少,他们都不是渔民。 真正的渔民,撑起小船,在河里用渔网捕鱼。 本来历史上就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说法,《封神演义》的出现,更是把这件事情给坐实,一大票士子们都在仿效姜子牙的做法。 当然,他们知道自己等不到皇帝或者皇子,时代不一样,那些人出门一般都是前呼后拥的,普通人哪有机会近身?压根儿就不可能出现文王遇见姜尚的情况。 然则在雒水河边钓鱼的达官贵人确实不少,一个个从旁边跟随的护卫就可以看出,肯定都是身居要职。 或许有人说,只有休沐的日子才有官员们出来,其实有好多闲散官员,他们只有个品级,等待着机会上位。 一旦时来运转,说不准会一飞冲天。 遇不到皇帝,能见到一个未来的大员,对于士子们来说,也是一条出路,这种例子不要太多,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与恒心。 一般的钓者都是须发皆白,唯有一个中年人,看上去显得很是突兀。 他是最近才喜欢上这游戏的,因为三叔说过:“本初,你还是太急躁了。设若要做大事,必须做到心平气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没错,他就是袁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垂钓袁绍心不宁 只有亲历过北疆的战事,才知道那些胡人究竟有多猛。 身后的颜良和文丑,袁绍带着他们在京城不敢说没有敌手,至少目前自己圈内的人,他们的部曲在两人手下,根本就走不了几个回合。 如此的猛人,遇到胡人,也束手无策,你就是挥刀去杀,胡人们根本就悍不畏死,你又能杀死多少人?一百人还是两百人? 毕竟都不是死人,每个人哪怕抵挡不住,一两回合还是能撑住的。 根据一切情况显示,颜良文丑今后就是绝世武将的行列,连他们在胡人身上都讨不到便宜,赵家人打鲜卑人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见赵孟麾下的精兵士卒和自己统帅的,简直有天壤之别。 人家成为真定侯以后,十分乖觉,连雒阳都不来,打定主意当一个闲散的侯爷,皇帝也没办法,而且刘宏要给出去的位子有限,那都是要卖钱的。 如果赵家举家都在京城,相信以袁家的底蕴,不几年赵家就会被打压成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族。 如今的情况,只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现在的天下大势,稍微大一点的世家,都相信会有举世难料的事情发生,估计也就宫中那位还认为四海升平,北疆之战让他认为自己是三皇五帝一样的人物。 袁绍坚信,经过其后皇甫嵩的平庸,卢子干的对峙,大世家再也不会把失利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在自己头上吧,不是我不行,而是赵家太猛。 “公子,有三件事!”一个部曲马术不错,在靠近的时候急停翻身下马,冲颜良和文丑点点头,单膝跪地。 “恩!”袁绍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水面,他的手一伸,一份情报出现在眼前。 “你回去吧,及时汇报!”他挥了挥手,扭过头微微笑道:“子远,你也看看。” 许攸正专心地看着赵家印出来的《孙子兵法》,抬头抻手接过去。 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情报上都会三言两语带过,他看得很快,不几下就看完了。 “本初,你离开雒阳那个漩涡是对的。”许攸分析道:“尽管北邙山在郊外,一切都要皇宫里的那位说话,没有他的首肯,道家还不至于那么张狂。” 这话很有道理,道士们往往都是利用高层的力量,基本上不赤膊上阵。 作为大汉最大的教派,他们有自己的骄傲,动手在他们眼里是普通人干的事情,自己等人是神仙般的人物,如何会去做那种事情? 设若没有刘宏的允许,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给皇室增加压力,以图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的皇帝不是当年的明帝,道家不可能束手无策。 袁家四世三公,和道家自然牵扯不少,假如袁绍还在京城里,难免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至于袁隗和袁逢,除非是一个系别的领军人物,那样的人出现就相当于事情到了决定性的时刻,重要的人物一般都是最后出场嘛。 “童老师傅和赵子龙的离开,不出某所料,应该是去避难了。”许攸抚须一笑:“想不到赵家麒麟儿也有临阵脱逃的时候哇。” 颜良和文丑作为武者,他们尽管从来没有和赵云交过手,却知道武者的性格,宁折不弯,听到这话表示很怀疑。 毕竟两人曾在真定侯的营中呆过,赵家儿郎,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困难,什么是害怕,就像赵云说的“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虽然他们不像袁绍那样事事关心,《封神演义》和《老子化胡经》的影响太大,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儿? 赵云那人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相信既然敢写出来,就一定有办法应对。 就是从士子的角度出发,如同陈群的退避。赵云要是逃了声望马上就下跌,在这个刷声望不容易的年代,再要提高难上加难,大家都指着声望活呢。 道家的人表面上一个个清静无为,动起手来雷霆万钧。 从他们的角度出发,肯定就是赵云做错了,不然道家的人聚会干嘛?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严重的甚至不死不休。 “会不会打上门去?”袁绍眼里露出一丝期冀。 道家的人不轻易显露武功,他曾有幸见过道士的绝技,那一下势若奔雷,武器都不知道是怎么到了对方的额头前,人家都没反应过来。 要是赵云直接和他师父打到上清宫,那就好玩儿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肯定就是这两师徒落荒而逃。 真到了那种地步,赵家老三的败亡,就意味着真定赵家在京城里从此没有了话语权,在家族里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到时候,赵风和赵巴是自己的妹夫,不投靠自己还能投靠谁?谁又敢收留他们? “不会!”许攸斩钉截铁:“前些日子,我了解了下北军的情况。那个童渊不简单啊,要是北军存活到今天,他至少是封号将军。” “其人有勇有谋,不会带着弟子去送死,道家的人,光是武功和他相若的就有不少。” 袁绍有些失望,又扭头怔怔地盯着水面。 赵云的声望下降了又有什么关系?就像自己一样,有些世家认为自己指挥不得力,那就让后去的人证明给那些人看。 为了保险,袁绍把淳于琼和高览都留在那里,事情不济那就给你掣肘,我袁公子的名声,岂是那么好破坏的? 到时候,自己的声望又会唰唰唰回来,人不死总会有机会不是。 袁绍的浮漂是用不知名的羽毛做的,随着水波一荡一荡。 据说曾经这段河路有不少渔民捕鱼,还有一些过往的船只。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堆砌出来一个小岛,有点儿像都江堰的离堆,把雒河水分开,只不过专门垂钓这一段明显比通航的要狭小很多。 突然,浮漂猛地往下一沉,很显然有鱼在咬钩。 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因为许攸念叨着最后一条信息。 “本初啊,孟德是你的大敌呢。”他叹了口气:“万事只要还没盖棺论定,就有可能会出现反转。” “是啊,”袁绍再次心事重重:“那家伙和赵云明显是一个鼻孔出气,看来他要帮忙。”(。) 第一百三十章 曹孟德之意 夏日炎炎正好眠。 或许雒阳城外有些许的凉意,城里的温度即便没有后世那么高,也酷热难当。 衣裤的料子也没有后世那么好,大不了就是丝绸,没有更多更好的降温措施,几天不下雨热得能让人嗓子冒烟。 况且这个年代的人,非常注重礼仪,到哪儿都是长衫马褂,你要穿一身短打扮,要么被人认为你是粗人,要么就是个不懂礼仪的人。 这二者不管是哪一样,都会被人诟病。 不过,在雒阳城里一座显眼的庭院里,几个大男人却没有那么多讲究,穿着鼻窦裤躺在葡萄架下的凉席上午睡。 这是前太尉曹嵩的寓所,再往前则是他的养父曹腾的房子。 关于曹氏身世,《三国志》记载:莫能审其生出本末。其实曹嵩本姓夏侯,为夏侯惇之叔父。 桓帝末,曹嵩领司隶校尉。灵帝擢拜大司农、大鸿胪,代崔烈为太尉。 及十常侍乱政,嵩辞官居於洛阳。 曹嵩的养父曹腾,是在后汉历史上一位重要人物。 他是汉相曹参之后,侍奉过东汉四位皇帝,顺帝、冲帝、质帝和桓帝,而桓帝的即位更是多亏了中常侍曹腾,曹腾也因此被封为费亭侯,官拜大长秋。 曹嵩并不像养父那样的清廉之人,多年为官,因权导利,曹家可谓富甲一方。 东汉末年,朝中有花钱捐官的制度,曹嵩并没有满足于大鸿胪的职位,花去万金为自己捐了太尉一职。 太尉仅次于大将军,曹嵩由此达到了自己政治生涯的最高峰。九卿原是本份,因臧买位太尉。 一朝天子一朝臣,灵帝不是桓帝,再说养父所在的宦官集团已被世人所憎厌,此人相当警觉,果断辞职,丝毫不考虑这是他花了万金捐来的官。 本来,曹嵩也就打算让儿子做个富家翁,曾经做出讨厌这个大儿子的情状。 盖因不管是养父还是他本身,估计在民间并没有好的名声,设若有朝一日大儿子出头,不需要背负祖辈的骂名,反而会认为曹阿瞒出淤泥而不染。 世事难料,当赵家麒麟儿竟然有赵忠的手尾在里面推波助澜,原本该在董卓篡权才避祸回老家的曹嵩提前归隐。 既然宦官都在参与赵云的事件而且坊间没有啥反对的声音,自己那个死鬼养父和赵忠这个健在的宦官相比,不值一提。 当然,他只不过悄悄回去,为儿子今后的事业养精蓄锐而已,做好先期的准备。 毕竟从历史上看起来,一个朝代到了末期,总会有各种乱象出现,此时的大汉看上去满目苍夷,民间四处都有起义军。 乱世出英雄,儿子有自己积累下来的资财,相信今后会有耀眼的成就。 抱团取暖,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哪个阶层都很正常。 曾经跟随高祖的文臣武将,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被人遗忘。 曹参和夏侯婴这对cp在高祖的时候,关系也就一般般。他们的后代却居住在一起,彼此间是通家之好,要不然曹腾怎么会过继夏侯惇的叔父? 尽管曹操在京城当一个不显眼的议郎,平时也只有大朝的时候才会有机会见到皇帝, 私下里,他并没有闲着,时时在和父亲沟通时局。 这不,眼见刺杀这样的事情都出来了,曹腾担心长子的安危,让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与曹洪到了雒阳,生怕他也出事。 老人可知道自己这大儿子是啥德行,曹操年轻时气盛,与袁绍交好,好为游侠。 孟德的酒量,本来就不错,再加上经常从赵云手上弄一些神仙醉来喝,与这几个初哥拼烈酒,自然是完胜。 历史让人摸不着头脑,总会有一些巧合,譬如说曹操的第一个谋士程昱,竟然被曹嵩老爷子给挖掘出来。 毕竟在京城这地方混,光有钱财武力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过人的头脑。 曹操起身,看了看旁边凉椅上也睁开眼睛一身文士打扮的程昱。 两人相视而笑,他也不叫下人,不几下穿戴好。 “仲德兄,让你见笑了。”曹操轻轻说了句。当先往另一个幽静的小院落走去。 程昱不言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跟在后面。 突然,曹操耳朵觉得有啥响动,猛然回头看了看凉席,四个人还是鼾声如雷。又悄悄地观察,发现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真是酒醉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曹洪吓得一声冷汗,毕竟曹嵩也好,曹操也罢,名义上姓曹,实质上是夏侯家的后代。 他酒量本身就不错,起先在喝酒的时候偷偷取巧,并没有真醉,头却是昏了。 曹洪认为自己小心过头,目前看起来曹操对自己等人一视同仁,头一歪,这次真正睡着。 这个小院落看上去普普通通,墙上还有些斑驳,苔藓生长得十分繁茂。 以前曹嵩在雒阳的时候,曹操每次进来都战战兢兢,生怕受到父亲的责罚。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院子,有两位老人形似睡着,他们还是恭恭敬敬行了礼,才在石凳上坐下。 不同于赵家,不管是在秦朝还是汉代,皇室对故赵国的后人都十分警惕。曹家和夏侯家可是开国功臣,收罗的导引术不少。 可以说,历史上两家的武将大放异彩,与他们的先辈收集的导引术不无关系。 两个老人和真定赵家祖地的人差不多的地位,在家族里不管事,终日只是修炼,以期达到传说中的境界。 此次曹嵩能请动两老出来,这种除非要灭族才会出现的人,所花费的代价不是一般的高。 老武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子孙后代,曹嵩以无往而不利的金钱开道,总算让他们来到了雒阳,曹操也把两老当神仙供着。 “仲德兄长,”曹孟德情真意切地说道:“父亲在信里告诉我要把你当兄长一样对待。虽刚见面,我认为你就是我的良师益友。” 尽管此人在酒桌上话不多,曹操发现每次他说话切中肯綮,直指要害。 “孟德无需多礼,”程昱微微叹息:“今天下纷纷扰扰,为兄年过不惑,依然蹉跎。蒙太公之邀,定当竭力,有甚话只管说,我为你参详。” “兄长,此次道家与赵云的纷争,我看好赵家。”曹操直言不讳:“我想介入,助子龙一臂之力,兄长以为如何?” “孟德,为何你非得要去淌这浑水?”程昱迷惑不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拔弩张上清宫 “此子非池中之物!”曹操一口断定:“某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望封侯作征西将军。子龙已然在北方立下根基,今后我二人可以遥相呼应!” 在他看来,赵云不管是文才还是武功,都远在自己之上,因此赵温和赵忠不遗余力推出自家子侄,还真没看走眼。 到了京城之后,并没有一个初到雒阳的年轻人那样瞻前顾后,说话做事,比自己这个从小出生在帝都的人,更像原住民,更有条理。 想当初自己年轻气盛,棍杀蹇图,希冀能在士子集团中间留下好印象。 谁知赵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就在京城创下偌大的名声。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内心强大,足够应付一切事务。 很显然,曹操相信是后者,尽管两人到目前为止,也就见过一面而已。 后来他写了好几次信,都借着要酒的理由,不过是加深双方的情谊而已。不是交情好的朋友,真还不好意思像曹操这样自来熟的。 程昱沉默了,他对面前这个人的评价,本身就很高。 年龄没有夏侯淳、夏侯渊大,那两个堂兄并不觉得自己能做主,事事都听曹操的。 要不是偶尔程昱说几句,双方的见面酒宴,简直就成了曹操的独角戏。 他还没有见过赵云,对方竟然有如此说,看来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由于世家的封锁,此前他了解到的情报,并不比普通人多。 在程昱看来,一个会写几首诗词的小儿,有啥值得关注的?乱世要是需要武力的。 这么说,赵云还能当征北大将军?我的天,世家究竟隐瞒了些什么情报,北疆的局势应该一片大好。 他仅仅知道了真定侯好像打过一次胜仗,灭了一个部落还是什么的,后面就没有下文。 去年,曹操被朝廷征召,任命为议郎。 此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不料其事未济反为宦官所害。 曹操上书陈述窦武等人为官正直而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满朝,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的情形,言辞恳切,但没有被汉灵帝采纳。 尔后,他又多次上书进谏,虽偶有成效,但东汉朝政日益**,曹操知道无法匡正。 来之前,程昱通过他的父亲曹嵩和别的渠道了解,这哥们儿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让他服气的人又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面对宦官集团,能取得士子集团的暗中支持,这就是一场生意,本身就是利大于弊的事情。哪怕没有成功,也能刷士人的好感度。 道家那是什么存在?连皇帝都要忌惮,唯恐照料不周,赵子龙当真一身是胆。 “如何帮?”程昱也来了兴趣。 曹操顿时眉开眼笑,如此如此轻声说了一遍。 这个年代没有言论自由的说法,很多话都是避忌的,譬如你说灵帝的任何坏话,相信只要有人听到,抄家灭族都很正常。 道士们很多时候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的赵子龙竟然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不是活腻了吗? 在他们看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要说惩罚一个小小的赵子龙,就是皇帝涉及到道家的利益,也会毫不犹豫想办法废除。 恒山秋道人听到张鲁的言语,也不说话,只是冷笑。 道家本来是高高在上的,你要想一般的无赖一样对赵云出手,就马上现出原形。 一个没有神秘感的教派,别人还会对你有啥尊敬的? 宋道人噗嗤一笑,这在平时板着脸的道士之间很少见。 他咳嗽一声:“张道友,我承认你想帮着史道友。皇帝的废立,要是我们出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准备拉着整个道家来给你陪葬么?” 此刻的宋道人,哪还有嬉皮笑脸的模样,满脸正气,俨然一个得道全真。 李喆悚然一惊,望着自己的弟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角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要说名义上就是于吉的弟子,要不是如今黄巾势大,根本就没有他的位子。他不敢再说针对赵云或者赵家的话。 道士之间的分量,并不是你年龄大小来决定的,在座的张鲁年龄最小,谁敢小觑他? 其祖父张道陵是上清宫的弟子,转而到巴蜀那不毛之地,硬生生地在东川成立五斗米教,让道家第一次以一个教派的形式出现在世人面前。 “禁声!”左慈的精神力在众人中间最是精妙,看到史子眇要说话,低声吩咐。 史道人不忿,正待说话,李喆尽管没有站起来,全神戒备,扬声吐气:“是何人敢到我北邙山撒野?” “老夫童渊童百鸣,”话语准确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是皇宫内院,老夫也敢闯。难不成北邙山成了你们自己的宅院?” 李喆脸上相当难看,历代的皇室和当地官府并没有明文规定,反正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山岭本身就是无主之物,每一个道家支系理所当然把所占山岭当做自家私产。 张角悚然一惊,他和童渊见过面,还吃了一点小亏。 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对方又有精进。 他自忖尽管此间来的人都是道法精深武功高强之辈,自己要是遇到危险也能全身而退,而在童老儿手上,不再有把握了。 赵家先天的陨落,尽管童渊不曾亲见,却也获益良多。不知不觉,他在精神力方面有所感触,武力值到了这种地步,哪怕是一丁点的进步,都能力压在场所有人。 其他的道士们一个个面色慎重,显然都不认为自己是对手。 此刻,李喆老脸一红,仔细感知,才发现童渊手法精妙,那些弟子只不过是被店主了穴位,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初。 “百鸣先生,秋老道在此!”恒山秋道人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传声出去:“此刻道家聚会,你可不是道家之人。” 他的道场在恒山,两人恰好曾经相遇过,在武功方面还蒙对方指导。 “老夫已知!”童渊心里有一丝感激,仍然中气十足:“小徒子龙执意要来,老夫年近古稀还有何惧?” 渐渐地,连武功最差的史子眇都能感受到,来的人有三个,想不到还有一个普通人。 赵云他们的脚程不慢,就在道士们的等待中,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然显出身形。 此刻,史道人老脸一红,才发现自己没有探出童渊。 就连一直老神在在的李喆,也缓缓站起身:“老君后人李喆在此!”(。) 第一百三十二章 童渊V张角:能动手就别吵吵 在曾经的北军,排资论辈是必不可少的。秋道人也只不过是北军末期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和如日中天的杀神童渊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新人都想在军营里立功,以求能得到前辈的指点。 或许地方上的导引术是一个很神秘的东东,在军营中,设若有前辈能看得上你,传你一点导引术很正常,关键看你遇到的是谁。 当年的童渊,以大方出名,不仅把自己的战利品分给袍泽,就是武功的指点也是不遗余力,要不然雒阳城里一声大喝,不可能出现那么多帮助他的老兵。 从历史上也能比较出来,并州李彦,拿得出手的徒弟就是吕布而已。而且人家有家传的导引术,需要他去教授的不过是战场上厮杀的经验。 幽州赵无极,本身就是一个独行侠,教徒弟也没有多大耐性。 要不然,他唯一的弟子太史慈,最出名的战斗,不过是和孙策打了个平手。 不要说孙策,就是他老爸孙坚,那个三国还没开始就谢幕的人物,武艺上最多也就一流的水准,和顶级武将比起来差距不少。 孙策一方面要练武,另一方面又要带着父亲的旧部振兴家族,武艺更是不知不觉间被同一批的小牛拉下的不止一点半点。 荆州王朝,是一个儒家的士子,眼见家贫读书没有出路,才学班超一般投笔从戎,想不到还闯下了不大不小的名声。 他在战场上更多的时候,不是真刀真枪和敌人去拼杀,而是运用智慧,数次以少胜多,采用分割包围的办法,一点点蚕食胡人的力量。 况且北军名存实亡之后,人就失去了踪影,教导年龄比他小不了多少的黄忠,更多的时候,让他用脑子去战胜敌人,而不是一刀一枪的干。 至于童渊,这个在历史上传说中的人物,光是名义上出名的弟子就有三个。 北地枪王张绣尽管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原因,毕竟凉州的精骑采用整体打法比较多,他能被人誉为枪王,自然武艺也是出类拔萃的。 张任虽然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多浓重的一笔,就凭他能阴死庞统这样的人物,就可以断定这肯定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家伙。 赵云也时常在感慨,为何自家师父从来不把徒弟们招来,难道不清楚小徒弟今后需要很多的人来帮自己吗? 一个好汉三个帮,谁有师兄弟这种关系牢靠? 或许文人的师兄弟之间勾心斗角,譬如庞涓和孙膑之间你搞死我我整死你。武者之间的师兄弟,那是比兄弟都还要铁的关系。 正在赵云胡思乱想的时候,童渊已经大踏步走到那些蒲团面前。 他取出自己的枪,在阳光下寒光闪闪:“听说你们道家聚会,要对付我徒弟?我这人是个粗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武艺,先打过再说!” 李喆就比较尴尬了,他尽管从来没下过北邙山,就是皇帝老儿相邀也会谢绝。 本以为抬出老君后人的名头,让此人知难而退,认个错什么的,道家的脸面好看些。 他也是个武者,直觉中自己肯定要差上那么一丝,具体差在哪儿却不清楚。 正待开口,张角已经跳了出来,他腾地站起:“童家老儿,你以为此处是真定么?这里可是道家的聚会,各位道友来自三山五岳,岂容你撒野?” “亏你还有脸说真定,你也还知道自己是冀州人?”童渊啐了一口:“上次打到我徒儿的家门,还没对你兴师问罪,你出来,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最紧张的当属童智和童慧,生怕自家少主一不小心被刀枪给伤着。 两人一左一右,护着赵云,有意无意拉开了距离,站在场子的边缘地带。 最兴奋的自然是史子眇,他恨不得催促双方早点打起来,甚至希望童渊打伤几个人才好,那样道家就不得不和赵云甚至赵家开战。 张角就有点儿懵逼了,他出头的目的,自然是鼓动别人先和他打上几场。 或许在刚得到《太平要术》的那段时间,他和两个兄弟着实下了苦功来研习经书中的道术和武艺,毕竟被他们封为神书的东西。 自古穷文富武,为了修炼到更高深的境界,就想着传道,大肆敛财获得修习的资源。 随着黄巾道的铺开,不管是他还是张梁、张宝,迷上了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对武艺和道术的修习,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这个年代的人,同一本经书,理解的侧重点都不一样,上面没有句读,全靠自己去琢磨。 譬如整理出来的于吉,他研习的主要方向就是医药这一块,可惜没有和华佗相遇,毕竟交通太不发达,哪怕是两个惺惺相惜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只知名而见不到一面。 张角三兄弟起于微末,没有于吉那样的家世,更加注重自身的力量,对医药这一块仅仅是草草看了,骗骗不懂的乡民不在话下,至于说到水准就只能说呵呵了。 他左看右看,一个个道士真像是得道的全真,眼观鼻鼻观心,想要自己出去抻量下对方的斤两。 想捡便宜么?张角心里冷笑,缓缓走到场中。 就连以精神修炼为主的左慈也感到万分惊讶,这个本来名气很大的于吉挂名徒弟,看来也不是浪得虚名。 从张角起身的那一刻起,双方的战斗实质上已经展开了,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盯在童渊身上,各种幻象如潮水般涌了过去。 童智与童慧和所有人比起来,精神力量应该是最差的,马上全身紧张,手中的武器缓缓举起。 好在赵云尽管已经失去了武功,两世为人,精神力较一般人强大得多,他使劲捏了捏两人的手,不至于当场出丑。 童渊的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戏谑地说:“姓张的道士,你只有这点小伎俩?还是拿出你的武器来吧,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张角像见了鬼一样,他高呼道:“怎么可能?” 上次自己踌躇满志,准备去攻陷赵家,虽然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却不是童老儿有多厉害,而是传说中赵家的先天出手了。 本来是鼓动别人出手,最后逼得自己下场,他也想给道家的人来量一手绝活儿。 说实话,他的精神力就是和专修这方面的左慈相比,也差不多。 事已至此,张角只好举起手中的宝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败数人,千钧一发 道术这东西,在赵云看来,就是利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影响周围的磁场,让别人产生幻觉,并没有多神秘。 要不然在前世,道家不会那么快衰落下去,天天就在山里面念经,能念出花来吗? 佛家的人,要信徒修炼来世,给人画一个大饼,看上去很厉害的感觉。 就连基督教,在后世华夏大地上,也有不少老百姓去信奉,死了可以到天国。 道家就悲催了,光是修炼自身,你倒是给我飞升啊。 网络遍地的年代,道家势弱也就难免了,毕竟佛教和基督教还给人一个盼头。 道家讲究修炼自身白日飞升,从没有人看见有人飞升过,只是看到一个个故事而已。 人生自古谁无死,关键是谁想死啊。设若下一辈子能过上美满的生活,或者死后就去天国,那是什么?好吧,有点儿像神仙。 或许和一般人比起来,张角可以呼风唤雨,武艺也能勉强到一流和顶级之间。 与童渊这样的牛人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近来赵云尽管失去了武艺,却一直没有停下对武道追求的脚步。 他认为从后天到先天,那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需要的内力总量是一个天文数字。 很显然,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地球上武者能够提升内功的东西,消失殆尽。光靠日夜打磨,穷其一生都永远不够。 老火去世的时候,天地同悲,童渊位于赵家,和其他老赵家的武者一样,得到的好处自然是最多的。先天武者的精神力量和后天相比,萤火虫之于皓月不过如此。 可以说,要是赵家祖地的武者想要出世,任何武者在他们面前就只有俯首称臣。其中不乏和童渊同量级的存在,他们年少时一样在战场上磨砺过。 道家的人简直不敢相信,火力全开的童渊会猛到这种程度,仅仅是一招。 有几个武功稍微低一点的,都没看清楚张角是如何失败的。 这不怪他们啊,在道士们看来,黄巾道的掌教,武艺看上去不俗,至少可以撑上一段时间,可以对童渊有一个量的消耗,再就看谁是第二个倒霉鬼了。 谁让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来着,精神力量又不是万能的,你捕捉不到人家枪身运行的轨迹。 一寸长一寸强,童渊的枪身比起普通宝剑来,长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已好整以暇,收起自己的枪:“姓张的小道士,你给老夫记住了,今后再要去打真定的主意,老夫不在意把你给杀了!” 刚才童渊那一枪,犹如羚羊挂角,似天际飞来,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喉咙上。 人都是自私的,张角并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而是把童渊和其他道门的人给恨上了。 如今的黄巾道,势力之大,可以说连他这个掌教都不清楚麾下究竟有多少道众。 他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登上大宝,童老儿是第一个要死的。 其他道门?对不起,只有黄巾道,要么臣服要么灭亡。终其一生,不再和别的道家人有任何联系,张角认为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好在此人也是枭雄之辈,能屈能伸,压根儿就没放狠话。 他举起手中的拂尘:“技不如人,告辞!” 这就结束了?道家的人万分尴尬,以前要是有人敢在道家的聚会上撒野,随便出去一个人就会无往而不利。 至于失败者,要打要杀,全凭自己的心意。 李喆都想杀了张角,可惜他清楚此等时刻,不能乱了阵脚。 气势这东西,虚无缥缈,你至少也上去和人家真刀真枪干上几下啊。 要不是大家清楚黄巾道和赵家那些龌龊,都会怀疑张角是不是在放水,武器都没出被人给干翻了,你也好意思出头? “五斗米道护教人张孟请教!”没等李喆反应过来,张鲁点点头,一个鹤发童颜的武者站了出来。 张道陵在东川成立五斗米道,在一般的道家人看来,和道门的清静无为格格不入,与黄巾道一起被打入了歪门邪道。 你看历史上现过身的左慈也好,于吉也罢,他们都严格遵守着道家的底线,没有前呼后拥,孤身一人上路。 张角兄弟仨没有张道陵这样根正苗红的根脚,他们的底蕴就是自己。 五斗米道则不一样,是李家的真传,觉得实力足以和李家人持平。为了不引起分裂,出走东川,既可以获得修习资源也能保持和李家的亲密关系。 “是不是还有张仲、张叔、张季?”童渊嘴上说笑着,心中警惕心大起。 此人的武功和张角相比,强得太多。 本来护道人是不会参与到此等争斗中,他们只会保护延续道统的存在。张鲁作为新任的掌教,回到北邙山,未尝没有炫耀的意思,他断断不能让人直接威胁到李家。 张孟好像没有听到讥讽的意思,手中的宝剑率先出击。 他很清楚,自己的武功和对方相比,略有不如。要不能占一个先手,最后只有败亡一途。 “来得好!”童渊有些讶异,这人名不经传,对战机的把握恰到好处。 我的天!众人不再漠不关心的样子,紧紧盯着战局。 枪尖后发先至,不差分毫顶在了剑尖上。 要知道枪不像剑一样轻灵,童渊举重若轻,一杆枪简直比剑都要灵活。 两人的交手动作很慢,好像故意要让大家看清楚一般。 不管张孟何时出手,童渊的枪尖总是能顶在剑尖上。 这还打个屁呀,和陪练差不多。 “我不如你!”张孟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收剑而立。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不起他,大家自忖就是自己上去,估计结果还要不如。 “小道明白不是前辈的对手,以前不过是西军的小卒。”华山公孙道人见猎心喜。 “雷家的人么?”童渊有些讶异。 尽管以前他在武者中间的名声比较大,却也接触不到顶级的武者家族。 凉州雷家,好像是秦王室的分支,相当于是护道人的角色,至于为何姓雷就不清楚了。 “无名小卒一个,还入不了雷家的法眼!”公孙道人苦笑。 他的武艺比之张孟要强上那么一丝,却仍然不是童渊的对手,最后自己认输。 最让大家感到惊异的是嵩山宋道人,他的武艺此前从没有人听说过,看上去和公孙道人差不多。 赵云感慨,难怪后世佛教的人把嵩山定为自己的大本营,估计和嵩山道门一脉经过一番苦战,才取得了最后胜利。 道门的人,力量强则强矣,根本就是一盘散沙。真要一直拧成一股绳,和佛教的碰撞不至于让后来到处都是寺庙。 李喆就相当尴尬了,他看得出,已经没有任何道士想要出场。 很明显,童渊的武艺可以碾压所有人,难不成他是先天来着? “子龙贤弟,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怎么不叫上为兄?”曹操带着曹家人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上清宫里几股气势冲天而起,李喆也脸色凝重。(。)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何打打杀杀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字或者谥号伯阳。华夏族,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人,约生活于前571年至471年,后期在东周都城洛邑即现在的雒阳。 他是我国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道家学派创始人,被后世追认为李姓始祖。 老子存世的作品叫《道德经》,又称《老子》,其作品的精华是朴素的辩证法,主张无为而治,其学说对中国哲学发展具有深刻影响。 他曾做过周朝守藏室之官,也就是管理藏书的官员,是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之一,被道教尊为教祖,老子他与后世的庄子并称老庄。 当初他隐居避世的地方,就是如今上清宫的所在地。 地点的选择很有讲究。 首先,肯定不能离雒阳太远,毕竟古代的交通相当不便,再说年龄也大了,经不起折腾。 其次,巍峨的宫殿群后面,隐藏着一个很大的山谷,和赵家的祖地以及梁雪之子梁中华避世的葫芦谷有异曲同工之妙,里面可以自给自足。 赵云他们到达上清宫的时候,刚开始山谷里面的人并没有在意。 毕竟作为道门圣地,每天想要到这里的人不计其数,尽管只有到了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有可能被接待,那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道家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神仙,也要穿衣吃饭,况且道士要没一两手绝活,都不好意思说你在修道,武艺、道术、医学首当其冲,所有这些研究都离不开金钱。 因此,和那些来拜访的达官贵族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就非常有必要,如此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资财从各种渠道送至上清宫。 里面的隐修者和其他所谓的护道人差不多,都是为了延续道统的传承。 武者之间,一旦爆发出气势,在顶级的层面,马上就能感应到,何况山谷和前面的宫殿近在咫尺,自然明白有武者在挑衅。 导引术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武者内力的数量。很简单,一个好的导引术,所打通的经脉往往超过普通的导引术,能做到以弱胜强。 童渊年轻的时候出身于军营,得到的导引术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就是称其为大路货也不为过,他也不是啥大世家的后人,能得到就很不错了。 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天才,不管在哪个行业都存在,童老爷子在武艺方面无疑就是。 导引术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也是历代先贤们经过了难以计数的摸索,才最后成型。 既然前人可以,时代在发展,后来者并不比古人笨,自然也可以探出一条自己的路。 老爷子四方游历,博采众长,又接触到赵家这种顶级武者家族的导引术,触类旁通。 老火的去世,更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性格坚韧,在边军战斗过的武者能够存活下来并闻名于世的,没有一个心性懦弱之辈,那些早就在各种战斗中被淘汰掉。 可以这么说,要是有足够的内力,他晋升先天都水到渠成,毕竟精神上的修炼早就到了。 这种级数的武者,差不多是天下最顶尖的那屈指可数的几个,隐世的武者说不定也有自己的奇遇,不然真有可能傲笑群雄。 顶级武者到了一定的极限,想要再前进一丝都很困难。 正如我们在考试的时候,八十分到九十分是一个飞跃,而九十分到一百分则难上加难。 如果说一般的顶级武者是九十五分到九十八分,老爷子则到了九十九点九分,那一步犹如天堑,但后天武者中无疑是最牛的那几个。 童渊毫无顾忌的爆发力量和气势,自然是为自己的徒弟着想,胜利者才有资格和道家这种庞然大物谈条件。 山谷里面的气势,他只是略微皱眉,感觉和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丝距离,不过就是数量上的多寡而已,感觉和曹操带过来的两位老人不相上下。 赵云心情复杂,没想到师父有这么火爆的一面,平时都是一个很安静的老人。 或许是自己在雒阳遭到刺杀,或许是道门的蔑视让这位顶级武者感到愤怒。 武者的修炼,讲求念头通达,到了童渊这个层面,不爽就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 尽管赵云还没到那么高的境界,对老爷子的心情和所作所为完全理解。 曹操的行为他表示完全看不懂,道门的强大世所周知,自己也是深思熟虑准备来谈判的。和此等庞然大物开战,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 作为一个历史上著名的枭雄,他不可能不清楚形式,为何带着家族武者公然和自己站在一起? 赵云深知曹操是一个兵行险着的人,这家伙难道就如此笃定自己一定会赢? 他还是小看自己的影响力了,纵观从出名以来,没有任何败绩,文也好,武也罢,都是年青一代的翘楚。 要么就是实力强横,形成碾压,要么就是气运逆天,啥都顺风顺水。 现在的人们就算没有后世网络上所说的位面之子,时代主角的说法,却也受到道家等一些宗教的影响,把自己的命运和洪福齐天的人连在一起自己也好沾沾光很正常。 曹操还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兵行险着想要获得丰厚的回报就不难理解了。 “孟德兄,有劳了。”赵云丝毫不敢怠慢,上前行礼。 “你”曹操身旁一人很是吃惊:“你是普通人?” 普通人是武者对没有修炼过的人的说法,正如道士称呼凡人一样,他们自觉高人一等。 “和慕容鲜卑的一流武者对拼时,经脉尽毁。”赵云落落大方地承认。 山谷中的人一直在严密观察,此时还没有出手的意思。 整个场上的气氛非常怪异,最尴尬的是道家的那一群人。 他们震慑于童渊的武力,毕竟人家一上来就爆发出冲天的气势。 反之,曹家和夏侯家一家出了一名顶级的家老,来为曹操保驾护航,又不是专程来打架。 顶级武者探查一个人的武功,不要太简单。 曹操并没有半分遗憾,心中升起的是敬佩。身无武功,却还敢到道门圣地,说是撒野都不为过,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他自忖自己就做不到。 “子龙贤弟,为兄学艺不精。”他有些惭愧,转而义正词严:“任何人想要伤害你,从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带的两个家老与夏侯惇、夏侯渊和曹洪瞬间懵逼,只有还没及冠的曹仁跃跃欲试。 我们是来当和事老的,难道你真要和道门开战? “谢过孟德兄!”赵云展颜一笑,转身徐行几步,到了李喆身前深深一揖:“李道长,小子和恩师专程前来拜访。” “云深知道家的强大,从未有过僭越之举,为何打打杀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是大汉人 童智和童慧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这里根本就不够看。但他们还是亦步亦趋,紧紧跟在赵云身侧,做好随时当肉盾的准备。 童渊对这个关门弟子的喜爱,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一怒之下还敢闯道门圣地。他们作为老爷子的下人,对小少爷的维护就成了必然。 全场懵逼了,就像男人和女人要办事,就差临门一插,你来个我先去尿泡尿。 史子眇多想双方打起来啊,他从没到过后面的山谷,只是清楚强大如师傅李喆都没有权力随时进去,除非里面的人相招。 在他看来,要是山谷中人出来,这个叫童渊的老头子绝对是败亡的下场。 到时候自己再回到雒阳,何人还可以与自己争锋?隐约就是新帝师。 道门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就是一条小狗跟着你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刘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作为李家的嫡系,一直是童子身,简直就把史侯当成自己的儿子。 曹操和其他的人松了一口气,真要打架,恐怕曹家和夏侯家离灭门不远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到了好长一段时间,感应到童渊气势无双才现身助拳。 有一个例外的话就是曹仁,他比赵云还小两岁,尽管自幼习武学文,看上去稚气未脱,早就想冲上来看看高手之间的过招。 道门的人十分错愕,我们正在讨论究竟要对付你还是佛门。 好吧,你赵家有顶级武者,上来就干仗,这时候问我们为何打打杀杀。 李喆的尴尬癌患了,一张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叹口气:“子龙小友在北疆的事迹,我们都很清楚,你们为我们大汉人长了脸。” “不过从未听说你和胡人交战,竟然失去了武功,让我等敬服。” 他也松了一口气,道门是强大,处事一定要公允,毕竟道门的人不会去出仕。 《论语》子贡说:“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做人做事坦坦荡荡,始终是道门的准则,就用大势来碾压你。 能不打架就不打架,赵家和曹家的武者来了,指不定还有其他家的武者也在暗中窥伺。 道门确实强大,实力分散太严重,即便山谷里的高手尽出,最后也不过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要是隐修者们觉得好欺负,早就放出气势吓走来人。 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对方语气缓和,李喆自然也会先夸奖一番。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赵云展颜一笑:“为了打败胡人,纵然云身死又何妨?” “子龙小友,”恒山秋道人打了个稽首:“小道代边郡百姓致谢。正是你们赵家的浴血奋战,才让边民有了安稳的生活,今年恒山之北不再有胡人打草谷。” 其他的道士们脸上发烧,民族英雄在哪个年代,都是受人敬仰的对象。 刚才自己等人在此地还想着是否把这小子给搞掉,那样的话,道门会受到千夫所指,不管你有任何理由,在大是大非面前都是狗屁。 一般的人,管你啥身份呢,惹到了道家你就去死吧。你实力足够强大又是另外一回事。 欺软怕硬,不仅仅是人的本性,教派亦然。 “小子只是做了一个大汉子民的本分。”赵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你有功于黎民社稷是一回事,老是拿这个来说事,谁都会厌烦。 他摆摆手,扭头冲李喆道:“道长明鉴,前段时间,小子写了两本书,一本就是《封神演义》,另一本则是《老子化胡经》。” 众人一听,肉戏来了,全都聚精会神。 童老爷子此刻比道士更像道士,犹如入定老僧,似乎起先大打出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曹操很是好奇,他很想知道该如何破局。道门的蛮横,自己是清楚的,这个小老弟做事从一切情报上来看,都极有分寸。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带着家族的高手前来?他在赌博,赌的正是能说服道家。 “《封神演义》是小子的一种猜想,上古之时,武者们为了修炼资源互相攻战。”赵云微微叹息:“他们才是当今之世武者不能到达先天的根本原因。” “万物有灵,动物植物取之于大地,回报于大地,散发出灵气供武者修炼。” 这个道理说起来比较复杂,赵云还是尽力阐述:“每日清晨,小子入树林修炼,空气清新自然。及至日中,则不复矣。” “于是乎小子就大胆推测,天地间最多的草木,是一切天地灵气的源泉。不管是古代武者还是现代武者,修炼必然耗费海量的天材地宝。” “久而久之,每况愈下。哪怕武者之间爆发大战,获胜者必然会攫取灵物,渐至于枯竭。” 他这种说法振聋发聩,却也十分大胆,说明草木也是会呼吸的。 好像也挺又道理,草木成精有记载,都是类似于神话传说。动物成精的事例不要太多,当今世界都偶然会有那么几个自己能修炼的精怪。 可惜他们的修炼毫无章法,更多的是掠夺天材地宝,故修炼之人见到精怪,往往会诛杀掉,不仅是为了获取他们身上的宝物,也是为了让人类有更多的资源。 道门之人,就是低微者如史子眇也是一流武者,其他的都是顶级武者。 就算赵云说的含含糊糊,还是秒懂了,他们炼丹不就需要各种宝物么? 曹操他们年轻一辈有些愣神,两位家老陷入了沉思。 “为何不直接说出来?”李喆轻声发问。 “小子不敢!”赵云苦笑道:“不然别人会说小子是离经叛道之人,再说云本身就是一个武者,哪怕今日不再有武功,深知要筑基必然需要大量的宝物。” 大家都沉默了,人类的修炼就是饮鸩止渴,不断破坏生态,以至于后辈们无物可用。 “然则,《老子化胡经》又作何解释?”李喆不啻于道门的领袖,他分得清楚厉害。 要不说个一二三出来,道家的荣誉不容损毁,就是和天下武者开战又如何? 他不清楚山谷隐修者的具体想法,自己为了道门,义无反顾。 “我是大汉人!”赵云呵呵笑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驱逐何如兼并 李喆心头犹如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你洋洋洒洒给我们谈了不能进入先天的原因。 《老子化胡经》,给道门一记响亮的耳光,外人看道士,就像是在看白痴。 你们不是不承认佛门吗?那是你们的祖宗李老君西去化胡为佛成立的教派,也就是说与道门一样是根正苗红的华夏本土教派。 问你为啥要整这幺蛾子出来,你来一句我是大汉人,有毛意思啊。 好在没有让他等多久,赵云的下一句话马上出来了:“云在此立誓,终我一生,不做任何对不起大汉人民的事情。” 曹操悚然一惊,尽管就是他们曹家和夏侯家甚至当前的道门,都不咋把刘氏天子放在眼里,刘宏或者他的继任者,依然是天下共主。 他在这里发誓,浑然就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好像有些不恰当。 一直以来,不管是家人还是遇到的每一个人,赵云的感觉很奇怪,都把他们当成小说中的角色或者是游戏中的npc。 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完全融入这个时代,有时候还是难免有一些超然物外的感觉。 曹操这家伙,在三国演义中,老罗是诸葛的忠实拥趸,把他当成最大的boss来写。 后期自然换了人物,自然就是司马王朝的奠基人司马懿,读者君们看上去此人不啻于一个小丑般的人物,难怪他的后代建立的王朝也很短命。 陈寿尽管写出了三国志,也相当客观,然则他的出身注定了写作的时候不可能不偏不倚,自然要对蜀汉的人物多著笔墨。 孙家的人,上次去扬州的目的,主要就是要去拜访一下所谓的江东猛虎,惜乎他以一个士子的身份,而此刻的孙家毕竟没有进入世家的视线,不值一提,悭吝一面。 刘备倒是见着了,他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要什么,只是想着往上爬。 都说乱世出英雄,还没到乱世呢,你咋咋呼呼地跑到北疆,还想阴一下卢植和公孙瓒,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在历史上留过姓名的人物都不简单。 和北征中如日中天的赵家相比,刘备更是个无名小卒,就像是在公孙瓒下面打杂的。 关键是你这打杂的没有安守本份,情报传来的消息,好像在卢植那边也混不下去了。 尽管原本应该属于刘备的关羽和张飞到了自己这边,赵云一点都不后悔。 尼玛,老子重生一遍容易吗?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要力所能及的打造心目中的航空母舰,抢你的人抢了也就抢了,不服气你来咬我啊。 哥是掌权者又不是上阵厮杀的大将,所以赵云对于失去武功这事儿,比其他人看得更淡。自古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颠扑不破的道理。 曹操这哥们儿,好像比历史中更让人心折,哪怕一次的交情,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处处透着大气,他浑然不清楚自己就是这货的楷模。 其实赵云自己都不明白,不知不觉中,已然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年青一代自不必说,生儿当如赵子龙,嫁女就嫁赵相公,在民间悄然传开。 曹操这些高了半辈,或者说年龄大一些的人,依然把他当做偶像来崇拜。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局部的改动,就像原本轨迹中,就没有北征这回事儿。 量变引起质变,一旦改变过多,到时候估计就连赵云这个重生者都无法预料未来的局势。 李喆和道门的人,心中越发狐疑,你忠不忠于黎民百姓关我屁事,现在你得把《老子化胡经》的问题给我解决掉,你小子都不清楚外界如何在看我们道家的笑话吧。 他一使眼色,史子眇马上就明白,他也有要亲自下场的理由,两人一个已然是大皇子,哪怕是一个庶子,的师父,另一个一待刘协稍微懂事,也是师父。 “子龙先生志向远大,小道佩服。”史道人敷衍了一句,马上直奔主题:“然则那和《老子化胡经》没有必然的联系。” “史道长没明白云的意思?”赵云尽管知道摁不下去他,也不妨上上眼药。 “子龙先生啥意思?” “很简单,佛门的人,来自哪里?自然是从西域过来的。而西域的人为何又要把他们的理论传到中土?” “不过是想着历来都没在战场上赢过我们,准备在教派上来战胜我等。” “此言大谬!”赵云斜睨了一眼:“看来史道长对佛门的人一点都不清楚根脚。” “凉州以西,那是一片不毛之地,古时候就是蛮夷所在的地方。到处黄沙漫漫,他们成天就想着怎么生存下去,如何会有心思来考虑成仙得道?” “贤弟是说,佛门的人并不是来自西域?”曹操倒是知道赵云上课的内容。 此刻,他脑洞大开:“是了,你在门学上说过,有了母亲河,我们的先辈才能顺利平和的生活。只有生活安定,我们才可以在精神上有所升华!” 道门的人脸上不好看,他们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一部《道德经》,穷其一生都研究不完,哪有时间来接触别的东西? “子龙先生,你是说《老子化胡经》本身就是你杜撰的?”恒山秋道人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其他人更是惊骇莫名,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赵云究竟要为何如此做? 最为惊讶的则是李喆,他是李家人,从来都以捍卫道门为几任,是故史子眇一说,马上就毫不犹豫召集道家人前来商议。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赵家当年的赵国,与道门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道家之人更是高高在上,赵家沦为武者家族,一介武夫,何足挂齿?道门的人眼中压根儿就没有他们的印象。 难不成赵家子是在帮助道家?这个想法一出来,连李喆都感到不可思议。 见徒弟被辩驳得哑口无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子龙小友是在帮我们?” “自然!”他居然蒙对了,赵云抚掌而笑。 李喆是掌教一般的存在,他深知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脸色复归清明:“需要我等付出如何代价?还有小友是如何帮我们的?” “很简单啊!”赵云脸上的笑意更甚:“《道德经》是老君传下来的,《老子化胡经》你们就大方地承认,道门和佛门就如同是两兄弟!” “再则,驱逐何如兼并?”(。)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道门前辈爆粗口 其实在历史的道路上,不管是中国的哪个朝代,都是非此即彼,对待不同意见,就是简单粗暴的抹杀,剿灭。 始皇帝依靠法家的力量掌握了中华大地,整了个焚书坑儒,对**********者,杀!其他教派的典籍,烧!创下了一个记录,后世口诛笔伐者比比皆是。 紧跟着的另一个朝代,刘家天子也不是啥好鸟,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下子就把孔丘捧上了天,其他学派自然是无情地打压。 要不然,边疆之地的少数民族,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获得祖先经过千锤百炼才撰写出来的导引术,光凭匹夫之勇,怎能打得过我汉家男儿? 黄老之道,看上去十分谦和,什么狗屁清静无为,看到佛门传入大汉,马上就有李家人登高一呼,直接来了一千三百多个道士。 也正是在那一次,让皇家看到了道家的力量,逐渐有些疏远。 不然的话,对张角的黄巾道,道门的人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先前还有一个五斗米道呢,只不过张家人并没有黄巾那么激进就是。 赵云的这句话,给了道门的人打开一扇窗户。 刘家天子对道家是既要拉拢又要防备,把刘辩这个皇室的庶子推出去让史道人抚养,还取了个莫须有的史侯。 另外,从汉明帝以来,皇宫之中都有佛庙,几个意思? 要知道,道门的人做梦都想把自家的道观开在皇宫大院,却被外来的和尚给抢了先。 不管是口才还是典籍的应用上,道门都不缺乏,他们既然承认了这个思路,今后怎么做,就是他们的责任。 假如道家人没有这个能力,赵云眼里,就会降低分量。日后一旦取得了足够的权力,再重新成立一个教派,推出合适的人物掌权也不在话下。 其实我华夏民族,最多的就是包容。 教派之间的交流,到了现在,你要说大汉治国只是儒家的思想?非也,就是一个大杂烩,儒家的、法家的、道家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 再说那些夷狄到了华夏境内,譬如南匈奴,不一样被认为是我大汉的人么? 要是他们知道,这些人的后代之中有一个叫刘豹的人,率先带着军队踏进汉家土地,开启了五胡乱华的序幕,就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看到一众道家人眼里的目光,赵云知道今天的冒险是值得的。 接下来,自己等人就是李家人的上宾,师父他老人家,据说被李家的前辈接走,要彼此探讨下武学。 到了顶级武者的阶段,大家无限渴望最后那一层能看见却似乎永远都打不破的薄膜,是每一个武者毕生的愿望。 安全问题不用考虑,别说他身边有寸步不离的童智童慧,曹家的人都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他们还不清楚道家对自己的态度。 想来连始作俑者赵云都是座上宾,自己等人也应该不会被历来高傲的道家人放在眼里吧。 前世的赵子龙没有吃过斋菜,长期吃肉,吃吃这些素食,好像也不错。 道门的老一辈人都在一起,不知道是去商量决策还是怎么的,反正饭厅之中没有见到。 来陪客的史子眇,一脸便秘的表情,坐卧不宁,赵云和曹操压根儿就不搭理他。 英雄重英雄,在夏侯惇、夏侯渊与曹洪、曹仁的眼里,在北疆能征善战的赵云,无疑就是他们眼中的英雄。 更难能可贵的是,此子并没有一丝少年得志的轻狂,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矜持。 这一个个大小牛,还没有在历史的舞台上露过面,对赵云的崇拜很是正常。 他们表达敬意的方式很直接,就是一杯杯的敬酒,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架势,人家都失去武功了,你好意思和他拼酒么? 好在见识了神仙醉,再来喝道家珍藏的酒,不过二十度上下,与喝白开水差别不是很大。 道家的人尽管敛财手段没有和尚们那么疯狂,并不缺钱,他们秉承着古老的传统,一天只吃两顿饭。 因此,他们自家都没有吃饭,赵云他们这一桌,显得十分突兀。 李喆和其他各地的道家领袖们正在紧密锣鼓地商量马上的行动,却被叫到后面的山谷中,这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还是在交接权利的时候,确立了自己这一代李家当家人的身份。 “什么?”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几代以前的当家人跟前,他忍不住惊呼,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好的,我马上就去请!” 赵云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道家到目前为止,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是这次风波,李家前辈关老子屁事儿。 不过自己是客人,客随主便,他摆手拒绝了童智两兄弟的跟随,给了关切的曹操一个放心的眼神,施施然跟在李喆的后面。 不同于赵家的祖地,在赵云的感应里,谷口竟然没有任何人在把守。 绕是他记忆力超群,一座座草屋,左拐右拐,头都绕得有些晕。 阵法?这名词瞬间就跳到赵云的脑海里,觉得不可思议。 “小友紧跟我的脚步!”李喆在前面不时叮嘱,好像他也不是很熟悉,时不时停下来。 这一点,让赵云对道家的底蕴上升了一个档次,传承千年的家族,不是外表上看去那么普通,至少在赵家的典籍中,除了行军打仗,真还没有啥阵法能达到这个效果。 半山腰上有一座凉亭,两位老人正在下棋,他们的精神力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可以分心二用。 双方落子不慢,说的却和下棋半点都没有关系。 “你觉得此子有多少向道之心?” “很难!起先那个叫张角的小子,幻化出的猛兽在他面前没有起到一点效果。” “恩,我看到他身前好像出现一堵墙,简直就是尸山血海,看来经历过不少战斗。” “要是此子真的来修道,老道必然会把自身的所学传授给他。” “估计大家伙都有这个意思,就怕喆儿有想法,他的天分也不低。” “那就看和谁做比较了,没有此子出现,他就是一块璞玉。有了他,喆儿和一块普通的石头又有何两样?” “还是一块发光的石头吧,毕竟这孩子从小就一心向道。” “哪有这么简单?他要有全真之心,就不会受到弟子盅惑,尘世中的争斗,就是皇帝又如何?百年后照旧黄土一堆。” “什么?”李喆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老前辈收徒的想法,你至少应该想一想啊。 就算是如今踌躇满志的张角,要知道自己家的祖宗们收徒,估计都会欢呼雀跃。 “谢谢前辈的抬爱!”赵云歉然施礼:“烦请李道长带小子回去吧!” “饭桶!”等他们走下去良久,一位老道胸口起伏不定,依然在看那道跟着李喆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枭雄之姿 刘宏十分高兴,他简直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是当皇帝以来少有的轻松。 他很清楚此次纷争的由来,不过是自己和王贵妃说了,要是她生的是个男孩儿,赵云就是皇子的师傅,史子眇则是刘辩的抚养人。 要说在雒阳京畿之地,资源最多的,肯定就是皇宫内院。只要刘宏要知道一件事情,很快一切细枝末节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文武百官之间,和野狗有何区别?自己就是丢出去一根骨头,马上会引起哄抢。 此刻,灵帝产生了一种明悟,如同赵云和他讲的,民间办学这一块,只要把寒门的地位提高起来,就会有无数的人打破头都抢着投资。 或许以前他还有些疑虑,现在无需再拖延,梯级办学的事情是时候找一个地方试点。 刘宏对道门和赵云抑或后面赶去的曹家、夏侯家之间的胜负不在乎,反正到时候给失败的一方安慰,维持局面的平衡好了,如同当年孝明帝阻止道门打压佛门一般。 京城里的贵圈,出现了少有的安宁,他们都在等北邙山的结果。 设若赵云能够从李家全身而退,就表明道门也不是不可以战胜的,今后要是遇到和道家的人有纷争,不妨参照赵家麒麟儿的做法。 或许在之前,不少人听到赵子龙的名字,不过是耸耸肩,一个乡下来的寒门而已。 不要说他,就是当年的荀爽,号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何等威风,那又如何?最后不一样被逼得辞官归隐到汉水之滨去著书吗? 另外一个蔡伯喈,天天一副目无余子的模样,鼓捣出的熹平石经,最后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本人都被流放他方,惶惶不可终日,奔逃到江海之间。 可恨灵帝始终都不信任士子集团的人,这不,蔡邕一回来,马上就把这千古流芳的事情,重新委任给他,让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人大失所望。 此前也曾有过人对道门的飞扬跋扈看不惯,都落得灰头土面,家族一落千丈。 赵云要是体体面面回来,那就证明他真正是个人物,值得进入贵圈。 任何时代,就有各种各样的圈子,尽管赵家已经被一些圈子所接纳,还没有入其他圈子的法眼,毕竟贵圈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里面有形形色色的小圈子。 不要小看这种力量,哪怕圈子里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进入朝堂。 可以这么说,要逼得他们出手,就是皇帝也只有妥协的份儿。 不然,任何生活资料,都进不去皇宫,那里面的人不得饿死啊?当然,真正到了那种程度,那就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毕竟刘宏掌握着国家机器,贵圈又不是一个统一的圈子,到时候他扶持一批打压一批,雒阳城血流成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颍川的士子,在这个圈子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陈群沉默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排斥出来。很简单,大家需要的是赤果果的利益。 只要赵云能给大家带来利益,不要说一个小小的陈群,就是庞大如汝南袁氏,丢出去当替罪羊又何妨? 这哥们儿算是看透了贵圈的本质,正思量着是不是回家族一趟,今后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就不再回雒阳。 遥想当年荀爽被迫辞官,是何等的凄凉,现在不一样风风光光么? 试看今日,还有多少人敢于暗中对颍川荀家下手。 “什么?”陈群十分惊讶,他刚才还思忖着袁家呢,不曾想袁家的人就找来了。 以前也曾有过接触,然则双方的利益诉求不一样,颍川陈家要上位,必然会踩着其他家族,袁家没有得到实惠,自然不会答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面悄然开了好些家翠云居,不管是环境还是菜式,和燕赵风味比起来更加优雅,成为士子们的新宠。 双方见面的地点,一所看上去不起眼的翠云居里面。 “长文兄弟,没到门口接你,望见谅!”袁绍面如温玉,看上去神情不似作伪。 “本初兄、子远兄!”抻手不打笑脸人,再说陈群也没那本事在袁家人面前放肆。 三人寒暄了几句,依次坐下。 翠云居不像燕赵风味一般,选择的地点都比较优美,全部是平房,没有任何一处是高楼大厦。每一个院落之中,又有不少小院落。 他们这里,占地不小,袁绍实质上就是此地的股东之一。 窗外热浪扑面,房间里面也不知道采用的何等降温材料,一进来人就觉得清爽。 听见似乎有汩汩的流水声,陈群恍然大悟,翠云居好手段,居然在屋顶用流水来降温。 “长文,你觉得子龙此去,有几分胜算?”袁绍见许攸使了个眼色,也不绕弯子。 “我是他的手下败将,本初兄这是抬举我了。”陈群一脸苦笑。 “不然,”许攸举起手中的《孙子兵法》:“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们没有兄弟你了解得清楚,子龙究竟是何等样人。” “一介寒门罢了,”陈群说出了心里话:“纵然其父被封为真定侯,一个家族的形成,需要若干年时间,有时候甚至是好几代人努力的结果。” 在他心里面,寒门的人,有钱又如何?世家的门槛不是你小小的寒门可以进入的。 要不然,当初陈群在没有求娶到荀妮,也不会那样激烈,近似和荀家决裂的方式。 你们可以和赵家结亲,我陈家没必要与寒门平起平坐,他带着世家天然的优越感。 陈群这说法,旁边的两人极其认同,就是汝南袁家,也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才到了今天的地位。 “赵家本质上就是一个武者家族,”陈群不无得意:“武夫采用的手段最为直接。赵云胆大妄为,竟然打上门去。” “想道门千年积累,又是那么好攻破的?就是他这边武力值逆天,大不了两败俱伤。” “长文,孟德带着人赶去了。”袁绍提醒:“曹操从少年之时我们就在一起,这家伙总起来讲,每件事看起来很鲁莽,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要说消息灵通,他和颍川来的青年人不可同日而语。 陈群心里一颤,到此刻他才明白,不知不觉间,自己和赵云已经拉开了太大的距离。 人家曹操从北部尉起家,五色棒打杀蹇图,那时候何等威风,不就是昭示着和宦官决裂么? 其时曹嵩在太尉任上,其子做事有理有节,竟然让嚣张的宦官们忍气吞声。 当然,另一方面说明当初的蹇硕不过是一个小黄门,尽管有那么一点权力,还不会被雒阳的权贵看在眼里。 要是今天去试试?谁要敢对他的亲人下手,估计宦官集团会雷霆般出手。 “枭雄之姿!”许攸悚然一惊,吐出了四个字。(。)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骑东来 “他们在说主公还是曹操?”贾诩有些拿不准。 翠云居自然是赵云的产业,只不过动动嘴皮子,大批的家族子弟们趋之若鹜。 抱团取暖嘛,这是雒阳贵圈最喜欢做的事情,毕竟想吃独食的人,会遭到整个圈子的打压,有钱大家赚,尽管他们很鄙视商贾之人。 每一家门店的后面,都不止一个股东,自然,他们在其中占的比例较少而已。 “兼而有之吧,”戏志才砸吧了两下嘴:“不管是曹操还是主公,做的事情都出人意表。恐怕从此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贾诩不以为然,富贵险中求,自己一路走来,冒的险还少么?只有目前的位置,他最为惬意,一切尽在掌握的滋味,很是让人陶醉。 鹰眼的发展极为顺利,不仅在翠云居里面有人,除了一些顶级世家的情报网络以外,鹰眼目前消息渠道十分快捷庞大简便。 曹操带去的人,不过是其中的一支罢了,随后形形色色的世家,都派出了自家的武者。 或许正是这些没有露面的强大气息,才会让李家的人十分顾忌。 这些人的目的大不一样,看热闹的,想趁浑水摸鱼的,不一而足。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京城的大小家族,尽管在明面上不敢得罪道门,却也对这群表面上高喊着清静无为的道士们不甚满意。 可以说,佛门的传播,与雒阳的大小家族不无关系,正是皇室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对道门虚与委蛇。 没有世家的推波助澜,佛门根本就不可能立足,如今站稳了脚跟。 申时过,赵云一行离开了上清宫,山下部曲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看守马匹。 作为道门圣地,无论是谁,都不会骑马上山,那样就标志着你和道家彻底决裂。 这样傻缺的事情,不管是赵云还是曹操,都不可能去做的。 大家过来,只是为了处理好争端,童渊的武力威胁,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个更公平的谈判环境而已,毕竟在强大的道门面前,家族的力量还显得过于单薄。 见到这些人完好无损的下来,暗中窥伺的人大吃一惊,难不成赵家的人竟然取胜了? 真要那样,我的天,那真定赵家的武力值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或者是赵家的先天强者出手了?毕竟那是一个神秘的境界,采用何等方式出手,岂是凡夫俗子能够明白的? “哼!”童渊突然间气势如虹,猛然飙升。 就这么一声冷哼,让隔得近的几个家族的武者们马上受到了轻伤。 经过和李家隐修者的探讨,尽管才一个多时辰,老爷子收获良多。 老火的去世,让他窥得了一些门路。而李家千年沉淀,传说中当年的李老君就是先天中人,对于发力的技巧以及气势的应用,让老爷子叹为观止。 曹家和夏侯家的家老悚然一惊,近在咫尺的自己等人没有任何感觉,近处传来的几声闷哼,无疑是居心叵测者受了伤。 难不成自己两人引以为傲的武功,在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老头子面前不值得一提?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除了李家那群与世无争的隐修者,天下间的武人对同级的武者都不服气,除非是双方做过一场。 尽管两人是少主拉过来助拳的,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对童渊感冒,一个突然冒起来的武者,有何了不起? 依着他们的意思,今天的主角应该是夏侯家、曹家,而不是名不经传的赵家。 此刻两人幡然悔悟,赵家作为武者家族,千年沉淀,岂是两个从大汉开国才建立的家族所能比拟的。 当然,他们不清楚童渊的武艺,与赵家没有太深厚的关系,只不过起了一个借鉴的作用。 不过,老火的陨落,对老爷子的影响无法估量,让他在同级的对手面前,站在俯瞰的位置,不管是李家还是曹家、夏侯家都一样。 暗中的武者们纷纷撤离,他们不清楚此次的胜负究竟如何,赵家人下山,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反而是自己等人,人家都没有打照面,就受了暗伤。 看来今后对赵云和其身后的赵家,得做一个新的评估。 世家又如何?到了武者的层面,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与这群士子眼中的野蛮人交往,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都是渣渣。 赵云一行人还没回到雒阳,消息已经传遍了。 李家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他让史子眇亲自送下山来,难道是道门吃了个暗亏? 关键是大家都不好打听,估计亲历者曹操他们也不会把具体的实情告之,同样会讳莫深入,毕竟道门和佛门的战争,今后谁都别进去搀和。 “你受了伤?”童渊看到关门弟子的精神十分萎靡,心里十分愤怒。 起先一直在思考一些武学问题,此刻才猛然发现。 要是李家人敢对自己的弟子下手,哪怕刚才和那些人相谈甚欢,他不介意马上回身打个痛快,找道门要一个说法。 “没有,”赵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用意念和师父交流:“李家后山的阵法,让徒儿有些心得,一直在思索。” 阵法?童渊顿时风中凌乱,他还不清楚自家弟子也进了李家的隐修之地。 可那山谷看上去并不大,自己一直在里面,却没有一丝感应。 老爷子觉得有些蛋疼,看来对李家的评估又要上一个台阶,千年隐世家族啊,底蕴就是赵家都比不上。 好在师徒俩都用意念在交流,身侧的曹家众人没有丝毫反应。 或许在来邙山之前,曹操是带着功利性的目的,现在又有了新的收获。 两位家老,就算是父亲求爹爹告奶奶,许下了无数的好处,才让他们前来雒阳。 自己也是费尽口舌,两人才勉为其难到邙山,未尝没有想见识下李家和赵家武功的想法。 看他们脸上凝重的样子,哪怕武艺还没到那个层面,曹操何尝不清楚,自家的两位家老对赵家应该是折服了。 有了这个软肋在,今后自己是否可以利用下? 他满脸感激,看着赵云的眼神愈发亲密,今天我曹阿瞒是赌对了,不管是家族还是雒阳,想必对自己的评价又会高一分。 一行人并不赶时间,酉时许才到达夏门。 夕阳西下,一骑东来。 马上的骑士看着雒阳巍峨的城墙,从上东门而入。(。) 第一百四十章 今夜雒阳无眠 回到家里,赵云觉得疲惫已极,倒头便睡,三位担心的夫人本来有千言万语,却也不得不忍着,齐齐看着呼吸平静宛如赤子般睡下的郎君。 他能睡着,整个雒阳城可不平静了。 赵青文看到面前的男子,似曾相识,他拿着对方递给自己的令牌,脸上阴晴不定。 赵家人的令牌,随着三少爷对冶炼技术的改进,全部都换了,这是六七年前的牌子。 “青文叔,你不认识我了?”青年男子展颜一笑。 他本身长得就很好看,笑出来,让人感觉不到多少阳刚之气,反而有些女性的柔美。 “是你!”赵青文悚然一惊,拍了拍后脑勺:“辛苦了,时候不早,你先在燕赵风味安歇,明天早上一定能见到三公子。” 主家内部的一些变化,他即便身在雒阳,也能感受到。 新出现的翠云居,恰好适合文人墨客的胃口。作为雒阳的地头蛇,探查之下,最后才知道幕后主使竟然是三少爷,他这是要干嘛? 当大少爷还在成天为到雒阳来读书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三少爷从家族收养的少年儿童中,选取了一大批人,又淘汰了不少。 但不管是选取的还是淘汰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没有欢喜或者失落的表情。 过了几年,那些人一个个慢慢长大,逐渐从真定赵家消失。 赵青文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他明白有些事情看到不能说,只是深深忌惮那个半大少年,做事儿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偏生大家都不清楚。 以前,他甚至在怀疑三少爷是不是修炼啥邪功,急功近利来吸取别人的内力。 现在赵云到了雒阳,功夫全失,作为二流巅峰已然快突破一流的赵青文来说,哪怕是无意间的探查,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赵家的人对北疆的大胜倒是口口相传,知道得比别人多了不少细节, 第二顺位继承人失去武功这件事情,就算不是绝密,也不会闹得尽人皆知。 今天眼前青年的回归,让赵青文对赵云所做的事情有一个猜想,当然,也仅仅是猜想而已。作为情报人员,哪些不该问还是很清楚。 涉及到继承人的事情,他很警觉,对来客敬而远之,毕竟那是三少爷的人。 在燕赵风味的顶楼上,青年倚窗而立。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十分激动。 “公子,我又要在你身边做事儿了。这一次,我不想走!” 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一直痴痴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不知啥时候倒头睡在松软的大床上。 佛门的人,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赵云师徒在离开雒阳之前,稍微做了些掩饰,有童渊这个大高手在,想摆脱一些暗中跟随的探子,不是啥难事。 光头们十分悔恨,人家赵子龙给了自己等人一个正大光明的出身,早就应该上门去。 对佛门的人来说,赵云不啻于大恩人,不然始终处于道门的压制之下。 在雒阳还无所谓,有皇室和世家的大力支持。出了京城,佛家就寸步难行。 设若自己等人始终按兵不动,会不会给人一种佛门的人就是薄情寡义的印象? 我们要辩驳,根本就没有办法呀。因为《老子化胡经》,人家直接闯到了道家的圣地。 一个个佛门的人愁眉苦脸,不知道如何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难得的,今晚刘宏身边没有女人。 他看着夕阳慢慢地坠入地平线,心底里有一丝悲凉,仿佛自己就是那夕阳,最终要湮灭么?自己现在对女人越来越力不从心,有些时候趴在肚皮上也不想动作。 面前站着四个人,当初刘宏刚进皇宫的时候,这些人就来找过自己。 他们当时留下一句话:“任何人想要在皇宫大院伤害你都不可以!” 好些年过去了,自己都快忘记在暗中还有保护的人,他们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皇上!”四人欠身拱了拱手:“今天赵家和李家的胜负如何?” “不知!”刘宏摇头苦笑:“只是听说最后他被叫到李家隐修之地。” 四个人脸上齐齐变色,年轻的时候,自觉武功盖世,意气风发。 作为隐门的人,自然不会正大光明拜山,悄悄在也是年轻人的李喆眼皮底下潜进后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家都不清楚是如何昏迷的,只是醒来的时候,依然在北邙山下。 从那以后,四人在前辈们的教导下,功夫突飞猛进,却再也没有去闯的勇气。 刘家天子留给继任者有两套情报系统,一套就是民间的,以宫里的宦官牵头,事无巨细都要做备注,只有重大事情才会给皇帝汇报。 另一套,就是隐门掌握的关于天下武者的动向。 他们不是门派最厉害的人,一样有隐修的前辈在世,修炼的地点自然也不会在皇宫大院,平日里每天安排人来皇宫值守。 这里要是有任何危险,隐门将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所谓大隐隐于市,隐门掌握着天下最大的商业网络,毕竟要修炼就必须要有源源不断地资源提供。 可以说,隐门就是天下最齐备的武者圣地,里面不论文武包罗万象,不少人还有明面上的身份。 刘宏很气闷,面前空空如也,好像四个人根本就没来过一样。 我是谁?是天子,天下都是我的,为何这么多事情都无法掌控。 “皇上,今晚谁侍寝?”一个小黄门蹑手蹑脚地进来。 “滚!”刘宏没好气地轻叱一声。 回到曹府,曹操被两位家老叫到跟前。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功夫最浅的曹操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气中。 “孟德,”夏侯家的家老和颜悦色地问:“今天那童老儿你知道是何来路?” 两人有些憋屈,本来不想去,后来发现到了邙山,成了可有可无之人,不管是赵家还是道门,没有任何人对自己等人关注。 “童老以前和子龙聚会时,就在一旁。”曹操回忆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子龙的师父,惭愧惭愧!” “罢了,你下去吧!”曹家的家老有些泄气。 今天两人位于当场,本来就被童渊的气势折服,后来见李家的人邀请赵云师徒到后面去,悄悄试探,却被人反击回来,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许攸发出均匀的鼾声,袁绍却睡不着。 通过初次接触,他明白颍川陈家要拉拢很容易,还不能形成战斗力。 关键是赵家全身而退,究竟他们胜了还是败了?按照道门那些人的一贯做法,即便是败了,武力值相差不远,不然缺胳膊少腿儿都有可能。 难道赵家竟然有这么厉害? 今夜,雒阳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毕竟赵家的表现太惊艳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赵狐回归 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朝阳下的雒阳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现时代的爱情,永远没有流传下去的爱情故事那么浪漫,绝大多数夫妻婚前都没见过,先上车后买票,女性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认命的心态。 看到三位夫人伏在床沿上,赵云心里百感交集,或许在她们眼里,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吧,毕竟从母亲那里听说的可没有这么细致的男人。 昭姬孕相很明显,原先的瓜子脸圆乎乎的,多了一丝可爱,即便睡着也是眉毛微蹙。 在赵云的精心耕耘之下,荀妮也有了,当她一脸娇羞地说,自己那个停了的时候,很不好意思,觉得在床上伺候自家男人天经地义。 其实最对不起的就是远离桑梓的桑朵,前些日子自己不知道她有身孕,竟然导致了小产,下次一定要让医者随时检查身体,好好保胎。 她年龄最小,心态也是最单纯的,两个姐姐随时都宠着她。 要是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赤子之心该有多好?赵云摇摇头,把她们轻手轻脚脱掉鞋子放在床上,生怕惊醒其中一个。 桑朵的武艺最高,得到赵家的导引术以后更是突飞猛进,猛然惊醒,看到是自己的夫君,她萌萌地亲了一口,又倒头睡去。 “师傅!” “义父!” 两颗小脑袋看到他出去,争先恐后地叫起来。 赵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牵着两人的小手去饭厅。 “师傅,你说那个白起那么厉害,还坑杀了赵国四十万降兵。”杨修突然间张口结舌,赵国是师傅的老祖宗,自己这么说好像不太好吧。 “修儿,你想问什么?”赵云看到他那鬼机灵的样子,不由感到好笑。 “为何秦王那么短视,竟然让他自尽了。”杨修的眼里满是迷惑:“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始皇帝的事情,秦国早就统一了整个华夏。”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赵云不自觉地就把魏征的名言说了出来,当了这么多年的文抄公他没有心理负担。 杨修歪着脑袋瓜默不作声,尽管他天资聪颖,毕竟是个孩子,有些问题他还不是很明白。 “修儿,一个人不必锋芒太露。”赵云叹口气:“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别人知道你所有的本事,就会对症下药,未知的事情才是最致命的。” 原本的轨迹中,这小子整天叭叭叭,到处显摆,哪怕曹孟德有容人之量,也不胜其烦,最后寻了个由头砍下脑袋了事。 杨修的眼里还是有些迷茫,或许是懂了,或许是没懂,不再说话。 黄旭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老弟,眼里满是钦佩,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啊,或许今后两人可以一起行动,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师父!”看到老爷子,赵云恭恭敬敬行礼。 他对礼教什么的,不是很在乎。但对自己的家人,还有明知道门圣地是龙潭虎穴也要陪着自己闯的老人,却不会不尊敬。 “精气神回来了,”童渊眼睛一亮,继而沉声问道:“她们三人呢?” 按说,三位夫人平日里都是最早到饭厅的,今天没来实在不正常。 “师父,昨晚徒儿回家就睡,妮儿、昭姬和朵儿不明所以,一直守着。”赵云明白老爷子才不会感知自己的房间事,忙不迭解释。 “师公!” “阿爷!” 两个小家伙才不怕老人呢,一左一右坐在老爷子的身边。 “开饭吧!”童渊老怀大慰,率先举起筷子。 前世不是学教育的,赵云也深知,有些孩子就是天才,适合散养,譬如养子赵灭虏,妖孽郭奉孝,差不多了再调到自己身边实践。 黄旭受到黄忠那张扑克脸的影响,做事儿一板一眼,就让师父费费心。杨修则是一匹野马,平时不约束今后要闯大祸的。 看到大家吃完早饭,赵满囤才上来,递过一个令牌。 当初还有些稚嫩的云体印在正面的赵字,分外醒目,背面那像狗一样的动物让赵云看得有些痴了。 “公子,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小山村。” “公子,尽管已经成为武者,我对武艺有不同的看法。就像曾经的楚霸王项羽,一个指头都能摁死大汉开国皇帝,最后落得身死乌江的下场。一个武者应该多看书。” “公子,藏书室的人是不是太自大了?一个个没啥本领,还不让我们看书。” 一个两千年后的灵魂,一个现代人,或许他才是自己童年时期最好的伙伴吧。 一般的赵家部曲,看到自己噤若寒蝉,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得瑟,说的话也恰到好处。 轮到察言观色,好像至今无人超越。 有时候赵云也在想,这小子会不会是主角身边的奸臣?就像前世看到的《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和珅,总是能讨得乾隆皇帝的欢心。 那家伙也确实有本事,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每一次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最终,赵云才下定决心,让他带着一些部曲前去鲜卑。 因为他除了妙绝的洞察力以外,最惊人的是他的语言天赋,各地的方言惟妙惟肖。 “这是赵字!”杨修自来熟的拿过令牌:“看上去漆面磨得很厉害,当有一些年头。阿旭,你应该看看字体,那是师傅小时候的,笔法没有现在沉稳有度。” “修弟,你看后面还有一条狗。”黄旭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不是狗吧,”杨修脸上露出迟疑:“你见过尾巴这么大的狗么?反正我还没有看到过。” 他仰起脸,殷切地问:“师傅,这上面应该不是狗,对不对?” “狐狸!”赵云严厉地盯了他一眼。 这孩子,才刚还在暗示他锋芒毕露,吃完饭就抛到九霄云外,看来对他的教育任重道远。 杨修一个激灵,赶紧闭上嘴。 “是狐狸吗?”黄旭好奇地端详着牌子的背面:“还真是,小时候阿爹听说狐狸血可以治病,专门猎了一头白狐。” “纯白的?”杨修又忍不住。 “是啊,”黄旭鸡啄米一样猛点头:“本来阿爹准备慢慢放血,天天给我喝的。有一天我看到它在流眼泪,就偷偷放走了。” 杨修眼里满是异彩,至少他没有见过一身都是白色的狐狸。 “赵狐,我听说你还活着,想不到你居然来到雒阳了。”赵云心里沉思着,鼻头有些发酸。(。)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奇异的片段(今日出院补更) “你现在好像胡人!”赵满囤大吃一惊,他是认识的。 赵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胡人不管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好像并不是褒义词。 “回来就好,”赵云满心欢喜:“过两天给你找一房媳妇,老大不小,该成家了。” 童渊老神在在,只是看了一眼,就盯着眼前的茶杯,看里面袅袅升起的轻烟。 杨修夺过那面令牌,指了指背面的狐狸,又指了指有些尴尬的赵狐。黄旭似懂非懂,疑惑不解地看着来人,他还没有看到义父有如此亲热的时候。 “你比我还大,早就该找了。”赵满囤挤眉弄眼:“我都有孩子了,估计就是近段时间马上当爹,要不我托人给你找一个圆房?” “公子,我有了,”赵狐很不好意思,赶紧补充说:“是一个汉人,我从胡人手上要过来的,当时是完璧之身。” 尼玛,还有两个孩子在,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好不好? “满囤,把两位小少爷带下去,他们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呢。”赵云轻声咳嗽吩咐。 两小恋恋不舍,不过却不敢违逆,跟在赵满囤的后面怏怏离去。 赵狐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以前给人的印象很喜欢说话,其实,他的话并不多,只是在该说话的时候才会开口。 但是,北疆的生涯让他心情很压抑,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中,此刻像是打开了闸门,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等等,你确定?”赵云一直在安静地听着,此刻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好像在历史中,关于檀石槐的描述并不多,毕竟我大华夏人对于蛮夷之邦并不待见,能够写一笔就是天大的恩赐,包括取得国家政权的几个少数民族都一样。 当然,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除外。前世也不知道那帮子导演和演员是抽了哪门子风,一个劲儿的整一些清宫剧出来,那是汉人的耻辱好不好。 实在想不到,檀石槐竟然有武者的架势,尽管他没有得到任何导引术。 哪怕有一些汉奸去投靠,如果要把导引术给他,那就天理难容,这说明早期的汉奸还是有底线的,再说他们只不过是被大世家所迫。 “公子,就是这玩意儿。”赵狐用一个不知名的盒子包裹着一团东西。 尼玛,是水银?赵云有些发懵,他单知道水银这东西不能食用,那是要死人的,关键用它来浸泡着一个黑不溜丢的玩意儿干嘛。 童渊呼吸都变了,在那东西脱离水银的一刹那,他神色一正,马上用自己的气势笼罩了整间屋子,除非有人的精神力和武力值超过他。 赵云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有这么紧张的时候,赶紧用布巾把水银给擦拭干净。 饿!什么情况?身体竟然整了这么一出。 不,不是身体,那是精神层面对这东西生出的饥渴感。 经过李家后山谷的洗礼,就算是回来短短的一觉,赵云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他不明所以,从来没有认真体验过老火传授的精神修炼之法,小心翼翼把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拿在手上,仔细观察。 轰! 屋子里里面很安静,旁边的两人都不清楚啥事情,赵云感觉就像炸雷一般的声响。 一股莫名的气体,从石头里面顺着手掌心钻进身体。 赵云很是害怕,想要扔掉,却架不住精神层面的渴望,那气体更加欢实,似乎有了生命。 也不见童渊如何作势,赵狐被他一把吸到身边。 这啥情况?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难不成是家族派来的高手? 赵狐心里面要多讶异就有多讶异,他起先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老爷子,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反正公子宅心仁厚,从小就对老人敬爱有加,他也没曾多想。 “我们出去!”童渊的嘴唇都没动,满脸凝重精神传音。 赵狐发现自己的身体都不听使唤了,被老爷子带着平空挪移到了门外。 整座小院像是罩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暗中正在窥伺的几个武者,闷哼中受了暗伤。 看起来十分可笑,赵云所在的小屋,就像一个漩涡一般,周遭的空气都向着那边去。 赵狐本来还有所怀疑,看到自己的衣服无风自动,都在往小屋飘。 天可怜见,他带着这东西,让自己都突破了二流武者,知道这必定是了不起的物事,才会出了好几匹马的价格,从道士那边换来炼丹用的水银裹住,谨防气息外泄。 “前辈,公子有事儿吗?”赵狐满脸担忧。 “应该不会!”童渊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是子龙的大造化!” 刚才那东西露出真容的一刹那,老爷子心里面有了贪念,差一点一把抢过来。好在天人交感,最后一刻忍住,内心的渴望此刻依然强烈。 不知道两人的想法,赵云发现自己好像前世看电影一般。 一棵不起眼的种子随风飘落在山崖的一小块空地上,那里寸草不生。 一滴雨水砸下来,无巧不巧,干涸的泥地有一条小缝,种子被砸进去。 好渴啊,种子贪婪地张开全身,吮吸着留下来的雨水。 种子慢慢发芽,一点点拔高,开出了绚烂的小白花,吸引了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虫子,在花蕊上不停忙活着。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到了秋天,花瓣凋谢,紧紧包裹着花蕊,从里面酝酿出一粒种子。 第二年,从那块小泥地里长出两棵小草,一棵是她,一棵是她的孩子。 就这样年复一年,也不知道多少年过去,她不再凋谢枯萎。 夏天的时候,她撑起一把伞,覆盖在自己的子子孙孙身上,生怕他们禁不住阳光的照射。 冬天到了,她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生机,从根部传给后代,从而形成了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绿草,在皑皑白雪中傲然屹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春天和夏天吸够了养分,储存在身下的山石中,冬天,默默从山石里面把养分取出来供给后代。 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子孙们长得比自己还高还壮,反而能在冬日里反哺自己。 “灵石!”有一天,一老一小两个人飘然而至,对着她身下的山石惊呼。 至于她和子孙们,两人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一眼。 他们手脚麻利地拔起了她和后代,裸露在山石上,只一掌,所有的泥土全部随风而散。 这一次,子孙们出奇地统一,把自己的生机默默传递给自己,一株株枯萎。 有一天,她睁开眼睛,发现严冬已至,感觉自己被曾经风吹到此处的时候还要脆弱,留下了一滴泪,撒在旁边的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上。 所有的片段戛然而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名气体修复经脉 传说在上古时分,天地间有数不清的灵草,更有被灵草孕育出来的灵石。 修者们不仅可以吸收天地间的氤氲之气,也可以采用速成法,吸收灵草的精华或者是灵石来修炼,经常为这两样东西大打出手。 万物有灵,有一些天地孕育的灵草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毫无章法的修炼。 无疑,那棵不知名的小草,就是有了浅显意识的灵草,可惜发现灵石的修者暴殄天物,把灵草和她的子孙们弃掉。 赵云懵懵懂懂,他不清楚这黑色的小石头,是一株灵草的精华,根本就不会外泄任何气息,要不然早就被形形色色的修者们给掠夺去里面的精粹。 只有人拿到手上的时候,才会对持有者产生身体的滋养作用。 不能不说,檀石槐确实是草原上的天命之主,就连这样的狗血情节也能被他给碰到。 然而,他没有导引术,更没有强大的精神力沟通,只是对负荷的身体有一定的调养,不值一提。 更加上早年前逞强斗狠,身体亏空太多,光是肤浅的接触,也只能延续几年的寿命。 继任者赵狐尽管小时候生活不好,到了赵家以后,早年的暗伤早就被治愈。 他把黑色石头带在身边,只觉得神清气爽,修炼事半功倍,好像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 哪怕使用不得法,依然在不知不觉中,武艺到了二流巅峰,在小辈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只是他现在还不清楚罢了。 这是灵草遗留在世上最后的精粹,惜乎亿万斯年过去,里面的养分再不挥散,也会遗失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多少分之一。 设若赵云的精神力量不够强大,不能和灵草的遗念沟通,那么这剩下的也会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不留一点痕迹。 此时此刻,他被灵草的遗念当成了同类,石头内仅剩的残余力量一股脑儿涌了进来。 真是可惜,一块灵石肯定不足以让一个武者到先天,然则一株灵草的精华就可以。遗失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分量,自然是不够的。 赵云的意识重新回来,就算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在往经脉里面钻,也明白这是好事情,沉下心来快速吸收。 没办法,要是他速度慢了,涌进来的力量就会把他的经脉给冲爆。毕竟灵草的遗念可不懂得修炼,只是欢呼雀跃,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曾经他受伤的时候,经脉尽毁,并不是说失去了力量,只不过那些内力被阻隔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除非能把它们一点点连通。 内力可不行,哪怕童老爷子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端,每一个人的内力不一样。 别看着什么北冥神功、吸星**牛b到不行,所谓的北冥神功,以自身为洪炉,貌似一个炼体的功法,改造着全身的经脉,丹田之处不留半分。 号称北冥的残篇吸星**更是不堪,任我行那哥们儿最后都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要不然,又有导引术在身又懂医学的华佗怎会束手无策呢? 如果是远古时期的灵气,倒也可以吸收过来慢慢滋养,恢复经脉。 灵草的精华,层次比灵气又高了几个品级。毫不夸张地说,人参可以吊人的元气,灵草之精,就是一个即将断气的人都能救过来。 手臂上的经脉是最先被打通的,赵云感觉到从小石头里出来的莫名气体,就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在断裂的地方不停游走,身体传来奇怪的感觉,又痒又痛。 大喜之下,他潜下心来,把那些储存下来的自身内力一点点往前推移。 那些气体很是高傲,好在有自己的意识引导,就像是一个傲娇的孩子,耍一点小脾气,哄着也就罢了。 赵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低龄儿童的老师,拿着棒棒糖引诱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慢慢的,右臂完全打通,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坚若磐石,用来摧毁兵器都不在话下。 好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赵云并不鲁莽没有实验,闭着眼睛把气体一点点从天泉往玉堂方位引导,就相当于是跨界了,这次的疼痛感特别强烈。 不过,忍受是值得的,内力已经从手臂流向****。 紫宫、华盖、璇玑、天突、廉泉,每挪动到一个新的穴位,就会有强烈的痛感。 无名气体从劳宫部位,源源不断往身体里面游动,每次疼痛一过,这气体扑过去,犹如滴了风油精一般,麻麻酥酥的。 内力逐渐往上,到了头部。要是有外人在场,会发现赵云特别紧张,人体的脑部是最坚韧又是最脆弱的,不由他不用心。 什么情况?他有些大喜过望,到了承浆,内力就像活过来一样,呲溜一下窜到兑端、骨髎、神庭,一路上畅通无阻。 再沿着百会到后脑勺,经络却、玉枕,到天柱部位才停下来。 不名气体气体就像是一个发现了好玩具的孩子,沿着经脉十分畅快,整个人为之一清。 其实也很正常,赵云在受伤的过程中,并没有伤及脑部,要不然,那就成了白痴。 天柱那里往下,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外来气体推动内力,好像用力过猛,还是刚才的速度,这一次的疼痛感特别强烈。 尽管赵云把心神用在身体内部,都能感受到牙关咬得咔咔响,真尼玛疼啊。 他不知道身上不断有汗冒出,全心引导着内力缓缓向下,不敢再让不名气体信马由缰,不然光是疼痛都能让人昏死过去,刚才那痛感太强烈。 那气体好似知道了赵云的困境,讨好似的一遍遍冲刷着已经连通的经脉,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他能感应到师父的焦急,赵狐的惶惶不安,两个小淘气的心不在焉,受老爷子影响全神戒备的部曲们,三位依然在沉睡的夫人。 大门外几个一看就是别人家细作的人,探头探脑盯着自家的大门。 再往外延伸到学校,万人中一下就发现自己内定的三个弟子各拿着一本书在凉亭里喝茶。 “老师!”秦彩虹不明所以地有了感应,惹得旁边两个被打扰的家伙直翻白眼。 赵云嘿嘿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感知。 天柱下去,他觉得大杼那里好像阻碍特别大,倒不是很痛,有意让外来气体滋润着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内力的经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失而复得,超一流巅峰 “夫君!”桑朵最是警觉,她感受到了赵云的气息,猛然睁开眼睛。 屋子里没有他的踪迹,两位姐姐或许是有孕在身特别嗜睡,荀妮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闭上。 桑朵感到莫名其妙,再仔细看看屋里,阳光从窗户射进来,身上暖洋洋的。 她给两个姐姐细心地搭上薄被,脑袋一歪,重新进入梦乡。 赵云一点也不敢大意,一不小心,背上的经脉受到损害,那就是终生瘫痪。 屋子外面,赵狐脸色发白,他不清楚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他视作大高手的童老爷子都一脸紧张。 此刻,他十分自责,看到老人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有不知名的事情在公子身上发生。 难不成是自己害了公子?赵狐一时间心乱如麻,素来以智计出名的他也束手无策。 赵满囤从来没有看到童渊处于这种状态,默不作声地让部曲们各就各位。 他下定决心,哪怕是赵温老爷子等人要进来,也坚决不允许,屋子里可是自己的公子在。 大杼的下面,是肺俞部位,与胸前的肺部相对,不能出丝毫差缺,否则成天咳咳吐吐,像一个痨病鬼一般,那和支气管炎是两码事。 厥阴俞这里花的时间稍微少了点,那越来越受自己控制的气体在不停滋养着一路打通的经脉,每一个细胞都贪婪地呼吸着。 心俞也不容小觑,可是对应着心脏部位,经常在影视剧里面,刺杀的人从这里可以直接把冷兵器插到心脏,从而造成人物的死亡。 督俞尽管位于后背的中心部位,我们通常所说的任督二脉,督就是督俞,和前面的中丹田相对应。稍有差池,脊梁也就毁掉。 膈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是人体五脏在后背的对应部位,每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短,五脏六腑,岂是能开玩笑的所在? 三焦俞,三焦,三焦腑也。俞,输也。该穴名意指三焦腑的水湿之气由此外输膀胱经。 据说要是这个穴位不通畅,会让一个男人做不了男人成为公公。 其实,人体的部位,每一个地方,都至关重要。 就像一个机器的零件,哪怕是任意一个螺丝钉,都不会多余。缺失了任何一个,机器就会运转缓慢,最后散架。 三焦俞紧挨着,就是肾俞,要是这里出问题,百分之百让男人不再男人。 气海俞、大肠俞、关元俞、小肠俞、膀胱俞、中臀俞、白环俞,一路上有惊无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云对外来气体的掌控越来越纯熟。那些内力本身就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如臂指使。 他一直在分心二用,时而让内力在前面开路,马上就用不名气体滋养。 这气体太骄傲了,好像打通经脉之类的事情,她不屑于去做。 要是一处经脉还没通畅,不管赵云怎么用劲,那气体变成了聋子瞎子,不肯往前一步。 一旦经脉通了,她不待自己吩咐,上前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穴位到了白环俞,不再继续往下,好像是一个之字形的回路,稍稍向上,就是屁股沟上面的重要部位。 从上髎、次髎、中髎、下髎到会阳,一路畅通。也很好理解,这些地方就是前世所谓的坐骨神经,出了问题如何坐? 赵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打通了督脉,心里在寻思着是从会阳往上还是回头从玉堂往下,毕竟自己当初懵懵懂懂,也没有相关的典籍参考。 他曾经內视过,好像修出来的内力,天生就在自己的体内。 人都是这样的,没有用到的时候,不会注意哪怕是生命攸关的东西。 最后,赵云还是决定从头来,沿玉堂往下,毕竟前面的部位属于任脉。 也没有任何理论依据,他觉得任脉上的经脉,属性一致,应该比从督脉上过来效果要好不少。 对于经脉的修复,由于不名气体的侵入,赵云纯粹是无师自通。 他明白自己的经脉所在,只是从来没有仔细地去注意过。 可以这么说,如今的武者中,要是他熬过了这一关,修复全身经脉,纵然是号称神医的华佗,对经脉的熟悉程度都比不上自己。 已经进行了这么久,赵云算是轻车路熟。 膻中、中庭、鸠尾、巨阙、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神阙、阴交、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任脉的经脉打通的速度相当快。 随着曲骨到会阳的通畅,形成一个小周天,毕竟后面的经脉,赵云最先关注的是五脏六腑,而不是直接的那条督脉。 从百会往下,后顶、强间、脑户、风府、哑门、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命门、腰阳关、腰俞、长强,督脉几乎是一蹴而就。 不对,大周天是形成了,赵云任由久违的内力在任脉督脉上畅游,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总是不得要领。 噫?他心神一凛,发现那些外来气体在身体中一动不动,这是什么情况,要罢工的节奏么?我的祖宗,这个关口可不能不帮我啊。 出乎赵云的意料,不名气体自己意念催动,很快地随着内力在任督二脉上做循环。 其实他想多了,不知名灵草的遗念,本身就消散得差不多,此刻早就无影无踪,支撑了亿万斯年,只是吊着最后一点点残念。 赵云怅然若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石头早就化成了飞灰,流淌到脚底下。 谢谢你! 他在心底里感谢着,却不知道要感谢谁,那颗种子么? 既然大周天已经形成,赵云不再犹豫,指使着内力和气体一道,把全身所有阻塞的经脉,全部打通。 不知不觉,太阳从中天向西,下人们做好的午饭,摆在小屋外面,谁都没有去动一筷子。 三位夫人起床后,瞬间就发现了异样,急急忙忙洗漱完毕,到了赵云的书房外面。 见到老爷子的严肃样,还有不认识的赵狐,她们惊呆了,这是啥情况来着? 可惜,童渊不清楚,只是觉得应该是关门弟子这辈子的大造化。 武者到了他这种层面,心血来潮很正常。 尽管他认为对弟子有利,正所谓关心则乱,让整个赵家都陷入压抑之中。 桑朵彷徨不安,她见两位姐姐站着很吃力,赶紧吩咐下人端了两把凉椅放在树荫下,自己则乖巧地站在师父旁边,一动不动。 今天的鸿都门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 往日里被太学打压的不快一扫而光,学子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学习着。 太学的人先是偷偷摸摸前来,不久不再迟疑,算学这门学科,在曾经看不起的门学,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轰!”傍晚时分,门学的人听见巨大的声音。 赵云所在的书房屋顶被掀开,一股气势冲天而起。 “超一流巅峰!”童渊老爷子惊呼。 不过,这股气息比他的还要强大,根本就掩饰不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晋升异象,剑指佛门 古人说过: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那是形容一首绝世歌曲的美妙。 相应的,武功的突破尽管不是一个种类,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云肯定没有突破先天,只不过受伤的几个月来,一直不曾丢下身体的锻炼。 再加上内力没有了,只好修炼精神力,尽管不是全部按照老火给的典籍,也大有收获。 正如一个水容器,只有足够大的水缸才能容纳足够多的水。 武功的修炼正是如此,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精神和内功相辅相成。只要精神力先到了某一层次,内力修炼不过是量的积累,水到渠成。 老火的去世,最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自家极有天分的后代不被伤害,受伤后的赵云,简直是被他的劲力给包裹着,对先天的理解就是师父童老爷子都比不上。 本来他的内力能够找回都是万幸,毕竟经脉尽断一般的人终其一生都没办法。 谁让他行了狗、屎运,竟然有这样远胜天材地宝一样的东西呢? 可惜先天就是一层永远也打不破的膜,需要的内力总量太大,故此,不知名灵草也只能让他连破两级,最后那一层犹如我们抬头看天,始终是那么高。 即便后世人坐在飞机上,越发感受到苍穹的缥缈伟岸,和天的距离没有拉近半分。 赵云根本就不清楚,书房的屋顶被自己一下子就掀开了,就是刀切的也没这么均匀,而后却没有四散,宛如有人控制一般,稳稳地落在墙上。 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地被人放在那里,好像一切都是幻觉。 近来,不少学子都清楚,子龙先生的家,就在一街之隔的斜对面。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有些人都注意到了。 “先生家,走水了?”秦彩虹自从起先那种奇怪的感应过后,就有些心神不安。 此刻,他连凉亭上正在研读的算学书也顾不得拿,马上就往外跑。 先生,还能有谁?褚卫东和高月生恍然大悟,一样慌慌张张跟在后面跑,引起一大堆人的围观,他们不再是无名小卒。 子龙先生的看重,三人身上逐渐有了光环。 刚开始有些学子还以为是赵云心血来潮,谁知道后来经常自己不来上课,让三人把他的讲义拿到甲字乙号,他们代师上课。 此刻三人如此惊慌,出了何事?竟然出现了跟着跑的人,哪怕他们不晓得究竟要干嘛,看热闹的心里,不止一般的平头百姓,象牙塔里面的学子一样好奇。 谁知道子龙先生门前风平浪静,十几个家丁如临大敌,盯着街面眼睛一瞬不瞬。 “五管家,”秦彩虹已经混得熟了,老远就打招呼:“先生这里是否发生了不测之事?我等前来助一臂之力!” 那家丁脸上微红,毕竟他还不是管家,赶紧喝止:“接管家令,所有人等,不许靠近赵府。否则,当刺客处理!” 他们本神就在军营里面混过,真正杀过人的存在,一个个举起武器,气势迎面扑来,把秦彩虹、褚卫东和高月生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算他们知道先生家可能确实发生了异常之处,不然也不会如此戒备森严,却也只好怏怏爬起来往回走。 超一流武者,又叫半步先天,说明此人的各方面要到先天的条件都已达到,仅仅是内力总量不够。 他们在从一流晋升的过程中,往往会产生一些异象。 每一个人产生的都不一样,毕竟大家习练的方向不尽相同。 有的是飞禽走兽,譬如华佗之类的武者,他传承的五禽戏就以动物为师。不过他毕生都在医学上打转,即便级别到了,战斗力也是弱鸡。 有的是金戈铁马,就像童渊,前半生一直在战场上厮杀,所练武艺,就是一枪致命。他当日里出现的是北疆战场,数不清的人相互拼杀。 赵孟经过北疆战事的沉淀,也到了超一流,让赵仲羡慕得不行。 他的异象很奇怪,扶着一个青年,一直走一直走,好像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莺莺燕燕?你想多了,这种人根本就到不了半步先天,真还有双休的功夫啊,男人谁都想呢。 每个人的异象不同,根据功力深厚,持续的时间也不一样。 所谓的异象,只有精神力达到相似的程度才能感应到,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观者有时可以触类旁通,有所感悟。 因此,每当一个半步先天产生,同类武者必然不会错过每一个细节,说不定自己可以借此踏出那一步呢。 “赵家!”隐门的人随时都在注意雒阳的动向,他们最先发觉。 童渊是半步先天,这情报他们已经收集到了,毕竟搜捕刺客那么大的动静,想要隐瞒也很困难。 我的天,究竟是谁突破了?气势冲天,隐门的强者们一个个都感到心灵上受到些许压制。 要说一个老妖怪能压制,那很正常,冷不丁钻出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人物,就是一头猪内力也达到一个难以估量的程度。 这可是刚刚突破,气息纷乱,还不能收入体内,能对大家压制,说明什么? 从此以后,隐门的人对赵家有了一个更高的评价,难怪是先天强者的家族,一个才突破半步先天的人就强到如此地步。 曹操和赵云走得近,加上他们亲眼见到童渊对道门之人的强势,最后带着大家全身而退。 曹家和夏侯家的家老,对自家孩子的眼光很是赞赏,把和赵家的关系也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至少不能惹。 赵云的气势一起来,他们两人瞬间不约而同睁开眼,如隐门一般,惊恐得不行,还认为是一位先天强者的弟子。 当然,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是和自己等人一路同行的青年,都失去了武功,怎么可能? 雒阳不愧是京畿之地,一流繁多,先天也以十计,一个个半步先天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用心感应着。 武艺并不是说能形成战斗力,只不过高一级的武者,内力总量比低级的武者深厚,正如一个水杯和水缸的区别。 最强的武者,只有经过战场的熏陶,形成一往无前的气势,才能以弱胜强,在同级别的对垒上无往而不利。 北邙山离着雒阳并不远,道门隐修的人刹那间捕捉到晋升的气息。 半步先天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里面居然出现了无数个光头,不是佛门的人是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定侯要来雒阳 雒阳城外,黑衣人也是半步先天,他正闭上眼睛,全力感悟赵云晋升的异象。 “什么玩意儿?”他越是感悟越是奇怪。 在黑衣人看来,和尚们最多就是整天嘴巴上来几句“阿弥陀佛”。 可是在赵云的片段里,这些光头们竟然化身八臂修罗,肆无忌惮的对道门的人开战。 没错,对面的人,看上去峨冠博带白须飘飘,不是宛如神仙中人的道士们还是谁? 黑衣人满脸懵逼,以前他也曾感悟过其他超一流武者的晋升异象,没一次像今天这样的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青年人又回到了庄园外面,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看到师父还在闭着眼睛,动作就放得更轻,生怕遭到杀身之祸。 “有什么好消息?”黑衣人依然闭着眼睛。 “师父,此次突破的人来自赵家。”青年毕恭毕敬,并没有因为对方闭眼而有丝毫懈怠。 “赵家?”黑衣人突然睁开了眼:“是赵云那个赵家吗?” 尽管他也是半步先天,却不是以精神力著称,不能探知晋升者的具体位置。再说,真要去探查,就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是武者的大忌。 他每次要解决对手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晋升之日就是一副刺客的样子。 问过之后,连他自己也觉得是废话。 雒阳目前最出名的,只有宦官赵忠、雒阳令赵温和真定赵云所在的赵家,既然是武者,肯定与赵云脱不了干系。 “师父,徒儿还有一则消息。”青年人轻声道。 “说!” “是!师父,赵云之父赵孟近日里将要来雒阳面圣,具体目的和动机不详。” “不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拿一条随便的消息来敷衍我吗?” “不敢,师父。”青年人眼里有隐隐的泪光:“真定赵家深不可测,我们损失了三个人才探知此则消息,目前那边只有两个人了。” 他无法不悲伤,因为其中的一个就相当于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亦师亦友,也是在庄园里唯一可以互相信赖的人。 然则既然是对方的部曲,一切都得服从大局,包括自己的命。 “下去吧,准备好一切力量,截杀赵孟!”黑衣人很是果决。 开什么玩笑,当年我能把你们赵家玩弄于股掌之上,四兄弟都打残了,今日仍旧可以袭杀。 既然赵云杀不了,那就断了你的根。只要你身后的真定赵家倒了下去,今后没有家族的支撑,再怎么牛逼成就有限,武功高管用吗? 青年人下去以后,他冲后面说道:“家族调出精英,我要让赵孟到不了雒阳!” 一个阴鸷的中年人张口结舌,沉吟一瞬才回答:“他可是朝廷御封的真定侯,又是北疆大捷的英雄,可不比以往刺杀的那些人,值得吗?” “你记住了,哪怕在家族里面我是庶子,军事方面的行动,我说了算。”黑衣人面色一沉:“不管你有多天才,我就是你的主子!” 家族派来的精英,一般都不会出手,除非是特别大的行动。 因为搞不好就会把家族给暴露出来,不少人都有明面上的身份。 世家之间,你可以堂堂正正搞掉另一家,拳头大没有任何人说你半个不字,相反还会敬畏,毕竟谁都不愿意和另一个强大的世家死磕。 暗杀就不一样了,只要暴露出来,那就会人人喊打,再大的世家破坏规矩都只有败亡一途。因此,一般没有任何世家敢于冒险。 黑衣人看得很准,自己家族目前面临着青黄不接的局面。 在自家的下一代没有成长起来以前,赵家肯定是要扑杀的目标,没有之一。从没见过一个家族蹿起的速度有这么快。 如若不然,下一代的崛起付出的代价就难以估量。 受到烦扰的并不止他,隐门的人在感悟过后,难得几大巨头聚在一起。 “有没办法探明究竟是谁晋升了?”坐在主位的是一个黄衣人,他有这个资格,因为他是根正苗红的刘家人,只是由于酷爱武艺才进入隐门。 事实上,尽管刘邦的军队在乌江之畔依靠韩信的十面埋伏和四面楚歌之计击败项羽,刘家人对武者的忌惮也就从此开始。 每一代的刘家人,都会暗中挑选繁多后代集训,武艺最高的来执掌隐门。 天下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就是刘家也一样。他们不会参与任何国家的决策,一旦整个国家大厦将倾,就要带着自家精锐隐藏下来。 当然,任何武者想要在雒阳刺杀皇帝也不可能,会遭到隐门的人全力剿灭,毕竟皇帝是他们的脸面,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算是大世家和隐门之间的默契,双方心照不宣。 “谁晋升怎么了?”穿红的老人脾气火爆:“大不了打上一架看看。” “我们不参与世俗武者的斗争,”穿白的老人摇头晃脑:“要是有可能,就把赵家吸收到隐门里面来。” “不好说!”穿黑的老头掌管情报:“赵孟准备面圣,好似阻力蛮大,挺过这一关再说吧。” “最好是覆灭!”一个看上去肥头大耳的老者摇摇头:“赵家在商贾方面的成就,目前都已经超过我们了,不想法遏制后果不堪设想。” “别忘了祖训!”黄衣老人咳嗽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刘家不能为世俗的天子树敌。真要出手,赵家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是啊,”白衣老人赞同:“一旦其他世家知道我们在对付赵家,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为何召集我等?”红衣老人吹胡子瞪眼睛:“刚才感悟了一会儿,此刻还想回去闭关呢。” 他这话要是别人听了会当真,一个战斗狂人,大家都没感悟到啥,你这不是睁眼撒谎么? “就是他晋升我才召集你们啊,谁也想不到赵云武功废了,赵家依然有天才。”黄衣老人很是无奈:“难不成新的超一流武者准备扶持佛门?” 对待光头们的态度,就是孝明帝时代都定下来了,找一个教派和道门打擂台,皇室的人坐收渔翁之利。 或许佛家刚开始进入的时候,隐门会给予一定的扶持。 如今发展到一定规模,就会撒手不管,让道门的人把他们死死摁在雒阳。 毕竟佛门的人再厉害,仅仅是在京城一地有所发展。 然而拳头攥起来打出去才会有力,他们在雒阳的规模也不小了。 道门的人确实实力庞大,可惜太分散,目前斗得不相上下。 隐门的人讨论半天都没有结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静观其变,看赵孟能不能挺过暗杀再说。 一般人的心理,总觉得赵云是依靠家族才能迅速成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要去上清宫 “师傅!” “义父!” 两个小家伙今天可是担惊受怕,院子里的气氛太压抑,年龄幼小的他们真还受不了。 结果就悲催了,因为赵云刚刚突破,而且是直接跨越了两个大阶,控制不住自己的气势。 看到两人一左一右成了滚地葫芦,桑朵可就不干了。 “夫君,为何如此毛毛躁躁?”她忙不迭把两个孩子拉起来,一左一右护在身后:“再说不管是旭儿还是修儿,都没犯错,至于惩罚吗?” 赵云心里苦笑连天,突然想起上辈子流行的一句网络话:我疯狂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好像说的正是自己。 杨修和黄旭从桑朵的臂弯里探出头来,很是不解。 “师父,”赵云对老爷子告罪:“徒儿收敛不了自己的气势,还没熟悉境界。” 童渊老怀大慰,他并不想在一个地方呆上太久,特别是雒阳这种繁华之地,昔日的老部下们,隔三差五就要喝酒,久而久之也厌烦了。 既然当保姆的日子结束,他很快就可以离开京城,四处云游。 并不只是道门之人才有感悟山水的权利,武者到了瓶颈,一样也会有人纵情山水之间,期望能用其他的方式来晋升。 至于别人担心自家徒儿和佛门有勾搭这回事,老爷子打死都不相信。 赵云写了《老子化胡经》,那又如何?只不过是当初想为佛教正名而已。 毕竟刘辩身后就是史子眇,那可是道门领袖李喆的徒弟,庶子不庶子的,是皇帝考虑的事情,道家的人会利用自家的影响力把史侯推到一个高度。 不得已之下,赵云才想利用佛门的影响力,一个人再牛,和庞大的教派比起来太渺小了。 谁知事情的发展面目全非,搞得今后童渊都不晓得自家弟子的态度。 你这是要打压还是抬高佛门的地位啊?很显然,接下来道门的动作就要借着《老子化胡经》这股东风,把佛门给收了,当成分支。 童渊的弟子繁多,记名弟子一大堆,正式弟子也是熟人那一批顶级武者中最多的,他表示看不懂关门弟子。 按说赵云是让他最省心的一个,却也是最不省心的一个。 在武功上面,一点就通。另一方面,因为名气太大,不管是文事上还是武艺方面,人怕出名猪怕壮,今后的麻烦必然不小。 下一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老爷子想得很通泰,没有护犊子的考虑。 要是徒弟还需要自己的保护,那就说明自己这个师父当得不成功。 “云儿,看来你需要闭关熟悉境界。”弟子的武功好像比自己都强了那么一丝,童渊老怀大慰。 桑朵知道自己又闯了祸,像鸵鸟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师娘!” “义母!” 好在杨修和黄旭及时给了她台阶,赶紧带着两小回到两个姐姐身边。 荀妮和蔡琰眼睛里都含着异彩,男女之间那点事,武者的身体可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自打夫君丧失了武艺以后,荀妮也成功怀孕,总是感到对方力有不逮。 只有蔡琰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这个傻女人,只要自家郎君好就满足,毕竟赵云从北疆回来她就有了身孕,没再有房中之事。 “公子,贾先生和戏少爷求见。”赵满囤此刻才有机会说话。 作为情报部门鹰眼的负责人,贾诩知道自家主公这边发生事情的时间比较早。 可惜赵家部曲就相当于是贴身保镖,而且是特忠诚的那种,他们认识贾文和,但自家主子的性命最重要,说什么也不会放进来。 戏志才自然还没有修炼到那个高度,不清楚发生啥事儿,是被贾诩拉着来的。 “你们离我远点儿,”赵云开玩笑似的说:“我真控制不住自己的气势。” 看到两人进来,他很是欣慰,上辈子看书时喜欢的两个大牛人就在自己麾下,忠诚度上不说,见自己这边有事马上就过来值得点赞。 “子龙!” “主公!” 两人的眼里满是惊喜。 尽管一个上位者并不需要强大的武力值,君不见昔日汉高祖刘邦带着大小猫三两只不也把一众诸侯给干趴下了吗。 但是跟在一个强大的武者身边,能够给人安全感不是?想当年,项羽武力值爆棚,登高一呼从者云集,世人都喜欢跟在强者后面。 “我没事儿,”赵云解释道:“一个偶然的原因武功回复更有不小的突破。” 他招招手:“文和,目前我这边最忙碌的就是情报这一块,知道你很辛苦,不是经常在我面前抱怨吗?给你一个人!” “赵狐!”这家伙抱了抱拳,也在好奇地打量新上司。 他很清楚,自家公子身边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角色,在鲜卑的时候,可没少听说戏志才、徐庶、黄忠、张飞、关羽、太史慈的事情。 毕竟檀石槐的情报头子,想了解一些东西并不难。 “他奉我的命令,一直在草原上。”赵云简洁地介绍:“被奴役的汉人和不少胡汉结合生的后代,聚集在他的身边。” 既然赵狐过来,第三部落的事情当然处理完毕,赵家别的人没有,武者不要太多。 贾诩心中一凛,却也没啥表示,毕竟这么重要的部门,要是一家独大,今后恐怕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要么就反叛出去。 说实话,不管哪一样结局,都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内心里,贾诩都对新的副手表示欢迎。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星光里,这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赵云十分感激赵狐,要不是他,自己恢复不知道猴年马月,也只有把这份心情埋在心里。 “你又要去北邙山?”童渊一听十分讶异。 “师父,徒儿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闭关,没有比他们的后山更好的地方了。”赵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还得告知道门。” 童渊也不着急,反正这么长时间的保镖都当了,离开不急在一时。 不过徒弟一走,那些京城里的武者们登门拜访,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接待啊。 至于父亲要来的事情,赵云早就知道。 目前他可没功夫来考虑贾诩说的情报,等自己闭关回来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看见:达摩地尼灭上清(二合一) 真定赵家这边或者是有钱的人家一日三餐,现代的普通人讲究过午不食,一待天黑就上床睡觉。 雒阳的所有城门,都在戌时时分统统关闭,整座城陷入了静寂之中。 和普通人不一样,武者晚上的睡眠很少。到了二流武者的层面,就是一个打坐,也能让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 睡眠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必须的,而是一众习惯。 白天赵府那边的武者突破超一流,满城的半步先天武者,都留了个心眼,随时注意着。 此刻的赵云,由于收不住自身的气势,就像暗夜中的一盏明灯,是那么耀眼,刚出家门就被一二十股超一流强者发现。 让他们感到奇怪,这位新晋高手好像一点都没停留,笔直往北方而去。 不过,赵云也无须跟这些人打招呼,身形未动,脚步一抬,就是丈多远的距离。有些小说中描写的缩地成寸不外如是。 夏门是北边靠左的城门,其实比从太学那边的谷门到上清宫去要稍微远一点。 本来,赵云也是意气用事,觉得这些太学的人欺人太甚,为鸿都门学出气,而后把算学这一门学科在学校里发扬光大。 如此一来,无形之中,就和太学不对付,他也不想走那边的城门。 哪怕是入夜时分,夏门依然有百长在值守,只不过巡逻的人马少了一半。 本身就是都城,尽管四面八方时而有这样那样的武装起义,却没有人敢在雒阳附近举事,京城一向祥和,这些人的巡逻也仅仅做个样子。 “刘五,你听到没有,一股呼呼的风声,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飘过去了。” “我的妈呀,刚才我还以为是错觉,你没看到我都摔倒了吗?” “噤声,是不是那些” “不许胡说,京城诸神辟易,妖魔鬼怪都不敢进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被窝睡觉吧。” “发生如此怪事,你叫我如何还睡得着?” 两个抽签出来巡逻的倒霉鬼感觉到风声从旁边过去,似乎一团物事唰就飘了过去,吓得说话来壮胆。 过了一会儿,再朝城里面看看,万籁俱寂。又爬上城墙,下面黑黢黢的,只听见雒河水汩汩地流着,没有任何异样。 此刻,赵云已是去得远了,还是怪他收不住自己的气势,不然就是白天从普通人身边经过,也不会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夜色中的北邙山显得比白天更加神秘,远远近近的山头,如一头头怪兽,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盯着河雒大地。 田野里、山林中,不知名的虫子时不时发出懒散的叫声,赵云经过,陡然打住。 山风习习,他不一会儿就到了邙山脚下,身上连汗都没有冒一滴出来。 守卫皇陵的兵士们,他们比城墙边上的巡卒还要懒散,难不成真还有盗墓贼?大不了天明纠集一帮人到各个陵地转一转。 上清宫值夜的道士们警觉许多,赵云一进入到他们的警戒范围,马上就发现了。 不过道门之人高来高去,大家都习以为常,还以为是某位高手有意发出气势,让这些人噤声呢,眼睛一闭,又去念诵《道德经》。 上清宫作为老子的传承之地,尽管看上去没有什么人值守,一道道神念不时闪过,可比皇宫都要森严得多。 “什么人?”他刚到大殿前,一声轻叱传来。 “赵云来拜?拜?拜?拜?拜?拜?拜”他有意放出自己的气势,这下更是不得了,稍微离得近的道士,都不由自主往后退。 武者和道士都靠打坐来休息,上清宫这边的人虽然不多,除了刚进山门的小道童,一个个拿出去全是响当当的高手,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 各地的道门领袖全部还在,反正大家都是闲散的性格,商量大事也是慢条斯理的。 在他们看来,天下间还有何等势力敢和道门作对?就是佛门,大家一起杀上门去,顷刻间飞灰湮灭,主要是考虑怎么样和平解决,给皇帝一个面子。 众人呼啦一下子到了殿门前,出乎赵云意外,张角那家伙不知道啥时候又跑回来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黄巾道毕竟是道家的一员,他现在还不敢和整个道门叫板。 李喆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尽管觉得有些讶异,为何一个筋脉尽毁的人,跑到面前功力尽复还压制着自己。 不过,高手他见得多了,打了个稽首:“子龙先生夜晚到访不知何故?” “麻烦道长去后面通报一下,”赵云在众多丝毫高手面前一点都不怯场:“小子在晋升超一流的过程中见到未来,与上清宫被毁息息相关。” 说话间,进一步放出自己的气势,不少人坚持不住,缓缓往后移动。 道士的半步先天和武者的半步先天完全不一样,他们更注重心灵的修养,在战场上交战,一个武者可以力敌同级别的道士五六个。 像张角这种号称超一流的,纯粹就是靠着丹药晋升,你何时听说他们哥儿仨拿着武器拼杀过?战斗力简直是弱鸡。 李喆本身就在最前面,此刻受不了气势的压迫,赶紧借台阶下:“请先生梢待,老道马上就去通报。至于前辈们见不见,那就不是老道能决定的。” 他可不想引起争端,童渊和道士的战斗,是在打李家的脸,山谷的人才气不过要来出头。 平时那些祖宗不管做啥,完全不会管李喆的心情。 赵云很自信,事关李家这个道门嫡系的生死存亡,相信不少人都见了自己的晋升异象,要不见自己的话,那你们就等着消亡吧。 其余在场的道士们,除了恒山秋道长,别的人曾经只是对童渊有印象。 赵云这种连武功都失去的武者,哪怕才名满天下,在道门领袖们的眼中不值一提。 他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只是对秋道人点点头,把一个蒲团吸到手中,垫在身下打坐。 刚才一路行来,还是有些许的消耗,也不知道老家伙们会不会和自己来个先礼后兵,抓紧回复最重要。 好在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刚刚打坐完毕,道士们都不知去向,李喆款款走来:“赵先生请!” 功力到了半步先天,黑夜白天没啥区别,赵云闲庭信步,跟在他身后。 心中对老李家的做派不以为然,人家李喆好歹也是世俗的道门领袖,凡事你们都让他像一个童子一般跑来跑去,不嫌麻烦?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也不清楚李家的人是按照什么规格来接待自己的,还没来得及问师父,究竟在山谷里经历了什么。 此次见面的地点,是在山脚下的一个道观里,李喆点了点头匆匆离去,好像很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一般。 赵云迈步走进去,见四个老道早就在蒲团上恭候,没有自己见过的人在内。 他感到很奇怪,好像刚进天井就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能量之中,难道这也是阵法? 然而现在赵云很有自信,以力破法,真要双方撕下面皮也能全身而退。 把我当小辈么?他冷哼一声,道门之地,蒲团不少,随手一吸,一个蒲团重新放在身下,和四人对面而坐。 要发生争斗,大不了直面两个人的压力。 “常山赵云见过各位。”他大刺刺地抱抱拳。 这些人自大惯了,习以为常,故意造成这种静默的气氛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闻言不由一愣,按说应该是自己等人先发话啊。 “小友说事关我们李家生死?”还是一个老道打破了沉默。 “自然。”赵云沉声说道:“一般说来应该是客随主便,你们这主人可不咋的。茶没有就不说了,连身份都不介绍么?” 不好意思,哥们儿现在是半步先天武者,和你们平起平坐。 “三无量天尊,是贫道等失礼了。”那道人有一丝惊愕,不以为忤:“贫道青龙!” “贫道白虎!” “贫道朱雀!” “贫道玄武!” 四人须发皆白,一看年龄都在七八十往上,眼脸低垂,好像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 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四象出来了,八卦呢?赵云心里一阵恶寒。 “小友见笑了,”青龙道长很是豁达:“每一代都有四象道友,来处理难以抉择的事情。” “谢道长解惑,小子失礼!”赵云也不是一个张狂的人,正色道:“小子今天晋升,压不住自己的气势,拟借宝地闭关一番。” “在晋升的过程中,我看到了未来,上清宫被夷为平地!” 这话石破天惊,场面有些压抑,他们并不认为赵云借此来撒谎。 毕竟修炼到了半步先天的境界,只有对武道一往无前的心,才能破除壁障。否则一流高手遍地,超一流为何数量极少? 盖因不少武者心思不纯,只要有半丝不对,就是俗称的心魔,也会晋升失败。 “烦请赵先生对我等详细描述一番。”玄武道长一看就是专注道术的,他神色十分平静。 却说道门一般修炼,都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基本上不与普通人打交道。 佛门不一样,整天在世俗中打转。他们东传以来,眼见除了雒阳,其他地方寸步难行。 要不是因为赵云是穿越而来的,都怀疑和尚们是不是知道太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从孝明帝开始,佛门明面上一直都在雒阳,暗地里派人到中原看不起的西凉、南方,更是深入大草原,和不少胡人部落接触。 这些地方相对平静的中原,战乱频繁,黎民百姓流离失所,佛家的发展成果喜人,不知不觉间,在当地扎下根来。 “佛门来自身毒,”赵云直言不讳:“由于大雪山无法飞渡,转而迂回,从西域向东,从掸国日南往北。” “道门之人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有更长的寿命探索长生之道。他们可不一样,先把对方打服了再传教,却在中原遭到当头棒喝。” “佛门的人,每到一地,会为当地的当权者训练僧兵,加入到战争序列。” 在赵云的异象中,西凉军里,佛家的影响无处不在,否则,董卓下面都是些什么样的武者,能够盘踞雒阳? 李傕、郭汜、牛辅、樊稠,这四个人掌握着董卓军接近三分之一的兵马。华雄、徐荣、李蒙、王方、胡轸,也都是他手下排的上号的大将。 可是,不管在正史还是小说中,你啥时候见他们和名震一时的武将有过单挑的场面?好吧,有一个华雄,被关羽一刀砍了。 很简单,他们能压服群雄,靠的可不是个人的武力值,而是群体的力量。 每一个兵卒,都受到了佛门的训练。 身毒之地,这个年代战乱频仍,所谓的什么孔雀王朝,占据的不过是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每个寺庙都组织僧兵保卫寺产。 没有人喜欢战争,和尚们也不喜欢,不过发现战乱可以让普通人麻木,信仰佛道,给自己修一个光明的来世。 他们的教义,甫到西域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戴。 要不然,为何到雒阳来传教的反而是西域的人呢? 董卓军依靠整体的战法和百兵之雄的凉州铁骑,很快就在佛门的帮助下镇压了各路军阀,肃清道门势力。 本来,道家人就讲什么清静无为,雒阳发生的变故,邙山尽管近在咫尺,却不以为然。 从西域来的武僧之中,一男一女,以高超的武功领导群僧,一曰达摩,一曰地尼。 这两人带着西凉兵马,迅速攻入上清宫,一个个成天静修的道士们,尽管有导引术在身,哪是终日在战场上厮杀的兵卒们的对手? 上清宫被毁,山谷的隐修者坐不住了,迎上前去。 本身就有达摩地尼这样的大高手在,一轮箭雨,让卒不及防的隐修者们损失了绝大部分力量。 最后,惹出了百年不出的道门前辈,最终结果,整个李家根基,烟消云散。 当然,佛门也不可能完好无损,达摩更是身受重伤。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激发潜力,施展了一苇渡江之技,横渡雒水,给暗中的武者们警告,随后就死掉。 地尼因为是女流之辈,道家人战斗的时候,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尽管她也杀死了不少道士。 雒阳之旁,就是嵩山,被佛门的人摧枯拉朽,夷为平地。 李家的武功以及各类导引术被整理出来,成了佛家的传承。 佛们的人携着胜利之势,大肆扩张。 达摩那一系的人在明,地尼在暗,势力遍布华夏的每一个角落。 从此以后,连朝代更替象征的传国玉玺,也被地尼一脉收藏起来,美其名曰代天选主,让世家门阀趋之若鹜。 达摩的弟子们在嵩山道门的旧址建立了佛教的山门,名为少林寺。 地尼及其弟子则在上清宫的旧址上建立了慈航静斋。(。)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们不灭天理难容 刘宏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失眠了,近来每天晚上都很难入睡。 即便偶尔睡着,也很快惊醒。哪怕找一个宫女泄泄火,还是睡不着,眼睛一睁到天明。 是的,他并没有多高的天分,皇帝这个职业对他来讲,确实有些沉重。 按说,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冀州那边特别是常山的大小家族,排队买官,形势喜人。 加上海路畅通,第一次的海洋贸易让灵帝尝到了甜头,本来不应该有愁烦的。 即便黄巾道还没有起义,他也发现了不正常,貌似教派的事情自己还管不了。 皇宫之内修了个尼姑庵,自己堂堂帝皇之尊,竟然不允许入内。 平日里不怎么看情报的刘宏,这两日破例看了下,道门在聚会么?《老子化胡经》一出,这些秃驴们就猖獗了?也不看看道门是何等厉害。 想起道家的人,他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一个破道士史子眇,见过自己几面,每次在自己面前神情倨傲,甩甩拂尘就当是行礼了。 “阿父!”灵帝知道张让就在他身旁:“你说这次道门和佛门的人会不会打起来呢?” “唉,就算是打起来,不管是谁胜利,与朕何干?” “陛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张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本《老子化胡经》本身就是赵子龙所写,此次他父亲要来雒阳” “阿父,你也把赵家看得太简单了。”刘宏叹口气:“朕知道,有不少人眼红他的贡品。能在鲜卑人的地盘上驰骋,岂容宵小?” “陛下,这消息是老奴放出去的,自然是要称称真定侯的斤两。”张让诡异地一笑:“赵云写了经书,他父亲凑巧又在来雒阳的途中。” “到时候不妨放出风去,就说真定侯来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儿子撑腰!” “这”刘宏眼睛一亮:“行么?” “陛下,如何不行?”或许皇家的事情他管不了,在别的方便张让可以畅所欲言:“到时候三家混战,你就等着强势介入吧。” 确实,他和赵忠的关系不错,但近来那哥们儿好像借着真定赵家的威风,尽管在什么场合都不表态,看到蹇硕都恭敬的样子,别的小宦官恐怕心里早就倾向他了。 宦官之间,权利就意味着利益。 赵家再厉害,这里可是道门与佛门的主场,他们要介入进来,底蕴和这两家差得太远。到时候纷争一起,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没有了赵家的支持力度,赵忠拿什么和自己斗? 灵帝沉吟不语,他在考虑得失。自己要插进去,肯定就是军队的力量。但守卫雒阳的禁军,战斗力真的比得上北征军么? 虽然赵孟辞去一切官职,想必来雒阳带的士卒还是不少的。 此刻,李家隐修的人也不说话。 没办法,赵云他自己突破的,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最清楚。 但四人想来想去,好像对方没有任何理由挑起佛道之争。 何况刚开始《老子化胡经》一出来,李喆就来汇报过,不外乎刘辩有个史子眇在身后,赵云的弟子刘协势单力孤,向佛门讨好获得教派的支持。 现在情况急转直下,貌似还支持道门和佛教来做一场,雒阳京畿之地,岂是随心所欲的地方?要收拾当年孝明帝时佛教弱小,早就搞定。 “世上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也没有长盛不衰的学派。”青龙道人开言道:“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到如今能留下的派别还有几个?” “是啊!”朱雀岛人脾气很火爆,幡然警醒:“我道家素来主张清静无为。设若上天真要灭我道家,我等也无话可说。” “一切自有定数!”玄武道人不由唏嘘:“当是时,老道推算汉家天下,国祚不久矣。每每推算我道家运势,总是一团迷雾。” 白虎道人也是一个急脾气的性格,不过在山谷里静修道法这么多年,闻言默然。 “河图雒书,想来只能推算别人,不能推算自己。”青龙道人感慨:“我李家传承千年,看来要早做准备,速度分散吧。” 赵云欲哭无泪。 没错,他看到的,是原本时空里的轨迹走向。既然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容许董卓那哥们儿在雒阳放肆么?不可能! 前面李喆等人还在群情激愤,想着去收编佛门,后面这些老家伙竟然就要安排退路。 他不喜欢道门,更憎恨佛门。 一个个口宣“阿弥陀佛”,假如是本土的教派本土的佛也就罢了,后世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说法,你们争斗一下也好哇。 释迦牟尼的继承者们,在本土都在和婆罗门教打得不可开交,竟然还有闲心派人传教我东土,天下最大的教派无动于衷。 “我很失望。”赵云直言不讳:“沙门不过是在身毒的一些人创造的一个教派,他们那里战乱不休,一些厌战的人趁此就想让老百姓顺应一切。” “他们本土原来有一个教派,叫做婆罗门教。这个教派和新兴的佛教展开殊死搏斗。” 公元前2000年代中叶,属于印欧语系的许多部落,从中亚细亚经由身毒西北方的山口,陆续涌入身毒河中游的旁遮普一带,征服了当地的大部分达罗毗荼人。 入侵者是白种人,自称“雅利安”,意为高贵者,以区别于皮肤黝黑的达罗毗荼人。 经过几个世纪的武力扩张,雅利安人逐步征服了整个北身毒,他们早先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 征服身毒后,雅利安人吸收了达罗毗荼人的先进文化,由游牧转为定居的农业生活,并逐渐向奴隶社会过渡。 由于雅利安人对达罗毗荼人的征服和奴役,以及雅利安人内部贫富分化的结果,在雅利安社会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森严的等级制度,这就是种姓制度。 为了说明种姓制度的合理性,雅利安人编出了动听的神话。 他们宣扬种姓制度为梵天所创造,梵天用口创造出了婆罗门,用手创造出刹帝利,用大腿创造出吠舍,用脚创造出首陀罗。 由于梵天创造部位的不同,四个等级的差别极其巨大。 说白了,等级制度森严并不是身毒人独有的。陈群那家伙晚年的时候,不也搞了一个九品中正制么? “我就感到奇怪了,外来的雅利安人征服了身毒,他们用宗教来诠释。”赵云义愤填膺:“被镇压的佛教到了我中原大地,你们居然不战而逃。” “说实话,你们不灭天理难容!”(。) 第一百五十章 先败白虎再败朱雀 “气煞我也!”白虎道人气势大盛:“小辈,敢来我李家放肆!” “怕你不成?”赵云怒极反笑:“来来来,我就在这里,你动我一下试试?” 他说着,站起身来,全身的气势放到最大,唰地抽出宝剑:“拿起你的武器!” “你你你!”白虎道人气得直打哆嗦。 “我什么我?”赵云气势扑头盖面碾压过去,尽管他还不能纯熟地应用,已无所畏惧:“你们道门的人做得,我就说不得么?” 他心里悲苦,感应到好多道气息往这里聚集,有意大声,声音震彻了整个山谷。 外边李喆他们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看这架势,没有个三天两夜是商量不出啥结果的。在他们看来,收编佛门不要太简单。 各系道门领袖,除了左慈、于吉和张角等经常入世,就是张鲁,整天也是呆在家里研究道经不停修炼,要不然就不可能被刘备几下缴械。 要是赵云在这里,就会发现不得不说这些人想多了,佛门一整就是怒目金刚,那是这么好收编的? 否则的话,孝明帝时期一千三百多道士齐聚京城,被皇帝的软刀子给逼回去了。明帝既然帮助佛门,肯定那边不是烂泥糊不上墙的那种。 人家顺势就在雒阳扎根下来,目前隐然在京城里和道门并驾齐驱。 当然,这也是李家声势一天不如一天的开端。 “是赵家小儿的声音?”张角一听,心里窃喜。 就是童渊那老儿,逼得自己没脸面落荒而走,等他们离开自己才又上山来,面皮却是失去了,回来后大多数时间一言不发。 秋道人满脸忧色,他当然听出了是赵云的声音,和他师傅来时尽管动手了,最后不也没崩么?后山的隐修者他自然清楚,就是恒山也有前辈隐修。 那些老古董,每一个都是超一流的存在,你小子能打几个? 山谷里白虎道人气不过,猛然蹿起来,手中拂尘直接就挥了出去。 “就是这等货色么?”赵云晒笑道:“难怪会被佛门灭掉!” 他真的不以为意,你超一流又如何?拂尘丝被劲力鼓起来又怎样?一点交手的经验都没有。自己和他交手,感觉就是一个成年人和孩童打架。 当然,这么说有些夸张,毕竟白虎道人怎么说也是超一流武者。 换一种比喻吧,正如一个吃了激素长到成年人高度的儿童,他的力量如何能与成年人相比?更遑论打架的技巧了。 只见赵云身子一侧,拂尘扑了个空。白虎道人招式用老,竟然扑了出去。 要是他有心,顺手一剑就结果了此人。 赵云今天再愤怒,也不会在此地大开杀戒。 他顺势一掌,白虎道人一个趔趄。好在这一掌并没有用上内力,纯粹就是四两拨千斤,用老道自己的力量把他给掼了出去。 “放肆!”朱雀道人的暴脾气如何能忍受。 他可不像其他三个,年轻时候经常行走于世间,那时汉王朝已经开始乱了,各地的反贼山寇繁多,经常打架,就是手上的人命也不少。 “人多欺负人少么?”赵云轻蔑地一笑。 他心里不由讶异,这老家伙尽管是仓促出手,下盘扎实,自己不可能再取巧。 好在一寸长一寸强,宝剑本身就比拂尘要长不少,你拂尘丝再分散,也不可能近身。 见赵云浑不在意地就击打到拂尘柄上,朱雀道人嘴里“噫”了一声,上前一步,就势把拂尘往对方的膻中上扫。 双方的距离马上就拉近,贴身战斗,小巧的东西反而占了便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赵云可懂得这个道理,要是让对方抢占了先手,自己即便不败也会搞个手忙脚乱。 他拼着受伤,剑尖朝老道的心脏直捅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三人兔起鹘落,让一旁的青龙道人和玄武道人目瞪口呆。 白虎道人哪怕是一招没使完就落败,却也明白这是对方手下留情,再怎么不服气,不好意思两个老家伙打一个青年,站稳之后尴尬地拿着拂尘站在那里。 两人走的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没有半点花俏。 道人修道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长生吗,要是命都没有,还修个屁呀。 朱雀道人就算是经验丰富,也不是想死的人,此人又不是啥大奸大恶之人,他才不会和赵云拼命呢。 再说,要是双方不变招,对方顶多重伤,自己妥妥地死于非命。 说时迟那时快,朱雀道人身形不动,人已然后移了两步。 赵云得势不饶人,旁边还有三个老道在虎视眈眈盯着呢,他想速战速决,手中的宝剑依然直刺身体只是堪堪挪动了一步,有意拉开距离。 朱雀道人看到那在夜色下都感到杀气闪闪的剑尖,不得已身形再往后退。 “你逃得了么?”赵云戏谑的话音未落,突兀地往前一蹿。 这一下动作太快,他的剑尖直接在白虎道人的咽喉处,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捅进去。 赵云从小都跟着家里的部曲过招,后来更是和大家一起清剿周围的山贼。 尽管部曲们有意无意间护着,厮杀的经验与日俱增。北疆连续作战,招式更为简便。受童老爷子的影响,每一招都是奔着杀人去的。 朱雀道人说得好听叫交手,不好听就是屠杀。一般人哪怕是山贼,面对道门的人天生就有一种畏惧感,当做神仙般的存在。 说白了,人家即使有十成的力气,和他交手最多只能发出五成的功力。 此消彼长,倒是打出了名号,不过和真正的高手一比没什么卵用。 朱雀道人脸色刷白,他已经感受到剑尖的力量,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但是他也很硬气:“你杀了老道吧!” “放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人影出现在场中。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赵云嗤之以鼻:“再说他们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的爷爷,好像欺负人的是他们吧。” “再说,你是谁呀?让我放下就放下,束手就擒么?做梦!” 说着,手中的剑尖往前一送,有血渍渗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并州李彦(防盗版) 赵云走得很突然,当时三位夫人哄着孩子离开了。 毕竟不管是杨修还是黄旭都修习了导引术,连武者都不是,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超一流武者的气势伤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丧命倒不至于,成为白痴绝对有可能。 “爷爷,义父到哪儿去了?”黄旭都快成为武者了,对气息的感应比较灵敏。 等赵云一走,马上就发现不对,跑到老爷子的院落直接发问。 原本这孩子并不活跃,年龄比杨修大,平时好像跟班。但他对义父的感情那绝对是真的,发现不在也就没有了羞涩。 “你义父去打坏人了,”童渊虽然想走出去寻找那一份机缘,老人谁不想膝下儿孙环绕,他慈爱地摸摸小家伙的头:“乖,戌时过,快去睡了,不然义父会不高兴的。” “是那天晚上要杀师傅的坏人吗?”杨修晚到一些,还是听到祖孙两人的对话。 要杀义父?黄旭整个人的气势呼的一下就起来了,小圆眼睛整得大大的,眼睛四处寻找。 不对,童渊马上就抱着杨修离开了房间,用自己的意念去抚慰旭儿。 三女晚上哪好进师父的房间,看到两小出来,生怕路上磕着碰着,也跟到院子里。 “旭儿正在突破!”没等他们发问,童渊马上招呼:“别做声。” 这么小就突破了?桑朵觉得难以置信。 她自己本身就有武艺基础,到了赵家以后好一段时间才突破,要不然,夫君就说不和自己圆房,想到圆房,她的脸没来由的一红。 “师父,子龙到哪儿去了?”荀妮脸有忧色:“又是去上清宫吗?” “对!”童渊也不隐瞒:“他想要稳固自己的气息,那里是周围最好的场所。而且他晋升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异象,据说和道门有关。” “师父,听说道门的人不讲理呀。”蔡琰挺着大大的肚子,旁边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 “不要紧的,”童渊微微笑道:“那里有老夫的生死之交。” “没错,我是你师父的生死之交!”老人迷惑不解:“老夫并州李彦,童老儿没和你说过?改天老夫非得找他算账。” “原来是李老前辈当前,”赵云脸色一肃:“不知是否要和晚辈做过一场?” 刚才,他确实很震撼,老人带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就是刚刚突破超一流的父亲身上都没有过的。真要有,只有自己的师父童老爷子。 赵云很是迷惑,曾经听说此老是吕布的师父,在演义和正史中,都没有发现他的只言片语,还以为是英年早逝呢。 此前自大的心理迅即放下,人的名树的影,隐约听父亲说:幽州赵无极、并州李彦、冀州童渊、荆州宋钟号称北疆四雄还是四杰,一时瑜亮。 “你这小子如何说话?”李彦脸色一沉:“不行,老夫现在就去找童老儿。” “别,前辈!”赵云慌了手脚,想不到此老就像一个老顽童:“是晚辈错了还不行吗?” “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李彦乜着眼:“老夫还以为你做了几首诗写过几篇文章武功上又突破了超一流就天下无敌呢!” 这那是前辈高人啊,赵云心目中,对没见过面的赵无极和宋钟形象也有些揣度,是不是和他一样?还好,他们一般都是神龙不见尾的,应该见不到。 旁边的四象道人们貌似没有看到李彦来一样,不能不说,道家的养气功夫实在可以。 他们一老一小说着话,这四位就像没事儿一样,你要说打坐吧,还睁着眼睛。 “不要说你还没稳固自己的境界,”李彦呵斥道:“就是早就在超一流上圆满的你师父和老夫,要是面对他们的攻击都只有落荒而逃。” 赵云不说话,只是呵呵一笑。 就这种废材么?即便内力上达到了超一流,没有多少交手经验,纯粹是战五渣。 “人家当然是和你闹着玩儿的,”李彦就像会读心术:“你要明白,道门最厉害的并不是武术,而是他们无处不在的精神攻击。” 赵云懵逼了,他从来没朝这方面想过。 神经这玩意儿,就是穿越那会儿,全世界都弄不清楚。 万一这些人一上来,根本就不和你使刀弄枪,四个人一起朝你来一个什么精神攻击,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关键是内力上受损或者境界不够都不要紧,神经受到刺激,结果就颇难预料了。 “是小子莽撞!”赵云忙不迭朝着道人们行礼。 “小友多虑了,”青龙道长好像就是四人中的发言人,他摆摆手:“彦儿你在吓唬小朋友,他又不是十恶不赦之徒,老道们会对他下死手么?” 哪怕四周一片暗黑,赵云能感受到旁边三位老道的脸上舒展开来。 出家人也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也会要争一口气,要不然起先就不可能争斗了。 等等,彦儿?赵云心头一万头草泥马飘过。 不过也难怪,并州李彦,本身就是一块招牌。 再说了,武者的生命力大于常人,基本上没有早夭的可能,不在历史上留一笔很不正常了。 原来,他是李家人隐居在这里,那也就说得过去。 就像赵家人一般,年轻的时候,都会在军队里面去历练。 到了合适的年龄,要么就到商队就带着小一辈的人成长。 李彦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小辈面前被长辈叫彦儿,还戳穿了谎言。 “咳咳!”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子龙啊,你准备在此闭关稳定境界?” “正是,前辈!”赵云收起八卦之心。 “那你如何与四象道长们打起来了?”李彦又神气起来,吹胡子瞪眼睛:“你是否明白,要不是老夫过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也会出手。” 旁边的四象道人脸上不由自主抽了一下,那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存在。 双方动手,就是因为面皮上的事情,被一个小辈喝骂,任谁都受不了。 他们在年轻的时候也曾出过山,到哪儿不是被人恭恭敬敬地捧着? “无妨,不知者不罪!”青龙道长大度地扬扬眉。 我错了?赵云哭笑不得,李彦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嘘唏不已。(。)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门应该走出去(防盗版) “小子你说句话吧,老夫好交差。”李彦大刺刺地说道:“好歹老夫是这里的护道人。” 护道人?唉,好像在异象的里面,看到的就是此老,大呼酣战,最后被达摩和地尼联手给阴死,好像一个在前面,另一个从后面悄悄出手。 要说超一流的武者,各种感官肯定远超常人。然而在集中精力战斗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就只有眼前的目标,特别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分神。 马上,他精神又振作起来。既然自己到了这个年代,说什么也不要让这样的情节发生。 既然来了,有便宜不占王啥蛋,道门的力量确实叫人眼馋,不利用一番好像震对不起自己了。 “交差,交什么差?”赵云不以为然,我尊重你是前辈,但我又没说错什么话。 我呸,还天下执牛耳的道门领袖呢,看到佛教兴起不采取措施不说,居然还想着撤退。 早知道有这结果,自己巴巴赶来干嘛?就是稳固境界的话,在自己家里也一样,只不过目标有点儿大,雒阳毕竟是京畿之地藏龙卧虎,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臭小子,你发啥神经?”李彦不乐意了。 此老尽管有点儿像一些小说里面写的游戏风尘的高人,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坚持的。 一个没有坚持的武者,根本不可能达到高深的境界,不管是他还是童渊、赵云都是这样,但每个人坚持的东西不一样。 身为李家的护道人,他必须做到他的本分,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前辈,晚辈尊敬你,那是因为你在北疆和胡人战斗,是民族英雄。”赵云脸色一冷:“是的,小子境界不稳,肯定不是你对手,那又如何?” 说着,气势一震,直面传说中的高手,此老可是号称人中吕布的师父。 旁边四象道长本来已经偃旗息鼓,此刻也不得不面对散溢出来的气势全神戒备。 “你这孩子,老是前辈前辈的,难道老夫和童老儿兄弟一场,连一声伯父都不愿意叫么?”李彦脸上云淡风轻,好像所有的气势对他不值一提。 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衣摆无风自动,早就受到了影响。 不过此老战斗经验丰富,如同后世张三丰道长所说的太极,滑不留手,似游鱼把迎面的气势全部都避开。 啥意思?赵云愣住,你不和我干仗又要我道歉,对不起,我没错! “彦儿,别吓唬小朋友了。”一声苍老的叹息传来:“青龙,你们四个也来吧!” 听到这声音,赵云不得不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老妖怪,对精神的掌控,不是他这种雏儿所能比拟的。 他不仅发出了声音,还把相貌也传到自己的脑袋里。 难怪刚才李彦说道门最厉害的攻击并不是打打杀杀,不过异象中发生的情节,那时他已经死了?要不然这么强大的精神攻击,不可能让达摩得手。 “爷爷,人带到了!”李彦这时候就像个乖宝宝。 很奇怪,他们祖孙两人都不是道人的衣着,难不成他也是护道人一脉? “见过叔父!”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齐齐打稽首。 “真定赵云赵子龙拜见前辈!”赵云不得不大礼参见。 “别猜了,老夫早年走火入魔,妄图进入先天,从而经脉尽毁。”老人一声叹息:“严格说来,老夫也不是修道之人,妄自挂了一个松柏道人的名号。” “小友起先说的地尼,老夫年轻时曾见过一面。”他脸上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想不到,他和什么达摩还要带着人来灭我道门。” 他神情平淡,尽管年龄大了,脸上犹如婴儿般红润,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必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赵云心里泛起一副画面,年轻的李家门人和佛门杰出的尼姑相遇,从此开始了一段凄婉缠绵的爱情故事。 其实,他猜得**不离十,地尼就算年龄过百,修为深厚,返老还童。 最后松柏道人竟然被她给废了武功,不得不返回家族,后来干脆就到隐修之地,做一个不出家的道人。 或许李彦这一支人,都是诙谐的性格,要不是他的心胸开阔,估计也活不到这个年龄吧,毕竟经脉尽毁,好像腿脚都不方便了。 “老夫一个人的武功无关紧要,”松柏道人脸上犹如寒霜:“想要灭我李家灭我道门,那就要承受我们的打击。” “彦儿,明日和喆儿他们商量,尽早把佛门中的高手全部给我清除!” 此刻,赵云有一丝猜测,或许达摩最终身受重伤,应该和此老不无关系。 要不然那么牛逼的人,仅仅是留下了一苇渡江的传说,除此以外,没有啥有价值的情报。 佛门的人,自然不会把真相留下来,估计孙子被杀,他发怒把达摩的脑部神经给损坏掉,自己也油枯灯灭。 西凉军的失败就成了必然。佛门可不会任由残暴的名声伴随着自己,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董卓及其部下不失败才有鬼。 “师傅那边?”青龙道长有些迟疑。 “明天让他过来,老夫和他谈一谈!”松柏道长脸上全是寒霜:“千年道统,岂容胡虏撒野?” “前辈相信晚辈的话?”赵云讶然。 “自然!”松柏道长欣然道:“地尼就是在佛门也是绝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两个。老夫年轻时费尽心力才找到她,连我都不是对手。” “不要说一般人,就是青龙、彦儿,包括这个山谷的所有人,都不清楚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明帝时就是一员干将!” 李彦听到爷爷受伤的仇人,脸上早就失去了那副嬉笑的样子,一言不发。 “叔父,估计师傅还是不会同意的。”青龙的话语低沉。 “真要这样,老夫不惜大开杀戒!”此老年轻时或许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物:“隔日不如撞日,我叫他!” 小院里顿时陷入了死寂,只见松柏老人不停说着,没有任何声音。 不得不说,这就是千年世家的底蕴。他们专修精神,类似于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赵家的人到了二流也可以做到,但不是用声音,毕竟把声音定点传到另一人的耳朵里,没有相关的技法。 尼玛,赵云不由火大,这些李家的人吃饱了撑的,一个个出现的时候就像鬼一样,故意给人制造一众神秘感。 “师傅!” “叔爷爷!” 五个人叫法不一样,只有松柏老人冷着脸。 “小友,依你之见,道门要出世么?”看不出刚来的老道是什么脸色,一来就毫不客气。 “是!”赵云毫不犹豫:“道门应该走出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重 今后发现不对,肯定是防盗版。 这是防盗版章节,只能对我的书友们说抱歉,凌晨更新,明日再看。 每天在盗版网站的搜索网站中,不断看到我的书被他们窃取过去,心里很不舒服。巫山是一个打工者了,尽管不是以写作卫生。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好几个小时码出来的文章被别人堂而皇之给盗版了,而且有些读者还公然到书评区说话, 最后在粉丝里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贡献值,不甘心,望理解,对不起你们了,一直跟随着我的朋友们,每天的内容都要第二天来看。 这一夜,巫山睡得相当惬意,并没有因为回到旅馆后的盘肠大战而疲惫,反而精神抖擞。 看着睡在怀里的小女人,眼睫毛在一眨一眨的,估计是在做梦了。一个人晚上深沉的睡眠时间,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吧。 以尼娜的骄人体质,尚且不敌巫山的悍勇,他觉得自己在****方面好像比原来更加厉害。 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他一个鲤鱼打挺,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人感到迷醉。或许就是古代当政者老是强调侠以武犯禁吧,一个人功夫高了,好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他麻利地穿好外套,悄悄关好房门出去。 过道里没有一个人,一直到了农庄里的主要路上,才看到三三两两早起劳作的农民。 据了解,苏俄的农庄与中国包产到户以前的土地政策差不了多少。 在这里,所有的生产生活资源都是集体的,但每家每户有自留地,还相当不少。 房前屋后的地方,都是自家的自留地。 农庄里有白人,也有黄色人种,他们好像********了,房屋和土地都在农庄的边上。 看到这个不熟悉的高大黄种人过来,那些白人只是高傲地瞟了一眼,昨晚也没多少人知道农庄里一下子多了九个黄人吧。 也许是巫山的错觉吧,这里的农民不像巫县那边,对面相撞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要是在巫县,大老远地两个人看到了,就会互相打招呼。 另一个时空里,巫山记得就算相隔两三块地,农民之间也是大声地聊着天,累了的时候,还会走到彼此的地头田边,抽一袋旱烟。 滨海边疆区那边,长青树种相对要多一点,而在这边,落叶的乔木却占了多数。 刚过边境时,他注意到树木上面刚刚树芽展开,现在却早已成了大叶子。 农庄的背后,就是山岭,也不知道山有多高,看上去绿树茵茵,一眼望不到边。 林间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叫着,看到巫山,也不会惊慌地逃走,悠然自得地跳上跳下。 你还别说,苏俄人对环境保护就比咱国家做得好。哪怕在边远地区,农民们也不会对飞禽走兽随意捕杀。 要在中国,隔老远鸟儿都飞得不见影子了。 按照清风子的描述,在武功阶段,刚开始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阶段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又恢复到看山是山的阶段。 巫山有自己的理解,他觉得不管山林还是世间的一切,都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和智慧。 他甚至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感觉到那些小鸟在说什么,连在树叶间停留的小昆虫,似乎都有自己的思想。 要是有机会在这边居住该多好哇,在山林里面修炼,巫山能感知到空气中游离的炁比除了天山派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要多。 炁的颜色好像不尽相同,他只吸收那些看上去颜色鲜活的,有些死气沉沉带着灰色的炁,自动就用意识挡在身体的外面。 本来精神就很不错,经过一会儿的修炼,巫山好似都想飞起来。 意识里,那些欢快地炁在体内沿着固定的路线游走,有的上行,有的下坠,有的是红色,有的是绿色,还有一些黑色和灰色,他引导着排出体外。 这时,巫山突然睁开眼睛,好像刚才身体内那些颜色灰败的炁被随手引导进旁边的无名灌木里,肉眼都能看出树叶瞬间在打卷。 他露出苦笑,停止了修炼,因为体内貌似不能容纳更多的炁,好像都要溢出来一般。 悠闲地顺着来路回去,那几个黄种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自觉身份不对等,又低头干活。 不管在中国还是苏俄,农民大清早起来,还是顾着自己的自留地,看来人性在中外莫不如是。 当然,报纸上那些报道的他没亲眼见到,但钟大能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好久不见,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老人是否还是像以前一般,拼命治理沙漠。 他有些惭愧,这种大公无私的态度,自忖连他都做不到。 猛然间,巫山抬起头,发现五个人当中最高的和最年轻的正迎面走来。 “早!”那个年轻人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似乎给他打招呼是降尊纡贵一般。 “早!”巫山微微皱眉,猛不丁用汉语来了一句:“会说中国话吧?” “会会一点!”年轻人脸上的神色相当精彩,早就失去了先头的从容。 他说的汉语感觉就像比较生涩,给人一种不常说话的味道。 “哪儿的?”巫山笑容可掬:“我在京城生活!” “是,噢,不是!”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尴尬:“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中国人,不知道这句话你懂了吗?” “哦,”巫山安然点点头:“我不一样吗?也会你们的俄语。” “其实,我也不是苏俄人!”年轻人说得顺畅了一点。 原来是高丽人啊!巫山恍然大悟,挥挥手走过。 等他走远,阿泰却噗通一声。 “怎么啦,阿泰?”他的主子有些吃惊:“是不是病了?我们现在也只有赶回家里去招人看病,外面的苏俄人贼坏,到处都想占我们便宜。” “不是,主子!”阿泰贪婪地喘着粗气:“刚才刚才那人太厉害了。” “我就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能让一个如此漂亮能做我们主母的苏俄女人死心塌地得跟着他。” “那又如何?”主子眉毛一挑:“你给我记住了,少在外面给咱添麻烦!” “喳!”阿泰爬着站起身来:“但奴才更没有给您添麻烦,仿佛随意看了一眼,才知道他是我如今煎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有这么厉害?”主子大吃一惊,在家里始终厌武习文:“你都没交手,怎么可能知道这人会不会有你说得那么牛。” “主子,请恕我直言,他真深身不可测。”阿泰一翻身爬起来:“临走前随意看了我一眼,让我如坠冰窖。” “主子,请恕我直言,他真深身不可测。”阿泰一翻身爬起来:“临走前随意看了我一眼,让我如坠冰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桃园结义 今后发现不对,肯定是防盗版今后发现不对,肯定是防盗版。 这是防盗版章节,只能对我的书友们说抱歉,凌晨更新,明日再看。 每天在盗版网站的搜索网站中,不断看到我的书被他们窃取过去,心里很不舒服。巫山是一个打工者了,尽管不是以写作卫生。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好几个小时码出来的文章被别人堂而皇之给盗版了,而且有些读者还公然到书评区说话, 最后在粉丝里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贡献值,不甘心,望理解,对不起你们了,一直跟随着我的朋友们,每天的内容都要第二天来看。 这一夜,巫山睡得相当惬意,并没有因为回到旅馆后的盘肠大战而疲惫,反而精神抖擞。 看着睡在怀里的小女人,眼睫毛在一眨一眨的,估计是在做梦了。一个人晚上深沉的睡眠时间,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吧。 以尼娜的骄人体质,尚且不敌巫山的悍勇,他觉得自己在****方面好像比原来更加厉害。 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他一个鲤鱼打挺,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人感到迷醉。或许就是古代当政者老是强调侠以武犯禁吧,一个人功夫高了,好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他麻利地穿好外套,悄悄关好房门出去。 过道里没有一个人,一直到了农庄里的主要路上,才看到三三两两早起劳作的农民。 据了解,苏俄的农庄与中国包产到户以前的土地政策差不了多少。 在这里,所有的生产生活资源都是集体的,但每家每户有自留地,还相当不少。 房前屋后的地方,都是自家的自留地。 农庄里有白人,也有黄色人种,他们好像********了,房屋和土地都在农庄的边上。 看到这个不熟悉的高大黄种人过来,那些白人只是高傲地瞟了一眼,昨晚也没多少人知道农庄里一下子多了九个黄人吧。 也许是巫山的错觉吧,这里的农民不像巫县那边,对面相撞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要是在巫县,大老远地两个人看到了,就会互相打招呼。 另一个时空里,巫山记得就算相隔两三块地,农民之间也是大声地聊着天,累了的时候,还会走到彼此的地头田边,抽一袋旱烟。 滨海边疆区那边,长青树种相对要多一点,而在这边,落叶的乔木却占了多数。 刚过边境时,他注意到树木上面刚刚树芽展开,现在却早已成了大叶子。 农庄的背后,就是山岭,也不知道山有多高,看上去绿树茵茵,一眼望不到边。 林间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叫着,看到巫山,也不会惊慌地逃走,悠然自得地跳上跳下。 你还别说,苏俄人对环境保护就比咱国家做得好。哪怕在边远地区,农民们也不会对飞禽走兽随意捕杀。 要在中国,隔老远鸟儿都飞得不见影子了。 按照清风子的描述,在武功阶段,刚开始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阶段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又恢复到看山是山的阶段。 巫山有自己的理解,他觉得不管山林还是世间的一切,都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和智慧。 他甚至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感觉到那些小鸟在说什么,连在树叶间停留的小昆虫,似乎都有自己的思想。 要是有机会在这边居住该多好哇,在山林里面修炼,巫山能感知到空气中游离的炁比除了天山派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要多。 炁的颜色好像不尽相同,他只吸收那些看上去颜色鲜活的,有些死气沉沉带着灰色的炁,自动就用意识挡在身体的外面。 本来精神就很不错,经过一会儿的修炼,巫山好似都想飞起来。 意识里,那些欢快地炁在体内沿着固定的路线游走,有的上行,有的下坠,有的是红色,有的是绿色,还有一些黑色和灰色,他引导着排出体外。 这时,巫山突然睁开眼睛,好像刚才身体内那些颜色灰败的炁被随手引导进旁边的无名灌木里,肉眼都能看出树叶瞬间在打卷。 他露出苦笑,停止了修炼,因为体内貌似不能容纳更多的炁,好像都要溢出来一般。 悠闲地顺着来路回去,那几个黄种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自觉身份不对等,又低头干活。 不管在中国还是苏俄,农民大清早起来,还是顾着自己的自留地,看来人性在中外莫不如是。 当然,报纸上那些报道的他没亲眼见到,但钟大能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好久不见,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老人是否还是像以前一般,拼命治理沙漠。 他有些惭愧,这种大公无私的态度,自忖连他都做不到。 猛然间,巫山抬起头,发现五个人当中最高的和最年轻的正迎面走来。 “早!”那个年轻人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似乎给他打招呼是降尊纡贵一般。 “早!”巫山微微皱眉,猛不丁用汉语来了一句:“会说中国话吧?” “会会一点!”年轻人脸上的神色相当精彩,早就失去了先头的从容。 他说的汉语感觉就像比较生涩,给人一种不常说话的味道。 “哪儿的?”巫山笑容可掬:“我在京城生活!” “是,噢,不是!”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尴尬:“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中国人,不知道这句话你懂了吗?” “哦,”巫山安然点点头:“我不一样吗?也会你们的俄语。” “其实,我也不是苏俄人!”年轻人说得顺畅了一点。 原来是高丽人啊!巫山恍然大悟,挥挥手走过。 等他走远,阿泰却噗通一声。 “怎么啦,阿泰?”他的主子有些吃惊:“是不是病了?我们现在也只有赶回家里去招人看病,外面的苏俄人贼坏,到处都想占我们便宜。” “不是,主子!”阿泰贪婪地喘着粗气:“刚才刚才那人太厉害了。” “我就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能让一个如此漂亮能做我们主母的苏俄女人死心塌地得跟着他。” “那又如何?”主子眉毛一挑:“你给我记住了,少在外面给咱添麻烦!” “喳!”阿泰爬着站起身来:“但奴才更没有给您添麻烦,仿佛随意看了一眼,才知道他是我如今煎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有这么厉害?”主子大吃一惊,在家里始终厌武习文:“你都没交手,怎么可能知道这人会不会有你说得那么牛。” “主子,请恕我直言,他真深身不可测。”阿泰一翻身爬起来:“临走前随意看了我一眼,让我如坠冰窖。” “主子,请恕我直言,他真深身不可测。”阿泰一翻身爬起来:“临走前随意看了我一眼,让我如坠冰窖。”(。)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刘备去巴蜀 这是防盗版章节,正式上传在九点以后。今后没有啥意外情况,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时间上传,九点以后更新,往见谅,订阅有小幅增长。 第八十六章踏雪无痕 天上无月有星,白天还有十多度的样子,晚上居然冷起来,好在巫山他们带的东西不少,给大家准备得很齐全,就是为了应付寒冷。 寒风呜呜吹过来,应该是从北冰洋过来的风吧,皮肤瞬间就绷紧了。 这几天的方向,一直往北。刚开始植物还不少,越走越少,晚上在睡袋里,尼娜得紧紧搂着巫山,牙齿还冻得咯咯直响。 她现在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好像还是觉得冷,身子贴上来,恨不得钻进自己男人身体里面去。 作为唯一的女性,又生得这么漂亮,难免成为男人的聚焦点。 听到这些满洲人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巫山也不觉有些自豪。 天色越来越黑,气温也越来越低,天上的星星反而看上去更加明亮。 尽管同在一个星空下,巫山随意瞟了一眼,却根本就找不准熟悉的星星的方位。 “咯咯,还要等多久哇?咯咯!”哥萨克人都喜欢直来直去,古夫除了在自己的主人面前毕恭毕敬,对旁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尽力把话说得连贯,还是因为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要稍微等一会儿,”呼布奇耐心解释着:“这里过去,都是平地,但根本就走不了路,因为被沼泽覆盖。” “而且,”他说得极慢,好像为了减少能量的消耗,也有可能是他的俄语不纯属:“接近清晨的时候最冷,我们也不能直接走过去。” “那你们是怎么过去的?”当地是年轻人,胡图曼忍不住发问。 “这个,呵呵,”呼布奇的笑声因为冻哑的嗓子像夜枭一样难听:“也就一条小船,每次快速撑着过去,好冷。” 显然,他不想暴露更多,刻意止住了话题。 “胡图曼,闭嘴!”图尔迪的声音低沉,及时止住了他的话:“巫先生都没发话,你们一个个像什么话?” 这一下,不光是责备了鞑靼族的小伙子,也顺带把哥萨克人数落了。 尼玛,你都叫人家主人了,主人没发话,你在旁边得瑟鸡毛哇?难道哥萨克人说话是放屁的?一方面认别人为主,另一方面又不把他放在眼里。 “少说几句吧,”巫山其实啥都没想,哥萨克人如今克制多了:“你们在睡袋里睡一会儿,他们要走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哥萨克人是世界上最美组织纪律性的一个种族,古夫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早就想钻到睡袋里了,动作有些僵硬,还是很快钻了进去。 其他两个突厥后裔互相望了望,默不作声进了睡袋。 “老公,咯咯,你不冷吗?”尼娜却没有动,把巫山搂得更紧。 “我没事儿.”他还穿着单衣呢,捋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可惜表错了情,哪怕近在咫尺都看不清楚。 “那好吧,”尼娜好像还心不甘情不愿:“如果你受不了一定记得叫我啊!” 巫山没有说话,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从背包里拿出睡袋,把她撞了进去。 他还从旅行包里找出四条毛巾,给每人把露在外面的头用毛巾包裹起来,只留下鼻孔出气,估计早上起来,鼻头又会像前几天一样红红的。 做完这一切,他看也不看那群满洲人,自顾打起坐来。 放出自己的感知,巫山信马由缰,一直往北。 嚯!那边也是平原。不过有一个堡垒在那里,估计是满洲人铸成的,或许就是古夫的祖先当年与建奴们交战的地方。 从这里过去到那头的堡垒,差不多有两百公里。 咦,两百公里?连巫山自己都吃惊起来,啥时候自己的能力这么强了? 那天在小农庄外突破之后,还没有这么随意探查过。 曾经在城市里,最远的地方也就五十公里左右,那还得满头大汗,头晕目眩。 一路上,确实人迹罕至,他还发现了几只动物的尸体,准确地说,是骨架,就那么躺在沼泽地里。 不是说沼泽不能进去吗?它们的遗骨怎么会在这里?巫山百思不得其解。 探索了下四周,才发现一些零零星星的木头,估计是跳跃着前进的。 动物对自然界的危险最是灵敏,可能到了尽头再也不敢往前走,却又不想回头。 这样的动物,这样的耐性,让巫山突然想起了狼。大约也只有狼,才能有这么大的耐性,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饿死在那里。 一幅画面浮现出来,在春天的时候,狼们在这里的小树丛找不到食物,一路行来,连松鼠都没发现几只。 也不知道狼群是什么地方来的,居然到了这片沼泽地。 不对!巫山大吃一惊,在动物骨架前方不远,大概一丈远左右的地方,几个洞口很是光滑,难道是水獭? 我的天,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动物?那水獭洞应该还有个口子吧。 探索半天,却没有再发现其他生命的迹象,只好把感知退了回来。 他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刚才竟然忘了身边不远处的满洲人。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也不清楚济坤他们从啥地方拿出来几张厚实的动物皮披在身上。 难道他们把这些皮毛藏在左近,刚才趁自己没注意偷偷找出来的?可能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因为那个嘴笨的阿泰又扛了三四张动物皮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非常有意思!巫山不一刻就发现了呼布奇刚才隐瞒的东西。 那是一条似筏非筏的东西,上面摸了一层厚厚的在黑夜里也能感觉闪亮的东西,应该是动物或者植物油。 不能不说,满族人哪怕不相信蒙古人的狼神,还是具有狼一样坚韧的性格。 他们在靠近北极圈的地方,利用解冻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肆狩猎或者干嘛的,预备漫长冬天的食物。 守候的金矿数量不在少数吧,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个旗的力量,坚守了三个世纪之久。 另一个问题就来了,在这里,他们的食物有限,人口数量肯定不能像在东北地区得到繁衍,有增无减吧。 换而言之,满族人留守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不会超过十万人,不管他们狩猎的范围有多广,毕竟还有自己的天敌因纽特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巫山不由苦笑起来,亏得济坤说话的语气那么真诚,还以为他们有五十万人呢,吃啥喝啥?自己早先好像走进了一个误区。 想到这里,巫山不由苦笑起来,亏得济坤说话的语气那么真诚,还以为他们有五十万人呢,吃啥喝啥?自己早先好像走进了一个误区。(。)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清宫分裂 防盗版章节,请订阅的亲们九点以后看,谢谢。 现在已经早上**点钟,山间有风,可惜树林太密,只能听到树林外面白桦树传来沙沙的响声,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一个清朝皇室的姓名罢了,辛亥革命以后都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他不以为意。 稍微感知了下,巫山发现济坤的身后,藏着那四个人,每人手上拿了一把弓箭。 别看这小子站了出来,身后同样藏着一把弓,估计一言不合,对方的箭就要射过来。 自己倒无所谓,旁边的四个人可没安全保障。尽管尼娜身手不错,面对这么近的弓箭还是没有啥抵抗力,只有受伤甚至死亡的份儿。 “你过来吧!”巫山不喜欢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瞬间就把济坤制住,让他面对他的同伴。 “我数三个数!”他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还得把里面的人缴械才行。 “在三个数之后,你们还没有放下武器,那就等着收尸吧!” “一!”巫山脸如寒霜,声音就像地狱里的催命符,在人的耳朵里炸响。 “别数了,我们出来!”阿泰赶紧站起身来,脑袋上还带着草环。 “你出来干嘛?”济坤甚是震怒,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丢人的情况:“退回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主子,我”阿泰不知所措。 “你说错了!”巫山悠然一笑:“不管你是什么人,假如他们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我马上就把你杀死。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质不如毁掉!” “别呀!”阿泰着急了:“求您高抬贵手,千万别伤害我们的皇子!” 说着,这个耿介的汉子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叩起头来。 可惜,巫山不为所动:“被你这厮耽误了下,还有两个数,二!” “快出来!”阿泰目疵欲裂,跑回去“啪啪”打着其他三个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其他皇子间有勾连,但主子和我们一起出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会饶恕我们?做梦吧你们这些蠢货!” 这些人一听,真还是这道理,没想到平素憨直的家伙也能想得这么通透。 尼娜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公厉害,好像世界上就没有事情能难住他。 “老公,这些是弓箭吗?”她啧啧称赞,一股脑儿把弓箭拿在手上。 她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要是一不小心让他们重新获取了主动,那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不后悔死才怪。 济坤眼睛一闭,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下才平等嘛!”没想到,巫山却放开了他:“大家都是中国人,何必整得非要你死我活呢?你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想不到,汉人里面还有你这么磊落的汉子!”济坤神色怪异,刚才他自忖必死。 说完,恼怒地看着身后那三个家伙。 他十分确定,对方的手在自己的锁骨上捏得紧紧的,连说话都有些困难。要是他们不出来,这人真就把自己捏死了。 “请主子恕罪!”三个人对望了一眼,一个最瘦的站出来打了个千:“从今天开始,我呼布奇就认您为主。” 另外两个人也赶紧打千,说着同样的话。 “起来吧!”济坤想不到意外收了三个手下:“呼先生、伊泉、明山,你们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别的话我就不说了,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他们之间的交流,自然用的是满语,巫山他们大眼瞪小眼,压根儿就不晓得发生啥事儿了,只能感觉他们原本不是一伙儿的。 不过看现在的架势,都投靠他了。 想不到,自己无意之中还帮了这小子的忙! 那精瘦的汉子,明显是个智囊型人才,额头特宽,一双眼睛随时都在滴溜溜地转。 “额下是哪方的势力?”济坤是个做大事的人,安抚了手下,马上扭过头来。 和刚才的灰败神色不同,此刻已是满面春风。 “才刚我还以为是别人找了高手专门来对付我呢!”他的两眼狭长,却又不是三角眼。 笑容十分得体,一看就是从小在家教极好的地方成长。 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魅力,让别人不知不觉就会对他有好感。 “我从不喜欢杀人!”巫山的心志坚定,怎么可能被他影响? “况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何又要害你性命?是不是你自己亏心事做多了?” 还不忘打趣一番。 “人一辈子什么事情都会经过,”济坤不以为意:“至于亏心事自然做过,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性命,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好家伙,把亏心事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果然有一番气度。 “额下既然不是别人派来的,那我就有些奇怪了。”济坤很是健谈:“据我所知,从这里往前面走,根本就没有路。” “我们国家有一个文学家叫鲁迅,”巫山哈哈哈大笑:“他说过: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是吗?”济坤很是惊讶:“想不到平凡的道理居然能总结成这么精炼的语言,不愧为文学家,有机会倒是要见上一见!” “啊?”这下轮到巫山不解:“你居然不知道鲁迅?要见他有些困难!” “也是啊!”济坤眼里露出惆怅:“在周原地区,相隔太远。” “他死了你都不知道?”巫山越发讶异:“难道你从来都不关注文学?” “也关注吧,”济坤摊摊手:“但我喜欢的都是史记、资治通鉴之类的书籍。” “不可能!”巫山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中国人,也从来没到中国去过?” 旁边的尼娜和古夫、胡图曼可傻眼了,起先那五个人说话自己等人听不懂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又开始用汉语。 好在图尔迪懂,他在一旁轻声翻译着,可惜,他们对中国的文学什么的,一样是两眼一抹黑。 “中国人?”济坤的眼睛望着南方:“算是吧。你说对了,我确实从来没去过中国。” “主子,”呼布奇既然认了主人,肯定要帮着出谋划策:“这位先生武力这么高,何不让他帮您?” “应该不会,”济坤低声回了一句:“他和我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不甘居于人下。” “怎么可能?”呼布奇愕然:“难道除了我们这里,中国人还有其他地方仍然有皇帝的存在?” “那就不知道了!”济坤扭过头,歉意地说:“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同伴问一些事儿。” “没关系!”巫山摆摆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 “额下要去哪儿?”济坤有些糊涂了。 既然不是派来的杀手,他们难道真要继续北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进贡路上 绵延的马车队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后面的车厢全部用布幔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究竟是什么物事。 赵孟位于队伍的前列,走了这么久,内心还在激烈挣扎,毕竟这些东西要是自家留着可以说能挣得泼天的财富,也不明白此去雒阳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在此事上和赵云有分歧,他除了是儿子的父亲,还有另一个身份是赵家家主,一切要从家族的利益出发。 设若皇帝老儿真如子龙说的那样,昭告天下,一切皆休。否则赵家就要自己来推广,相信不管哪个家族,都会趋之若鹜。 “家主!”赵智的马术越发精进,在一丈之外停了下来。 “是那些老鼠们准备开始行动了吧。”赵孟没有感到惊讶。 从离开真定开始,就不断有人装作各种身份,在赵家车队或左或右,自然是在觊觎贡品。 此刻马上就要离开冀州边境,这些人再不动手也就说不过去了。 “好在他们成分复杂,并不是属于同一个势力。”赵仁有些感慨:“相互之间的协作,就不可能做到一个势力那样亲密无间。” “说不定其中有些势力还处于敌对关系呢,”赵智眉毛一扬:“到时候我们从中可以尝试一下,让他们先打起来再说。” “哪有这么麻烦?”赵勇不屑一顾:“谁敢出手,直接灭绝。” 赵孟一言不发,听着几人在旁边议论。 和老兄弟在一起,他也从来没有摆过家主的威严那一套,大家谁不知道谁呀。 “记住,到了司隶以后,凡有窥视者杀无赦!”赵孟等他们闹腾完了,才吩咐了一句。 尽管八兄弟和他年龄只相差十多岁,平时说说笑笑,一旦他下了命令,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从不问理由,纵然身死也要完成任务。 部曲就是部曲,尽管在赵家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他们的地位和其他家族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就是家族子弟也和他们一样。 众人悄无声息地传达下去,这么多年来,大家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信息传播方式,是受到了赵云所说的在战场上不许出声只有手势的启发。 蹄声得得,在赵家车队后面,跟着好几只商队,有大有小。 近些年就是官道上行走,都不如何太平,甚至有些山贼会跨境抢劫。 赵家的车队人数众多,长条形的马车连在一起,有好几里路长。 看上去实力强健,每一辆车子的后面,跟着一两个两三个不等的骑士,身上都带着武器。 在这个年代,就是一人一马都显得奢侈,何况还有一支庞大的武装? 再看看随处可见的真定和赵等字样的布幡,任谁都猜得出来,一定是真定侯家的车队。 这些商队的人心也十分惴惴,就不知道自己的商队真要发生啥情况,赵家的人会不会出手。 正在他们十分不安的时候,只见一人如大鸟般升起,不到三息的功夫,到了这一列车队的最后边,看着一脸彷徨的中年人。 骑士也不说话,抽出随身的宝剑,剑光一闪,人头落地。 接着,他高声吩咐了句:“有贼人觊觎我赵家的贡品,你们谁想去报官的话,就给本地县令说一声。” 言毕,不见作势,腾挪两三下重新回到自己的马上,好像刚才这一切与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赵家的武者原则上是不会向汉人动手的,除非是穷凶极恶的山贼,以及刚才想要和一些势力报信的细作。 “我的天,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鸟,才刚和我们还走在一起呢,一转眼就落在最后边。难怪被赵家的部曲挥手杀掉。” “他赵家就能一手遮天?这里既不是真定也不是冀州,可是我司隶的范围。” “慎言,你没听清人家说的什么话?他们的马车里是贡品。” “那还不快走?赶到他们头前去,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我等。” 此刻,众人才敢议论纷纷,一只信鸽。从死者的袖子里爬出来,墨黑的小眼睛,疑惑地盯着周遭。 看到这一切,大家终于恍然大悟,赵家杀人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可见被杀的人身份必然不一般,普通家族哪有信鸽? 见赵家的人敢在官道上杀人,一些小的势力终于停止了小动作,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随后一两天都没啥举动。 第三天一大早,车队照常出发,晚上执勤的部曲们钻进马车里休息。 一骑匆匆而来,找到赵仁,小声地说着什么,随后匆匆离去。 今天的车队好像和以往没有任何两样,假如要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每一个骑士背后的箭壶都塞得满满的,随行的人少了一半。 鸡公山,是官道旁的一座山,道路犹如一把剑,把一座山从中间劈开。 从远处看出,两边的山头真还像一对扬脖打鸣的公鸡。 中间这一段路,有三四里长,被称作鸡公峡,峡谷里的官道,只能容一辆马车前行,两边都是汩汩流动的小溪,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溪流中间筑出来的路。 巳时和午时相交的当儿,一队骑兵呼啸而至,蹄声隆隆,隔老远都能听见,马队后面扬起阵阵尘烟,怕不下一千人。 到了鸡公峡口,这队人马井然有序地分成两队,却没有进谷,而是打马朝着两边的山上疾行。 偶尔遇到人,马不停歇,骑士随手一箭就了结。 司隶并没有多险峻的山,两边的山路只是有些狭窄,却并不陡峭。 只不过为了保护马匹,大家并没有跑多快,而是轻轻一提马缰,任由马儿自己掌握速度。 终于,两队人马几乎不约而同抵达了两边的山顶,各有一个寨子。 奇怪的是,寨门口并没有人值守。 终于,骑士们到了寨子里面,看到几个惊慌的山贼,不由分说,举箭就射。 他们的箭法相当准,只是间或有那么一两个没有一击致命,被骑士抽剑补一下。 奇怪的是,山寨里除了年轻人就是中年人,没有老弱妇幼。 寨子的后门可比前门大多了。 别看鸡公峡很窄,山顶山的路可以容纳四马并行。 骑士们没有在寨子里停留片刻, 纵马驰骋,靠近峡谷的一边,不少山贼紧紧盯着谷口,却不知道赵家骑士们动作太快,不仅杀光了山寨的人,从后面袭杀而来。 两边的队伍,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说话,看到人只管射,队伍后面的人在没有死绝的山贼咽喉处补一刀。 这根本就不是战争,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午时刚过,赵孟带着人到了谷口,看到正立马等候的赵义赵勇。 “有没人受伤?”他随口问道。 两人摇摇头。 “家主,他们的老巢应该在后面那些山坳里。”赵勇忍不住说道。 “无关紧要,”赵孟不以为然:“失去了绝大多数青壮年,还能有何威胁?” 车队继续出发,好像啥事都没有发生。 只有一脸懵逼的葛洪喃喃自语:“杀人也是一种修行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触即发 却说赵云刚刚突破,适才尽管战斗了几下,精神没有半点疲惫,反而有些兴奋。 带队的童子不知道是不会说话还是清楚自己和四象道人的争执,一路上默默无语。 到了一间屋子前,他轻轻推开门,熟门熟路地用打火石敲击点燃桐油灯。 “谢谢你!”赵云看到里面的陈设十分满意。 那童子脸上掠过一抹惊讶,还是没有说话,点点头离开。 李家的人似乎不知道山下的世界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整个房间古色古香,诉说着这个家族的源远流长。 除了门之外,背后的山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中间隔开窗子的几根小窗棂有被虫蛀过的痕迹,看来这房子有些年头。 雕花的床头,放着一个木板做的枕头,约有两三寸高。 被子都是新换的,还有一股被太阳晒过的味道。 嗯?看到油灯旁的木简,赵云不淡定了,显然是李彦在见自己以前都已经准备好。 一个武者,从他的一言一行,就能知道他的境界如何。 像到了李彦的层次,居然能推断出赵云今天来的目的并做好准备。 当然,事先他也不清楚为何这小子经脉被毁还突破了,而且达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 超一流武者,这是现代的叫法,古代叫半步先天。 惜乎千百年来,再也没有先天武者的出现,境界又重新划定,到了这个地步进无可进。 习惯上,低阶武者都称呼他们为宗师。 不愧是传承千年的古老世家,赵云的心神,很快就被木简所吸引,上面所说的,正是解决他目前困境的办法。 几乎一目十行,到了这种境界,不管是阅读能力还是理解能力,都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什么东西都能很快上手。 大隐隐于市,或许有些宗师强者到了生命的最后几年,放下自己的尊严,到世间去扮演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角色。 如果你能吃到宗师炒的菜,你会发现,每一片菜都切得是一样的厚度,每一片菜的熟度和味道一模一样。 如果宗师充当着小二的角色,他们称称什么的分东西的话,随手一抓,每一份的重量也是一致的,没有半分增减。 当然,这样游戏人间的宗师强者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看到木简里面描述的应用方式,赵云不由暗自摇头,自己身上不管是内力还是精神力,都达到了宗师的标准。 剩下对力量和精神的控制,则需要水磨工夫,并不是说你到了这个高度就有相对应的战斗力,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木简上的字并不多,总共只有一千零五十七个,没有句读,字字珠玑。 赵云长叹一口气,难怪后人对古文加标点,大家有自己的理解。 本来每个字若干年后有好几个意思,偏生有时候每个解释项都好像合适。 每一行字的旁边,李家先人们各有各自的注释。 好些时候,一句话每个人的解释不一样,有的甚至是背道而驰。 到了宗师的境界,大家都有自己的坚持,都认为自己的理解是正确的。 当然,赵云也有自己的道,不然不可能走到这一步。正如上一辈子,大家热衷于挣钱的时候,他读了硕士读博士,还终日手不释卷。 尽管他并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仅仅能够从史学资料上知道一些人的名字,提前把一些人纳入麾下,想在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弄潮。 天下何其大,他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就像上清宫后面还有隐修,而这里只不过是千年李家冰山之一角而已。 听见松柏道长的话,李离心里高兴到不行,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总算以自己的胜利而告终,能为后辈争取到更多的资源,谁不愿意做? 不要看他们是修道者家族,并不是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就开始修炼。 否则,李家的人早就死绝了,哪还有如今的繁荣景象。 一般的李家人,都是和普通人一样,从小读书习字学习文武,除非一个孩子刚开始就表现出对修道极为浓厚的兴趣,才会有专人教导。 成年以后娶妻生子,今后是学文学武还是修道,全凭自愿。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李家还是比较人性化。毕竟老子的宗旨就是清静无为,而不是强迫这强迫那。 “痴儿痴儿,”那位场地上辈分最高的人不由叹了口气:“我们的先辈早就推定,四百余年以后,我们李家人当兴。” “天下何止有千百姓,我们李家以力服人,必然为天下人唾弃。以一家来对抗天下,不管是老君时期还是现代,绝无可能。” “师傅,徒儿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松柏道人脖子一梗:“是的,我迂腐,你们甚至可以说我激进。但是谁替我想过?我的嫡长子没了,只剩下几个庶子。” “彦儿是我的嫡长孙,佛门来进攻,他必然不会引颈就戮,将会与上清宫共存亡。” “儿子没了,我好歹有个孙子。孙子也死掉,你们告诉我,要是你们自己,该如何处理?” “李离,你说啊,你不是很能说的吗?要不让你的儿子去战斗,让你的孙子去保护上清宫?你不是说过你要潜心修道吗,真那样,我看着你得道上天!” “哼,是我让大家潜心修道的,怎么了?你不满?”话音未落,又一个老妖怪出现在大家面前。 “噢,我如何敢对权势滔天的权叔说什么?”松柏道长脸上说不出的轻蔑:“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都是自私自利的性格!” “畜生,你敢这么说我?”被成为权叔的人恼羞成怒。 “我爷爷是畜生你为何物?”怕爷爷受不了那气势,李彦挺身站在松柏道长的前面:“同为老君子孙,自诩为有道全真,我李彦没有你这样的长辈!” “你”老道气得浑身发抖。 “你什么你!”李彦的言辞如刀:“在这洞天福地养尊处优,没有我们在外面维持,你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 “你要真是个长辈的样子,我身为后辈,自然会尊敬你。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你在里面心安理得,你配吗?” 突然,有两个老道见李离父子俩对付不了这气势,赶紧移到他们旁边,共同对抗,对李彦怒目而视。 双方看样子一触即发,就不知道谁先动手。 在此时,李彦毫无保留,把自身的气势上升到顶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密闭空间,老君遗蜕 “李栋、李梁、李权、李离,”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你们想要潜心修道,这是好事。族陵一直没有固定的人员值守,从此交给你们!” 犹如晴天霹雳,他们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去看守族陵? 说起来,是个很高大上的活儿,家族的先辈们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自己走进去,每个人都已经布置好自己的陵墓。 还有人怀疑有的祖宗并没有死,而是在那里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种说法支持者众,据说有人见过走进陵墓的祖先。 李彦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说话,很是好笑,他仿佛看到了长安古城的城墙。 “是,老祖!”四个被叫到名字的人身形似乎突然之间矮了下来,却不得不接受,从此以后,他们和自己的子孙退出李家的权利层。 以前,李彦以为这是传说,家族中一直盛传有一位老祖,不知活了多少年。甚至有人在猜测,他是不是到了先天,生命永恒。 家族里要是有相当大的争端,大家都会想让老祖处理,但他老人家会不会露面,那是另外一回事,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既然他老人家发话,变相地承认了青山和松柏道长的立场。 别看青山道长管理上清宫后面的那一群隐修,表面上做事不偏不倚,在内心里。谁愿意自己的家族衰败下去? 像李离之类的人,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被佛门灭掉外面的坏处,基地就失去了一切来源。 这些人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要看着松柏道人这一支人吃瘪就行。 在李彦他们脚下的这座山,半山腰有一个洞,在几棵古树中间包围着,下面不知道有多深。 反正李家人都讲究清静无为,没那么多的好奇心,只要没啥动物或者妖物出来祸害就行。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在王莽篡汉以前,一位达到半步先天极限的李家人,无意间就是要弄个究竟,他顺着山洞下去。 四周滑不留手,洞穴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躯笔直向下。 刚开始他还试图利用自己的功夫爬上去,习练了道德经的人一样怕死,能够多活几天谁愿意就这么憋屈的死去? 可惜他失败了,洞壁的岩石凭借他半步先天的功力都破不开,又有自身重力的加成,身体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等他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五腑六脏全散了架,好在保持着灵台的一线清明,并没有当场死去。 四周流动的空气没有**的味道,反而在缓慢地修复他的身体。加上时不时有一滴水珠砸进他嘴里,人渐渐恢复过来。 后来,他的实力一天天恢复,主动去接那一滴水珠,延续着生命。 一个人到了半步先天的境地,就是十天半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死,而水珠在功力恢复后才发现,那似乎对整个身体都有滋养作用。 不仅让体质不断壮大,连神魂都有些许增益,不正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场所么?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到了传说中的先天,待稳固境界后自然想出去。 可谁知,他所在的空间竟然是一种未知的阵法,以天地之力压制里面的人。 他的感知,经过不断努力,堪堪能覆盖北邙山脉,往周围一丝都不行。 似乎天地中有当初老君布置下来的阵法,到了先天的境地,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那个睿智的老君,知道先天强者的危害。 或许当年他并没有捅破那层壁膜,却巧妙地利用阵法,不断利用天地之力加固北邙山的阵法,就是先天强者都无法进出,除非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 闯入者在不断的尝试以后,不得不气馁,转而研究周遭的一切。 这么一琢磨,真让他发现了一丝蹊跷,空间里原本不曾注意的角落,有一道石门,小小的石屋中,一个人坐化在那里。 也不知道他坐化了多少年,甚至像传说中的冰肌玉骨,难不成他就是老君遗蜕? 石桌上记载下了坐化者的一切,字迹没有半点腐化,李家的人对古文的研究和传承,从来都是重中之重。 果然,他就是道家的创始人老子。 作为管理周王朝的史官,他看了大量的典籍,才了解了先天强者的冰山一角。 而且,他还发现了不少导引术,或许在上古先贤看来不过是鸡肋,后来者却视若至宝。 人谁不想长生?老君一点一滴地吸收着前人的智慧,殚心竭力,写出了《道德经》这千古经典,生怕误导后来人。 不是他不想激进,而是集百家之长,可以说吸收了能够发现的典籍中的优点,给外人的感觉看上去十分中庸。 开什么玩笑,修者本身就是与天争寿,岂是处事中庸的人能够做到的? 在老君的推测中,古修们大概是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搜罗一空,到了先天的境界,哪怕是一粒微尘都不会错过。 当然,像赵云手里的东西能够遗留下来,纯粹是凑巧。先天强者哪有心思把一颗石头拿在手中,然后才去感受里面的灵草精粹? 而后,那些人去了星空,在彼端继续修炼,谁也不愿意回到灵气日益贫瘠的地方来。 得知真相的老君十分沮丧,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打破樊笼,辞官归隐。 可以说,他老人家毕生都没有停下来过,始终在钻研脑袋里得到的信息。 这一个空间,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老君是一个严谨的人,从他留下的《道德经》就可以看出来。 在没有定论之前,他怎么会告知别人。 他和这个闯入者一样,也是懵懵懂懂到了此间。 据老君推测,当初支持姬周和殷商的人,大打出手。 强者的手段,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破坏力难以想象。 最后的结果,自然以殷商一方败北。 其中的顶级修者,留下了一个后门,把天地之气一分为二。 要不然,殷商的后裔像是箕子他们,为何宁死也不到姬周?盖因他们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天地之气汇集之处,或者被后世人叫做龙气,能够定为都城。 强者之争,不外乎面子和资源,姬周方的大能者也不为己甚,自然会在自己的阵容方加固,不让天地之气外流。 雒水就是龙气的分界线之一,而此处,则是龙气之始。 浓郁的天地之气,能够让一个修者达到先天,再进一步几无可能。 毕竟先天强者的修炼,就是整个世界的资源收集起来,也不够突破一个小境界。 密闭空间的阵法,自然就是当初殷商一方的强者布置下来的,他们不允许秘密外泄。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疏忽还是有意的,留下了一个可以直通下来的孔洞。 按照老君的说法,纵然突破了先天,在这个密闭空间内,再也没有一丝可能达到更高的境界,源源不断的天地之气从这里往东,滋养着大地。 哪啊写时而滴落的水珠,应该是受到天地之气滋养的石乳。 至少在他坐化前,没有想到办法来遏制龙气东去。 卧虎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老君利用自己的神识,操纵外间的天地之力,布置下一个阵法,只要没有他强大,都不可能进出。 随后,他自然是坐化了,殚心竭力布置完这一切,油枯灯灭。 后面来的李家强者,说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神识突破不了老君布置下来的阵法,只能让自己的意念,在北邙山逡巡。 先天强者每时每刻都在修炼,偶尔神念出来看看,毕竟北邙山固若金汤,不需要他维护。 人都是自私的,他把自己的苗裔提拔到了李家的最高层,今天恰好看到这一幕,就随便处理了。 不管是修者还是普通人,自然要争,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他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从而影响了李家今后的走势。 原本的时空里,他修炼的时候,没想到佛门突起发难,一举铲平上清宫。 打那以后,他陷入了癫狂,想不到自己一时疏忽,让家族没落。 时而神识出窍,让后来人以为是鬼,从而有了北邙山是鬼修的说法,甚是可笑。 当然对于赵云这个后生,他还是很欣赏的,只是稍微使了下手段,就让其稳固了境界。 毕竟斗换星移,外界对于他来说很陌生了,一个弱冠之年到了半步先天的强者,无疑是李家的强援。(。) 第一百六十章 转世重修,夺舍! 好奇怪,赵云竟然莫名其妙睡着了,到了这种境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个梦,在梦中,他见到了老火,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人,那人是谁,醒来后再也没有半分印象,却偏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半步先天强者,只要自己不愿意,就不会睡觉,更遑论做梦了。 “贤侄,看出啥眉目了?”李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他本身就不是多沉稳的性格,或许今后退隐整日修炼《道德经》后会改变吧。 再说,这是他的主场,赵云是他的后辈,也没有什么避忌。 然而,让李彦大吃一惊,他简直有些傻眼。 “谢谢前辈,我好像稳固了。”赵云正在愣神,闻言感受了一下,才给出这个结论。 “你怎么会稳固呢?”李彦不由分说,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却被巧妙地卸了开去。 尽管两人位于同一境界,有老火和无名老人的帮助,对力量的应用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看来,小侄今天就回去。”赵云看到对方吃瘪,心里十分舒坦,表面上还是没表露出来:“谢谢伯父,到了雒阳来喝一杯薄酒。” “好好好!”李彦是一个生性豁达的人:“别忙走,老夫和你一起去。” 人与人之间,实力才是基础。看到赵云的异样,不管是青山道长还是四象道人,眼珠都快凸了出来,才一夜的功夫,如何可能? 想当年,他们每一个人突破,都花了至少半年的功夫来稳固境界。后来有用水磨工夫,一点点打磨,让自己的精神趋于圆润。 这说明眼前看上去年方弱冠的年轻人,在武学上的天赋根本就不是大家所能比拟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把赵云提到同一个层面。 毕竟武者之间,与岁数无关,你也不要说李家的人虚伪,在什么年代,实力最重要。 “李家的人和赵云联袂进城?” “他们从谷门那边一起进来的?是不是准备和太学的人开战?” “想多了吧,太学的人学文,李家的人修道,双方根本就没有交点好不好?” 一个简单的举动,让雒阳各方势力鸡飞狗跳。 道门的人也不淡定了,李喆都没有在随行之列,更不要说各地的道门领袖。 他们一个个满含羡慕地看着赵云,对于青山道长这近乎是传说中的老不死,则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起对方的震怒。 大家同属道门一脉,尽管早就和李家貌合神离,谁知李家的底蕴这么深厚。 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出山么?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李喆还在和一个个道士扯皮了,李家悍然出现,置各个分支于不理。 其中心思最复杂的,就是张角了。他连于吉都不放在眼中,表面上叫一声师父而已。 三兄弟之中,自己对道术的研究最为深厚,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功力是靠着丹药推上去的,精神力的修炼也投机取巧。 设若李家出山,黄巾道将如何自处?夺取天下还要不要搞? 赵云原本没有深究,到了雒阳才发现自己被坑了。 李家绝世独立,有着超然的地位不假,想来仇家一定不少。 今后那些人或许不敢去找李家的麻烦,对付自己是肯定的。 然则,赵云却不会就此退缩,大大方方地把众人邀请到自己家里面。 既然你们想利用我,我何尝不可以利用你们?至少让别人觉得,我和上清宫的关系达到了别人不敢想象的亲密,一般的势力就是出手也得思量一番。 要是一些势力敢伸出爪子,那就杀几只鸡又何妨? 尽管才过了一夜,荀妮、蔡琰、桑朵和杨修、黄旭两个小家伙,犹如过了一年。 李家的人自然有师父去接待,反正酒管够,菜按好的上。你道家的人又不是神仙,一样讲究口舌之欲不是? “夫人,我回来了。”赵云上前,牵住有些怯怯的两小的手,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夫君!”三女喜极而泣。 作为孕妇,不应该大喜大悲,不过这种情况谁也料不到不是? 在赵云的心中,荀妮始终是第一位的,那时的自己,仅仅有那么一点点名声,无论如何还配不上名满天下的荀家嫡女。 能在那种情况下,荀爽毅然决然,不顾颍川诸家豪门的追求,把女儿许配给自己。 不管是老丈人丈母娘还是荀妮这位最早承认的妻子,赵云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蔡琰的加入,只能说阴差阳错,自己并不反对。不过她再也写不出胡笳十八拍了吧,毕竟生活优渥,相夫教子就好。 蔡邕就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昭姬受够了生活的磨难,嫁过来以后十分满足于现状。 桑朵成为妻子,是这个时代永恒不变的联姻,高句丽人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稳定自己的地位,不被其他少数民族拉下马。 好在她天真浪漫,差点儿成为母亲还是一样的赤子之心,自然会得到赵云的喜爱。 夫妻四人相聚,有两个小家伙在中间,其乐融融。 “五位前辈,老李,你们为何突然而至?”童渊的话就像他的枪,无需遮掩。 “要对付佛门,”李彦毫不掩饰:“子龙说这些光头们要灭我上清宫。” “难怪,我感应到了和尚尼姑的。”童渊不以为意,他直截了当:“我一个人势单力孤,佛门不敢去挑,到时候算我一份。” 李家的人说话做事,像李彦这样锋芒毕露的人几乎没有。 青山道长十分困惑,小咪了一口酒,卒不及防之下,竟然呛红了脸。 “咳咳,贤侄为何要对佛门动手?”他借着说话掩饰自己的尴尬。 酒席虽然摆下了,众人并没有把重点放在吃喝上。再说又不是真正的吃饭,不过是摆上桌案小酌一番,要不然大家也不会说话了。 李彦眼睛一亮,把杯中酒干掉,一股火热从心腹之间蹿起,说不出的爽快。 “小侄和徒儿甫入雒阳,就遭受了刺杀。”童渊看到李彦的模样不由好笑,他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追杀的时候,有佛门的阻挠。” 他偏头笑道:“你喜欢的话,到时候让子龙给你送几坛。” 李彦眼睛一亮,呵呵笑道:“几坛如何够?至少几十坛!” “你当赵家是子龙的?不需要成本啊?”此老耳濡目染,对商贾之事不再是一无所知。 四象道人此刻还不明白是好酒,那就说明智商有问题。 不过,他们很小心地咪着,才不至于出洋相。 “贤侄,我们一起出手,能否灭掉佛门的强者?”青山道长也放低了身段。 “难!”童渊猛摇头:“光是白马寺那边,我就感应到好几股不弱于我的气息,联合攻击于我,差点儿从城头摔下去。” 他是平生第一次吃瘪,想要出去游历,其实是不想给关门弟子带来麻烦。 “皇宫中那道气息,强大无比,宛若实质,回来时就差点让我吐血,硬压下去的。”童渊也不会藏着掖着:“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李彦的酒劲缓过来,李家也只有他和对方交好。 “好像是一个人,又不像是一个人。”童渊眉头微皱回忆道:“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几个人一体的攻击。” “转世重修,夺舍!”青山道长满脸凝重。(。) 第一百六十一章 联合隐门 又一次走进庄园,黑衣青年心里有一丝惶恐,更多的是欣喜。 那个他叫做师父的人,经常会出动庄园里的人马,尽管他不清楚究竟是干嘛的,却知道每一次的战斗都不轻松,人员一天比一天少。 记得刚开始来的时候,这里大约有两三千人,现在只有一半左右。 不过,战斗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他发现有几个部曲,估计连自己都无法完胜。 师父应该还有一些弟子,可他们都被派出去了,有些再也没有回来,如同到真定去的那一批一样,执行比较艰巨的任务。 “来了啊。赵家的队伍还有多久到?”黑衣人目无表情:“你那边都准备好了么?” “应该在明天上午到,”青年平复了下气息,才分析道:“原本应该三天前就到了的,赵家一路上都在清剿山贼,还摧毁了好几处庄园。” “我们在雒阳城里还留人吗,师父?目前还能抽出五百人作战。” “差不多了,”黑衣人难得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这次行动过后,到时候给你两条路选择,看你愿意继续留在这边还是到家族里。” 其实,青年更想结束这种连鬼都不如的日子,可惜身为部曲,就要有死的觉悟。他真想赵家早点来,死在他们的刀下也是一种解脱。 情报一般都要经过他的手,赵家部曲如何厉害,北疆大捷可见一斑。 “师父,对赵家不满的人很多,要不联合一些人?”青年不想终日能见面的兄弟死于非命,他们尽管和自己一起受到残酷的训练,却没有经历过杀戮。 “家族派了不少人,人员差不多了,兵贵精而不在多。”黑衣人缓缓摇头:“我们不需要与任何人联合!” “不需要联合?”青山道长眼里满是讶异:“百鸣,你是不是有些托大?” 刚才他听了童渊的描述,有点儿像明帝时期李家人缴获的一些佛门情报上说的神通。 据说佛家有一种诡异的方法,他们利用信徒的愿力,让自己的神魂变得强大坚韧,甚至可以凝结成实质,达到所谓的魂魄出窍。 每一个修为高的和尚或尼姑在年老体衰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一些资质好的备用炉鼎,以便他们能用自己的神魂进行夺舍。 以前,他有些不屑一顾,认为纯粹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世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除非那人已经到了先天的境界。 而地尼的情况,就好似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一个甚至好几个魂魄在里面。 这种敌人,李家从来没有遇到过,未知的东西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所以他就提出了联合。 “前辈,我说的是赵家不需要联合。”童渊惬意地浅啜一口,嘴角都有些甜味。 说实话,以前他始终都把道门特备是上清宫李家看得特别神秘。 先是自己闯过去的时候,遇到了昔日好友李彦,如今李家的人还亲自上门拜访。 为人莫被人识破,识破不值半文钱,童渊觉得目前的李家有点外强中干的味道。 设若他们的力量足够强大,还弄阴谋诡计干嘛,直接杀过去了。 要求自己等人帮忙,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联合你妹呀! 上门来的六个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马上就明白了童渊的意思,不由露出苦笑。 是啊,现在的情况是李家急于联合其他人去剿灭佛门,与赵家的人何干? 说不定人家还要感激赵家呢,有赵云写的《老子化胡经》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在中原传教,只待消灭李家就能行走在阳光下。 到时候其他支脉的人投鼠忌器,可能也就只有听之任之了。 “童兄,你呀你呀!”李彦摇摇头,不好说什么话。 “如此就叨扰百鸣贤侄了,”青山道长站起身来:“是老道的错,我们应该找一些京城的强大势力,到时候还望你们不吝支援。” 童渊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李彦留了下来,他本来就对雒阳城的势力不熟悉,只要老一辈的不交权,他也就没有必要和别人见面。 尽管不少家族在赵府外有很多探子,超一流武者面前,一切都是虚设。 五个人只是稍微改变了下装束,出门后过了两趟街,后面有三辆马车前来接应。 任谁都想不到,隐门的人居然在闹市区,当然,这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我们刘府不见外人!”听见敲门声,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把大门拉开一条缝,警惕地看着这五个不速之客。 刘姓是天子的姓氏,从汉高祖定鼎以来,准确地说,从光武帝中兴以来,定居雒阳的刘家人而且能开府的,不下好几百人。 “老道昔年俗家姓名李青山,来自上清宫。”青山道长打了个稽首。 那管家闻言一呆,语气缓和下来:“麻烦五位稍等,小的马上就去上报。” 不到一刻钟,中门大开,一位富家翁模样的人迎了出来:“青山兄,多年不见,还以为你驾鹤西归了呢,有失远迎!” “三无量天尊,”青山打了个稽首:“贫道青山前来打扰刘先生。” “客气客气!”刘先生听见他的话怔了怔,随即改口:“道长里面请。” 李家久居北邙,王朝篡汉哪怕上清宫近在咫尺,也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他们自然不会去遵守新朝那一些风俗,门中单名双名是孩子父母的自由。 双方分宾主坐定,青山道长也不拐弯抹角,言简意赅地把此次出山的目的说了一遍。 “道长,你让刘某很为难啊。”刘先生双眉紧锁:“这是你道门和佛门的战争,我们隐门参与进来,可不合适啊。” “明人不说暗话!”青山道长的嘴皮子还是很不错的:“我们李家所拥有的,只有北邙山,那还与你们的先祖陵墓各分一半。” “在皇宫里面,可是有寺庙的存在。隐门的宗旨就是为了保护皇室的,难不成那些人你们也不想管么?是否老道也要在里面立一座道观?” 刘先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个了好几息,才皱眉说道:“可我隐门之人发过誓,不管世俗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佛门之罪 “刘先生,不知你隐门存在的目的何在?”青山道长嗤之以鼻。 “道长,你们上清宫隐修和我们的性质不是一样的么?”刘老头也不是个善茬:“千百年来,你们李家何时出世过?” “现在我们出世了,不仅仅是为了李家的人。”青山老道面色铁青:“佛门的现世,从身毒之地到了我华夏,在一步步蚕食我中原的元气。” “你有点危言耸听了吧,道长。”刘老头自然不会相信。 两人都是属于隐世的人物中负责涉外事务,对外间的消息比一般人要灵通得多。 老刘家取得江山不是一天两天,要是真有涉及到危害统治的事情,隐门肯定会率先出击。除非见事不可为,他们才会在第一时间保全家族的延续。 “怎么不可能?”青山道长脸色忧郁。 他突然想起了赵云的分析,那青年振振有词,说了佛门的害处。不然,李家的人特别是中立者如青山道长之类不会被触动。 当下,老道也没有一丝隐瞒,转述了赵云的分析。 沙门信徒和道家的人一样,存在逃避心理。 佛教认为人生就是苦海,虚幻、无明、十一苦煎熬。苦、空、无常是人生的特征,否定一切人生正面价值,唯有跳出三界轮回,脱了苦才是圆满的结果。 要摆脱苦就得修炼,从十二因缘入手,斩断无明,最终达到无著、寂灭、涅槃的境界。 无著、寂灭、涅槃清静了,就心无挂碍了,对人生的苦、乐、悲、喜无所谓了,就像一个人死亡的状态。 这是生命的退化。 其实人生最大的价值就是能为社会创造价值,自己成功快乐还带邻别人成功,并同身边的人分享快乐。 一个逃避社会应有责任的人只会让自己活的毫无价值! 佛门的人十分伪善,佛说怜悯生灵不杀生提倡吃素,但我们喝的每一滴水里面都有万千虫子、细菌,这些都是生命,走路会踩死蚂蚁虫子。 洗澡晒被子会杀死大量螨虫,挖个菜地会砍锄死虫子和蚯蚓,所以佛说不杀生是虚伪无知的。 佛陀虽然一生都过乞讨不劳而获的生活,但主要还是以生存为目的。 而大乘佛教徒劝人“行善”则厉害的多!他们忽悠信众捐款,建寺庙、筑金身。 说是这样做是大功德,能得到佛祖保佑或为下辈子积德。这帮僧人说要普渡众生,其实应该是众生捐助普渡僧人,他们是众生的累赘。 佛教徒绝情绝性,他们要脱离尘世,一旦剃发为僧,从此抛妻弃儿,父母不再是父母,妻儿不在是妻儿,兄弟也不再是兄弟,裤档必须夹紧,人性必须被压抑。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让人断子绝孙应该不算善事吧? 脱俗入教先是断绝一个人的七情六欲,继而脱离尘世一切亲情事务,了无牵挂就清静了快乐了。 他们不明白人生有牵挂也是一种幸福,牵挂自己的亲人,牵挂国家社会。只有牵挂人才能充实。 佛教信徒十分愚昧,让和尚们骗得非常惨。 后世,赵云没有亲眼见过,还是在网上看了诸多图片。 凡去西藏的路上的游客,无不被一些藏传佛教信徒的愚昧和殷诚震撼了。 他们历经千山万水背着家里卖掉所有牛羊的财产,坚持一步一拜,五体投地匍訇前进到拉萨,然后捐出自己所有的财物。 那些人那种执著用于科学用与劳作对社会会有多大的贡献啊!但用于朝圣他们得到了什么? 佛教号称的普渡解救众生,而佛门的根本就是导致众生贫困愚昧的罪魁祸首。 和尚们都是大贪,佛说世人这个贪这那个痴,他们追求的却是大贪大痴--成佛。 追求不朽就是最大的执念,为了目标中的成佛和永生,抛家弃儿主动放弃一些**和物质生活,苦修佛法。 这和我们到一些艰苦环境中挣钱和节约储蓄,为的是将来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一样的,实现个人利益和愿望的最大化。 佛教经书中描绘狭义的净土--西方极乐净土,铺地的砖都是纯金的,生活上有众仙童侍候,这暴露了大乘佛教徒归根结底对物质财富贪婪的心理。 这条寻找真谛之路也注定是条迷失之路。 佛门信徒无谓的崇拜,佛陀明确反对偶像祟拜、反对祭坛祭典,对于咒术、问卜等,佛陀均视为邪术。 佛教徒却斥信徒血汗捐款巨资建一座座豪华寺庙,白马寺里面的豪华陈设,简直比得上皇宫。 每个寺庙用真金镀膜各尊佛像,搞各种盛大的佛祖、观音、罗汉生日等祭祀,每个人到了寺庙都要烧香跪拜佛像,搞得整座寺庙乌烟瘴气污染环境。 佛棍们也是整日跪拜佛像口里不停念经咒文,无比虔诚地祟拜佛祖。一些寺庙还给信众抽签问卜求平安,大搞迷信活动。 佛教徒为了死后让世人供奉,他们有一套保留肉身不朽、造作舍利子的秘法。 比如死亡之前数月都不吃东西,只吃一些反腐物及草药,死了后放入装有石灰、木炭的坛子中脱水。 到数年后阴干再取出,再用支架固定形态、上金漆,宣称是已成佛了的肉身菩萨。 本身就是考古专业的,赵云是这个年代相关知识的权威,就是前世也达到了相当高度。 他曾到过此时的白马寺,一番乔装改扮,也没人认出来,毕竟现代没有后世的网络或者电视报纸等工具,大多只是知其名而已。 他观察了一下所谓的舍利子,分析出了原因。 在高僧火化的时候,会佩戴有许多生前的随身金属宝石等物品,此外还有一些信徒供奉的宝石和金属。 火化炉的高温条件下,这些物品内二氧化硅及金属会被溶解,并与人体骨骼中的碳酸钙及无机盐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类似于骨瓷、琉璃、陶瓷之类的“舍利子”。 佛教徒对舍利子大加供奉,典型的搞偶像祟拜迷惑信众。 在佛门中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佛教说众生平等,但又提出了六道轮回中的各种等级差别,有佛道、仙道,修罗道,人道畜道等。 就连佛也分成菩萨、如来、阿罗汉等等级别这不是讲阶级差别吗? 即然众生平等宣称佛只在人心,那未僧人为何还要每日跪拜佛像? 其实众生是不可能平等的,试问人和蚊子蟑螂能平等吗?一个国家总统和掏粪工能平等吗?佛号称众生平等就是一个无知的伪命题。 佛门迷惑信徒,佛教徒宣称自己是“大智慧”,总以智慧的悟道者姿态自居,仿佛其他人都是迷途羔羊。 可我们反思一下,佛教真有智慧么? 质问这种大智慧能发明创造出飞机轮船促进交通和贸易吗?能造出空调手机改善生活和交流吗?能推动社会文明进步吗? 当然,赵云不会用后世的先进物事来描述,只是说了不少工具的发明创造和应用。 可怜的佛棍被洗脑后,你要跟他们说任何有违于信仰的道理,他们是一句也听不进的。信仰己囚禁了他们的思想和灵魂! 他们提出可笑的因果,这一论调由佛陀借鉴婆罗门教第一因论而来,认为天地间任何事物都是因缘而生因果而起。 看看这个自然界所有的生物链,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相生相克的自然法则。 比如说狮子吃了羊、羊又吃了草、草吸收了大地的雨水和养分,大地又吸收了狮子的粪便,狮子死后的尸体养料重新归还大地形成一个循环。 如果没有狮子羊就发展太多,羊太多草原就消失,草原消失生态就崩溃,最后所有生物都灭绝了。这谈何因果报应呢?佛根本不懂什么叫自然法则。 佛教说人做好事得善报上天堂,做坏事会受恶报下地狱等。 其实善良罪恶都是大自然造就的,是人类社会的需要。 正是这种罪恶,使得人类社会从低级的斗争进化到高级的平衡。 其有力地推进了社会的进步与科技的进步,掠夺战争又促进了文明的融合,知识的传播。淘汰了一些懦弱族群。 从而造就了社会的法律与秩序。 设若没有法律秩序,就算不存在罪恶人类也会崩溃。 由此可见,佛教所说的罪恶丰富了我们的话题和生活。 各种英雄传说以及电影故事,都是描述善与恶的斗争。显然佛教的善恶因果报应说法是无知的、是彻底的糟粕! 更有甚者,创造可笑的来生。 佛教的来生轮回论,抄袭自婆罗门教缘起论,要数对中国民众的思想危害最深。 佛陀认为:世间生灵死后灵魂是无法独立存在的,但他们的业力会继续投入新的生命中并受报应,是为轮回。 佛教解释说,随着人或生物**的死亡,灵魂会再次投胎出生,做善事人会投胎富贵人家,坏事者则得恶报。 说这就引来了另一个悖论。 人与人之间之所以存在差别,拥有不同的名字,那是因为我们个体之间出生家庭不同,记忆不同,相貌个性不同,你关心的人和关心你的人不同。 如果真的转世了,这些你前世的东西全变了,个性相貌记忆也全都变的不一样。 因为这些必须遗传所生他的父母,这样就变成另外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来生他的快乐你今生感受不到,来生他的痛苦你今生同样体会不到,这不就是等同于你现在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吗? 我们又何必追求来生的幸福呢?不如把钱财和精力用在改善今生生活上,自己快乐让家人也快乐,这样来的实际。 其实,用赵云这些理论,就是直面善辩的佛教徒都可以驳斥。 只不过,要想道家的人行动,首先要让他们知道危害,对道门的不利。 青山道长口若悬河,用不少例证先是驳斥佛门的危害,再又指出,雒阳不少达官贵人,本身就是知书达理,已彻底被佛教徒洗脑,资源捐出田产。 “设若天下发生大乱,岂有我汉人有识之士立锥之地?”他幽幽问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腥杀戮,赵家部曲之威 刘家自从开国皇帝刘邦建国以后,设置隐门,里面的成员不仅仅是刘氏子孙,还有在全国各地收罗的孤儿,但每个人都姓刘。 王莽篡汉,对隐门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第一步就蚕食隐门的势力。 到了一定的地步,以雷霆之势直接灭杀,让隐门差点儿就成为历史名词。 后来光武爷上位,残余的人找到刘秀,说明这个部门存在的必要性。 当然,他们先前要保的人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一朝天子一朝臣,服务对象就是光武帝的子孙,反正大家都是刘家人,保谁不是保。 黄巾道和五斗米教,这些人当然没有赵云这个重生者看得那么透彻,认为就是疥癣之疾而已,从没放在心上。 然而,佛门的人就在大家眼皮底下。 青山道长的话,隐门的人还是将信将疑。 不能不说,作为地头蛇,隐门对雒阳的掌控力度还是相当好的,很快就把各种资料收集起来,一个个脸上再也不能淡定。 从汉明帝开始,不少中小家族都成为佛门信徒,捐出自家的田产之类。 甚至有很多家族,悄无声息地消失掉,其中要是没有佛门的手笔,就是傻子都不相信。 这还有什么说的,能够危及到刘家的统治,肯定要扑灭。 当然,凭借着李家和刘家的势力,稍嫌不够,还要去联合一些武者家族。至于里联合谁,那就不是李家索要关心的了。 不过,前提要有一点,就是动作足够快,在佛门反应过来以前行动。 最重要的是,目前对方武功最高的地尼在皇宫中,一不小心就会把刘宏的小命给玩儿掉,那样的结果,不管是隐门还是上清宫都担不起。 京中激流暗涌,京外也不太平。 “是精锐?”赵孟无法淡定。 他相信一直跟着自己这帮子兄弟的眼力,连他们都说是精锐,那就一定是。 赵家部曲本身的战斗力就是一等一的,经过北疆战争的洗礼,隐隐有大汉最强军之势。 在大型作战的时候,身边的兄弟们还无法像戏志才、贾诩和徐庶那般游刃有余。 小点的战斗,随便拿一个人出来都能胜任。 “先行剿灭对方的斥候!”赵孟沉声下令。 官道之上,一个商队在骄阳下懒懒散散地行进着,太阳确实毒了些,大家没啥精神。 后面一队人好像也是附近的商家要去雒阳,京畿之地,基本上每一个家族都和京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足为奇。 起先那商队看到马车踏出的灰尘,不得不暂歇片刻,等后来的商队先过去。 “噗!”“噗”“噗”“噗” 后面的人突起发难,前面的商队连信号都没有发出,所有的人全部死掉。 “屯长,还要继续吗?”好久没战斗,一个个部曲们感觉身上都快生锈。 片刻的战斗,让他们全身的血液都活跃起来。 “咻咻咻咻咻咻”没有人搭理他,旁边的射手对准两边的灌木丛,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呼。 两只刚刚起飞的信鸽,也被射落尘埃。 四个人不待吩咐,分成两组去搜索两边的战况。 “屯长,人已补刀,信鸽也死透了。”回来后他们异口同声地汇报。 “这些人之间,半个时辰会发一次信鸽报平安。”屯长的头盔有些奇怪,简直遮住了整个脸庞,只有两只眼睛附近空出两个孔洞。 “不需要半个时辰了,”旁边一人摇摇头:“敌人并没有把伏击的主要地点放在前面的小峡谷,而是刚出去不到一箭之地的地方。” “地毯式搜索!”屯长声音低沉,有些缺水,他拿起水囊猛喝一气:“家主的命令,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逃走!”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箭支唰地射了出去,一只刚刚起飞的信鸽的颈部被射个正着,掉在树丛里,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你跑得掉吗?”屯长腾空而起,眨眼之间朝着那地方扑了过去。 敌人甚是狡猾,趁他刚刚起身的瞬间,一支箭咻地射了出来,屯长眼疾手快,用手臂挡在眼前,发出当的一声。 他脚下没有丝毫停歇,一转眼到了地头。 迎面就是箭羽咻咻咻响个不停,“当噗啪咚”,弩箭又快又急,射在不同的部位发出不同的声音。 “看来你是重要人物?不过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先前部曲们抓住了好几个人,才发现是死士,宁愿自己撞上武器自杀也不吐露分毫。 屯长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在手中,阳光下熠熠生辉,恰好射在潜伏者的眼睛上。 他条件反射地闭眼,感受到脖子上凉凉的,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与此同时,另一边去了两人,把潜伏的人杀死了。 一个部曲比较倒霉,居然没有防护的手上中了一剑,整个手臂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有毒,快切了我这胳膊!”他声音十分惶急。 同伴有一丝不忍,抽出还滴着血的宝剑猛地一挥,最后时刻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谢谢!”受伤者说了这一句话,被切掉的肩头血如泉涌,顿时昏了过去。 同伴手足无措,屯长恰好赶了过来,叹息一声,手脚麻利地拿出华佗研究出来的止血带,把整个肩头包住,还是有血丝从边缘渗出。 两人默默无语,把同伴抬回官道,车帘早就有人掀开,里面就像床铺一样。 他们轻手轻脚地让伤员躺在里面。 “去把那只断臂烧掉,”屯长摘下头盔,满头满脸都是汗,咕嘟咕嘟使劲喝水:“老大他们应该开始进攻了吧!” 没错,赵仁他们出去了四兄弟,从埋伏者的后面掩杀过去。 他越打越心惊,这些人悍不畏死,明明看到宝剑到了眼前,还是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大有拼命之势。 卒不及防之下,居然有好些部曲们当场挂彩。 “斩尽杀绝!”赵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这么大的行动,除了刚开始偷袭了几个人,后面显然都暴露了。 埋伏的队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尽管在单兵战力上和赵家部曲还有些许差异,身上那股不要命的拼劲,让双方的战斗力持平。 “这是一个家族还是几个家族的联合?”四周不时传来惨叫声,有赵家人的也有对方的,赵勇充当着保镖。 “应该是一个家族的,”赵孟眉头凝成川字:“几个家族的联合,相互之间的协作没有这么顺畅。” 他对京里的情况也很熟悉,一般的世家没有必要和赵家死拼。 “家主,你说他们是冲着贡品来的还是专门为了杀人?”赵恕也没有过去厮杀,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赵孟淡淡摇头,没有说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赵孟的实力:一刀砍跪 这个年代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只要人长得好看,在同等的条件下,你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什么迎娶白富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如赵云,为何荀爽在他和一众颍川世家子弟之间选中了他?不过是因为在他老人家看来,自己这个女婿比其他后生都长得好看。 世家豪门,拥有更多的资源,身边的女人也是一个赛一个漂亮。 一代代传下来,子孙其他的不用说,在相貌方面,比起普通人来说,甩了不止一条街。 汝南袁家是天下顶尖的豪门,他们家不管是自家还是迎娶的女子,肯定是相当美的。 当然,其中也出了一个异类,那就是当代每每以嫡长子自居的袁术。 凭良心说,他脸上集中了父母的优点,每一个器官都长得相当好看。 然而,组合的时候没有规律,导致一张脸整体效果,怎么看怎么别扭,只能勉强算是中人之资,那还是人们看在袁家的脸面上才这么说的。 因此,后人对袁绍为何被长辈屡屡厚爱,最后袁氏满门在雒阳被董卓杀掉的时候,传令让他这个原本的庶子成为家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毕竟袁本初的相貌,在整个军阀群体里面,都是首屈一指的。 袁术前两天偷偷回来了,他能冒着天大的风险,自然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其实,他和袁绍的目的没有啥两样,就是想着让赵云倒霉。 至少在目前看来,袁术认为只要没有真定赵家这棵大树,不管赵家麒麟儿多么厉害,也蹦跶不了几下。 到时候,自己的两位妹妹都是赵家下一代的嫡妇,自己必然能从中获得一杯羹。至于利益的大小,他不怎么考虑,损人利己的事情,自然会乐意做。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袁术身为袁阀的嫡子,当然有不少朋友,譬如现在他身边这一位,就被他看成是武力的象征。 他不是傻子,天下间时不时有反寇,明白武力值才是一个人混社会的最大保障。 其实,两人相识有不少年头了,某一日听说有这么一位武艺高强的大侠,而且还有过从胡人部落里把敌酋首级割掉全身而退的记录。 这就出现了一种怪现象,大家眼里对武者不屑一顾的袁术,竟然和一个武夫交上了朋友。 不仅如此,他还穿针引线,让其成为大皇子刘辩的武术教师,就能看出他是真心在结交。 今天,袁术也悄悄地带上自己的心腹之人,与黑衣人一起袭击赵孟。 在他眼里,目前京城明面上最厉害的人,还拿不下区区一个真定赵家的族长? 袁术是武者不假,只不过全部是用丹药和珍贵材料堆砌起来的,没有多大天分。 “王师,咱好像是被发现了!”他心里很慌,毕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比不上袁绍。 “很正常!”被称为王师的黑衣人眼睛一瞬不瞬:“赵孟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不仅早年进入军队和胡人作战,去年还拜帅北征鲜卑。” 年轻的时候,双方并没有任何交集,一个是并州这边的后起之秀,一个则是冀州军队的翘楚。 那时候,北方还是匈奴人的天下,他们一贯主张就是要对京城雒阳保持足够的压力,冀州、幽州和凉州,不在匈奴人进兵的路线上,并州才是双方征伐的中心。 不过在内心里,王师是不如何把赵孟看在眼里的,胡汉之间的战争,涌现出一大批能征善战的英武之士,其中并没有赵孟。 设若是正面对上童渊和李彦之流,说不定自己还要顾虑三分。 “王师,目前战况如何了?”袁术只听到连绵不绝的喊杀声,心里十分着急。 他手下的部曲,都交给王师在训练,这次也带过来打秋风。 要是一个不好,自己就会血本无归,如何能不着急? 这个年代又没有望远镜,一个靠着资源堆砌起来的武者,视力看不了多远。 “事不可为,撤退吧!”王师心里在滴血,就这么一小段时间,自己损失了约莫一半的武力,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训练出来。 一声鸣镝射到交战区域,他利用胡人这一点,阿里指挥麾下人马。埋伏的人三三两两开始拼命,接着就夺命奔逃。 “穷追不舍!斩草除根!”赵孟心里同样不好受,今天的损失,比起整个北征过程中损失掉的部曲有得一拼,他不把这批敌人斩尽杀绝心里就有一口怨气。 超一流武者,讲究念头通达。 到了这种情况,哪怕损失再大也在所不惜。 “赵孟,你欺我太甚!”王师一声呼啸,直接从原地消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在他认为,自己损失了这么多人手,都要撤退了,你竟然穷追不舍? 而且,他也对自己的武力值十分有信心。 “驾!”长刀在手,赵孟毫不犹豫打马。 与此同时,袁术说不出的高兴,他终于又有机会看到王师出手。 看热闹的心理,不仅仅是平头百姓,他这个袁家的嫡长子一样很有兴趣。 于是,他也打马狂奔,让左右的随从不得不快马跟随。 王师眼睛一缩,看到赵孟的身影由远及近,根本就不下马。 这下,他就懵逼了,自己的功夫不管在马上还是在地上,都是一流的。 可是如果对方骑着马而自己则是靠着两条腿奔上前去,如果功力相若,则必输无疑。 但是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只好加快速度,在树枝之间急速奔行,以图把对方引上树,双方的情势就会颠倒过来。 赵孟心里一声冷哼,手掌在马屁股上拍了两下,顿时,本来已经疾如风的马儿再次加速,只看见一条白线倏地往前而去。 近了,更近了,他默默计算着距离。 不管是谁,要是把真定侯看成一个无谋之辈,那就大错特错了,赵家家主岂是任何人都能上位的? 老火的去世,给整个赵家都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当然,根据天资的不同,大家提升的程度不一样。 在他老人家的弥留时刻,心神掠过每一个赵家人,他想把这些人记在心里,他们都是赵家崛起的希望。 老火心神并没有在赵孟身上停留多久,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让他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此,别看他刚刚进入超一流没有多久,尽管不像赵云一样,有两个先天武者的帮助,同成名已久的超一流强者争锋都有得一拼。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赵孟就势起身,使劲一蹬,人就像炮弹一样往前飞。 他双手握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了下去。 “当!”武器相交,发出剧烈碰撞。 王师被这一刀劈到地上,连宝剑都被砍断。 赵孟的人影终于力竭下落,再次双手举刀劈砍下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跨时代的种子,真定公 贾诩尽管已经让鹰眼在雒阳展开了业务,城外却不是主要范畴。 等赵云得知有人要伏击父亲时,关心则乱,马上骑马出城。 他本身就对这一带不熟悉,只好沿着官道往前。 突然,赵云听见了赵孟熟悉的嗓音:“司马越,下次再见,就是你的死期。” 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飞云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情,奔行如飞,不片刻就到了现场。 “阿爹!”赵云一个翻身下马,在地上拜伏。 “云儿梢待!”赵孟见到二儿子也十分高兴,他单手持刀直指来人,虎视眈眈盯着一群不速之客:“阁下为谁?竟然也要和我真定赵家作对么?” 袁术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经过,嘴巴像吃了黄莲一般,赶紧如赵云般下马见礼:“小侄袁家袁公路见过叔父,望叔父身体康健。” 赵孟心头火起,刚才司马越不顾形象,在地上一个赖驴打滚避开了第二刀,紧接着开始亡命逃窜,官道边被砍了一道一尺多深的沟槽。 要不是早就探知这倒霉的小子和司马越是一起过来的,他还不清楚究竟是否有其他的埋伏,今天必然要把家族仇人斩于马下。 当年此人利用自己的商队引开追兵扬长而去,让自家四兄弟死的死逃的逃,他做梦都想看到后问个究竟。 今天居然来袭杀自己,那就说明司马越必然是故意让赵家人挡刀的,不杀不足以泻心头之恨。这么多年悄无声息,下次再见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雒阳周围,并没有多高深的树林,一个人逃行的速度再快,怎及得上奔马?他有信心快马长刀斩杀此僚。 “你就是袁术?”赵孟若有深意地看着。 难不成司马越是袁阀的人?看来今后要对两个袁家女另行安排。 赵云也是第一次看到袁术,见到那张有些怪异的脸庞,十分诧异。 当然,父亲在旁边,他也不好插话,只要他老人家没事就好。 “小侄因私事从任上回雒阳,恰好遇到王贼。”袁术哪里还敢喊什么王师啊:“对于他要刺杀叔父一事,实不知请,望见谅。” 赵孟若有深意地看着他:“你叫他王师?把你知道的情况仔细说说。老夫身为真定侯,今日奉皇命进贡,你知道后果的。” 袁术无奈,只好把自己和他结识以及了解的全部情况,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相告。 要是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给杀掉,堂堂袁家嫡子在贡品面前,杀了就是杀了,袁阀都没话说,他可不想做这个枉死鬼。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听说此人的信息,赵孟心里叹息。从赵家崛起之后,他就有意让情报人员留意司马越的消息,谁知如石沉大海。 “叔父,小侄还有要事,就此别过,望恕罪!”袁术心中惴惴,依然拜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对方不小心就抽刀。 “给你父亲问好。”赵孟兴趣缺缺,不再理会。 袁术捡得一命,忙不迭起身上马而去。 这边赵家父子相见,虽然有很多话想要交流,官道上却不是谈话的好场所。 他们压根儿就不怎么相信袁术的话,那又如何?总不能真个给杀了,那赵家和袁家说不定就亲戚变成仇人,不死不休。 赵家部曲的先头部队,早就到了京城,通过关系向皇帝禀告,真定侯前来进贡。 尽管朝中众臣对真定的印象因为北疆一战有所改观,对所谓的贡品不屑一顾。 然而,大家都是有城府的人,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同时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让赵孟如此大动干戈,亲自押送? 赵忠的脸上菊花绽放,比自己的功劳还上心,一路上和赵家父子二人攀谈着,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一辆辆马车全部用黄绫盖着,在太阳下十分刺眼,雒阳民众十分惊讶。 听人说那是新晋的真定侯前来进贡,一个个激动得莫名所以。 不管在任何年代,民族英雄无疑是受人尊敬的,哪怕是对手,却不得不服气赵家在北疆为大汉所做的一切。 灵帝好久没有上朝了,今天特意和朝臣们在大殿之中等候,而且按照真定侯的说法,马车可以要开到殿里,才会揭开贡品的面纱。 其他人或许没有这个权利,谁让他是灵帝上任以后唯一以武封侯的人呢?加上有赵忠吹风,这个看上去很荒唐的建议也采纳了,皇帝本身就有些不着调,他也想放肆一回。 有蹇硕掌眼,刘宏还是比较放心的。不时有情报来到,连先看到的张让都惊讶不已。 “臣真定侯孟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赵孟心情十分复杂,还是半跪在地上行礼。 “赵爱卿请起,蹇硕,为朕揭开黄绫。”灵帝心里直痒痒,早就想见到贡品了。 一辆辆马车的东西展现在皇帝和众臣周围,一个个纳闷儿不已,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连刘宏、张让、赵忠都只知道个大概。 “赵爱卿,烦请你为我等释疑。”灵帝同样不知道具体情况。 “好!”赵孟仍旧甲胄在身,大家看来,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将,看上去威风凛凛。 什么禁军之类,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双方的气质不可同日而语。 “陛下,诸位同僚,大家都清楚,当年我两位结拜兄弟曾经远涉重洋,到了大洋的彼岸。”赵孟说起往事心里也激荡不已。 “这些,都是来自彼岸的农作物,比起现行的产量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具体是由云儿在负责,他交给专人在搭理,所幸今日方有成果。” “齐儿,你就给大家解释下每种作物的产量和习性吧。” 赵齐多年以前只是一个部曲而已,直到遇见三公子,从此在家族里面的地位直线上升。 而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声音都有些不稳。 赵云心里有些好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哥,你是最专业的,是我大汉的功臣。别紧张,慢慢说!” 好像有魔力一般,赵齐本身也是个经过不少场面的人,只是没有见过皇帝和这么多重臣而已。 他越来越熟练,对每一种农作物如数家珍。 得到种子以来,赵齐基本上是每一天都呆在庄稼地里,脸上晒得黑漆漆的。 不过,不管是刘宏还是所有的大臣,没注意他的相貌,随着他的介绍,一个个嘴巴张开就没有合拢过。 严格来说,刘宏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他卖官鬻爵,贪财好色,任用宦官和士子们打擂台,任上更是有黄巾起义,导致几百年的大汉最后湮灭在历史之中。 身为皇帝,他一样希望国泰民安,希望自己国内的老百姓,人人有衣穿个个有饭吃。 不经意间,他眼角都有眼泪流了出来,赵忠趁大家不注意,赶紧给他擦掉。 其实,所有的大臣,比刘宏也好不了多少。 有了这样的农作物,老百姓的日子就要好过一些。要是自己在推广的过程中,尽心竭力,一样会随着划时代的大事件载入史册。 “陛下,真定侯进献农作物有功,请封真定公!”突然,一向和赵云不怎么对付的御史台,破天荒为赵家请功了。 “准奏!”灵帝心情激越,直到话出口都没发现。 “臣真定公孟谢过皇上,谢过御史大人!”赵孟也赶紧拜倒在地,有便宜不占才怪。 啊?灵帝此刻才和其他大臣们反应过来,一脸懵逼。(。) 第一百六十六章 崛起的赵家 君无戏言,灵帝肠子都悔青了。不过他又能如何?赵孟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既不能给钱,也不能让他做大官,只好给一个公侯稍微补偿下。 其实,赵云一直在犹豫,刚开始让家里人出海,到大洋的彼岸去寻找新大陆的种子,只是脑袋一热做出的决定。 这个年代的食物相当匮乏,他不得不做如此决定。尽管前世也是出身贫寒,但吃的东西,和两千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赵云还是有所保留,有些调味品,他想让赵家捂一段时间。 其实,不管是辣椒还是其他的东西,又能藏多久呢? 然而,真定赵家这么多农作物都贡献出来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吧。 赵云只是一个穿越者,又不是圣人。他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身上流的都是赵姓的血液,不可能不为赵家着想。 纵然老百姓有了更丰产的食物,大汉王朝的毁灭也是注定的。 世家的权利越来越大,灵帝又不着调,天天寻思着赚钱,卖官鬻爵。 这样的官员到了地方上,肯定要想着尽量把本钱捞回来。 看到一张张笑脸,赵孟和赵云都十分激动,觉得今生做得最大的决定,就是让苏双、张世平去美洲,带来了大汉没有的农作物。 “皇上,真定公确实有功,功不可没。”司徒刘郃在这个时候也想卖赵家一个好:“然则,横海将军张郃之父张世平从天边带来这些作物。” “再则,赵齐君一直在兢兢业业伺弄,不然,不知何时才能见天颜。” “其言甚善,”谏议大夫刘猛一心为公,自然跟着说:“我大汉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方能彰显陛下的英明。” 当年,他在司隶校尉的位置上,因为不愿意去抓捕士子得罪了宦官集团,被灵帝贬为谏议大夫,尽管还是仗义执言,却策略了不少。 要是以往,估计他是第一个出来说话的,此时这话接的相当有水平。 听说只是封爵,刘宏尽管有些憋气,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当下,张世平以其出生地为封号,是为河间侯,连远在天边这辈子都不能回来的苏双,也有了一个美洲侯的封号。 赵齐因伺候农作物有功,从一个部曲直接封侯,尽管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农侯,可他的职位却是实打实的典农校尉。 灵帝虽然平庸,一点也不糊涂,破例提拔了一个空头侯爷和校尉,当然,钱是必须要交的,这些都是私下里赵家来垫付。 自然,赵齐也不能作为一般的部曲对待,他算是守得云开见日出,自立门户了。 一个个大臣们散朝的时候,哪怕和赵孟、赵齐是初识,看到了都抱抱拳。 像袁家和杨家,一边是亲戚,另一边的孙子都在赵云那里,觉得自家今后应该能得到照顾,向赵孟父子二人含笑示意离去。 刘宏并没有回到寝宫,隐门的人早就派人送来了他们的信物,只待散朝之后,马上就来和皇帝见面。 “张让,”那个冷脸的刘姓老人沉声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让此人临时代替皇帝在后宫。记住,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灵帝继位之前,曾经见过这一批人。 隐门虽然中途有段时间没有理会朝政,以至于宦官和外戚专权,对皇室的保护,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 “阿母,放心吧。”刘宏此刻体现了作为一个皇帝的决断:“你听这位刘先生的,他们不会对我有啥危害。” 宫里面有座尼姑庵,他又不是不清楚。 有次想换换口味,找一个尼姑办事,灵帝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把剑离自己的咽喉只有一点点距离。 要是敢说半个不字,他确信那些美艳的尼姑们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给杀死。 尽管旁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宦官,面对赵孟、赵云父子的威慑,只好朝张让示意,让他把替身赶紧送回宫,以免露出马脚。 道门的人不方便露面,早就悄悄和赵云商量好了,让他助一臂之力,应对不可预见的麻烦事。 雒阳城炸了,先是参加早朝的朝臣,而后延升到平民百姓。 “什么?你说有碗大的东西,还可以吃?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嘴巴都没有碗大,如何能吞下去。” “笨蛋,你不知道把那个叫什么的东西切碎呀,又不是铁的。” “这倒也是啊,是某愚昧了。食物要是不用刀子切小也不烹饪,怎么吃得下去?” “我告诉你呀,据说还有一种长在树木半中腰的东西,磨成面既可以像稻米一样的食用,也可以像小麦一样吃。” “那东西产量高吗?那样的话,天天在家里就可以吃到好吃的。” “高不高某不清楚,只是听说真定公此次带进京的农作物,足足好几百种。” 这些只是在底层的言论,而在官员中间,大家都很清楚,只要这些农作物的产量和功用和赵孟说的一样,那赵家的威望会一日胜过一日。 至于曾经想和赵云打擂的乐松、贾护两人,看到他时常在给鸿都门学长脸,一来二去,就想再等等。 毕竟大家都是同僚,两人是灵帝钦定的管理者,难道学校比不上太学的话,刘宏会高兴么? 传闻灵帝听说鸿都门学越办越好,隔三差五都在宫里说赵云的好话呢。 两人是佞臣不假,又不能做皇帝的主,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针对赵云,估计只有等待时机,慢慢地把他架空好了。 袁逢回到家,琢磨着如何与赵家开口,不管怎样,汝南袁家那边,一定要争取一个名额。 他很清楚,既然是种子,数量必定有限。就算皇帝要圈定一些地方来试点,成不成就在赵家一句话。 他很清楚,别看赵齐已经成为农侯自立门户,他的根还在真定赵家。没有赵家的支持,典农校尉又如何?就是大司农都白扯。 这些东西的效用,从亲家翁刚直接拿到宫里就可以表明,必然不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谁担得起? “阿爹!”袁术偷偷溜回家,他有自己的院落,还是不放心,生怕赵孟把自己和王师在一起的事情抖了出去。 那样的话,估计自己也就混到头了,不管是私自离开辖地还是谋害朝廷大臣,都是一个下场。 即便死罪免了,今后再也得不到家族的资源,庶子袁绍可以就此上位。 “你改日去一趟赵府吧,”袁逢难得温言相向:“最好是把亲家翁给接到家里来。” “阿爹,孩儿有段时间没看到你,十分想念。”袁术见父亲对自己和颜悦色,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偷偷回来看看你,马上就要走。” “你在朝中,难免会与人结仇,要是有人看到孩儿公然出现在雒阳,必然会攻讦于你。” 恩?啥时候自家长子这么懂事了? “那你去忙吧,”袁逢老怀甚慰:“和赵家的事情不急在一时,他们是真正崛起了。” 正准备告辞的袁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他下定决心,今后除非是万不得已,千万别招惹赵家。 这个亲戚,自己不要也罢,让袁绍那个庶子去应付吧,据说他也没在赵家讨到好。 心里寻思着,袁术加快了脚步,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的辖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子夜至,杀戮始 今夜星光灿烂,天上没有一丝云彩,高空中有若隐若现的雾气。 上清宫后面的山谷里,聚集了三十来个人。要是赵云在此,他会发现,李家竟然出动了八位宗师,其余的二十多个全部是一流武者。 这样庞大的阵容,就是赵家也有所不及。 哪怕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一个个道士们鼻息都有些粗重。 “我再重申一遍,你们到了之后,可千万别强出头。”青山道长沉声吩咐:“要是谁敢在别人的保护之下擅自向佛门进攻,回来后直接逐出李家。” 他发了狠,除了经常在外面打拼的李彦和五六个一流强者,其余的道士们,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只能采用精神攻击,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认清了自己的处境,青山道长内心十分苦涩,要和佛门作战,最后不得不依靠隐门作为主力军,很显然,今后最大的利益就是他们的了。 “喆儿,”他又语重心长地告诉李喆:“这次你负责打扫战场,等大家打完以后,我们最主要的就是把佛门的典籍拿过来。” 青山道长生怕这个族侄一不小心,就和其他的武者家族起争执,说白了,别的人都是来帮忙的,总得落一点好处不是? 李家以前的宗旨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从不管世间的纷纷扰扰,宗师强者,仅仅内力强度和精神力够了,没有实战经验。 面临灭门的威胁,清除了一些不稳定因素,今后的上清宫,必然会发出夺目的光彩。 不管哪个家族,宗师强者又不是大白菜,李家乌泱乌泱的这么多,确实能让人吓一跳。 赵家的宗师强者,除了明面上的几个,其余的都是族地潜修。 相对于隐门和上清宫的隐修者来说,他们做得更彻底,只是为了突破境界和维系家族的传承,像老火终生都没有出谷一步。 当然,谁要想灭赵家,族地的人必然出头。 想当年,秦国灭掉了赵国,却对赵家的武者无可奈何。 当然,集黑冰台之力,也能把赵家连根拔起。就不知道有多少宗师强者跑路,大家又不是傻子,明知不可为等你来杀啊。 要是有漏网之鱼,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随便在各处搞一下破坏,就会让大秦王国吃不消。 加之秦国还没有一统六国,对赵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期在统一全国后再来想办法,不说灭族至少要削弱下。 可谁知六国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杀手锏,且隐隐有联合之势。 唯一有例外的就是燕国,太子丹自己作死,让他这一族人断了传承。 赵孟神飞天外,想着刚才了解到的情报,对儿子的一切视而不见,任他去折腾。 为了让行动顺利,其实就是赵家想在中间多占一些利益,赵云让自家情报机构找来了凉州雷家,还拉上曹操身边的两位宗师。 这一次,双方都是超一流武者,他们没再端着。 曹家的叫曹赘,夏侯家的则是夏侯仲,他们见面后略一沉吟,自报家门。 让曹操那个吃惊啊,这二位在自己面前就是祖宗,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老熟人雷暴带着自己的两名叔爷,一个叫雷秦,另一个叫雷暴。 说实话,对于雷家能出一双宗师,赵云还是很吃惊的。 凉州本身就是四战之地,宗师强者的成长,需要时间。可胡人随时都在和汉人交战,身为凉州武者一脉,雷家从来没有袖手旁观过。 他们家具体有多少超一流武者,赵云没有打听,毕竟这是人家的**,想来他们留守在老巢的同类武者也不多了。 赵孟看到儿子安排得井井有条,开始和童渊悄声拉家常。 “老哥,当年在并州是不是有一个出名的武者叫司马越?”他们两人以前见面的次数不多,就是看见了也没啥交流。 对于儿子在外面找了个师父,刚开始的时候,赵孟是相当不满意的。 他认为赵家的家传武学已经足够,练好就对了,何必还要去学别人的东西? 好在赵云给他解释,学武的话,多学一些,能够触类旁通。 此次又见到二儿子,发现他的武功到了自己的境界,对赵云的说法也就深信不疑了。 “那是一个小人!”童渊没好气地说:“我和子龙刚到雒阳当晚,他就带着人前来刺杀。” “恩?”赵孟火不打一处来:“老哥,此人现在改名换姓,潜伏在雒阳城外。” 他把自己从袁术嘴里了解到的情况,转述出来。 赵孟识人,他觉得袁家子在那种形势下,只有自己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即便在司马越身上撒了谎,也只是希望减轻自己的嫌疑。 “好,此次行动以后,我们去把他找出来杀掉!”童渊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算是把赵家害苦了。” 或许是做过统帅的缘故,赵孟反而比老爷子更能沉住气。 事到临头,他内心反而有些不安,毕竟自己这边的宗师强者,都是有数的。 可是佛门呢?有谁知道他们的底细?究竟有多少强者过来? 一般的世家和他们交往,要么被佛门吞并,要么就对这群人不屑一顾,具体有多大实力,没有任何人清楚。 不过,光是自己这边,目前已经有了七位强者,加上自己带来八位亲随,不管怎么着,也有一战之力。 要说今晚最紧张的,当数刘宏,他被带到隐门后,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一直陪在身边的老宦官。 此刻,他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暗自发誓,经此一事,今后一定要有自己的力量。 隐门那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就算自己是皇帝,也没人正眼相看,这感觉十分憋屈。 作为京畿之地居于统治地位的隐门,实力本身就不可小觑,临时又从附近的颍川和长安调集了十多位好手。 他们现在做的事,是在亡羊补牢。 想当初,汉明帝默许了佛门的存在,而且堂而皇之在后宫修建尼姑庵。 到了今天,尾大不掉,连皇帝的小命都要自己等人照看着。 嵩山道门一脉,紧挨着雒阳,宋道人的消息十分灵通,临近李家人出发的时候,也匆匆赶到。 如论如何,他不允许在自己的道场,被人屠戮后建了一个所谓的少林寺。 子时刚到,赵云已经带着人和李家的人汇合,陈兵白马寺外。 “开始!”青山道长神念传音。(。)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阵法,佛门难缠 看着身前的十来个和尚都成了肉泥,中年僧人不由叹了一口气。 从身毒到大汉,别的人都是走西域那边过来,他则是悄悄进入掸国,而后到大汉的边界。 在那里,他学了三年的汉语,除了外貌,别人根本就不会怀疑他是外国人。 少年时期,偶尔有一天接触到大汉的武学,那是一个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失败家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迤逦到了身毒,可惜人生地不熟,偌大的一个家族,最后竟然只留下唯一的男丁,武艺还不错。 双拳难敌四手,和尚们可是十多条人命,最终还是被当地人给杀掉。 其他的光头只是对那家族的财富感兴趣,笨重的导引术木简,差点儿被人当柴火烧了。 好在他幼年时期学习了一些浅显的古汉语,后来又陆续找人给翻译出来。 当然,他分别找了不同的人,在身毒会汉语的人不少,特别是那些从西域过去的。 不能不说,那个家族的失败,有些冤枉。他们和道门一样,与世无争,不是修道,而是练武,认为人可以凭借自身的修炼到达彼岸。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新晋僧人,名字叫烈般若也就是中国佛门传说中的达摩。 真正修炼了,他才明白为何那家族会被华夏百家赶走,类似于北冥神功的修炼路子。 尽管他们都是被收养的一些孤儿,从小开始修炼,最后自己的功力要进献给主家。 双方修炼的功法同根同源,内力属性一样。 自然,贡献功力的人轻者失去武功,加速衰老,重者当场身死。 只要有一个人打破传说中的壁障到了先天,再多的人牺牲也是值得的,何况全是家族收养的人?没有家族,那些人说不定早就到鬼门关去了。 然而,外界不清楚,以为这个家族能够吸收任何人的功力,视之为过街老鼠。 看了那家人先辈们的介绍,达摩唏嘘不已,非常感谢中原的武者们,没有他们自己如何能得到旷世奇缘? 他从此以后,深居简出,家里收养了好多孤儿。身毒战乱频仍,不少家庭支离破碎,为这门功夫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万事有利必有弊,吸收来的功夫,并不能完全为自己所用,毕竟不是本人辛辛苦苦修炼上来的,真正融合到自身的,十成不到一成。 而且还要不断禅定,把自身功力精雕细琢,混元如意。 但是,这不愧为难得一见的好功法,君不见武者到了瓶颈,往往终其一生都不能前进一步。天材地宝的缺乏,让武者的修炼踟蹰不前。 修炼了中华武学,再和身毒本身的武学印证,相得益彰。 一修外,一修内,达摩不到三十岁,就成为身毒宗师之列的强者。 到雒阳五年了,他没有急于表现自己,而是如饥似渴地学习华夏的精粹,不管是文学还是武艺,看过的书堆满了整间屋子。 数年前自己的武学不能再进一步,达摩不免心浮气躁,身边跟着自己的十多个人,成为最后一批被吸收功力的。 双方之间的武艺差别太大,一个是太阳另一个是地球,吸收起来挺快,依然没有任何卵用,那道壁障宛若天擎,只能看见一抹虚影。 达摩反而因为身体储存不了,引起心浮气躁。 他在心里给这些侍从念了一遍往生经,随手一挥,各种碎肉堆积在一起。 再轻轻一压,成为一个圆柱体。 脚下使劲,土地被挤压得朝四周隆起,露出窟窿。 达摩比划了一下,还不足以装下那一个圆柱体,又使了使劲,把碎肉柱抛进去。 手掌挥动,地上看不出来动过,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本身都有些气血翻涌,做完这一切,达摩发现自己的内力躁动得更厉害了,赶紧进入深度闭关,调息自身。 道门的人,精神攻击真不是盖的。白马寺门房里面的几个知客僧人,瞬间进入沉睡。 李彦上前测试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身上只是若有若无的内力,连武者都还没达到。 赵云这边,本身就是三家人,一家一个方向。 地图在手,再说白马寺在雒阳也不是啥隐秘之地,一二十亩的地方,一个念头都能扫完。 赵家的宗师强者有三名,自然是分配到了最艰苦的任务,去对付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武僧,他们曾在夜晚阻杀了不知多少午夜细作。 只是眨眼的功夫,三人到了演武场,也不掩饰身形,把全身的气势放出去。 “什么人敢来我白马寺撒野!”一个武僧阴测测地跳了出来。 他看上去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自然是纯正的身毒人。 有事弟子服其劳,赵云当仁不让,人未到劲力已发出,那僧人随即倒在地上。 “各位,我白马寺与世无争,你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武僧的外功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卒不及防之下吃了个暗亏,轻轻一挺站了起来。 但是他明白,眼前仅仅一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劲敌,两个老的在后面观战,再加上还有十多个人成环形之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错了,我们专门来找你们麻烦的。”赵云是第一次和身毒武者交手,心里提起十二分警惕:“今夜之后,佛门无武者!” 他看到对方赤手空拳,当下也想试试自己的肉身,化掌为刀,得势不饶人,迎面砍了过去,犹如金铁相撞,发出砰的一声。 刚才两人说话,尽管没有大声,其余的武僧们都已经被惊醒。 他们的速度很快,简直比得上前世那些经过天天紧急集合训练出来的华**人,在两人刚刚二度交手时,齐刷刷出现在演武场。 赵云的手稍微回收,手掌有些发木,另一只拳头毫不犹豫砸了过去。 武僧的衣服被吹得像帐篷一般耸起,他的手并没有回撤,手掌如蛇一样灵活,突然增加了长度,看上去像一根细棍,十分怪异。 设若双方都不罢手,显然那僧人的手先捏到赵云的咽喉。 “云儿,此人天生都是炼体的,何必以己之短攻对方之长?”旁观者清,童渊适时插话。 赵云哪怕是两世为人,毕竟是一个年轻人,有争强好胜的心思。 听到师父的话,如梦初醒,身体硬生生偏移三尺,宝剑拿到了手中。 他没有丝毫停顿,剑身唰就刺了过去。 武僧不屑一顾,依然用手掌前来应对。 没有任何声音,宝剑切断了手臂,直直向前,剑芒一扫,那僧人的头颅掉在地上。 双方这几下兔起鹘落,还没等其余的和尚们反应过来,这边已经死人了。 白马寺从来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敌人,所有的人都有些懵圈。 “结阵!”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沉喝,影影绰绰的僧人随即脚不点地,围着赵家人跑了起来。 赵云定睛一看,自己等人位于包围之中,他们不停跑着,让人眼花缭乱。(。)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狮子吼破阵,扫地僧? 袁绍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不像一般的大家子弟让人感觉到敬而远之,可是绝对算不上平易近人,真正要靠近的时候,才会发现离他总是横亘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他见过赵云,在乔装打扮的情况下。不曾想失去武功的赵云竟然相当警觉,他的目光只是多停留了那么一瞬,那眼光马上就扫了过去。 由于迎娶袁家女的是两位哥哥,双方之间并没有啥交集。 即便来到洛阳之后,赵云也毫不掩饰对袁阀的淡漠,遣人给袁家的两位老人送了些东西,自己却没有亲自上门拜访。 他态度很鲜明,既然要去拜访的名单中有一个人是赵忠,除了赵温,其余要去拜访的,只有两位岳父,别的士人全都不见。 袁绍这几日坐卧不宁,根据下人的汇报,一向和自己亲善的曹操,和赵云搅到一起去了。 今晚的行动,在雒阳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他却碰巧是其中一个。 也是袁绍有意派人盯梢,再说身边除了颜良和文丑以外,也没啥拿得出手的高级武者。 而且二人叫自己主公,总不成让他们像细作般去打探情报吧。 袁绍派的人武功不是很高,但是很机灵。他不明白为何看到赵云让自己感到心惊肉跳,面对曹操却没有这种感觉。 有心算无心,终于让袁绍知道了曹操带着家里的宗师强者居然今晚到了白马寺。 也不是他自视很高,委实京里让他看得上眼的人并不多。从一个庶子脱颖而出,被父亲过继给死鬼大伯父,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见一斑。 原本轨迹中,袁绍之所以那么快失败,与他陡然间掌握了很大的权柄有关,因为他膨胀了,不再去注意别人,认为袁阀这个名头就可以压服一切。 而现在的时空,带兵和胡人作战,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雒阳有宵禁,是专门给普通老百姓的,对于袁阀来说,真正算不了什么。 知道了曹操和赵云的行踪,今天晚上袁绍没有啥睡意,总感觉二人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目前的自己还没资格参与的那种。 直到细作报告,白马寺传来交手的声音,他才知道,两人的目标赫然是攻打佛门。 此刻的曹操,心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能参与到这么大的事件,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和被别人认可的体现,特别是神龙不见尾的李家,赵云有意无意提到过。 然而,不管是曹家还是现在身旁的两位大神,都不是他目前所能掌控的。 今天曹操这批人的目标很清晰,就是从西边进入白马寺,防止有漏网之鱼脱逃。 那边厢,武僧和赵家人相遇,没有人刻意压制,双方的交手传来的声音在午夜显得格外清晰,让他恨不能亲自到现场参与进去。 如今的曹操,不管是武力还是经历,与袁绍都比不上,更遑论赵云了。 “家老,我等是不是过去助一臂之力?”他们这边严阵以待,却没有啥打斗,偶尔出现的僧人,都被两个宗师强者隔空制住。 “孟德,做好自己的事情。”曹赘是曹家人,他很高兴曹操能为自己两人赢得这么一次机会:“该我们的跑不掉。” 其实两人的心神,大半都在赵云他们那边,毕竟那里是今晚的主战场。 听说要布阵,他们也十分惊讶,不清楚佛门的阵势究竟是啥样的,不由自主就被吸引过去。哪怕隔得老远,也被和尚们跑得脑袋晕乎晕乎的。 “就这么点伎俩么?”赵云没见过这种阵势,童渊十分兴奋,他轻蔑地一笑,突然张大嘴巴,气流从嘴里传出来,准确地往每一个僧人的耳朵里灌去。 超一流武者的境地,完全可以做到只是针对自己的敌人,旁边人根本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李家的典籍,尽管重要的部分不会让他看,毕竟李彦和他关系不错,对内力的应用,让童渊更有心得。 和尚们一个个耳朵里面犹如黄钟大吕,嗡嗡作响,不少人当场像喝醉酒一样,行动不禁慢了下来。 不用赵孟吩咐,赵仁兄弟八个身上的弓箭早就饥渴难耐,只是害怕误伤自己人,一直还没有机会表现。 这时,只听见一声声惨呼,受到影响的和尚们直接被他们射到要害,眼见是活不成了。 尽管李家的目的,是让今后佛门没有武者的存在,仅仅作为道门的附庸之一。可是,也没有人说不许杀人。 男儿当杀人,赵家的男子从小就在不停杀人,武艺比起一般的家族更为实用。就算是射箭,面对移动的目标,都是一箭致命。 “阿弥陀佛!”一个年老的僧人睚眦欲裂,呼了一声佛号,阵势被童渊给破掉,让他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身后站着三个中年僧人,全是超一流武者,加上他自己,在武僧这边,包括死去的那一个,有五个宗师强者。 尽管大家都是超一流高手,可并不是说武力值都是一样的,他们如何与赵孟三人比?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啥像样的打斗。 “老僧”那老和尚看样子想自报家门。 “别和我们攀交情,”童渊这个老牌的宗师强者显露出自己的锋芒:“以前我们不认识,今天以后,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施主好厉害的狮子吼神功,当真要对我们佛门赶尽杀绝么?”老僧眼睛都在冒火,他缓缓取出自己的武器,竟然是一把铁扫帚。 赵云瞬间懵逼,想起了天龙世界中出现的高手扫地僧,难不成佛门里面的高人,都是要装比去扫地?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用得着亲自去打扫么? “狮子吼?”童渊没心没肺的一笑:“我吼着玩儿的,这名字也不错。来吧,废话少说,咱手底下见真章。” 他眼睛朝赵孟示意压阵,对自己的关门弟子,尽管也是超一流强者,他还是不怎么信任。 在狭窄的空间里,并不能让童渊像战场一样,用自己的钢枪大开大合战斗。可是他本身就善于用剑,到了这种境地,什么武器都无所谓。 一声唿哨,老爷子飞了起来,脚底在围住的僧人头上轻踩,瞬间萎顿在地,一个个马上倒毙,让老僧看得悲愤莫名。 战斗,从来就只有成功和失败,没有武侠小说中的平手出现,双方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晚的失败者命运就是失去性命。 老爷子经验相当丰富,他也曾接触过佛门的人,知道这些人嘴上和心里都有那么一丝慈悲之意,当着他的面杀人,自然就是激怒。 老僧这才知道,自己寺中那个引以为傲的的阵势,在宗师强者跟前就是个笑话。 哪怕没有狮子吼,随便杀几个人也能破掉。 童渊这边一动,四个僧人以老僧为中心,其余三人也有规律地转动起来。 老爷子颇有威力的一剑,竟然和对方四个人的一把铁扫帚和三根铁棍都交手了一番。 也就是说,童渊相当于是以一敌四,他的神色即刻严肃起来。 大家都是宗师强者,老爷子还没有狂妄到一个打四个。 赵孟父子也皱着眉头,要是二人上去,其结果一样,都要和四人交战。 场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是目前最大的考验。(。) 第一百七十章 凶猛的路人甲和尚 刘佳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她连续有好几天没见到子龙哥哥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去尼姑庵找人倾诉。 在那里,万年公主认识一位慈眉善目的尼姑姑姑,对,她一直都是这么称呼。 刘佳还小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刚刚登上大宝之后不久,他的皇位本身就来得不怎么正,在为着巩固自己的位置而奋斗,掀翻窦家。 一个小姑娘,哪怕是皇帝的女儿,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些宦官宫女们,一个个美其名曰保护自己,就是要让她在他们的视线之内,然后他们各自做着自家的事情,只要稍微跑远一点,就会以皇帝的命令来压自己。 就在那个时候,刘佳无意间闯到了尼姑庵,见到了那位姑姑。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问过名字,在万年公主的心中,那就是自己的姑姑、母亲,天下形容女性最好的词语都可以用上去。 从此,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她都会去告诉姑姑,哪怕对方一言不发,偶尔伸出手来摸摸自己的脑袋就好。 让刘佳奇怪的是,从小到大,自己从一个黄毛丫头成为一个大姑娘,姑姑还是那么年轻貌美,似乎岁月就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公主,你不能过去了。”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嘴巴没有动,她确实听到了声音。还好,居然是一个女武者。 然后,刘佳就发现自己不能说话,只能惊恐地看着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对着尼姑庵的方向,如临大敌。 “对了,”隐门的人尽管不八卦,还是对此女和赵云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灵机一动:“今晚,子龙和我们要联手攻击这里。” “在他没有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害怕对方有所发现。” 刘佳心里特别矛盾,一边是打小深爱的姑姑在里面,一边则是芳心以许的男子。 不能不说,隐门的人对皇家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接触皇室的每一个人不要说祖宗八代至少祖宗三代可能还是被查得清清楚楚的。 万年公主自认为隐秘的感情,在他们和刘宏面前,无所遁形。 刘佳不能说话,眼睛里满是幽怨,接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被那武者悄悄抱着离开。 却说白马寺有一个武痴,他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从记忆开始,就在庙里。 在这里,有自己尊敬的师傅,尽管他只是一个食堂大师傅,做出的面食又软又香。 随着年龄的增大,武痴知道了自己和其他和尚不一样的地方。 白马寺,肯定有很多西域人,但自己的面孔和他们一模一样,中原招收的小和尚们,则全是典型的汉人。 好在这里没有人嫌弃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师傅时常在叹息,前任的老方丈从西域来的路人,捡到了一个婴儿。 他老人家听见洪亮的哭泣声,把孩子给带到了中原。 当年的老方丈或许就想食堂的大师傅们,能够让孩子存活下去,丢在那里不管了。 后来没几年,那方丈去世,新的方丈继位,再也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不过师傅曾经絮絮叨叨说过方丈他老人家捡自己的经过,还给此子取了个相当拉风的名字,叫路人甲,典型的汉人名字。 据说方丈他们一行捡到的地方,是在一座大山上,周围的住户全部被马匪诛杀干净,也不知道怎么就遗漏下了一个还在吃奶的婴儿。 关键的是,或许因为孩子在雪地里受了冻,路人甲的脑袋不灵光,成年了都认不了几个字,更遑论诵经了。 但是有一天,师傅看见路人甲的地方在演武场,小小的人儿竟然随着武僧们的训练,一板一眼练了起来。 打那以后,这孩子的命运就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尽管他还叫食堂里的大胖子叫师傅,每天有机会跟着武僧们学武。 从此,路人甲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学武的天赋爆棚,内力噌噌噌上涨不说,就是武学招式,也是一点就会。 白马寺不养闲人,他除了每天习武,还必须扫地。 有一个地方,是方丈嘱咐过不让动的,那是从后面菜园下去的密室。 今晚,整个白马寺好像有些不寻常,四周太安静了。 戌时许,路人甲做完正常的修炼正要休息,突然听到菜园那边有声音。 他一个激灵,不是方丈嘱咐过的地方吗?难不成有歹人入侵? 武艺上的事情,路人甲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而在日常生活中,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当下,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从杂役住处到菜园子又没几步,几个闪身就到了早就看过多少遍的入口。 二十多岁的路人甲,说出去要把一些有家族培养的武者眼珠掉一地,他自然而然筑基,自然而然升级,一不小心到了一流武者巅峰。 至于宗师?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他心理单纯,整天为了学武而学武,自小时候开始从不懈怠,精神这一关早过只要内力总量到了,上去不过是水到渠成。 路人甲轻声问道:“谁!” 他吐声入丝,精准地控制着内力,把声音传到密室。 里面没有人答话,路人甲闻到了十分刺鼻的血腥味,难不成有人遭到不测了? 路人甲满怀警惕,也顾不得方丈的叮嘱,人到了密室里面。 看到有一个僧人在打坐,他也没有慌忙,四处仔细打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 种种迹象表明,这人还没有死。 “大师,你醒醒,我是杂役的路人甲。”他有点熟悉此人的面容,好像见过一面还是几面,满脸疑惑,还是轻声问道。 这和尚太可气了,怎么不理自己。 “你这人咋啦?”路人甲不高兴,上前推动和尚:“是不是你被人给伤着了?需要我去方丈那边给你报备吗?” 这一下,让他吃惊不已的事情发生了,不仅和尚没摇醒,手收不回来了。 更可怕的是,有一股内力顺着自己的劳宫穴源源不断往身体里面钻。 路人甲的导引术,只是一本大路货,易学上手,开辟的经脉也不多。 但是,这种导引术最大的特点,则是包纳一切属性的内力。 凡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达摩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今晚破例吸了这么多人的内力,都快把自己给撑爆了。 关键他早就到了宗师的境界,吸收的时候,把施与者身上的内力一丝不剩,全部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 一方面自己的经脉就要被爆裂嘴边都渗出血丝,另一方面,吸收进来的内力还要宣泄出去。 或许当初那个家族的人知道如何放出多余的内力,可达摩怎么会啊,那都是人家一代代口授相传的。 不曾想,路人甲这么一推,内力喷涌而出。 他本身就摸到了宗师的边缘,这时好像听到了炸雷的轰响,那一层膜一捅就破,顺利进入了超一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人甲惊恐万分,看到那和尚似乎气息全无,拔腿就跑。 他可不会去找师傅,那只是一个初有内力的武者,连筑基都没过。 除此之外,平时和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那群武僧。 路人甲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一边飞奔一边回头,生怕那和尚鬼魂来找自己算账。 终于,到了演武场边,发现了今生难忘的事情。 四位大师七窍流血,对面两人不停地发出气息,直接攻击他们的脑海。 一个老头竟然要拿着宝剑去杀他们。 “住手!”路人甲一声大吼,瞬间来到童渊旁边。 他也是气急眼了,使出全身的功力,朝老爷子拍了过去。 童渊卒不及防,被拍了个正着,身体一飞两丈多远掉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演武堂灭,讲经堂出 这段时间,赵云很自豪或者说很自傲,不要说赵家,就是底蕴深厚如上清宫李家,达到超一流水准的武者或道士,差不多都是年过不惑往上。 道士也是人,他在上清宫后面那山谷里,明显看见了不少道士们对自己的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就算一闪而过,却逃不过他的感官。 今夜,赵云震惊了一把,先是白马寺这里演武堂的人,跳出来五个宗师强者。 那个稀里糊涂被自己杀掉的就不说了,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扫地僧后面的三个和尚,年龄差不多三十左右。 眼前这家伙,估计二十往上吧,达到了超一流境界不说,竟然把师父给打倒在地。 不能不说,佛门的底蕴还真是厉害,而且眼前这些人,肯定不是全部的高端战力。 赵云有心去扶起师父,又怕对面那四个人趁机攻过来,父亲一个人压力大增。 “子龙,老夫没事儿。”童渊的战斗经验多丰富,他马上传音:“尽最快速度把新来的小和尚拿下,只有他好像学的是我汉人的武学。” “师父,你是说那四个和尚不是我汉人的武学?”赵云有些懵逼了。 假如身毒或者西域人这么厉害,为何种族差点都被人给灭绝掉,雅利安人在南亚次大陆上耀武扬威,西域人更是在匈奴的压迫下挤到帕米尔高原往南一带。 “不,他们的武学有些怪异,穴位不受影响。”童渊也觉得很奇怪。 “小和尚你过来!”赵云也不耽搁时间,冲那家伙勾勾手:“我师父以一敌四,就是你不来,我们也是以三敌四,为何你要偷袭?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偷袭?我没有啊!”路人甲脸上一片茫然:“他打堂主他们,我打他。” “少废话!”赵云发现他的头脑也不灵光,当下挤兑道:“你打倒了我的师父,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自然要找你报仇。” 说着,手下不停,宝剑唰地就攻了过去。 路人甲在白马寺,尽管学武的天分很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和尚正眼瞧过他,把他当做一个傻子,要不然怎么连法号都没一个。 杂役和尚,有没法号无所谓,有的叫他的名字,有的干脆就叫他傻子。 此刻见到赵云的剑光闪闪,赶紧往后面跳,双手连摇:“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和你打,打不过你。” 路人甲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气息,一蹦老远,到了老爷子身边,他十分愧疚:“老人家,我自己也不知道有这么厉害,把你给打倒了。” 说着,他伸出手去扶老爷子。 “那你躺下吧!”童渊就势起身,至于路人甲,自然被他点倒在地。 他马上传音:“孟弟,你带他们八人,速度杀掉这一批武僧,我和子龙对付这四个人。” “大兄,那是超一流高手,能行吗?”赵孟有些迟疑,他还想带着赵仁等继续压阵。 “没有交手作战经验,别说四个就是四十个又如何?赶紧的。”童渊有些着急:“以免夜长梦多,我先上去了。” 话没说完,人蹿了出去,他招招手:“来来来,我们继续打过!” 手下毫不停歇,宝剑唰就攻上去了。 “布九宫八卦!”赵孟心里有些惴惴,还是马上招呼:“我们先把这些人给杀了。” “不要吧,老大。”赵仁心地真有些仁慈:“这可是好多条人命。” “就你废话多,”赵孟没好气地说:“和尚们从身毒而来,他们身上的汉人武学哪来的?都是灭掉了一些武者家族抢来的。” 好在赵仁也只是说说,和其余七个人早就跃跃欲试。 今晚十分憋屈,平时他们在战场上,一般都是主角,刚才一直都在观战压阵,早就手痒痒的,纷纷抽出自己的宝剑向和尚们招呼。 赵孝是单独领兵作战过的人,他心下不由嘀咕,这批和尚怎么看上去不像是有战斗经验的人啊,为何自己等人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可不是,那些和尚好像是痴了傻了一般,起先一阵跑,也没见消耗多大啊。 被称为堂主的扫地僧悲愤莫名,他手下可不止这些人。 眼前的武僧,差不多是演武堂的预备成员,自己平日里可没少带人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身毒和尚,自称达摩的家伙,大家同为佛门一脉,武功更是高得离谱,就是自己在他手上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白马寺的高层欢欣鼓舞,觉得今后称霸中原都不在话下。 谁知那达摩到了以后,经常找手下的精英们去研究,美其名曰指导,一去就肉包子打狗。 耳朵里听见一声声惨呼,四个人的动作难免受到影响,和尚终究不像他们自己的说的,摒弃了七情六欲,心中十分慌乱。 赵云和童渊手不停歇,宝剑划出一道道寒光,不停往四个和尚身上攻去。 前世看小说,老是有这样那样的武功招式,这辈子才明白,不过是个笑话。 以剑法为例,剑是用来杀人的,用法就是击、刺、格、洗。 击,用剑刃前端一至三寸处也称三锋,短促抖腕发力如敲击钟磬。 可上下点击,可左右斜击或平击。其中剑尖向小指一侧方向击出称“正击”,如向下、向左击头、击腕等动作;剑端向拇指一侧方向击出为“反击”,如击耳、扣腕等。 刺是通过臂的屈伸,用剑尖部位沿剑身方向直取对方身体任何部位。 剑身呈水平面为平刺,剑身成竖直面叫立刺。结合刺剑的方向和步法、身法,则又有进刺、退刺、独立刺、跳步刺、腾空刺、换手刺、转身刺、连环刺等。 格是阻碍、拦击的意思。用剑尖或剑刃前端挑开对手进攻的兵器。 一般分为挑剑、挂剑。左挂为顺格,右挂为逆格。上挑为冲天格。左挑为左格,右挑为右格或反格。 洗包括平洗、斜洗、上洗、下洗。在后世剑法中“洗”法已为撩、带、抽、截、斩、扫等剑法所取代。 把基本的用法日复一日地练习,宝剑如同是手臂的延伸,目的自然就是杀死敌人。 眼看场中的和尚们一个个被赵孟带着八兄弟格杀,扫地僧严重悲愤莫名,和其他三人不住地抵挡。 铁扫帚、齐眉棍和宝剑相交,偶尔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路人甲干着急,那些人虽然对他冷言冷语,却是自己认识不多的人,一个个都被杀掉,现在自己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你赢了,今后寺里你说了算还不成吗?”扫地僧看到手下三人的战力一点点下降,不得不高呼一声。 童渊师徒的宝剑轻灵,在四人身上一沾即走,带来一道道伤口,虽不致命,看上去身上血淋淋的,就是流血也能让他们挂掉。 “住手!”跳出来六个和尚,当先的老和尚一声大吼。 赵云他们早就知道旁边有人窥伺,因此即便在战斗的时候也留了力,生怕敌人攻了上来。 这下,不用吩咐,师徒二人攻势更急,四个和尚瞬间死于非命。 “让你们住手如何还要杀人?”要不是因为他们的变、态战力,和尚们早就动手了。领头的老僧脸上十分震怒。 他本身就是身居高位的人,平时一呼百应成了习惯,陡然被人违逆,急怒攻心。 “你谁呀?你说住手就住手,我们又不是你的手下!”赵云乜了一眼,满不在乎。 “黄口孺子,着实可恼。”那老僧心里已经把现场的每个人恨之入骨,眼角直跳:“贫僧讲经堂堂主智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拈花微笑达摩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和尚们一个个都喊潜心修佛,其实内部存在着争权夺利。 白马寺中,有两个堂是实权派,一个是是演武堂,另一个就是讲经堂。 至于什么知客堂、膳食堂,尽管一边面对普通大众,一边管寺里的一日三餐,在白马寺的位置都不重要。 和尚们修佛练武,所有的导引术、经文,管理大权在讲经堂。 具体修武,需要演武堂来教导。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白马寺里面就几个西域来的和尚,他们略微会一些外功,专职翻译佛经,真是想把佛学经典传到中原大地。 不曾想,汉明帝刘庄,开始打压世家和教门。至于世家,自然是扶持一批打倒一批。 教门发展到东汉初年,遍地开花,可就不好办了。 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绝大多数学派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唯有道门光芒万丈。 即便有些地方的道家名山,里面根本就是别的学派,名字上也是道士,明帝是不敢动手的,因为历史上那些学派的消亡,哪一家不是血雨腥风?到时候危及到刘家江山得不偿失。 突然间,来自番邦的佛门进入视线,让刘庄大喜过望,顶着全国各地聚集的几千道士,悍然让这些西域来的和尚们立足雒阳。 番僧又不是傻子,皇帝有这么明显的支持,当然要呼朋唤友,准备在京城大展拳脚。 加上道门一向高高在上,不少世家和学派暗地里也在帮忙,让外来的和尚们喜极而泣,回西域拉人的时候就只差说:人傻钱多速来。 或许起初他们抱的目的很单纯,由于西域战乱太多,尽管普通民众信奉佛教,各个部落的权利掌握在少数贵族手中,和尚们只是一群无权无势只知道修禅的光头。 既然有皇室和大世家的支持,这些人的心思活络了,开始暗中积蓄力量,从世家中招募高手,从西域甚至身毒调集武力。 到了今天,佛门的绝对武力,就是相对道门领袖李家来说也毫不逊色。 突然有一天,一个叫达摩的和尚从身毒而来,身负绝世武功,把轻视他的和尚们揍得屁滚尿流,不得不承认他的领袖地位。 明面上,白马寺最大的boss是方丈,谁知那个身毒和尚一直隐在暗中。 达摩的到来,或许在高端武力上让白马寺成为大汉最强大的地方,可宗师强者被他拿去做实验,到目前为止都损失了一半。 当然,和尚们都有幻想,要是有一天,能够利用达摩所说的,吸收别人的内力为己用,那佛门的崛起不再是梦想,不用窝在雒阳弹丸之地。 教派的发展,并不是历史书上说的今天建一座庙明天添一个寺,而是先武力碾压一遍,把一切反对的声音消灭。 没有达摩的折腾,今晚大家行动的难度大增,二十多个宗师强者,再不济三四个围攻你一个好了。 能到超一流的武者,无一不是万众挑一的资质,经验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交手几次的事情,熟练度上来,那就该赵云他们头疼了。 “管你智净不智净!”童渊和徒弟一个眼神的交流,两人暴起发难,对两个正在念往生经的和尚挥剑击去。 高手过招,不要去看小说中说的多少回合多少回合,故事而已。 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有心算无心或者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又不是朋友之间切磋。 赵云至今不清楚,武者之中是否有传说中的龟息,反正他自己能够闭气好几个时辰。 对和尚们的打法十分凶残,得手之后,马上用剑枭首,生怕有人没死透。 智净睚眦欲裂,在雒阳谁不给自己面子?他对面前的三个人没有印象,或许是山野之人,只有来自小地方的人才会不讲规矩。 “你你们”他悲愤莫名,说不出话来。 转眼之间,白马寺的高端战力就只剩下自己和身后的三个和尚了。 不要说徒弟们,就是自己见到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胆气丧尽,十分的战力,最多只能发挥五六分。 在赵仁兄弟的眼中,赵云就是在北疆战斗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残忍,但他们清楚这小子如此做肯定有道理,每次杀死之后全部砍头。 “我们今晚就是来杀人的,”赵孟带着八兄弟砍完最后一个脑袋:“从你们想染指我大汉武者届的那一天起,就要做好覆灭的准备。” 他带人围住,率先从后面开始发难,宝剑毫不犹豫挑向一个年轻的和尚。 那僧人正在发愣,忙不迭用齐眉铁棍挡住,却不由自主一个趔趄。 今晚的曹家,分配任务还是很轻松的,他们从后墙跳进去,那里是菜园子,旁边则是一众僧人的宿舍。 “孟德,是不是太残忍了?”夏侯渊别看在历史上是一员叱咤风云的大将,现在还是第一次杀人,并且杀的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僧人。 夏侯惇更为不堪,刚从一个僧舍出来,趴在墙上开始呕吐,而且还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别的僧人,十分难受。 “大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曹操尽管心里也相当难受,却不表现出来:“蛮夷之人已经到了我大汉腹部,你却抱着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 曹赘两人在小辈面前是高人,默不作声,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哪怕他们的动静不是很大,还是惊动了最后一间僧舍的方丈。 他功力高深,早就发现今晚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先是山门处有异动,接着演武场那边传来凄惨的叫声。 但这一切,他都不甚在意,对白马寺心怀叵测的人海了去了,不时有人夜晚想来打探底细,最后都化作了偌大菜园子的肥料。 不对!方丈一翻身爬起来,也顾不得穿上僧衣,一飞冲天,僧舍破了一个人形的洞。 他眼观四方,马上就发现了曹操这一群人。 略一试探,我的天,竟然有宗师强者在内。 以往即便有宵小,也是一些二流三流武者,有的甚至没有武功,院墙都要借助器具才能爬进来,连一流武者都没有来过,何况宗师强者? “尔等何人?”方丈心头一凛:“贫僧本寺主持慧能!” “杀你的人!”曹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瞬间扑到跟前。 他的武器是一把长刀,可惜曹家的人没有后辈学到,倒是夏侯渊夏侯惇兄弟得了几分精粹,后来在曹操麾下大放异彩。 夏侯仲一动不动,他在一旁观战,生怕出现另一个高手。 却说曹赘长刀在手,没有半分迟缓,双手握刀劈砍下去。 慧能后退一步,条件反射般举起右手。 随即,他闷哼一声,右手被连根砍掉。 “达摩,你这个畜生,骗我啥金刚不坏,还不出来?”慧能气得破口大骂。 身毒和尚刚到白马寺,就以对经书的熟练和高强的武功折服了寺中的高层。 他一直在做实验,能不能吸收任何武者的内力,一次次失败,让他再也没有了耐性,今晚把从身毒始终跟随着自己的侍者全部吸干。 谁知道出了状况,幸好有路人甲这个傻子贸贸然闯进来。 达摩此刻正在调息,身体里面相当糟糕。 慧能的话直接送到耳朵里,一口逆血喷洒出来,好像舒服了点儿。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施施然出来。 “贫僧达摩,何人敢擅闯白马寺静修之地?”不见动作,眨眼间来到慧能身边为他止血。 这一刻,曹操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机,有些奇怪,他似乎看到一位拈花而笑的和尚当空站立。(。)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观世音,帝尼,地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光武帝开端的吧,毕竟现在后宫到民间选美,称为选秀,而且还不避讳。 要知道,在光武帝刘秀以前,读书人有秀才一说,他当上皇帝,马上因为避讳改成茂才。读音当然不是后世茂盛之茂,而是从某,念去声。 现在还没有后宫佳丽三千的说法,估计比那数量还要多上几倍,每年灵帝都要派人去选秀来充实后宫,放出宫的没有几个。 有时候,赵云都很无语,始皇帝嬴政大汉的人骂他荒淫无道,人家拢共才几个女人?一辈子都没有选皇后的好吧。 那么多的女人,皇帝能够临幸多少? 一些女人没有受到皇宫之主的宠幸,到了汉明帝以后,都会在尼姑庵中伴随青灯古佛,孑然一身。 却说乔达摩?悉达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释迦牟尼成立佛教,决心要和婆罗门教进行对抗,武力值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作为教中的高层,大家都很清楚,教派与教派之间的斗争,根本不会和风细雨。 当是时,整个佛教内部,人人习武,个个强悍。更因为中原的百家争鸣之后,不少学派远走他乡,迤逦来到身毒,和当地的武术相结合。 有的学派融入到婆罗门或者佛教之中,有的则消融在历史长河里。 其中,有一个和尚,对修行佛教经典不感兴趣,一门心思练武,以期达到汉人武者说的先天之境,破碎虚空,到星空的彼岸继续修行,长生不老。 因为他的勤奋,年过不惑,已经成为佛门数一数二的高手。 身毒之地,天材地宝,绝大多数掌握在势力庞大的婆罗门之手,他还没有狂妄到以仍然弱小的佛门去对抗整个婆罗门。 从身毒往北,就是喜马拉雅山,传说中,不少修炼的顶级资源,都是从那里发掘出来的。 他只身出发,到了他那种境地,人多反而是累赘。 雪山苦寒,他在其间耗费了一年又一年,偶尔也发现一些让武者眼前一亮的东西,却没有找到真正的天材地宝。 还别说,常年和当地的土著打交道,让他打听到一些隐秘之事,故老相传,越是高耸的雪山,里面出现好东西的几率就越高。 身毒武学和汉人武学,有一个本质的区别,他们更擅长于炼体,不是后来中原大地也流传着金刚不坏之类的说法么?发源地就在身毒。 尽管他吸收到了汉人武学的精粹导引术,也只是作为辅助的手段。 要是赵云之流,就是十天半月不食,仅靠餐风露宿,都能活下去,只不过内力的消耗让一般人承受不住,而且要每时每刻都以内力维持,一不小心就会油尽灯枯。 和尚的内力平平,每每到了雪山上,最多海拔六千多米,就再也承受不了。 四面是皑皑白雪,身毒僧人能吃苦,就是草根树皮,饿了也能果腹。关键那上面寸草不生,天材地宝不见踪影。 眼看大限将至,他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返身毒。俗话说叶落归根,他也不想客死他乡,抛尸荒野。 到了一个土著门口,却再也坚持不住,处于弥留状态。 人之将死,精神力特别活跃,往日里收集的汉人武学中,让他灵光闪现,以前不明所以的地方,迎刃而解。 我的天,原来自己可以元神出窍,可以随心所欲的把自己的元神塞进别人的身躯里。 他就像个初次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玩儿得不亦乐乎。 土著家里只有三口人,老两口和他们的年轻女儿。 旧的皮囊这些年伤痕累累,不堪再用,得在三人之中选一个。 不管是男的还是他老婆,都不符合和尚的要求,最后没办法,强行占领了姑娘的识海,化为女儿之身。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他以自身显化,在夫妻两个的意识里留下一段梦境,让他们相信自家女儿已经被神仙选中,从今以后就是神的弟子,不再是凡人。 自然神仙就是病死在家门口的和尚身躯,他可不想死后皮囊被野兽噬食。 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却让他感到欣喜莫名,这副身躯比他原本的皮囊更适合修炼,不管是炼体还是导引术,不几年到了前世的水平。 为了保密,她自然杀死了生身的父母,反正土著生活艰难,有时候几十里路都不见人烟,就是一个部落死光也不会有人在意。 再次回到熟悉的身毒,佛门见到女尼,惊诧莫名,身毒和大汉一样,女人都是从属地位,修行更没可能。 凡事都靠实力说话,当她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武功时,整个佛门高层自然就承认她的地位。 再编一个高僧转世的故事,不要太简单。毕竟前世的绝活,她信手拈来,不是转世身还能是谁? 后来这故事流传到大汉佛门,她被人尊为观世音。 到了前世的水平,她一直都在思考,好像武者的修炼,根骨最重要。对于能够创造出元神出窍导引术的大汉,更是非常向往。 她再次出发北上,经过发羌、白狼夷,到达西羌,发现那里根本就没多少武者,只有一个武者隐世家族雷家。 她再怎么厉害,也不会认为凭借一己之力,还能和一个古老的家族平起平坐,甚至都没有拜访的打算。 随着修为的越发精深,她心里有预感,自己的终点在大汉之都雒阳城。 汉明帝仰佛抑道,明面上在皇宫里修了个尼姑庵,不能不说是对佛门的讽刺。 你们佛教不是说女人不能修佛吗?我这里就可以,而且是那种被打入冷宫不待见的宫女。 她的精神修为强大,对气机感觉最为灵敏,如一条滑溜的鱼儿,避过隐门的探查,来到皇宫中的尼姑庵。 让她大喜过望,这里又发现了一个根骨更胜己身的尼姑,轻车熟路夺舍。 在原本的轨迹中,她和达摩联手,攻破上清宫,并命名为帝踏峰,意即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踏足。当然,她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的。 她自号帝尼,其心可表,是尼姑中的皇者,却被人误以为是地尼。 李家禁地中的先天强者,见自家的地盘被人鸠占鹊巢,双方展开精神大战。 双方一个修为深不可测,被天地阵法囚禁在北邙山下,一个精修元神,几世转身,可谓势均力敌。 最后,李家先天强者用秘法,双方同归于尽。 现在因为赵云的介入,出现了偏差,帝尼刚刚夺舍没几年,在适应身体,修为还没有达到顶点。 隐门的人今晚包围,她早就感应到了,却不屑一顾。只要自己重回巅峰,就会给他们雷霆一击,连根拔除。(。)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胡僧逞威,宗师之上 达摩一现身,让曹家两位宗师强者惊诧莫名。他们在大汉算是最巅峰的战力,见到那个慧能,曹赘一刀伤敌,更是信心大增。 这胡僧一出来,就威压当场,两人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突然静立在空中。 “前辈是白马寺的先天强者?”夏侯仲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 要是佛门有先天出现,他会赔罪马上掉头。武者的修炼,必须勇猛精进,却也要分场合,谁特么是傻子啊,以鸡蛋碰石头的事情你去做? 还别说,达摩一副装***,僧衣飘飘,当空站立,真有谪仙的韵味。 尽管宗师强者也能在空中,却不能持久,内力的消耗最多几刻钟就会告罄。 “先天?”达摩仰望着星空,黯然神伤,前面的路已尽,感觉今生再也不能吸收任何人的内力,那样会自己把自己给撑死。 “老僧没有到先天,在这片大陆上应该没办法了。”他语气萧索,整片区域好像突然到了冬天,曹操的武功最差,牙齿都冻得咯咯咯直响。 “恩?”达摩脸色一沉:“没到先天又如何?你们胆子真大,竟然敢欺我佛门。死来!” 他随手一探,往前抓住曹赘的刀。 “胡人就是胡人!”夏侯仲跨前一步:“没到先天老夫怕你不成?” 他以力劈华山之势,双手握刀,狠狠下劈。 达摩眉头一皱,把曹赘的刀锋扯过来一挡:“何必呢,何苦呢?你们自绝岂不更好,非得要逼我出手!” “做梦去吧!”夏侯仲哈哈大笑,一声厉啸,再次劈了下去。 曹赘正在鼓足全身的力气夺刀,被达摩控制着飞上半空,迎上刀刃。 夏侯仲郁闷得要吐血,赶紧后撤,卒不及防之下,差点儿受伤。 “你撤刀吧,”他大声吼道:“那番僧一看并不擅长使刀,给他又如何?” 这武器跟着曹赘四十年左右,其间还不断添加材料,就是罕见的天外神铁都被锻进去不少,甚是不舍,却也不得不退下。 “你说得不错,贫僧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拳头。”达摩诡异地一笑,抛开大刀弃若弊履,掉在地上发出呛啷一声。 他的拳头就像毒蛇一般,迎面攻向正在发愣的曹赘。 “哼!”夏侯仲合刀再上,狠狠下劈,直奔手肘,二者相交竟然发出金铁交鸣。 好在拳势也被止住,曹赘吓得往后一跳,拉开距离。 “蝼蚁也敢阻止我?”达摩今天心气难平,本身就很生气,交手几下,连面前两个人都没拿下,更是愤怒。 在身毒,也有先天的传说。 可惜,绝大部分史实,都湮灭在雅利安人入侵以后。他们建立了新的统治秩序,让身毒人认为世间只有婆罗门才是唯一可以达到彼岸的途经。 不要说佛门与婆罗门教势不两立,据达摩所知,狗屁婆罗门最高也只能到宗师强者,只不过几百年的底蕴,数量是佛门的好多倍。 武者修武,终极目标不就是先天么?他才不会在故乡身毒浪费时间,带着仆从来到中原,这里的文化没有出现断层,应该可以窥到先天的门径。 可谁知,他自身的武学,身兼汉家练气和身毒炼体之长,经脉宽大,容纳的内力总量比汉人武者来说只多不少,再也找不到前面的路。 要不然,也不会心浮气躁,连一直跟随的仆从都全部吸干内力。 当下,达摩的手如同灵蛇一样,弯弯曲曲前进,拳头好像脱离了手臂,直冲夏侯仲面门。他很恼火,要不是此人的阻拦,曹赘那个莽夫早就被他斩杀。 “我不信你真的金刚不坏!”赵云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听见啸声赶了过来。 就是在原本的时空,他的箭术在整个三国争霸的武者中,也达到了前三的水平。 他人未到,箭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达摩的眼前。 前世网络上各种知识泛滥,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功多有讨论。 人体至少有好些部位在炼体的时候无法顾及,其中眼睛无疑是最脆弱的。 “好胆!”达摩怒不可遏,箭支的速度太快,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射到他的眼皮上,发出当的一声,让赵云内心剧震,难不成炼体武者真有这么厉害? 好在夏侯仲感觉避无可避的时候,被及时解了围。 “看来你真有些门路!”赵云说话的时候,童渊和赵孟九人也打扫完战场赶过来。 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是他的父亲,尽管三人武功处于同一层面,在他们的眼里,仍旧把赵云当做孩子,生怕出危险。 曹赘和童渊朝过面,他嘴唇轻动,快速把当下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孟和老爷子对望一眼,两人不禁哑然。 他们的足迹,可以说是遍及大汉的每个角落,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宗师之上的武者。 一般的武者,因为导引术的不同,大路货的导引术,根本就到不了超一流的境界。 既然都是宗师强者,大家的导引术涉及到的经脉都很多,几乎遍布周身。 先天绝迹以后,这个境界就叫半步先天,从没听说在上面还有一层。 “那又如何?”赵云知道后灿然一笑:“不到先天,终归是凡体,凡人之躯,再强也有限度。达摩,好好的身毒不呆,想到大汉逞凶,你当我汉人是泥捏的?” 这和尚一怔,从他武功有成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于面对。 “阿弥陀佛!”他的佛号用内力逼出,犹如黄钟大吕,震得人耳朵生疼:“这位少年,我佛门与世无争,为何带人灭我白马寺?” 曹操等五人和赵仁兄弟八人,瞬间萎顿在地。 雷家的三人适时赶到,雷暴目前刚刚突破一流,好在隔的距离比较远,达摩也没有针对他,也被吼得浑身一滞,奔行的身体掉在地上。 “敢惹我雷家人,秃驴,死来!”见雷波在带着族孙,雷暴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脾气火爆,人未至,枪先到。 达摩不以为然,敞开胸腹,枪尖直冲丹田。 “这番僧有鬼,他在吸收我内力!”雷暴一声怪叫,赶紧舍弃了自己的枪。 “既如此,你也吸我的试试!”闻声赶来的李彦不信邪,手中长矛直刺其胸。 刚才雷暴简直是全力以赴,内力被达摩尽数吸收,正感到不适,马上全部放出,矛尖被顶歪。 “大家注意,他能吸引别人的内力来攻击!”李彦熟悉雷家的内力属性,拿住矛不敢再进攻。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上前。(。) 第一百七十五章 曹孟德初显谋,达摩身死 不能不说,白马寺今天就是在整个大汉来说,差不多是最顶级的武者势力,甚至比一般的都要强得多,譬如凉州雷家,这些年连年征战,家族宗师强者都时有陨落。 上清宫直接从前面破门而入,遇到了好几个超一流武者。好在有神念攻击和李彦的武道双管齐下,一路上才顺风顺水。 雷家这边运气好一点,路上分别遇到了三个宗师强者,要说他们这个家族别的也许不行,要论打架,就是赵家的都不一定比得上,作战经验十分丰富。 好在来的人没有儒家的人,不然又会被人诟病不已。 赵云在行动之前就告诫过众人,佛门说不定有传说中的龟息之术,要灭绝一个人,必须把脑袋割下来,不然放出去任何一个宗师强者出去都是祸害。 一路上众人都用神念搜索,谁知道最大的bug居然在后面僧舍这边。 达摩从现身至今,一直都静立在空中,光是这一手,让所有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一世,赵云才了解,所谓的轻功,全需要内力的支撑。 每个人的内气只要不到先天,损耗了必须需要时间调息恢复过来,和周围的天地构不成循环,做不到生生不息。 起先夏侯仲的问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大家都明白达摩不是先天强者。 看到李彦的惨状,赵云都有些牙疼。 你被震得逆血上涌,干脆就吐出来吧,何必强自忍住? “看来我们哥俩还得联手啊!”童渊的头发无风自动,把全身所有的劲力灌注在长枪之中,要不是因为材质好,说不定枪身都毁了。 “好!”李彦轻轻用手摸了下嘴唇,悄悄把那一口血拿到手上随意弹开。 武者也好,文人也罢,大家都十分在乎面子。 “等等!”赵云眉头一皱:“师父、伯父,你们直接往他的肉身上招呼,不要碰到穴位看看效果如何?至少那些地方不能吸取功力吧。” 老哥俩对望一眼,齐喝一声,长枪和大矛几乎同一时间出击,一前一后,让达摩无暇对付一个人。 日了狗了!赵云眼珠都快瞪出来,那和尚看似浑不在意,双手一前一后,随意就把两把武器格挡开。 其实,达摩有苦自己知,每一次的动作,看上去毫不费劲,谁知道他出手都是全力以赴。 宗师强者又不是大白菜,他尽管身上的内力总量因为肉身强大经脉略宽的原因,比每一个人都高出一丝,要是群攻他也只有利用自身的内力化解。 一个人的内力还可以想办法吸收,两个人就爱莫能助了。真要吸进去,不同属性的内力就会和自身的一起三股内力。 估计就会像没有学过吸星**的令狐冲,空有强大的内力,却不得不互相牵扯。 他凌空站立,就是为了震慑来犯之敌。 但是武者能到宗师地步,本身都是心神坚毅之辈,有谁会因为你强大就会退缩半步? 接了他们俩各自一招,达摩不得不在地面站着,不然今天只有身死一途,那内力的消耗,每时每刻都飞快。 目前,他只是对吸收不同属性的内力有一个大致的眉目,却还处于试验阶段,有点儿像段誉刚刚学了北冥内功一样,到了穴位上才能主动吸收。 看到进攻奏效,童渊和李彦毫不犹豫,再次攻击。 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出手完全一往无前的架势。 唉,赵云心里暗叹,为何大家在战斗的时候,都要保持谦谦君子的样子? 眼下明显单对单去和达摩放对,估计没有一个人是对手。 到了宗师强者的地步,哪怕是强上那么一丝武者之间的实力就是天壤之别。 “看箭!”赵云一声大喝,手拿着弓直指达摩的眼珠。 没办法,那和尚无奈地闭上眼睛,就是眼睑起先硬结了箭支,现在都还微微作疼。 所谓的身毒外功,也就是利用各种器械,不断增加身体各个部位的抗打击能力。 特别是修炼了导引术以后,这种效果更加明显,自然付出的也挺多。 不得已,达摩闭上了双眼,童渊和李彦二人趁此连续攻击两招,竟然第一次没有出现金铁之声,说明身体并不是万能的。 据赵云估计,这老和尚应该受了伤,伤势如何就不好判定了。 “小辈,老僧今日要把你抽筋剥皮!”达摩恨得牙痒痒的,此刻怎么不清楚自己受了骗? “我等着!”赵云不屑一顾。 双方今夜本身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既然到了白马寺,就一定要把佛门的绝对武力给清除掉,否则即是养虎为患。 “家老,难不成我们就不夹攻了?”看到曹洪把曹赘的刀捡了回来,曹操不由有些烦躁。 都啥时候了,你们两个老家伙还自恃身份地位,不想上前。 曹赘要是在白天,就可以看出脸皮发红了,他率先冲上前,自己的武器刚才都被人家夺去,身体差点儿成了对方的武器。 夏侯仲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吼叫着冲上前去。 武者之间,像赵云这么撒赖的没有,就是要打你,也会出声提示。 雷家的两位强者一愣,还等什么,有赵孟父子和上清宫的压阵,谅这和尚也飞不上天去。 他要真能飞,早就跑了,眼看现在就是想跑都跑不掉。 “鱼腰、承泣闭合!”曹操也不顾自己辈分较小,也大声叫喊。 场中人顿时明白,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还没等达摩反应过来,曹操早就趁他不注意,和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一起悄悄蹲地,五人手上的沙子铺天盖地丢了过去。 等达摩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忙不迭闭眼。 武者之间的争斗,到了宗师强者的境地,往往都在瞬息之间。 童渊和李彦根本就不需要语言,矛尖和枪尖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左一右,顺着耳朵眼插进了达摩的脑袋。 不能不说,这个和尚的生命力实在太强大了。 他肯定是疼到了极点,却还没有死,不再管落到身上的武器,胡乱一抓,冷不丁把雷波扯到跟前。 尼玛,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人啊。 赵云心中只是闪了一个念头,曹赘和夏侯仲两把大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达摩两只手上劈砍下去。 两只手臂就这么被砍下来了? 围攻的众人一阵狂喜,眼睛、****、胰窝,这些平日里的薄弱部位,唰唰唰唰全是武器。 这一变故让赵云看得目瞪口呆,能到宗师强者,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弱者啊。 达摩瞬间死透,身子兀自站立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悲催地尼 大家都喘着粗气,并不是战斗有多累,而是精神上的压力。 所有人告诉你宗师强者是天下最厉害的,突然跳出来一个可以轻而易举战胜你。好在能修炼到超一流境界的人,无疑不是性格坚毅之辈,他们应该自己能缓过来。 真正让赵云感到惊讶的是曹操。 这哥们在历史上大放异彩,两人相遇后好像也就这样,看不出有啥天赋。谁知今晚举一反三,看到自己射箭用近乎无赖的招数撒沙子。 其实能在史上留名的,哪有一个简单的?毕竟赵云来自两千年后的灵魂,各方面让曹操佩服得五体投地,至少目前为止,他还做着征西将军的梦。 失败者没有人去搭理,一个头颅而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今夜的雒阳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其中最为震惊的是刘宏,他可是皇帝,一国之尊,先是莫名其妙被隐门的人带走而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二半夜被惊醒以后,再也睡不着了。 尽管他的才能平庸不假,却也不想任人揉捏。 “大伴,为何这些人可以为所欲为?”灵帝声音说得很轻。 可能在他心目中,只有这个从小跟随自己的宦官才是最信任的人,就是张让赵忠之流,那是给宦官们看的,需要取得全体宦官的支持。 很简单,他孤身一人从河间来雒阳上任,群臣都在欺负他。 当初那些人之所以要搞掉窦家,不外乎想分润利益而已,只有老宦官从来都支持自己。 不过,两人也有分歧,刘宏要给自己的弟弟渤海王刘悝定罪谋反。 可惜灵帝身不由己,窦家倒了,什么袁家、杨家又冒了出来,朝中的事情,自己仍旧掌握不了主动。 难道刘宏就不明白,这些人在剪除自己的羽翼,亲弟弟如何可能谋反?他心知肚明,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逼得弟弟两口子自杀。 “皇帝,你只有忍啊。”老宦官也不怕隐门的人听到,他一样不高兴。 从河间到雒阳,从一本大路货的导引术到皇家收罗的珍藏,他也是超一流高手。被隐门的人呼来喝去,尽管知道那些人为自己等人着想。 “大伴,回宫后朕要练军!”刘宏发了狠:“武者再厉害,用人堆死他们。” 赵云没想到,一个不经意的行动,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就不知道是不是西园八校尉。 “就这点儿出息?”李彦在大声呵斥:“今后李家如何交给你们?” 上清宫除了老一批的,还带了一些年轻人来见世面,可惜一个个没经历过战事,吐得昏天黑地,让李彦大动肝火,嫌他们在众人面前丢脸。 赵云心里苦笑,遇到这样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里还有其他家族的人好不好。 “走了,去皇宫!”赵孟今晚尽管没出手,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要盖过众人一头。 皇宫啊,众人眼里一亮,虽然口头上武者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谁不想去探探究竟? 夏秋之交的雒阳,晚上有些凉爽。今晚的动静太大,特别是达摩临死前的巨吼,让白马寺周围不少老百姓耳朵失聪,第二天不得不看疾医。 很多人都起床了,默默地望着一望如洗的天空,即便什么都看不到。 还是有些武者偷偷放开神念感应着,不由大吃一惊,好些强横的气息,掠空而过,直接到了皇宫的位置,难道今晚会变天吗? 最为惊慌的当数大世家,像袁阀这种,简直想不到有人要去皇宫的事情,竟然自家没有得到半点讯息。 “里面情况如何?”到了没有名字的尼姑庵前,赵孟也不用传音,直接发问。 “起先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现在感觉不到了。”隐门出来答话的是一位中年人。 那些老人自恃身份,只是冲童渊、李彦这种曾经相识的人点点头。 曹家的人和童家的人,一边偶尔到北疆军队里历练,一边始终征战西凉,认识的人并不多,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眼睑低垂。 “出来吧,地尼!”赵孟沉声喝道:“今晚佛门的武者一个不留!” “谁敢?”一声尖吼,一个漂亮的女尼突然出现在场中。 尼玛,好像比达摩更厉害呀!赵云头疼不已,为何身毒来的武者都这么变?态,难道这些后世以瑜伽出名的阿三祖先们比大汉武者实力更强? 任谁都不敢相信,如此美艳的年轻尼姑有超强的实力,可事实给了大家一耳光。 “凭什么不敢?”赵孟也是惊讶了那么一瞬,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首先,这个地尼速度太快,也就是说精神力超乎常人,却没有直接动手,说明她的实力一般般,否则直接攻击一个宗师强者才算是下马威。 其次,哪怕整个身躯看上去是一个汉人女子无疑,说话怪腔怪调,和北疆战场上那些初学汉话的鲜卑人差不多。 “哼,”赵孟进一步试探:“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实不相瞒,白马寺会武的全部被斩杀,对了,达摩也没坚持几回合,你动手吧。” “你们,你们”地尼如何敢动手?她现在欲哭无泪。 再给几年时间,自己就能把灵魂和身体完全融合。 现在这具身体,只是看着漂亮,既然转修了女儿身,她不再想回到男子身, 是女人都爱美,尼姑庵中有不少天资出众的,她选了好久,才决定找一具资质不错但相貌绝对是最美的,自己的臭皮囊早就悄悄埋葬腐化了。 “老虔婆,在身毒呆着好好的,为何要来我大汉?”赵云看出端倪,竟然开骂了。 曹操从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居然像泼妇骂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雷暴忍俊不禁,也开始笑了。他可是个简单的人,笑点也低,笑得前合后仰。 “你要再不动手就该轮到我们了,”赵孟老脸一红,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人,他只好岔开话题:“如论如何,今晚此处就是你的丧命之地。” “你们为何苦苦相逼?”地尼大惊失色,她有苦自己知。 “你还是去死吧!”李彦想到赵云所说佛门灭道,悲愤不已,毫不犹豫出手。 长矛一挑,那眉眼如画的脑袋掉落尘埃。 “想跑?”青山道长等上清宫众人早就发现有异,齐齐出手,对着从那躯体里面出来的元神攻击过去。 要是武者的手段,在场的每一家都有两手。 精神攻击,无疑是上清宫最为擅长。 元神,是传说中武者到了先天才有的。 可惜地尼的元神徒具其形,没有一丝攻击手段,顿时神形俱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踢隐门出局 由于皇帝不在,赵云可以肆无忌惮地展开自己的神念,不由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有人想造反当皇帝,这个位子确实是太诱人了,鳞次栉比的房屋,整个皇宫连在一起,怕不得有好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地。 里面的宫殿群,每一个宫殿里都是一位妃子。当然,可能也有一些是冷宫,感觉到那里的建筑和设施与普通的宫殿差了好几个档次。 他叹了一口气,女人难道真是越多越好么?就是目前有三位妻子,关系就很难处理,生怕一碗水端不平,这还是她们都没有孩子的情况下。 要是今后荀妮、蔡琰、桑朵全有了自己的子嗣,别看现在三人亲如姐妹,为了在自己面前争宠,不仅她们之间会争斗,就是其身后的家族也会被牵连进来。 再说了,男女之间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自己身为一个武者,都不敢过分纵?欲。身为普通人的皇帝,哪怕有各种药材进补,治标不治本,早晚掏空。 “你叹气干嘛?”曹操今晚算是大开眼界,他由衷感谢赵云。 要不是有他大力提携,哪里有曹家什么事,哪一大世家不能提供几个超一流高手? 相信今后不管是在家族里还是面前几个族人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没看到从白马寺到皇宫,两位家老一左一右带着自己吗? 武力值最差的曹仁,双腿赶路累得要命,现在气都没歇匀。 “可叹我大汉的教派坐地称王,”赵云说话也不用考虑李家人的感受:“人家身毒人不远万里,传教都到了大汉腹地,一个个不思进取。” 曹操偷偷拿眼看了下上清宫众人,对方敢说他却不敢,李家想要找事小小的曹家和夏侯家连蹦跶的资格都没有。 他没有那么高深的神念,加上此时天快亮了,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看不出所以然。 “子龙贤弟,为兄始终有个愿望,就不知能否达成。”曹操两方都不想得罪,干脆转换了话题。赵家他肯定不会招惹,刚刚带着曹家喝汤,李家更是得罪不起。 “愿望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赵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起了前世这个梗。 “是啊,”曹操眼睛一亮:“有朝一日我若掌兵,当学定远侯,做征西将军!” “放心吧!”赵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德兄,你肯定可以得偿所愿,为我大汉西征,拿下西域之地,甚至还可以继续往前!” 曹操精神一震,连带着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四人也受到了鼓舞。 他们尽管刚刚来到京城,却早就对雒阳的年青一代了解得很透彻。尽管赵云在这一代中是最年轻的,却无疑是最耀眼的。 以前,他们单知道赵子龙文才无双,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敢和赵家麒麟儿放对的。 至于武功,那还用说吗?今晚他表现出来的功力,一路上腾挪跳跃,似乎连曹家夏侯家的两位家老都比不上。 雷暴也是年轻人,他只与赵云相熟,这两天更是和曹操他们打得火热。 当下,也不避忌长辈在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咳咳,”隐门的人站了出来:“现在我们来说说缴获的分配情况。” 不说这个赵云还不生气,刘家人太特么混蛋,明帝的纵容,让与大汉不沾边的佛门立足雒阳,到今日养虎为患。没有自己的穿越,后世力压道门成为天下最大的教派。 “那当然,按劳分配!”他给父亲使了个眼色,**地顶了回去。 “你,小辈!”那中年人气急,手指哆哆嗦嗦有些发抖。 “啪!”赵云的身影一闪而回,那人被一巴掌拍到地上。 隐门那些自恃身份的老家伙勃然大怒,气势大增,周围一下子飞沙走石。 “你们很了不起么?”赵云乜了一眼:“此人是刘家的小辈吧,懂不懂规矩?在宗师面前无礼,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必杀之!” 一切发生得太快,曹家和雷家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上清宫的人即便李彦和童渊交好,也默然不语作壁上观。 一众年轻人,不管是道士还是武者,眼睛里全冒出了星星,偶像啊!刘家是皇家,隐门在世俗的武者家族里,偶尔露头就代表着皇室。 当然,他们行动了别人也不会知道,意味着一个武者家族被连根拔起。 “子龙小友说得对,老朽刘福,忝为隐门执事,就此事道歉!”那管事很会做人,眼见对隐门不利,赶紧躬身施礼。 赵云大刺刺受了一礼,手指轻弹,刚才在地上发愣的中年人一声惨叫。 “小辈,你太过分了!”隐门的一个老头冲了出来:“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把他功夫废了,不如把他杀掉!” 童渊知道自己的弟子做事有分寸,此刻尽管有些不解,和赵孟一左一右把他保护起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古语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云沉声说道:“就佛门的事情,你们隐门,你们刘家,是不是要给天下的武者和道门一个解释呢?” 没错,他始终都没有表露出来,知道刚才下定决心,此次要把隐门给踢出局。 毕竟从历史上看来,这个隐门一直到汉献帝禅让都没有冒头,纯粹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组织,看上去内部矛盾重重。 而且今晚他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尼姑庵给围住,相当于是什么都没做。 想分润好处?对不起,没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代确实有这个说法,不过是为了愚弄老百姓的好不好,难道你这么大人了还不明白?帝王为了取信于民众随口说的一句话而已。 可现场的不是大臣而是武者,是宗师强者。 隐门实力确实强大,就是答应了上清宫,也不过是虚应故事,仅仅派了两位宗师坐镇。 赵云十分后怕,没想到这个狗?屁隐门竟然如此乖张,万一地尼跑掉,今后造成的损失就大了,没跑咱就来算算账。 “不知小友说的犯法从何而来?”刘福忍住怒气。 “你告诉大家,这尼姑庵怎么来的?”赵云怒喝:“没有你们刘家的放纵,佛门至今都不清楚在那个旮旯呆着,焉有今日之祸?” “再告诉大家,你们隐门有多少宗师强者,今天来的俩脓包糊弄谁?强行提升的境界,某一个指头就戳死,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看什么看?再看马上斩杀你!”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人敢说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 差点挨打,父子交心 没想到,最后是曹家和雷家做和事佬,赵云可真把隐门给得罪了。 但他一点都不惧,这些人或许有人有明面上的身份,那又如何?今日知晓了自己是宗师的身份,唯恐避之不及,连宗师都敢斩杀的人谁敢惹? 再说了,真要他们派人来围攻赵云,不知道要派多少人,而且还要防止信息走漏。 赵家的势力,在北征中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这里就有父子两人是宗师。 超一流武者又不是大白菜,哪有这么容易成就的,即便隐门,除了闭关的,最多十几个而已,还要监视天下武者家族。 赵云留了个心眼,赵家的部曲,早就在赵仁他们八兄弟的带领下,把白马寺给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佛经典籍留给上清宫,这也是当时的协议,其余的赵家来分配。 尼姑庵里的女尼,全部被杀死,今晚过后,不允许有人清楚发生了啥事。 不要说战场上,就是在教派的交锋中,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这一点,想不到上清宫很是坚持,他们还风风火火派人回去,在白马寺大肆杀戮,和尚也一个不留。 好像和初衷出现了偏差,以前不是说好的汉地佛门作为道家的分支吗? 也不知道地尼是咋想的,她竟然随身带着自己学习的东西,尸体上神念一扫,什么都没有遗漏。麻烦的是,除了一本灰白的羊皮卷,别的全是梵文。 大家最后商定,由上清宫保存,翻译出来后,无偿给今天参与的几方。 隐门的人脸色很难看,连古汉文的羊皮纸,也是赵家拥有,他们什么都没捞着。 武者的定律,拳头大就是道理,除非他们今后找个正当的理由找场子。 太阳从雒阳东城墙上露出一条边,整个皇宫里没有了昨晚参战的武者。相信宫里的宫人没任何人敢说,这里面本身就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场所。 回到家里,忙碌的部曲们进入了梦乡,赵云也在自己的书房里入定。 尽管战斗时间不长,费心费力,感觉比在北疆征战还要累。 醒来的时候,过了未时,两个小脑袋在书房外面焦急不已。 杨修和黄旭,一修文一学武,对赵云的崇拜无以复加,三位义母师娘的地位都比不上。 “师傅!” “义父!” 看到他的身影,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你们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吗?”赵云轻轻点头,迅即发问。 “师娘考校了,说今天合格!”一说到学问,杨修脸上严肃起来。 “义父,我今天写了三篇字。”黄旭可怜巴巴地说:“满囤大叔今天早上没督促我。” 到了超一流的境界,赵云才知道好处,身体近乎无垢之体,洗漱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内力一逼,什么东西都排出去了。 据说先天强者,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法衣,冬暖夏凉,就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能在偶尔一些典籍里面看到,令人悠然神往。 “师傅,师爷让你一个人过去。”杨修稍微懂事点,他想起了正事。 他叫师爷肯定就是赵孟,童老爷子则称呼的是师祖,哪怕老人根本就没教他武艺,赵云也不是他的武术教师,礼不可废。 有钱人的日子,每家每户里面都有好些个院落,在前世简直不敢想象。 按说,上辈子bj城里的四合院动辄以亿起价,这个年代几千钱都能买带一两个小院的院落,像这一座,大约四五万钱,相当于两匹好战马。 关键四合院没有院中院,规模不可同日而语。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口和前世简直有天壤之别,土地也没那么值钱,尽管这是农业社会。 “阿爹!”赵云自然是只身前来,躬身施礼! “逆子,跪下!”赵孟气不打一处来。 最后一次在父母面前下跪是结婚的时候,北疆战场上也是单膝下跪,赵云对动不动下跪很是反感,哪怕这人是自己的父亲。 “阿爹,设若孩儿有什么过错,请明言!”他没有下跪,静立在那里沉声说道。 “哼,你这孽障,气死我了!”赵孟这么多年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你呢,年纪轻轻就一个人跑到颍川书院,置你阿母和我于不顾,是何道理?” “从小到大,你何时守过规矩?昨晚更是硬抗隐门,当我赵家你是家主?想和隐门交战吗?” “我问你,翠云居是怎么回事?你翅膀还没硬就要和我分家吗?老子还没死呢!” 唉,看来自己从没注意到细节问题,母亲赵张氏溺爱还无所谓,父亲较起真来,两千年后的思想和现代人行事,造成了这么多的误会。 “父亲!”赵云还是第一次郑重地称呼:“请容许孩儿说句话行吗?” 赵孟其实一直对这个二儿子很满意,更觉得无奈,为何最出色的不是老大?他最揪心的是昨晚的事情,隐门是皇室的代表,今后指不定有啥报复。 他本身就是一个武者,对这些细枝末节不是很在乎。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你说吧。”赵孟发了一通脾气,冷静下来,儿子也是宗师强者,他得给对方留面子,今天喊过来不过是教训一番,怕他今后再行事肆无忌惮。 “阿爹,”赵云看到老爷子软化下来,马上用了昵称:“你说的第一句,后面还没说完:游必有方。” “孩儿当年幼小,对我赵家偏居一隅十分揪心。这个社会,武者并不吃香,只是在武者的世界里,宗师才有一定的地位,那些腐儒谁看得上眼?” “大哥二哥到京城游学,也只能在门学,让孩儿心里憋了一口气。天下文章出颍川,何必跟那些一心想做官的太学学子在一起厮混?是故孩儿就自作主张。” “所幸有家岳倾力相授,孩儿学业方有所成就。” “这翠云居确实是孩儿的产业,并不是分家,却也不想把整个赵家联系在一起。你也看到了,孩儿手下有一批人,不能每次都找家里要钱吧?” “大哥二哥外放为官,他们有俸禄也有来钱的渠道,孩儿就自作主张,找人合伙开了翠云居,没有用家族的一分钱,你完全可以查证。” 其实,他用的是一个名头,然后让曹操牵头,基本上笼络了最有实力的京城官二代、富二代,就算是袁绍都参与进来,所图甚大。 官二代出力,富二代出钱,不到十天,整个雒阳到处都是翠云居。 一个个纨绔到了里面,开销记账,倍儿有面子,可惜名额有限,总的投资者不允许超过五人,核心圈子的决策者只有三人:赵云、曹操、袁绍。 “隐门就是武者里面的毒瘤,孩儿看了典籍,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像样的事情。” “像我们赵家的隐修者,他们还能为我赵家做贡献。这些人巧取豪夺,私立名目,十年间,河雒之地少了九家武者家族,他们想做什么?” “放任他们下去,有朝一日或许会轮到我们赵家。今天我在这里攻击,明天就有别人。脓包只有把里面脓根挤出来,武者的世界才能更纯粹,不需要阴谋诡计。” 儿子长大了,赵家分家不分家并不重要,看他的样子,今后好像不需要燕赵风味为首的商业机构的扶持。 对隐门这种行为,每一个武者都痛恨。有什么事情摆明好了,你利用皇室灭绝,可就真犯了众怒。 赵孟定定地看着儿子,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阿爹,孩儿有个不情之请。”赵云趁热打铁。 这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赵孟一愣,淡淡地看着他不说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突发事件,袁术残废 “修儿顽劣,更兼天资聪慧。”赵云侃侃而谈:“任其发展下去,今后会无法无天。他是没有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小辈,孩儿想让他到燕赵书院。” 赵孟听到只想笑,你徒弟和你不是差不多吗?现在轮到你为他操心了?他还只是你的徒弟呢,有事情家族顶着,你可是我的儿子啊。 赵云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原本的轨迹中,这小子娇生惯养,口无遮拦,最终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不过是环境造成的。 前世有个足球教练叫穆里尼奥,曾经有一句话被曲解:上帝、上帝之后就是我。 估计在小杨修的心里,他认为师傅最厉害,然后就是他了吧。一个学文的家伙,又不像自己一般文武双全,到时候被人阴死都有可能。 既然自己当了他师傅,那就要彻底改变他的轨迹和脾性,让他知道敬畏。 燕赵书院现在已经有郭嘉那个妖孽了,北疆一战让他眼花缭乱,现在的学习十分用心。他终于明白军事不仅仅是打战,和天气、人口、经济等多重因素有关。 相信日后在自己的麾下,天生郭奉孝更加光彩夺目。 赵云利用隐蔽的网络,把今年刚出生的未来大牛诸葛亮的叔叔诸葛玄也调任真定。 自己等人是一代,就看看后面还有庞统、司马懿等二代在一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估计杨修到了燕赵书院,不会再狂妄了吧。 “此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赵孟叹了一口气:“旭儿呢,也去吗?” 相对来说,大人更喜欢黄旭这孩子,非常听话。 “不了,”赵云微微摇头:“修儿目无余子,孩儿想压一压他的锐气。相反,旭儿小时候就生活在他父亲的阴影下,必须释放他的天性才行。” 看到儿子对后辈的安排都井井有条,赵孟十分欣慰。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怎样来削弱隐门,任其发展下去,就没有任何家族能制衡了。 却说袁术,他本人还是有才能也有野心的,他早就看出了刘家天子不得人心,终究必亡,一直想找一块地方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的能力关键是要和谁比,赵云这家伙带着两千年后的知识去虐人,自然会让人不服气,两人的矛盾产生得十分奇怪。 传说袁术出生的时候,神仙托梦给他母亲,说她怀中的孩子有一段天命在身。 由于他的庶兄袁绍是过继于其伯父袁成的养子,因此史书普称袁术为袁绍的堂弟,其实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但是袁本初母亲仅是个婢女,他早年在家中的地位颇见低微,这些年来受到父亲和三叔的抬爱,让袁公路大为恼火。 袁术年轻时以有侠气出名,经常与公子哥们田猎游玩,后来有很大改变。 他被举荐为孝廉,经多次调任做到河南尹、虎贲中郎将。对家族把两位妹妹许配给赵家,十分不满意,一点点种下仇恨的种子。 儿时母亲给自己说的话,袁术一直记在心里面。当家里决定让他外放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远离雒阳而失落,反而十分欣喜。 终于有机会去经营自己的地盘,河南尹给那个何屠户,中郎将算个毛啊,哪有握在手里的地盘来得实在? 对于袁逢想要把自己放在凉州,袁术不同意,认为那是四战之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何要身临险境?不如找一块相对平和又能锻炼实力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赵云已经在那里放了两个人,还有张温在,面临西羌、鲜卑,袁术没有把握。 他有能力,但并不妄自尊大,连袁绍都在鲜卑人手上吃亏了,自己目前得到的支持力度还没那么大,几方面的压力扛不住。 结果,父子俩统一意见后,竟然是苍梧太守,那里天高皇帝远。儿子的想法,做父亲的心知肚明,反而给别人一种高风亮节的风骨。 不能不说,历史太有惯性了,他在年轻时和做官中笼络的一批人,就是杨弘、张勋、桥蕤、李丰、梁纲、乐就,还有他的嫡长子袁耀,看上去人才济济。 对袁逢的安排,袁隗举双手赞成。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扶持袁绍,自然不想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子始终在雒阳周围晃悠。 袁家不愧是四世三公,门生遍天下。既然袁术要到苍梧,道路自然修好。 当年始皇帝都做了一些工程,后来赵家先祖赵佗故意让人把归路截断,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直到现在,五岭依然如天堑。 袁阀使力,把秦朝的古路给重新清理出来,真正要修建的路,不过一百多里,工程并不是很大,反而对赵家进行钳制,桂阳太守赵纯死死被限制住。 因此,袁家在袁术的无心之下,竟然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袁术也是看到赵家的崛起,得到了当年赵佗自立的启发,能在南越自成一体,这想法不要太美妙。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在雒阳为官,袁术还不觉得,每一个位子上都有相应的人员。 雒阳是京城,地方官打破脑袋都要去的地方,人才算什么?满大街都是,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是几个萝卜一个坑。 到了苍梧之后,才发现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觉得十分无奈。自己手下的人才能还是有,总不能一个人做几个人的事情吧,杂事太多,每天疲于应付。 上一次他回雒阳,既是想借着王师的武力分一杯羹,又是要回家找人才来经略南越。 经过赵孟的打击,后来终于见到传说中的赵云,还发现对方是一个宗师强者,那一刻,袁术吓得魂飞魄散。 袁阀作为天下隐然的第一家族,自然有超一流武者,可惜,那是家主才有的权利。 即便是那个偏心眼儿的三叔家主,也无法命令宗师做任何事情,他们又不是打手。 打雒阳回来以后,家族还是派来了不少人才,有的是袁家的部曲,有的是其他家族送来的人员,想和袁家交好的家族实在太多。 整个苍梧竟然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让袁术都感觉在做梦。 他心里面,一直有心病的存在,宗师强者的威胁,时刻如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对了,不就是强者吗?有一天,袁术突然反应过来,王师那种高手,也只能在防守松懈的西羌部落杀了人家首领,还不得不亡命奔逃。 也就是说,我只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就无惧任何武者了? 这念头一滋生,袁术就开始分析,武者也是人,也有精力的顶点,只不过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 因此,袁公路开始扩展部队,要弄就要弄到天下最强大的军队,哪怕是在南越,他算是发了狠。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设若认真治理地方,风平浪静。 你要发展武力,对不起,必须要当地的蛮夷们通过,焉知不是积蓄力量来对付他们呢? 袁术本身就是一个骄傲的人,袁阀是天下第一大家,蛮夷之人也敢反对? 战争,以一种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方式突然爆发,新成立的军队不堪一击。 以至于袁术还以为是手下的人不得力,自己已经建立了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如何会被一两千蛮夷军队给打垮? 于是,他亲自压阵,要去征服蛮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小小的蛮夷都对付不了,幼时母亲所说的天命总不成能从天而降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由不得他,袁术再一次败了,本人也做了俘虏。 对方知道他是袁阀的人,没有杀人,却斩断双腿。 消息传来,袁家震怒,雒阳轰动。(。) 第一百八十章 镇南将军,朱崖洲都督(本卷终章) 有时候赵云感到很奇怪,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大家做事都要冠冕堂皇,找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前世的m国,仗着是世界第一军事强国,行事肆无忌惮。可每次在行动之前,都会大造舆论,先是民众支持,然后才会编,充当世界警察的角色。 隐门在大汉,就相当于中情局的作用,他们手里目前颠覆的武者家族,桓帝以来,不下三十个,外界却根本就不清楚,因为那些家族分量不够。 设若要对付赵家就够呛了,双方的高端战力也差不多,再说总得有原因吧。 没有?顶级武者家族岂容你挑衅,说不定其他武者家族会联合一起,先灭亡就是隐门。 要说这次行动,自诩为皇室在武者代表的家伙们,确实吃了个哑巴亏。 他们认为只要一行动,翻手之间就能灭掉佛门,真要有危险,帮手能迅速赶来。 其实真还没想到赵云从开始就存了这个心思,不然为何白马寺的行动没有他们? 而且曹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别看曹赘人前人后行若无事人一般,陨落只在旬日之间。 自家的盟友损失这么大,自然就要找几乎没出力的隐门麻烦,理由十分充足。 “什么?”刘宏震惊万分:“整个行动由赵家牵头,即便你们也不是对手?” 别看刘福在赵云面前恭敬,那是因为人家是宗师强者。 而在灵帝面前,他就高高在上,认为刘家天子正是他们的保护才会平安无事,说罢扬长而去,随便派了个人送皇帝回宫。 这两天刘宏的状态很不好,以前他和宦官集团联合,想杀谁就杀谁。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你,手下的臣子中不止一人有绝世武力,岂不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保障。 就算是最信任的大伴,也不可能有一个人面对几个的战力。 好在老宦官尽管是个阉人,武者修炼到宗师境界,念头通达。 “皇帝,赵家尽管武力强大,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不臣之心。”他分析道:“天下的武者家族,也不止一个赵家,想必他们之间相互牵扯。” “再说赵孟在北疆以一家之力,和鲜卑人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却没有让朝廷负担,自行抚恤伤残将士。他们是在为大汉的江山着想,没让你操心。” “此次进贡的农作物,让天下不管是士子还是武者家族,欠了天大的人情。” “你是说朕要对付他们没有家族响应?”刘宏从来没想到自称寡人,在朝廷中竟然真成了孤家寡人。 “没有人做出头鸟,”老宦官坚定地摇摇头:“真定公双眼清澈,不是有歹意的人。只要他们一家子有高官厚禄,谁愿意对大汉不利?” 刘宏忧心忡忡,你们赵家可千万别留在雒阳,小命不保的滋味让人很难受。 得知袁术的事情,平日里都是由大臣上疏而后皇帝才会根据事情的大小是否朝会商量。这次竟然是灵帝亲自下令,让不少大臣迷惑不解。 但这是好现象不是吗?在对待蛮夷的问题上,所有的人目标都是一致的。 不管是宦官还是士子集团,难免会有自家人管辖范围内有蛮族,今天造反明天不臣。把我大汉朝廷不放在眼里不是? “袁老爱卿,寡人接到公路的噩耗,夙夜难眠!”刚一上朝,灵帝没有去坐龙椅,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朕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给各个蛮夷之族送的粮食不计其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南越之人反叛也就在所难免。” “近日,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各地都有越人军队出现,攻打我城池,杀我官吏,朕心甚怒!” 袁逢十分感激,为了自家儿子的事情,看来皇帝还真是在看情报。 “老陈谢过陛下的关爱,”他老泪纵横:“此等蛮夷,不服王化,望朝廷早发义师,以雷霆之势剿灭,不然南越之地尽丧!” 他心头在滴血,自己的庶子被三弟袁隗撺掇着过继给大哥,想不到自家儿子,和自己的关系竟然还比不过弟弟。 作为袁家族长,其一就是身体康健,显然袁术从此以后,就丧失了资格。 袁逢自然要为一直以来暗中扶持的嫡长子讨个公道,哪怕朝廷不出兵,他袁家也要把反叛者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臣附议!”第一个站出来的,肯定是三弟袁隗。 “臣附议!” “臣附议!” 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自己一开口,满朝大臣没有二话,弄得灵帝都有些飘飘然。 要是你们以前不和朕作对该有多好,每次朕一开口,不是沉默就是反对。 “御史台的人呢,你们有何话说?”刘宏目光阴冷。 “刚才我们已经附议过了,南越必须惩处,至于是否灭族,简在帝心。” 哼!灵帝心中冷哼,意外地问了一句:“真定公父子怎会没来?” “陛下,臣弟是没有品级的官员,不在上朝之列。”赵温缓缓开口:“赵云是侍中大人麾下博士,再说孩子受伤了。” 受伤?一个个朝臣是人精,武者的领域他们可不敢随意开口,整个朝堂出人意料的静默。 “唉,是朕的疏忽。”灵帝假意自责:“真定公乃国之柱石,当时只说了上殿不拜。” 这话题适可而止,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万一有朝臣硬逼着自己给赵孟封一个官那就麻烦大了,那是多少钱啊。 “各位爱卿,你等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刘宏话题一转:“三军不可无帅,何人统领南征军队?” “臣属意侄儿袁绍,”袁隗当仁不让:“在北疆面对鲜卑,可圈可点。” 袁逢心里那个气啊,你还是我弟弟吗?这边袁术刚受伤,你把他推出去,让人怎么想? 看到自己庶子袁绍面露期盼之色,他只好装起了鸵鸟,眼观鼻鼻观心。 袁隗一出口,袁阀的门生故旧纷纷进言,好像袁本初突然之间成了大汉冠军侯。 “做人还是要实在一些,”国三老之一,太傅杨赐悠然说道:“面对他留下的烂摊子,时至今日,皇甫嵩和卢子干束手无策。” 尼玛,这揭短的也太厉害了,袁绍挂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中郎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设若是别人,袁氏还可以反驳一番,焉知不是皇帝的意思? “太傅大人可有教我?”刘宏精神一震。 “此人年龄不大,诗词冠盖天下!北疆战事中,屡次是先锋,却被有些人借口没有在册,隐瞒了战功,至今仍旧一博士度日。”杨赐才不管别人的脸色。 他要不满,别说朝臣,就是皇帝都敢甩脸子。如此猛人,连袁隗都吃了个哑巴亏。 袁术是他的亲家,杨家为了延续自己家族,降了辈分和袁家结亲。可袁逢两兄弟偶然和此老相遇,也只是喊他的官职,敢让他称长辈么? 赵云对孙儿的处理,让杨赐很满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真还是那么一回事,那孩子要在雒阳呆着,今后能不能善终都难说。 投桃报李,他不知道赵云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规划,提早把他给推了出来。 “太傅你说的莫不是真定公次子,鸿都门学博士赵子龙先生?”刘宏眼睛一眯,心情极为舒坦,要是他到天边,对自己的危害就小一点。 再说赵云来自两千年后的教育体系,把数学的基本原理交给了一些博士,整个门学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太学出乎意料没有发声。 也就是说,目前的鸿都门学已经走上正轨,有没赵云关系不大。 “正是!”杨赐不再多言。 他想看看在朝堂上,究竟有谁对真定赵家不满。 没有任何人是傻子,尽管知情的人对白马寺一事讳莫深入,却也明白赵家宗师繁多,谁还嫌命长?御史台的人一个个缄默不语。 “臣附议!”谁都想不到,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居然是曹操,他侃侃而谈:“举贤不避亲,臣和子龙友善,他不管是文才还是武略,乃年青一代之冠!” 刘宏心中暗喜,他表面上还是要征求意见:“诸位爱卿可有其他推荐人选?” 他的目光接触到谁,谁就埋下脑袋。 “阿母,替朕下旨!”灵帝面带笑容:“寡人要封赵云爱卿为镇南将军,朱崖洲都督!” 镇南将军也就罢了,你认为赵家父子有了功劳应该有品级,这个朱崖洲在哪儿?都督为何物? 一个个朝臣猴精,没有任何人反对,朝会很快结束。(。) 第一章 招兵买马,各方齐至 “杨伯父,你太客气了。”赵府大开中门,赵云亲自出迎,旁边的赵孟和童渊很自觉, 今天的主角是他们的儿子和徒弟。 “有何事只要你一纸传召,小子必亲临杨府拜谒。”听这话说得多体贴。 “赵兄、童兄,子龙贤侄。”杨赐满面春风:“小老儿可不敢等子龙你去我家啊,过段时间你就是想去都没时间了。杨赵两家为通家之好,咱不是俗人,没有必要深究谁拜访谁!” “彪儿,你这孩子,今日也太没礼貌了。”杨赐斜跨一步:“如何还不打招呼?” “彪拜见赵叔父、童叔父,见过子龙贤弟。”杨彪的礼节无可挑剔。 他尽管在英雄辈出的年代,不算是最顶级的人才,却也是中上之姿。据赵云的观察,不外乎其父威名太盛,袁家势大,才淹没了才名,就是儿子杨修在历史上也是一笔带过。 “听闻贤弟府邸整饬,如有需要尽请开口。”众人分宾主坐定,杨赐长袖当舞:“想我弘农杨家,还有那么一丝面子。” “谢谢老哥,”赵孟不觉莞尔:“子龙要离京,弟不得不坐镇雒阳,不然天下人还以为我赵家是纸糊的。些许装修之事,下人已准备得七七八八。” 赵云看着两人在那里对话,各打机锋,听得脸上异彩连连,不由对父亲的观感又提高了三分,不愧是曾经行商天下的人,词锋丝毫不在杨赐之下。 设若要了杨家的帮助,无啻于在世人面前承认赵家不如杨家。 “伯父,云近几日就要南征,诸事繁琐。”赵云心里有些不屑,对方明显就是来讨要一个机会的,还藏着掖着。 要不是因为拉挈着杨家制衡袁家,就不带你玩儿了。 “好!子龙贤侄快言快语,老夫也不絮语。”杨赐一惊,武者的锋芒不是文人所能抵御的,赶紧用眼睛示意自己的儿子。 “子龙贤弟,愚兄年少时和你一样,也是文武兼修。”杨彪勉力一笑:“今日愚兄厚颜,在贤弟帐前讨要一个位子,不知可否?” “有何不可?”赵云哈哈大笑:“上阵亲兄弟,现修儿为弟学生,你我实为兄弟之交。” “杨兄,征战之事,顷刻之间就是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愚弟想杨兄为军队督促粮草,可否?须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乃军中重中之重!” 杨彪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来之前和父亲商量过,到时候在南征军中做做文案就可以了,今后对军旅之事慢慢上手。 不要以为军需官不重要,想想在三国演义中,作为盟主的袁绍为何要把那位置给袁术吧。 除了四世三公的袁阀,没有任何人能让其他诸侯心甘情愿把粮草交出来给别人掌管,无外乎是卡住了大家的经济命脉。 父子俩知道这边事情忙乱,寒暄几句,欢天喜地而去。 谁知这边杨家人还没离去的时候,曹操急急火火前来拜访了,一直在耳房候着。 他是第一个对杨赐的说法支持的人,毕竟此次对佛门的行动,让名不经传的曹家大大露脸。武者的世界,宗师强者天下间不下百人,不是每一个家族都有幸扬名的。 曹操只是一个小辈,赵孟和童渊才不会接见呢。 “孟德兄,赘老伤情如何?”赵云自然清楚他为了对付达摩,油尽灯枯,就是夏侯仲都受了不轻的内伤,急于调养。 “家老自忖不久于人世,叶落归根,仲老护送着回原籍了。”曹操很是哀伤。 曹家的崛起,如果以两位宗师强者一死一伤为代价,他宁愿不要。身为曹家人,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当时仅仅把赵云的话传了回去,两老欣然前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当他们两人在雒阳的时候,自己说话做事更有底气。 “孟德兄何至于如此?”赵云安慰道:“武者修炼,本身就是逆天行事,能拥有比别人更长的寿命和本事,就要担负更多的责任。” 曹操摇头不语,甚至还有些许怨恨。那么多的宗师强者,为何是我家的倒霉?他这人本身就凡事多想几遍,不愿意吃亏也是常情。 “达摩的武学已在整理之中,”赵云没有隐瞒:“我尝试了一下,效果不可估量!” “是那种能吞噬人功力的么?”曹操眼睛一亮。 年少时仗着家世,根本就没把修炼放在眼里,而立之年才成武者,说出去都有些丢人。 “自然不是,”赵云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一部分拿出去,相当于北冥神功、吸星**之类:“估计那是口口相传的,身毒武学,有令人想象不到的效果。” “也好!”曹操觉得聊胜于无:“烦请子龙抄一份,愚兄交给家里。” “早就准备好了!”赵云呵呵一笑:“难不成孟德兄过来只是为了白马寺的成果?” 曹操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问道:“子龙的意思是?” “承蒙曹家的帮助,此次南征,我这里还缺先锋官一名,不知孟德兄有意否?”赵云眼皮一抬,漫不经心地说道。 “谢子龙!不,谢将军!”曹操顿时推金山倒玉柱行礼:“末将必不负所托,逢山开路遇水填桥,为王师攻城掠池!” “就等你这句话了!”赵云呵呵一笑,上前扶起他。 曹操把抄录的身毒炼体武学放在贴身的地方,告辞而去,竟然看到了袁绍,连招呼也不打,点点头离去。 “三哥,许久不见,你越发精神了。”袁默在赵家不像在袁家,活跃了很多。 “子襄见过父亲了?”赵云见对方点点头,看到旁边焦躁不安的哥们儿,一语道破:“这位是本初兄长吧,想不到比传说中的更见风采。” 他对我没恶感?袁绍只是愣神了一刹那,赶紧上前见礼:“绍见过贤弟,早就知道子龙来到雒阳,今日才初次见面,愚兄之错!” “哈哈,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赵云双手虚抬:“云蒙圣上封为镇南将军之职,还有右路先锋官没人,不知本初兄可有此意?” “不知那左路先锋官为何人?”袁绍身为袁家现在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心高气傲。 大汉以左为尊,他不想屈居人下。 “适才你们应该碰过面了。”赵云是有意让二人朝面的,不然赵府即便不算很大,他们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本初兄想来误会了,”他解释道:“本将坐镇苍梧,左路攻南海一郡,附带收复龙川县。” “右路是南征军的重点,有郁林、交趾、九真、日南四郡!” “绍必当为将军当好右路先锋!”袁绍把路字说得很重:“事不宜迟,请将军准许末将返家,做出征准备!” 袁默苦笑着陪同而去,还是年龄太小,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他有一个强大的岳家,真定公是大汉最高的爵位,不仅是一种称号,更是震慑。相信今后他在袁家的地位,即便袁绍当上家主,也不可能有多差。 去年的北征,让雒阳的大世家见识到了赵家的能耐,统帅赵孟如今高居真定公。 老子英雄儿好汉,他的此子定然不凡,来拜访的家族络绎不绝,连一向自诩身体不错的赵满囤都有些累了。 司空张济的兄弟张喜,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也要插一脚。 光禄大夫种拂竟然亲自上门,为自家子侄讨要差事。 淳于琼的叔父淳于嘉自然想把侄子从北疆塞进南征军,士孙瑞准备让儿子士孙萌进来历练,董太后想让侄子董重、董承分一杯羹。 其他的大小官吏不一而足,每一个都有不菲的家世,不然也不好意思上门。 直到戌时时分,赵云才有时间去见父亲:“阿爹,赵齐已经分家,为我赵家开枝散叶。赵仁八兄弟,还有赵龙三人,你有何打算?” 赵孟被问得一懵,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 第二章 达摩地尼的武学传承 在北征的时候,赵孟一直都没放心自家的三个孩子,赵家部曲始终留着一部分人,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援救兄弟仨。 所幸大家平安无事,大儿子更是因此升官,成为最年轻的两千石官员。老二赵巴可以说是一员福将。 对于次子,赵孟是有所歉疚的,觉得北征这么大的胜利,自家的封赏也就罢了。所有的参战人员得到实惠,唯独没有赵云的名单。 此刻听到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赵孟是一个标准的现代人,赵仁八兄弟也好,赵龙三个人也罢,他始终把他们当做是部曲,最多也就是门客的性质。 对于赵云把赵齐推上前台,他这个当老子的是有想法的,赵家的嫡系、支系那么多人,为何要偏偏是选一个部曲,或者说是一个奴仆。 这是现代人和后世人观点不一样的地方。在赵云的心里,那些族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这些从小陪伴自己的人,他们也真正把自己当做赵家人。 说心里话,就忠诚度来讲,部曲比起族人强了太多。 “你有何想法,云儿?”赵孟心里一叹,感觉今后家族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设若部曲的待遇和族人相同,那些族人就会反对自己这族长的。 可是在赵家的各条产业链中,贡献最多的就是这些部曲。 原本赵孟觉得,能给他们结婚生子,独立出来,就算是不错了,很显然和儿子比起来,迈出的步子还是太慢。 “阿爹,孩儿始终认为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可以决定自己的出路。”赵云知道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世家门阀把持着社会上的资源。 原本自己想得有些差了,认为世家才有受教育的权利,印刷术、纸张的改进,无疑会让老百姓受到实惠。 现在才知道,乡村教育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会涌现一批新的世家豪族,来取代一些跟不上形式的,形成新的利益链。 不要说分润利益给老百姓,在家族的眼中,只有族人才有资格享受,部曲不包括在内。 赵云不清楚跟随自己的人,会不会形成新世家,也不知道他们成为世家后继续如今日这般善待百姓,毕竟自己的未来都是未知数。 别看目前的赵家和赵云这么强大,天下之大,机缘巧合之下,才让真定赵家占了先机。 很简单,这个年代的人一般都喜欢玄学,夸夸其他,高调做人。 赵家和赵云反其道而行之,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收到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赵孟可不知道儿子的心事,只是觉得名不经传的赵齐都有好归属,自己麾下的人更应该出头:“你自己拿主意吧,为父的安危不用操心。” “谢过父亲!”赵云并不存在要用这些部曲争取下任家主什么的,这些人的分量在赵家人眼里不够:“孩儿南征的时候带上他们。” “好!”赵孟言简意赅:“对了,你师父和我这几天研究了下,有了点成果。” “是吗?”赵云的心里都在颤抖。 达摩能达到那种境界,饶是他两世为人,一样热血沸腾。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是能像达摩一样牛x,什么规则都是浮云。 可以说,那晚不管是那家伙还是地尼,两人想走大家没任何办法。 首先,两人想报仇,既然佛门的人被杀光,基本上断绝了佛教的传承,就算是真正的佛也会变成怒目金刚。 其次,是恋栈的通病。到了雒阳,就把白马寺和尼姑庵当做自己的家,他们有勇气离开身毒却没有勇气再次离开日渐熟悉的地盘。 “上清宫应该对雒阳周围的小寺庙下手了吧?”赵云随手接过他们研究出来的典籍。 “那当然,养虎为患嘛。”赵孟惬意地喝着茶:“据说李家后辈得到锻炼。” 他很诧异,隔了好久房间里没有声音,才发现赵云的心神已经沉浸进去了。 赵孟苦笑着,飘然出屋,在门口端了一把椅子为儿子护法。尽管有神念探查,他还是不放心,生怕有人来惊扰。 这不是赵云第一次见到武功典籍,赵家本身就是赵国武之一脉的传承,一个诸侯国收集到的不要太多。 北征过程中,在鲜卑人的帐篷里,也有五花八门的东西,有些称得上是武术,有些只是有益的补充。 即便是桑家当做宝贝一样的传家秘典,不过是赵家普通典籍中对力量的应用方法而已。 地尼对精神修炼的方法,来源于一篇先秦的口诀,词意古奥,佶屈聱牙。 她是身毒人,对中华古文字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不曾想误打误撞,开启了另外一扇大门。 按照地尼的方法,一个人的神念既可以分散,又可以集中,每分散出去的一份,可以带有一个人一部分记忆。 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痛苦,毕竟要一个人的神念达到相当高的水平才可以尝试,把神念一分为二,再继续往下分。 这种方法,根本就不适用于赵孟和童渊,他们的神念无比凝练,真要分开,说不定就成了精神分裂乃至白痴。 而夺舍的实验,则是一步步让自己的神念适应别的载体。 譬如说,你周围有一条蛇,那就把神念放到蛇的识海里,今后有了蛇的简单思维和自己的完整记忆。 当然前提只有一个,你夺舍的对象,必然不能精神力强大。 毕竟载体的识海,是人家的主战场,和对方契合度百分之百。你要没有很大的优势,结果不仅吞噬不了反而被人家给夺取。 当然,前提是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不然稍有差池,前功尽弃。 换一句话说,你把要夺舍的对象变成自己的分身,等分裂出去的神念能控制载体后,把其余的神念陆续转移过去扩大优势。 神念的分裂,至关重要,到目前为止,地尼也就完成了一分为二,那还是他有了经验的情况,初次夺舍纯粹是赌一把运气才成功。 当年那少女的身体,他花了好多年才适应,从而还是带有少女的思维,譬如爱美嫌弃男性什么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研究如何精神分裂成两份,一股脑儿进入,不成功便成仁,实在太冒险。 估计日后藏传佛教的转世灵童,实质上就是今日地尼这一支传下去的,关键一个在中原一个在青藏高原,是如何传过去的呢? 难不成地尼有一天突然又想回身毒,在路上遇到不可抵抗的威胁,自己身死,把精神修炼的方法也遗留在了那里? 赵云百思不得其解。 身毒的炼体之法,和汉人武学完全走了不同的路。 他们在修炼之初,就用体力少得可怜的内力,来强化自身。 刚开始,是强化体表,慢慢地,强化五腑六脏。可惜不管是地尼还是达摩,仅仅是体表比一般人强。 地尼的这一具身体,根本就没完全和精神契合,至于炼体都说不上。否则,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解决。 关于吸收人家的内力,先秦古卷上说的是同一属性,否则吸收过来的内力会引起反噬。 最要命的是,对方要心甘情愿,像人家攻来无意识地被吸收都无所谓。 就算是同属性的内力,由于不是自己苦修所得,吸收的量少不说,融入自身也需要一个长期运转的过程。 不管是精神修炼直至夺舍和吸取别人的内力,都是损人利己的行为,估计也只有在这种社会才会有部曲家仆愿意奉献。 唉,诱、惑好大啊,赵云看着都有些魂不守舍。 “阿爹,我要去一趟上清宫!”他合上典籍闭目说道。 “啥?你要把这些东西和李家分享?”赵孟大惊失色。(。) 第三章 暗流汹涌雒阳城 北疆的大捷,让久被胡人欺负的汉人看到了我大汉军队对夷狄作战也能打胜仗。 这次赵云的出征,与其说是赵家的崛起,不如说是士子集团的阴谋而已,只不过老谋深算的杨赐也认为乱世将至,顺势推赵云上位。 别看刘宏和宦官集团合谋,对士子集团举起屠刀杀得那是一个欢快。 可是对真正有大名声的士人,他们双方都是不敢加害的,大不了贬斥而已。 很奇怪的一种现象,文武分家乃至文人压倒武人,是从有汉一代开始的。 自从董仲舒提出“摆出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文人的地位莫名其妙就高涨起来。 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每每说“**************”,是形容武人和市井之人的忠义。 但是汉代以后,渐渐形成所谓文人的气节、风骨之类,难不成武人就没有么? 想想看,不说别人,就是赵云的两位岳父,荀爽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公然跑到汉水之滨去著书立说,离着雒阳并不远,也没看到皇帝把他怎么的。 后来,眼看旧日同僚一个个离职的离职,被杀的被杀,老大人灰心之下,在族学的基础之上,发展成为颍川书院,反而赢得偌大的名声。 其中,皇室没有啥举动,不赞成也不反对,士子集团看来,就是文人的胜利。推波助澜之下,颍川书院俨然成为学子的圣地,甚至是和太学掰腕子的地方。 可以说,凡是从书院出来的学子,到太学只是镀镀金,想办法家里使点钱整一个孝廉出来,那就是妥妥的编制官员。 蔡邕那老头更是一块硬骨头,别看他整天埋头编写《熹平石经》,里面的猫腻多着呢。 宦官集团本身就在和士子集团斗争着,双方应该说到了你死我活的临界点。 自古文人相轻,也可以说,大汉就毁在文人及其身后的世家手中。 到了这样的关头,士子集团内部犹自扯皮不休,今日跑到蔡邕跟前说我家的学说是正确的,明日要么明着要么暗中贿赂,就是想让自家的理论被编入石经里面。 不仅如此,有些还和宦官勾结起来,那可是在朝堂上厮杀得刀刀见血的政敌,也联合向蔡邕施加压力,让他采用相关的派别。 可是,这老头不,对知识的求证精益求精,惹毛了双方的人物。 那又如何?灵帝不过是让他流放,后面有一些捕风捉影,说宦官集团要来残害蔡邕的谣言甚嚣尘上,害得通过流浪知道生命艰难的蔡老头一溜烟跑到扬州躲了起来。 其中,要没有皇帝的宽容,就是你跑到凉州和幽州的苦寒之地,也会把你逮回洛阳抄斩。 赵家麒麟儿是文人还是武人,京中的世家们已然开始争论不休,灵帝害怕其武力值太高,不想这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试想下,那小子乃是二皇子的老师,惹毛了会不会撺掇着学生弑父篡位? 刘协还在襁褓中,万一等赵云在雒**深蒂固了,天知道有没这可能性? 几方的角逐,让他成为武人,四镇将军都不算武人什么才算? 至于鸿都门学博士,对不起,那是昨日黄花,今后他就是武将,为大汉开疆拓土。 朝中的波诡云谲,你即便立下了不世之功,雒阳朝堂上给你的赏赐那不是你能操心的。 赵云也知道这是一个坑,却也心甘情愿往里面跳。 江南看上去风平浪静,有长江之险,轻而易举就和江北隔开。 原本轨迹中的东吴和巴蜀,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他此去征战,不仅要完成灵帝征伐南越的任务,还要在荆州扬州甚至益州的世家门阀手中拿到足够的粮草,才能保证南征的顺利进行。 哪怕是如此,世家们也趋之若鹜。家族除了继承人以外,嫡系的还有多少人想出头?简直不计其数。文臣这边走不通,武将那里也要争取一番。 赵家多厉害?连凶猛的鲜卑人都被打趴下。要不是朝中怕他们功高震主,其实是他们没有得到好处,估计现在大草原已经纳入大汉的版图,至少大家是这么认为的。 长城以北或者西域的少数民族,才有资格被叫成胡人,而境内的或者南越之地,中原人往往称呼他们为蛮夷。 连胡人都能打败,何况是不值一提的南越呢?京里的家族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在其中分润功劳,走一趟就能成功,何乐而不为? 其实真有那么简单吗?始皇帝雄才大略,遣赵家先祖赵佗攻南越,直到他死后都还没平定,只不过把路给修好了。 因此,南征尽管还没有在皇帝面前誓师,已经有不下三十多家大豪门前来拜访。 那些不入流的,直接在门房登个记,连门都不让进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 这么多的家族前来,赵满囤就算跟着赵孟父子北征,眼界也不是很广,能认识一些世家门阀就已经很不错了,自然拒绝了不少实力强劲的家族。 再说,哪怕能成功见面的,又有几个人真正得偿所愿了? 连赵云都不清楚,他被没见着的人给算计了,领头的竟然是刘表,没错,就是那个历史中出名的荆州牧被曹操称为“虚名无实”的人。 真实情况又如何? 不妨想想看,在既定的轨迹中,刘景升匹马单枪,只身入荆州。 他联合世家,娶蔡家之女为妻,诛宗贼,让三国还没开启大幕的时候,荆襄之地成为一方净土,各方人才纷纷来投。 东边的孙家父子三人,被称为江东猛虎的孙坚被他给杀了,孙策名号小霸王,可曾有一天为他父亲报了仇? 就连盖世名将周瑜也束手无策,枭雄曹操嘴上说人家,不也等他去世了才敢兴兵么? 这样一个人物,因为他也姓刘,受到党锢之祸的牵连马上就跑了,此时觉得是一个契机洗白,到南征军中混一下,摇身一变成为功臣就可以免罪。 刘表被时人誉为八顾或者是八及之一,一下子就成为那些同样没得到机会的人的首领。 此时,众人聚会,他左手边一个十多岁的青年嘴边刚刚长出绒毛,大声笑道:“赵家小儿,不过写一两篇文章,赵家趁着檀石槐衰败之际前去攻伐获胜。” “诸位,或许你们都以为真定赵家能征善战,那样的战阵,任谁去统帅都能打赢。” “及至袁本初率军,直指鲜卑王庭,胡人群起而攻之,焉能不败?” “立也曾在荆州扬州游历过,有幸结识了景升公。诸位可能不知荆南、南越之险,道路崎岖,不下于蜀道。” “此次陛下召此子为帅,乃一大败笔,待我到誓师之日骂他!” 顿时群情激愤,恨不得南征之日早些到来,把赵云骂个狗血淋头。(。) 第四章 阿爹你out了 和赵云比起来,袁绍是雒阳城里的地头蛇,士子间有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本初,我们该给赵子龙提提醒,别让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把轰轰烈烈的南征给搅和了。”许攸很喜欢袁家的一切资源,他随手丢了一颗葡萄进嘴巴。 还是大户人家有办法,雒阳的葡萄早就绝迹了,这据说从幽州之北送来的,据说是赵家人掌握了鲜卑部族在那里的尝试,京城里卖得挺欢。 袁绍不怎么喜欢许攸,不出乎意料,他就是下一届的袁家家主。你麻痹,喊劳资本初,你有那个资格么?一个南阳破落户而已。 想起南阳,他不由火大,何颙不也是南阳的么?现在倒好,跑到赵风那里再也不回来。 想想三叔说的每逢大事必静气,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我得忍。 “子远,赵家能迅速崛起而且快速壮大,必然有依仗。”袁绍见过陈群,那小子不是谋主的料,应该找一个谋主,说不定还是得找冀州人。 “对了,我要参加南征的事情传来,有不少人找过你,适可而止。毕竟赵云是御口亲封的镇南将军,我去不去是他嘴巴里的一句话。” 家里的人告诉他,这厮胆子大,不断找人要好处,那时坏的是自己的名声。 财货我袁家根本就不需要,你倒好,闷声发财。 “老爷,高公子前来。”许攸正想着是谁嘴巴这么长准备辩驳的时候,袁射及时出现。 “让他在书房等我,”袁绍心情激荡,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子远,某近日有些忙碌,还得不时到二叔三叔处问策。” 本来以前这样的场合,许攸是在场的。自己托便宜外甥高览帮南征找人,看来是有一个说法了,今后得慢慢疏远这货。 不是袁绍认为冀州出人才,是不是人才自己要审核的。关键冀州发展得一天比一天好,今后赵云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从他的乡邻里挖人,想起来都很爽。 程昱是曹操当之无愧的谋主,他接管了曹家的情报系统,听说士子要针对赵云心下忐忑。 “主公,子龙公子在京中树敌良多,得提醒下。”他忧心忡忡。 “仲德兄,我那老弟心中有沟壑。”想了想曹操才作答:“当初太学的人何等猖狂。如今呢,还有谁敢针对他?” 了解得越多,他就越发谨慎。特别是知道宗师强者念头通达,反应敏捷,设若自己上门去告知消息,会不会掉价。 士子么?也不是曹操看不起,而是认为压根儿就不是对手。 再说真要有事情,自己再出面,岂不能提高下自己的分量。 赵云和父亲在书房里优哉游哉,探讨着缴获的武功,根本就没想到,已经在南征序列里面容纳了这么多的世家,还有人在反对自己。 现在贾诩掌管情报,眼见赵狐也加入进来,他不想一家独大有些放任自流,生怕自己成为主公要怀疑的对象,没想到这消息硬给漏掉了。 当然,赵云即便知道了也没啥大不了,他又不是铜钱,不可能人人都喜欢。 “别被李家给坑了。”赵孟眉头一皱,他对儿子始终是关心的。 此次灭佛行动,目前得利最大的就是赵家,他们没有拿什么田庄地契,却分了不少世家们认为不值钱的店铺,那些东西又不能吃。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地尼和达摩的武学遗产,说不定能让赵家再上一个台阶。 李家和佛门也没啥两样,口口声声说啥清静无为,涉及到家族的利益,不一样暴走么?还和一直都不搭嘎的隐门联合。 结果行动结束,道门获得最大的利益,雒阳郊外的田庄,十之八、九进了上清宫的账户上,还施舍了一些给世家大族。 “阿爹,不着紧,现在我们两家还是合作关系。”赵云轻轻摇头。 他很看不起土地之类的不动产,赵家从来也不是靠着粮食崛起的。如果他要,估计李家都得低头,结果佛门的所有铺面全部拿到手。 赵孟很喜欢看到二儿子这种踌躇满志的样子,武者,就应该一往无前。 “恩,你好好处理。赵勇武功最好,先锋就给他吧。”他满意地点点头。 “阿爹,你out了!”赵云忍不住说了一句前世的语言。 “我是说,这里是雒阳,不是真定,做事必须要面面俱到。” “真定如何?雒阳也又如何?”赵孟气势一上来,差点儿没压住,屋顶都在颤抖:“去年老子是北征统帅,此次你更进一步,是镇南将军。” “阿爹,情况不一样啊。”赵云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要暴走的老爹。 不能不说,赵家这几年来顺风顺水,曾经谨小慎为的父亲膨胀了。 “去年阿爹你去北征,情况太特殊。忠伯他家在士子间不待见,即便是涉及到国家民族大义,也没有多少人支持。”赵云缓声解释道。 “与其说北征,毋宁说满朝文武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我们不能看见鲜卑人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东西不还手吧,那样朝廷就失去了威信。” “这些人一直在冷眼旁观,见到我们胜利,不马上就来分一杯羹吗?要不是你适时退出,说不定现在就还在泥潭里转悠。” “鲜卑是处于衰弱之期不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战略纵深,额,疆域辽阔,远不是我大汉所能比拟的。” “我们仅仅是攻下不大不小的几个部族,治理方面就捉肘见襟,根本没有能力凭一家之力来覆灭整个漠北。” “按照你的脾气,又不会分润利益给这些一直看热闹的家族。说到底,我们汉人的内斗比鲜卑人更厉害。” 赵孟的脸色凝重:“照你这么说,那劳资在雒阳,岂不是经常要和这群阳奉阴违的人打交道?” 早年走南闯北,每天挖空心思和别人打交道,以至于他们这一辈人的武功都落下了。 赵孟成功成为宗师,支系早就有人是宗师强者,二弟赵仲,一直在一流武者徘徊,宗师看上去遥遥无期,都是年轻时没有时间修炼导致的。 “你是唯一的公侯,怕个毛啊。”赵云不屑一顾:“不上朝不拉帮结派,自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你帮忙的。只要你行得端坐得正,不偏不倚,你就是雒阳的定海神针。” “那皇帝就要头疼了吧。”赵孟始终有官本位思想,灵帝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很重。 本身就是唯一的公侯,自己端着,会不会连皇帝都有别样心思? “你又没机会立功了,就是你想,别人也不会给你机会的。”赵云呵呵笑道:“再说,你就坐镇雒阳为孩儿保驾护航乃大功一件。” “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我赵家不能一家独大了吧。世家豪门早就把南征定为唾手可得的功劳,岂能容我赵家独吞?” 他自然不会分析皇帝不过是傀儡,世家才是最大的获利者。即便说出去,父亲也不会相信的。君权神授,影响深远,在老一辈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本身就很容易啊,”赵孟撇撇嘴:“蛮夷之地,大军一到望风而降。” “先祖武皇帝难不成比不过我们后辈乎?”赵云乜了一眼。 赵佗南征的时候,六国覆灭,全国除了北疆就是南越。后世人老是提到什么长城军团,是不公平的,他老人家最终不也整合了诸越么。 赵孟闭嘴,不管是文人还是武者,对先辈是不会评价的。 “对鲜卑的战争,那是我赵家的强项。”赵云侃侃而谈:“可以说,在大汉,我赵家骑战甲天下。步战呢?南越多山,马都跑不起来。” “那子龙你岂不是很危险?”赵孟悚然一惊,他对南越真还不了解。 “那么多世家之子过去是干嘛的?”赵云冷笑道:“只要战事不利,自然会有人想方设法为南征军粉饰的。” “一旦过了适应期,孩儿不仅要让名义上的南越诸郡重新纳入大汉的版图,还要开疆拓土,你这么厉害了,也不容儿子扬扬威!” 赵孟心里一暖,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望着比自己还高的赵云,他心里不由暗叹,孩子真长大了啊。(。) 第五章 先天之助,北冥神功 南征不是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赵家在招兵买马,其他世家也没闲着,时不时有部曲或者军队进入战斗序列。 京城只有禁军才有权利驻扎,这些作战部队,都只能在郊外的皇家校场上停留。 作为镇南将军的福利,灵帝御赐了一把宝剑,成天悬挂在戏志才身上。 曾经有人挑衅过这个名不经传的人,可惜一声令下,马上就成为刀下鬼。 夏侯兰和钟钊眉开眼笑,自今往后,相信整个雒阳的权贵,再也不敢来大营捣乱,自己等人的名声也会传扬开去。 最忙的是杨彪,他憋了一股子劲,要是后勤都管不好,要轮到别人说虎父犬子了。还别说,一切井然有序,所有的部门一路绿灯,没谁和南征军发难。 赵云之所以让他来打理粮草,不是因为他能力有多突出,胜在踏实,家世显赫,连袁绍都不敢说什么话,毕竟杨赐还健在呢。 戏志才骑着马儿悠闲地在大营里转悠着,突然听见营门口在吵吵嚷嚷,晋升武者的他,耳力大进,搁在以往是不敢想象的。 “何事喧哗?”他冷着脸不一刻打马过去,想不到有人还敢惹事。 “大兄,这些人说是镇南将军调令过来的,又拿不出任何文书。”夏侯兰赶紧汇报。 这一支军队看上去风尘仆仆,人数不多不到一千,经过了长途跋涉,身上有些疲惫之色。 可他们带着一股劲,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彪悍之师,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很明亮。 最重要的是纪律良好,没有人说话,俨然一股萧杀之气。 “卑职并州刺史麾下高顺奉大人之命,前来拜见镇南将军,听候调遣。”高顺单膝跪地,目不斜视,心里在嘀咕,赵三公子就是这么一个文弱的人? “原来是高校尉,”戏志才恍然大悟:“将军不在,本人戏志才处理一切日常事务。可有丁大人的手书?” 这事儿他还真清楚,赵云交代过,接到任职的消息后就给舅父飞鸽传书,估计当天他们就从五原出发,只用了三天多一点的时间,难能可贵。 丁原按说已经是太守了,不过那地方太寒碜,也没几个老百姓。估计灵帝封太守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要得少了一半,只有一千万钱。 “欢迎高校尉,有悔贤弟,烦你着人带他们去营地驻扎。”戏志才冷峻的脸上露出微笑,把丁原的信揣进袖口,这上面可有他的大印和私章,做不得假。 与此同时,一支不像军队的军队到了上西门边,一个个排队检查,差不多也有一千人上下,一看就知道是一起的,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身上的铁血之气,让没有经过阵仗的人不由打个寒噤。 好在他们身上有凉州刺史黄忠开具的信函,一行人顺利入城。他们身上没有兵刃,要不然可能就稍显麻烦。 城门校尉们怪觉得很,知道各家都在发力,焉知不是一个大家族的人来参加南征? “家主,你说赵家真能容纳我们鞠家?”刚过城门,一个青年看上去桀骜不驯,在另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跟前轻声问道。 “其实蛮对不起你们的,”鞠义叹了一口气:“当初要不是为了和赵家别苗头,也能进入真定公的军队,一个个早就扬名立万了。” “再说赵家不是我等此前想象中那么不堪,人家连京里的世家都可以征集进去,何况我们都是冀州人?从今往后,你们不允许对赵子龙将军不敬!” “是!”所有部曲异口同声,引起了小小的骚乱。 好在雒阳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城,谁敢在这里惹事儿?雒阳百姓只是看了看这支有些奇特的队伍,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鞠义很后悔,当初在幽州和凉州之间,他选择了凉州,幻想着能在张温手下大放异彩。 现在以前跟着赵孟的黄忠、张飞在凉州成了一股势力,和张温掰腕子,不听宣不听调,惹得那南阳人对整个冀州序列的部队不待见。 鞠义本身就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当即拉着自家人就跑了,当逃兵可是大罪,只希望赵家能看在同乡人的份上把这过节给接过去。 “赵云赵子龙!”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在城里打听到军营的位置,毫不停歇穿城而过。 此刻,赵云已到了上清宫门口,好像是有所感应,望了一眼山下的雒阳城。 “原来是镇南将军!”李喆听见人报,赶紧迎了出来。 佛门覆灭,道门水涨船高,每天前来拜访的大型家族络绎不绝,他一般都不会接待的。 赵云尽管年龄比他儿子都还小,却不是李喆能够比肩的人物,一个指头都能随手捏死,要商量的对象则是山谷里的前辈。 虽然才修习了地尼那里顺来的精神术没几天,赵云能够清晰地感应到阵势的脉络,不由十分惊喜。 “小友不是要忙着南征事宜么?”青山道长笑逐颜开,在清心寡欲的道门里面算是异数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需要道家的人随军,日落之前给我答复。”赵云手一摆,一点都不客气命令道。 就算才成为镇南将军一段时间,他发现天地间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加持。哪怕是同级的武者,自己在他们面前如同巨人。 师父身上就能体会到,童老爷子原本要出去游历的,看到地尼和达摩的传承,见猎心喜,一时半会是走不了。 加之徒弟南行,赵孟身边没有别的高手,重情重义的老爷子更是不会离开。 “我道家之人,文不成武不就,看来小友是找错地方了。”青山道长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还是挣扎着开了口。 “道长想到哪儿去了?”赵云失笑,收住了自己的气势:“烦请道长派遣道门懂医和会武的人,我们每占领一个地方,你们马上就进驻!” word天!青山道长的呼吸再次不顺畅,不是因为压迫,而是激动得不行。 雒阳一战,道门还是有些损失,即便在本书中一笔带过,战力最强的李彦又不是神,十多个倒霉鬼身死。 相较于利益,些许损失微不足道,主战派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保守派被压制得不能出声。 现在的青山道长在李家威望大增,今后铁定是主持训练家族后辈的事务,只待老一辈宣布退隐就要走马上任。 “小友,这一块的利润太大,我们李家一家吃不下。”青山道长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 “自然,”赵云点点头,很是欣慰:“嵩山和北邙山相隔太近,宋道长伤势痊愈,准备随军出行,其他的就要劳烦道长你来安排了。” 青山道长欢天喜地而去,嘴里说着:“老道还得和其他老人商量。” 又一次坐在曾经的地方,赵云很是感慨,那些小道童知趣地没有前来打扰,他的心神无忧无虑,随着老道的身影往前延伸。 “小友是不是把我们李家当做无物?”一个声音悠然响起。 元神!赵云大惊失色。神念只能拟形,元神可以显形。 你麻痹,李家也有先天强者存在?word妈呀,不会搞死劳资吧,可怜我还没活够呢,连孩子都没看到。 “前辈多虑了,小子是要让我道门发扬光大,汉军所到之处,就是道家立身之地。”赵云回答得很谨慎。 他很清楚,先天强者无所顾忌,行事随心所欲,自家又没有了同类高手,不得不小心从事,一不留神小命就会玩儿完。 “老夫代李家多谢小友!”那强者打了个稽首,两人已经来到了赵云静坐之地。 “你的精神修为很厉害,胜过我家后辈!”他已经幻化出身形,眉头微皱。 要不是能看到眼前空若无物,赵云都怀疑真实性,他恭恭敬敬回答:“此次和道门一起剿灭佛门,得到了一些典籍,正要向前辈请教,小子好多地方不明白。” 这样的老妖怪,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千万别想着在他们面前藏私。 感应中,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头顶是秃的,像传说中的寿星老人。 他愁眉紧锁,显然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上次,老人随手帮赵云处理了气息不稳的问题,感应到其身上有同类高手陨落的讯号。自此,有时候他也患得患失,自己终究不能长生不老。 然而,关于李家的秘密,打死也不会暴露出去,除非是有人像自己一样误撞,孔洞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会彻底封闭。 随着赵云的诉说,老人脑袋里快速运转起来,他不时解惑。 先天强者即便没有专门强化过肉身,高屋建瓴,好多问题迎刃而解。 “这是邪功!”吸人功力的功法出现,他像是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前辈,功法无所谓正邪,用之正则正。”赵云答道:“在你老的眼中,小子可有半点淫、邪之气?武者逆天修炼,只不过前路不通的时候,尝试其他的道路而已。” 老人的眉头再次皱起来,时不时喃喃自语:“不行,这样会引起冲突。” 良久,他舒了一口气:“可行!” 赵云心花怒放,北冥神功要到手了。(。) 第六章 出征誓师,取尔三十年寿命 光和四年七月初八日,岁在辛酉,大汉火德,地支为木,木借火势,越烧越旺,宜出征。 赵云一身戎装,飞云也知道事情很严肃,难得没撒欢。 左侧是武将,右边是文官。在朝堂上不可思议,而在军营中就没人说三道四了。 曹操这厮,横竖看着不得劲儿,他发现自己在一众人里面矮了一头。 最可气的是赵云身边那大汉,叫啥典韦的,站在那里比骑着马的众人都不会矮,双手举旗更添赵家一脉的威武。 至于他的部将夏侯渊等和幕僚程昱,是没有资格站在欢迎的队伍里。 午时刚到,灵帝的马车出现在营门口。 “吾皇万岁万万岁!”赵云跳下马,当先高呼。 整个军营沸腾:“吾皇万岁万万岁!” 刘宏被吓了一跳,强自镇定。左边是何皇后,右边自然是生了嫡长子刘协的王贵人。 看着单膝跪地的赵云,王、荣心里五味杂陈,她的安危,有赵家派来的女性部曲负责。孩子到了当学之年,由当朝大儒马日磾启蒙。 作为皇子,刘协的老师当然不止一位,赵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众卿平身!”后面老宦官轻声咳嗽了一下,刘宏才反应过来,在宫人的搀扶中下马。 为了不让皇帝走多远,营门十丈处就是今日搭建的祭台。 军队出征,有天子亲征与命将出征之不同,二者礼数规格也有不同。军队出征前有许多祭祀活动,主要是祭天、祭地、告庙和祭军神。 祭天叫类祭,在郊外以柴燔燎牲、币等,把即将征伐之事报告上天,表示恭行天罚,以上帝的名义去惩罚敌人。 祭地叫宜社。社是土地神。征伐敌人是为了保卫国土,所以叫“宜”。现代将祭社、祭地、祭山川湖海同时举行。祭社仍以在坎中瘗埋玉币牲犊为礼。 告庙叫造祢。造就是告祭的意思,祢本是考庙,但现代都告祭于太庙,并不限于父庙。告庙有受命于祖的象征意义。 祭军神、军旗称为“祃祭”。军神,一说是轩辕黄帝,一说是蚩尤。 祭祀时要杀牲,以牲血涂军旗、战鼓,叫做衅旗鼓。军中大旗叫“牙旗”,有“牙旗者将军之精,一军之形候”的说法。 祃祭后代也称为“祃牙”,就是祭牙旗。 前面的程序赵云早就走完,熟悉了流程,先骑马赶回军营迎接。 祭祀礼毕,出征的军队有誓师典礼,一般是将出征的目的与意义告知将士,揭露敌人的罪恶,强调纪律与作风,也就是一次战前动员和教育。 雒阳郊外,自然是皇帝本人来显示存在,由他登上祭台。 这是刘宏第一次举行出征仪式,一路的折腾,让他疲惫不堪。 本来准备好的一篇祭文,灵帝觉得甚为繁琐,念完快一个多时辰,居然开始了脱口秀。 “诸将士,南越之地,自古乃我汉人疆域。”他开了个头,觉得十分顺畅:“今有蛮夷逐我官吏,杀我汉民。” “寡人让赵将军带你等远征,一劳永逸,把诸越变成大汉真正的土地。” 说到这里,灵帝居然卡了壳,说不下去。 “请陛下和诸位大人放心,云等必为大汉开疆拓土。”赵云赶紧接口:“有大汉列祖列宗的庇佑,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我南征军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先是诸军将士喊着口号,后来那些耄耋老臣们也举起手来噙着泪花跟着喊起来。 刘宏更是不堪,看到这热闹的场景,好像军队已然大胜一般。 赵云大手一挥,开始领唱: “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接着,他开始分派任务。 “袁绍接令!”赵云掏出令牌:“本将令你率军前行,为我南征军右路先锋官,逢山开路遇水填桥,望捷报早传!” “末将领命!”袁绍心中一凛,赶紧单膝跪地接过令牌。 他潇洒地上了马,率军先行,有意无意看了眼静立一边的曹操。 “曹操接令!”刚走出营门的袁绍只是顿了顿,继续前行,赵云厉声道:“本将封你为左路先锋官,左路之地,山路崎岖,慎之慎之!” “末将领命!”曹操目视四位家族的宗师强者,随后越身上马,带着夏侯渊等人呼啸而去,超一流武者们吊在队伍的最后,步行跟随。 曹家和夏侯家知道了此次的缴获,对家族一死一伤的宗师,不是很在乎。 就像行军打仗一般,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武者和人交锋,本身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家族有了典籍,实力大增,这次差点儿倾巢而出。 对于曹家的后辈们,更是关怀备至,那可是今后两家人崛起的希望。 “本将自领中军,高顺、鞠义接令,你们二人需随队练习,熟悉山地战术,早日为我大汉训练出善战之师!”赵云的行动在继续。 二人特别是鞠义,心中十分感动。 他都觉得自己犹如丧家之犬,但凉州是不可能再呆了。先登营遇到陷阵营,双方差点儿干了起来。 入营的时候,赵云尽管没在,夏侯兰对这位冀州的前辈十分赞许,给戏志才一汇报,直接进入战斗序列。现在来的人不嫌多,对南越的战争可不在一时。 旁边观望的大臣们一个个喜形于色,主簿、参军、司马一大串都是他们的人。 杨彪神采飞扬,没有同老父说话,只是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大军开拨,这里仅仅是一个仪式,真正要集结,肯定到桂阳郡,各地的征调文书早就发下去了。 镇南将军,名义上可以主持扬州、荆州和益州的所有军队,只不过巴蜀之地,蛮人时有反叛,本身就焦头烂额,不在派遣之列。 赵云分派完毕,仍旧单膝跪地向皇帝辞行,感应到赵孟难舍的目光,他没有回头。 “陛下,臣必早传捷报,替大汉治理好朱崖洲!”他飞身上马。 “且慢!”廖立早就想跳出来,不过起先那些精兵悍将在侧,他生怕人家一发怒自己就小命难保。 袁家、杨家、曹家、董家、士孙家,所有的世家大族,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到时候什么冲撞大军的罪名一剑砍死,都没地儿说理去。 “何人敢阻镇南将军?”典韦今天一直没捞着表现机会,早就饥、渴难耐。 “吾乃荆州廖立!赵子龙,你欺名霸世,安敢置我南征大军于死地乎?”廖立看到周围不少世家的人注意自己,面有得色。 “黄口孺子,也敢领军,不过是占着父辈余荫,自身仅仅在北疆领军横行,南越可不比漠北,你必然会折戟沉沙,枉费我大汉食粮。” 廖立越说越顺畅,顾盼生辉:“当是时,须交出镇南将军印。不然,就是女眷随行这一桩,你就是死罪!” “说完了?”赵云面无表情,单手一抓:“冲撞圣驾乱我军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取尔三十年寿命!”(。) 第七章 立威廖立,校场上的宣言和震慑 廖立在原本的轨迹中,就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他恃才傲物,用后世的话说,不尊重领导,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尽管有诸葛亮所谓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把他给压得死死的。 结果孔明死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复出了。很简单,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几十年。 不管廖立有多厉害,既得利益者不可能让他起来,新的人才又不断涌现。 上一世赵云看《三国演义》时,就特别感慨,巴蜀之所以二世而亡,很多人怪罪到诸葛亮压制人才,可能吗?地方小,刘备就特么想拿下天下,成为治国重点。 刘禅是不管事,但是诸葛已经被在战争中得到好处的利益集团推着持续穷兵黩武。 就算孔明再长于内政,也只有呕心沥血,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在诸葛亮头脑很清醒,没有把廖立这丫给放出来。说白了,这哥们儿就是一个愤青,遇到刘备的时候快三十岁了,是愤青。 后来在蜀汉集团锻炼若许年,还是一个愤青,国家真要让这样一个愤青当政,天天做梦反攻中原,早就被吴国或者魏国给攻破了。 而他之所以这么得瑟,患了和杨修一样的毛病,读了几本书,口无遮拦,天是老大,劳资就是老二,要不是诸葛亮不像曹操一样噬杀,早就被咔嚓掉。 这时,听到赵云的话语,廖立觉得好笑得不得了,你凭什么取我三十年?要是在后世,他一定会屁颠儿屁颠儿上来问一句: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我等着!”他张狂地哈哈大笑:“皇帝陛下在此,他都没有说这样的话。” “呵呵,那是皇上仁慈,他不愿意下命令杀你。”赵云有些可怜地看着他:“本将军是军人,只能按照军队的规律办事,说取你三十年寿命就是三十年。” 皇家校场上,自然有不少人想看赵家的笑话或者刘家天子的笑话,一个个也真把他的话当做玩笑来听,甚至有些都嗤笑出声。 廖立很是惊恐,再想说话,才发现连自己的嘴巴都张不开。 更为可怕的是,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飘在空中,缓缓向那个讨厌的人身边去。 其实,赵云今天就是为了达到震撼的效果,武功上露的这一手,让现场的宗师眼珠都瞪出来了,这是什么功夫? 超一流高手也能把人像前世他看的小说中擒龙手之类的功夫,把人吸过去。 这么说吧,赵云的表演就是和风细雨,而其他宗师强者则是狂风暴雨,唰地一下就吸了过去,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有武者最清楚,这种是最耗功力的,他们还误以为是准备把此狂生抛到空中放手,自由落体运动之下,廖立肯定摔死或者残废。 及至人到了身边,赵云还是稳稳地骑在马上,他的右手缓缓张开,抓住脑袋。 王贵人甚至都闭上了眼睛,生怕今后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小老乡,被他在头上抓几个窟窿而死。女子爱美,就是死也选一个漂漂亮亮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她没有听到女性的尖叫声,又悄悄睁开了眼睛。 不仅是王、荣,所有的人嘴巴张开就合不拢。 廖立年龄比赵云稍大,刚刚成年,胡须都没蓄起来。 可是大家看到了什么? 只见廖立的脸上,一点点变老,不一会儿,看上去就是四十多岁的人。 “士子,学会了知识,是让你去服务于大众的,而不是让你来品评时政。”赵云的声音不大,缓缓钻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如同建房屋一样,我们花一个月的时间建好一栋房子,破坏只需要不到一刻钟。” “可能有些人会说,我们抨击国家政策,那是读书人应该做的。我们的心,永远都是热的,爱着这个国家,爱着汉人。” “《庄子?应帝王》里说: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 “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 “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这则故事,相信只要饱读诗书的人都看过,可你们从中吸取了教训了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死读书读死书,不知道用理论结合实际,用古代的言论来指导现在。” “上面两者都可恨,最可恨的就是眼前这样的人。他们认为读过几天书,满腹经纶,夸夸其谈,但他们做过任何事情没有呢?没有!” “本将军的三位夫人,贤良淑德,爱之甚深,两位身怀有孕,不放心她们在京城。” “雒阳的冬天很冷,不利于生产。相反,南方温暖,对她们身体有益。” “我们是军人不假,但首先我们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会疼爱自己的家人,这难道有错?” “设若士卒明白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打战是为了保家卫国,必然一个个舍生忘死。” “一个为打仗而打仗的军卒,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至少下降一大半。” “本将军有这个条件保护自己的家人,自当尽力而为,所有的一切费用,全部自己出的,没有用国库里的一分钱。” “对于普通士卒,很显然他们没有这个条件。本将既然自己的身边都有娘子陪伴,也不会亏待随军将士。” “本将军在雒阳已经找伯父买了一批官奴,荆州之地,也有两郡去信购买。” “在南征过程中,士卒们作战辛苦,我甚至可以把官奴作为一种奖赏来抚慰他们,有何不对?” “今天对你是小惩,日后患之,当斩!” 看到萎顿于地的廖立,赵云不由冷笑,身下的飞云舒服得欢快鸣叫。 要是在以前,看到这种捣乱的文人,真还不好办,总不能拉过来杀了吧,士子们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 李家的先天强者真不是盖的,他得知吸人功力的功法后,细心推演。 由于他不清楚具体功效,不敢妄自下结论,还是改良了一下,可以吸人的功力,却不能自己吸收。 更重要的,还可以去吸引别人的精神,乃至生命力,全部作用于身旁的物事。 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内部最复杂,先天强者也弄不明白,贸然融合别人的功力搞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赵云今天麻着胆子试了下,把廖立的生命力给了飞云,很显然效果不错。 从此以后,相信不管是谁,想要和自己作对,就要考虑下场。 蹄声得得,人早就远去,只有廖立还不知道自己变老,能说话的第一时间高喊:“不过是嘴上功夫,你回来,立和你辩上三天三夜。” 校场上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傻瓜一样看待,连他自己也发现声音变得粗犷。(。) 第八章 想夺权,会是第二个王莽吗? 雒阳城里那些既得利益者,恨不得把这个擅自跳出来捣乱的廖立给杀掉。 及至赵云表现出的恐怖能力后,一个个看着仍然笑容可掬的赵孟,不由打了个寒噤。 任谁都想不到,赵家才进入视线多久,啥时候不知不觉就蹿到了这么高的地步。 更为后悔的是刘表,出外逃难的时候遇到这后生,经常看到他舌战群儒,不知怎么回事儿,就带着回了京城。 本次事件可大可小至于赵家,相信不会再追究了。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剥夺人的生机,比杀人更甚。 大汉开国的时候,各种制度有些乱,原本刘邦也不是多有学问的人。 一支军队要看他的首任将领如何才形成相应的气质,一个国家则不然,需要帝王不断听取社会各阶层实质上是豪门大族的意见来治理这个国家。 秦朝利用法家那一套,二世而亡,自然汉朝是不能相随的。 不知怎么的,汉初一批人提出了休养生息,竟然大信黄老之术,道门就此抬头。 而后汉武帝时,开始了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律法混乱不堪。 走在路上,赵云十分茫然,他不知道今后设若自己取得了这个国家的统治权以后,该怎么办,或许以前他谨小慎微,随着功力的加深,行事就有些随心所欲。 赵云此刻,心里有了野望。看到十分平庸的汉灵帝,心里十分厌恶,恨不得取而代之,却也明白路要一步步走。 至于廖立,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小事一桩,他不过是在展现自己的实力而已。 无论如何,即便是一个国家的皇帝,要杀一个人也要遵循律法。 上辈子即便有些官本位,律法却比这个年代健全得多。 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所有的制度在强权下成了一纸空文。 不知怎么的,赵云突然想起了王莽改制。 汉武帝时期,世族势力遭到压抑,他去世之后,各项管制政策相继松弛,继任的几位皇帝都很软弱,中央朝纲日渐为外戚把持,而地方上的世族势力乘机崛起。 世族集团在经济上闭门成市,严重阻碍了商品大流通,使得生产力无法释放,在政治上对中央集权构成威胁,随时可能孕生颠覆政权的力量。 王莽变法自称是奉古改制----中国人从来认为今不如古,前人比今人聪明。 不过从政策上看,他并不想改回到遥远的周代去,改革的目标其实就是汉武帝-桑弘羊模式。 他的改革基本上紧紧地围绕影响宏观经济的三大核心课题财政、货币和土地而展开。 王莽登基第二年,就推出五均六筦。 所谓五均,是在长安、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这六大都市设立五均官,由原来的令、长兼理,称为五均司市师。 他们的工作,一是定时调节、均平物价,名曰市平。 二是控制市场供应,市场货物滞销时,以低价收购,货物涨价时,则以高价出售。 三是办理赊贷,根据具体情况,发放无息贷款或低息贷款。 四是征收山泽之税及其他杂税。所谓六筦,是指官府掌管六项经济事业,即由国家专卖盐、铁、酒,专营铸钱,征收山泽生产税,经办五均赊贷。 简而言之,五均六筦就是全面恢复盐铁专营和均输、平准二法。 从王莽为五均六筦所下达的诏书看,他对专营政策的理解是非常到位的。 他认为,政府要管制的都是民众日常必需品,即价格很高,民众也一定会购买的商品,也就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关键性产业。 这些产业国营化之后,就可以达到齐众庶,抑兼并的目的。 在王莽以前,倡议经济管制者如管仲与桑弘羊,对管制政策的必要性都不如王莽所讲的透彻。 不过,在赵云看来,所有推行计划经济的人无不以均贫富和实现社会公正为口号,而实际上都是为了加强集权以及扩充财政收入。 与汉武帝时期的国营化政策相比,王莽的政策推出太密集,计划色彩甚至更加浓重。比如,在零售物价的管制上,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政府在规定的时间对各种商品进行分类定价,同一种商品按品质的不同分成上、中、下三等,然后才允许商贾拿到市集上去销售,这无异于用计划之手完全地代替了市场的功能。 如果说王莽在财政和产业政策上完全效仿汉武帝,那么,他在货币和土地改革上则要激进得多。 他第一次改变币制是在登基前一年,即公元7年的5月,他以周钱为蓝本,增铸货币,新币分三种,各值五千钱、五百钱和五十钱,是为大钱。 当时,国内已经呈现通货膨胀的苗头,新币的名义价值远远高于旧币五铢钱,于是民间私铸之风大起,王莽下令禁止列侯以下私藏黄金。 公元8年,新朝创立,他以奉天承运为名义改出一铢小钱,社会传言说五铢钱和大钱都要被废止,市场顿时大乱。 王莽一方面把涉谣者、传谣者抓起来,流放边疆,另一方面则大量铸造小钱。 到了公元10年,他突然又宣布改变币制,把货币总名为宝货,分金货、银货、龟货、贝货、钱货、布货等六种,六种货币又细分为二十八个品种。 因品种繁多,换算比值又不合理,造成老百姓理解混***易大受影响----百姓愦乱,其货不行。 四年后,王莽被迫第四次改变币制,他下令废止大钱、小钱,发行货布、货泉两种货币。 在短短七年间,王莽进行了四次币制改革。 土地改革上,王莽提出的改革方案最为决绝----恢复全面的土地国有制,然后平均分配给农民耕种。 这是自商鞅废井田之后,第一个重新推行土地国有化的政权。 土地是世族集团得以生存和繁衍的根基,在此之前,针对土地兼并的状况,很多人提出过种种遏制设想。 比如董仲舒就建议限田,他深知恢复到井田制的办法是不可行的,不过可以通过额定每户拥有土地的上限,来防止兼并过度。 这种在肯定土地私有制的基础上平均地权的思想,在后来的历史中是主流。 王莽推行王田制,是对土地性质进行的一次革命。 在推行土地国有化的同时,他宣布不准买卖奴婢,其理由是奴婢买卖有悖于天地之性人为贵的圣人之义。 从典籍看,王莽似乎一直对奴婢抱持同情的态度,在还没有当上皇帝的时候,他的次子杀死了一名婢女,王莽硬逼着他自尽偿命。 因此,不少史家对他禁止买卖奴婢政策的评价很高,认为这是一个人道主义的创举。 不过,仅从经济的角度来看,王莽的思考未必及此,限制土地兼并与限制人口兼并,是打击世族门阀势力的配套性政策。 王莽变法既得罪了世族和有产者,又得不到无产者支持,而中央又没有增加收入,可谓疲劳天下,一无所得。 改革进行到第14个年头,已经无法寸进,公元22年,王莽不得不下诏书,废止即位以来的所有改制政策。 可是,天下事已不可为,第二年的10月,叛军攻进长安城,王莽逃至未央宫的渐台,被人砍下了脑袋。 我会是第二个王莽吗?赵云一时间心乱如麻。 无论如何,要取代刘家天子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想法却如同野草一样滋生。他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久,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对于黄巾起义,又该如何面对?(。) 第九章 宗师不可辱,武者的地位 赵云给这个时代带来的变化,有些是潜移默化的,有些则是迅速铺开。 譬如说信鸽,如今稍微有一点实力的家族,早就花重金安排专人伺候。 这些技术,赵云和赵家都没有藏私,毕竟没有电话和网络的年代,我大汉要是发生点儿事儿,一定快速反应才行,算是一点小小的功德之心吧。 飞云的后蹄刚刚离开校场,各个家族就开始传递信息。 无他,这样的猛人,说不定家族里面的人会遇到,一不小心得罪要取你阳寿的,敢不谨慎些吗?那些个有前途的孩子,谁不是眼高于顶的,先打个预防针才好。 其他地方的人没啥想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荆襄之地可是有些犯愁了。 要说赵云对荆州人不好吧,确实说得过去,和张家的杀子之仇,只能用鲜血来解决。此次毫不犹豫,大庭广众之下取了荆州士子寿命。 可当初为何他离开了颍川书院以后,第一站就选的是汝南,拐了个弯到荆州,带挈着这里的世家豪族做起海上生意来? 难不成此次南征,他是用这样的事情来暗示,不带荆州军队吗?可八百里加急文书上写得分明,每一个郡要出两千人马。 一时之间,荆襄九郡,特别是士子间,惶惶不安,不晓得赵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宏今日把何皇后与王贵人带到校场,也是看一下世家门阀的态度。 他对何家不满意,即便今日何家女子贵为皇后,也是自己一步步封的,刘辩依然是庶子身份就能说明,灵帝心里摇摆不定。 很简单,进宫的时候从一个宫女上来的,就算如今管理着后宫,生孩子的时候,你还是宫女,母凭子贵,母亲地位低下,皇子自然也就高不起来。 对于刘协,他老妈王、荣同学进宫就是美人,是有品级的,理所当然嫡长子。 然而,赵云这么强势,很明显,他又支持的是二皇子,刘宏心里就有想法了。 他手一挥,宫人保护着两位娘娘回宫,刘宏独自留下来和重臣们寒暄,他想看看世家门阀的态度,是否也一样反感。 “袁老卿家,别看本初是右路先锋,子龙将军给朕汇报的情况来看,所担负的任务比左路的曹操更为重大。”灵帝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特意把右路两个字咬得很重。 “谢皇上夸奖。”袁逢肚子里一哼,老夫岂是你能摆弄的:“无论本初担任什么职位,那都是为国尽忠,陛下信任子龙,而子龙又选中了本初,是我袁家的荣幸。” 恩?不奏效?灵帝一愣,好像剧本应该不是这么演的啊。 他悄悄一瞄,麻痹的,赵孟那老头还在一旁,名义上他是大汉最高异姓爵位,就是身为亲家的袁家人说话估计都要考虑再三吧。 见此情形,刘宏风中凌乱,也不想和大臣们继续扯淡,上马车回宫。 “大伴,你说为何历朝历代不让皇帝和子孙练武呢?”灵帝在宫里转来转去,恨不得自己也有高深的武功。 在校场上,他是一国之君,赵云的行为,无啻于在打他的脸,惩罚别人不和自己打招呼。 “皇上,应该是世家和君主所在的家族妥协的结果。”老宦官身为宗师,念头通达,很快给出了结论。 “首先从寿命上来讲,一个武者比普通人要长得多,皇帝设若有了高深的武功,皇子或者太子说不定还没等到继位就已经西去。” “其次,世家豪门担心皇室越发强大,天下间最好的资源都在皇宫,皇帝和皇子们一个个都是宗师强者,那就轮到他们倒霉,想杀谁就杀谁,不需要理由,因为你最强。” “也不能任由武者家族强大,不然可以威胁到皇家。于是,皇室和武者家族就有了那么一个协议,不能继位的皇室成员修武,和武者家族的代表们一起成立隐门,保护皇帝。” 他说得基本都对,只不过光武爷重立隐门的时候,把外姓人给剔除了,纯粹是刘家人。 老宦官说的东西,在历代皇帝的记录里都有,但刘宏对这些压根儿就不感兴趣,结果反而便宜了他,让他知道了不少隐秘。 当然,隐门的门并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不能是皇帝几代以内的血亲,还必须发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延续刘家的血脉,自己和子孙永不反叛,永不干涉朝政。 皇帝自称寡人,是有道理的。譬如说刘宏不管怎么信任从小陪伴自己成长而且发过血誓的老宦官,也不会就继承人的问题上透露分毫,这是一个皇帝的基本素质。 他们就是一群孤家寡人,对谁都不能完全信任,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恨,实在可恨!”灵帝无奈,只能嘴里嘟囔着。 “莫非皇上你是对子龙将军惩罚那小酸儒耿耿于怀?”老宦官眉头一皱,马上就明白了原委,难怪他今天连日常要叫的宫女都没叫呢。 “大伴,朕可是天子,你看”刘宏仍旧难以释怀。 其实他对赵云真还没多少恨意,自己想杀人的时候,不也就与宦官们商量,罗列一个罪名出来吗?他对士子提不起半点好感。 “皇上,今后此事休提!”老宦官打断灵帝的话:“子龙将军是宗师,宗师不可辱!” 要是平时,他压根儿就不会尊称什么子龙将军,一声赵云就了不起了。他是一个宦官不假,同时也是宗师强者,宗师不可辱,流传了好多年。 他得给刘宏讲明白,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受过宫刑的人,就不拿自己当盘菜,间接提高了自己的地位。 就在灵帝百愁莫展的时候,有人对赵云校场的行为却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今天的杨府张灯结彩,像是在过年一般,杨家二代嫡长子杨彪总领南征粮草,是难得的殊荣,连先锋官都两家分摊的呢。 杨赐对此无动于衷,更高兴的是嫡长孙终于有了一个不同的规划。 以往,他哪怕让杨修拜在赵云门下,也觉得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相信在燕赵书院一视同仁,有不少小妖孽竞争,孩子的锋芒就不会那么盛,日后杨家才有可能延续辉煌。 至于杨彪,知子莫若父,要不然也不可能捏着鼻子和袁家降辈分结亲,那小子这辈子的成就也那样了,位置高了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整下台不可。 “二弟,子龙此举大有深意!”杨赐侃侃而谈:“他本身是鸿都门学博士,老夫按照皇帝的意思,安排他主持南征事宜。” “从今以后,只要当今还在,他就只能在武将序列呆着,皇帝可不想一个年轻轻的大儒在朝堂上,后辈没人能压得住。” “打战是士卒确切点说是武者的事情,甩掉锄头的农人有何重要性?最终还是要武者来带领。他在向天下说明,自己想提高武者的地位呢。” 对面的是杨震的次子,是庶长子,根本就没有杨赐想得这么多,闻言若有所思。(。) 第十章 秦彩虹的坚持,孩子命运的拐点 有些时候很奇怪,赵云在校场上做的事情,很少有人去考虑事情的本身,甚至于连他带着自己的三位妻子南征都没人提及。 可以说,廖立在很大程度上帮了个倒忙,妇女不能上战场的规矩,是老祖宗遗留下来的。 也不是没人考虑,至少李彦就是其中一个。 他知道赵云可没修过道术,吸人元气的功力想着就让人害怕,首先想到的是达摩吸人内力的诡异功夫。 道门的扩张事项,和李彦关系不大,他只是护道人一脉。 就在青山道长紧密锣鼓联络其他道门支系准备跟随南征队伍的时候,他来到了赵府。 赵孟财大气粗,早就在雒阳添置了产业,只不过来了之后才做的修葺。 望着“真定公府”四个大字,李彦只是愣了那么一瞬,正当要叫门的当儿,正主带着童渊亲自出迎。 他不由有些感慨,一个人的居所风格,和主人有很大关系。 真定公府和赵云的赵府比较起来,显得简单大气,没有那种带着文青的情调,亭台楼阁屈指可数,反而像一个练兵场。 “你要达摩和地尼的武功秘籍?”童渊眼里掠过不屑:“武者当勇猛精进,那些都是邪派武功,老夫督促着云儿给毁掉了。” 李彦面皮一红,讷讷不语,总不成说自己接到赵云在校场显威的情报,想要参照一下吧。 这个世界上真还没有两人精神修炼和吸人功力的功法存在,确实被毁了。 当然,有人知道,一个是童渊,一个自然就是赵云,老爷子仅仅是参照下,赵云可是连李家的先天强者都惊动了,全部吃了个透。 护道人就像皇家的隐门赵家的祖地一般,做的都是默默无闻的事情。 当年要不是他父亲的功力被毁,他也不可能早早归隐。其实也活该倒霉,遇到没有夺舍的地尼前身。 不然,相信不管是正史中还是演义里面,都有李彦浓重的一笔,毕竟是大牛吕布的师父。 两人唠了一会儿,他就略带尴尬地告辞而去,只是拿了身毒外功的修炼方法,有些不甘心的往南边看了一眼,那是赵云此去的地方。 南征军从雒阳出发,兵卒并不多,正兵只有三千人的样子。加上辅兵和后勤,在一万五左右,路上绵延了十几里路。 沿途,赵云偶尔到马车里和妻子们说说话,心里也很是着急,恨不得即刻到交州,要不然蔡琰早产或者夭折就是麻烦事。 他可不放心把自己的老婆们放在雒阳,即便有师傅看着都不可以。 上辈子孤家寡人的赵云,这一世十分看重家人。毕竟今后就是这几个女人要和自己过一辈子,前世那句“长情不及久伴”,哪怕是单身狗也时常见到。 后世人简直不敢相信,两千年以前的官道,和没有路面硬化的公路差不多,还稍微宽一点,一般的地方八马并行不在话下。 难怪秦朝二世而亡,不知每条路上死了多少劳工,过度的徭役兵役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在赵云看来,这么宽的路稍显浪费,毕竟平日里除了城镇以外的地方,商业并不发达,沿途并没有见到多少行商。 从雒阳出发一路往南,中间就一个伊阙关的关隘,再就没有大的城镇。 不能不说,在商业不发达的年代,人们的商业意识也太淡薄了一点,就是官道两边的房屋,或许是故意的,竟然背对着道路。 这一代是豫南山地,紧接着是大别山,到了荆州地界的南阳郡。 此次的南征,各个家族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竟然一万多人不是骑马就是马车。 高顺的陷阵营与鞠义的先登营尽管名义上叫步兵,一个始于并州之北,一个在凉州征战,士卒们的骑行技术,比中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他们的任务却是最重的,每天扎营以后,只要附近有山,就按照赵云根据记忆编写的特种军教材训练士卒。 好在伙食跟得上,时不时还有肉食,这些本身就是刻苦训练出来的对抗骑兵部队的人员,并不觉得有多苦和多累。 路遥知马力,有马的队伍,每天保持在三百里左右行程,不到两天就来到了南阳境内。 宿营的时候,秦彩虹三人竟然带着联袂来见赵云。 南征不是目的,让交州归于王化彻底纳入汉家版图才是大家需要的最终结果。 打战也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打下来以后,需要人去治理。 作为赵云最中意的学生,秦彩虹、褚卫东、高月生当然进入队伍,他们需要在那块土地上去学习治理的经验。 然而,每个人在学校里都有要好的同学,不是那种酒肉朋友,不知不觉,从鸿都门学和太学参加南征的学子,居然有一百多个。 这些人赵云是不会去管的,让他们三人自行负责。 “先生,我们有些争执,是故前来见你。”秦彩虹根本就不拐弯抹角。 赵云不会去裁判谁对谁错,驭下之道,下面的人有不同意见才对。 “说来听听。”他饶有兴趣地问。 “先生,这里的土地都被世家给收购完了。”高月生很是难为情:“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大人还有办法生存下去,孩子可能就没办法养活。” “是啊,”褚卫东叹了口气:“此处是鲁山地界,东边不远处则为孝光武帝龙兴的起点昆阳,老牌世家繁多,不少大人让孩子在头上插着草标叫卖。” “在有一点上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秦彩虹眼睛灼灼有神:“先生身为南征军主帅,而不是南阳地方大员,老百姓的冤屈不管有多大,无权管辖。不然就会陷先生于不利,南阳的老牌家族,底蕴深厚。” 赵云没有表态,鼓励地看着他们继续往下讲。 “先生,窃以为我们的目的是要去征服南越,而不是耗费时间和金钱来购买和抚养这批孩子。”褚卫东是最早拜师的,他语气有些激动。 “就是,每天的行程三百多里路,还要带上孩子,会增加一些变数。”高月生附和道。 “不然!”秦彩虹据理力争:“今后在南越,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失去大人,我们现在就要学习经验,到时候才不会慌乱。” “满囤,拿一万金出来给他们。”赵云没说谁对谁不对:“今后孩子们的肉食要加强,该给杨彪将军那边多少钱一分不能差。” 说着,他进入马车,去看看蔡琰的情况。(。) 第十一章 这个参谋部有点?????? “子龙他竟然穿城而过?”蔡瑁哑然。 远洋贸易他在赵家集呆了一段时间,后来自然不可能一直盯着,作为蔡家下一代的家主,他必须担负起家庭的责任。 当初跟着一起去冀州的荆襄世家豪门,看到一切都稳定了,全留下人看守。 毕竟中国是一个农本位的国家,生意做得再大,大家眼里还是踏踏实实的土地更稳定。 “是,大少爷,他让我给我们家带了一封信。”大管事蔡忠在赵家集,二管事蔡诚处理一切事务。 南征军序列在沿途带有迷惑性,蔡家很重视,每天都派人在城门口守着,只盼能得到主帅赵云来,马上蔡讽都会去迎接。 可惜所有的不管是骑马的军士还是马车队伍,旗帜千篇一律都是斗大的赵字。 “阿爹,子龙是不是对我们家有啥想法了?”蔡瑁拿着一封平常的信,看了半天都看不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蔡讽接过信,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我儿,今后在外人面前说话注意,他已经不是去年的子龙了,该称赵将军抑或赵镇南!”他分析道:“估计是怕和我们太亲密,影响与张家的关系?” “大姑父也是太过分了些!”蔡瑁嘟囔着:“去年明明是张允不对,他们张家一早就在江水里用部曲作为水匪,他作为家主能不知晓?” 蔡讽瞪了一眼,吓得他脑袋一缩。 世家大族,没有谁的屁股上是干净的。他们尽管不像张家那样明目张胆,都和江水或者彭蠡泽的水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为父想多了,”蔡讽眉头舒展开来:“袁家嫡长子被废,作为南征军主帅,他身上压力很大,恨不得早一步攻下南越。” “阿爹,南郡的部队你派出去了吗?”蔡瑁若有所思。 “自然,接到文书的第一时间,为父就已按照要求,本来两千人马,一些家族又私下塞进来不少部曲,都超过五千人了。”蔡讽看着西沉的太阳透过窗户射进屋的光芒不再耀眼。 “难不成京城里传来的消息是真的?”蔡瑁觉得太扯,什么法力之类他是不相信的,居然说赵云把武陵郡的廖家小子寿命给取走了三十年。 “无风不起浪啊,”蔡讽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蔡家能文能武,今后看他对荆襄士子的态度吧,一个小小的廖家还代表不了荆州家族。” 其实,父子俩都没完全猜对。 尽管这个年代的世家,都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重,赵云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小疙瘩。 对于张家,只要对方不来惹自己,也懒得去理会。 身为镇南将军,军队主要由荆州提供,扬州那边一来路途稍远,二来他们面临的山越问题不小,要是抽走兵丁,难免会出事。 去年他来的时候,为何要来南郡?不是因为这里的世家有钱,而是他们有船队。 关系是否牢靠,只要能源源不断带来利益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敢于和赵家作对。 张世平和张郃父子二人,尽管在历史中张儁乂投降曹操很爽快,那只能说袁本初对手下的武将不好而已。 就目前来说,赵家只会越来越强大,张家也不会作死与赵家决裂。 昨天过襄阳的时候,荀妮说小腹疼痛。 她也是武者了,小饿小困喝点香飘飘,啊呸,一般的小病对她不会造成影响。 唯一可虑的是身怀有孕,但是也应该是蔡琰先生产啊? 把赵云给急的,随手就给蔡家写了一封信,出城的当儿才找城门的兵卒交给蔡瑁。 要是荀妮一不小心小产了,即便父母和岳父母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他又怎会原谅自己? 因此,今天荀妮说没事儿了,他却加快了行军速度,不欲在南郡耽搁时间。 赵云决定了,南征先期的帅帐跟着大部队往前推移,家属先放到赵纯他们家再说。 桂阳郡和历史上大不一样,成为交州和荆州之间举足轻重的一个郡。 太守赵纯由于真定赵家那边派了不少人过来,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的实力,连自诩为荆襄九郡中心的江陵都比不过。 赵纯很给面子,居然让赵范的妻子吴氏亲自把荀妮她们姐仨给接走了。 “三公子!”赵龙喜出望外,他整天在这里不是剿山贼就是带人和意图打马场主意的人作战,早就想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此前他在桂阳郡所有的事务全部交接完毕,从今后也是南征军的一员。 “三公子!”去年留在这里的一个都没少,喊声里有欣喜有心酸,不少人眼泪都流了出来,没有一个人擦拭。 “兄弟们好!”赵云突然想起前世的部队检阅同志们好、首长好,眼角发胀。 “我代表赵家欢迎你们回来,”他轻舒了一口气:“此次南征,任重道远。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回来,你们的名字不管怎样都在家谱里面。” “三公子,我就带领桂阳郡的五千人如何?”赵龙眼角还有泪花,却已经嬉皮笑脸起来:“主要是我在这里和他们都熟悉。” 边上的赵仁等八人不乐意了,去年赵孝可是在北疆单独作战过的,他嘿嘿笑道:“小龙,来,咱好久没亲近了。” 赵龙吓得往后一跳,word妈呀,自己等人再厉害,都是比他们要晚一批两批的,武功这东西,一步慢步步慢,他不会认为自己在进步的时候别人原地踏步。 “好了,别逗了,日子长着呢!”赵云看到这场景觉得温馨:“你们都是牙门将军,桂阳郡的人马作为中军吧,具体任务要听军师的。” 经过了北疆战事,戏志才越发稳健,他根本就不等赵云到,下令让曹操与袁绍一起出征,从浈阳出发,打了南越部落联盟一个措手不及,一气攻到洭浦关。 在战斗中暴露了很多问题,南越的军队,本身就是一群山民,他们两人收到的军队,不少竟然是刚招收的郡兵,正在忙着训练。 此刻已到晚饭时分,赵云决定,从今往后,只要自己作战,任何时候士兵都要吃三顿饭,不可能让兵卒饿着肚子打仗。 戏志才十分忙碌,也没去打搅他,曹操和袁绍也忙得焦头烂额,天天对着洭浦关发愁。 走到自己的学生们对战事感兴趣成立的临时参谋部时,赵云听到里面的对话差点儿笑喷了。(。) 第十二章 南越部落的真相,麻烦大了 夕阳西下,张郃一直坐在海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太阳就像揉碎了的镜子,随着轻波一漾一漾,并不刺眼。 赵云给他的信,已经看过了好多遍,他一直举棋不定。 说良心话,经过了十多年的海上生活,张郃非常喜欢大海。 然而,作为张家的长子,他还得为家族着想,心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野望从来没有说出去过,他想在晚年的时候,领着家人占领一座小岛,张家做岛上的土皇帝。 今年的海洋贸易,始终顺风顺水,他和一众兄弟们不仅足迹踏遍了邪马台诸岛,还不断南下,按照赵云说的,一直往南。 脚下的土地,是叫夷洲的岛屿,以前的贸易往来,逐渐交给那些熟悉了流程的家族,自己带着能征善战之士,开拓新的航线。 张郃并不怕世家豪族们反水,毕竟在船队里赵家张家都有人盯着账目。而且谁要想单独行事,直接踢出局,张家赵家别的没有,不管在海上还是陆上杀人没问题。 闹心的就是赵云这封信,他在信里明确表示,从这里,环形往南再折向西,都将是他的势力范围,海上贸易成了大家都可以做的生意。 “夫君,”卑呼弥可不想在张家当着规规矩矩的儿媳,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如杀了她:“是三弟的信吗?” “是啊!”张郃叹了口气,随即责怪到:“弥儿,你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一早一晚别乱跑,万一染上了风寒,你叫为夫来服侍你啊。” 女人并不是生来强势,能有依靠的人,她会默默站在丈夫的身后。 此时的卑呼弥,不管从哪种角度看,都不像是一个女王,就是一位贤惠的小妻子。 “妾知错了,”她微垂臻首,赶紧转换了话题:“夫君,当初三弟说让父亲他们出海,不就是想让大家走出中原大地吗?这一圈往西,不知道还有多少神秘的土地。” “是为夫想差了,”张郃解开披风给她裹上:“马上夜了,我们回去吧。” 夷洲岛看来比较大,周泰和甘宁一左一右,沿着岛一路去征服。 一转眼都十多天了,两路人马还没回返,张郃有些担心是不是遇到强大的武力。 这里的居民竟然有汉人,那是扬州、交州靠在海边这一侧的人,因为中原土地兼并,影响到边远之地,不少老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冒险出海来到岛上。 好在不管是汉人还是土著,都没有强大的武力,横海军不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差不多一个县的地盘,作为今后继续前进的基地。 夕阳放射出最后一道光芒,消失在天际,夫妻俩长长的影子瞬间消失,一步步往临时的家走去,是当地刚形成的小世家提供的一座院落。 回头再来说赵云,他在营寨门口听到学生们争论不休,心里连连苦笑。 看来今后让戏志才给大家培训一下,战场上不需要大家脑洞大开,什么计策都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之上的,要用数据说话。 想不到学生们竟然一个不拉,全都要学习战阵之事,应该是受自己的影响吧,毕竟老师能文能武,他们也想摸索出一条路来,看看今后适合干什么。 只不过有些异想天开,所有的推论没有实际依据。 “大帅!”贾诩老远就打招呼。 赵狐留在了雒阳,他是游子,这么些年在鲜卑流浪不想再出来,人家贾文和也喜欢战场上出谋划策,兼顾前线的所有情报工作。 “文和,你们忙完了?”赵云随手把飞云递给赵满囤,刚才他一直自己牵着。 “戏兄有得忙,诩没多少事情可做。”贾诩潇洒地一笑,他压低声音:“刚才有人要来找你,说是赵家的人。” 是吗?赵云一愣,如今他在逐步减少生活中家族的影响,建立自己的势力。 要是处处有家族的烙印,今后部下是听自己的还是家里面的? 门口有几个人,一看就是赵家的部曲,身上的气息已经进入了后天阶段二流武者的样子。 不过赵云不认识,毕竟当年他很幼小,人微言轻,家族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按照他说的做。 张世平苏双的出海,实在有些凑巧。陆路上的贸易,由于长期的优势马匹生意做不下去,别的行业会和其他家族形成竞争而且赵家不熟悉处于劣势,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远航的。 “隆叔、成叔,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赵云略微感应一下,进门就打招呼。 他没有现代人那种思想,部曲和下人之类,从来都当做家人一样,何况两人都入籍了。 “三公子!”赵青隆和赵青成刚才一直在聚精会神地低语,否则凭着他们快到一流的身手,自然不难监视周遭的一切。 赵青成这两年在荆州负责,而赵青隆的管辖范围则是交州,两人一般情况下没机会见面。 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对生意人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轻视。 别看他们如今在任何地方,都是世家豪门的座上宾,那是因为赵家隐然成为庞然大物,以至于连皇帝都害怕,把赵云贬到朱崖洲就是明证。 当是时,每一个要远行的赵家部曲,都十分不愿意,却又不得不遵从家族的决定,他们全是在练武上没有多大天分的人,有赵家人也有部曲。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管究竟是不是部曲了,毕竟他们在外面经营得好,为赵家带来丰厚的利润,在家族里面地位水涨船高,所有人都是赵家人,在族谱里面写了名字的。 没想到退一步海阔天空,到外面做生意,或许当初打开局面有些艰难,然则赵家手握这个时代没有的或者是先进的商品,而且经营理念好,和当地的望族合作。 刚开始有些各地举足轻重的家族并不愿意和赵家联合,现在看到曾经不如自己的家族,早就后来居上,肠子都悔青了。 况且这批人还因祸得福,在外面赚得了海量的利润,自己当然可以享受分红,得到以前想都想不到的资源,修炼居然没拉下多少。 赵家是富有不假,除了直系和支系当中的天才,别的人材料都是限量供应的。 “三公子,”赵青成满脸严肃:“去年你来的时候,我就秘密出发到过交州,只不过没有结果之前,我没有给家族汇报。” “是啊,兹事体大,我也怕给家族提供假的讯息,只好暗中找成哥请求支援,一点点探查。”赵青隆缓缓摇头:“结果比我想象得还严重。” 赵云心里咯噔一下,那边赵青成接口:“这里的部落后面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麻烦大了。”(。) 第十三章 谁杀我赵家人,我灭他全族! “袁射,你不过一个部曲,凭什么要来管我的行踪?”袁术苍白的脸上顿时变得红彤彤的,他气得抓起一把酒壶扔过去,掉在地上碎了。 一旁,高览十分不耐烦,他苦口婆心地劝慰:“阿舅,今日不同往日,你何苦还要呆在这是非之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那一脉今后也就废了。” “表兄,不至于吧?”袁耀觉得难以置信:“毕竟父亲是朝廷钦封的苍梧太守,等战争胜利了,我们依然可以回去继续治理地方。” 他也明白,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袁家的威望并不那么起作用了。 不说别的,要是在中原地区,只要报出汝南袁家的名号,哪个家族不规规矩矩恭恭敬敬? 他们竟然攻打袁家部曲,抓住父亲以后,尽管知道是袁家的人,还是砍断了双腿。 袁术派过去的官员被杀掉,需要人来负责,那些人都是跟着一起过来打秋风的依附家族,否则,今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帮助自己这一支人了。 袁耀也觉得继续掌控这块地方不可能,至少抓住人以后,给别人一个交代。 “阿舅,表弟,咱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袁射不过是袁绍的部曲,有些话他说出来不管用,高览只好实话实说:“袁家势大,确实有人会给面子。” “此次朝廷派了镇南将军过来,起因何在?阿舅你要不是袁家的人,早就下了大牢。” “我听说大帅和阿舅的关系并不好,到时候随便一次疏忽,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又是何苦?你们别插话,听我说完。” “赵忠和二姥爷三姥爷之间,只差你死我活的程度,恨不得我袁家早点消失。” “桂阳太守赵纯,那是赵忠老贼之子赵目的亲生父亲,早先南征军没到,他不敢过来,现在就很难说了。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十分凶险。” “战争本身就是你死我活的,本初舅舅带的人,你们别看把蛮人赶到了洭浦关,损失巨大,为了袁家,他不得不撑着。” 袁术这些日子十分沮丧,最主要的是下任家主肯定落不到自己头上,被人砍了双腿不说,军队也被赶到了浈阳,他心中憋着一口气。 听完高览的话,父子两人沉默了。有些道理他们也明白,只是不甘心。 作为长辈,袁术不好意思开口了,人家都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你还不知趣,舅舅又如何?那边是大伯袁成的外孙。 “表兄,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到雒阳?”袁耀还想努力一番:“那些跟着我们过来的家族那边,怎么去交代?” “交代?”高览不屑一顾:“我们袁家需要什么交代?当初是谁死皮赖脸跟着过来的?你们快走,走得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告辞!” 他是袁家的支系,今天冒着得罪袁绍的风险过来,已然仁至义尽了。至于袁射,他可是袁绍的管家,为着袁家的脸面着想,不想继续让一个残废丢袁家的脸。 “阿爹,你认为真的会有人敢对我们动手吗?”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袁耀忧心忡忡,他本身就不是有多大能力的人。 “览儿的话有道理,”沉默了好久,袁术才幽幽说道:“此前哪怕南越之人都不敢加害为父,今日不同往日,兵荒马乱,设若我们父子被害,那就是无头公案。” 见父亲同意了,袁耀心中舒了一口气,他早就想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浈阳不过是一个小县城,一切条件都不好。 军营里面,赵云发现两人身上带着伤,不由怒气迸发,他忍着性子问道:“是谁动手的?难道对方不清楚你们是我赵家的人吗?” 赵青成苦笑道:“三公子,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袁家的袁术,可是嫡长子,他们还砍了双腿,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自立。” 赵家和袁家不一样,汝南袁家名声再大,不过是士子家族。即便有一些武者,宗师强者少得可怜,赵家可是武者家族。 再则,当年武皇帝赵佗统治岭南那么多年,赵家在此处的威望哪怕过了几百年,依然还不是一般的家族所能比拟的。 要不然,赵家的白糖也就没有了原料来源,胡椒更不可能成为一家独大的局面。 “三公子,先秦时期,诸子百家可是被欺压得惨了。”赵青隆心事重重:“武皇帝他老人家一走,留下的支系根本就镇不住。” 他有些担心,一直死撑着没有撤回中原,毕竟他是赵家在交州的掌舵人。 此前掌握着蔗糖、胡椒的来源,还有各种岭南特产的渠道,在赵家的身份地位十分显赫。 “有没有人损伤,”赵云十分烦躁:“胆敢伤害我赵家人,我给你们讨回来!” 时至今日,他的武功大进,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应付群攻,自信心爆棚。 更是有类似北冥神功的大杀器,不要说南越之地,就是整个大汉,又怕得谁来?即便是地尼、达摩重生,他都有信心斗上一斗。 赵青隆目光呆滞,他赶紧劝阻:“三公子,今后我们赵家还要继续在这里做生意,以前你不是经常劝我们,生意人以和为贵吗?” 看到赵青成也要劝慰,赵云摆摆手:“成叔、隆叔,你们不用劝我。” “刘家天子容不下我赵家,给我封了个朱崖洲都督,妄图把我困在海岛。” “不要说小小的南越之地,就是在中原,在皇帝面前,我都把一个士子直接取了寿命三十年。武皇帝他老人家当年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来完成。” 遥想先秦时期,中原百家争鸣,诸子百家何等风光,涌现出一大批的政治学派。 他们长途跋涉,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去游说当权者来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 其实可以说,每一个学派,都有相应的护道人跟随。毕竟武者也需要当权者来用他们。要没有强大的武力,交通不方便,没有武者的跟随,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后来,法家、兵家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儒家和道家都只能苟延残喘。其他的学派,眼看中原之地没有了发展的空间,远走他乡。 胡人是中原的世仇,除了燕国赵国一带的学派,被逼北上,基本上都往南走。 巴蜀往南的南中,交州之地和扬州边上的山越,是这些人的栖息之地。 打那以后,中原城头变换大王旗,儒家后来居上,后辈们没有了前辈的雄心壮志,安然在蛮夷之地当起土皇帝。 要不然赵佗南征,为何迟迟不能竟全功?他想给诸子百家留下火种,采用相对温和的方式,没有大肆杀戮。 听到赵云的话,赵青隆是最兴奋的,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单打独斗了。 当年的赵佗再威风,几百年过去,时过境迁,能给南越带来利润做生意还可以,要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实属空谈。 “三公子,要不还是延续当年武皇帝的风格?”赵青隆可不想赵家挥起屠刀,今后做生意都找不到合作对象。 “哼!”赵云站起来背着双手:“无外乎拉一批杀一批。有一个原则,谁杀我赵家人,我灭他全族!” 赵青隆和赵青成对望一眼,感到事情出了他们的管辖范围,寻思着是不是和家族汇报下。 然则今后赵云就要统治这片区域,岂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不过想到立威的事情,不由热血沸腾。 至于起先赵云说的取了什么三十年寿命的话,更是兴趣大增,看来自己等人再努力一番,要是能从家族获得这样的武学,天下何处去不得?(。) 第十四章 要露出獠牙的刘备 南中是益州境内对南方以彝族为首的各少数民族祖先的全称,因位于巴郡和蜀郡之南故而得名。其范围包括后世的云南、贵州和四川西南部。 西汉以来,南中地区陆续设置了牂柯、越嶲、永昌、益州等郡。为了加强对这一带的统治,大汉还在犍为郡南部设置了一个犍为属国,丢一个刘姓王过来管理。 可惜没什么卵用,东汉末年,雒阳那边连永昌郡的太守都不派了,就特么一个大坑,谁来谁倒霉,最后一个永昌太守还要追朔到几十年以前,人家以死相逼都不愿意来。 卢植觉得学生想要自己打出一片天地,自然就想到旧日同僚所说的巴蜀地区。但是,显然他把自己的作用看得过重了些,随着北征的停滞,卢子干这个名字已经不那么好使了。 很不幸,刘备到了这边,连一个两千石的官员都没见着,随意给了一个永昌都尉的官就打发掉。不满意?别忘了,这个官是不需要向刘宏交钱的,你不去那就回吧。 从成都出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刘玄德才带着自家的三位兄弟到了郡治所在地不韦。 到越嶲郡的时候,大家都快特么哭了,而真到了地头,反而不再沮丧。 毕竟路是大家自己选择的,都是男人,自己约的炮,呸,自己的选择含着泪也要走下去。 好在巴蜀一带的官员不管是看在卢植的份上也好,还是怜悯刘备他们爬山涉水到万里之外也好,竟然给了一千多部属。 这些士兵好多来自南中地区,也算得上衣锦还乡,尽管好多人都没有经过自己的家乡,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上官来上任。 四个人来自幽州,本身就是苦寒之地,但要和不韦相比,不啻于是天堂。 这是一个常住人口大约六七千的集镇,镇上的人差不多是周围各部的贵族,当初大汉在设置郡治,大家一看,还能把部落的东西在此处交易,就安顿下来。 自然,在发展过程中,有一些人衰落下去,直接成为别人的奴仆。 没错,就是奴仆,他们的地位和中原地区的部曲相比,更为低下。 永昌郡是西汉大约孝武帝时期建立的,位置涵盖日后中国云南省西部、缅甸克钦邦东部、掸邦东部的土地。 在设立之初,下统不韦、嶲唐、比苏、叶榆、邪龙、云南共八县,其中嶲唐为郡治。 建初二年,永昌、越嶲、益州三郡兵攻杀哀牢王。司空第五伦上疏言“光武承王莽之余,颇以严猛为政,后代因之,遂成风化”,劝行宽厚之政。 作为肇事地点之一的永昌郡,郡治从西边的嶲唐迁到了不韦,那边确实太乱了,部落之人不服王化,打骂甚至打杀官吏的现象时不时发生。 当地的民风彪悍,在内地习以为常的兵役徭役,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 兵卒们带来的口粮,是刘备在越嶲的时候发挥哭泣神功,求爹爹告奶奶讨要的,眼看也撑不了多久。 “宪和,这几****了解的情况如何?”晚上,四兄弟聚在一起,刘备面容十分疲惫。 说起来从去年到今年的日子,大家感觉都像在坐过山车。 从小形成过午不食的习惯,在北疆大营成了一日三餐,卢植成军之处,也捏着鼻子仿效。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带着一千多人上路,大家才知道连普通士卒的三顿饭都保证不了。 刘备确实是时代主角之一,把赵家军的练兵方法一路上边走边练,士卒们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身体素质不下幽州兵卒,保守估计,战斗力至少有当初赵侯军队的六成。 大家刚开始的时候,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效果出奇的好。 士卒们不清楚刘家的情况,听说刘大人是中山靖王之后,一个个训练时那个生猛,让刘备看到了都咋舌。 其实,大家想法都很简单,说不定跟着大人建功立业,那他又会继承祖先的位置封王,自己等人当然会水涨船高,成为王爷的第一批追随者。 四个好基友,每天晚上都抵足而眠,连以前十足文人的简雍都甩掉了赘肉。 “主公,本地的汉人不到四成。”他昏昏欲睡,本身就是文人体质没三人好,见说到自己的成果,立马抖擞精神:“各个土司除了日常的护卫,没有正规部队。” 在谈正事的时候,黄盖韩当也两眼放光,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训练了这么久,确实该在当地亮出獠牙,让部落重新归于王化,而不是名义上的臣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对刘备越来越佩服,不仅有赵家军的训练方案,还对两人真诚相待,四人成了生死相依的兄弟。 “那宪和你说说,我们该如何行动?这样,明天愚兄就把文书快马送到雒阳。”刘备觉得先给三人好处才行:“我自领太守,你任别驾,公覆当主簿功曹,义公先安一个议曹。” “兄长,那样能行吗?”黄盖本身就是一个智将,听到官职他呼吸都急促起来:“雒阳天子那边,我们四兄弟加起来五千钱呢。” “就是,兄长,大家都散尽了家财。”韩当也有些惭愧:“要不缴获几个部落再说?” “两位兄弟想多了,”简雍呵呵笑道:“永昌郡是什么样的状况,大家又不是不清楚?天子连官员都不派,所谓的永昌太守,在成都呆着呢!” “哈哈,还是宪和看得明白。”刘备也十分高兴,看到大家都在成长:“要不然为何愚兄非得把文书直接发往雒阳呢?” “兄长,你和二哥的心思我理解。”黄盖冷静下来:“这样的话,我们和蜀郡的世家大族关系不就搞僵了吗?” 在他看来,人家有这个资本给钱买个官,哪怕是他们自己的恶趣味呢,给别人介绍时就说自己是永昌太守,可是一个两千石的高级官员了。 说白了,买官的人就是钱多人傻给烧的,图的不过是一个名声而已。 “不然!”刘备名正言顺:“名不正言不顺,身为高祖子孙,愚兄要给皇上说实话。再说你们三兄弟跟着我,一个官身都没有,为兄寝食难安。” 他很有把握,雒阳那边没任何人愿意到这里来当官,要不然如何会轮到蜀郡的土豪们? 至于得罪人?你麻痹把劳资弄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服你们来打我啊。 相信出于对刘家人的信任,又不是在中原地区,灵帝会毫不犹豫认同自己等人的官职,对他的地位产生不了任何威胁,还能维持边疆地区的安定。 “三位兄弟,趁早安歇,明日一早校场集合!”刘备冷声道:“是该找几个不开眼的试试我们的力量了。”(。) 第十五章 扯虎皮拉大旗,玄德许官 “太守大人,这边请!”这是一位在不韦城举足轻重的人物,祖上不过是随着移民过来的商贾而已,就是他们这群人,成为周围的部落首领的座上宾。 是的,刘备不是太守,只不过一个郡尉而已,可这里没有更高的官员,他这么叫也无妨,而且也不清楚这批朝廷派的具体官职。 “大人,”简雍本来也想叫太守的,嗫嚅了两下不好意思叫出口:“这位是张家主张路,昌齐公;此为沈家主沈德庚,朱家主朱万喜!” 刘备眼睛一亮,这些商贾之人,早就来拜访过,他一直在军营呆着,拜帖都收过好几次。 他随着简雍的介绍,一个个抱拳,脸上的微笑没有减一分。 “原来是各位家主!”待介绍完,刘备施了个大礼:“我大汉数十年来不曾派遣太守,全靠各位支撑,保存我汉家元气,备代天家致谢。” 商人哪怕在边疆之地经常和各部落做生意,受人敬仰。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在中原之地,那是士子的天下,商人地位太低。 说实话,不管当官的和商贾关系如何密切,一件事情没办好,就成为待宰的羔羊。灭门的县令不是闹着玩儿的,随便编排一个罪名资产全部剥夺。 诸位商贾家主一个个感激涕零,哪怕张路已到花甲之年,推金山倒玉柱,跪伏在地:“余等仅仅做了分内之事,谢大人夸奖。” 他们和中原之间的来往,并没有多紧密。不少人收购的土特产,在半路就被人截胡。要不然,整支商队覆灭不过顷刻之间。 聚会的地点当然没有在城内,而是在城外一片开阔地带。 不韦城外一片空旷的地方,平日里被当做集市,此刻布置成会盟的场所。 各个部族的人随着首领,把今天当成盛大的交易日,后来每年的这一天,成为永昌郡的节日,名为玄德节。 “这些汉人在做什么?那老头居然跪倒在地,犯错了吗?” “你看,难道所有的汉人都犯错了?他们都跪在地上。” “不对呀,要是犯错直接抽刀杀了就是,双方脸上好像笑嘻嘻的。” “我曾经有位部下去过汉地,说是在汉人中间有一种人叫笑面虎,就是笑着杀人。” “胡闹,人怎么可能是老虎?笑着杀人那叫笑面人好了。” “你看,那个汉人在说话呢,那些人都起来了,不是要杀他们。” 那些部落的贵族们没有任何规矩,说的土话根本就不怕别人听见,吵吵嚷嚷和集市上的小商小贩没啥两样。 刘备打小书念得不多,在北征的时候偶尔见到大帅赵孟,看他拿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 从此,他也发奋看书,一有闲暇,必然苦读,让跟在他身边的人佩服不已。 他很清楚,给人造成一种神秘感,不管是汉人还是蛮夷,弄不清自己实力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当出头鸟动手。 今天,刘备认为实力足够,肯定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把谁都不看好的化外之地给治理好。 当然,如何把握一个度就是关键。 有时候,刘备很苦恼,简雍以前在自己看来是个大才,随着知识储备的增加,他发现自己这个发小更多的才能是在与人交际上,凡事都是自己在拿主意。 可惜,中原的士子大都不知道自己,也看不起寒酸的出身,找不到合适的军师。 永昌郡立足,说起来很简单,团结一切汉人,杀掉那些桀骜不驯的部落首领,扶持良善的部族,慢慢向外扩张。 一千多士卒看上去不少,加上辅兵都有五千人的样子,在整个永昌郡摊开,永远不够。那就需要各个商贾家族的配合了。 刘备本身出身寒微,尽管姓刘,高祖的后代不要太多哇,甚至给人当部曲的都数不清。 原本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在北征军里混了一阵,他终于知道,掌握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哪怕远在雒阳的天子都会承认你的实力,恢复祖先的荣光不在话下。 “诸位快快请起,折煞备了。”刘备满脸红光,他明白自己已成为汉人的主心骨。 商贾不管是在中原之地还是永昌,都是以做生意见长,武装力量有那么一点点,缺乏有力的人来训练统领。 “谢大人!”一个个家主心放了下来,大家都清楚,这个朝廷官员需要自己等人,不然也不会如此礼贤下士。 “诸位,本官对永昌两眼一抹黑。”刘备的声音洪亮,把周围部族的嗡嗡声全部压下去:“不日本官向朝廷禀奏,在各位家族里选取贤良之才,担任各县的县令县长职务。” “县尉一律由本官麾下的勇士担任,让我们一齐把永昌建设得就像郡的名字,永远昌盛。” 要是赵云在此,不得不给他点赞,这哥们儿就是一个演说家。 “大人,做官要孝廉出身啊。”张路是众人的智囊,年轻时数次去过中原,见多识广。 “张家主忘了,我家大人就是这里的主官?”黄盖看到刘备一直用内力逼出话,有些不济,适时插了进来,震得不少部落的人耳朵生疼。 “就是!”韩当会意,呵呵大笑:“几十年来,不知有多少位孝廉埋没人间,我们现在就把所有的孝廉全部补齐!” word妈呀,商贾们欣喜若狂,有些当场就哭了起来。 哪怕有些从来没有去过中原的商人们也清楚,孝廉就是官员的进身之阶,自家的祖坟冒了青烟,竟然要出人才了。 相对于祖坟之类虚无缥缈的说法,大家更应该感谢的是刘备一行。 “大人!”或许只有张路稍微清醒:“老朽听说要当官必须给雒阳给钱,太守大人的举荐要通过的部门不少吧,是不是一路都要给钱?” 商贾们有些是随着祖先过来的,有些则是陆陆续续在中原之地或者益州中心地带活不下去才过来的,他们清楚汉庭的尿性,贿赂是免不了的。 当然,也有质疑刘备身份的意思。既然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做官,肯定是不受人待见的,你特么在逗我么?不少商人们心里的欣喜化作怀疑。 “哈哈哈哈。”黄盖和韩当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连远处山谷的鸟都被惊得飞了起来,那些始终吃吃喝喝的部落更是惊诧莫名。 他们哥俩一路上爬山涉水,身为武者能带兵就是幸事,更有刘备的训练之法。 长期的训练,让大家都很压抑,两人这一笑,连士卒们也放开了心扉,加入笑的行列中。 四五千人的笑声,连山谷中的野兽都吓得乱跑,有的竟然懵懵懂懂闯进人堆里,现场被杀死。 刘备矜持着站在中心,看到简雍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承受不了笑声,赶紧双手往下一压。 不管是汉人商贾们还是部落的人,嘴巴吃惊得可以塞得下一个苹果。 笑声戛然而止,从没见过这么令行禁止的部队。 “本官高祖曾孙,中山靖王之后是也!”刘备满脸严肃:“曾随大汉真定公赵孟大帅北征鲜卑,为我大汉开疆拓土!”(。) 第十六章 杀一批拉一批,刘备立足 永昌郡天高皇帝远,众人并不清楚如今的中原究竟是什么状况。 就连资本最雄厚的张路年轻时随着自家商队,最远也只是把生意做到了蜀郡,连成都都去不了。那边世家林立,永昌张家算哪棵葱? 年轻的张昌齐悲愤莫名,却又十分不甘,自己去游历了中原之地,还到了雒阳。 他不清楚鲜卑是什么东西,那时候北方的胡人是匈奴,汉庭逢战必输。 旁边有去年今年到过蜀郡的年轻人赶紧绘声绘色,讲起了鲜卑崛起,把匈奴人赶到了天远地远的荒芜之地。 更有原真定侯现真定公横空出世,把鲜卑人打得裤衩都不剩,据说鲜卑王都被打死。 刘备四兄弟很有耐性,哪怕最弱的简雍也习练了一些简单的导引术,耳朵里听着几个年轻人对赵孟的赞美,那些人对突然出现的太守大人神色愈发尊敬。 汉胡世仇,真定公连胡人都打败,麾下的将领还能差吗? 其实,刘备相当有把握,他上次到成都没人理,直接给真定侯一封书信。时逢赵云在旁,他觉得自己已经剥夺了关张二人,还是美言了几句。 赵孟有些感慨,亲自给蜀郡赵家写了一封信,要不然最多不过一个县尉,哪能郡尉? 离开成都之前,已经知道真定侯他老人家常住雒阳,更进一步成为真定公。 所以,他的信根本就不通过任何权力部门,直接写给赵孟。 一个边境小郡,刘备就不信真定公搞不定。 当下,商贾们都不说话,齐刷刷跪地叩头,开什么玩笑,高祖子孙全国唯一的异姓公爷部将,一口唾沫一个钉,大家都要发达了。 四人安静地站立着,享受大家的跪拜,因为他们担得起,此前兄弟们都没有官身,现在不也像做梦一样么?昨晚一番分析,大家对真定公的能耐自然清楚。 “诸君平身,”刘备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微微抬手,对着不远处的蛮夷部族那边微笑点头示意:“从今后大家同朝为官,望诸君助我。” 画饼已经抛出来了,自然在分蛋糕的时候不可能做到公平,有些家族也许只有吏的身份,那也比平头百姓好得多不是? 从今往后大家再出门做生意,雒阳有真定公,自家也是官身,劳资不把东西卖给你们又如何?大不了官司打到皇帝面前。 享受了桌椅的方便,刘备对漫山遍野都是参天古木的地方竟然席地而坐感到不舒服,这也是一条发财的路子,拉着大家一起做吧。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黄盖唱起了黑脸:“本官是军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些不服王化的部族必须剿灭。” “名单现在就出来,我们选取大家公认的开刀,从今往后,永昌郡就是我们大人的地盘。” 说着,他的眼光朝众人一个个慢慢望过去,相信无论是谁有一丝不满意,马上就会遭到攻击,而且周围的人一个都不会出手相帮。 “三弟,都是自己人,”简雍适时打圆场:“张家主,各位贤达,你们为何还在犹豫?谁欺负过你们写出来,马上去报仇!” 至于有人会不会乱写,四兄弟一点都不担心,宁杀错勿放过。难不成一个汉人家族还要跑到城外圈地,成为大地主么?那就等着你的土地被周围的部落侵占吧。 那些家主们偷偷看了看依旧在高谈阔论的部落贵族们,不愧是蛮夷,他们觉得汉人拿出好东西招待,还可以和平日里不能见面的首领吹吹牛打打屁,没有感到半丝不妥。 至于汉人,在有些首领的眼里不值一提,惹毛了山货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这里可不是汉人的地盘,爱咋咋地。 “谢谢诸位。”简雍展颜一笑,他刚才分发的纸张永昌还没有,用一张少一张啊,心里十分心疼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刘备接到十多张纸,满脸懵逼,他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峒主谁是谁。 “咳咳,”他干咳了一声:“劳烦大家把对汉人亲善的部落首领们请过来,本官给他们敬酒,毕竟今天召集过来一直没理也不好。” 看到一众汉人过去,只有张路因为年龄大让自己的儿子张民去了,他招招手,轻声问道:“这个差那国主是我大汉封的?” 身在官场,就必须要守一定的规则。对方假如是国主,在大汉来讲就是什么王。 别看这个王爵没啥用,见官大一级,你必须行礼。 “大人,自封的。”张路满是皱纹的脸上如菊花绽放:“大人是初次到这边,好多国主,他们在部族内部都称王来着。” “目纽、差那、奇颂、日鸠见过汉人太守!”四个人过来得很快,微微欠欠身,汉话说得怪腔怪调。 除了一个国主,其余的都是峒主,很奇怪的称谓。 其实在这一带,部落首领以说汉话为荣,不像北方的胡人野蛮,有的汉人就是去教他们说话,都能得到友谊和报酬。 然而,朝廷派来的官员太不是东西,一个个和夷人交易,都恨不得一锄头挖个金娃娃。 很简单的例子,热带的水果,一钱一斤,你出十钱一斤。不卖?行,所有汉人都不买你的,难不成还卖给自己部族的人?家家户户都有。 一来二去,汉夷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加上汉官在处理********的时候拉偏架,最后终至杀汉人官吏,驱逐朝廷派的官员。 刘备都想笑了,想了想还是忍住,和野蛮人何必要讲究汉族的利益? “大家都说你们是好人,本官请你们喝酒吃肉。”和他们说别的没用,直截了当一点。 “好好好,你是好官,到我们那里也请你喝酒吃肉!”四人异口同声,也不等别人,自顾吃喝起来。 今天应招而来的部落首领有七位,四人被请过来吃喝,余下三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摩日峒主,你拿主意。”剩下的一个叫撒承,另一个叫麻由。 在三个峒主之中,摩日的势力在附近居于首位,经常不把别的部落放在眼里。 他部族的土特产,汉人要是上门就必须买,价格他来定,尽管不是很离谱,让一众汉人商家,再也不敢到他地盘去,已经把其他几方的价格给提起来,利润空间小了。 “我们走!”摩日不是傻子,今天对手是五方,自己就三方,况且还是汉人的主场。 走得了么?黄盖和韩当各带五百人,从两边掩杀过去。 正在傻吃傻喝的四个部落首领吓得不知所措,因为他们带来的人也在被攻击的范围。那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汉人的力量实在太强大,所谓的部族精锐,根本没有一合之敌,转瞬间被斩杀得干干净净。 不少汉人家主见到那些兴奋的士卒,也一样吃惊。他们需要联合乃至保护,可新来的大人力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现在本官谈谈分配,”刘备拍了拍手:“本官占六成,你们双方各占两成,今后的分配也这样。谁赞成谁反对?提出来,本官很好说话。”(。) 第十七章 佛门相助西凉叛 夏末的湟中,由于水土流逝,土地沙化严重,白天分外炎热,夜晚居然下霜。 冰川的雪水在夏天融化,湟水静静流淌在干涸的大地上。由于沿途的蒸发、渗透,流进河水的时候,比斜对岸注入河水的洮水流量小了不少。 这片土地上的主人是羌人,由于他们见汉庭势大而归附,取名为义从,取归义从命之意。凉州主要的义从羌有金城义从羌和湟中义从羌两种,基本上都在金城周围。 难怪古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是匈奴、鲜卑还是这里的羌人,他们都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从来都没有真心归附过。 所谓的义从有点像雇佣军的性质,前太尉段颍曾带着他们四处征伐。 前番西羌的各个部落纷纷反叛,朝廷派了大司农张温前来平叛,湟中义从赫然在列。 然则,凉州部队本身就来源成分复杂,任凭张温也想和赵孟一样,空有一腔热血,没有人支持,孤掌难鸣,举步维艰。 不管是本地人董卓还是扬州人孙坚,很难有所作为。他们想保存实力,不愿意作为上官的炮灰,更不愿成为张温想要成功平叛的垫脚石。 更有新来的凉州刺史黄忠,一战之下,羌族人皆惊,这可是杀伐果断的主,以前他们那一套要好处要不到就反叛的套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北地郡尉张飞原本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可他带领一群老弱病残,跨境剿灭了两个鲜卑部落以后,凉州集体失声。 谁都明白他和新任刺史黄忠的关系,到时候两人联合,哪还有西羌人的逍遥空间? 何况黄汉升并不只是打仗厉害,手腕简直让人叹服。 他敲打武威太守黄隽,对前太守魏元丕留下的人并没有半点边缘化的意思,任用盖勋、苏正和、傅燮、边章、马腾、韩遂分别为督军从事和州从事之职,力压张温。 事实上,这个朝廷派过来主持军事的大司农已经成为摆设。 尤为可怕的是,湟中义从首领宋扬本来只是想提出威胁,被黄忠毫不犹豫地斩杀。 几百年来,凉州羌人义从始终游历在归附和反叛之间,从来没有朝廷官员敢于杀他们的人,因为羌人认为,凉州就是羌人的凉州。 剩下的义从首领如坐针毡,设若这么下去,义从就成为朝廷的兵,不再具有独立性。 宋扬这个历史中在黄巾起义里想趁机反叛的湟中义从三大首领之一留下的资源,被另外两人李文侯和北宫玉顺利接收。 此刻,他们两人面色凝重,要么反,要么顺从,两条决定都不好下。 始作俑者赵云根本想不到,因为他的插手,梁鹄这个鸿都门学的学子,原本的刺史并没有到任,反而进了南征军序列。 就连史书记载三年后要反叛的宋扬,兵败后不知所踪的人成了刀下之鬼,甚至如今的湟中和金城义从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李兄,近日在金城来了一位高僧,何不前去问问他的主意?”原本三个人的势力被两人瓜分,按说应该有争权夺利的行为,不过眼下不是好时机,北宫玉也没有那么愚蠢。 这一位来自龟兹的和尚,名为支咎,是著名僧人支娄迦谶的后代。 佛门一直在源源不断往大汉输入人才,以图巩固他们的地位。 刚开始,佛家还不怎么受待见,因为和尚们抛出沙门不敬王者论,妄图与王权分庭抗礼。 不过很显然不现实,遭到了儒门的一致抵对,要不然赵云他们灭佛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因此这个年代佛家被视为“胡”,又因其鼓吹“八圣道”,故而有了“胡说八道”之言。 佛门的人从来没想到,当初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让他们在大汉的传教事业遭受了灭顶之灾。 支咎到了金城,收到雒阳那边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毕竟暗中雒阳那边还是有人支持他们的。 这样一来,去京城是不可能了,那边的道家势力太大,估计他们这一行人还没见到雒阳的城墙,就会悄无声息被搞掉。 然而,就此打道回府,也不是支咎想要的结果,他见这里战乱频仍,人们生活困顿。最主要是雒阳那边对这里的管辖十分脆弱,干脆就住了下来,名声很快就传播开。 在大汉的佛教,是由西域传播过来的,在凉州很有市场。加上道家对这种边远之地根本就没有人,儒家也嫌弃西羌,佛门的势力已然不小。 可以说,要说情报,在凉州除了佛教其他渠道都没有这么快捷和全面。 对于李文侯和北宫玉的来意,支咎十分清楚,他干脆就在演武场上候着。 两人到的时候,看到俩群武僧正在对打,不,纯粹是一群武僧正把武器往另一群身上招呼,也不管啥部位,刀枪劈刺过去,发出呛啷啷的声音。 我的天,那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李文侯和北宫玉眼珠都瞪了出来。 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和汉人作战,单兵力量双方相若,羌兵特别是骑兵,还占了不少的优势,基本上可以以二敌三。 但是在武将的层面,就相差得太远了。偶尔有首领想尽一切办法弄到导引术,不过是汉人的残次品,两人身为首领,堪堪达到三流武者的程度。 要不然为何宋扬被杀的时候,两人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黄忠一流武者的威势展露无遗,无法匹敌。 他们不是鲁莽之辈,悄悄检查了武器,word天,那可是真家伙,光着膀子的和尚们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以血肉之躯对抗刀兵竟然没有一点损伤,两人试都不敢试。 “可是支咎大师当面?”李文侯抢先问道。 他听说佛门从西域那边来了一批武僧,还不以为然,和尚不过是吃斋念佛的,能懂啥武术?人云亦云罢了。 “阿弥陀佛,正是!”支咎看见目的达到,挥挥手让武僧们走开,场地里只剩下三个人。 “大师,不知武僧可否对敌作战?”北宫玉相当直白。 “施主说笑了,”支咎打了个机锋:“练武强身健体,亦有怒目金刚。” 北宫玉没听明白,李文侯尽管没读多少书还是猜到了一个大概,他赶紧邀请道:“大师,我金城和湟中义从必然在西羌大力宣传佛教,可为佛门护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支咎算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接着,装作无意,透露了刺史黄忠已然北上,帮助张飞应对鲜卑人,此刻的金城相对空虚。 两人都不傻,知道意味着什么。基本上义从羌的驻地就在金城郡附近,太守陈懿算什么玩意儿,一介士子而已,不用武器一拳就打死。 至于黄忠留下的边章、韩遂和马腾,有何卵用?尽管那个自称伏波将军后代的家伙颇有武勇,他身上还留着一半羌人的血。 韩遂不过和两人一样是三流武者而已,边章仅仅是不入流的武者。 等到把金城郡拿下,到时候即便黄忠打回来,那就要看看他究竟能打多少武僧。 一拥而上,估计一流武者也只有跪的份儿。 甲子年要爆发的金城义从羌和陇西先零羌为主,后又加入湟中义从羌的反叛,提前了三年。(。) 第十八章 戏志才的战术:围关打援 赵云看了看手上的情报,不由暗叹,有些夷人就是喂不饱的狗,该反的终究要反。 或许在西羌人看来,什么宋扬、李文侯和北宫玉都是他们的英雄。而在汉人这边,由于他们依附了朝廷,出尔反尔,那就是叛贼。 他没有任何动作,手里的纸片瞬间成为碎片,再变成肉眼难辨的颗粒,消失不见。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主帅的功夫,周围偷偷打量的士卒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血肉之躯会怎么样? 跟着赵云日久,鞠义的高傲被一点点磨平。 曾经他引以为傲的先登营,或许对战轻骑兵有一定的优势,在山地战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而南征军需要的就是山地作战,鞠义这批兵马当做奇兵使用。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特别是赵云的到来,两个步兵精锐营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雒阳到桂阳,其他的部队不是骑马就是乘坐马车,只有这些人和陷阵营,一直在靠双脚跑,而且不走官道,甚至造成了非战斗减员,两边差不多淘汰了五十人。 要知道,不管是先登营还是陷阵营,都是优中选优,在别的军队里,妥妥的一个什长,运气好的话,混一个百人将都没问题。 当然,这些兵卒具有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领。 众人从没想到,身为一军主帅,赵云亲自带着大伙儿训练,同吃同住。 部卒们身上的气势更甚,全部提升到百人将的水平,个别能力突出的,当个曲长一点问题都没有,一切发生在一个半月的时间。 高顺和鞠义,自然是一起训练。一方面,他对主帅来步兵营,认为不过是走秀,对步兵不了解。另一方面,更是带着希望和好奇,主官谁不想自己的队伍更强? 两人心悦臣服,兵卒的精神面貌不说,就是领兵能力也大大增加。以前的士卒尽管可以胜任什长和百人将,不过是单兵作战的勇力。 现在放到任何一支部队,这些精锐可以迅速地领着陌生部下做出自己的判断,向将领的道路上稳步前进。或许有些人终其一生只能做到牙门将,那也是曾经不敢想象的。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两人眼皮底下,他们还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然而今后延续这条路走下去没错,抄袭就好了。 “大帅,你为何要亲自来我们这一路?”高顺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两人混得熟了,他在这个年轻的统帅面前说话很自然。 “军师安排的战术需要啊。”赵云灿然一笑:“我们这支队伍,就是要快速击破前面山坳里的蛮兵,为本初的军队开辟道路。” 他心里愤恨不已,袁家这次是彻底不要脸了,不仅把未来的家主放到南征军序列,连像样的族里高手都没派一个。 至于颜良文丑,那是袁绍的部将,不可能作为保护人员。 没办法,赵云今天亲自当保镖,万一那哥们儿有啥三长两短,怎么好和袁家交待? 有些时候,他也在感慨,难怪曹操在史上能脱颖而出,三分天下的局面里他始终占有优势,司马家也不过是继承了曹家的家业才能一通全国。 表面上,曹嵩对长子不屑一顾。没有他的站台,曹操怎么可能棍杀蹇图浑然无事? 一待有一点机会,曹家更是倾力出动,不遗余力的扩大自家实力。 反观汝南袁家,他们自认为四世三公,从来都不曾大力度支持过自家孩子,觉得天下的中小世家帮他们是理所当然。 袁绍和袁术,在原本轨迹中,都是利用袁家的名声来吸引人才。名声这种东西,还是要靠核心实力来维持,一旦实力不济,顷刻间灰飞烟灭。 就拿此次南征来讲,曹家本来派出四位半步先天,估计他们都是倾巢出动了。可见曹家对赵云对南征的重视。其中两人不得不送曹赘和夏侯仲回去。 留下的两位,赵云见过,一个名叫曹赟,另一个夏侯孟,看上去很是谦和的两位老人。有他们的保护,曹家夏侯家的后辈安危没多大问题, “大帅,”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高顺轻声问道:“我们是此刻进攻吗?” “对不起,顺平,本帅走神了。”赵云歉意的笑笑:“我只是过来看看,毕竟兵卒训练不易,牺牲一个都是很大的损失啊。” “你是陷阵营的统领,什么时候进攻,自己拿主意。”他拍了拍高顺的肩膀:“有一条,和敌人玩命不允许,希望拿下关隘以后,没有人死亡。” 说着,赵云的身影一闪,眨眼间消失不见。 曹军大营,曹操和一众部下坐立不安,从今天开始,是真正踏上军旅之路。 到浈阳到洭浦关,尽管也参加了战斗,那都是戏志才的命令,有条不紊,把一直围困浈阳的蛮人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曹操很是感慨,为何戏志才这样的牛人,竟然被赵云搜罗到呢? 想当初,曹家和赵家简直不在一个重量级。 祖父曹腾,即便是一个宦官,却在士林里享有莫大的声誉。父亲曹嵩,更是朝廷重臣,一国太尉,哪怕隐退了实力在世家中十分庞大。 赵家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武者家族,硬是利用大族看不起的商贾,走出一条通天大道。他终于明白,不管是哪一方面,量变引起质变,积累到一定的基数,就可以改变实力。 传说中的范蠡化名为陶朱公,富甲天下,天下人都看不起商贾,但是谁敢轻慢他? 见到眼前满脸憔悴的程昱,曹操不再去羡慕,踏踏实实打好每一仗。待到时机成熟,为大汉开疆拓土,西征将军不是梦。 相比之下,袁绍由于经历过北疆战事,哪怕是败绩,好歹不是战场初哥。 他憋着一口气,发誓把曾经损失的声望都要捞回来。 家族越大,关系就越复杂,里面盘根错节,就算是家主都不能一言而决。 或许养成了袁绍的性格,他不喜欢只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人,希望集合众人的才智,专程派人四处找寻。 本来他想着能有一个到位就很不错,谁知一下子来了四个,除了冀州的沮授、审配,颍川郭图老熟人逄纪也加入到幕僚阵容里。 “诸君,等前方陷阵营传来消息,我等必当马踏岭南!”袁绍笑意盈盈,连曾经赖以出主意的许攸都不想看一眼。 众人同声附和,颜良文丑高览更是眼冒精光,恨不得马上战斗。 夜色在众人的期盼中如期而至,戏志才看着刚回营帐的赵龙浅笑道:“辛苦了,你先去歇息,明天才有你的任务。” 尽管大营离着洭浦关还有老大一段距离,将士的呐喊声不时传来。 赵仁带着兵卒,时而射箭,时而一起大吼,把关上的蛮兵搅得无法安宁。他们不是傻子,要是汉军是小股部队还好,远处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出关迎战再也回不来。 “兔崽子们,都别特么去找死,假装吼两嗓子射射箭就好了。”离开赵孟的赵仁,难得豪放,也越来越满意统兵将领的角色。 “兄长,为何不让赵家部曲领兵潜到敌后?”钟钊心情很紧张,到大帐门口看了看听听声音又回来坐下:“白白把功劳让给袁家和曹家。” 身为颍川钟家旁系,他对着两个家族一点也不怵。 “有悔,你还没想明白啊。”戏志才脸上的微笑依旧:“南征这么大的功劳,一家独吞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加入进来。” “赵家部曲是精锐,绕过去面对蛮人的援军有些大材小用。” “你看看各郡给我们送的兵和两家征集到的兵能一样吗?用子龙的话说,我们手下的是新兵蛋子,中看不中用。” “让他们袭扰洭浦关,只是为了适应战场的气氛。轮番训练,增加纪律性。过关之后,战事多着呢,一步步才能训练成精兵。” 他十分渴望赵云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兵,南征无疑就是机会。 当初刚到浈阳就做出了围关打援的计划,先让曹操、袁绍绕道敌后,两边夹击。 得到消息的蛮人各部落,很显然不想失去这个关隘,过去之后不说一片坦途,至少再进攻他们没啥难度。 曹家袁家的兵也是百战精兵,消耗来援之敌。一待两边疲惫,赵家训练的这批生力军可以继续绕过去加入战斗,面对疲军损耗也少。 目前最关键的不是围关打援的计划,而是蛮人要是觉得守不住,他们就会逃跑,这批人可是南蛮的精锐,自然不可能放走。 中间溱水,让蛮人可以从容乘舟离开,汉军的水师还不能冲过去。 相信只要出现汉人的船只,两边蛮人不是吃素的,一番箭雨就能让水师吃大亏。 夜色渐深,鞠义和高顺的军队顺利拿下关隘。两处蛮军做梦都没想到,一直对他们不关注的汉军竟然突袭而来,一个多月的紧张之后他们松懈一下,导致了失守。 几乎在同时,曹操和袁绍带着自己的部队深夜急行军,趁着关前袭扰的功夫,快速在洭浦关后立下营帐。 他们也开始派人射箭呐喊,一时间洭浦关两面受敌。 戏志才收到消息的时候,赵云已经走进来,两人的眼光望着洭浦关后面的溱水,那可是蛮兵的生命通道啊,如何能阻止他们离去乃至生擒活捉?(。) 第十九章 冷征陈懿死,边章韩遂马腾降 刺史黄忠走了,允吾城头云开雾散,让往日的权贵们松了一口气。 当是时,他冷冷地盯着义从羌首领宋扬:“你要五千石的粮食,还有其他要求么?” 那家伙无知者无畏:“如果刺史大人可以的话,从雒阳弄一两万官奴,我一样笑纳。” “你去阴间要吧!”黄忠亲自出手,众人都没看清动作,只见他拿着滴血的宝剑悠然问道:“还有哪个部族需要加饷的?尽管说!” 与其是对羌人部族和义从羌的震慑,不如说是对金城郡的敲打。横行无忌不给张温面子的黄隽都吓得尿裤子,估计不是姓黄,连性命都没了。 允吾城里,最不得志的人,是护羌校尉冷征。大司农张温来了,他就成了摆设。 新刺史黄忠到任,半丝面子也不给张温,其部将董卓、孙坚见风使舵,慢慢把他架空。 旁观一切,冷征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吉祥物而已。 “是校尉大人来了?快请快请!”太守陈懿也是个苦命人,看到冷征的身影大喜。 两人同病相怜,一个如今没有半点权势,另一个贵为太守,却被刺史留下的督军从事边章、马腾和从事韩遂看得死死的,估计是最憋屈的太守。 当下,他们也不说话,端着酒一爵又一爵地猛喝着,酒杯是奢侈玩意儿,金城这地方用得起的人不多。 “冷兄,日后有何打算?”身为主人,陈懿终于打破了沉闷。 “陈兄,好歹你有个家族在后面,某的冷家,不说也罢。”冷征一仰脖子,又一爵酒进了嘴巴。 好在这不是神仙醉,那东西大家喝不起。低度酒而已,酒量大的当水喝。 “陈家?”陈懿哼了一声:“冷兄觉着目前我这处境,还能得到家族的半点支持吗?真定公权势滔天,其部下黄忠自然没人敢于忤逆。” “陈兄好歹能保住太守的位子,某的校尉是当不成了。”冷征心里凄苦:“当今准备启用原护鲜卑校尉夏育,接任愚弟。” “夏育?”陈懿不由一惊:“那不是要和真定公掰腕子么?” “他是前任护鲜卑校尉,对鲜卑的战争,你我都明白是如何输的,估计夏育也憋着一口气。”冷征嗤笑道:“在这边他自然要和黄忠张温来抻量一番。” 双方都明白,别看真定公赵孟如日中天,不管是明里还是暗中想针对他的人肯定不少,一个武夫出身的人,竟然做到异姓爵位的极致,谁甘心? 夏育也不甘心沉沦,双方一拍即合,却也不是啥难以推断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掩饰行踪,消息传到了督军从事马腾耳朵里,他皱眉想了想,对正在膝盖上玩耍的庶长子说:“超儿乖,为父要去太守府走一趟。” 熹平五年出生的马超,身上有羌人的血统,却生得唇红齿白,一点都不像羌人。却与汉人孩子不一样,没到六周岁,差不多有十岁孩子那么大。 因此,就算马超是庶出,马腾也十分喜爱,这孩子一点都没有羌人的影子。 马腾对于父亲迎娶羌族部落贵族之女,本身就觉得人在屋檐下,很是不满。只要是汉人,有哪一个大家族愿意和羌人结亲?即便成亲也是妾室。 他自诩为伏波将军的后代,靠着羌人中间的威望才能出仕,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给曾经轻视过自己的人看看,而且刺史黄忠也很看重自己。 他大踏步走出居所,想不到看见几个侍卫倒在血泊中。 马腾一惊,赶紧抽出宝剑。 “寿成兄,要去何方?”李文侯笑嘻嘻地出现,北宫玉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们是要造反吗?”马腾后退一步,武者的警觉让他感到一股杀气正对着自己:“要知道二位都不是我的对手,就此退去,既往不咎。” “阿弥陀佛!”十多个僧人宣着佛号,齐刷刷落在两人面前。 “就凭这些光头?”马腾气急:“你们也太看轻马某人了。” 他当机立断,唰地一下,飞身过去,啪啪啪啪,四根铜棍刚好架住了宝剑。 好大的力量,马腾瞬间懵逼,不由自主被迫退两步。 “阿爹,你怎么啦?”马超已经在开始习武,听觉大于常人,他拿着一把小木剑,对眼前的人怒视:“你们都是坏人,阿爹,打死他们!” “你你们怎么可能对孩子出手?”马腾寒毛直竖,看到两人身边的士卒举起弓箭,正对着身后的小马超。 “寿成兄,或许咱可以谈谈!”李文侯摆摆手:“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汉人?” “是啊,别忘了你身上可有五十根头发是我们羌人的。”北宫玉接口:“你还真以为黄忠对你好?不过是利用你伏波将军后人的名声来针对我们而已。” 看到眼睛都气得通红的儿子,马腾突然之间像是老了十多岁。 “罢罢罢!”他丢下宝剑:“你们可以杀我,看在我母亲的份上,留我儿子们一命。” “寿成兄说笑了!”李文侯摇摇头:“同为羌人兄弟,某等为何要对你动手?可恨那黄汉升,杀我宋扬贤弟,把我们羌人不当人,你一辈子跟着他做狗?” “你”马腾指着两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当时黄忠提着宝剑睥睨全场的身形又映入脑海,好像两人说得也没错。 随行的义从“保护”着马腾的家眷,三人骑马赶到韩遂和边章的住处,根本就没有费多大周折。 接着,五人又带着骑兵,包围了太守府。至于守卫的兵卒,一轮箭雨,仅仅留下几个在血泊中哀嚎。 “好大的狗蛋!”作为护羌校尉,冷征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听见动静当先从太守府冲了出来:“哈哈哈哈,张温欺我,黄忠怜我,不就是因为你们这批狗贼出工不出力吗?竟然还敢造反!” “三位,交给你们了。”李文侯看都不看他,和北宫玉相视而笑。 马腾、边章、韩遂面露难色,这投名状今天不交是不成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韩遂拿出弓箭,咻咻两声,喝得有些迷糊的冷征顿时双臂中箭,手上的宝剑掉在地上发出呛啷一声。 刚刚出来的陈懿,酒醒了一大半,嘴巴张成o型。 韩遂退后一步,把弓箭放在背后。 边章心一横,手中的宝剑劈头盖脸砍过去,直到冷征吭也不吭倒在地上,他还在发泄。 李文侯与北宫玉交换了个颜色,对着韩遂的背影若有深意地看着。 “好了,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马腾有些伤感,冷征只不过没有家世,到这边任何人都不咋搭理他,落到身死的地步还是叫人唏嘘不已。 “你特么能做校尉,劳资就不能?”边章踢着尸体大口喘粗气:“和你相比,劳资差在哪儿?比你高大英俊,武功比你强!” 李文侯看都没看吓得面无血色的金城太守陈懿,轻叱一声:“好了,人死如灯灭,你再大的气也都出了。抬下去好好安葬吧。” “寿成兄,你今天说啥也要露一手啊。”北宫玉揶揄道:“三人之中你的身手最好。” 马腾叹了口气:“陈兄,对不住了!” 说着,缓缓抽出宝剑,只一下,陈懿倒在地上,没有丝毫痛苦。(。) 第二十章 洭浦关之战:开打 洭浦关,是进入南越的咽喉要道。 当然,你也可以会稽郡那边抑或从海上坐船过来,那样的行程会拉长四五倍,后勤补给越长就越困难,至少表面上的理由是这样的。 其实,赵云真还想过从海上来,但是他不想让人知道赵家和张家在海上的力量,已然强大到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 而且大船的征调不易,总不能让张郃的船队进入河水逆流而上,再经过雒水到雒阳。 事实上,赵云是利用了人们的惯性思维,当年始皇帝为了攻打南越,不惜开凿出一条运河,名为灵渠,让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有机连接在一起。 中原上对航运的利用,简陋得令人发指。雒阳在雒水之滨,在江面上,你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小船在打鱼,偶尔有一些稍微大一点的花船。 洭浦关坐落在溱水之上,溱水和浈水相汇于浈阳,在这里和洭水汇集。 浩荡的溱水把巍峨的山岭切成两半,江水舒缓,两边的河岸坡度不是很大,只要从这里经过的船只,必然会遭到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整支船队覆灭都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更有停留在水边的大船,南越部卒们换班巡视,不让一艘船从此经过。 十多条碗口粗的铁链,连接了两旁的关隘,上面铺上木板,做成坚实的吊桥。 相传,吊桥是赵佗进军南越以后,眼看中原纷乱,妄图闭关自立,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把铁链给打造出来,加固关隘,犹如天堑。 不然,就只能从两边绕道过来,每一边自然也有关隘,岭南人肯定取了名字,不过汉军不是很清楚。 袁绍从右边的关口通过,他给取了个贴切的名字,叫报春垭,意即春天从南方越过这边,进入荆州大地。 曹操尽管不是学富五车,也是饱学之士。更因为是名人,后世留下了不少诗句。他从左边经过,竟然取了个很俗气的名字,叫**口。 当时,赵云听到这破名字,差点儿一口茶喷了出去,后来才知道是夏侯惇那丫看到两边的山都像***随口叫了这样一个名字。 或许是由于私心,原本轨迹中,鞠义是袁绍的部将,赵云自然不会派他和那哥们一线,让高顺带着陷阵营,鞠义自然是从左边为曹操打下来的**口。 两人任务完成,很心疼,还是各折损了几个士卒,按规定回到大营修整。 在南越逐部,一般都是一人负责制,部落是这样,在军事指挥上也是这样。 唯有一个地方有例外,那就是洭浦关,两边的营寨各有一人负责,没有正副之分,代表着两边部族的势力。 在赵云看来,岭南处处都有赵佗他老人家的传说,譬如这两个部落的名字,一个叫歇马部落,另一个则是驻马部落,好像都有秦军打下这里以后停驻的意思。 南越人有南越人的思维模式,在他们看来,袁术一个空降的太守,大家给你面子,你当你的太守就是了,中原王朝隔三差五也要派人过来。 谁让你蹬鼻子上脸,真还把苍梧郡当做你自己的封地?揍你丫的生活不能自理,砍断双脚,已经很给袁家面子了。 既然你们汉人想要真正统治这块地方,那咱南越人也不能认怂,小秀一把肌肉,直接攻打到浈阳,让汉人皇帝看看我们的厉害。 自然,里面有岭南诸部在里面推波,其他郡的太守也冷眼旁观。 分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太守,肯定是没有多硬的后台才近似于流放的方式到任,他们不敢去针对汝南袁家,不帮你也没人说啥,毕竟我们自己境内天天都有造反呢。 对于啥四世三公,南越人没有概念,那是什么玩意儿。 谁知却捅了马蜂窝,嫡长子被人砍断了双脚要没表示,今后难免会有人针对袁家,反正你们也不会有反应。 这下和刘宏的想法不谋而合,北疆的胜利,让他觉得大汉的军队战无不胜,小小南越也特么敢得瑟,劳资派人******。 本来,他肯定不愿意让赵云领军,一个真定公已经让灵帝头疼不已,形势逼人不得不封。要是他儿子再牛逼下,军队里就知道赵家而不知道天子。 然而,宗师强者的破坏力让刘宏像送瘟神一样,赶走赵云。至于他父亲赵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啥劣迹,也就是说,是个讲理的人。 你看看赵云到了雒阳都做了些啥事?没到城门,做一首诗吊打太学俊彦。到了鸿都门学,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在士子心中,门学比太学强,曾经的不屑一顾换成门庭若市。 一所自己创办的学校声名鹊起,按说灵帝应该高兴。后面你带人把佛门给灭了,连隐门的面子都不给,那就患了刘宏的大忌。 他怕啊,如果有武者来杀自己,有老祖宗留下的隐门。 但是连隐门都顾忌的人,灵帝只是一介血肉之躯,当上皇帝后更是贪生怕死,在他的示意下,把赵云给弄到南征军来。 作为两部的先锋,曹操和袁绍没想那么多,他们认为是自己等人建功立业的机会。 别看荆州各郡阳奉阴违,送到大帅那边的兵卒,全是新兵。 要是南征军队出现了转机,能以碾压之势面对南越部落,想摘桃子的人不要太多。 而且他们是地头蛇,人家派兵来支援你难不成还让人收回去? 因此,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在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雷霆之势完成南征任务,肉吃了,骨头啃了,汤也喝掉。 昨天晚上的喧扰,让洭浦关两边的将领抓瞎,黑夜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天刚蒙蒙亮,两人不约而同起床。由于南征军分批骚扰,他们也根本没有睡好。 “陈兄,麻烦大了!”左边的将领叫林涛,是歇马部落首领的此子,可他的勇武让接任的呼声很大,自告奋勇挤掉哥哥林波,带领军队直接打到浈阳城下。 当是时,他在歇马部落里面的名声如日中天,似乎下一任首领已成定局。谁知道一下子回到解放前,被人赶回洭浦关。 吊桥上铺着厚实的木板如履平地,右边的驻马部派遣的是部族的少族长陈阳。 他默不作声,看了看左侧的赵字旗,又看了看右侧的袁字旗,再看看右前方的曹字旗。 赵佗对南越的贡献是巨大的,其中一点,让当地人改汉姓,每一个部族,不再像先秦一般,叫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林兄,想不到汉人动真格的。”陈阳的眉毛拧在一起:“设若我等放弃洭浦关,敌人就可以长驱直入。” “是啊,我更担心的是林勇,恐怕已遭不测。”林涛不是部落的继承人,他过来自然是心腹守着自己的侧面。 “陈火也没了吧,我派人过去,那边汉人早就立好了营寨,根本就不能靠近。”陈阳也露出悲戚,守侧翼的当然是心腹。 正在此时,鸣镝响处,一支响箭直接射向陈阳,袁绍进攻了。 颜良亲自拉的弓,普通士卒自然没有这个功力能射到八百步开外。 陈阳脸色一变,赶紧矮身,想不到隔了这么远,强弩之末竟然带走了几根头发。 武者!而且是高于自己的级别。 两人赶紧跑回自己的阵容。 看到袁绍已动手,曹操自然不会示弱,他手下的军士,缓缓接近左边关隘。 夏侯渊手往下一压,箭羽铺天盖地射向守军,只有少数几根能射到目的地,传来几声惨叫,显然中招了。 锣鼓齐鸣,竹筒声呜呜,战斗打响。不少的箭羽,射到了停在水面的船上,发出噗咚咻咻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洭浦关之战:添油战术 南征军大营,刚从前线下来的赵孝来到中军大帐,看了看一直盯着地图的戏志才,欲言又止,只是问了句旁边的侍者:“三公子呢?” 比起不苟言笑的军师,他更愿意和赵云直接交流,毕竟都是赵家人。 “刚才和军师商量了下,说是左路军没有强者,怕本初将军吃亏,他去看看。”侍者小声回答,又偷偷瞄了眼戏志才:“有几个起先也找过三公子。” 赵云可是很看重中军大帐,万一武艺不高的戏志才被敌人潜进来给杀掉,那就麻烦大了。一个小小的侍者,都是三流武者,周围更是有不少二流、一流暗中换班守候。 “是谁?”赵孝讶然,中军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譬如京城那些来镀金的,没经过允许,不能靠近这里一丈以内。 “龙哥以前那一班子人。”侍者做了个轻声的手势,又蹑手蹑脚去伺候。 “行啦,一个个都当我没打过战。”戏志才猛然转过身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他吩咐道:“没有攻击任务的中军将领,都叫过来吧。” 大家来的很快,赵云的三个学生最先到,赵仁、赵义、赵礼、赵智、赵信、赵孝、赵恕、赵勇、赵龙、赵豹,只有赵节和赵虎因为正在带队从两边攻伐,没有前来。 钟钊姗姗来迟,他不好意思地冲大家拱拱手。 “士卒在连番的进攻中有所好转了吧?”戏志才吹了吹茶碗里面的泡沫,浅啜一口。 “还好,刚开始那些兔崽子看见山上滚下来的石头都吓得要命,尽管被我们冲上去拨歪了方向掉在水中,仍然有不少小石头漏过考验他们,竟然出现了伤兵。” “那可不,现在不一样了。有时候胆子大的,还能跟着我往上面冲一冲。” “难怪三公子说只有战斗才是最锻炼人的,昨天我一鼓作气冲到寨子门口,不停地用剑拨石头和箭羽,要不是后面没有支援,就攻上去了,今天早上起来发现稍微进步了一点点。” “我也是,每次带队总要一个人往上面冲一冲,感觉那上面就一个二流武者,其余的几个三流。就是二流相信一对一也能斩杀,南越人还真是弱得可以。” 听到众人旁若无人在那里交流,钟钊急得脸上都快冒汗。 特么的你们是赵家的人不假,那边是赵云的大兄,到时候在中军大帐弄得像菜市场一样,闹上去他怎么处理?手掌手背都是肉。 戏志才稳坐钓鱼台,脸上既不严肃也没有笑容,很是平静地看着听着。 见到他这样子,大家发现有些不对,毕竟北疆的战事中,他可是族长任命的军师,赶紧一个个不再说话。 “你们都不说了?”戏志才鼻子里哼一声:“都是当将军的人了,还以为是让你们讨论?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本人只是今天解释下,今后的命令必须完成。” “否则!”他声色俱厉:“子龙饶你们,我饶你们,军法放不过你们。有悔,当初夏侯兰那家伙没告诉你如何处理人吗?今后不管是谁,严格执行!” “诺!”钟钊内心苦笑,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一个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莽夫!”戏志才面若寒霜:“怎么了,说你们莽夫还以为我夸大其词?你们脖子上那东西不只是吃饭,也要想问题。” 不同于历史上在曹操麾下,他有充分的自主权,连赵云都当甩手掌柜,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他真正把这一批人当成自己的兄弟。 一个个赵家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合着是自己等人错了? “是的,小小的洭浦关,一鼓而下。就算是新兵,也没什么的,像你们这些人,每一边派四个人,冲上去把守关将士杀掉,打开寨门。” “新兵,肯定擅于打顺风仗,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就把寨子给拿下来。” “然后呢?告诉我,凭着我们总兵力四万,就把交州给平了?” “今后,袁家和曹家,他们会源源不断想办法给自家子弟调人马,后勤保障比我们中军都还好。告诉你们,中军这两万,只有减少的,没有增加的!” “那你们知道南越有多少人吗?他们能组织多少兵马?” “南海郡、合浦郡、郁林郡、交趾郡、九真郡、日南郡,那些太守到了这边都没动过窝,他们已然把这里看成是自己的地盘,也会暗中派人一起来打我们!” “苍梧郡的就不必说了,早就成了士家和其他南越部族的统治范围。” “也就是说,我们四万人要面对七个郡合计几十万的兵马。去年北征的时候,真定公为何先从高句丽与鲜卑之间切过去?” “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实力面对整个鲜卑,现在自然也没实力面对整个交州。” “觉得本人在吓唬你们?想想看,这次造反杀官的是苍梧郡,为何洭浦关两边的两个部族闭关不让我们通过?” “苍梧郡的人砍了袁公路的双腿,赶他们到南海郡,南海郡的人又赶他们出境。仅仅两个部落的人,就敢悍然发兵浈阳。” “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攻下洭浦关,从此后在交州步步皆敌。你们一个个二流、一流武者,连子龙这个宗师强者都没逞强,你们倒还自大起来,真不知道谁给你们勇气和信心的!” “袁本初和曹孟德都在认真执行战术,想不到你们跳了出来,出工不出力!这才是第一天呢!” 看到赵家的将领们全都惭愧地低下头,戏志才语气有所缓和。 赵孟在和慕容鲜卑作战时使用过的秘密武器,大家提都不敢提,那次军师也在。 “南征军在洭浦关久攻不下,这是子龙和我商量的战术,示敌以弱。” “前三天一边派五百人,每三天增加五百人,让士卒们逐渐适应大部队协同作战。” “绕过去的队伍也是一样,谁要违抗军法伺候!” “我们订的计划,是十天。估计今晚,两个部落会有部队在山岭那边夜袭,以图消灭两支先锋军。” “回去警觉点,设若他们有一丝败相,马上你们就要过去帮着守。记住,是守而不是攻,但注意一定要尽量多杀死敌人。” “十天以后,拿下洭浦关。接着马不停蹄,踏平两个部落!下去吧。” 说着,戏志才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又浅啜一口。 “诺!”赵家的将领们一个个羞愧不已,赶紧单膝跪地告辞。 赵云的学生就懵逼了,又没穿甲胄,难不成还要双膝跪地? 这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想不到每天都在见面的赵家将领最差都是二流武者,老师更是宗师强者。 “军中没那么多规矩,今后你们拱拱手就行!”戏志才看出他们的窘态摆摆手。 “大人,请问今晚我们可以观摩吗?”秦彩虹小心翼翼地问。 “自然可以!”戏志才满意地点点头:“但要注意安全。下去问下其他同窗的意见,有想要专攻军事的,明天来中军大帐!” 说着,人已转过屏风不见。(。) 第二十二章 洭浦关之战:汉军之策 秦始皇死后,秦二世继位,由于他的暴政激起了公元前209年的陈胜吴广起义,反抗秦二世的残暴统治,四方诸侯、豪杰互相争夺,中原陷入战乱。 接着就是刘邦和项羽的楚汉相争,中原陷入了一片混乱状态。 公元前208年,南海郡尉任嚣病重,临死前把时任龙川县令的赵佗召来。 他阐述了自己等人要依靠南海郡傍山靠海、有险可据的有利地形来建立国家,以抵抗中原各起义军队的侵犯的谋划。 赵佗洞悉番禺防御要领,为了防止北方战乱南延,加强对岭南的控制,严封五岭的四关-横浦关、诓浦关、阳山关、湟溪关。 同时断绝四条新道:豫章郡入南海郡南雄一路,桂阳郡入南海郡连州一路,武陵郡入郁林郡贺县一路和零陵郡入苍梧郡静江一路。 而且还构筑了捍卫番禺的三道防线:乐昌一仁化一南雄防线,英德一清远防线,石门要塞防线。北兵要逾五岭攻南越,不破这三道防线,是到不了番禺的。 因此,别看曹操的左路先锋只有一个郡,他进兵南海郡,难度比袁绍要面临的六个郡还大。 其中,横浦关汉初的时候已经被拆除掉,毕竟那关隘在浈阳到洭浦关一线,作用不大,每次行船需要开闸,阻碍航运。 这次南越人造反,还是比较仓促,内部意见应该没同意,只是苍梧郡和南海郡北部一些部落之间有密议,其他三个关隘据情报说还在正常开放。 然而,赵云和戏志才综合了几种进攻路线以后,最后还是选定了洭浦关这里。 一方面,身后是桂阳郡,那是赵纯在当郡守,万一战事不济还可以退回来。赵云既是一个穿越者又是超一流武者,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神,战场上啥事情都可以发生。 这些关隘对北人南征是阻碍,南人北侵不也一样么? 另一方面,赵云要彻底地利用航运,把荆州和交州有机地利用起来。 他来的时候因为方方面的原因没有停留,倒是到了洭浦关这里给蔡瑁写了一封信,荆州那边的世家豪门只要脑袋不短路,就会和自己继续合作。 在赵云看来,歇马和驻马部落都有些缺心眼,单单一个洭浦关就可以阻挡北军,只要闸门一关,溱水上游的船只干瞪眼,大不了多设几道水闸。 他们硬是在两边花了很大的功夫,开凿出两个新的关隘,难不成他们还想着洭浦关那边和汉军相持,这边偷偷派人前去偷袭不成? 报春垭的关隘上,已改名赵声的赵十一冲天空中打了个唿哨,招寿像石头一样飞了下来。到了关上不远处才展开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轻轻抚摸着海东青的脑袋,在给肉吃的过程中,闭着眼睛接受信息,随即赶紧写在纸上,用厚纸做的信封装着,招招手,让人马上给中军大帐送过去。 袁绍的长子袁谭亲自守在这里,他很是不服气,为何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赵云是一军主帅,自己可是四世三公汝南袁家的三代嫡长子,只不过挂了个校尉。 当初,他激烈反对赵云安插人在他这里,被素来和善的袁绍狠狠训斥了一顿。 此刻,袁谭正带着兵卒巡逻,看到疾步飞奔的赵家部曲差点儿就拦阻下来。 随后,想起了许攸说的:“部队里,不执行上官命令,那就是斩首。” 而且他很清楚,那部曲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无意间两人眼睛对上都觉得生疼。 心中一哆嗦,赶紧装作没看到,匆匆走向别处。 **口那边,改名赵音的赵十二根据招福看到的情况也以最快的速度发往中军。 此时,赵云已然回来,他刚才过过细细在袁绍大营周围感应,起先感觉到那股强横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子龙,你何事这么严肃?”戏志才把两份资料看了好几遍。 赵云也不隐瞒,如实说了。 “既然中原有宗师,岭南那天成叔他们说是诸子百家后代,出现了也不例外。”戏志才眉头只是皱了皱边舒展开来:“要是有恶意,应该早就偷偷去攻击袁本初了。” 他也颇不耐烦,袁家这次做得过了,赵云作为一军主帅,总不成一直当他的保镖吧。 一位老农在袁绍大营外围不远处扯下斗笠,嘴里咕哝道:“老夫可不会插秧,二少爷为何要弃官和赵家来争农作物的事情?” 托赵云的福,士卒们对远近正在耕作的乡民们秋毫无犯。 大营肯定不能离洭浦关太近,那样的话,滚几个大石头下来都会让人头疼不已。 溱水两岸,河滩以外都是良田。袁绍占用的是一位姓崔的地主的土地,早上有人来交涉,汝南袁家自然不会在意这几个小钱。 晚霞映照,农人们似乎并没有因为汉军的到来而有丝毫惊慌,近些年南越各部族之间你方唱罢我登场,经常打战。 大家约定成俗,不对老百姓下手,是当年武皇帝赵佗定下的规矩,为此还灭了两个不遵守的部族。后来也就一直在延续,至今没有人破坏过。 “今天晚上,敌人必来夜袭!”戏志才命令道:“你们两边各派出一半人马,天黑之后,悄悄翻过山垭,在左右先锋军大营附近埋伏。” 他让秦彩虹带领军士送来不少硫磺:“撒在你们埋伏圈附近,蛇虫尽管清理过一遍,还是得小心谨慎,造成无谓的伤亡。” “本来是准备守的,刚才和子龙商量了下,还是决定歼灭来犯之敌。也想看看周围其他部族的反应,一天天拖下去粮草是最大的负担。” 赵家的人都快憋疯了,听说今晚要打战,兴高采烈而去。而且命令也改了,先前说的守营,大家都觉得憋屈。 “先生,蛮人喜欢走山蹿岭,”褚卫东有些迟疑:“万一他们进攻的时候要从山林过来,我们岂不是提前暴露了?” “蛇虫又不是他们家养的。”赵云摆摆手:“两边的道路都被蛮人拓宽,显然就是为了增援洭浦关的。不可能从山林过来,大部队行军,必然走大路。” “先生,你是说歇马和驻马部落要倾巢而出?”高月生眉毛挑起。 那样的话,中军留下一万人就没有必要了。 “如何可能?”赵云轻笑道:“所谓的计策,无外乎对天时、地利特别是人性的把握分析。就像两人交战,没有谁会上来就尽全力,要先互相试探实力。” 三人告辞而去,他们尽管不是各部的主官,也分到了相应的任务。 “子龙,蛮人之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呢?”戏志才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我没料错的话,应该是竹筒声,就不知道具体含义是什么。”赵云想了想才回答:“他们的竹筒偶尔吹一下,远处始终在应和。” 夜色不期而至,露水比中原地区深重得多,在外面一会儿衣服都湿漉漉的。 赵云掩身在一棵树上,突然,他耳朵一动,心道:来了!(。) 第二十三章 洭浦关之战:土人夜袭 呜呜呜呜,洭浦关两边又想起讨厌的竹筒声,整天响个不停。 赵云和戏志才两人的定计,并不是说非得让新兵蛋子们前去作战,而是减少对战争的恐惧感,光是前两天呐喊射箭袭扰还不够。 毕竟在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士兵们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可赵云最缺的就是时间,新兵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这个年代的士兵,有点儿像明朝时期的军户,但是,军户不仅自己当兵,世世代代都要在军营里度过,社会地位及其低下。 朝廷征招的士兵,在战役结束过后就可以回家。而有的兵士,永远都没有回乡的机会,譬如说秦朝时期戍边的长城军团,部分老军士至死都是处男。 士卒们服兵役,到时候回不回乡没人强求,赵云有把握让他们变成自己的部曲,毕竟每一个人都想要更好的生活,他们退役可不像前世的转业,连安家费都没有。 跟着云哥混最主要的是,首先要成为一名合格军人,优胜劣汰。 当然,也不可能一辈子当军人。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机能各方面在下降。 队伍里面的兵丁,都是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年龄,赵云不能期盼太多,荆州各郡送来合格的兵员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自己的设想,今后按照前世的标准,新兵服役不能低于十五岁也不能高于十八岁,这个年代成亲比较早。 既然刘宏给了一个朱崖洲都督的身份,还不好好玩儿也太愧对于穿越者的身份。 士卒合格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新兵到来,起到以老带新的作用。 那时候,这个士兵的使命在一线部队里就算完成了。除非是有天赋的人留下来当百人将曲长军侯乃至牙门将什么的,别的要是愿意投身军旅,不还有二线部队吗? 他们在二线部队里,进去至少一个什长的身份,可以继续为一线部队输送人才。 那些想直接从部队退役的人,也不是没有事情做,维护治安乃至基层干部,用起来可比三老之类的好多了。 随着战争的进行,难免会有人死亡,到时候,整个交州难不成还怕这几万人找不到老婆?死的都是青壮男子,有的是适龄女性。 不过,眼下这些都只是想法而已,新兵蛋子一个个紧张得不行,匍匐在树林里,个别心理素质不好的,甚至牙齿咬合,发出格格格的声音。 位于最外面的兵士,肯定不是随便挑选的,他们都是在近两天袭扰战中心理过关的人。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夜盲症患者,不比南越人,他们濒临大海,即便没有海盐转化的技术,随时吃点儿海鲜都能把身体缺少的元素给补回来。 来到南征军中,食盐的供应充足,有些体质好的士卒,视力恢复,至少能在星夜下看见影影绰绰的夜袭者。 只见一个个像是幽灵一样,从树丛中田野里冒了出来,猫着腰,一声不吭往汉军营寨潜行着。 估计洭浦关的守军都快要疯了,南征军没日没夜的袭扰,山那边和这边的兵卒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决不让关上的士卒有睡踏实的时间。 尽管只是轮番呐喊射箭,蛮人还不敢放松,说不定就在你愣神的功夫就攻上来了。 南方的初秋夜,天气分外凉爽,南蛮士兵走着都禁不住打寒颤。 望着前方汉军营寨,除了时不时在营寨另一边冲出一队士兵袭扰洭浦关,靠着他们这面分外安宁,就连刁斗上巡逻的兵卒也轻手轻脚,生怕打扰战友们歇息。 近了,更近了!南蛮士卒们呼吸都粗重起来,好在远近的秋虫呢喃,掩盖了这一切。 “杀!”他们没有偷袭的觉悟,靠近营墙的时候齐刷刷大吼一声。 赵云不由摇摇脑袋,当年先祖赵佗难道没有教会蛮人夜袭么?你偷偷爬进营寨再杀死敌人不行吗? 可惜,这些蛮人永远都到不了营寨,不知道啥时候,营寨边铺了一丈多宽的铁蒺藜。 “哇!”“啊!”“喔!”各种惨嚎声不断,习惯了打赤脚的蛮人甚至有些疼得在地上打滚,运气不好的,那些冒着寒光的玩意儿刺进脑袋挂掉。 就在一瞬间,营墙上突然冒出一排气死风灯,每一个蛮兵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射!”首先接战的是曹操这边的军士。 他们的弓箭质量可比南蛮的好了很多,那些人从洭浦关上射下来的玩意儿,竟然是竹子削尖了权作弓箭,即便射中除非是要害上,最多受点儿小伤。 随着咻咻咻的箭雨,蛮人们不停地死于箭下。 左边先锋营的弓兵,专门选取没有夜盲症或者已逐渐轻微的患者,就算准头不好,瞎猫碰着死老鼠,铺天盖地的箭雨射死的人不在少数。 至于那些倒霉蛋踩在铁蒺藜上的,早就成了刺猬,死得不能再死。 “该死!”驻马部落的人见歇马部落先动手,也顾不得隐藏身形,大步流星往袁绍的营帐跑,毕竟这边还是黑漆漆的。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还以为一里开外的惨叫声是汉军发出来的。 “攻上去,杀死汉人!”歇马部落领兵的是首领林升的长子林波,他做梦都想把这仗打赢,那样和弟弟林涛争夺继承人就占了上风。 一个领军鲁莽进击,攻到汉人地盘上被灰溜溜赶回洭浦关。 另一个则是带着部卒拼死来营救弟弟,面子和里子都有了,高下立判。 “大公子小心!”刚等他说完,夏侯渊的箭在暗夜里听声辩位,飞速而来。 一个部卒用最快的速度迎在他身前,只是发出短促的“啊”一声,顿时萎顿在地。 “阿七!”林波发出凄凉的怒吼:“汉人,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可惜这些南越人哪怕学了不少汉话,在发音上面怪腔怪调,汉军根本就听不大懂。 溱水对岸的动静,把颜良气得七窍生烟,他领着士卒在矮墙下面蹲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时候要是袁绍的军营没有反应,那就太不合乎逻辑了。 “点灯!”他怒吼一声站了起来,腿都有点儿酸麻。 驻马部落这边,是陈阳的堂兄陈启亲自率领,最前面离袁绍军营差不多还有三丈远的距离。 忽明忽暗的气死风灯光下,满地的铁蒺藜让人看得心头发麻。 该死的,行动暴露了,这如何进攻?陈启愣在当场。(。) 第二十四章 洭浦关之战:前后围歼 驻马部落的首领名叫陈松,他的儿子只有一个,就是洭浦关右边关隘的陈阳。 相比起来,陈松的弟弟陈柏,竟然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陈启、陈明、陈星。 当年在争夺首领的时候,陈松就是二流武者,弟弟还只是三流。如今他到了一流武者的境地,陈柏依然在二流武者打转。 老一辈比不过,想不到年轻一辈陈阳就算是独子,学武的天分超过了仍旧是三流武者的一位堂兄两位堂弟,不到而立之年已经是二流,就像是上辈人的翻版。 今后能不能获得部落长老们的支持还很难说,陈启眼下只想把堂弟救出来。陈家人的心态很好,当不当首领是一回事,陈家的实力保持至关重要。 相对起来,歇马部落的情况比较复杂,族长林升有四个儿子,依次是林波、林涛、林海、林江,对下一任的竞争相当激烈。 何况还有大长老林杰的四个儿子林春、林夏、林秋、林冬,他们也有觊觎之心。 作为武者,判定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谁的拳头大。 就目前来看,只有林波和林涛达到了二流武者,但是林涛更喜欢用脑袋打仗,而林波纯粹就是一个无脑的家伙,空有老大的优先权力拱手相让。 其余的六个林家二代,尽管都是三流,却并不是没有机会。 关下闹热,洭浦关上,陈阳和林涛早就穿好戎装,准备前后夹攻,消灭入境的汉军。 左路先锋军的反应,让两人大吃一惊,人们都说汉人狡猾,竟然是真的。 他们原本以为,汉军的数量并不多,每次袭扰的士卒不过四五百。营寨看上去不少,天知道里面是不是汉人陷阱? 此刻,两人才明白,汉军确实一直才麻痹他们,希望两人出击。毕竟汉军是夜晚突袭绕过两边山垭,清晨看到一大排营帐。 他们的心慢慢往下沉,竟然有一种不能逃出生天的感觉。 要是别人领军,林涛可能会马上劝阻。不过是哥哥嘛,利用汉军消耗掉他的心腹未尝不可,毕竟自己的人马目前只剩下关上的这些人。 “启哥,快退!”陈阳看到右路军气死风灯升起的一刹那,仅有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说时迟那时快,颜良开弓搭箭,鸣镝肉眼可见,飞向陈启。 在北疆,袁绍的军队尽管大败亏输,却学会了鲜卑人的鸣镝,鸣镝所指,就是大家进攻的目标,箭羽铺天盖地,直接往陈启那里射去。 关上的陈阳睚眦欲裂,凄厉地吼了一声:“启哥!” 两路的蛮军终于领教到汉军的武器是他们拍马都赶不上的,那铁质的箭支,只要准头较好,基本上每一箭都要带走一条人命。 “杀啊,冲啊!”林波手里的长枪不停飞舞,把射到身边的箭支剥掉。 哪怕没有右路的鸣镝,左路夏侯渊指挥着,绝大多数箭支都往他那方向射去。 渐渐的,林波周围的蛮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大呼酣战。 “兀那蛮子,赶紧投降!”营门开处,曹洪一马当先,风驰电掣往林波冲了过去。 夏侯渊眉头一皱,不用吩咐,众人停下了射箭,生怕射到自家的士卒。 林波披头散发,手里的枪还在不停飞舞,身上中了几箭,血在往外流。 曹洪骑着马,在这里并不占优势,道上被蛮人的尸体给塞满了。 他无可奈何下了马,把刀交给一旁的军士,抽出宝剑,小心翼翼往林波那里去。万一不小心摔一跤,今后不得被人笑死啊。 他身边的士卒也一样,呼吸都有些颤抖,深一脚浅一脚前行。 胜利也太简单了吧,大家就埋伏在寨墙下面,敌人果然来了,还没等接战,他们就伤亡惨重,那像疯子一样犹自舞枪的家伙是他们的将领? “大公子,快逃!”反应过来的士卒大声喊着。 在林波周围,只有己方的尸体,有些还在断断续续哼着。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曹洪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朝他飞奔。 另一边,埋伏的高览等待着,才发现颜良迫于无奈抢先射箭。 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很多时候计划没有变化快,只能靠将领随机应变,他也没做错什么。 毕竟要是驻马部落的夜袭军知道有埋伏的话,打死也不可能往前面走一步,战机就会延误,眼看着你敌人撤退。 现在射几箭,还能杀伤一些蛮兵。 高览等不及,慌忙让人打开寨门。 “撤!”陈启仍然活着,掀开身上保护自己的尸体,身上到处是血,自然清楚已经中了汉人的圈套,忙不迭发出命令。 与此同时,明白过来的林波来不及招呼,扭头就跑。 夏侯渊举着弓,好几次准备射出去,发现曹洪奋力追赶,生怕误伤到,眼看距离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跳到水田里!”陈启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见到对方骑兵的一刹那,猛然才想起来这个主意。 一时间,溱水两岸到处是奔逃的蛮兵追赶的汉兵。 袁绍和曹操这两位先锋,心情特别紧张,不约而同登上高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面上的局势。 “咚咚咚咚!”旷野里,沉闷的鼓点猛然响起,不管是追逃的双方都愣住了,他们很迷糊,难不成是敌人的援军? “放下武器!”刹那间,田野里遍地是赵字的气死风灯。 糟糕,歇马部落和驻马部落的部卒立马清楚了,这是汉人的埋伏。 曹操和袁绍绷着的心松了下来,哪怕没在一处,同时长出一口气。 关隘上的陈阳与林涛脸若死灰,部落损失倒也罢了,援军全军覆没可不是啥好事情。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敢率兵冲下来,天知道暗中还有多少伏兵隐藏着正等自己两人落网呢。 蛮兵哪怕没有胡人高大,作战也是悍不畏死,听见汉兵的吼叫声,不信邪地继续往前面冲了几步,可谁知那是通向地狱的路。 弓箭声啾啾啾啾响个不停,一两个蛮兵带着箭往前突,马上变成了刺猬。 就在这时,一直监视战场的赵云突然捕捉到了下午那一股宗师高手的气息,把功力提到最高,往那方向一飞而起。(。) 第二十五章 奴隶贩子耍横?一刀杀了 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右边最近的庄园,里面有不少房子,可那股气息消失无踪。 除了一间房屋,其他的地方全部都黑漆漆的,全然不顾一里路外正在交战双方的喧闹声。而且这些人不是假寐,毕竟没睡着的话身体的波动不一样。 暗中用神识观察了半天,赵云才如同一只夜枭,落在依然点着灯的那间房屋顶上。 他移开两片瓦,没有发出丝毫响声。凭着他如今的功夫,就是一流武者也感觉不到丝毫气息,即便从他们跟前飘过,还以为是幻觉。 房间很大,约有四丈见方,里面却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在忙活着。 他面前有三十二粒形状不一的稻谷,手中拿着一串竹简,案上还堆满大小形状不一的竹简木简。 从色泽来看,相当陈旧,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难不成真没办法?”他喃喃自语:“既然赵家找到了那么多的物种,我只想在现有的基础上增加产量都达不到吗?” 听到他的话,赵云不由一怔,怎么还扯到了自己的家族? 说着,那人又左挑右挑,找出一捆木简,认真看了起来。 这人有功夫在身,只有三流武者的样子,更兼饱读诗书,满脸的书卷气,起先那股气息,肯定不是他发出来的。 到了宗师境界,赵云自信神识不会欺骗自己,干脆就把瓦片放回原位,打起坐来。 精神一分为三,调息权作休息,还注意着周遭的环境,更是注意着左右先锋营的战况。 赵家人本身就擅长夜战,即便手下是训练了不几天的新兵蛋子,这一场阻击战也打出了应有的水平。前后合围,基本上没有几个蛮兵逃脱。 这些人是地头蛇,地形熟悉,逃了也就逃了,赵云不会闲着没事儿去抓回来。 当然,他们的将领是无论如何都走不脱,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上辈子没有从事过田间劳作,这辈子只是小时候跟在自家佃农屁股后面说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赵云真的不熟悉岭南的农村。 想不到,庄园的前后居然是刚插过秧一段时间的水田,似乎还能感觉到秧苗在拔节,不会在这个年代就有三季稻了吧。 南越的气候,仅仅是翻过一座山而已,额,一座大山,垂直距离约莫一百多丈,石级路每一面都在四五里路的样子。 山这边和那边截然不同,到了夜晚,露水特别深重,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细细的雨丝。 其实,肯定不是下雨,这个年代岭南的降水量,估计轻轻松松就能达到前世地球上降水量最多的地方乞拉朋齐。 晚上不是下雨胜似下雨,巡逻的兵士尽管分成两班,每一班人马的衣服都湿漉漉的。 让赵云感到很惊讶,雾气好像还有阻隔神识的作用。 在雒阳的时候,如果肆无忌惮,他可以轻松感应到整座城市,就连郊外四五里以内的范围,都在感应范围里。 自然,越远的地方,效果就越差,只能大致感觉有些什么东西。 而在这里,范围只有方圆五六里的样子,山那边的大营都模模糊糊。 庄园里总的有一百一十六号人,一对年轻的夫妇妻子睁大着眼睛磨蹭着她身旁的男人,可她丈夫睡得跟死猪一样,兴许是累了,毕竟没有犁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还有一二十个睡眠不深沉的,有的在磨牙,有的在说梦话,在空寂的夜晚分外清晰。 除此以外,下面的哥们儿神神叨叨看了一会儿木简,趴在条案上就睡着了。 恩?赵云大吃一惊,屋外面进来一位老头,他轻手轻脚地拿着一条薄被,搭在睡着的那人身上。 赵云呆住了,刚才在感应中,没有任何这人的气息,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迅速再用神识过一遍,还是一百一十六个人,刚才的老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不知去向。 尼玛,天下的能人异士也太多了吧,好像比师父和父亲看上去更普通,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犹如不漏之体,除非你用眼睛看。 好在他似乎温和地朝自己这里看了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而且起先听见那哥们儿说的语言,好像张飞、刘备那一带的口音。 看来是对自己等人没有恶意,赵云怏怏而回,破天荒地睡着了,差不多巳时才起来。 营寨门口,来了五个人,一看都是能独立做主,是一些家族专门对外的管家之流。 “军爷,烦劳通报一声!”一位看起来最为富态的人隔了一丈左右的距离朝执勤的士卒拱拱手。 不远处,五辆十分气派的马车停在路边,看守的人看上去五大三粗,手里拿着制式武器。 “闲杂人等闪开!”没等双方继续交流,一个军侯领头,押着一群俘虏络绎不绝从两边的山路上进入大营。 “军爷军爷,请留步!”看不出那胖子竟然身形十分灵活,像一个肉球滚到离军侯约莫半丈远的地方。 看来他曾经和部队打过交道,要是太近了,肯定会受到攻击。 “你是何人?”那军侯眉头一皱。 “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胖子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压低了声音。 “何事就在这里说,某正忙着呢!”军侯有些不耐烦。 随着他这一耽搁,漫长的队伍停了下来。 “那咱就长话短说,”胖子贪婪地看着这一群俘虏,至少两三千是有的:“在下是长沙郡刘家人,这批南蛮我们买下了!” “我做不了主!”那军侯摆摆手:“行了,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继续前行,到营门口登记,进了营帐。 不能不说,这五个人还是有些门路,不到半刻钟,到了杨彪的大营。 “杨将军,明人不说暗话。”那姓刘的胖子家族应该是五个人中势力最大的,一直都是他在交涉:“近几年我们荆州和蛮人交战,蛮子都是我们五家买下来的。” “不才刘安山,是长沙郡刘家人;这位曲秀昌,乃武陵郡曲家人;古明镇,代表武陵古家;石开山,零陵石家;摩沙,是五溪蛮人。就是将军想要汉人,我们也能弄到!” 身为天下有数的杨家嫡长子,杨彪不像其岳父袁术那样目中无人,后者他还在浈阳城见过一面着人送回雒阳,却对寒门不咋热衷。 五个人都是些啥人啊,一听名字,除了下人还是下人,居然有一个蛮人。再说,那四家没有听说过,大抵不是世家。 你麻痹,哥在雒阳何时都是与各家的嫡子或家主交流,从不和下人打交道。 然而,生意就是生意。况且他还做不了主。 “杨将军,”刘安山露出一丝自傲:“在整个荆州,除了我们五个人,任何人不敢接手!” 杨彪没有答话,看了他一眼,大步出去骑上战马跑到中军大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掌管着后勤,每天就看到源源不断的粮食被运走。 可惜南蛮人武器简陋,不然光是武器一项,就能从俘虏身上把消耗的粮食赚得差不多够本,最值钱的还是武器,哪怕军营不要淘汰下去,小家族抢着要。 “将军!”看到赵云,杨彪赶紧施礼。 哪怕年龄比对方大上二十多岁,军营有军营的规矩。 他长话短说,把奴隶贩子的诉求和盘托出,想了想,又鬼使神差把威胁的语言也转告了。 “俘虏不卖!”赵云斩钉截铁回答:“谁敢啰嗦,一刀杀了就是,罪名你自己定!” 两家现在算得上是通家之好,杨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第二十六章 如何处理俘虏 上清宫后面的山谷里,青山道长慈祥地看着李彦,听他愤愤不平地说了半天。 这里简直如世外桃源,入秋了还有野花吐艳。山上的树木以阔叶树为主,一棵棵高耸入云,把整个山谷遮盖得严严实实,只能在中午的时候见到阳光。 “彦儿,你稍坐!”青山道长拂尘不离手,放在膝上。接着,他神识传音:“喆儿,速来。” 李喆正在接待十多位各地道门分支的掌教,赶紧打了个稽首赶到两人静坐的凉亭。 “师傅!”他恭恭敬敬叫了声,乖觉地站在一旁。 入了道,俗家的辈分就全舍弃掉。他们都是年轻时留下子嗣,有修道天分的人。 “本来,为师今天就要潜修,被彦儿给拦住了,你没看到你松柏师伯都走了?”青山道长叹了口气:“你前面的事情还没安排好吗?” “师傅,各家都想多要几个名额。”李喆苦笑道:“徒儿正在为这事儿和他们协商。” “我们上清宫,是老君的嫡系,做事就应该大气。细枝末节的事情,快刀斩乱麻。”青山道长语气严厉:“从今往后,除非是灭宗大事,否则为师不再出山。” 一个武者要是宣称入了道,就像江湖的人金盆洗手一样,不再理世事。 李家的道士,先是显修,抛头露面入世。到了一定的年龄或者足够的道行,就会在山谷里面隐修,为前面保驾护航。最后到族地去潜修,终身不出世。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道黑芒,消失不见。 “堂兄,确实是我拖沓了。”李喆望着师傅消失的方向一阵怅然,有些欣喜有些惶恐。 从今往后,隐修的人不会管自己,真正当家作主,上清宫家大业大,这个家长不好当啊。 “堂弟,我是个武夫,说话你别见怪!”李彦的语气缓和多了:“不管那些人先前出没出力,都是道门一脉,根据他们的实力答应下来就是。” “再说了,赵家对我们铲除佛门居功至伟,现今赵云在南越鏖战,需要我们去助一臂之力。难不成你真还等着他全部占领,道家的人去坐享其成?”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八字都没一撇,就想着分赃地盘,是不是想多了。 李喆恍然大悟,道士们不管是武艺还是医术,在作战前线都可以帮到军队。 要是上清宫还不行动,被别的分支抢了先,人家跟着打下好几个郡了,你好意思去和别人抢地盘? “三无量天尊!”李喆脸上赫然:“是贫道想多了。堂兄,你何时启程?” 既然决定下来,他也不再拖延。 “今日吧,”李彦很是高兴:“据传那边有一些旁门左道,我怕子龙应付不过来。” 前线的战况,早就传回了雒阳,据说灵帝还干了一杯神仙醉喝得迷迷糊糊,一方面为南征军的强大而高兴,另一方面又害怕军队里过多依赖赵家人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其实,赵云即便想要篡权,也不可能现在动手,那就是找死。 不要说自己的实力,家族帮不帮手是两说,自身没有立锥之地,没有强大的私人武装,总不能一个人单挑禁军吧,还有隐门呢?更为可怕的是各地的世家。 他看见杨彪要走出去,起先因为昨晚的愤懑说的气话觉得有些过了,毕竟奴隶贩子是这个社会的产物,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对抗和扭转。 “等等,文先兄!”赵云赶紧叫住他:“你把那些人请到我的大帐里来。” 恩?杨彪瞬间懵逼。他对寒门看不起,还不至于动不动杀人,儒家可不嗜杀。 然而也有些转不过弯来,转眼间不杀了,前后差距太大,还用了个请字。 何止是他,刘安山等五人听说大帅有请,激动到不行。 这些年,他们做梦都想把势力发展到桂阳郡,早先赵纯有赵忠撑腰,寒门的人,一郡太守根本就无需出手,吹一口气就灭了。 后来真定赵家来了好多人,每次抓住蛮人和南蛮,都自产自销,什么作坊马场,用的全部是自家的俘虏。 中原人看不起荆州人,荆北人也看不起荆南人,他们也就在荆州南部打转,到交州、益州、扬州那就过界了。 “刘安山!” “曲秀昌!” “古明镇!” “石开山!” “摩沙!” “叩见大帅!” 这次,五个人的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响,那是真心实意的,天下间有谁做生意能比得过赵家?要是能和赵家搭上关系,就是手指缝里漏一点也能让五家赚得笨满盆满。 杨彪是一个武者,要不然原本轨迹中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还能活到八十多岁。可他目前也就三流巅峰,距离二流不远。 赵云随随便便站在那里,根本就好像没有人存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是一个人。 五个人长期在社会上打拼,哪里不清楚这是遇上了大高手?做生意的人本来就见风使舵,自然会礼数十足,好好巴结。 “起来吧!”赵云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吩咐:“柱子,给五位泡茶。” 赵满囤自然要派在三位夫人身边,他做事自己最放心,赵得柱水涨船高由马夫成为亲随。 桂阳郡多红壤,茶树密布,尽管不是前世啥龙井、普洱,额,赵子龙没喝过。 这一世赵云根据上辈子什么炒茶理论,部曲实验了无数次后在这边制出的茶叶,他只是泡了解渴而已。 要知道,赵得柱泡茶用的茶叶,在雒阳一带,卖价是一金一两,还有价无市。 五个土鳖,连五溪蛮已适应汉人生活的摩沙,坐定之后闻着茶香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我的俘虏不卖!”赵云先把基调定好,看到已经把眼睛睁开的刘安山等人,眼睛里面并没有丝毫失望的样子。 说实话,今后要出去把自己在赵家麒麟儿、鸿都门学博士这里请喝过茶的事情透露一下,估计就是桂阳郡的当家人赵纯都会对自己等人以礼相待。 “大帅有事尽管吩咐!”摩沙就算在汉人这边生活了大半辈子,性格还是最直爽的。 “真还有事请教各位!”赵云冲他点点头:“你们把俘虏买过来以后,如何让他们听话?” 说起来,他对胡人有些心理上的障碍,北疆的时候,俘虏了不少鲜卑人,转手丢给赵东,让他们根赤部落消化,作为奴隶什么的自便。 上辈子看小说,什么昆仑奴对主人忠心耿耿,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过黑人奴隶。 “打!”刘安山说到专业眉飞色舞:“往死里打!” 赵云有些不悦,前世生活在法治社会,即便鲜卑俘虏中有人打过草谷,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剥夺别人的生命,他还是做不到。 “当然别打死了,适可而止。”石开山来自零陵,周边蛮人最多。真要把蛮人给打死了,说不定会引起那些部落的不满,灭族都有可能。 “大帅,少给俘虏吃的,让他们做重活,不饿死就行!”曲秀昌察言观色,再说他接手的奴隶,已经被折磨得很听话了。 摩沙不好意思说话,他本身就是蛮人的小贵族,因为和首领闹了矛盾,差点儿被杀死,迫不得已反叛。 难不成说自己对蛮族熟悉,带着汉人捕奴队去抓自己的族人?那样就会让人看不起。 还别说,五人就是专业干这个的,对付奴隶的方法很多。刚开始因为在赵云面前有些放不开,可又要展示自己。 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起来,惹得赵得柱紧张地看着。 他们还从没就这些问题认真探讨过,争得面红耳赤。 听到五人的争论,赵云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第二十七章 改变战略,霹雳车再现 有时候,赵云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融入了汉末,为何时而做事格格不入呢? 就像是俘虏的问题,很简单,每一个人被俘虏了,都有做奴隶的觉悟。 别看如今是封建社会,部曲的身份地位,和奴隶又有多少差别?你家里死了多少部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官府都没人管你。 不能不说,自己还是带着前世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社会。 部落里的蛮人,他们打仗做了俘虏,那就是汉军的财产,除非是其部族愿意花大价钱来赎回去,否则这些人的死活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可以说,就是放俘虏回到家都不敢,贵族们会不会怀疑他们通敌里应外合?要不然谁会放这些人走?俘虏们只是顺从上级,适应这个社会的各项制度,并不是傻子。 一瞬间,赵云觉得心头的烦闷尽去,他微微笑着:“今后你们有俘虏,不要打骂。直接交给我,有多少要多少!” “大帅,你你要俘虏?”刘安山马上脑袋有些短路。 我们是到你这里来买南蛮,再转卖到世家寒门手中,就是普通农人都买得起。 咋画风一变,成了你要找我们买奴隶? “是!”赵云先给他们约法三章:“不允许把普通的蛮人抓来当奴隶,也不能虐待俘虏,我这里只需要健康的人,男女老少都无所谓。” 自己要地盘,更需要的是人口,人口有了才有财富,才有军队。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黄巾起义为何成了大汉迅速衰败的原因? 量变引起质变,被起义军携裹的老百姓太多,那群放下锄头拿起木棍甚至赤手空拳造反的泥腿子给了刘家皇朝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黄巾起义,诸侯争霸,三国征战以及后面的八王之乱,造成了汉人数量的急剧下降,从而不能形成大规模的军队。 一个正兵,差不多需要三个辅兵,生产力低下的现代社会,大约一百人养活这四个人才能保证不影响土地劳作。 其实这次南征,赵云觉得四万人太多,加上辅兵差不多十四五万,从这里绵延到浈阳,到处是军营,不仅给地方带来沉重的负担,还会引起军队和地方的系列矛盾。 北征和南征不一样,北方本身就是苦寒之地,每攻取一个部族,能获得海量的肉食。至于缺衣少食的鲜卑人能不能熬过去,大家根本就没考虑。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见赵云的脸色不太好看,五人准备告辞,始终没有多说话的曲秀昌忍不住期期艾艾:“大帅,小人不知能否获得士卒的帮助?” 恩?赵云的脸色马上就黑了起来,你特么还蹬鼻子上脸啊。 “大帅,我们五个人表面上看来风风光光,每一次经过一个地方,都会被当地的豪门强买强卖。”曲秀昌心一横说了出来。 刘安山眼睛一亮:“大帅,到时候就怕到你的手里数量不够。” “这有何难?”赵云想了想:“拿我的令牌到桂阳太守府借兵,允许你们打镇南的旗号!” 他声音不大,把话印在五人的脑海里:“不允许用我的令牌做其他事,不准用军队去捕奴。否则,必然以军法斩首!” 刘安山等人又是高兴又是惶恐,忙不迭磕头对天赌咒发誓。 尽管赵云说了一句一起吃饭的话,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要不明白这是随口说的客套话留下来吃饭,这生意还能不能给他们都很难说。 原本还悬起来的心,随着昨晚伏击的胜利,赵云与戏志才又做了新的计划。 中原的人喜欢内斗,南蛮的人何尝不是一样?歇马部落和驻马部落太小,根本不可能让那些大部落花大力气来救。 何况每多呆一天,消耗的粮草都是不计其数的。军队不是用来战斗还用来干嘛? 两个部落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或许就比要来到的黄巾起义军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吧,就是中军的两万新兵蛋子,他们都永远不如,纪律性太差,武器简陋。 今天下午就让曹操和袁绍进军,拿下两个部落,连这么简单的战斗任务都不能完成,那谁不行今后就给我殿后吧。 南蛮总不能全民皆兵,毕竟这些部落都是以农业为主的,如果捕鱼也算战斗力的话,汉军又不和他们在水里打战。 打下来以后,还可以获得补给,也能给自己攒一点家当。 尼玛,两个部落加起来才七八万人,洭浦关上四千多人应该就是他们的精锐了。 中军午饭后扑上去解决掉,让赵家这些个自大的将领们注意战损。 “大帅,现在就下令吧!”赵云和戏志才正端上碗,赵龙等十一个人齐刷刷地穿着甲胄出现,一个个脸上冒着红光。 “去用人命填吗?死了人你们不心疼啊!”赵云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随即吩咐柱子:“让黄承彦来一趟!” 那哥们儿对技术着迷,北疆战后一直呆在赵家集,听说要南征,二话不说就跑来了。 “大帅,有任务?”黄承彦脸上的兴奋与那十一个货相比不会少。 “都围在这里干嘛?下面的士卒全休息好了吗?”唉,都是赵家人,赵云真还拉不下脸面对这一群请战的人。 “黄校尉,山道狭窄,你在两边各配两台霹雳车,注意别把吊桥损毁了。” “左边赵龙负责,带赵虎赵豹赵孝,右边赵仁负责,带赵义赵礼赵智,其他人守中军。看你们那样子,今后的仗有得打,都悠着点儿!” “等石弹效果差不多的时候,马上领着武者上去。谁要是给普通士卒造成了伤亡,自领军法!” 说到这时,赵云脸上不怒自威。 “诺,谨遵大帅令!”十二个人单膝跪地领命。 等他们出去,戏志才看到赵云还准备吃饭,有些诧异:“你还有心情吃饭?” “大兄,看来你的心境修为不够啊。哪怕我们经常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只不过是在心态上。”赵云调笑着。 戏志才有些紧张,在南征军这边,由于是平辈,他处处把赵云当做弟弟,操心太多,生怕一点小小的失误就会带来承受不起的后果。 就算他不是很清楚,也明白士卒今后是赵家军立足南越的基础,还要不断壮大。 他哪里知道,赵云就算在扒拉着饭,神识一直跟着两方。 由于是两个地方隔河相望,这次黄承彦用鼓声代替旗帜。 人多力量大,霹雳车在部队集合以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被士卒们抬到了指定位置。 前面有随时都在袭扰的军士,技术人员熟练地指挥人安装着。 “退后!”鸣金声中,洭浦关守军以为是正常的换班,毕竟他们能看到接班的人已经上来了。 “咚咚咚!”黄承彦亲自击鼓。 “妈呀,石头飞上来啦!”在守军的惊呼声中,石弹载着汉军的希望,砸到了洭浦关上。(。) 第二十八章 一鼓而下水军至 赵佗终其一生,再也没有回到真定,他的子孙却缺乏有那么大的武力和凝聚力,硬生生把南越给丢了。 此次前来南征,自然是赵云暗中努力争取的结果。 他除了想有一块地盘,也想查清当年那位祖宗为何在秦末起义大潮中甘愿闭关自守,什么去世的老上级任嚣的命令嘱托之类,纯粹是无稽之谈。 长城军团都能和项羽争雄,何况长期在外作战的南越军团呢?对一般的农民起义军绝对是碾压,哪能憋屈的在岭南之地苟活着? 他老人家活了一百零三岁,自然是宗师级强者,武者要是没有勇猛精进的心态,永远都不可能超越一流,到了最后是精神层面的晋升。 望着巍峨的洭浦关,赵云都有些痴了。 当年那位老祖遗留下来的东西,没有霹雳车这种大杀器,要攻上去只能用命来填。 这些南越人作死啊,在两边又开了一道山关,不然真没办法让两路先锋军过去,只能堵在这边。 此时,赵云已吃完午饭,背着双手站在中军大帐前,四五里路远的关隘犹如在眼前。 这边,赵龙三兄弟加上赵孝四位二流巅峰武者轻装简行,偶尔有些零散的南蛮部卒丢下来几块石头,被他们随手击碎,下方就是他们的袍泽,可不敢任由石头滚下去。 山这边的关隘大门被突如其来的霹雳车抛上去的石头砸得不成样子,挨着寨墙的士卒基本上非死即伤,还能感应到那些偶尔还在抽搐的伤兵。 四人一边飞奔,脚下可没闲着,山路上大一点的挡路石,几脚踢到溱水里,溅起的水花有一丈多高。 三十位赵家部曲在他们后面一丈远处拾级而上,目的自然是清理小石头和攻上去抢占寨门,后续部队一个个眼睛巴望着,等大家发信号回来呢。 新兵啊,刚开始必须要打顺风仗,一个个兴奋得嗷嗷叫,精气神好像比老兵都要高。 另一边,赵仁赵义赵礼赵智毫不示弱,还稍微快一点,挨着寨门只有三丈远近。 他们两边好像在比试,不断有被南蛮掀下来的石头被踢到溱水里,无聊的围观吃瓜兵士们,时而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经过赵云同意,戏志才吩咐下去,让没有作战任务的士卒们排队在溱水岸边目睹自己的战友们正在攻陷洭浦关。 不少人昨晚翻过山参加阻击,大清早回来后,兴奋之余早就困得不行。 尽管睡了一两个时辰,这样的事情大家这辈子从没见过,如何会不来看? 士气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点点累积起来,只要一次次的胜仗,成为可战之师。 无敌雄师肯定有难度,一般的部队在战损达到三成的时候能战斗可称为强兵;超过五成还能咬牙坚持作战,肯定叫无敌之师;而在六七成以上,目前为止还没有。 赵云脑袋里不停在转动,不得不说,前世我党的军队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还在死战,都是因为政治教育的原因,我的政委们在哪儿?难道依赖自己带来的学生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两边关隘上扑腾腾射下最后一轮箭雨,几天来他们的箭支早就损耗殆尽,存数少得可怜。 射箭的地点也不在城头,而是在一些高大的屋顶上。寨墙边被黄承彦的霹雳车部队砸得都是大石头。小的?没有,难不成等你轻松拿起来打我军? 关上的小石头?几天来连续抛洒,基本上找不到了。除非把寨墙拆掉,而且还不好拆,相当坚固。 “孙子们,就这么点儿?”赵龙和赵仁冲在最前面,手中剑挥得滴水不漏:“给爷爷挠痒痒都不够,快点儿,继续射啊!” 在某种程度上说,两边同时进攻比一边进攻的难度更大,需要两队人马协调一致。 赵家军长期在一起生活战斗,哪怕赵龙离队在桂阳这边呆了一年多,增加的是带兵的经验,和其他兄弟的配合已经溶入血肉之中。 “仁叔,哈哈,不好意思,我比你先到!”他说着,直接用拳头击打在霹雳车击坏的寨门上:“玛德,劳资不信就这么点儿破洞!” “哈哈哈哈!”二十多丈外传来赵仁放肆的笑声:“臭小子,你还嫩了点儿,这是坚木做的寨门,拳头再硬也最多能打破一个小洞!” 洭浦关两边加起来还有两千多的战兵,汉军的石雨太厉害了,两三百斤中的大石头,也不知道使了啥妖法打到城内。 要是前两天,南蛮兵会很欣喜能把石头顺着坡路撬上去打击敌人,现在的坡路被石头打得坑坑洼洼,挨着墙边两丈内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同族人。 刚才那顿箭雨,是关上最后的努力,眼看大势已去,陈阳和林涛不约而同,想到弃寨而逃,不然铁定成为汉人的俘虏。 两人各带了两三百心腹之人,尽最快的速度从另一边的寨门离开,争取从水路逃跑。到时候回部落,有啥罪责担着就是,总比做俘虏的好。 寨门不知道用什么坚实的木料做的,差不多有五寸厚。 赵龙正要挥剑砍开,赵孝赶紧制止:“别,我们先飞进去,黄校尉抛上来的石头不认人,堵在后面呢。你要是把城门一开,滚下去咋办?” 听到这话,赵龙吓得一激灵,有点儿气喘:“好!” “你们哈哈哈哈!”另一边赵智忍不住狂笑起来:“终究被我们慢了一步,石头全移开,看我把锁头砍断推开大门!” 赵龙默不作声,和赵孝一起飞上两丈多高的城墙,不由感慨,当初是如何在这种险地筑起这等险关,相信先祖赵佗公肯定是改建加固才变成如今的模样。蛮人?省省吧。 站在高墙上,看到大营里的兵卒只有一个小黑点,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这墙造得太结识,半丈左右厚,只是有些地方被砸得稍显破损。 城墙之内,哪怕是敌人,看到一个个蛮兵死相凄惨,心有戚戚焉。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石雨,除了刚开始打偏了,全部抛到里面,连房屋都被砸得不成样子。 运气好一点的砸中要害,当场就死了,运气不好的,现在就还在呻吟。 “孝叔,烦你迎接下后面的弟兄们!”赵龙不放心:“我到另一边的城门处瞅瞅,说不定还能俘虏一些人呢!” “快去吧!”赵孝也听见那边有嘈杂的声音:“免得水军压力太大。” 地上凹凸不平,为了省事,赵龙在城墙上飞奔,不一刻来到后边。 林涛都跑了,蛮人又不是傻子,正在争先恐后往外逃。 “站住,放下武器!”赵孝一声大吼,人跳下去,用足力气,一剑把寨门砍断。 可怜的南蛮人,手上哪里还有武器呀,看到破门面面相觑。 “别怕他!”一个蛮兵话没说完,被赵孝再一阵猛吼,一个个耳朵都被震聋了。 “站在这里别动!”他又飞了起来,看到跌跌撞撞往下逃命的南蛮兵,眼看都快到半山腰了。 “你们能逃得掉?”赵孝冷笑着。 word妈呀,能飞的?蛮兵们瞬间老实。 赵孝扭头一看,在溱水上,十多条艨艟斗舰以最快的速度顺水而下。 最前面一条船上,已成为二流武者的蔡瑁迎风而立。(。) 第二十九章 刀劈林涛曹军嗜杀 也不知道蔡侯留下的导引术是不是真的很契合蔡家人还是蔡瑁的勤奋,一年的时间,从不入流的武者,连破三流二流,成为蔡家最高强的武者。 是的,蔡家一直都标榜自己是世家,是士子集团的成员之一。可他们在荆州,老牌的南阳家族拉足了仇恨,让中原对南阳乃至整个荆州都不感冒。 就连家主蔡讽也认为,一个世家不管你文事如何昌盛,也需要武力来保证和维护自家的成果。他欣喜若狂,暗中让所有蔡家的族人都修习。 从赵家集回来,蔡瑁也没闲着,时不时乔装打扮,破山贼诛水寇,武艺得到进一步提升。 此刻,他心潮澎湃,想不到老朋友赵云并没有因为位高权重而忽视对蔡家的友谊,这不,南征军尽管从江陵路过没有停驻,马上秘密写信让自己入局。 这可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武将,而是实打实的校尉,尽管麾下的水军都是荆襄各家凑出来的,里面所有的人都在为朝廷出力。 “兄台,你逃不掉了!”即便到了这关头,蔡瑁说话还是温文尔雅:“何不归顺朝廷,做一个有用的人才?” 看到陈阳还在迟疑,他加了一把火:“我手下的弓箭全部对准你,设若兄台一意孤行,本校尉绝不在意斩杀一个反叛之人。” 连洭浦关上的赵龙隔江而望,都觉得十分惊讶。去年路过江陵时,此人不过筑基有成。 当然,让他学蔡瑁的说辞是学不会的,赵家人面前,要么降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是本人害了你们!”陈阳没有答复,对着自家的部卒致歉:“是我力主驻马追杀袁术,进入荆州地界。又是我学艺不精,带着你们陷入险境。” “大家放下武器投降,我没脸活在世上了。告诉阿爹,我无法尽孝。” 说着,陈阳举起宝剑,面朝西方就要自杀。 “糊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蔡瑁可是跟着赵云请教过射箭之术的,要是这么三四丈都射不中,也就枉费功夫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拉弓射箭一气呵成,陈阳的右臂射中,宝剑呛啷掉在地上。 驻马部卒们刚才吓傻了,都没反应过来,此刻赶紧上前扶住自家少族长。 蔡瑁一跃而至,站在他面前温和地说:“兄台,你起兵反汉,是为不忠;随意自杀,父母健在,还要做那不孝之人么?” “罢罢罢!”陈阳单膝跪地:“败军之人驻马陈阳见过将军。” “兄台请起!”蔡瑁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我不过是个校尉,南征军中唯一称得上将军的是我们的大帅赵云赵子龙将军!” 暗中埋伏的高干看到这一幕,没有现身,免得友军认为自家要抢功。 陈阳心情十分复杂,他看到赵字旗,也听说过镇南将军叫赵云,还没见过本人。 南越之地,消息闭塞,他们根本不清楚赵云是何人,毕竟这些小部落不入流,大的部落自然清楚,正头疼着呢。 对岸的形式不一样,林涛看到艨艟斗舰顺水而下,自家停在溱水里面的船只被撞得成了碎片,自己的部卒们水中嘶叫着,汉军的箭支如雨,不停射到水里,鲜血染红了溱水。 他睚眦欲裂,带着剩下的三四百部卒,奋力朝最前面的艨艟斗舰冲了过去。 这边领军的是马秉的弟弟马臻,不过一个勉强筑基的武者,如何敢正面厮杀?赶紧命人调转方向,朝岸上射了过来。 身边一个个部卒倒下,林涛前冲之势不曾稍减。 “兀那贼将,认得你爷爷夏侯惇乎?”曹军早就埋伏在此,眼见水军箭支不密,一不留神就要被敌人反夺船只,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 夏侯惇一马当先,手中的刀不停劈砍在歇马部卒的头上,几乎一刀一个,转眼间到了林涛跟前。风声过处,卒不及防的林涛被砍得脑袋分家。 惊魂未定的马家人在马臻的带领下,齐喊“威武”。 夏侯惇呵呵大笑,调转马头,一拍马屁股,朝最近的蛮兵冲了过去。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曹军大喜,连步兵都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漫山遍野追杀四处奔逃的驻马部卒。 关墙上的赵龙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禁不住喃喃自语:“这小子的杀性也太大了吧。” 水军到来,关隘已破,前锋营和中军再也用不着绕道洭浦关,直接从溱水里通行。 高干尽管没有现身,袁绍闻讯后赶来,汝南和南郡接壤,他对蔡家还是比较熟悉的。 两人搭乘主舰,到中军报喜。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袁绍和蔡瑁单膝跪地,脸上满是笑容。 “自家兄弟何必多礼?”赵云呵呵一笑,上前搀扶起来。 “从关上逃下来的驻马部卒,全部成擒了?”尽管神识关注着整个战场,他还是问道。 “是,大帅!”蔡瑁胸脯挺得高高的:“少族长陈阳准备自杀,被我射到了胳膊救了下来。” 看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都还小的年轻人,袁绍的心情十分复杂,却也不得不佩服。 真定赵家起于微末,今天大汉有谁不知?真定公之名传天下,看来赵子龙的名气会更响亮,毕竟这次没有人敢于遮掩南征军的战功。 可惜妹夫至今困于泰山郡,不能参加,和赵家再怎么是亲戚关系,不免隔了一层。 “德珪兄,进境神速,看来一流指日可待!”赵云微微笑道:“陈阳那小子晾一晾吧,南越人妄自尊大,让他明白在我汉军眼里,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俘虏。” “哈哈,大帅说的是极!”蔡瑁乐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他很满意目前的进境。 “孟德这边如何还没过来?”赵云扭头问道,他眼见大局已定,没再注意。 “启禀大帅,他们还在追杀,都快杀到关上去了。”钟钊赶紧回答,忍不住加了一句:“昨晚右路俘虏三千八百人,左路只有四百六。” 啊?赵云一直在担心那宗师强者,还没咋关注战况。 尼玛,狗、日、的曹操,你在给自己和劳资拉仇恨,杀这么多人,歇马部落恐怕就比较麻烦了。 至于起先夏侯惇砍死林涛,他并不在意,总不成还让人家冲到自家舰船上吧。 袁绍心中一喜,他明白自己等人到了南越,相当于是孤军作战。 设若自己打了胜仗,家族派兵没问题。要是打了败仗,那残废的家伙说不定又要搅风搅雨,嫡子又不止自己一个人,连小七都快成年了。 “孟德啊,这家伙!”袁绍察言观色,在一旁煽风点火:“估计歇马部落高层不想死战那也得拼死,不然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是啊,曹操这一次做得太过分!”张喜、士孙萌、种劭、董重等人,到了军中十分郁闷,根本就没有作战的机会,这时候当然得发出声音,全体谴责。 曹家曹腾也就罢了,曹嵩竟然成为太尉,他儿子连蹇图都敢杀,雒阳权贵对他没好感。 “本初兄,诸位兄弟,云蒙圣上和诸公看重,忝为南征军主帅。”赵云掷地有声:“从他们起兵对付公路的那一天起,就表明了反叛的决心。” “是我们的敌人,生死都在我们一念。设若调个位置,我们失败了呢?” “南蛮张狂,不杀一些人,他们会以为大汉软弱。”戏志才接话:“北疆之时,我们杀胡人何尝手软?” 袁绍顿时无话可说,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过,不说北疆咱还可以做朋友。 蔡瑁知道此刻自己不能说话,大家对垒了这么久,俘虏陈阳有摘桃子的嫌疑。 再说,不管是袁家还是曹家,都不是细胳膊细腿儿的蔡家能得罪的。 “云乃南征军主帅,”赵云拍板:“今后你们尽管去做,一切本帅担着!” 这话根本就是他有意说的,内力加持,犹如黄钟大吕,传遍了整个汉军营地,士卒们三呼“万岁”,连正在溱水之上的曹操都感动莫名。(。) 第三十章 叛军改向,剑指西域 回到家里,马腾连连洗手,觉得空气里都弥漫出血腥味。 他提早走的,根本就不想和羌兵义从首领们待在一起,看到边章和韩遂的嘴脸,心中悲愤莫名,一转眼他们好像已经适应了叛军首领的角色。 “阿爹,明天你教孩儿的枪法好不好?近日有个姓庞的少年比我还厉害,我打不过。”看到父亲闷闷不乐,马超紧紧拉住他的衣角。 “超儿乖,阿爹近日很忙,没时间陪你了。”看到长子,马腾悲从中来。 那个叫庞德的,好像是个孤儿,到时候就带着吧,免得孩子平时没玩伴,他本身就像自己一样孤独。 马家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父亲被革职不得不娶了羌女为妻,马腾一直为自己的出身感到不平,少时哪怕打柴卖也不想和羌人有啥纠葛。 谁知始终想努力光宗耀祖,命运却在给自己开玩笑。 听说刺史的破格提拔,最先来投靠自己的,是母亲的部落。马腾不怎么想和他们打交道,任其自生自灭,免得让人注意自己的出身。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杀了朝廷命官,是真正的反贼,那批人自己还得利用起来,不然在叛军中凭什么和其他人一较高下? 太守府中,所有尸体早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四人推杯换盏,开始庆贺。 “三位,从今后咱已经是一体了。”韩遂眼珠一转:“不知你们考虑过今后我军该如何行事吗?既然杀了冷征和陈懿,那就和汉庭不死不休了。” “哈哈哈哈,”北宫玉狂笑道:“文约兄,难怪有人叫你九曲黄河了,心思慎密呀。说实话,马寿成现在还在做伏波将军的梦,只有你我最看重。” “北宫兄,边兄和韩兄、马兄都是我们金城的俊杰。”李文侯看到边章的神色不对,赶紧在一旁接口:“文约,你说说。” 在人们的认知中,觉得身为胡人的一份子,羌人与鲜卑人、匈奴人一样,都是一根筋的代名词,哪有这么简单? 或许在最初的时候,胡人们确实非常直爽。这些融入汉人生活的羌人,好多只是自诩为羌人而已,祖上莫不是汉人的血统。 要不然,像什么宋扬、李文侯、北宫玉乃至后起之秀王国之流,为何还能在历史上招揽到马腾、韩遂、边章这等军阀?说明他们本身都是智力超群之辈。 凉州就是羌人的大本营,黄忠也不得不只是杀了一些出头鸟,不敢大开杀戒。 “大家看啊,”恰好,太守府大厅就有一副地图,韩遂站起来,指着上面说道:“武都、汉阳、安定、北地靠近司隶,汉军随时能出击。即便黄忠不敌,也有张温在一旁。” “他那个大司农战事不精通,手下可有董卓、孙坚等能征善战之辈,万万大意不得。” “冷征这个护羌校尉名不副实,要接任的夏育是个狠角色,担任护鲜卑校尉期间,在幽州和鲜卑人鏖战也不落下风。” “若不是皇帝老儿脑袋一热,让他们三人孤军深入,悍然去打鲜卑王庭,真定赵孟都没有出头之日。” “北地郡的郡尉张飞,和黄忠一样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等的武力,除了马寿成能抵挡一二,其余的人不是某长他人志气,真还不是对手。” “他们真有这么厉害?”北宫玉酒量不大,刚才连喝了几倍脑袋有些昏,这时候被惊醒了:“我羌族健儿也不是吃素的。” “大帅,”韩遂觉得应该安一个称呼:“张飞可是连鲜卑人都敢去挑人家部落的猛人,诚然有赵孟的威风在,也说明他个人武力滔天,不然天高皇帝远,赵孟再厉害都保不了他。” 黄忠的事迹大家都清楚,单骑入凉州,一到任就敢杀入羌人军中。 酒也没人喝了,瞬间大厅里陷入沉默。 陇西郡夹在武都和金城的中间,不知道夏育何时到任,想必知道自己等人杀官造反,会奏请朝廷发兵,朝夕将至。 西边的武威郡太守黄隽,刚刚被黄忠敲打过,作为黄家人,自然会表现出对刺史的支持。 难不成大家轰轰烈烈的行动,最后不得不跑到雪山上藏着? 羌人也好,义从也罢,与汉庭谈条件那是在占据了优势的情况下。 此刻,张温的大军在安定一带,就是黄忠也会带着北地郡兵猛扑过来,何去何从? “文约,既然你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还毅然和我们在一起,应当有破局的方法。”李文侯叹了口气。 羌人义从作为汉军的雇佣兵,人家指哪儿打哪儿,从没有自己领军作战的过往。 不管是他还是势力最大的北宫玉以及被杀的宋扬,都缺少统帅军队的经验。 “退后一步自然宽,”韩遂微微一笑:“诸位请看,从不韦出发,直插令居、苍松、休屠,我等就跳出了汉军的包围圈。” “我们去西域?”北宫玉一个激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凉州不管怎么说,都是羌人的地盘,西域又不是自己的同族,到了那边,叛军就成为无根之萍。 再说西域人肯定容不得这一支军队,必然会发生战争,军队会越打越少,想想都不寒而栗,还造反个屁呀。 “纵观鲜卑人的崛起,某有一点想法。”韩遂却讲起了故事:“他们发源地不过是匈奴东北角的鲜卑山、乌桓山,祖先被匈奴人赶到偏远之地。” “然则,时至今日,哪怕其首领檀石槐身陨,鲜卑人依然是草原上的霸主。” “他们作战,都是把一个个部落征服,带着这些降军不停向前。” “我军就算不敌汉军,也不是西域各族能比拟的。”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把话说透,给别人一点想象的空间。 三人马上就展开脑补,到了西域那边,每个人领着自己的部下,四处征战。 到时候每人都有自己的势力,比今天还要聚到一起才敢杀汉官大不一样。 没有人认为在匈奴鲜卑人铁蹄下发抖的西域人是羌军的对手。 更何况紧贴着凉州征战,打不赢还不能退回来?到时候那些西域人谁敢踏过来一步试试。 汉庭的尿性,大家都清楚,在西域遇到困难,就说归顺朝廷,各路援军很快就过去了。无论如何,也是给大汉扩充了疆域。 这些事情心照不宣,谁都不会说出来。 “何况我等还有一个优势,”韩遂神秘地一笑:“僧人可不敢单独留在不韦,到时候汉军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是啊,三人一惊,支咎大师不就是西域人么?参加了叛乱肯定不敢呆在这里。 设若他能在西域好好传教,何必长途跋涉到了凉州。 佛门在那边本身就有基础,相信自己等人只好准许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传教,光头们一个个喜不自胜,都会给军队当向导的。(。) 第三十一章 南越各方势力 “此人就是号称四世三公的袁家下人?”望着仍旧趾高气扬的离去背影,驻马部落的首领陈松轻声问道。 他刚才一直在旁边的厢房,并没有路面。 不过,袁射从头到尾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好像他还没有搞清楚形式,这里是南越而不是中原,这人竟然一直在大秀汝南袁家的优越感。 “大兄,难不成真还拒绝他们吗?”陈柏婉转地说:“尽管我们不是砍断袁术双脚的人,全程参与了驱赶的行动,并一度攻到浈阳城下。” “愚兄最远的地方只是到过江陵,”陈松叹了口气:“对于中原的世家门阀,我感到很奇怪,凭什么我们要给他们面子?投靠袁绍就能获得袁家的谅解?你也想得太简单了。” 他摆摆手:“我知道,你以为在袁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真的如他所愿,要是袁隗老匹夫让他给袁家说法的时候,袁绍是保我们还是为了维护他们自身的荣誉呢?” “再说了,即便是袁本初本人到我这里,也说得过去。单凭一个下人,也把我们驻马部落看得太不值钱了吧!” 不过终究还是失策了啊,陈松心里微微叹息。 驻马部落和歇马部落的位置重要,但是在南越的地位尴尬。 当利益足够的时候,相信其他大部族会毫不犹豫把两家推出去卖掉。 为了赢得自己的利益,两家齐心协力,把停留在中宿的袁术给赶了出去。 原本那家伙从苍梧出来流落到南海,别的势力都在冷眼旁观,这些人不想参与这一次行动,毕竟中原的强大是南越比不上的。 万一袁家真的强大到可以让国家出兵的地步呢?到时候再来商量是否抵抗还是把那个始作俑者给交出去,相对于南越的利益,一两个部族无所谓。 出乎大家意料,汉庭出兵了,领军的并不是袁家人,而是一个名叫赵云的年轻人。 稍微有关系的细查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当年的南越武帝后裔! 赵佗掌权以后,内部反对的力量不小,其中自然有任嚣的嫡系,保着任家的后裔,在南越内部自成体系。 武皇帝统领南越的几十年间,不仅要和原本的土著部落作斗争,还要和南征军内部的反对势力争权夺利,更要应付来自中原的侵袭。 几派人斗得不亦乐乎,甚至在赵佗的孙子赵兴被手下杀死,重孙赵婴齐被大汉灭掉,其他派别都无动于衷。 谁知汉庭并没有秦朝那么短命,后续的帝王不遗余力,源源不断增兵南越,反而对几派穷追猛打,他们才幡然悔悟。 可惜,此前还有赵家的人顶在前面,赵婴齐死后各方还在斗个不亦乐乎,直到汉军的势力遍及诸部,还延升到了日南,他们才不得不退到边缘地带苟且延续自家的血脉。 东汉的衰落,不仅在中原大地都随时有人反叛,民不聊生,派驻到这里的官员一个个大肆搜刮,让大家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话众人没听说过,道理却都明白。 终于,袁术的到任让老百姓的忍耐力达到了顶点,几方悄然在背后使力,就是想测试下汉庭的态度和实力。 汉灵帝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对待国土的完整,和任何帝王都是一样的心思。 雒阳几家角力的情况下,加之刘宏老是想着宗师里不服管教的赵云,镇南将军以及南征大军应运而生。 所谓山高皇帝远,就算是中原地区都时有叛乱出现,更何况是在这么偏远的南越。 汉光武帝建武十六年,以交趾太守为首的中央官员与当地土著人爆发冲突。 交趾女子征侧因其夫为太守苏定所杀,愤而起兵反抗,其妹征贰也号召回应。 姐妹两人所带的叛军得到交趾、九真、日南、合浦等郡越人的支持,因此击败汉朝驻军,攻陷岭南六十五座城池。 征侧自立为王,号称征王。 光武帝便下令南方各郡制造舟、车,修筑道路,储备军粮,准备日后进兵平反叛乱。 建武十八年四月,光武帝拜马援为伏波将军,当时马援已五十多岁。 他统领汉军八千,合交趾兵共两万军队,以及两千艘车船,采水陆并进方式,南攻交趾。 马援大军沿水路而进,深入交趾腹地,依山开道千余里,直捣二征巢穴,二征落荒而逃,后来还是被马援军擒获。 建武十九年五月,二征被斩首,叛乱弭平。压是压下去了,损失却比较惨重汉朝在这里的官吏全部被杀掉,到现在不少地区仍然陷入瘫痪状态。 交趾、榆林乃至南边的合浦,官员时至今日形同虚设。实质上,大汉对交州的统治,象征性地派驻了官员,只是尽力安抚各方矛盾,不造反就是万幸。 汉顺帝永和二年,日南当地有个叫区连的土著人忍受不了州府的压榨,果断起兵,干掉象林县令,划地为王。 汉顺帝意欲发动四州人马前去镇压,被大臣们劝止。虽然区连只是占领了不足一个郡的地盘,但此人可是开辟了后世越南一带从天朝成功独立出去的先河。 因此,区家尽管在中原名不经传,四十多年过去,这个家族人丁繁茂,成为南越土著里举足轻重的大家族。 另一个家族在历史上比较有名的是士燮。 他的祖先原来是鲁国人,后来因为逃避新朝末年战乱而来到南方。 到了第六代也就是士燮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原本难民的身份发达起来了,其父亲士赐曾在汉桓帝年间担任过日南郡太守。 士燮本人出生在交州的治所所在地苍梧郡广信,取字威彦。 汉朝时候广府的概念最初源于广信,继承秦朝的汉代粤语也是在此地酝酿开来的。 士燮的表字可以算作表字中的矛盾式,也就是名和表字的意思正好相反,燮字意为调理、调和,与他日后妥善调和其家族与所属政权间的关系相吻合。 年轻的时候士燮就远赴京师学习,并拜颍川人刘陶为师学习左氏春秋,因为学业有成被举为孝廉,补尚书郎的职位,后因公事免官。 就在赵云南征之前,谏议大夫刘陶因宦官当权乱政的问题,向灵帝进谏而被诬陷下狱,所谓公事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反正士燮在洛阳是呆不下去了,只得回交州。 谁知他父亲士赐去世,目前在守孝期间,但士家因其父和他本人在雒阳的经历,成为南越的新兴势力。 此时的交阯刺史朱符,本身就鱼肉百姓,袁术一来,自然会让他的收入大减。 可以说,他是这次事件的幕后推动者,要不然,一群土著如何敢对抗官员?苍梧又不是边缘的日南郡,汉军越过南岭就到。 别的中小势力就更多了,大家普遍观望着。 朝廷的果断出手,赵云快速南下,让这些人措手不及。 相对起来,南海郡比较平和,太守史璜就算被袁术挤掉苍梧太守的位置到这里上任,没有表现出不满。 可以说,目前他啥态度都没有,没有态度就是最大的态度,想看看汉军和别方的博弈,最后再来决定自己的走向。 然而有一点他没有考虑,南海郡是交州的门户,赵云率领的南征军快速闯过洭浦关已经进来了。(。) 第三十二章 要么降要么死 赵风要抓狂了,以前他还洋洋自得,一个青州刺史,兼任兖州的泰山郡太守。 可以说,在整个山东半岛,他如今是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然并卵,孔家在这里的势力就不说了,没人能撼动。 孔融受到杨赐征召,暗暗察访官僚中的贪污之人,准备予以贬谪罢免,让圣人世家的名头在山东半岛达到顶峰。 虽然此人曾经和弟弟赵云发生过龌龊,有杨赐的斡旋,估计有所缓解。毕竟杨修已经拜了赵云为师,孔融无论如何要承杨家的情。 土地兼并的情况,在山东半岛非常严重,所有的情况,赵风一目了然,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就连手下的臧霸等四人也和各家的关系盘根错节。 管亥此前身份为黄巾,并没有公开。北征之后成为新贵,不管是他自己的关系还是黄巾的力量,都大大增强,让赵风肠子都悔青了。 唯一能动用的,就是两名收复的鲜卑将领斯曼与沙群,两人带领的军士,在青州落地生根,战斗的话死一个少一个。 更兼大家都到了成家的年龄,和他们的岳家一起形成青州新的势力,和旧有势力有所交集又有所争斗。 初得高位的赵风少了一个基层的过程,又没有赵云那样的金手指,唯一一个军师何颙,老是以士人的身份自居,哪怕面对自己也是一脸清高。 尤为可怕的是,赵家部曲的年青一代都被南征搞得团结在弟弟赵云身边。 难不成父辈已然决定,下一任的家主不是自己? 可惜赵风还托了袁家的关系,如今却被困在青州动不了手脚。 相对起来,赵云就轻松多了。 经过初期的纷乱,南征已然开了一个好头。 赵青成早就回到江陵,有赵云在这边,今后他就会把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意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赵青隆身上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俱皆痊愈。 难能可贵的是,他身边又有了属于自己的护卫力量,这次人数并不多,十个赵家部曲,每人做一个什长还是没问题的,配制的也是一百个新兵。 赵云也想看看,究竟还有何人敢于在自己大兵压境的情况下,对赵家动手。 他有时也很苦恼,自己上辈子只是一个考古专业的书呆子,早知道要穿越,多学习一些管理经验和军事才能多好。 目前唯一成功的是,海盐让赵家赚得笨满盆满,只能在东汉末年朝廷对食盐监管不严的情况下才可能获得海量的财富,换一个时代决然行不通,都是官家的买卖。 其他产业的成功,归根结底,是超前的服务理念。 好在赵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熟知历史上的名人,提早下手归于自己麾下。 不懂的事情,自己绝不插手,让大家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就好。 或许在别人看来,赵云这个穿越者相当牛叉了,然而赵家有多少人要养活?穷文富武,武者和部曲的培养,只能说略有盈余。 该死的嫡长子继承制,上面不仅有长兄赵风,连父亲赵孟都还健在,赵家根本就成为不了赵云的一言堂,能到如今的地步很不错了。 从进入南越的那一天起,他就把这里视为今后起家的地盘,让那些看不起蛮人的中原人拭目以待。 “三老?”赵云听说本地人来拜访,不由失笑。 “子龙你还是见上一见吧,”戏志才这两天忙着安排兵卒的训练,特别是新兵,打练相结合:“如能和平解决交州问题,岂不是让你能腾出时间去治理朱崖洲?” 钟钊嘴巴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北疆的时候,他表演的机会不是很多。本待南征中好好给钟家的人看看,就是自己不依靠家族一样混得挺好。 设若不打仗,那又如何体现出自己的才干? “很难,”赵云叹口气:“孟德惹下了那一摊子,歇马部落的正牌继承人都被杀了,要是你们的话会甘心吗?” 他指了指忙忙碌碌的京二代:“那些人的家族要他们来,不仅仅是刷资历的,也要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 戏志才一愣,他真还没考虑这么多。或许对于行军打仗,天下间就是老一辈的加起来,也很少有人和他比肩。在政治上无疑是个小白。 “不可!”钟钊忍不住说话了。 都是世家子弟,他和这些人还是有所交集的,但是一个个眼高手低,玄谈多于实干。 “没事儿,有悔兄放心吧,又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赵云摇摇头:“安排在校场上见见所谓的三老吧,就是看了我军的虚实又如何?” 说起来是三老,其中自然有不少周围部族派来探听虚实的人,整个拜访的团队二十三个人,进校场遭到了好几次盘查。 高台之上,赵云一身戎装,沉默不语。 军正钟钊身为士子,也是行军打扮,一丝不苟挥动着旗帜,甲胄里面早就湿透了。 那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士卒们呵哈之声不绝,杀气扑面而来。 “歇息一刻钟,多喝水!”钟钊说话都有些气喘,得,自己还是别装叉了。 “喏!”今天训练的强度比以往少多了,军卒也不觉得如何累。 不见赵云的动作,瞬间就到了众人面前:“你们要见我?” 这些人在中宿县都是头面人物,跺跺脚整个县地面抖三抖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本县三老沈球率各乡三老拜见将军!”一个个都是五十多岁的人,说话中气十足。 《汉书?百官公卿表》说:“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这里所说是“三老”是与乡里中的国家官吏序列中的乡属职官“有秩、啬夫、游徼”是排列在一起的。 而且,此时的乡里中的分工还很明确,即“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高祖规定了选任“乡三老”、“县三老”的两条标准,一是年纪在五十岁以上,二是个人德行能作为民众的表率。 同时规定每乡的三老只限任一人,县三老也限任一人,而且必须从乡三老中挑选。所以县三老实际上与乡三老属于同一性质,只是行使职责的地域范围不同而已。 “不必多礼!”赵云眼睛一眯:“中宿县令没来?” 一众三老们惊讶不已,沈球赶紧借口:“禀将军,县令何大人事务繁忙” “让董重带一个百长,”赵云没有看他,即刻下令:“领一百兵卒,就任中宿县令、县尉。” “喏!” 乡老们可以获得尊重,但不是在军营中,一个个噤若寒蝉,这种事情他们没有经历过。 董重不曾想自己中标,眉飞色舞地前来拜谢。 “本帅会向雒阳报备,好好治理地方。”赵云温言抚慰。 至于不通过?那就是笑话了,他姑姑是当朝太后,刘宏都不会找他要钱。 三老们懵逼了,这么简单县令就被拿下了?连县尉也受了池鱼之灾? 沈球嗫嚅了两下嘴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球等此来,专为调停将军与歇马部落、驻马部落的纷争” “你说是纷争?可笑!”赵云一嗤:“驱赶朝廷官员,悍然出兵浈阳,肆虐桂阳,那时你们在何处?” “本帅乃赵佗公子孙,受皇上和诸公委托,前来镇压不法。他们要么降要么死!” 武帝子孙?一个个大惊失色。在这里,赵佗的名字可比刘家天子好使,即便他去世了几百年。 说完,赵云施施然走了,也没移动脚步,瞬息不见。(。) 第三十三章 博陵崔州平 和北方比起来,交州的商业实在乏善可陈,即便是赶集的日子,老百姓也没多少人来。 很简单的道理,农民一年四季都在田间地头劳作,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有时间闲逛的,在中原被人称为游侠儿,而在交州,民风淳朴,估计就会被人看成是二流子,不管在农村还是在集镇上都不招人待见。 这里的商业气氛实在太淡了点,杨彪派人收购粮食,找了两三家看上去是房子修得很不错的,结果主人居住在乡下,那房子好像就是一个身份的标志。 赵云怕杨彪不懂民生,叮嘱他要买粮食,也不能可着一个地儿买。 第一个会造成粮价上扬,让别的买粮者付出更多的资金,说不定还会来一次古代的通膨。 第二个则是怕地主们利欲熏心,卖了粮食以后,连下面的佃农和部曲连吃饭的余粮都没。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荆州确实是产粮大区不假。南征军既然到了交州,不可能不对本地的民生造成破坏,战争本身就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军队初期进入,可以买一部分本地的粮食,能给地方带来一定的补偿。 当然,后期肯定就要以这里为主,珠江三角洲也是重要的产粮基地,只不过中原人看不起而已,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地方的潜力。 自然,赵云过来只是抽空观察下杨彪手下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指示做,主要还是想探听下那个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武者。 他直觉自己不是对手,能忽然出现在眼皮底下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就是达摩和地尼那么凶残的人物都达不到那水平,但肯定不是先天高手。 那天晚上尽管没对赵云动手,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动手,为了谨慎起见,肯定要打听下仔细情况,无疑,酒肆是最好的地方。 看到这里的食物,有些惨不忍睹,和中原的差别也太大了吧,都是炖菜一样的东西,关键还全用陶罐装着。 好在叫的菜是本地鱼,没有加什么作料,肉味鲜美,怕不得三四斤的鱼肉吧,装满了整整一个陶罐。 “少爷,这菜并不怎么好吃啊。”走出集市,赵得柱咕哝着。 这段时间,汉军和本地的土人在对峙,时不时有中原的人到集市上来,他们主仆二人并不显眼。到了宗师的境界,不想让你注意有一万种方法。 “臭小子,就是喜欢吃红烧肉。”赵云笑骂道:“你不知道真吃肉的话价格要贵很多吗?反倒是鱼便宜,老板亲自在溱水里面打的。” 他随口说着,心里面一直在暗中考量刚才得到的信息。 赵得柱现在越来越机灵,与伙计和老板闲聊,不几下就套出了那座庄园是最近才有人买走的,尽管土地肥沃,对方给出了两千钱一亩的价格,原主就痛快转手了。 不能不说,交州的物产丰富,商业确实太滞后了,造成铜钱的购买力相当强。 就拿土地来说吧,在中原地区,一般的地方,要一万钱到一万两千钱一亩,可这边最多也就一千五百钱就能买到上好之地,两千钱的价格,除非是在番禹一带。 很显然,对方是中原人,他们买地难不成就是为了等南征军吗? 为何自己来了这么久又没有进一步的举措,难道就是放出气势引得自己的注意吗? 就在赵云寻思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到了那庄园附近,无意中看到庄园的名字,犹如雷亟。 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博陵崔家几个大字,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据《后汉书?章帝八王传》记载,蠡吾侯刘翼,为河间王刘开之子,长的非常漂亮,邓太后以其为平原怀王之后,留在京师。 邓太后驾崩后,安帝的乳母王圣和中常侍江京等,诬陷他和邓骘兄弟谋图不轨,被贬为都乡侯,遣归河间。刘翼于是谢宾客,闭门自处。 汉顺帝永建五年,河间王刘开上书,愿分蠡吾县以封儿子刘翼,顺帝从之。蠡吾便由县升为侯国。 后来置以为郡,当时不过是仅为奉护园陵而设,且时有兴替,然而,作为一个皇帝登上九五之尊前的藩邸所在,绝非一般郡县可比。 桓帝之母郾氏未崩之时,就曾分巨鹿九县作为她的汤沐邑。 皇帝的祖父是河间孝王刘开,父亲是蠡吾侯刘翼,刘翼死后,儿子刘志袭封为蠡吾侯。 他即位当了皇帝之后,追尊父亲刘翼为孝崇皇帝;母亲郾氏是刘翼的媵妾,故追尊为孝崇博园贵人。梁太后驾崩之后,才又追尊为孝崇皇后,其园陵曰博陵。 到桓帝永康元年,河间和博陵二郡,竟可以同汉高祖刘邦为太上皇所建的新丰,以及高祖发迹的家乡沛县相比拟,其繁盛之概可以想见。 桓帝于建和二年,改封弟弟都乡侯刘硕为平原王,留在博陵,奉刘翼之后。 又尊刘翼的夫人马氏为孝崇博园贵人,以涿郡的良乡、故安,河间的蠡吾三县为汤沐邑。 然而,刘硕嗜酒,多有过失,桓帝令马贵人管领河间王家事。到建安十一年,国除。蠡吾的博陵郡之名也可能同时不复存在了。 博陵崔氏在东汉跻身名门,北魏时期虽然门第低于清河崔氏为代表的四姓,但博陵崔氏在北齐北周时期全面上升,成为一流士族。 博陵崔氏在隋唐时曾尊为五姓七望之一的名门望族。在唐朝,博陵崔氏一共诞生了十五位宰相。 一个后世天下有数的世家,要是没有强大的武力值守候,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想象唐皇李世民家族,就是一个征战的世家。 只不过相对于有胡人血统的李家来讲,其余的高门大户,一般都是以文化著称的。 至此,连续两次爆发出气息的人,必然是崔家人无疑。 既然知道了跟脚,那就不怕了,毕竟目前的博陵崔氏,还永远没有达到真定赵家的高度。 庄园里的人接到名刺,很快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出现了那晚位于灯光下的中年人,他双手抱拳:“博陵崔州平见过大帅!”(。) 第三十四章 大宗师! 崔钧,字州平,太尉崔烈之次子。历任虎贲中郎将、西河太守。因参加董卓讨伐战使其父为董卓收押。后游历于荆襄之地,与诸葛亮孔明、徐庶元直等交善。 前世在史书上关于此人的信息扑朔迷离,偶尔发现不少石料竟然和他大哥崔均混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崔氏谱》的原文为“州平,太尉烈子,均之弟也”。 这哥们儿很有意思,在讲究孝道的汉代敢于反驳父亲,竟然也没闹出事儿来。 话说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烈时因傅母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 及拜日,帝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 程璜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 烈于是声誉衰减。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 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不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 烈曰:“何为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 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贲中郎将,服武弁,戴鹖尾,狼狈而走。 烈骂曰:“死卒,父楇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后拜太尉。 在他父亲看来,三公的位置,只花五百万钱,很合算啊,比九卿之位更进一步。 演义中仅称他崔州平,为荆州名士,诸葛亮之友。亮与州平、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与徐元直四人为密友。 此四人务于精纯,惟孔明独观其大略。先主来隆中见亮,忽见州平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杖藜从山僻小路而来。 先主与语大悦,即请同归,州平以己无意功名,长揖而去。后先主二次往隆中,州平已与亮相约,出外闲游去矣。 在历史上,其他三人后面都有交代,唯有此人下落不明。自然,他和诸葛亮年龄相差深远,猪哥如今刚刚出生呢。 “大帅,请到寒舍一叙!”崔州平看到赵云一直在发愣,也不说话,只好微曲着上半身邀请。当然,他心情不是很好,难不成大家来自冀北,我是老百姓你就看不起了么? 谁知此刻赵云魂游天外,在仔细打量着有一个名人。 崔州平约莫三十岁上下,身量和自己相若,显得清瘦一点。不要说青少年时期,就是现在也是大帅哥一枚,飘逸的胡须大约两三寸长。 非得要在前世找一个和他长相差不多的人,有点儿像胡歌的样子。 “世兄见谅,云在观赏门匾上的字。”赵云正神游天外,略显尴尬,赶紧解释:“到目前为止,还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八分体。” “哈哈,涂鸦之作,献丑了。”崔州平满脸堆笑:“愧不敢当,蔡公的飞白体,世弟的云体胜钧百倍。” 花花轿子人人抬,两人谦让着往里走去,飞云看到柱子又牵起了马缰,人性化地看了他一眼,傲娇地在主人身边走着。 “世兄竟然亲自下地劳作?”赵云不由动容,对方的裤脚边还有稀泥不曾干。 “子龙贤弟见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拉近了一些,崔钧连称谓也变了:“令尊真定公进献的那些农作物,想必不久会在大汉传播开来。” “然则疆域辽阔,正如晏子曰: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愚兄辞官南来,盖因交州一年四季日照充足,一季两季水稻水田荒芜几月。看看此处可否种三季,也不知水稻移植冀北能否成活。” 赵云闻言,甚是感概。或许在一般人看来,他特立独行,有点儿中二和愤青。 此人走路,步履虚浮,显然没有武功在身,却辞去有名无实的中郎将踏踏实实做着与民生有关的事情,在社会上看不起农民的现代,非常了不起。 这样的人,不为名不为利,三国乱世中关心百姓疾苦,不显于世也就很正常了。 “恩!”看到那位平凡的老人,赵云再也不能真定:“州平兄,前辈何人!” 他心中一凛,就是目光所至,一个明明站在那里的人好像都隐入光影里。 “那是自小在我身边的成叔,”崔钧招招手:“成叔,此为大汉镇南将军,赵云赵子龙贤弟,乃博陵临近常山真定人。” 此老洒然一笑,让人感觉整个院落暖融融的:“欢迎子龙将军。” 崔钧对老人的行为习以为常,看他没行礼也不怪罪。 不过一转眼,发现赵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深感蹊跷。 “公子,你去忙吧,我来接待将军!”老人叹了口气。 “甚好!”崔州平非常高兴:“子龙,成叔学识渊博,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为兄要带着庄户到水田里看看,少陪!” “真定赵家赵子龙见过前辈!”看到崔均风风火火抱拳走了,赵云才缓缓过去,满怀戒备。 “小友不错,在这个年龄能到宗师境界,突破大宗师指日可待!”崔成的脸上看不见笑容,偏生声音恬静,有很强的引导性,给人十分笃定的感觉。 大宗师?!赵云瞬间懵逼,他目前仅仅知道宗师,至于这个大宗师什么鬼? “前辈就是大宗师么?”他忍不住发问:“是否入道?” “哪有入道之人抛头露面?”崔成的脸上始终平静:“侥幸通读《论语》,略有所得。” 老人的状态,赵云曾在青山老道身上见过,然而那只是雏形。 或许平日里他不怎么说话,有一个武者交流起来,滔滔不绝。 不能不说,崔成老人心胸广阔,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晋升大宗师的经验传授出来。 尽管他讲得有些晦涩,赵云还是懂了。 宗师之后,则为大宗师,涉及所谓“道”的应用,其实就是浅显地利用大自然的力量。 每个人的感悟不同,在赵云看来,此老偏重于光线的钻研,也就是俗称的隐身。 他可以借助周遭的环境,迅速把自己融入进去,目前也只有小成的境界。 在此老看来,达到及至,哪怕宗师强者,都看不到自己的行藏。 并不是说大宗师强者就能强过宗师,境界不等于战斗力,大宗师手里,身边的一切都能利用,而宗师只是靠着宏厚的内力外用。 赵家每到一个境界,必定有专人来讲述。可惜赵云是个异类,连升好多级。 眼看功力被废,一下子窜到宗师,就是赵孟目前也就在这个境界上,慢慢地沉淀稳固。 父子俩在雒阳的时候,每天诸事繁琐,他也忘了告诉自己的儿子。 “前辈,不知天下大宗师凡几?他们会否参与战争?”赵云急不可耐地问。 初步估计,至少两三个宗师强者才能对付大宗师,简直就是现代核武器。(。) 第三十五章 文和出马,士家归心 “老爷,老爷!”一个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赵家的人回来了!” 被称作老爷的人正肆意地看着一个姿色姣好的女仆,差点儿给他一个巴掌。 愣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你说谁?哪个赵家?” “燕赵风味的赵家,老爷!”小厮觉得气氛不对,赶紧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人回话。抬头看时,自家老爷不知何时已离开。 这里距离刺史府很近,刚才那威风的老爷,此刻在刺史朱符面前像个孙子:“贤婿,你一定要给我们拿个主意,是不是马上调集人马把人给杀了。” 赵家人的勇猛,他可是知道的。上次为了剿灭这股外来势力,所有股东的人马晚上一起发难,大家伤亡惨重。 最后要不是紧急调动军队,以平叛的名义出兵,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把所有的家族都给赶尽杀绝。饶是那样,军队也伤亡惨重,大掌柜还是逃出去了。 “什么赵家?”朱符的小眼睛一眯:“燕赵风味本身就是赵家的,关我们何事?” 刺史府上正在觥筹交错,相当于是一个利益同盟的日常聚会。 所有人闻言一滞,心中不由快速打起小算盘来。 自始至终,这个朱符都没有明着出手,而是其年龄差不多的小妾父亲与大家商量的。哪怕调集军队,也是以平叛的名头。 损失的都是各家的精锐,谁是傻子? “大人,小人不胜酒力,改日再聚!” “小四,快扶我回家,老爷醉得走不动了。” 转眼之间,不少菜肴都泼洒在地上。 “多大岁数的人了?”朱符大发雷霆:“你们在外面做的啥事体,不要给我讲。” “还站在那里干嘛?把你的人全部都撤回来。那是人家的商铺,你为何去掺乎一脚?” 那哥们儿一脸懵逼,所有的钱不是你占大头吗?那晚抢的东西和钱财,你独占了,以为我不清楚?兵士搬了半个时辰我们才进去的。 此刻,赵青成站在燕赵风味里,百感交集。 生意还是一样的好,食客中有认识自己的人,悄悄指指点点。 看来那些人还是暂时形成了默契,除了赵家人,小二什么的一个都没动。 “把近日的账本拿给我!”他唏嘘不已,冲柜台上说了一句,噌噌噌上楼。 跟着的十一个人,一股萧杀之气,紧紧随在他后面。 “狗一样的东西,我的居所你也敢占?”赵青成走到二楼的边上,从房间里揪出一个正在床上大白天和女侍胡搞的家伙,看也不看手起刀落。 光着身子的女侍吓得发抖,抓起被子盖在身上。 “滚!”赵青成怒喝道:“让人给我换上新的被褥!” 广信城作为刺史和苍梧太守所在地,比其他的地方稍微繁华些。整个交州,不包括番禹,应该是人口最多的地方,常住人口超过十万。 至于番禹,没多少人敢去那里上任。据说武帝赵佗和其子孙经常显灵,好多太守横死。 燕赵风味的顶楼,贾诩舒了一口气,主公终于派人来打前站了。 “大人,那个叫士燮的今日到家!”鹰眼的人前来汇报。 贾诩放下手中的竹简,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到任何地方,都会想方设法找些书来看。 士家位于广信城东北角,在众多的豪宅里并不显眼。 此刻,家主士燮一脸茫然,他对面前的贾诩还是一无所知。 关键是对方谈吐风雅,雒阳的琐事说得一点不差。 难不成我真的老了健旺了? “诸位,燮守孝期间不见外客,改日自当前来拜访。”士燮抱拳,打发所有的宾客。 日南太守士赐尽管去世,老三士黆可是九真太守,士家并没有一丝衰落,不管是汉人还是土著,都不敢对士家有半点不敬。 今天听说为父守庐的士燮归家,来拜访的人可不少。 看到次子士徽还杵在那里,他皱皱眉:“你也下去吧,我和贾兄有事要谈。” “可是镇南将军之人?”等所有的人出去,士燮嚯地转身:“不知有何指教。” “难怪我加大帅对大人赞不绝口,”贾诩抚掌而笑:“人道士威信聪明伶俐,智计无双,诩还以为夸大了。见面胜似闻名。” “文和兄过奖了,燮如今乃是一介平民。”双方早就通过姓名,士燮如沐春风,心头的疑问更多。 他不着急了,既然知道是谁的人,那就好办。反正士家如今在整个交州,毫不吹牛,肯定是第一家族。 朝廷也好,蛮人也罢,都要给自家面子。 “子奇公乃人杰也,天下莫不知他的名声。”贾诩微微摇头:“当今被宦官蒙蔽,总有拨得云开见日出的一天,威信兄静候佳音。” 刘陶这个御史现在和皇帝的关系很僵,经常被抓进去,作为他的弟子士燮也是战战兢兢。 刘子奇是士人首领之一,可士威信算老几?他终于找了个由头,自污了一番,被赶出雒阳,想不到此人还这么说。 贾诩用的是真实身份,反正他就是在雒阳也没啥名气,交州更是没人知道。 军队的那些斥候,比自己要厉害得多,他随军用处不大,鹰眼在交州的网络还没搭建起来。 再说军中有戏志才出谋划策,贾诩也是心高气傲之辈,想要做一些事情,自告奋勇,到广信来收拢士家。 “承蒙文和兄吉言!”士燮苦笑不已:“燮资质愚钝,在岭南做一钓翁可矣。” “威信兄,我家将军曾言:人生在世,三起三落不能到老,一点小小的挫折罢了。”贾诩叹口气:“子奇公一直是将军敬佩的人,兄也知道,子龙将军很难做。” “真定赵家与安平赵家本是一家人,赵侯纵有千般不是,在提拔和维护子龙将军的事情上,不遗余力。” “无奈之下,将军远离朝堂,为我大汉镇压南蛮。” “赵将军的诗词,一直都是我辈的楷模。”士燮闻言也不由叹息:“贤者纷纷出走雒阳,实为大汉之殇。” “不然!”贾诩左右看了看。 士燮打了个手势,过了片刻才轻声发问道:“不知将军需要士某如何行事!” 贾诩不由得感慨,自家主公算无遗策,对士家的人哪怕从来没有谋面,也知道此人必然会仰仗南征军之力,趁势而起。 “此为将军亲笔所写,望兄台看完即毁!”贾诩掏出信递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优待蛮人,不是让他们骑在头上 贾诩并没有在士家呆多久的时间,尽管说服了士燮,他不觉得有多了不起。 比起戏志才在北疆的战绩,才到哪里哪呢。就像主公有次说过:人必须要有追求,有理想,不然和咸鱼有啥区别。对了,咸鱼究竟是何鱼? 他想得很清楚,实在不行被抓住了,那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大军压境,即便是叛乱已久的区家,也不敢杀害自己。万一动手呢?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要改变贾家的命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贾诩不清楚,他前脚离开,士燮的客厅里来了好几个人。 “你们记住了,父亲去世得早,家里就只有我们四兄弟,士家人并不多,一定要团结。”他身上其实凌厉,赫然是一流武者。 “只要我们内部不出事,没有谁能打倒我们。”士燮的声音铿锵有力。 “赵云呢?”一旁,他的幼弟士武吊儿郎当地说道。 “刘宏都不行!”士燮厉声说道:“和雒阳妥协,那我们士家就永远失去机会。你们尝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吗?这些年我每天都那样度过。” “原本以为拜师刘子奇,乃天家血脉,士人领袖,可谁知士人在皇帝和宦官面前不堪一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雒阳等着被他们杀掉。” “小武,亏你还好意思说。”士燮教训道:“废了那么多的药材,你才成为武者。不好好修习,整天就去找女人,家里的都没给你一男半女,在外面使劲找。” “看看你侄子,士廞、士祗、士徽、士干、士颂,就连最小的匡儿都比你强!” “那个参加了抢夺燕赵风味的家族给灭掉!”士燮命令道:“所有一切参与的痕迹消除干净。” “阿爹,张家的嫡女是我的小妾!”士祗不同意了。 “就是你母亲的家族参与了也得灭掉,赵家连胡人都能打败,交州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士燮冷声道:“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想做甚?不外乎也想制出精盐。” “中原多少家族都试过了,我们不能浪费精力在那上面。”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士武为他父亲士赐最疼爱的儿子。子不言父过,难道还能说因为父亲的原因,把士武娇惯成如此模样? 士家祖籍在司隶陆浑,时逢王莽当政,天下义军揭竿而起,各地战乱频仍。 机缘巧合之下,其先祖见一乱军破了当地的豪强,尾随进去,竟然找到被乱兵遗弃的导引术,带着家族逃逸,一直到了交州方才停下。 到了士燮这一代,是士家的第六代,父亲士赐就算是一个太守,在中原人眼里算不了什么。国祚将倾,士家设若不能利用机会崛起,就只能埋没了。 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并不冷,反而带着一丝凉意,在酷热的岭南,感受不到季节变化。 只是在交战的时候,溱水两岸的人远远看着热闹。现在早就恢复了平静,军营周围也没人敢过来打扰。 汉人到这片区域时间很久,久得让大家误以为自己就是这里的原住民。其实,那些蛮人部落才是,只不过他们已经被赶到边远的山区。 那些人也时常下山来采购各种生活必需品,最多的自然是盐。 渡船一钱可以送两个人,加上马匹的话,则要一马一钱。 赵云主仆并没有穿甲胄,好在气度不凡,否则船老大肯定要多收钱。 溱水的左岸比右岸要低不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同样有个集市,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地势稍高,看起来竟然比右边的繁华不少。 一下船,赵云就跃上飞云,赵得柱赶紧也骑上自己的马。 曹操的军营,依然像以前那样戒备森严,校场上传来呵哈之声。 守营的军士对大帅肯定认识,在两人到的时候,站得笔直。 “参见大帅!”曹军内部,肯定有自己的传讯方式,曹操带着人在帐门口。 “诸位不必多礼。”赵云飘下马,在空中虚扶了一下,当先走进去。 “孟德,都准备好了?”他坐下来,看着面露喜色的众人。 “是,大帅,妙才和子廉去。”曹操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 夏侯渊确实是一名难得的将才,不过曹洪那小子是个杀星啊。 那晚上要不是他下令,就不会死伤两三千歇马蛮,大军也不可能滞留这么久。 或许是知道赵云在想啥,一旁的夏侯惇脸上有些不自在。 他不仅把林涛给一刀劈了,带着士兵漫山遍野追杀,一个俘虏都没留。 “元让,俘虏好哇。”赵云没有责怪:“蛮人从小在山林里长大,翻山越岭不在话下。那些粗活重活累活交给他们,辅兵也能抽一些好苗子成为正兵。” “大帅,那些蛮人不要吃饭吗?”曹仁快成年了,和曹操一般高,他眼睛里满是迷惑。 “净说孩子话,”赵云微微笑道:“人生下来都要吃饭睡觉。蛮人的生活清苦,只要你给他一碗饱饭吃,干活比汉人还要厉害。” 不是说辅兵不行,大家都是服徭役的,整天磨洋工,效率低下。 看到大帐里的人包括程昱这个智者也是一阵迷惘,赵云开解道:“当然,一切都要以我们自身的完全为第一要务。威胁到我们和兄弟们的性命,一杀了之。” “放下武器和没有威胁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俘虏就好。” 他稍微感应了下,曹赟与夏侯孟马上警觉,好在彼此熟悉,就放松了。 曹操准备得不错,五千兵卒在营帐里睡觉,夏侯渊与曹洪打坐。 集市上,卖小吃的最多。那些袒胸露乳的蛮人也不问价,拿一个炸糕什么的,丢一个野兔就当是费用。 一个老渔民今天生意不错,盆里面、桶里面,全都是至少两斤多的鱼。那些不满两斤的,他从渔网里掏出来放生了。 可惜他的地方不好,离着河边不远,蛮人要到这里,该买的东西差不多全买了。 “老头,今天带的东西不多。”两个蛮人走了过来。 “不卖,你们每次都说下次给,欠了我一次又一次。老汉的鱼就是倒回河里也不卖给你们了。”老渔民很坚决。 “由不得你了!”一个矮小的蛮人去端盆,那个高大的拎着桶。 “放下!”老渔民惊恐万分,上前紧紧拽住高个的衣摆,真要发生争执,就是乡老都不管的。 “刺啦”一声,那衣摆被扯了下来。 “你这个老不死的!”高大的蛮人放下木桶,飞起一脚把老人踢了半丈远。 他拎起桶,优哉游哉往前走。远处近处的汉人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上前来。 “杀了!”这一幕,赵云看在眼里,他沉声命令:“优待蛮人,是给他们和汉人一样的待遇,不是让他们骑在头上。” 赵得柱上前,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在地上。(。) 第三十七章 夜袭歇马部 防盗版章节,一小时后更新 悠悠五千年华夏,兵家文化博大而精深,岂料到了如今,竟然还敌不过欧洲中世纪、日本战国之类雕虫小技脍炙网民,真乃奇耻大辱也!本文撰写的目的,就是要通过纵谈的形式,展现华夏先进的军事文化,用铁的事实证明华夏兵家的伟大!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绝非易事。由于我国史学者的失职,可以寻找到的相关资料大多是古籍只言片语的照搬、五花八门兵器的罗列、或者考古文物的介绍,以如此凌乱的咨料,想撰写高质量的纵谈实在是颇费思量的事情。为此,笔者不但要查阅大量相关资料,甚至还要从许多不相关的资料中搜集有用信息,经过分析、归纳、到撰写成文,断断续续历时近2个月,着实大费了一番周章。 欣慰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纵谈终于是完成了。虽然还有诸如火器、杂兵器、野战战术之类内容暂时未能涉及,但笔者可以自信的说,这已经是至今为止网络上介绍最为系统、最有参考价值、也最言简意赅的关于中国古代兵器的普及读本了。即使图书中也难有匹敌者!呵呵,这可不是自卖自夸,而是由于查阅了大量资料,加上笔者认真的研究分析,实在没理由达不到这种程度。 好了,再自吹自擂下去要挨臭鸡蛋了。笔者最后再多一句嘴,希望大家在看完本文之后,能够对咱自家的兵家文化多几分钦佩与自豪,对欧洲中世纪、尤其是小日本的所谓日本战国文化多几分冷静比较,这就是笔者最大的初衷了。 第一章刀与剑 深思的是,历史会如此迂回。剑并非中原发明,刀才是正宗原产,然而从东周到西汉初,刀却一度被废弃了,而长刀则消沉得更久。商代铜刀长度很短,长者也只与罗马短剑相当,充其量算把西瓜刀。也许正因短刀重量较沉,灵活性反而比不上短剑,西周才受北方游牧民族影响废刀用剑了。 短刀第二次出现已经是时隔8、900年的西汉了。西汉是铁的时代,蓬勃兴起的炼钢业将汉军队铸成为那个时代罕见的钢铁雄师。钢铁提供了兵器更为坚韧的骨骼,催生出长达1米的环首刀。在尚无马鞍和马蹬的骑兵眼中,那粗犷有余细致不足的直窄刀身蕴含了前所未见的凌厉杀气,厚实的刀背将轻易承受住猛烈挥砍的应力,使他们化身为扑袭的猎鹰。环首刀彻底取代长剑是在东汉末年,在那之后它将作为一个经典和传奇横跨过300年时光直达隋唐。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短刀在东晋就出现了分裂,导致两种刀式的并行发展,一种是直窄样式,另一种是近代常见的宽体样式。但古人对事物的革新总是异常谨慎,就如同他们腰里别着剑鞘千余年,才在波斯双环的影响下,用绳将刀剑挂在腰际,宽体刀还要再承受几百年的寂寞。 对环首刀的改进就是增加护手,并取消了刀柄端的圆环,这个转变自魏晋始至唐成熟,但这已经使环首刀再无法称为环首了。改进后的刀分为三种,其中的战刀称作横刀。尽管环首刀日后将在中国完全绝迹,但‘唐样大刀’却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日本太刀,并于明代重返故里。 大动乱的年代到来了,那称得上帝国最黑暗的时期之一,充斥着嗜杀成性的暴君,战乱迭起刺激了武器技术的发展。攘平动乱的宋朝既是刀复归的时代,也是刀发扬的时代,短刀改变了,长刀东山再起。 直窄刀身有联为一体的刀脊,令同样宽度的刀身能承受更大应力,从而斩甲断骨,但却缺乏使刀刃开膛破腹的流畅弧线。弧曲刀身恰好相反,柔韧有余而刚硬不足。但这只是欧洲和西亚的难题,中国用坚重的宽体刀将两者合而为一,这完美的结合将只有日本太刀的灵活锋锐可以打破。太刀说来就来了,高碳钢精锻而成的微弧刀身异常迅猛,令人与兵器皆数粗制滥造的明军大为惶恐。师夷长技不敢当,因为明军缺乏倭寇的野蛮,但对兵器样式的学习倒显得相当诚恳。于是明军的短刀序列成了一水日式,从1米长的单手刀,到2米长的双手刀,连骑兵也未能脱离此列。 可惜武备无力阻止明廷的政治**和人心叛离,而清廷的迂腐又最终断送了华夏基业。当欧洲枪炮在中国土地炸响时,无论精致的武官刀,还是宽大的士兵刀,唯一的用处就只剩下宣誓了。 短刀最后的舞台是抗日战争,但目的只是为了缴获枪炮,当然或许骑兵还继续使用过一段,总之刀衰落了。 剑有三个要素,一是长度,二是灵活性,三是结构强度。长度利于先发制人和扩大防护,灵活性利于攻守应变,结构强度则决定剑的弯折。短剑灵活有余而长度不足,因此在步兵大量出现树立了剑之地位的春秋战国之交,剑的长度也在逐步延长。延长的办法是改进剑身剖面,或许还会将背和刃分用含锡不同的铜水浇铸,这些办法都有助于提高剑身强度,使剑更为修长。于是战国便有了6、70厘米长的铜剑,而在登峰造极的西汉,这项纪录更突破了1.1米。 造型平直而精致的剑是中国武学的标志之一,但实际上这个标志却只风光了不到1000年,倍受推崇的时光则更短。随着剑的不断延长,问题出现了,固然长度能增强剑的攻击优势,但却降低了原先近距离击刺的功能,反而更多的需要使用劈砍,而日益成长的骑兵更是迫切需求专业的劈砍兵器。于是环首刀应运而生,厚实的刀背比剑更不易弯折,同时制造工艺更简单。至于击刺功能,与短刀手默契配合的长矛手将成为唯一的专业者。 剑曾将刀置于末路,但当技术更为提高后,刀又反过来要置剑于绝境了。剑失去了实用功能,越来越归于装饰,向着高雅轻巧过渡,进入隋唐以后,就连官员也很少佩剑了。不过当装饰性发展到一定阶段,审美的需求就会掩盖掉功能的缺陷,宋代武官玩物一般的短剑就是证明,更不要提近代乃至当代那些装饰华丽的匕首剑了。 当如今的人们津津乐道那些或纤细柔软、或棱角方钝的武术剑时,可曾想到剑的悲哀呢? 在刀剑间恩怨终结的同时,长刀也再度登场了。因为长刀的衰落比短刀晚几百年,所以出现晚上几百年,从同甘共苦的原则算起来倒也公平。原始长刀除了刃平些、体窄些外,与斧钺实在看不出多少差别,但再次复兴的长刀,却是得益于宽体短刀的发展,这点从东晋时期出现了可装长柄的宽体短刀可以看出。不过宽体长刀的正式出现可没那麽早,东晋的偶然创新也许仅是骑战时代的激情爆发,就像南北朝个别长达1.6米的环首刀不代表其常规长度一样。(。) 第三十八章 兵变番禺城 防盗版章节,两小时后更新 竟很难再有新样式。 长刀应该比短刀更早衰落,随着清帝国的崩溃,新式军队也许仍装备短刀,笨重的长刀却绝不会再用了。 第二章戈与矛 早期的戈简单说就是歪头矛。之所以盛行戈而不是矛或长刀,是因为当时盛行车战,而车战的近战是在战车交错时展开的,用矛的话很难借助战车的冲力,同时也难以在交错的瞬间击中目标,沉甸甸的长刀则不但比戈笨重,而且更容易磨损失效。于是善于啄杀的戈就成了当然的主力。 春秋战国之交,战争规模日益升级,类似欧洲中世纪的战争游戏变成了人民战争。一待翻山越岭的步兵使战场不再局限于平原,铜弩机的使用令弩手升级为射马杀人的好手,战术谋略极大丰富,战车的末日也就来到了。但老派‘骑士’的虚荣心此时尚未完全熄灭,于是战车有了更多的战马、更厚更多的盾甲、连两侧轴头都装了驱杀步兵的扁矛,戈也发生了变化,头部变成弧形,内刃加长像镰刀,外刃增强了推的杀伤力,用推来对付步兵的围攻。可惜这一切还是无济于事,战车的终结到来于西汉初年。 戈有些很不好的缺点,比如头部易脱落、因挥击而攻击缓慢等。所以后来戈通用的装头方法只有绑缚,看起来简陋,但是便于重新捆紧。不过挥击缓慢是没治了,而且杆部由于抗力方向问题还更易折断,推又不如刺灵巧锋利,到头来唯一不可取代的价值还是啄。因此随着战车的衰落,步兵摆脱了最大的侧面威胁,其存在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矛的地位不逊于戈,战车上往往也会装备1-2支长矛以备不时之需,但矛却始终不能取代戈的地位,反而是戟填补了空白。戟的出现始于商代,早期的戟等同于加了矛尖的戈,不过并没在战斗中显示出明显优势,因此没能得到重视。到了秦汉,也许是战法思想不能一下子适应失去戈的转变,戟就突然成了宠儿。 但戟也存在缺点。比如容易被搅缠,汉代有种叫钩镶的带钩小盾就是专用来搅缠戟的,然后再跳上前去给持戟人一刀。另外骑兵冲锋对戟的推钩功能也不太依赖,刺的同时又推是多此一举,钩固然有用,但也带来了戈的老毛病--头部易脱落。因此到了东汉,长戟的戟枝就越来越向前了,说白了就是像叉了,经过魏晋更干脆把戟废了,转而全力发展矛。 这时候就该矛唱独角戏了,长刀的出现还要再过几百年,大斧则只是辅助兵器,所以矛在当时的长兵器序列里可谓一枝独秀。 矛又叫槊,又分为马槊和步槊,兴起于汉末,估计那些三国名将绝大部分都是一手持槊、一手持短刀作战的。南北朝是槊的鼎盛时期,因为此时中原骑战鼎盛,而身披两裆铠的重装骑兵正是以槊和弓箭为主力武器。 步槊的使用较简单,因为步兵偏重的是配合,步槊只是步兵小组武器序列中的一种罢了,用途在于较安全的刺倒敌人,掩护短刀手作战。因此对持步槊者的要求是身高力大,武艺是否高强,并非考察的关键。马槊的使用较复杂,因为槊不同于欧式长矛,后者单手持用只用于冲锋,前者则双手持用既冲锋又近战。当骑兵冲入敌阵后会展开冲荡,此时攻防的方向和范围都远多于步兵,而且是在奔驰颠簸的马背上,加之槊长达4米的惯性,毫无疑问,不经过一定的严格训练很容易破绽百出。 唐代以后矛多称枪,宋代是枪的黄金时代,种类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许是对骑兵正面突破的依赖降低的缘故,马枪的长度略有缩短,使其更灵活,同时制作更精良。宋代马枪头部一般都有刺和钩的双重用途,枪后有可插入地的铁镦,杆上还有牛皮编成的提绳,看起来实在很体贴。 进入明代,冷兵器的地位下降了,枪的种类也就简化了,清代骑射起家,对冷兵器情有独钟,于是枪的种类再次丰富,甚至出现了近5米长的钉枪,已达中国长兵器长度禁忌的极限,真不知打算做什麽用。 矛最后的舞台是抗日战争,红缨枪的广为人知,甚至令其一度成为当代孩子的玩具。可惜玩具的命运与其祖先当初一样,随着欧洲枪炮的隆作,华夏无敌的美梦幻灭了,随着玩具枪的出现,孩子王的地位也不再青睐拥有红缨枪的孩子了。 第三章弓与弩 论及弓弩就不能不提箭,弓弩是力量的来源,箭则是力量的载体,载体的性能对力量的发挥有相当影响。 设计成熟的箭,通常分为箭头、箭杆和箭羽三部分,箭头是战斗部,箭杆是平衡部,箭羽则是调节部。轻而韧的竹、木始终是箭杆的首选材料。而使飞行和下落遵循正确角度,从而飞得更远,攻击更加有效的箭羽,则以雕翎为上品,雁鹅羽为最差,并在东周时期就能根据箭杆的浮水状态,决定其安装长度了。 商代的铜箭头已颇阴毒,凸脊、三角形扁翼,当箭头刺入身体后,两翼的倒刺会牢牢钩住合拢的伤口难以拔出,血槽就像吸血蝠般抽出敌人的血液。时至战国,新兴的三棱翼样式更使箭即便拔出伤口也更难愈合,并且相应的血槽增至六个。秦代箭头则提高了致人中毒的铅含量,同时与某些秦剑一样,飞越时代的表面氧化铬技术也使某些箭头历久常锋。但铜材较难得,秦代已经尝试用铁制作箭头铤部,而随着西汉炼钢业的发达,全铁制的箭头也问世了。早期铁箭头采用铸造,显然是舍不得铜箭头样式的惨毒,不过随即就发觉其锋利尚不及后者,于是只得改用锻制。锻制的缺点是浇铸而成的复杂造型必须舍弃,改为如铁剑的四棱剑身那般易于打造,但优点更为显著,锻制将使其比前辈坚韧得多。 铜箭退出舞台,其开始与结束都在东汉。第一种锻制铁箭树立了宋代以前铁箭的基本特征--扁平四棱形,这是利于锻制的样式。 从魏晋到隋唐,铁箭的分类很简单,发展路线也就是使箭头更硬更长,足以穿透日益精良的铁甲,撕裂敌人的肌肉和骨骼。 对铁箭种类的细化又是始于宋代,这真是个颇有意思的时代,军政软弱的同时,军事技术却在突飞猛进的发展。宋代有值得钦佩的耐性对每种武器精雕细琢,而箭的样式也因之精细化,像铁脊箭、锥箭等,造型都已脱离扁平四棱形的单调,变得更为专业。(。) 第三十九章 打土豪分田地 史璜的老家,在雒阳郊外,本人只不过是一个寒门士子,要不然也不可能发配到边远的交州来当啥苍梧郡守,位置被夺,写到都城的状纸如石沉大海。 发配到南海,那些长史之类的属官,如何肯来?他们可是在官籍的人,熬上三五年,到雒阳送送礼,一个太守也不会很难。 人生地不熟的南海?同在交州,番禺那地方的水太深了,一个个讳莫深入。 听说有兵丁包围太守府,史璜身边带几个家奴,一身便装,施施然走了出来:“老朽就是南海郡守,你们赶紧的把我给换了吧,反正刚来,璜也不曾贪墨。” “你放心,南海郡守还是你!”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得出府门一步,否则后果自负!日常用度,我们会给你送进来!” “士可杀不可辱!”史璜气得五寸多长的胡须都翘了起来:“我要见镇南将军,璜一个太守,凭甚软禁我?老夫见他的资格还是有吧!” “赵云?”那校尉斜睨一眼:“你知道的还蛮多嘛!哼,他来就等着死在番禺城下吧!” 啥?史璜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看着那消失的校尉背影,他心里觉得凉飕飕的。 如果是镇南将军要撤自己的职,那咱就上诉,到交州这么多年,从苍梧到南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得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些人连赵云都不屑一顾,我的天,是叛军吗?啥时候南海郡出现一股如此强大的军队,看上去连刺史朱符麾下的精兵都比不上,他是文人,却也明白军队和军队也是有区别的。 “老爷老爷!”看到史璜的身子慢慢歪倒,史家下人忙不迭扶起他,抬着往里面走,狠狠地看了那些陌生的兵丁一眼。 大军的开拨是缓慢的,目前也就中军过了洭浦关,找了一大片方圆二十多里的山地安营扎寨。后军还在源源不断涌来。 一夜之间歇马部落灭族,才让一直在观望的周边南蛮醒悟,此次面对的可是大汉的精锐之师,比传说中的伏波将军所率人马不遑多让。 由于还要继续进军,左路先锋军的前锋部队相当重要,听到夏侯渊与曹洪所说的那两支部队的神勇,曹操的眼睛大得衬托出脸都小了。 曹家军的精英人马花了两三个时辰才爬上歇马部落,人家半个时辰以内上去又下来,还跑到部落里抓了个舌头,这是何等的握草。 尼玛,当初人家暗夜突袭两座关隘,自己就应该警醒啊,失算了失算了,此前一直都没有想办法和那两张冷脸打好关系。 果不其然,赵云听说曹操这丫居然要借兵陷阵营或者先登营,头摇得像拨浪鼓。 开啥玩笑,这个年代的朱崖洲,可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要不然,我大汉天朝能平白无故地连以前的两个郡都撤掉。 武帝征南越,元封元年立儋耳、珠崖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广袤可千里,合十六县,户二万三千余。 其民暴恶,自以阻绝,数犯吏禁,吏亦酷之,率数年一反,杀吏,汉辄发兵击定之。 自初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余年间,凡六反叛。至其五年,罢儋耳郡并属珠崖。 至宣帝神爵三年,珠崖三县复反。反后七年,甘露元年,九县反,辄发兵击定之。 元帝初元元年,珠崖又反,发兵击之。诸县更叛,连年不定。 贾谊的曾孙贾捐之《弃珠崖议》中说:兵出不逾千里,费四十馀万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 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於劳师远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 一个小破地方,屡次反叛,前后废掉国库四十亿钱。到了那边,高顺和鞠义的山地军才真正有用武之地,自家的两万军队,可不能白白损耗啊。 然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让曹操万万没想到,他俩无意之中抓的舌头,连姓都没有的大树,竟然在歇马部落中威信特别高。 六万多人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那小子的调度,一日之间,全部撤到山下。 更为让人称道的是,他居然肉身为三流武者境界,要是修习导引术的话呢?曹操都不敢想下去,一个有领导能力武功高强的普通蛮人。 他大手一挥,从此大树就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曹树,而且还在歇马部当中选取了三千精兵,好像比神秘的陷阵营、先登营加起来人数还多吧。 孤掌难鸣,说的就是如今驻马部落的状态。 独子被擒,陈松在犹豫,陈柏陈橡心头火热,自己的儿子们有机会当首领了。 噩耗传来,三个人全部失声,只是不多的人马,具体多少驻马部也不清楚,反正中军大营纹丝不动,十万歇马部灰飞烟灭。 回想起来,汉军此前没有拿下洭浦关之前,那些马匹是如何过来的?山路险峻,就是他们本地人上下都小心翼翼。 高手,而且比自己等人还要厉害的高手肯定有,汉军竟然丧心病狂地用人托着马从山那边到山这边,咋不上天呢? 得,形势比人强,投降吧。 看到面前三人跪着都不起来,赵云有些好笑,蛮人就特么记吃不记打。 “起来吧,”他淡淡地说道:“这么大岁数老是跪在地上像话吗?” “我驻马部愿意彻底归顺大汉,望将军垂怜!”陈松、陈柏、陈橡头象在捣蒜。 “行!”赵云也烦了:“不过从此以后,你们必须全部迁徙出山,在平原地区居住。” 他还要说啥,袁绍这丫匆匆赶来,一向注意礼仪的袁家子头发都有些散乱也顾不得了。 “大帅,末将要招兵!”他深深一揖,脑袋也不抬起来。 “本初将军,你要招兵就招吧,不管是你袁家的名头还是南征军右路先锋,都能招收到不错的兵源。”赵云有些奇怪。 “大帅,孟德从歇马部招了三千精兵!”袁绍脑袋慢慢仰起,脸上一片肃穆。 “既如此,你和驻马部三位首领商量吧。”赵云瞬间明白:“本初兄,本帅可不能强迫人啊,这不比内地。” 此话说起来有些丧气,却是实情。自从当年征氏姐妹反叛以后,大汉在交州每况愈下,小小的区家在日南郡和朝廷命官分庭抗礼,朱崖洲更是彻底脱离了大汉。 刚刚归附的部落,你要强征兵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二次反叛。 诚然,他们的战斗力不咋的,又是一个十万人,全部杀光,有伤天和。 武者到了宗师的境界,尤为注意不可滥杀,那样就会入魔,境界每提升一点点,说不定成为嗜杀的大魔头,引起大宗师出手,崔成叮嘱又叮嘱。 汝南袁家的人,啥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说过话?没招,袁绍脸都笑烂了,和驻马部的三人商议,他真的缺少山地兵。 “大帅,我们部落征兵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丝毫不比歇马部的逊色,他们可是跑了好多精锐进入山林。”陈松沉吟片刻毅然回答。 “说说你的条件!”赵云的语气淡然,袁绍在一旁紧张得不行。 “我们的部众必须要有土地耕种!”三人相视一眼,最后陈橡一字一顿。 “原本都没想着你们出来饿肚子,”赵云轻笑道:“本帅允了。” 等他们走出去老远,戏志才紧张地问:“子龙,哪里有土地呀?可别骗他们,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怎么会?大兄觉着我是言而无信的人吗?”赵云目光坚毅:“打土豪分田地!”(。) 第四十章 该杀则杀,三老照杀不误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四十一章 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别想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四十二章 调教 龙川毗邻会稽郡,在两者交界的地方,是一道山脉,后世叫做武夷山。 几百年以来,占据这里的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家族,乡民们偶尔能看到从那里进进出出的马车,这在马匹稀少的南方来说,简直就显得太高大上了。 “咦,今天看来又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你们看看,那骑马的人一直在不停地打马飞奔。” “可不是,就是平常的马车,一般都不紧不慢地走,哪像今天啊。” “难不成还有一个更大的势力?要不然不会让他们如此着紧。” 马上的骑士本身就是一个二流武者,他或多或少地听到了地头田间甚至有些家户人家闲聊的话语,却没有半丝停下来理论的意思,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少爷回来了?”突兀地从山门处现出一个人,看着渐渐减速的马匹。 “恩,今儿我要骑马上山。”起先飞奔的时候看不清楚,现在才能辨认骑士就是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举止怎么说呢,就像是雒阳城里的百年世家子,甚至比袁家人还要淡然。 上山的路,并没有常人想象地难走,相反,坡度还比较缓和,道路宽敞。 而且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人走的石阶路,另一条则为骑马上山准备的,路上铺满细沙。 “我要见二老爷!”青年最终在半山腰的一座庄园跟前下了马,把缰绳丢给看门人。 一位老人站在书房的窗子前,院子里栽了好几株桂花,他特别喜欢仲秋到来的时候满院子的花香,可惜不能持久,花期太短。 “二爷爷!”青年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 “具体说说,赵云的兵究竟有何等厉害之处。”二老爷缓缓转过身来,已然须发皆白。 他的身量有点高,像是关西大汉,可身材并不魁梧,体型放在赵云前世可以当一个模特,脊背并没有因为衰老而显得弯曲,挺得笔直。 “二爷爷,说来惭愧,我军根本就没有和赵子龙的兵马接触。”青年脸上赫然:“还没来得及去接收,他的左路先锋军就把阳山关给拿下了。” 二老爷喜欢笑,但笑得并不难看,而且是在该笑的时候才会露出应有的笑容,不然就会被人称作笑面虎了。 他依然在微笑:“尽管说打败赵云的先锋军有些胜之不武,你们还是要全力以赴。赵家除了武皇帝以后,没人来过交州,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是,二爷爷,我们必然做到!”青年胸口挺得笔直:“番禺那边,还有两座山关,加上番禺、增城、傅罗、龙川,我们的战线拉得太长,需要从家族再调五千兵马。” “恩,应该的,面对打败了胡人的赵家,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二老爷拿出一块令牌:“自己去调兵吧,让你大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周围的土人根本就不清楚,整个龙川都是这个家族的地盘。大小庄园里面,随时都有军队在训练,时不时还会过境和会稽的山越人打几仗。 他们自家的子侄,并不是给大汉当兵,而是这个神秘的家族部曲。 侄孙早已远处,二老爷缓缓踱到院子里,看着山顶上白雾缭绕的地方,那是家主的居所。 他对自己的大哥并不如何满意,中原乱象纷呈,家族的兵力,充其量只能在交州一带打转,还永远达不到走出岭南,攻掠中原的地步。 南征军前来,保险的做法还是像以前那样藏兵于民,何必要与赵云硬碰硬,一定要让交州的家族和蛮人认可自家的实力才行吗? 然而没办法,家主就是家主,他的决定自己身为实际负责人,只能一丝不苟地执行。 也不知道大哥突破了大宗师境界没有,自己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把各种版本的道德经甚至赵家出版的纸质书都收集了给他。 等自己和他有机会见面的时候,一定要亲口劝说一下,交州够乱,这趟浑水不搀和也罢。 相比之下,真定十分平和,赵家身为常山的定海神针,家族之内更是歌舞升平。 “二伯父!”郭嘉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温暖,他也把赵家当成自己的家。 “奉孝啊,今天可不许来拿酒了。”赵仲成天操劳,迟迟没有突破一流武者,显得有些衰老,须发都出现了银灰色。 “上次拿的一口都没喝着,”郭嘉叫屈:“被先生们以我年龄幼小不适宜饮酒没收了。” 赵仲一愣,他一直以来都把这孩子当成大人,就像子龙小时候一样,真还没有考虑到他的实际年龄,及冠都还得好几年呢。 “是老夫的错!”他苦笑道:“要是你大伯听说了,非得教训你不可。” 对不苟言笑的赵孟,郭嘉没来由感到害怕,他脑袋一缩:“侄儿今日前来,是听说子龙兄长有个学生,族学教不了,把他领走。” 赵仲掌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神仙醉陈酿可不少,主要是他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曾经一度还动了收义子的心思,比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机灵。 然而也只是想想罢了,大哥的长子和次子,今后说不定在继任族长的事情上要龙争虎斗,设若自己收个义子,不是摆明车马支持云儿么? “你说修儿啊,族学的夫子们说了好几次。”赵仲莞尔:“再不想办法,他都要带着那些孩子造反了,弄得夫子们下不来台。” 杨修有些憋屈,明明几个孩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还得叫他们叔叔阿姨。当然,他管赵张氏叫奶奶心甘情愿,那是师傅的娘亲。 不是他要捉弄夫子们,确实是在族学呆着浪费时间,闲得无聊。 再说赵家的族学和杨家不一样,很是讲理,要在自己的家族,那怕是三代嫡长子,课堂上调皮铁定是要被戒尺打的。 看到面前和老夫子们谈笑风生的郭嘉,杨修满脸迷惑,这么小也要当自己的先生? 得,想办法跟着师傅到交州去,真定没法呆了。回弘农?想都别想,族学的老学究们学识一般般,打人可是下死手哇。 “你要叫我叔父,”郭嘉脸上不咸不淡,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熊孩子:“从今天起,你就要跟着我,直到哪天你师傅安定了再把你送过去。” “你还是现在把我送过去吧,”杨修斜睨一眼:“凭什么让你管我?《诗》、《书》、《礼》、《易》、《春秋》,我早就学完了。” 他心里很是不甘,甚至有些埋怨起师傅来,都找了些啥人啊。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张口就让叫他叔叔。 “有用吗?”郭嘉觉得好笑:“是能吃还是能打人?” “像你这种聪明绝顶家世良好师傅知名的弘农杨家子,”郭嘉指了指旁边的赵念真:“他绑起一只手可以打十个!” 啊?杨修一脸茫然,高雅的经典怎么和吃与打架联系在一起,那自己究竟学了干嘛的? 自诩为聪慧的他,从小到现在,沉迷于学习中,从没考虑过为何而学。(。) 第四十三章 管教 杨修自然不傻,他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郭嘉看上去肯定打得过自己,赵念真都快一个半大小子,嘴巴上占便宜挨一顿打不合算。 他不管多妖孽,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在孩子的世界,恶人还怕恶人磨,有时候拳头是最为有效的。 当下杨修一言不发,也不看那些看笑话的夫子们脸色,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好像也没啥好收拾的,就纸笔墨砚,主要是脑袋里乱得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绕开这些夫子,也能躲避眼前的两人。 “行了,你们把小公子的东西收好吧。”郭嘉看着有些好笑,对小厮们吩咐。 杨修万般无奈,跟着登上马车,看他们两人谈笑风生,心乱如麻。 车行不过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小庄园前停下,他也跟着下车。 马车进了院子,郭嘉招招手:“德祖啊,你师傅是我兄长,叫我叔父没错吧?这位的父亲是你师公的兄弟,你不叫叔父叫啥?” 杨修讷讷无语,不过貌似自己不会挨打。毕竟当长辈的,总不能揍自己吧。 “曾经在颍川书院,为叔只是服气戏志才大兄。”郭嘉对自己的叔叔身份很是自豪:“后来看到你师傅,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修大吃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然还是颍川书院的学子。弘农杨家确实出名,族学嘛,就只能说呵呵了,能和荀老爷子当祭酒的学院相比吗? 郭嘉以前非常自傲,特别对于军事方面的研究,偶尔灵光一闪,就是戏志才都觉得是神来之笔,他也每每沾沾自喜。 经过了一个心路历程,对如何调教杨修,他还是花了心思的。 很简单,郭嘉认为这熊孩子就是不踏实,虚浮得很。他也不会去说教,孩子早熟,应该是子龙兄长说的叛逆期,你在旁边巴拉巴拉,孩子觉得烦死了。 说来惭愧,作为颍川郭家的支系,郭嘉家里贫困,勉强维持着寒门,他却从来没有下过地干活,自然不知晓民间疾苦。 今天自己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以前赵云做的翻版而已。 到地头田边和庄户唠家常。什么庄稼收割了,如何保持土壤的墒情,冬天种小麦的时候,种子才不会因为土地干旱而不能顺利发芽之类。 对杨修来说,这是一个崭新的领域。每天吃的饭,一箪食,一豆羹,来之不易。 以前,他总是喜欢表现,想引起别人注意,就只差说你夸我啊。 在田野里,杨修居然发现了红薯,尽管看着长长的薯藤,没有见到实物有些遗憾,还是明白了为何师公被封为真定公。 这么高产的农作物,要是家族里面也种植,部曲的生活就会好过很多。 赵云对目前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很伤脑筋,最后才定下了先让他骄纵下,接着在他不熟悉的领域打下云端。 至于军事上的那些东西,本身就是郭嘉的强项,目前杨修打马都追不上。 不过这孩子也成了燕赵书院最小的学子,此后成天跟着一群大人就沉稳许多。 杨修的难兄难弟黄旭和他分别的时候还十分不舍,到了桂阳郡就像脱缰的野马,性格开朗了许多。 大义母二义母身怀有孕,三义母桑朵本身就是个孩子王,领着他成天玩儿个不亦乐乎。 本来荀妮还想给黄旭立一个规矩的,想想夫君的话就放弃了,先把孩子的天性释放出来。 赵纯这个桂阳太守,以前还是当得比较憋屈,身上老是有赵忠的影子在,不管是本地的中小世家还是不入流的蛮族,时不时会欺负、骚扰。 自从有了马场,有了真定赵家的支持,不要说桂阳郡,就是在整个荆州,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每次见到过继给赵忠的长子赵目,也一再强调,做人还是要踏实本分,不能搞一些折寿的事情。 樊娟的小插曲,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有赵忠的运作,难不成赵目还找不到一个更好家世的儿媳?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相比,在格调上少了不止一筹。 别看赵纯的二儿子赵范名不经传,早就是孝廉出身当了耒阳县令。南征军一到,他为了给儿子刷存在感,毫不犹豫让其出任浈阳县令。 赵范自幼随父亲不远万里到桂阳上任,赵家在此地根基浅薄,如今却威势日中一日,正妻赵蒯氏,乃蒯越的堂妹。 那哥们儿当初尽管受赵云的恳求,到了这里帮助赵龙,其间一直五心不定,经常伙同蔡瑁跑到真定去。 蔡家已经和赵家搭上了线,蒯家也不能落后,出自真定的赵纯家族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婚事相当快速,甚至比赵云还早结婚。 蒯越本人担任桂阳太守府长史,眼看着再积累点儿资历,就可以成为两千石官员的行列。 赵蒯氏从小在家族熏陶,自然明白家族的崛起原因所在。自打赵云的三位妻子过来,没有一天不在这里度过,加上她丈夫没在郴县,公婆也希望和姐仨打好关系。 今天她一来,发现气氛很是凝重,和平日里大不一样。 “昭姬,”她冲抚着肚子的蔡琰招呼着:“旭儿发生何事了?” 那边黄旭早就筑基成为武者,耳聪目明,马上就听到赵蒯氏的声音,不由可怜巴巴地扭头望去,希望她帮着说情。 “跪好!”荀妮脸若寒霜:“今天谁都不好使,跪在那里,不背完《尽心上》不许起来,也没有午饭吃。” “大姐,我”桑朵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她带着孩子到处玩,也不会有今天的罚跪。 荀妮气得不行,对这个老三有些无可奈何。 当初赵云说过,不希望黄旭成为大儒,但至少要通晓文章。 可这孩子或许是从小受他父亲的影响,对学武充满浓厚的兴趣,拿着书就想睡觉。 桑朵每次看到孩子恹恹欲睡,招呼一声,一大一小两个顽童,在院子里整得鸡飞狗跳。 前几次布置给黄旭的任务,每次都是勉强过关,偶尔不合格,桑朵在旁边帮帮腔,也就糊弄过去。 没想到这次荀妮让他背诵《孟子?尽心上》,居然一个字都没看,自然会火大。 黄旭有一股劲,不然也不会幼小的年龄练武差点儿夭折。 小时候有父亲管着,后来义父不苟言笑,雒阳杨修当他老大,在桂阳不说无法无天至少恢复了孩子的天性。 看到大义母认真,赶紧背诵,不大一会儿,竟然背得滚瓜烂熟。 “大妹,你们到桂阳这么久了,姐姐也没带你们去逛逛。”赵蒯氏邀请道。 一旁的昭姬无所谓,桑朵和黄旭满脸渴望地看着荀妮,想她答应。(。) 第四十四章 荀采 这个年代没有程朱学说问世以后对女性那种束缚,高门大户的家眷出门还是比较谨慎。 确实,郴县没有真定那样繁华,和雒阳相比也大大不如,却也有自己的风采。 赵家人在这里植入了不少先进的商业理念,隐然成为荆南最重要的经济中心,大有和江陵分庭抗礼之势。 赵满囤经常带着人出去采购,偶尔回来无事,对小黄旭讲一讲,小家伙自然事无巨细,说给三义母听,桑朵早就想出去玩儿了。 “可!”荀妮贝唇轻启:“朵儿,在外面别太肆无忌惮。” “大姐说什么呢!”桑朵脸上挂不住了,赶紧拉住赵蒯氏的手:“蒯家姐姐,你说朵儿是不是最乖的!” 赵蒯氏如何会蹚浑水,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黄旭没有他开口说话的份儿,在一旁脑袋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引起大家哈哈大笑。 郴县前两天下过雨,路边上满是湿痕。绵绵秋雨在现代还是后世,成了秋天的代名词。 一场秋雨一场寒,众人在马车里,也感觉到一丝凉意。 车帘掀开,赵满囤骑在马上,不断给四女介绍,哪些是赵家的产业。 不管是荀妮还是昭姬、桑朵,找个男人除了有名声之外,自然需要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后有丰厚的家产,很显然,三人十分满意。 赵云临行前,和老爷子赵孟详谈了一番,从此以后,郴县这边的产业就是他的了。 那些小二掌柜的,看到赵满囤,谁不知道他是赵家的大管家?忙不迭出来打招呼。 赵蒯氏也没啥嫉妒的,桂阳郡今后就是自己丈夫的,赵范中人之资,很显然没有实力独自应对一切。 一个好汉三个帮,有这么强力的帮手,自己身为桂阳赵家的大妇,感到十分欣慰。 “小姐,你看,那不是平哥吗?”朵儿的丫鬟眼精,轻声说道。 “小平,你如何在此?”桑朵定睛一看,一个略显阔气的酒肆,名为高丽风味,掌柜的果然就是自家下人,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五小姐,生意好得不行,我亲自出来了。”桑平乐呵呵地把搭在肩头上的汗巾一扔,迎了出来:“快请,尝尝我们自家的菜。” 就是他不说,桑朵也要去的。她蹦蹦跳跳招呼着:“蒯家姐姐、大姐、二姐,朵儿老家的菜太好吃了,我一直想着呢。” 既然是自家主子,小二们上菜特别快捷,整个桌子不到一刻堆满了。 只有桑朵不顾形象,恨不得用手抓着吃。其余的三女浅尝即止,和中原的菜比起来,高丽那边饮食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显然不符合她们的习惯。 看到朵儿脸上都是油渍,荀妮泛起苦笑,亲手给她擦拭。 “我二哥呢?”桑朵不几下吃饱了。 众人都在家里吃过午饭,进来坐坐就是意思意思。 再说这里没有包厢,在大堂里吃饭,那些客人尽管清楚这些贵女的身份很高,不敢搭讪偷偷瞄几眼,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 “二少爷和葛大爷受太守大人委托,天天忙活着剿山贼和蛮人呢。”桑平始终杵在桌子旁,看到自家小姐吃得满意,不由眉开眼笑。 “葛尤那小子?”桑朵听得柳眉直竖。 “小姐,千万别这么讲。”桑平压低嗓子:“如今二少爷和葛大爷关系好着呢。” 桑朵只是个女孩子,对曾经攻打过自家部族的人耿耿于怀,脚一跺当先走了出去。 “撑死了撑死了,大姐,我走不动路了,咋办?”她没有多重的心思,一出门就忘了这茬叫了起来。 “行啦,朵儿,在大街上呢,也不顾及形象。”荀妮嗔责道:“快上车去,成何体统。” 在高丽风味吃了一顿饭,大家的情绪高涨,三个丫鬟叽叽喳喳。刚开始还考虑到自家小姐,看她们自顾说话,声音越发高了起来。 “如何,我就说高丽风味不错吧。”桑朵的丫鬟冬梅得意洋洋。 “全是肉,我都没挑几筷子。”荀妮的丫鬟石榴愁眉苦脸。 下人在另外一桌,菜肴和主桌上也没啥区别,冬梅在家里和桑平就很要好。 “就是,我看到那么多肉,筷子都不敢下。”芍药一脸怕怕的样子:“还是咱家二少爷开的书斋好,里面全是卖的文房四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昭姬一惊:“我二哥啥时候在这里做生意了?” 蔡邕是一个标准的文人不假,他为人并不迂腐,能通过做生意让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何乐而不为? 长子蔡能在赵家集替妹夫赵云掌管财务,次子蔡松也不甘示弱,自顾到了桂阳郡,到赵纯那里一亮自己的身份,获得了文房四宝的独家经营权。 说实话,此前在这里,都是世家手里有些竹木简,偶尔几个士子,也是各个家族的。 蔡松的蔡家斋开业过后,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甚至平头百姓,节衣缩食也要买点书籍在家里搁着,总不能让子孙碌碌无为吧。 “嘻嘻,小姐,柱子哥每天都回来给我们说啊。”芍药一脸灿笑:“二少爷把二少奶都接过来了,看来蔡家从此在桂阳也要生根发芽。” 蔡琰不予置评,在心里,还是觉得中原好。不过,身为庶子,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在家族中不得势,到其他地方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父亲也不过是蔡家的一员,庶子就是庶子,他如何宠爱自己的儿子,也无可奈何。 不能不说,赵纯对赵云的事情很是上心,这一条街,几乎都是赵云或者与其相关的人的产业,人流量也是郴县之最。 前面不远处,就是正在议论的蔡家斋。 蔡能对自己的产业自然是花了一百二十个心思,铺面尽管和高丽风味一般大,却建起了三层楼,根据人身份地位的不同,有些珍贵的书在二楼三楼。 听说自家妹子过来,他欢天喜地迎了出来:“大妹,你来之前也派人和二哥说一声啊,弄得我也没准备。” “一家人,准备啥!”蔡琰觉得小腹有些疼,微微皱眉,还是强颜笑道:“二嫂和侄子呢?” “他们都在家里,”蔡能指了指太守府那边:“为兄又讨了一房小妾,也安置在此处。” “到楼上去吧,这里人来人往的。”他热情地冲大家打招呼。 “荀采,你如何也在此?”一个声音悠然传来。 大家扭头一看,不是荀彧么?(。) 第四十五章 倒霉 荀采?赵蒯氏不解,蔡琰和桑朵也一脸迷糊。 唯有黄旭小朋友不感兴趣,大人的世界他不懂,看到胖胖乎乎的蔡松倒是很感兴趣,每次去厨房那胖子大叔总给自己好吃的。 “四哥,你啥时候到桂阳的?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荀妮扭扭捏捏地说。 “妹妹,你叫荀采?”女人都是天生八卦的动物,赵蒯氏满脸都写着懵字:“姐姐听我们家那位说你是荀妮。” “就是,大姐,我们可从没听说过有这回事。”蔡琰和桑朵自然不肯示弱。 “这个,”荀妮连脖子都绯红:“夫君一直叫我的小名。” 荀彧自是一脸灿笑,自家妹妹境遇不错,赵云尽管说家里的妻子无大小,光是叫着妹妹的小名,那也足见宠溺了。 蔡松有些吃味,自家妹妹是嫡出,从小都是父亲的心头肉。蔡邕老爷子疼爱嫡女的方法不一样,你是我的女儿,就不能弱了我的名头,弄得文才比男人还好。 小名?蔡琰好像真没有,昭姬是仿效男人取的字。 “奴家蒯瑕见过荀四哥。”赵蒯氏毕竟从小规矩严,马上就想到还有别人在旁。 “顺卿贤弟家的蒯瑜为你何人?”姓蒯的并不多见,荀彧马上反应过来,赵满和赵云的关系不错,顺带连自己也经常和他在一起探讨。 “那是母亲的大女儿,奴家的妹妹。”蒯瑕对荀家还是挺尊重的,低垂着眼脸,回答问题一丝不苟。 原来是蒯家的庶女呀,哪怕年龄比蒯瑜大,难怪取了个瑕,玉上有瑕。 荀彧不再感兴趣,这才好整以暇和妹妹讲话:“愚兄和五弟到桂阳开办书院,太守大人觉着这边的风气略显粗犷。” 荀妮心里满是委屈,父亲顶着家族的压力,把自己嫁给夫君。 为此,不得不出让颍川书院祭酒,远走真定,尽管又回到朝中任职,却只好和爱女疏远。 毕竟荀爽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荀家,后辈相中谁是他们的自由,而这些老人为人处事,尽量做到不偏不倚。 连带的,本身和赵云交好的荀彧、荀谌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压,不好直接加入南征军,先从桂阳郡过度,再过去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现代的人在赵云前世看来,做事情都特么遮遮掩掩,尽做一些脱裤子放屁的事情。 他和荀老四、老五自然有过推心置腹的交谈,却拗不过他俩,只好随他们去。 “世兄今日前来,又是要买何书?”私事谈完了,蔡松马上开启商人模式:“设若是数量巨大,可能还要等些时日。” “上次拿的那个版本的《论语》彧看完了,和以前看过的版本不一样。”荀彧没忘记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世人皆习《张侯论》,彧偏爱《齐论语》。” 《鲁论语》自然是流行在鲁国的版本,《齐论语》则在齐地流传,最初各有师传。 到西汉末年,安昌候张禹先学了《鲁论语》,后来又讲习《齐论语》。 他把两个本子融合为一,但是篇目仍以《鲁论语》为根据,“采获所安”,号为《张候论》。 张禹是汉成帝的师傅,其时极为尊贵,所以他的这一个本子便为当时一般儒生所尊奉,后世也皆用此本,于是《齐论语》大半都失传了。 蔡邕所刻的《嘉平石经》就是用的《张候论》,蔡松也有些挠头。 蔡家诗书传家,他自然明白两个版本不一样:“松着人收集一番,等桂阳这边的印刷开印,定为荀兄备好。” 二哥都获得了印刷的代理权了?蔡琰很是欣喜,连带小腹的疼痛都忘了。 起先她还有些吃味,夫君在叫大姐的时候,一般都喊的妮儿,桑朵肯定是朵儿,轮到自己,就成了正式的称谓昭姬,当下有了些许的平衡。 桂阳是赵纯的地盘,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儿子赵范,都明白自家的能力,掌管一郡足矣。 儿媳就算是蒯家的庶女,赵纯也很欣慰,儿子能和荆襄一带的大世家攀上关系。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与赵忠不断老朽,今后是年轻人的天下。 中原那些世家,也不是没想过去结亲,一来人家根本就不屑赵忠,二来就是勉强结亲,付出的代价太大。儿子是自己的,又不是过继的赵目,赵忠不一定帮忙。 即便是蒯家,都是看在真定赵家的面子上,才答应庶女过门。 身为真定赵家的一员,赵纯从小习武,哪怕和儿子赵纯一样,不过是个三流武者,武人十分直爽,也懂得自律审时度势。 要守住这一郡的利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当其冲,必须交好本家所出的赵云,真定赵家人才济济,凭什么非要帮助自己? 赵龙的到来,让桂阳郡兵的战力上了一个档次,曾经得瑟的蛮人山贼,渐渐销声匿迹。 眼看他加入南征军序列,财帛动人心,马场的利益太大,一些人蠢蠢欲动,好在葛尤和桑云的到来,填补了这空白,总不能一郡太守每天提刀上阵吧。 赵纯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很想培植自己的力量,还别说,处心积虑之下,真还找到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人。 历史就是那么惊人的巧合,陈应、鲍隆两个山间猎户,武艺娴熟,没想到一日打猎,遇到郡太守,从此一步登天。 受到赵云的启发,赵纯干脆把自家的导引术有保留的教给他们。可以说,二人的武艺相较原本的轨迹,更上一层楼,如今早就是三流武者,隐隐有突破之势。 要在郴县有个风吹草动,肯定瞒不过赵纯的耳目。 今天,他正在和两人说一些武艺上的事情。下人禀报来的消息,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桂阳太守也禁不住喜上眉梢。 “二位,不瞒你们说,目前的都尉葛尤、桑云只是挂了一个名。”赵纯决定先给一个甜枣:“等到镇南将军处需要人时,他们自会离去,那时就是你们的机会。” 陈应和鲍隆对那两人观感不错,源自赵云的练兵之法,毫无保留的传授。 想到他们马上能走入更加广阔的天地,自己两人从曲长顺势接位,也能延续桂阳郡兵的强盛。 当下,陈应、鲍隆赶紧拜谢:“谢过大人抬爱,不管是你还是公子,是我们兄弟一辈子效忠的对象。” “好好好!”赵纯一连叫了三个好字:“马场的山贼,甚至那些神出鬼没的蛮兵,本官一直在怀疑和郡里的一些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苦于找不到证据。” “想不到他们竟然因为孩子的事情,竟然亲自出动,要在书院闹事。”他嘿嘿一笑:“看来他们觉着本官好欺负。” “大人,那也不好拿人啊。”陈应稍微机灵些,本郡的世家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是太守也能把你干翻。 “你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谁吗?是镇南将军的养子!”赵纯哈哈一笑:“马上领军,直接去把张家、陈家、曲家包围,该他们倒霉了。” 大手一挥,两人翻天喜地离去。(。) 第四十六章 降生 陈应和鲍隆在历史上,也就赵云攻打桂阳郡的时候露了下脸,还憋屈的被灌醉杀掉。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有名字的npc都不好惹。两人武艺也许今生就是一个二流武者到顶了,却还是很知足,比起饥一顿饱一顿的猎户生涯不啻于天地之别。 虽然他们不过是军队里的新丁,凭着日渐高强的武艺,在郡兵里颇有威名。 然而两人都知道,不管是剿匪还是抄家,那都是肥差,剿匪还有伤亡,抄家就是刷经验的地方。亡命徒的山贼郡兵都不怕,何况一个个不怎么训练的部曲? 哪怕是边缘的郡,桂阳下辖郴、临武、南平、便、耒阳、桂阳、阳山、阴山、曲江、含洭、浈阳等十一县,地域辽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祖辈有用没用,从春秋时楚国就在此开发,到了如今,渐渐形成大小不一的地方势力,有些传家好多代,也能勉强算是世家。 之所以说是勉强,世家的标志就是诗书传家,哪怕当年屈原老爷子抱着一块大石头在这个区域沉江,也不能改变此地的人本身就不咋喜欢诗书之道。 矮子中间选高个,其中有三家极为得势,分别是张家、陈家、曲家。 哪怕勉强的世家,在为人处世上,肯定让人挑不出毛病,对待太守赵纯,看上去彬彬有礼,尊敬有加,实则就是一种疏离。 最要命的是,在他上任桂阳太守以后,曾经比较零星的山贼和蛮人,犹如星火燎原之势,此起彼伏,要不然赵范也不可能成长这么快,爷俩一直在不停战斗。 更可怕的是,那些受到打击的,都是和三家不对付的家族或者其附庸家族。 这个年代,讲究师出有名,可每次山贼和蛮人的行动,三家家主和主要成员都在郴县呆着,找不到半点线索。 随着真定赵家在这边的投入,马场的守卫自然十分严密。 可是其中的利益实在太大,不仅仅是桂阳郡,就是临近的零陵郡也不时有世家打扮成山贼前来想偷走一些马匹。 赵家尽管此前在桂阳郡也有所投入,只能自保而已。 随着赵龙的入主,马场赵家部曲不断向周边侵袭,所有的山贼顿时销声匿迹。 尼玛,战斗力太强大了,骑兵的威力,根本就不是两条腿走路的土著所能比拟的。 南征军一到赵龙从军,那些人觉得机会又来了,可谁知葛尤和桑云适时加入进去。 到了此时,赵纯才有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实力,陈应、鲍隆的发掘,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整个桂阳郡不可能仰仗赵纯爷俩。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荀彧、荀谌创办书院以后,尽管哥俩很低调,荀家高弟,在一向文运孱弱的荆南卷起一股风潮。 或许是不想中原了解,或许是要和家族划清界线,书院连名字都没有,只是云体的书院两个字,也每天门庭若市,来报名学习的学子趋之若鹜。 看到招生情况这么好,哥俩赶紧给曾经的同窗写信,江湖救急让他们来为人师表。 颍川书院确实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你能不能当官除了孝廉是必备的硬件之外,还要花钱来买官,不少学子离开颍川后也以教书度日。 荆南苦于没有优秀的师资久矣,书院的规模,简直可以与号称天下第一规模的太学相比。 当然,学生的数量过于庞大,也会对学校的管理造成麻烦。 不得已,荀彧和荀谌只好增加了入学考试这一项,没能考取的,得等到下一期开学的时候你再继续考试吧。 可以说,在赵云相关人员的产业中,不起眼的书院异军突起,成了郴县乃至整个荆南的标志性产业。 赵勇牺牲了,他的儿子赵灭虏被赵云收为养子,自然会多学一些知识。 刚开始在燕赵书院,说来也奇怪,荀彧父亲力爆棚,特别喜欢这孩子。 通常来讲,孩子的世界是最纯粹的,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 从真定到雒阳,又从雒阳到郴县,赵灭虏和荀彧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作为桂阳的地头蛇,张家、陈家、曲家自然希望自家子弟崭露头角,进入到其他郡学子乃至天下人的视线。 可惜,有赵灭虏珠玉在前,他们的孩子尽管不错,和出名还差了老大一段距离。 对于其他的学子,三家子弟把自家身份一亮,毕竟是孩子,没有谁讲什么气节,能低头就低头,免得遭受暗算。 谁知到了赵灭虏这里,根本就不好使,这小子和他父亲一样,软硬不吃。 讲文,他有情同父子的荀彧手把手教导,在整个书院一骑绝尘。 讲武,都快成为三流武者的赵灭虏,根本就不是几个小孩子能对付的。 眼看家族靠着孩子们的名声走出桂阳的计划要破产,大人坐不住了,今天竟然亲自带着人到了书院,找赵灭虏要说法。 他们肯定不会直接去给荀彧、荀谌两兄弟压力,打击一下小孩儿想要获得书院的重视。 眼看这么多大人,毕竟是孩子,赵灭虏知道先生去了蔡家斋,拔腿就跑。 大街上出现了一件怪事,一个孩子在前面跑,后面一群大人使劲追,距离反而越拉越远。 “先生!”看到那熟悉的背影,赵灭虏上气不接下气叫道:“有人要打我。” 荀妮扭头一看,大惊失色:“我儿,到为娘身边来,谁敢打我儿子?” 书院和书斋挨着不远,三家的人追到了跟前,手上虽然没有拿金属武器,棍棒看上去对小孩子是一种很大的威慑。 “你们是谁?为何护着这个小崽子?”领头的一个贪婪地看了看四女,发现太守的儿媳在,有所收敛:“此子在书院无恶不作,打伤同窗,麻烦交给我等处理。” “你们敢!”桑朵这个准妈妈,哪怕刚刚有孕在身,也不改侠义风格:“儿子,到三娘这边来,看看谁敢动你一指头。” 麻痹的,三家的大人一脸懵逼,这是从何处钻出来的三个美人,和蒯瑕还交好。 赵蒯氏也不做声,看看究竟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状况。作为蒯家的女儿,她比较有心计,指望赵云这一脉欠上自己的人情。 蔡琰小腹疼痛加剧,心情烦躁:“满囤,给我打!” 正在此时,一个传令兵骑着马沿途喊叫:“接太守大人令,张家、陈家、曲家,妄图攻击镇南将军家属,实乃反叛行为,人人得而诛之!” 蔡琰心情一松,马上叫起来:“二哥,快,快准备静室,我要生产了。” 蔡能一直都在错愕中,听见妹妹要生孩子,赶紧安排。 三女忙不迭护着她进去,刚进屋,下人还没准备好,羊水就破了。 蔡琰也已成功筑基,身体素质好,没有任何难度,孩子呱呱坠地。(。) 第四十七章 震慑 南征军兵分三路,左军由左路先锋曹操率领,转道阳山关之后,让汉军可以从中原腹地能顺畅地派出军队到达南岭。 而后,军队集结,在南雄防线前受阻,南海郡重兵云集,看来一时半会很难攻破。 对方将领也是知兵之人,面对曹军的一切计策,都有针对的措施,大军停滞不前。 右路军由右路先锋袁绍率领,从北侧进兵。还别说,封阳县令本身就是汝南袁家附庸家族的庶子,大军到达之日,开城归顺朝廷,兵不血刃拿下这座苍梧郡东北的门户。 可惜,再往前走,就是苍梧郡治和交州州治所在地广信,右路军不光要面对来自临贺、富川的援兵,苍梧和交州刺史的兵马也是大兵云集,压力倍增。 中军自然是南征军主帅赵云率领,除了接收左右两路军拿下的地盘以外,还要兵进四会,从苍梧郡高要掠过,南下合浦郡临允、高凉,直插郡治所在地合浦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会县内流传着谣言,说南征军统帅赵云乃妖魔转世,兵丁和本人生吃活人。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连临郡高要也派兵支援四会,小小的县城里,充斥着十多万各族军队。 赵云也没有急着攻陷县城,反而派兵征服周遭乡亭,采用和中宿一样的治理措施,杀了一批民愤极大的亭长、乡老,把土地均分给无地农民。 秦彩虹、褚卫东、高月生就不说了,那是子龙先生的弟子,想不到梁鹄也崭露头角,把所有布置的任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在鸿都门学的学子中脱颖而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四个人慢慢走到一起,成为学子们的领军人物。 收缴的各类物资,自然中军自己消化,曾经在门学,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让一应学生忙碌并痛快着。 此刻,四人聚到一起,他们互相协作又各有分工,秦彩虹总领一切,褚卫东带兵查抄,高月生负责分配,梁鹄接手余下的工作。 “想不到,我们按照先生的指示,分了那么多土地出去,依然还有大批土地成为无主之物。”梁鹄有些感慨:“难不成就让其荒着?” “孟皇兄过虑了,”秦彩虹浅浅一笑:“难不成你以为先生这个朱崖洲都督会像历代的南征军一样,打完就撤?” 大家沉默了,既然下定决心跟着先生南征,想要做一番事业,那就不可能反悔。 他们都很清楚,朱崖洲都督的含义,大军攻陷合浦以后,还要渡海作战。 尽管不是很懂军事,也明白自家先生这是以战养战,既得利益者自然会踊跃参军,不少同窗都在负责征兵事宜。 而身在中宿的后军杨彪部,只负责此前朝廷公布的供给,新增的兵员俸禄自然就要军队自己想办法。与其说打破旧的统治秩序,毋宁说南征军需要自己造血。 然而,众人迷惑不解,那么多空闲的土地,总不成真任其荒芜吧。 等军队一走,自然会有强悍的农民,凭借着自己的武力或者威望,占有多余的土地,成为新的豪族,难道回头再杀一批? 等梁鹄把自己的顾虑一说,秦彩虹哈哈大笑:“梦皇兄,先生早就有安排,此事容我卖个关子,你过段时间就全部明白。” 三人一惊,不知不觉,在先生的心目中,他已成为同窗们的话事人,把大家给甩开了。 此刻,赵云正率军四会城下,他呵呵笑道:“大兄,按说我们在此又是上次洭浦关添油战术的翻版,围城打援,为何本地人不吸取教训?” “南越之人,本身就不服王化,不然为何有我等此次南征?”戏志才明白对方给自己表演机会,周围的人一个个耳朵竖着,听自己讲解呢。 “首先,南越诸部,一向互不统属,但是在针对朝廷上是一致的。他们认为,我们认可自己汉人的身份,在内部就由自己说了算,成为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在整个小王国内部,有些小部落,还不到一千人,又成为王国中的王国。” “其次,就是各个部落也在博弈,企图以此来消耗削弱小部落的目的。等打败我们以后,他们会进行新的权利划分。” 至于南越诸部的人马再多,对于众将士来讲,天天围城打援,一个个部落被打败俘虏。可以说,中军逐渐成长起来,成为一支强兵的雏形,达到了练兵的目的。 正在这时,一骑马手中拿着后军的令牌,马都跑得有些脱力,马上的骑士仍在不停抽打马匹,惹得赵家军的愠怒,大家都是爱马之人。 当下,有好些人只等此人缴令过后就要找麻烦。 “报!”谁知后面还有一小队人马跟随,一个个神情振奋,一样在抽打马匹。 连赵云看着都有些不忍,开声吐气:“汝等何人?何事不顾惜马力闯营?” “大喜,大帅!”马上的骑士们隔了一里路远近齐刷刷下马半跪在地:“夫人顺产,小公子九斤五两!” 其他人沉浸在惊诧之中,戏志才看着眼前神一样的男人,不由心中震撼,九斤五两?难不成此子会是九五至尊?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全军将士在诸多将领的示意下,道贺声此起彼伏,惹得四会城头一阵慌乱。 “同喜同喜!”我当父亲了?赵云有些懵。 他原本想着,把三位夫人安置在桂阳,等自己拿下朱崖洲以后,再接过来阖家团圆。 “柱子,你亲自回去一趟!”赵云瞬间有了决定:“取名为赵广,按照排行,名为衿南。” “全军今晚加肉、加菜,不许饮酒!” “谢大帅!”五六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四会县令,是本地人,叫林家庆。 此前那些谣言,自然是他派人放出去的。 尽管他很清楚,谣言止于智者,特别是在赵云一系列政策在占领区实施以后,不攻自破。 然则,他有他的考量。设若在四会城下,把南征军全歼,今后在整个交州,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携大胜之势,带领家族统治整个南越,行当年武皇帝之事。 耳朵听到城外的欢呼,林家庆焦躁不安,他来到县衙后院,对着一个小院恭恭敬敬行礼:“达叔,北军猖狂,需要你来压制下他们的士气。” “知道啦!”一个人影冲天而起,俨然是一个宗师强者。 “老夫林铭达,乃四会林家之人!”他在城头两丈处虚空站立:“我四会一直是朝廷所辖,今有镇南将军赵云,盅惑皇上,大兴兵戈,生灵涂炭。” “尔等即刻放下武器,擒获赵贼。老夫亲自面圣,为交州分说。” 这就是你们和我对峙的底牌?赵云轻蔑一笑。 不见作势,他刹那间来到林铭达的位置上空,高喝一声:“放肆!” “成叔,子龙他也是大宗师?”崔州平大吃一惊。 “还不是,他没有时间感悟。”崔成脸色凝重:“不过此人实在厉害,我就稍微一点拨,他能投机取巧应用天地之力。” “你”林铭达惊骇莫名,他怎么知道对方主帅竟然比自己还要牛? “你不知道宗师以上强者不得参战么?” “滚!”赵云舌炸春雷:“本人镇南将军赵子龙,受圣上委托南征!” 林铭达脑袋不由一迷糊,人摔落在城头,汉军大呼“万胜”。(。) 第四十八章 安置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武者之间形成了规矩,宗师和大宗师强者不能上战场。 当然,事情也没有绝对,设若领军将领是强者,你可以打仗,却不能挑弱小者下手。 不过,你要在战场上遇到低级别的挑战,尽管下死手好了。 总起来讲,两军交战是一个拳头讲理的时代。 之所以规定这规定那,是因为上古时期的武者破坏力惊人,把地球位面打得支离破碎,所有先天以上强者不知所踪。 如今就算没有了先天强者,宗师和大宗师强者的破坏力惊人。 像赵云这种武者,面对四会县城这种与中原永远无法比拟的城墙,手持武器,估计一下就能打开城墙,形同虚设。 当下,见四会城中的敌将和敌兵都吓破了胆,加之连日来围城打援,周遭的支援力量都被消灭了太半,俘虏们正在修筑各地的道路,也没必要继续围困。 赵云宛若天神,始终虚空站立,声音覆盖了整座县城:“攻城!” 黄承彦早就手痒痒了,领着手下的霹雳车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出现在四会城下。 “瞄准!”他手里的令旗飞舞,旁边的大力士举着一面硕大的旗帜:“开始!” “轰!”第一个石弹略有偏斜。 不能不说,黄承彦是一个机械方面的好手,经过不断的改良,霹雳车部队的精确打击比原本历史上不知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五十辆攻城车开始发力,斗大的石弹砸在并不算坚固的城墙上,不时有守城的士卒被砸得叽哇鬼叫,城墙也在石弹的攻击下,不断被打得千疮百孔。 “林兄,你把我交出去吧。”一个文士模样的人一脸坚毅:“眼看破城在即,以免城破后遭到生灵涂炭。” 他已经悄悄拿出匕首,只要对方答应,马上自杀,哪怕赵云得到,仅仅是一具尸体。 “时耶运耶命耶!”林家庆惨然一笑:“袁兄你来到四会,帮了我们很多忙。不管你身后是何人,林某也无意去探究,你走吧。” 说着,他大踏步转身离去,喝令传令兵把各部落的领兵之人聚集到县衙门。 一个个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骄横,眼见援军在城外被一路路绞杀,偶尔准备出城接应的部队,一阵阵箭雨射得人仰马翻。 十几个中小部落的人马共计十多万人,拥挤在狭窄的县城里,彼此之间开始为了各种物资时而大打出手。 以前知道的屏障林家强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对方主帅没动手就摔了个半死。 附近的部落全部加起来,最多还能找到三个两个宗师强者,不是不出山就是功力不够,即便赶来,能和那泼天的箭雨相抗吗? “诸位,这次我们败了。”林家庆知道情况紧急,根本就不多话:“事已至此,如果继续和朝廷大军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林某败了不要紧,家族不能跟着我陪葬。为了不危及家族,林某决意投降。” “林大人,要是赵云也要杀一批人该如何是好?”一个部落的领军人物惶惶不安。 “子龙将军是一个宽宏大量之人,必然会留有一线生机。”林家庆清楚宗师强者的厉害,哪里敢说狠话?唯恐被听到了。 “趁此时城还没破,我们主动投降肯定能得到朝廷的谅解。诸位若要继续战斗,请便。反正林某会和家族说,留下必要的资源,其余的财货与土地上交!” 说着,他也不等这些人回应,在两位家族高手的保护下,迅速骑马奔到东门处。 “子龙将军,罪人代表家族归降,望将军命令大军停止攻击,减少普通民众伤亡。”林家庆看着半空中的年轻人,光棍地跪倒尘埃。 “大兄,鸣金!”赵云传音过去,随即飘下城墙:“林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交州之民不服王化久矣,云代圣上收归朝廷。” 正在这是,三支箭悄无声息射到后心,他随手一挥,箭支朝着射箭人的方向倒飞回去,发出三声惨叫,眼见是不能活命了。 林家庆心里都在颤抖,就是他们家的两位宗师强者面对一流高手的袭击,都不可能做到如此举轻若重,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吊桥缓缓放下,戏志才领着大军进入四会。 袭击的三个部落士卒,成了第一批俘虏,正好修建从中宿到四会的官道,这边还没开始动工呢。 余下的七万多人,自然也要服劳役,把所有四会的乡亭官道全部修好。 除了那三家,民愤极大的部落首领、乡老、亭长,自然又是一批杀戮。 对这一切,南征军处理起来驾轻就熟,有了一套成型的标准。 毕竟人无横财不富,能够建立起部落或者族群的家族,都有一部血腥历史。 只要近代没有特别过错,南征军会保留该家族或者部落的财货,用钱买下多余的土地,让他们走上一条商业之路。 其实不管是在中原也好,交州也罢,一个家族能存活并壮大,没有一个是笨蛋,**蛋碰石头的事情。 交州这边,略为特殊,一个家庭发展壮大,就成为一个家族。而后征服其他的大小家族,则为一个部落,县或者郡由各部落联合控制,经常战争不断。 封阳城里,右路军面对贺水上游和下游的军队,只能采取手势。 汝南袁家为了给目前唯一出挑的袁绍撑门面,自然要源源不断地发来后续人马,间接达到灵帝削弱世家的目的。 当然,刘宏也怕袁家进一步做大,暗中给赵云和曹操的军队,也下了血本,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赵云这么厉害?”袁绍讶然失色。 自己堪堪三流武者,人家比袁谭都还小,居然比一般的宗师强者都厉害,貌似雒阳校场传来的事情是真的。 “将军,大帅命令所有的伤兵全部带到中军。”赵云的将令下达,让袁军有些懵。 与此同时,相同的命令也传到了正在对峙的曹军大营。 一般的伤兵,失去战斗力以后,就只能并到辎重营里面做一些杂事。 这些人不同于普通的后勤兵,自恃勇力,作威作福,只盼战斗能够持续下去。不然回到家乡,什么都捞不着。 领军将领哪怕是世家出身的袁绍,都觉得对这些伤残将士有些亏欠,却也没啥办法,总不成自掏腰包来补偿他们吧? 现在有赵云接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管他怎么安置呢。 因此,一队队伤残军士,在正兵的监视下,惶惶不安向四会集结。(。) 第四十九章 拼音 秦山是南征军的一名普通兵士,他来交州之前,隶属于汝南郡弋阳县的一名兵头。 他原本就这样一辈子在县城城门口每天偷偷藏十个八个钱的入城费,到45岁之后回家务农,从没想到兵役会落在自家头上。 尽管在县里的校场进行过一些比较简单的单兵训练,能使用大枪作战,他还是不能想象有朝一日会离乡背井,来到交州参战。 说起来也是运气不好,在驻马部落偷袭的那个夜晚,他奉命追敌,谁知被一个蛮兵回身一枪刺中胳膊,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是有些疼。 驻马部落归降后,他还偷偷约上几个相熟的老兵,找到一个年龄颇大的官奴享受了一番。 活该秦山倒霉,那蛮兵的枪是竹子做的,在刺向他之前,已经和其他拼杀过好几次,那人最后被杀死了,还是一个小头目。 钝枪尖有些毛刺留在伤口里,第三日化脓,随军的疾医开了两副药。 然而却并不顶用,后来越发肿得厉害,疡医检查的时候,发现骨头都黑了,只好把左胳膊锯掉,一直在伙房养伤。 哪怕再没有脑筋的人,也明白自己等人只是袁家临时召集过来的兵丁,又不是他们家的部曲,大不了回到原籍的时候,给你五十到一百个钱就很不错了。 懵懵懂懂的,就被一群阴鸷的正兵押送着出发了。这些人可是真正的精锐,不是自己以前一样的炮灰,严格的说是袁家部曲。 好几次,秦山都想着是不是逃走,毕竟自己这一群人都是伤兵,有可能被灭口。一来刚失去手臂就算是左手注定跑不快,二来又不像要杀自己等人毕竟每天还给饭吃。 终于,在磨磨蹭蹭走了三天半以后,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已经有不少营寨立在那里。 想不到,自己这批人还是最后来的,应该是前段时间自己养伤期间不便行走,所以才是最后一批吧,秦山看到了有些眼熟的袁军其他兵士。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校场,四周还有新兵营,而且一看就是蛮兵在不停训练。 自己还要上战场吗?秦山疑惑了,所有的兵丁都很忙,就是每天给自己等人提供伙食的也是伤兵,不过是轻伤,至少看不到缺胳膊少腿儿眼瞎的。 在到达营地的第三天,大家都被集合起来了,一个个摸头不知脑。 “我的士兵们!”突然,一个人静立在空中训话:“我是你们的大帅镇南将军赵云!” 天,这就是我们的大帅?他脑子里面有些短路,却还是耐心地看着他听着他说话。 “让你们远离家乡,到这边来受伤,是本帅没有保护好你们。然则,比起那些再也爬不起来的袍泽来说,大家还可以享受生活。” “从现在开始,我们能拥有更精彩的日子。既然把交州占下来,那是我们自己和我们的袍泽用鲜血换来的,大家还想别人夺回去吗?” “不想不想不想!”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让秦山跟着一起大声宣泄,他眼角都湿润了。 “那好,今后这片土地就由我们每一位兄弟守护。”大帅的话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兵士的耳朵里:“在上任之前,需要你们学习一些文字。” “今后你们该当什么位置,那是由你们的学习情况决定的。我们需要海量的亭长、有秩、啬夫、游徼,每个人可以分得比家乡多得多的土地。” “你们愿意吗?”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也很激动。 “愿意愿意愿意!”高亢如云的吼声,连远处的林子里鸟都惊得到处乱飞。 我的天,我也可以学文字?秦山乐得找不到北,从此以后,他在先生们的教导下,夜以继日地学习,由于成绩优越,成了一名有秩,下面的啬夫和游徼也是伤残军士。 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六七口人只有六亩地。 可秦山一个人就分得了十五亩土地,上面还承诺家人愿意迁徙过来,每人也能分得基本的七亩田,自己的八亩是免除一切上供的。 他很重视文化,自己一辈子就在有秩上终老,娶了个本地的小娘,儿子居然做到县令,成为当地秦家的始祖。这是后话。 占领不是目的,如何保有胜利果实才是重点。 别看打仗的时候,赵云并不如何操劳,毕竟凭借汉军的兵器和各种器械,打蛮人就是纯粹欺负人。有戏志才这种天下军事大家,根本就不需要他抻手,最多偶尔看看计划补充下。 让伤兵来治理这片土地,是他和赵家众人商议的结果。至于那些还留下来的雒阳世家子,算了吧,镀镀金的,不帮倒忙就好。 当然,他们作用也不小,和鸿都门学的学子们四处去教学,满满的成就感。 刚开始打土豪分田地,自然留下了一大批的无主土地,就是留给麾下将士的。 今后如果健全的士卒愿意,转业后也能在本地分得田地,根据战功的大小,获得免除徭役和赋税的亩数不一样。 他简直忙得脚不沾地,查看新兵的训练情况,老兵的识字问题一直是一个老大难题。 终于有一天,赵云脑袋一拍,尼玛,穿越者的福利呀,这些兵卒一般都没有学到任何东西,是一张白纸,为何不把后世的拼音教下去? 说干就干,他在回郴县给儿子庆祝满月的时候,专门委托了二舅哥蔡松印制了一批浅显的教材。 就这一项,不要说鸿都门学的学子,就连世家子们一个个惊得莫名所以。 各地的方言不一样,没有一个标准。 不仅仅是伤兵开始学习,就连兵士也开办了各种学习班,夜校。 什么基础都没有的底层士卒,学会拼音不仅能自己认读注音读本中的生字,并流畅地读下来,从书中知道很多道理;拼音还可以纠正方音、土语,帮你学好官话。 荀彧和荀谌再也坐不住了,和学院的学子们一起赶赴交州,成为第一批掌握了拼音的知识分子。 自然,哥俩来了不可能回去,顺利纳入赵云的体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提前近两千年面世的拼音,悄然从交州向全国扩散。(。) 第五十章 帮手 秋天不期而至,华北平原一片萧条。 此山在地图上没有标记名称,本地人叫飞龙岗,从远处看上去,确实很像一头飞翔的真龙,在夏天的时候看上去简直栩栩如生。 最近几年,张角一直在此处修习,北靠河水,南望淮水,位置居中。更主要的是,他坚信自己有一天会登大宝,飞龙也图个吉利。 上清宫赵云让他很没面子,从前的点点滴滴纠集在一起,黄巾道对南征军十分重视,甚至派了一些奸细过去。 张角很有预感,这个看上去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有朝一日是自己的大敌。 “大兄,愚弟驽钝!”门开处,张宝和张梁齐齐走了出来。 “还是为兄操之过急了呀,”张角轻吁了一口气:“你们底子不好,随意筑基。到了一流已是顶峰,这辈子很难达到宗师强者。” 两人面红耳赤,年轻的时候不听劝告,找到一篇导引术如获至宝就开始修习。 近几年来,黄巾道的势力越来越大,诸多资源累积,不得存进。 年龄渐长,哥俩也没那个心思废功重修,拳怕少壮,一般来说,四十岁之前不到一流巅峰,终生没有踏足宗师的可能。 “大兄,我们不是还有你吗?”张宝如数家珍:“今我黄巾道下有程远志、****义、邓茂、韩忠、孙仲、赵弘、何仪、何曼、高升、张牛角、郭大。” “余下还有波才、陈败、司马俱、黄劭、吴霸、彭脱、于毒、黄骧、赵袛、马相、梁仲宁、赵慈、陆梁、张修,三十六方,都有能征善战之将。” “武者家族不能为我所用啊。”张角不想说这些人最多也是二流不堪大用,微微叹息:“愚兄尽管是大宗师,却不得不隐忍,毕竟刘家延续几百年,必然有同等武者存在。” “更可气的是,道门不容我黄巾道。此次上清宫联合天下分支,拟欲南扩交州。赵家小儿野心和我等一样,估计在南方要大展拳脚。” 南方?哥俩不由一惊。他们经常给自己打气,却还是暗暗警惕,毕竟所处位置在中原,一不小心就会被汉庭派人四面八方合围。 要是在边角的地方有一块地盘该有多好,惜乎以前幽北是鲜卑,赵家北征之后,那里的军队强悍,相信自己等人只要在幽州北部稍有嫌疑,马上就会被抓获。 磨刀不误砍柴工,赵云攻拿下了中宿、四会之后,以最快速度挺进苍梧郡。 由于高要县的兵卒基本上在四会城中被俘获,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了这座县城。 他本着占领一块地盘,就把基础打牢的原则,争取自己军队过处,没有人再能从自家手上把地盘拿回去。 世家的力量在中原确实强大,今后自然有黄巾和他们血拼。等世家的力量削弱,只要是自己占下的地盘,就采用如今的制度。 回到这个时代,特别是在确立了要加入天下角逐的游戏里,赵云从来没有想过从世家那里得到支持。稍微有势力的,时机一到谁都想角逐。 不管是袁家还是曹家,今日是合作对象,焉知有朝一日自己露出意图,不能遭到他们的攻击呢? 天下是谁的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 汉人是世界上最淳朴的一群人,他们不管谁当政,只要你能给其一口饭吃,日子过得下去,就会维护你的统治。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里的农民知道是谁给了他们田地,谁在守护他们的胜利果实。可以说,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和赵家军紧密相连。 高要县城旁边的河流,水量很大,这条叫郁水的水流,是前世的西江。 凡事欲速则不达,相信只要自己的军队要渡河,必然会遭到苍梧郡兵甚至是合浦郡兵的合击,因为此前的政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从今往后,军队过处,都会招致世家大族的反抗,但赵云无怨无悔。 当是时,唯有等候,荆州水军连日来不断穿梭到江陵等地,源源不断把此处的土特产运回去,又把那边的东西运过来。 在海商获得利益的荆襄世家大族,现在都钻到钱眼里,这么短的时间,跑了两次航线。 这也没办法,想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必然允许大家来做生意。 望着眼前的江水,就算是冬天,也不见得有多寒冷。 “大帅,上清宫道长们前来拜访。”正在神游天外的时候,柱子粗厚龙大嗓子在耳边响起,他在公众场合肯定不会叫公子。 “噢?带过来吧。”赵云回过神来,琢磨着这些人也是时候在交州开展业务了。 “子龙,老夫来了!”李彦仍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是我家的小辈李导、李青、李辉,让他们过来历练一番。” “没有修道者?”赵云神识在三人身上掠过,发现三个年轻人都不赖,没到而立之年,竟然是一流高手。 “有哇,他们留在四会那边,毕竟目前你拿下的地盘不多,我们这次来的包括分支人可不少。再说农村有很多人需要医治。”李彦兴高采烈。 “等一个地方发展好了,我们也向你一样,再到其他地方采用相同的方式。” “我就说早就收到你们到交州的讯息,如何今日才到呢。”赵云惬意地一笑:“怎么着,三位李兄想要在军队里历练一番?” 三人不说话,瞅着李彦,他们可是小辈,也希望像其他的护道人一般,在疆场上厮杀。 “可!”李彦言简意赅:“喆儿对你送过去的葛洪赞不绝口,等他在上清宫再系统学习下道门经典估计一两年就会外放,那孩子就是野路子出身。” 一个善缘罢了,赵云没多在意。 军队不缺一流武者,李家小辈们刚来也只能从百人将做起,这样的事情,赵云吩咐下秦彩虹就可以安排,不用给着三人搞特殊化。 正所谓好事成双,还在和李彦交流武学的时候,柱子兴高采烈地说真定来人了。 终于来了吗?赵云不由舒了一口气。不管那些人心里的筹码是大哥还是自己,生意就是生意,能带动交州的商业自然是好的。 然而,他亲自迎出去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二叔,你如何到了?怎不知会一声侄儿?” 时过境迁,当初张世平和苏双毅然决然扬帆出海,不仅自己博得了河间侯的荣誉,儿子张郃也因为统领大汉最强大的水师成为横海将军。 或者说当年赵孟和他结拜,不过是带挈一把,现今两家就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 “老夫如何不能来?”张世平呵呵一笑:“你四叔日夜操劳,等他到交州不得累死啊。” 话里不无责备之意,赵孟就一个甩手掌柜,这些年赵仲确实操持了绝大部分业务。 赵云对真定的财团绝大多数不认识,张世平一一介绍。 这些人本身就是仰仗着赵家起家的,也不会故作清高。 商人的地位,还是比较低的,好在赵云的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也让大家感到满意。 当他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张世平脸上满是凝重,真定的商贾们一个个大喜过望。(。) 第五十一章 舍得,顿悟,罐头,水军 “二叔,诸位乡邻,交州盛产甘蔗。”赵云笑容满面:“为了答谢你们不远万里,前来襄助本人立足此处,云有了一个决定。” 他一拍脑袋,得,此事还是先和二叔通通气,马上把自己的想法传音过去。 真定富商们一个个摸头不知脑,还是樊家的话事人机灵,说他们两人都是强大的武者,在交流的时候别人听不到。 一个个诚惶诚恐,也不知道一路行来,是否有得罪河间侯的地方。 只见张世平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居然一下子爆发出来:“哈哈哈哈,舍得,舍得,子龙,二叔还没你看得清楚。” “虎子当上了横海将军,老夫还有甚放不下的?而且你交州之地物产丰富,就依你所言。” 说完,眼睛倏地闭上,就坐在那里不言不动。 word妈呀,二叔这是顿悟了?赵云大吃一惊,打了个手势,让柱子领一批人守着。他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把一众老乡,整体挪移到外间。 说来,张世平此前一直在海上颠簸,导引术是教给他了,却没有一个人好好讲解。 回到真定不久,请教当时还没去祖地的赵乾、赵坤,突破到一流武者。 他的积累早已足够,就是心灵还不完全通泰。 适才和赵云交流一番,茅塞顿开,也不管是啥地方,就进入到顿悟之中,眼看要突破宗师的节奏。 至于安全?他才不担心呢,和赵孟结拜,那他也相当于是赵家人。 周围守候的都是赵家部曲,侄儿身为统军将领,肯定会为自己搞定。 “大帅,不知河间侯他”樊约贵面带难色,樊娟尽管和对方结拜,双方始终朝面不多。再说身份差距越来越大,焉知人家还认这门亲不。 “约贵叔,我二叔他要突破了。”赵子龙笑容可掬:“把大家约到这里,就是想和你们分享下,此前有代理我们白糖的乡邻麻烦举手。” 尽管一个个不清楚是何意思,还是忐忑不安地举起了手。 这个年代,这样的动作还是有些超前。 “请把手放下,放心,是好事儿。”赵云心里有数了:“待会儿去登记,今后在交州之地,你们可以参与白糖的制作。” 啊?其余那些没有白糖业务的人,肠子都悔青了,当初自家为何没上这业务? “至于没有这项业务的乡邻,既然来了,怎么可能没有给你们准备干货呢?”看着他们的样子,赵云不觉好笑。 “我交州的产品,又不止甘蔗一样。既然我把蔗糖先提出来说,肯定余下的内容,都和白糖有关。” 他指着窗外漫山遍野的果树:“乡邻们,看看这边如此多的水果,是否有想法?” “大帅,老朽平生就喜欢吃。”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呵呵笑道:“进入交州地界的第一件事,这里的东西吃个遍,水果更是一样都不曾拉下。” “岑翁满意否?”赵云是认识他的,此人是第一批和真定赵家合作的大地主之一,如今早就赚得笨满盆满,曾经干瘪的身体像是吹气球一样胖了起来。 “十分满意,特别是荔枝,老朽每天都在吃。”姓岑的老人眉开眼笑,显然以对方记得自己为荣:“还闹了个笑话,我把鲜荔枝放到房间,第二天吃起来味道不咋的。” “不仅仅是荔枝,龙眼、桂圆、香蕉、菠萝”赵云展颜一笑:“此等交州水果,中原人十之八、九没有吃过,保鲜是一个最大的难题。” “好在我兄长荆州黄承彦带人研制了一种陶罐,密封的问题一直还在研究。” “我们把新鲜的水果,浸泡在糖水之中。放入密封的陶罐里,谓之为罐头。” 大家又不是不懂商业的人,当下大喜过望。 其实,赵云早想过小时候见过的罐头,后来几乎绝迹了,满大街都是新鲜的水果,空运那么发达,谁愿意吃罐头? 可在这个年代,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东西。相信只要往中原那边一去,马上就会成为畅销货,源源不断地钱财,又会反哺交州的经济。 也不是没想过玻璃瓶子,可惜前世的他只是一个文科生,对玻璃的工艺,只能记得大概。 黄承彦除了偶尔带着霹雳车部队耍耍帅,平时都扎在研究各种赵云提出的奇思妙想之中,估计连打仗的兴趣都渐渐失去。 而且玻璃即便研制出来,可能最多的是别的器皿,先赚暴利再说。 当然,今后什么果脯之类,也会一样样出来。苦逼的文科生,连如何把水果中的水分弄出来都搞不明白。 不过劳动人们的智慧不能小看,只要提出思路大家都能解决,又不是飞机大炮卫星上天。 “诸位彼此间又不是不熟悉,商量一下,不可能一家做所有的水果,每一样品种几家合作。”赵云声音加重:“丑话先说到前面,每一样,我都要占大头。” “哈哈,大帅能让我们参与就是邀天之幸!此话在理。”一个个真定商人眉开眼笑。 新的产品,必然会有过高的价格。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些世家肥得流油,他们的资财,先搜刮一批过来再说。 平时相好的商家们,已经在相互抱团。来了三四十家的代表,可这边的水果丰富,基本上四五家就能做一样。 当下,也不顾此处为大帅府,开始兴高采烈地讨论起来。 对于商业的运作,众人驾轻就熟,不过是换了一种产品而已。 张世平的突破,也不知道要多久,赵云吩咐部曲一定要注意,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进去。办公只好选离那里远一些的地方。 作为南征军大帅,现在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他出门到了另外一处地方,没进屋就喊道:“兴霸、公苗,你们休息得如何了?” 甘宁与贺齐早就洗漱完毕,在大堂等候。 房子是一个家族的,全家都被杀了,是当初向赵云射箭的人之一。 在那种情况下还要负隅顽抗,他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连直系的女眷都斩杀殆尽,除了什么丫鬟之类保留下来,南征军将士需要大批的女人。 “禀告大帅,我们早就适应了飘零的日子。”甘宁、贺齐赶紧出来见过。 特别是甘宁,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再次见到着人发掘自己的赵云。 他原以为,自己就会作为张郃的部将一辈子,始终都没有别人关注过他。 贺齐一身皮肤,早就晒得黝黑,加速了成长。 据说贺家已经把他内定为下一届的家主,如今反而不怎么被他看在眼里,好男儿志在四方,搏个封妻荫子,在会稽在扬州甚至在天下都能出人头地。 两人十分清楚,赵云特地征调过来,无外乎就是组建水军,这正是两人的专业。(。) 第五十二章 孟德的请求 现代人很讲究契约精神,所以出了吕布这个怪胎,被称作三姓家奴。当然,现在他是没机会了,不仅丁原给他带兵的机会,并州军逐渐成形,不会依靠某一个人。 为了保险,赵云派过去的人,或许武艺不是最高的,精于刺杀,连宗师都能搞死。 武者再怎么强大,不过是**凡胎,大宗师一不小心都能被一流武者玩儿死。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赵云不懂管理,这道理他清楚。 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忠诚度和契约上面,万一有人反水呢? 在赵云的计划里,水军是重中之重,不然当初为何一出颍川书院,就到了荆州、扬州?无他,如今的水军,还是这两个州靠得住。 所幸家里有远洋回来的张家父子,老头子老了累了,原高要县令大书房里闭关呢。 少的张郃,被朝廷敕封为横海将军,不是随意拿捏的人物。即便要人家投靠你,也看你有没那么大的本事。 然而,在如今的大汉水军里面,已经出了名气的甘宁、周泰、蒋钦、贺齐等人,都是赵云派送过去的,他要人不管张郃如何憋屈,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两人从小的交情还是发挥了作用。 更主要的是,一个是大汉的四镇将军,一个则是此前唯一的大汉水师。部将也会考虑在日后的发展哪一方更大,毕竟利益才是最主要的。 张郃也是知道厉害的,不管刘宏有多大的心胸,不可能任由自己一家独大。再说灵帝本身就不是啥宽宏大量的人,他那个宏字千万别当真。 不仅痛痛快快把甘宁与贺齐派了过来,还附赠海船,只要有船有兵,轻易可以组织另一支海军,这人情赵云笑呵呵地收下。 他说过部队要整训这茬,荆州水军太把自己当回事,忙着做生意,每次往返,需要水军护航,关键打的还是南征军的名头。 “你们在朱崖洲停留的时候没有遭到土人的攻击?”赵云有些惊讶。 “没有打任何旗帜,只是带了一些日常的武器上岸,也没穿甲胄。”甘宁分析道:“再说我们停靠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渔村,连趸船都没有,还是自己放的小舢板过去的。” “沿途看到船坞没?”赵云一愣,马上问道。 “没有,”贺齐看来也想上位急于表现:“大帅,我们沿着海岛转了三四百里,有些地方明显人烟密布,就是看不到船坞,土人好像还很戒备。” 看来前往朱崖任重道远啊。 很明显,当地人驱逐打杀汉庭官员,就准备着坚壁清野,捣毁船坞,没想过让汉军再次踏上那片土地,土人当中也有高人。 前世中国两个最大的岛屿,想不到名为夷洲的,竟然在原本历史中,还要等到孙权建国后派将军卫温、诸葛直攻取。 第二大岛朱崖洲大汉确实早期统治了这个地方,可惜官吏横征暴敛,激起土人的反抗也就在所难免了。 人报蔡瑁带着荆州船队又一次抵达高要,马上要来拜见。 赵云内心有些好笑,为啥事情就是这么奇妙,甘宁他们不来,蔡瑁也在珠江、长江水系上逍遥。 “德珪,此为我南征军水军领兵大将,益州甘宁甘兴霸!”他浅笑着介绍。 蔡瑁眼里有些惊慌,荆州位于益州和扬州之间,不就是帮着世家们跑了两次船吗,为毛一回来就收到这样的消息? 因为水军的问题,荆州和扬州一直在对抗。你荆州的财货到了扬州,要么就在当地销售,利润菲薄,要么双方开打。 扬州和荆州之间,既有合作,更多的是对抗,啥时候连只有小木船的益州人都骑在头上? 好在蔡瑁也识时务,要不低头,今后再也没有可能进入南征军序列的可能,他马上行礼:“襄阳蔡瑁见过将军!” “好说好说!”甘宁想不到第一次当上水军老大心里会这样爽:“德珪兄,此为我水军老将会稽贺齐贺公苗。” 蔡瑁差点儿喷一口老血,嘴唇上没毛成了老将,我就这样成了第三号人物了?对荆州的世家,心里有说不出的埋怨,被蝇头小利遮住了眼睛。 见他们在那里假惺惺唠嗑,也蛮有意思的,赵云笑眯眯地看着三人在那里满脸热络地寒暄。 “德珪兄,你从清远那边过来,是否看到南海郡的水军?”他觉得适可而止,不能增加彼此间的怨恨。 “一些小船罢了,”蔡瑁有点儿不屑:“若大帅有令,卑职必然前去摧毁。” 郁水宽大,在靠岸的时候,发现比自家船队更要高大的船只时,他心里的预感就不好了。果然,还是慢了一步,被甘宁抢了先机。 赵云不是很清楚曹操那边的具体情况,然而,伤兵每天都有人送过来,要是攻克了,必然会给自己发来捷报。 “此事再议,”赵云既然认定了甘宁是自己这边的水军领军人物,怎会让他越级上报?先立一个规矩:“兴霸,随时等候,本帅近期会派水军作战。” 此时,曹军的日子真不好过。 随行的歇马部士卒,伤亡较大,每一次都是他们绕道敌后,一不小心就被敌人发现。 关键这边遍地都是小山,不知道从哪边出去才是大路,每一个山谷里,敌军都派有部队驻扎。 正面强攻,大帅倒是派来了一支霹雳车部队。 或许有不少歇马部的人跑到了那边,透露了情报,敌人太狡猾了。等你石弹满天飞的时候,除了第一次对方伤亡不小,后面每一次人家都躲得远远的。 骑兵冲锋?开啥玩笑,左路军的骑兵不过两三千骑,在布满石头的路上,马都走不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不能让骑兵下马搬开石头,然后再继续前进吧。派步兵去作业,敌人的攻击又来了,损失了不下一千步卒。 派出武者小队,连自家的宗师强者都去了,结果对方也有宗师强者,差点连曹赟都被杀死,现在养着伤呢。 “仲德兄,难不成我们只能在敌军的这一条防线前面耗费时间?”曹操真着急了。 “事已至此,孟德,我们去找大帅吧。”程昱叹了口气:“在战场上,不管是我军还是右路军,都是友军,没必要藏着掖着。” 确实,曹军见袁军尽管也是战况激烈,从没有出现啥险情,不好意思开口。 经过北疆的失败,袁绍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一不小心,自己再也没有领兵的权利。 “孟德,你说大帅会派兵帮助我们吗?”曹洪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子廉,你也太小看大帅了,今后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夏侯渊看不下去。 是啊,不管是左军右军还是中军,都是南征军的一份子,总不成赵云领着兵马占领朱崖洲就是胜利吧。 “妙才、仲德、子廉,我们不用再讨论了。”曹操大手一挥:“赟老已受伤,不能让仲老也进入险地,我马上派人请求大帅支援!”(。) 第五十三章 青年周仓 雒阳的冬天已经来到了。大清早起来,这座紧邻雒水的城市里,满是白雾。 此刻,太阳出来,雾气早已散尽,吹一口气,在空中能看到白色的喇叭形气柱。 由于家里有了暖气,冬天再也不用那种火炉,烤得人身上都冒油。 袁默拉开门,望着莽莽森森的北邙山,脑袋里一片混乱。 他知道,在家族里面,因为和赵家结了亲,好多事情,貌似都在有意无意避着自己。 要不是袁庆无意之中从别的管家那里听到的消息,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家族都要把袁绍给推出去?难不成父亲在世的时间不久了么? 想到此处,袁默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记得二哥赵云对自己讲过:“世上的人才很多,只有经过了重重磨砺,才能成为人物。” 当初待自己如同亲兄弟的本初兄长,就这么想取代镇南将军的位置么? “庆叔!”他修习导引术有成,有袁家的资源,如今已然是三流武者的巅峰,就是突破二流也不过在旬日之间,耳聪目明,能判定一个熟人的脚步声也就不奇怪了。 “公子,外面很凉的,雒水边上,据说都结冰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袁庆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七公子操劳,才四十多岁的人,背都有些伛偻。 “谢谢庆叔,我没事儿的。”袁默心里苦笑,没修炼的人哪里知道武者的体质:“我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你无疑是其中最值得信赖的。” “这次我需要你乔装打扮,对外声称是给梅儿送礼的。当然,那批礼物肯定会有人送,而且要和赵家的商队一起走。” “具体那边的操作,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会儿去岳父大人那边,和他老人家商量下。” “公子,你有何吩咐尽管说。”袁庆的鼻头有点酸。 士为知己者死,他也清楚,自家公子随着和赵家结亲,地位水涨船高,在家族内部受到的明枪暗箭也会越来越多。 “我需要你到南征军中军大营,亲自见到二哥。”袁默有些歉然,毕竟不让对方暴露身份过去,还是很勉强:“把你所听到的,原原本本转告他。” 本来,通过赵孟,肯定有方法能快速传递消息。 但是,他就要赵云欠自己一个人情。亲戚关系,有何用?关键还是利益的牵扯。 见多识广,通过到真定的游历,让他明白了很多事理。 有时候突然在想,母亲不能生育,自己的生身之母以平妻的身份嫁到袁家,并在自己满周岁后骤然离开人世,这其中要没猫腻打死都不相信。 可惜的是,母亲身为大儒马融的嫡女,家丑不可外扬,就是查都无可查,相信一切线索都会被掐断。 袁庆走了,离开院子的时候,袁默感应了下,四周还没有人注意到。 从雒阳城往东望去,出城不到一百里的样子,是他的庄园。 这就是悲哀,袁家老七,连庄园都隔那么远。 夏天的时候,他准备先去一趟庄园,顺道到汝南去上上坟。发现那边的人间惨剧,再也没有了回祖籍的心情。 按说也是属于京畿,想不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水,从雒水支流漫出,很快连河堤都冲垮,曾经的膏腴之地变成一片泽国。 由于地势低洼,洪水一直淹了一个多月才退去。 这里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庄稼人,名字叫周仓,年刚及冠。他出名并不是因为庄稼种得好,而是以打猎出名。 伏牛山脉,高高低低的山到处都是,要不是他的家乡位于几座稍高的山之间,形成了一个小盆地,洪水也不可能久久不去。 现在闭起眼睛,他都能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的水来得太突然,自己睡在阁楼里面,二半夜被洪水冲走,胡乱抓住一根木头,第二天才游上岸。 没了,什么都没了,阿爹、阿娘、弟弟妹妹全部被洪水卷了进去。 山上的野兽或许对一般人来说凶猛,却也抵不过滔天的洪水,山林里在水灾过后,连地面的草皮都被卷走。 再加上手无寸铁,真正遇到猛兽,估计只有受死的份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周仓发现有一种动物竟然还在活跃,那就是老鼠。 长期打猎,哪怕手上没有自制的弓箭,他也能用石子飞快地把游走的老鼠给砸死。 连续吃了好几天的树叶,手上没有啥力气,倒霉的老鼠被失去了准头的石头是砸到脚上。 周仓毫不犹豫大步上前,人在绝望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潜力难以想象,他硬生生把老鼠给掐死了。 没有火,没有工具,甚至连剥皮都很麻烦。 他找来一块锋利的石头,几下把鼠皮刮下来,闭着眼睛吃生鼠肉。 田野里,除了偶尔飞过的鸟,没有半点活物存在,被泡胀的尸体到处都是,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眼看田野里不能走了,周仓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忍着臭味,找到一些冲到山边的衣物,找个水潭洗净,拿在手上,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 他不识字,也不清楚究竟要往哪儿走,只知道太阳出来,就能让身上暖和一些。 第二天,衣物干了,他赤着脚在山林间穿行,刚穿上的衣服不时被挂得咧开口子,整个人和叫花子差不多。 生鼠肉是再也吃不下去了,他看到山抛子不少,也顾不得上面有泥巴,在嘴巴边上吹一吹,用手擦一擦往嘴里塞。 别的不打紧,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蚊虫叮咬,有一天晚上,还有一条蛇从身上爬过去。平素胆大的周仓,吓得一动不动,生怕咬自己一口。 终于,他走出了小盆地,在边缘处默默跪拜,来到有人烟的地方。 “是周家坳出来的吗?”一个汉子乜了一眼:“那边咱黄巾道在施粥,赶紧的吧!” 周仓也不说话,实情是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粥太稀了,里面能看见人影,他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吃到粮食,一口气吃了四碗,直接往嘴巴里倒,再要吃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后来,高台上就出现了一个人,说什么自己是神仙转世,天神张角大仙的亲传弟子。 到了人群中,周仓再也忍不住,他好久没有睡一个囫囵觉,脑袋一歪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繁星满天,四周还有不少地方逃难出来的人,至于家人这辈子万万见不到,他很清楚,都被淹死了。 “你是周仓兄弟?”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就是,你是何人?”好久没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怀疑不是自己的声音。 “我们是本家,我叫周阳,三年前见过你一次。”那人在暗夜中看不清楚长相。 这名字熟悉,周仓脑袋有点木,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可是周家的才子,远房堂兄。 “兄弟,我给你说,如今镇南将军赵云南征,咱去投军,搏一个前程。”周阳简直把嘴巴凑到他耳朵边上。 于是,周仓就跟着这位兄长前去,读书人的世界,讯息很发达。 一到县城,周阳的同窗给他俩找了一辆驴车,来到雒阳,加入到杨彪的部队中,当一个辅兵。 两人一直兄弟相称,后来干脆就认了亲哥俩。 周阳眼看自己没了家族的照顾,走上仕途万分艰难,那天在难民聚集的地方,哪怕饿得人形骨立,还是一眼就认出周仓。 即便不能从政,当兵也能混个温饱,他不仅自己能写会算,还有个力气大的兄弟,自然可以在军营里混得不错。 还别说,部队没到桂阳郡,周阳就成了后军里一股小部队算账的人物。 兵过洭浦关,听到正兵无比自豪地说大帅如何如何能掐会算,打得蛮人哇哇叫。 在那一刻起,周仓浑身的热血沸腾,他要当真正的兵,要上战场厮杀。 本身在中宿就要招兵的,听说辅兵也要当正兵,招兵的人很高兴,递给他一把长枪,连续前刺五十次就有资格。 太轻了!周仓经过部队的伙食,身体早就恢复过来。 五十次?小看人! 他也不晓得自己刺了多少下,旁边围观的人,识数的在一旁数数:“八百零一、八百零二”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他对招兵的说:“这小子不错,我要了!” 后来,周仓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名字叫赵得柱。 今天,他精神抖擞地执勤,因为终于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大帅。(。) 第五十四章 明渡郁水,暗发南海 好奇怪的感觉,赵云一脸无奈,总是好像抓住了什么,仔细思量,貌似啥都没抓住。 大宗师的境界,崔成老人一说他就恍然大悟,不就是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么。 他能够利用,并且除了什么光暗之外,很多力量都可以应用,念头一闪马上能进入状态,就不明白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即所谓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崔老爷子暗暗称奇,同为汉人一脉,答应了赵云的要求,去保护戏志才。 此次南征,是赵云一个人的战斗,赵家是不会出手的,毕竟还有赵风在,一碗水端平。 谁知想睡瞌睡就来了枕头,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与戏志才在一起,毕竟就一个小武者,敌方出动一个宗师强者就能捏死。 崔州平其人,或许从小就有些叛逆,不喜欢世家子弟的空谈,期望做一些实事。 加之崔烈已到了九卿的位置,他做官大不了只能到这程度,干脆弃官出走,不想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赵云许诺,只要汉军拿下交州,到时候拨至少一个县专门用来做农作物的实验。这不,成天吊在戏志才身边,一来二去已然离不开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崇拜比自己厉害的人,在《三国演义》中,连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诸葛亮都可以成为朋友交往。有崔钧在,崔成更是寸步不离。 越想脑袋里越迷糊,赵云只好停下了修炼,再下去就会走火入魔。 “大帅,军师大人要回来了!”赵得柱拿着手里的纸条,一般的信息他都会拆开看,万一里面有毒呢?对戏志才他没有啥感觉,一个文人而已。 “好,柱子,备马,我们去迎接一下。”赵云感到心情有些压抑,想出去溜达一番。 “公子,那个猛子和小山子啥时候回来?”赵得柱当亲卫有些腻了,他想出去打仗,看到冲锋陷阵,觉得热血沸腾。 山固那些夏巴人,要是在战场上也能使用。然而,夏巴人口本身就不多,赵云可不想让他们那群头脑简单的家伙去当炮灰。 这段时间鞠义觉得自己的部下和高顺的陷阵营相比差距还不小,申请要在山区训练,正好就丢过去让他把夏巴人好好操练一番才能派上用场。 樊猛聪明着呢,自己的武艺上不去,能不能有其他的本事呢?不管啥挑战都想尝试,真定樊家能不能崛起都靠着他呢。 “管好自己的事情!”赵云冷哼一声,往前走去。 身边的人,平时他能惯着就惯着,却不能让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啥事儿都来替自己做主,适当敲打下,不然今后惹出事来就晚了。 刚到营门口,一个大个子突然窜出来拦住,飞云两条前腿上扬,差点儿就要把人给籀下。 “大胆!”守营的亲卫大吃一惊,团团围住,眼看一圈的长枪就要刺上去。 此子不是武者啊,身上也没有暗器,赵云瞬间感应完毕,摆了摆手:“退下吧。” 一个个亲卫眼睛都快冒出火来,赵得柱跳下马上前就是一耳光:“周仓,你狗、日的要作死吗?赶紧的脱了这身皮,到辎重营去!” 人是他带进来的,职位也是他安排的,柱子可不想一棵好苗子被杀掉。 周仓?赵云有些好笑,不是一直说是一个虚拟的人物么,居然真还有这个人。 小伙子看上去十分壮实,和典韦一样,都是走的外功的路子,而且因为训练不得法,留下了很多暗伤。 他有些想念那个傻大个了,也不知道华佗为嘛又要让他回真定继续诊断。 “你就是周仓?”赵云认为对方受到的压力很大,干脆从飞云身上跳下来:“见本帅有何事?” “大大帅,”周仓说话都有些结巴,毕竟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家子:“你让他们走,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吧,放心,没人能听见!”对于这一点赵云很自信,接触了大宗师的理念,在两人外部形成一个看不见的罩子,除非有强者能把神念延伸进来。 但是那也会惊动到自己,想必没有强者愿意做这样的傻事儿。 周仓有些怀疑,此刻骑虎难下,不得不说了出来。 袁默,袁庆!赵云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事情肯定不小,不然也不会亲自派人来。 “大家都散了吧,认真看好营帐。”他冲柱子招招手:“把飞云牵回去。” “何事,大帅?”赵得柱这丫又在作死。 赵云并不作答,要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今后他在亲卫营的威信下降。 “这小子到我身边做贴身护卫,走吧!”马鞭指向那不知所措的小子,惊爆了一地眼球。 本来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被搅和了,赵云也没啥可恼的。 凭他宗师的身手,让周仓在门外候着,神不知鬼不觉出门而去。 “庆叔,你老人家如何亲自来了?”赵云很快就找到了人,在任何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带人回到自己的居所。 “三舅爷,我家公子的吩咐,所幸不辱使命。”尽管对武者的神秘不是很了解,袁庆也是见过了世面的人物,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赵云心里透出寒意,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他马上反应过来:“带着我的令牌直接回雒阳吧,交州兵荒马乱的,你要有个闪失就不得了。” 不一会儿,又把老人送到他藏身的客栈。至于袁庆会不会用自己的牌子,那就不管了。毕竟身为南征军主帅,可没闲心派人,显然袁默也不想外人知道。 戏志才身边有崔成这种大高手,一路上风平浪静回到帅府。 其实,他也一直在学习,毕竟赵云打土豪分田地,让伤兵管理基层,太惊世骇俗。 有时候亮明身份,有时候微服私访,不仅他自己,连崔州平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在农村,他们看到好多地方,居然建起了赵云的生祠,昼夜有人祭拜。道门的人也推波助澜,专门派人在管理。 “大兄,一路辛苦!”赵云呵呵笑道:“现在你认同我的做法吗?” “子龙,高,太高了。”戏志才没有说话,崔钧一脸兴奋:“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这种措施,估计是带头反对的。” 崔成脸上挂不住,抬头望着屋梁。 “州平兄辛苦了,你先和成叔去歇息下。”赵云微微点头。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崔州平,居然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一颗赤子心。 崔钧还想说话,被崔成老爷子拽着出了帅府。 “这些人还想蹦跶?”戏志才听完眉毛一扬:“刚好孟德那边需要支援。子龙,你和我分开,咱来个明渡郁水,暗发南海!”(。) 第五十五章 王允之谋,貂蝉出现 雒阳一座比较显眼的宅邸里,主人今天像是疯了一般,把书房的桌椅都扔得四处乱飞。 他叫王允,出生于并州的名门望族王氏家族,此家族世代担任州郡的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颇高,逐渐成为州郡里举足轻重的世家。 王允天资聪颖,独具慧质,深受上辈们的喜爱和赏识。 在他们的影响和熏陶下,他自小意气非凡,立志长大后不仅要继承和发扬父辈的传统,而且还要心忧国家,有益于东汉社会。 为了实现这一志向和目标,王允时时刻刻注意自身素质的修养。虽出生豪门世族,但他并不迷恋奢侈的生活和舒适的享受,而是充分利用家里的优越环境,饱读诗书和泛阅经传。 少年时期,王允就已经成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才子,远近文人学士都对他刮目相看。习文章、阅经典之余,王允还坚持习武强身。 他崇慕卫青、霍去病的威猛和气度,同时也佩服他们誓死卫国的精神。认真不懈的文修武练不到数年,王允便出落为一名文韬武略无不精通的全才。 由于出生上层士族世家,平日除了习文练武之外,王允也经常跟随父辈们出入官场,结交许多世家名士。 而且,王允更愿意与下层人民接触,因为这样更能接近生活,体验生活,积累丰富的经验。一时之间,少年王允不仅在同辈中间脱颖而出,而且在整个并州也已经小有名气。 19岁那年,王允被推举为郡吏。任职不久,便遇上一件极其复杂棘手的事情。 并州晋阳地区有一名叫赵津的小黄门,依仗自己的主子是朝廷当权宦官,便在当地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百姓慑于赵津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王允得知这一情况后,随即下令逮捕赵津,并立即将他解押东市,斩首示众,以慰民心。 晋阳百姓见他们深恶痛绝的祸害已除,个个拍手叫好,他们还纷纷前往王允所在官署,感谢慰问王允,称赞他是为民作主,不畏**的好父母官。 王允首次经受世事的考验,并赢得众人的称赞和拥护,由衷地感到高兴,更坚定了秉公为官的信心。 东汉末年,由于朝廷**,导致中央和地方买官鬻爵的现象十分严重。特别是地方官僚权钱交易极为普遍。 与王允同郡的同乡中有一个名叫路佛的游混无赖,从小娇生惯养,既无学识,也无德行,他仗着家里有钱,向太守王球行贿,要王球给他个官当。 财迷心窍的王球是个见钱眼开的昏官,收下路佛的赂贿后,便给了他一个补吏的职位。 王允对这种肮脏交易十分忿恨,当众揭露路佛的丑行,并与王球变颜争辩,指责他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王球恼羞成怒,利用手中权力,立即将王允捉拿起来,投入牢中,准备随时杀掉。 刺史邓盛很早就听说过王允的事迹,很是钦佩他的才识和性格。 当他得知王球要杀掉王允的消息后,立即亲自骑上快马,前往太守衙门,保释王允,并且请他做自己府中的别驾从事。 王允很感激邓盛的救命之恩,同时也为邓盛的正义行为所感动,于是一心一意为邓盛效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邓盛深感满意。 在邓盛的提拔和宣扬下,王允的名声越来越大,为他日后步入朝廷做官奠定了基础。 他为官初露锋芒,不仅赢得了州郡官吏和当地百姓的赞赏和钦佩,而且引起了朝廷注意。 鉴于他的才能和表现,王允不久被朝廷三公同时征召,以司徒高第征为侍御史。 从地方州郡迁到中央朝廷,这是王允人生道路的重大转折,也为他实现忠心为国的政治抱负提供了广泛的政治舞台。 作为世家子,不管他如何表现,都是为了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家族为最主要的目的。 然而时移世易,邓盛在王允之间已经到了雒阳升任太仆,后来由于并州军在夏育等人北伐鲜卑的时候惨败遭受牵连,官场破坏太严重。 新刺史丁原上任以后,并没有给州内的世家半点好处,反而不断提拔寒门的人。 不仅如此,原本在军队里和政府机构里的世家子弟,由于尸位素餐,杀的杀,逐的逐,王家作为大家族首当其冲。 王允自然不想这种情况发生,给丁原写了一封信,谁知差点误了大事,他竟然把那封信上交给御史,要不是老上级邓盛相助,说不定要吃官司。 眼看丁原在并州的气势越来越盛,王允不得不暂避锋芒,毕竟灵帝可不希望北疆只有赵家一个醒目的功劳,军队里不管是吕布还是高顺、曹性,连成长起来的张辽也屡有斩获。 对所谓的亲戚关系,刘宏嗤之以鼻,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逼死了,不相信别人真把姻亲关系当回事,决意好好栽培丁原。 这种情况下,王允由于在老家并州尝到了败绩,又加上是皇帝器重的地方,随着南征军的成型,他又把目光放到这支队伍里。 哪里知道赵云在雒**本就不见自己派去的人,仅仅是收下了名刺。 还没等王允有下一步的行动,军队已经昼夜兼程,开往交州,并且一鼓作气,把南越人赶出荆州,在交州收复了三个县城,朝廷为南征军大唱赞歌,世家子弟在里面的可不少。 消息传来,他气得吐血,又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罪人的。 在书房里一阵摔打之后,王允气出够了,慢慢平复心情,苦思冥想。 其实真还是他想错了,赵云根本就不清楚舅父丁原的行为,自己在雒阳的时候太忙,各家的主事人都不一定接见,何况是王允不好意思出门派出的下人? 出身在并州,王允十分清楚鲜卑人究竟有多厉害,赵家军连胡人都能打败,交州的南越估计也不在话下。 他不想再交恶,反而想要笼络,迟点进场也能喝汤不是。 word妈呀,我怎么如此愚蠢,赵云那小子都有了三房媳妇,听说和长公主也不清不楚,明显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再说那小子在雒阳的时候,好多大家族子弟和他走得不近,根本就没机会体验上流社会的生活,谁家没有歌姬什么的? 到时候训练一批出来,等赵云回京亲自上门邀他过府,就不怕他不上钩。 王允很快选了一批歌姬,让其他的侍女解散,好好训练出来,即便不能诱得赵家小儿上钩,也能利用这批歌姬和其他世家子弟打好关系。 最后,他发现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居然还站在原地,嘴唇紧紧抿住,不肯随着别的侍女离开。 “我喜欢跳舞,请老爷给一个机会。”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很是坚定。 因为刚想到思路,王允心情大好,仔细打量,此女竟然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胎子。 “你是家生子还是什么人?”他每天很忙,怎么可能记得清每一个侍女。 “回老爷,我叫任红,承蒙智叔的关照,把我从官奴里解救出来。”她说话不亢不卑。 王允大喜,有这份心智,就算脸蛋长大了只有中上之姿,也能在男人中间长袖当舞。 “今后你就叫貂蝉吧,去训练,看看有没机会姓王。”王允呵呵笑着,挥手让她离去。(。) 第五十六章 妖怪呀! “你确定?”郭嘉满脸问号。 “当然,”杨修在雒阳是黄旭的老大,到了真定很快就被郭嘉折服:“那人好高好壮,他冲我一笑,当时差点儿就把我吓倒。” 赵念真嘴巴一撇:“你是不是在雒阳待久了?大草原上最凶的是狼。每次看到狼,我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阿爹带着叔叔伯伯们会很快杀死。” “你阿爹好厉害!”杨修满眼放光:“他在哪儿?改天猎狼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郭嘉见话题跑偏了当即就要阻止,他曾偷偷打听过赵银龙的事情,觉得这熊孩子有点儿二,没看到他随时都是一个人吗?连家人都没有。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赵念真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赵家人对他很好,弥补了家人的温馨:“等我长大了,就带你去大草原!” “好哇好哇!”杨修还要再说话,马上就被郭嘉制止:“我对你说的很感兴趣,照旧哇,被先生们发现不许说我的主意,不然下次不带你们玩儿了。” 初冬的真定,田野里一片萧索。农人们经过一年的劳动,现在进入了猫冬。 这里的人们是最幸福的,干旱的时候,富户出钱,修水渠打井还有水车什么的,大家使用的时候只是给一点费用而已。 三五成群往城里溜达,谁兜里没有几个余钱啊,吃吃喝喝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时而在路上走着,看到专门跑运输的马车、驴车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挥一挥,客满了车夫有的摆摆手有的往后面指。 杨修这个好奇宝宝,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还是掀开车帘贪婪地四处打量。 “合上!”郭嘉尽管也筑基了,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噤。 赵念真倒无所谓,小时候冬天还跟着阿爹去过大草原呢,那温度,那积雪,比这冷得多。 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两年真定的客运空前发达起来。 群众的创造力是无限的,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后面装上了木质的车斗,每次拉三五个人,一来一回,一两百钱到手了。 看到三小坐的这辆马车尊敬有之,羡慕有之,大家都知道这是真定公家里的车子。 “我饿了!”燕赵书院在赵家和县城之间,现在去书院不是饭口,肯定捞不着饭吃,赵念真年纪小小已然是三级武者,半大小子吃穷爹娘。 “唉,权哥,我们先去县城吃饭吧,去香姐的饭店。”郭嘉无可奈何,他已经习惯了。 “好嘞!”车夫在别人的羡慕眼神中,高高举起马鞭,在空中打得啪啪作响:“驾驾!” “香姐都去姐夫那里了,我们还去?”赵念真眉头一皱。 郭嘉没有搭理他,闭目养神。今日休沐,他想睡个懒觉,结果被从书院图书馆里看书回来的杨修逮住,加上赵念真的好奇,不得不来,他本人也有些疑惑究竟是谁。 却说典韦从遇到赵云以后,就没有安生过,先来到真定,然后跟着赵孟进京,又被华佗一封书信给召回来。 他不习惯骑马,专门配置的马比一般的要高大许多,偶尔上马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颠儿下来,有时候干脆跟着马跑一段再骑一段。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马术还是有不小的进步,尽管不能飞身上马,在马上也敢跑了。 说起回来这一两个月,全是泪啊,他被华佗那老爷子又是药浴又是针灸,饶是从小在山林间飞奔不怎么怕疼偶尔也龇牙咧嘴。 这还不算,每天盯着他练五禽戏。 虎戏、熊戏典韦还能模仿,他揍过啊。什么鹿戏、猴戏,压根儿没见过。最难受的还是鸟戏,被华佗说连小鸡都不如。 典韦不是傻子,他明白老爷子平时不苟言笑,对自己蛮好的,就是想让自己更棒一点。 华佗要知道他这想法,说不定就该偷笑了。 源源不断地古籍,送到了燕赵书院,他在一些漆器发现了炼体术。 有的是竹简、木简,甚至还有龟甲之类,关于用药浴来消除炼体暗伤的方法就是在一片春秋时期的木简上发现的。 典韦就是活生生的实验体呀,一般人谁受得了,赵家部曲被叫过来几个,性格是坚忍,可那些药物称得上是虎狼之药,往往都在药浴的时候疼得昏厥过去。 “坐下来吧,”华佗今天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老夫发现了,那些药的分量可以分为几个档次,一般人都无法承受最后给你的那种药浴。” “哦!”典韦一屁股坐到地上,小板凳太矮,还不如地上舒服。 “你如今感觉如何?”华佗喜悦的心情被冲淡,他本身就不喜欢多话,遇到一个闷葫芦那点儿小惊喜都没了。 “啥感觉?”典韦用手挠着头皮。 “五禽戏呗,还有啥?”华佗乜了一眼。 “每天练完就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典韦皱着眉头使劲回想,看到对方要暴走,赶紧说道:“还有身上像是老鼠在跑来跑去。” 恩?华佗悚然一惊,手伸过来,看到他习惯性地闪躲,低斥一声:“别动!” 老爷子又进入了工作状态,他检查得相当仔细,两只手都拉过去静静号脉。 或许后世人看来,医生号脉就是简单地捏捏脉搏,那样的话一个患者还用不了一分钟。 真正的中医,要确诊的话,几乎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会检测。 典韦心里一宽,不扎针无所谓,晃晃悠悠竟然睡着了。 “臭小子,你太有福气了!”华佗使劲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赶紧去加衣服,别冻着了。” “也不冷啊,”典韦猛然惊醒:“我有何福气?” “哎,也不知道如何说你才是,你何时五禽戏入门的?”华佗一脸赞赏,或许就是这种赤子之心,此子才能在武艺上走得更远吧。 别人一般都是讲究啥招式,他纯粹就是以力服人,一力降十会那种。 “我也不知道哇。”典韦一脸茫然,他心里止不住吐槽,每次我练的时候你在一旁不停喊这喊那的,我都紧张得不行。 这还真不能怪华佗,毕竟作为医者,必须精确,他形成了习惯,哪怕一点点动作不到位就会喝止,让重新来一遍,有时候一个动作一百遍都不合格。 “对了,我在练虎戏、熊戏的时候,特别好。”典韦福至心灵。 “今后,你就练这两样吧。”华佗难得温柔:“去子龙那边,他需要你。” 典韦站起来,非常感激给老人鞠躬,嘴里哆哆嗦嗦不知道说啥,最后竟然满院子跑起来。 word妈呀,我容易吗,这老头子整天呼来喝去,我受够了。 这时,三小刚到门口,看见典韦张开的大嘴,杨修忍不住惨叫一声:“妖怪呀!” 居然昏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诡异的水师,懵逼的联军 咚咚咚咚!我的天,是汉军的战鼓,难不成他们今天要渡江了吗? 前一段时间的高要围城战、攻城战,让四下的乡民刚开始很是害怕,以为军队会像以往一样,四处劫掠,纷纷逃进附近的山里面。 后来才发现,此次的汉军是真正的军队,纪律严明,就是偶尔踩坏了庄稼,也有所补偿。 反而是本地的军队给农民带来不同程度的损失,后来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跑到官府。 不曾想从未接触过的汉军大人们,马上责令那些出兵的部落赔偿粮食出来。 而且经过打土豪分田地,占领区的农民已经把汉军当成自己的军队,他们渴望能征服对面合浦郡,不然每次渡江过去,每次都要交不菲的税金。 “那是我们的军队吗?好多船,是不是这些日子停在城外的?” “当然啊,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大帅马上就要拿下河对岸,说是今后过去不给钱。” “想得美,天下乌鸦一般黑。别看汉人现在没收钱,等他们稳定下来,连你家的猪都拉走,房子扒掉,把大家伙都弄去当兵?” “能不能别闹,你说男人当兵哪怕不能提枪上阵,还可以端茶递水啥的,女人干啥?” “你说呢?男人累了回家不需要女人在床上伺候着吗?” “那不行,我赶紧让家里面的婆娘和闺女躲到山里面,要不找个好人家嫁了。” “你再发布谣言,我马上就到亭长那里举报。你们家以前确实有钱有粮有地,也不想想当初的田地是如何来的,大人们没杀你们家的人就不错了。” “就是,隔壁那个亭,说是一口气杀了十多个人,全是平日里的坏人。” 看热闹的心理,古今亦然,听见战鼓敲响,周围的乡民连农活也不做了。 他们杵着锄头,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宽阔的郁水。 冬天的交州,气候温和,根本就没有中原寒冷,田野里到处是忙碌的民众。 身为武者的戏志才登上城头,看到农田里井然有序,农民并没有汉军水师出动而慌乱,感到十分欣慰。 有些胆子大的,干脆放下手里的农具,一溜烟跑到郁水边,盯着远处的那一排排大船。 蔡瑁心里非常失落,一不留神就成为水军的三号人物,好在跟在身边的小屁孩儿贺齐哪怕是二号,也只是来观摩内河作战,并不参与意见。 想到此处,他大手一挥,风帆扬起,汉字和蔡字大旗缓缓升起:“进军!” 憋坏了的荆州军齐声欢呼,连久经阵仗的赵仁和赵义鼻头有些酸,他们熟悉骑战,对步战和水战只能说一知半解,此来一为观摩,一为保护。 林家的宗师强者捡了一命,千恩万谢说去游说熟悉的强者,宗师以上不上战场。在蔡瑁身边安排两个一流武者也就足够了。 船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好像汉军一点也不赶时间。昨晚下过雨,郁水两岸就北岸这边人声鼎沸,南岸悄无声息,十分诡异。 船上的兵士们无所谓,岸边和城头的人,等得有些着急。 差不多两炷香的功夫,汉军水师终于抵达南岸,却没有任何人从船上下去。 此刻,南岸不远处的一座座土丘后面,隐藏着黑压压的人头。 “什么情况?为何汉军突然不下来了?他们要渡江作战就必须登岸啊。” “糟糕,从大船上下来需要趸船,我们把沿岸的船只全部藏起来了。” “上面做得有些好笑,你既然让我们到这边埋伏,肯定需要汉军下船才行。” 南越的领军将领们听到士卒们的话语,心急如焚,他们可是卯足了劲,等着杀汉人一个片甲不留。军队的纪律性并不好,一个个旁若无人的在那里大声说着。 “住口!”一个将领站出来厉声喝道:“诸位兄弟,看来汉兵是不打算下来,已经过了半柱香,还没有一个汉军士卒下船。” “是啊是啊,我早就说过,汉人不可靠,部落非得要听他们的话。”另一个看上去十分魁梧:“还派了人专门去袁家。” “很难讲,广信那批蠢货,把袁家的嫡长子腿给剁了,回头来去讨好卖乖。无论如何,袁家也会多个心眼儿。” “就是,对面的赵云是汉人,袁家的人也是汉人。看来我们介入了汉人的内斗,被人当枪使了。” “到这里二十多天,我们部落勒紧了腰带,地都荒着,是不是该让他们先付出点儿东西来?空口白牙就让我们来拼命,这下麻烦大了。” 南越人有一个好处,这些将领在部落里面是贵族,他们说话的时候,普通的部众就会闭嘴。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武者,声音比较大,嗡嗡嗡的声音四处都是。 “许先生,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一位宗师级强者脸色不善:“说好的汉军渡江作战呢?你们汉人之间,设了啥阴谋诡计?” “我明白了,要我们去送死,北岸的军队一出来,他们再回师攻打,好计谋。” “征老先生,我看你老误会了。”许先生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开脱:“或许贵部的人太狠了,对面的水师找不到小船,如何登岸?” “总不能让他们从船上跳下来吧,那船舷至少一两丈高,武者还无所谓,普通人不得摔死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只有攻过去!” “攻过去如何打?欺负老朽不知兵吗?”征老先生额头青筋爆了出来:“你是让我们的士卒跑到岸边,然后爬上那些大船和汉军交战?” “拿下!我们北岸的军队马上撤掉,这就是你们汉人的阴谋!” 许先生尽管练过武,哪是五大三粗的南越武者对手,他还是很平静:“征老先生,这并不是某一个人的主意,而是你们这些部落和我们家主公商议的结果。” “南征军的领导权,必须要掌握在我们手中,今后和你们这些部落来分享在交州的权利。你们也派人打听下,我们肯定和赵家小儿不是一路人!” “谁说要攻击船队必须要上船,你们不能射箭吗?” 还别说,许先生大义凛然的话让征老先生也陷入了沉默。 此刻,他眼光游历,希望在自己这边找出一两个脸上慌张的。 毕竟这次联络的部落太多,难免有人通风报信。 “姑且相信你一次!”征老先生脸上悻悻然,他沉声命令:“全体出击,冲出去射箭。” 他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即便北军能围困高要城,水军也能自如地退走。对方也有宗师级强者,高层一个都捉不到。 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不能消灭水军,该不该马上给北军发消息,让他们出来配合。(。) 第五十八章 交叉火力显威,南岸联军投降 看到如蝗虫一般涌出来的南越联军,蔡瑁浑身都颤抖起来,这些都是水师的功劳,是自己所领导的,不管是贺齐还是赵仁、赵义都不会分润! “校尉,咱们开始吗?”一位荆州世家子声音都在发抖。 或许此前在江陵的时候,这个校尉还有名无实,你在江上围剿一些水寇,雒阳那帮子大人物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这可是南征军,是镇南将军的兵,是朝廷水师! “等等!”蔡瑁现在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了,他故作无事地摆摆手:“此次我们要最大程度的打击南越联军,片甲不留做不到,毕竟我军人数少,不能下船作战。” 是啊,众人叹了口气。南越兵没有啥正兵辅兵一说,每个部众只要上了战场就是士卒,所有的东西自己背着,除了给养有专人在保管。 光是冒出头的士卒,估计有三万多,整个南岸都铺满了,乌泱乌泱的,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水军加上甘宁那边才九千来人,在正面战场上绝对干不过。 眼看着南越兵都冲到堤坝上,每一个人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蔡瑁才深吸了一口气:“赵仁兄弟,交给你们了!” 尽管有左路军右路军,有些东西赵云还是要掌握在手上的。 譬如水师,谁都不给,可以派遣水军参战。还有步兵,现在有了前世特种兵的雏形,陷阵营和先登营,是攻城拔寨的尖锐。 最主要的就是霹雳车,尽管在左右军都派了十五辆,可惜操作的士卒全是赵家部曲。 平时周围有精卒守护,一旦对方想强行收编,对不起,重要部件立刻毁坏,不过是一个木头架子,你拿去也没用。 赵云不管是对曹操还是袁绍说得很清楚,霹雳车部队是配合作战,你有作战命令他们会一丝不苟地执行,最后还得收归中军。 赵仁手上的令旗一挥,装载着霹雳车的船只瞬间架起了一架架划时代武器。 “开始!”在敌军的箭支射到船舷的时候,石弹腾空而起。 根本就不需要瞄准,每一颗石头都能收割到生命,运气好的,还可以砸到一群人。 “射!”蔡瑁心里狂喜,能近距离地观察到霹雳车的威力,他还稍微迟缓了片刻。 没错,石弹就是拦截后路的,每个船上的弓箭都不一样,远近高低,错落有致。 而在指挥舰上,则是大号的守城弩,十多个士兵忙活着不停装箭发射,旁边两队人马守候换班操作,毕竟这是力气活儿。 word妈呀,征老先生看得睚眦欲裂,靠着自己这边石弹如雨,中间有攻城弩,而在岸边则是船上千箭齐发,南越联军成了待宰的羔羊。 反观汉军水师,除了刚开始躲避不及被射中了几个,在霹雳车亮相的时候,趁着南军愣神的当儿,一起出现在船舷上。 “赵云小儿,”征老先生都不敢接近战场,在原地怒吼:“如此杀戮,你不怕遭到天谴吗?” 郁水南岸,到处是胡乱奔跑的南越部众,嘶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直达高要县城。 “战争就是要死人的,”一位老人的声音悠悠越过去:“没有你们南越人的反叛,就没有南征军。除非你们全体投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打嘴皮子?崔家本身就是书香门第,崔成老人可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年轻的时候伶牙俐齿,不知折服了多少青年才俊。 “姓许的,你们和赵家小儿联合起来哄骗我们,看剑!”征老先生怒不可遏,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宝剑。 其实一个文弱书生罢了,即便身上挂着宝剑,在武者眼里也不过是装饰品而已,他一拳过去就能打出粑粑来。 “先生请恕罪!”平时镇定自若的许先生吓得瘫软在地:“这些东西都是赵云自己的,我们右路军有,使用的也是他的人,某实不知啊!” “哼,我带着你去你们家主子那里分说。”征老先生毕竟是宗师强者,心里一想也对,收回剑一把拎起他就走。 留在原地的南越各部落将领傻眼了,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从石弹下逃回来的。 看着那道绝尘而去的身影,欲哭无泪,你们征氏部落是此次联军的主力和实际策动者,你走了我们这里谁主持? 这那里是打战?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连汉军的一根毛都没伤到。 他们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呆呆地看着石弹弩箭和箭雨在自己的部卒丛中飞舞。 “哈哈哈哈,痛快!”蔡瑁顾盼生辉:“兄弟们,加把劲,所有的南越兵都给劳资留在南岸,让他们永远都回不了家。” 要是熟悉的人看到了,这那是风度翩翩的蔡家郎?分明就是一个游侠儿,头盔早就摘下来,头发散乱。 “是,校尉大人!”众志成城,士卒们齐声吼叫:“万胜!” 南岸上,那些没有被石弹砸着的人,一个个哭爹喊娘,恨不得能肋生双翅逃掉。 经过那些将领身边,没有丝毫停滞,就是一个劲的跑。 看到平日里熟悉的人一个个被石弹砸死砸断砸烂,实在太震撼了。 “诸位,征家先祖被大汉政府军绞杀殆尽,余孽逃到山林间休养生息。”一个明白事理的将领站了出来。 “就是,他们攻城拔寨,才搜罗到导引术,不然哪有今日的征氏部落?”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如今该如何行事,才能挽救一些战场上的兄弟们。眼看冲过去的部卒眨眼间就没了四五千人,再持续下去得全军覆没。” “投降吧,汉军确实太强大,我们没办法!”一个将领当机立断:“再不投降,兄弟们一个都逃不出来了,就是此前的伤亡,回到部族也得受惩罚。” “请各位汉军大人收手!”一位一流武者开声吐气:“我们联军投降!” “当我们是白痴啊!”赵义嗤之以鼻:“等我们下去,你们不是跑远就是反攻!” 这下,此前矜持的南军将领们面面相觑。 突然,有一个将领急中生智:“发誓吧,赶紧的!” “好,”众将齐声高呼:“我们对天发誓,投降大汉,永不反叛!” 没办法,先把自己的手下给救了,至于部落,大不了不回去。 到时候和汉军一起回到部落,看看究竟是谁掌权。 “蔡校尉,命令兄弟们停手吧,过多杀戮有干天和。”赵义劝慰道:“大帅还需要降兵修桥补路呢。” 这就胜利了?蔡瑁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他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兄弟们,我们胜利啦,停手吧!”(。) 第五十九章 学校比武,拼音传播 华夏的教育是在原始社会诞生的,最初是渔猎和农耕等劳动技术的传授。 传说中的燧人氏教民钻木取火,伏羲氏教民结网捕鱼,神农氏教民制耒耕作,就是一种证明。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分工的扩大,教育与生产劳动走向分离,成为一种专门的活动,需要在专门的场所进行,这就出现了学校。 文字记载显示,约在公元前十七世纪以前的夏代已经出现了学校,如《孟子?滕文公上》说,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不同名称的学校,可能担负着不同的教育任务。 大体说来,西周时期的学校分为国学和乡学两种。 国学是设在周王朝都城和诸侯国都城的学校,供大贵族子弟就读。 乡学是各地设立的地方学校,供普通贵族子弟就读。按照学习的程度,又分为大学和小学两类。 小学是启蒙教育,除了识文断字以外,还要学习礼节仪式、音乐舞蹈、骑马射箭、书写计算等方面的基本知识。 大学则在小学教育的基础上,进一步学习修身、治国、平天下的本领,以便日后参与国家治理。 这些学校,都由国家控制,培养贵族子弟,一般庶民和奴隶都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这就是史书上所说的官学。 随着周王朝的统治逐渐衰微,各地的诸侯国逐渐强大,社会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教育制度也随之变化。 国家对官学的控制力逐渐丧失,许多典籍开始流落到民间,一些通晓诗书的知识阶层开始在社会生活中活跃起来,这就是我们习惯上所说的士。 这些士凭借自己掌握的知识,聚众讲学,发表政见,力图为社会改造和发展指明一条路径,产生了许多思想流派,私学就在这种背景下产生了。 孔子就是这种私学的创建者和儒家学派的创始人。 颍川书院和燕赵书院,也是私学,前者有族学发展起来的,后者直接面对整个社会。毕竟赵家想参与权力游戏,文化人的培养必不可少。 像赵云现在除了在鸿都门学带了一部分学子外,因为燕赵书院去年才刚刚开学,目前真还提供不了人才上岗,除非是先生们。 但是每一个博士,又是书院的火种,到交州来得不偿失,还不如等到第一批学子学成,再择一批优秀的上任,毕竟天下的目光都盯着这里。 太学原本指周代设立在天子都城的学校,也称辟雍。 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议,在长安设立了国家最高学府,取名太学,以五经博士为教授,置博士弟子五十。 历经发展,到王莽掌政时期,太学弟子已多达一万余人,到公元二世纪的东汉中期,设立在雒阳的太学,就读学生竟多达三万人,现在也就这个规模。 西汉景帝时文翁在蜀郡设学宫,汉武帝对文翁设学宫甚为赞许,诏令天下郡国皆设学宫。 从此以后,有些郡开设学宫,至汉平帝元年始建立了地方学制度。 按制度规定,郡曰学,县道邑侯国曰校,乡曰庠,聚曰序,学校名称由此而来。 东汉初期出现了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的局面,现在世家实力过大,私学林立,地方官学衰废,空有建学之名,而无弘道之实。 如今的雒阳,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教育集中地,除了太学以外,还有专科学校专门学习书法、绘画的鸿都门学,如今算学成了其招牌之一。 后世人对这两所学校十分熟悉,其实在这方面还有一所学校更加有名气。 顺帝十七,京师雒阳除了面向全国的太学以外,还设立了一所外戚及大臣子弟读书的太学----四姓小侯学。 四姓小侯学创设于汉明帝永平九年,《后汉书?明帝纪》载,明帝崇尚儒学,自皇太子、诸王侯及功臣子弟,莫不受经。 又为外戚樊氏、郭氏、阴氏、马氏诸子弟立学,号“四姓小侯”,置五经师。 由于当时外戚四姓不是列侯,故曰小侯。 《后汉书?儒林传》又云:显宗(即明帝)复为功臣子孙,四姓末族,别立学舍,搜选高能,以授其业,自期门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 四姓小侯学是雒阳的贵族学校,初期可入学的,只有四姓子弟。后来,功臣子孙皆可入学。 该学校在聘选教师等方面超过一般太学,因之声名日彰,流传到国外,引起外人的羡慕,而有匈奴遣派子弟来汉留学之举,可以说四姓小侯学是中国最早接受外国留学生的大学。 赵云在接任镇南将军、朱崖洲都督的时候,身上的鸿都门学博士并没有人要他辞去。 灵帝不说话,博士祭酒乐松不可能去触这个霉头,如日中天的南征军,里面囊括了四姓小侯学、太学和鸿都门学的学子,连他自己也塞了家族子弟在军队里,希望分一杯羹。 赵云在交州兴起的拼音和四个声调的划分,很快就传到了雒阳。 四姓小侯学、太学和鸿都门学,这次居然出奇的一致,把反对的声音压下去。 开什么玩笑,当代大儒马日磾、荀爽和蔡邕联手推动,谁敢质疑? 要说他们还代表士子的话,鸿都门学则是大喜过望,赵博士刚刚为学校增添了算学,连今后启蒙的经典拼音也将由他们来负责。 谁不知道,该学校的后台老板就是灵帝刘宏?他授意成立的学校,宦官集团自然不可能去反对。 四姓小侯学与太学坐不住了,我们的主业确实是五经,教授《诗》、《书》、《礼》、《易》、《春秋》,可我们的任务就是传播知识,你们门学算啥? 赵云发明的又怎么了?他确实是鸿都门学的博士,可他的知识是如何来的?还不是靠着族学、颍川书院累积学习来的。 所有这些学校,不也是太学、四姓小侯学出去的士子传播的吗,当他进学校学习的时候,门学都还没有影子。 读书人要争的就是一个脸面,人家赵云确实大公无私,直截了当一个汉语拼音,没有冠上任何标记,不像他的云体。 一时之间,两所学校联合起来,共同针对鸿都门学。 灵帝也直挠头,最后干脆和稀泥,每所学校都有传播的权利。 赵云的声势,一时无两,让刘宏气得直翻白眼,都把你弄交州去了,咋影响反而更大?(。) 第六十章 姑臧城外,休屠之泽 大汉王朝对少数民族其实是很宽容的,所有的过恶事,都是派驻到当地的官员引起。 很简单,士子们对少数民族深恶痛觉,称之为夷狄、蛮人、胡虏,搁你身上你愿意啊。 即便面对曾经强大的匈奴、鲜卑,也一样高喊胡人,只能说他们的精神可嘉,在处理少数民族的问题上,更是简单粗暴,他们反叛也就在所难免了。 然而,只要你臣服之后再反叛,那就触及到大汉的底线,誓死剿灭。 李文侯、北宫玉领着义从羌反叛,杀死金城太守陈懿和护羌校尉冷征,迫降边章韩遂马腾,并隐然有扩大之势,他们竟然准备携裹大批的羌人一起。 要说羌族,也是个倒霉民族。在西汉以前,居住在青藏高原北侧贴着山根的地方,往外面一点都不行,因为那是匈奴人的地盘。 金城郡,孝昭帝始元六年置,户三万八千四百七十,口十四万九千六百四十八。 县十三:允吾,乌亭逆水出参街谷,东至枝阳入湟。 浩亹,浩亹水出西塞外,东至允吾入湟水。 令居,涧水出西北塞外,至县西南,入郑伯津。 枝阳,金城,莽曰金屏。榆中,枹罕,白石,离水出西塞外,东至枹罕入河。 河关,积石山在西南羌中。河水行塞外,东北入塞内,至章武入海,过郡十六,行九千四百里。 破羌,宣帝神爵二年置。安夷,允街,宣帝神爵二年置。 临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石室、仙海、盐池。北则湟水所出,东至允吾入河。西有须抵池,有弱水、昆仑山祠。 尽管人口不多,地盘也不是很大,乃为大汉不可分割的领土。 人家灵帝正在面临北击鲜卑开疆裂土的喜悦中,你突然反叛,把刘宏气得七窍生烟。 目前,东北面和北面局势稍微稳定,南面又有赵云的南征军不断传来捷报,他如何会不全力以赴? 当即,正在路上的夏育马上接到命令,让其从左冯翎带领五千人马西进。 原本没有多大用处的张温,可以继续留在西凉,镇压叛乱,而刺史黄忠,自然接到了一样的诏谕。 可惜,灵帝在这一点上确实有些暧昧,却没有说明具体该由谁来负责。 这样,尽管有三路人马,领头羊不明确,张温和夏育都是人精,后者经过了北伐鲜卑的失败才重新起复,如何会贪功冒进? 真正有压力的反而是六百石官员刺史黄忠,估计两人也是这么想的,等义从羌把金城郡的人口席卷一空,或南下高原,或北进草原,看你如何给皇帝交差。 当是时,真定公赵孟力荐乐浪郡尉关羽出任金城郡太守,郡尉由北伐功臣赵齐欢担任。 此刻,凉州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张温厉害吧,到那边去了一年,连水花都没溅起一个。朝臣唯恐躲闪都来不及,谁会反对? 至于买官的钱,赵家算是省下了,就如同雒阳令赵温所言:“陛下,此乃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设若赵齐欢从有名无实之校尉转任郡尉,为平调之。” “西凉之民,苦羌久矣。朝中大臣,唯恐避之不及。关云长在北疆之战中,几以一人之力,收复乐浪郡。恐寒将士心也。” 麻痹的,北征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封赏下来,赵家人屁都没捞着,几个人都是武官,从部队到地方,官阶相同。关羽哪怕升格了,金城郡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也好意思收钱? 关云长听了劝以后,把赵香和结发妻子关莫氏接到乐浪,长子关平已然七岁,受了几年的苦见到自己的父亲。 赵香在生下了赵定赵复生之后,第二胎是一个女儿,取名关雀。 因为赵家势大,关羽不得不让赵香成为正妻,第一个老婆莫氏则为平妻。 其实也没啥吃亏的,赵定要继承赵家的香火,关平自然还是嫡长子。 关羽也是一个不安生的主,娶了个乐浪姑娘鲜姬,生个儿子关成就是庶长子。 要不然,赵云也不会让老爹想办法把他调到凉州,继续在乐浪郡呆下去,估计就连郡守姚静都压不住他。 到了凉州,上面有黄忠牵制,中间还有张飞顺利升格为北地郡守看着他。 两人特别是黄忠尽管官职没他大,但人家武功好,人品好,夫人不能生了,咳咳,好吧,又找了个,他打得过关羽。 赵孟也是红了眼,直接把徐庶也给拽了过去,没办法,二儿子明确表示不要家主,你这当老子的给小辈尽尽力吧。 赵云自然看准了老子的性格,吃软不吃硬,他就要让自己的人守住凉州。 那里是董卓的起家之地,等灵帝去世后,没有了凉州铁骑,看你怎么玩儿。 对待这种历史人物,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至于桑干县令,赵孟交给了自己的兄弟,庶出的赵平,相信他治理一个县的能力绰绰有余。 不管灵帝想怎么要钱,在剿灭羌乱的大是大非跟前,所有的东西都是浮云。再说桑干那是啥破地方,你也好意思要钱? 关羽来不及了,直接把妻儿放在真定,根本就没经过雒阳,还回到家乡河东解良去玩儿了一套富贵还乡的把戏,打马到右扶风。 人家夏育不过是一个护羌校尉,还带着五千人,我一样是两千石官员还是郡守,而且要去平叛,至少不能低于那个数吧。 小说中把关羽的武力值夸大了一点,他每一样的能力都比较均衡,死乞掰咧的,硬拉着五千人马,威风凛凛从扶风出发。 一番运作之下,灵帝脑袋上都愁出了白发,粮草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西凉本身就是贫瘠之地,只要发生任何叛乱,倒霉的就是相邻的司隶特别是紧挨着凉州的左冯翎和右扶风两郡。 赵家军很快在北地郡集结,就连最后接到命令的徐庶也开开心心把老妈老婆孩子托赵家人送回真定,来到了富平。 与治理地方相比较,他更愿意在战场上驰骋。 相信经过徐庶的一番作为,赵平能很快治理好桑干县。 “大兄,姐夫,翼德,”徐庶一到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不知叛军现今在何处?” “李文侯与北宫玉应该有分歧,”黄忠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如今的队伍越发壮大,遍及整个金城郡。” “有其他郡的羌民跟着反叛吗?”徐庶继续追问:“换句话说,目前他们有没有进攻其他郡县。” “未曾听说。”黄忠眉头皱了皱。 至于关羽和张飞,一个是初来乍到,另一个则是一个打仗的好手,对情报不熟悉。 “糟糕,他们要跑!”徐庶指着眼前的地图:“姑臧城外,休屠之泽!”(。) 第六十一章 徐庶之谋,一举平乱 “不会吧,元直兄。”张飞看着地图,本来短小的脸显得更加圆:“难不成他们要逃到北边去和鲜卑人配合?” 话一问出去,马上就懊悔了。他并不笨,只是哥儿几个在一起,就不喜欢动脑筋了。 很简单,叛军既不能东进到京畿之地,也不会南下去汉中巴蜀,还不会北上到自己的北地郡来,更不会自己找死往高原上跑。 现在,他们没有向任何地方进攻,唯一的可能性不会是等在那里让大汉剿灭,而是要西行逃进西域之中。 不能不说,顶级的谋士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基调。 张飞一点都不迟疑,刚刚在北面收拾了鲜卑人的部落,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来。 然而,他还是把自己的燕云十八骑放了六人,部队留下的是扶风的人马,毕竟都是步兵,用处不大。 短短几个月,张飞已经把北地郡的全部兵力收归到郡守府,至少在新的郡尉没有来以前,他就是北地最高的政治军事首脑,运气好得连关羽都有些嫉妒。 要知道,陈懿如果没死,黄忠是准备让马腾出任金城郡尉的,任何一个郡,都不可能做到军政首脑为一体,当然,灵帝后期的脑残州牧例外。 就连部队打仗行军,宫里必然会派出宦官当监军,每一支部队里都有。 不过,哥儿几个的部队行军太快,估计是派来的宦官有些害怕,如今都还没有到任。 从富平渡过河水,就是古长城,沿着长城跑,只需要两天一夜即可抵达目的地。 允吾城中,马腾只剩下孤家寡人了,其他的叛军首领全部出动,说是要招揽更多的羌人进入队伍,让汉人好看。 他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作为弃子,等在这里接受朝廷的攻击。 不得不说,韩遂这人在历史上被称为九曲黄河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把叛军的行动推迟了不少,尽管消息暴露出去。反正也不可能永远保留这秘密,反叛就是反叛,我怕你汉庭也反了。 如果在叛乱之初就带着义从羌逃走,兵员不多,粮草也不齐,能不能跑掉还是未知数。 现如今,叛军称得上兵强马壮,粮草能收到的全部都收到了,把老弱病残淘汰下去给马腾,就是到了西域,相信也能迅速打开一片天地。 最主要的是,经过刚开始的慌乱,凉州各郡很快就平静下来,哪一年羌人不反叛几次?趁着大家松懈的时候跑出去才更有机会。 有了黄忠的飞鸽传书,黄隽还是很积极的,早就在姑臧城外守候。 “兄长,有何要事竟然亲自过来?”他很热情地打招呼。 “得到可靠消息,叛军要从你这边逃跑。”尽管是徐庶推断,黄忠撒起谎来眼皮都不眨。 黄隽差点一跟头从马上栽下来,我特么咋就这么倒霉,被一个同族的压得死死的,你叛军还要从我的地盘上跑,就不能换个地方? 要是真跑了,今后朝廷怪罪下来,不要说官职能不能保住,就是脑袋掉不掉都难说。 好在不管怎么样,他马上就必须得到第一手的材料。 “大人,刚才有客商说昨天下午在鸾鸟不许进出。”一个曲长很快拿到了自己的情报。 糟糕,徐庶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的推断还是出了点偏差,敌人竟然要从姑臧城的左边穿过去,那边没有任何县城,只有一个叫显美的兵站。 他本身记忆力就不错,成为武者以后,更是有所提升。 黄忠听他一说,马上就给黄隽布置任务:“带着你所能带的兵,随后出发,注意,一定要在叛军的后面,不得接战。” 他明白自己这个本家,志大才疏,真要让他和叛军交战,说不定连姑臧城都能给丢掉。 至于武威郡尉重要吗?你带着人守城好了。 现在等于是双方在抢时间,相信叛军一定会在今天早上休息好过后才出发,也就是目前自己的军队还在前面。 当下,队伍根本就来不及进城补给,绕城而过,飞起的沙雾迷茫,瞬间不见踪影。 凉州的军队,自然都是骑兵,不管是叛军还是其他郡兵,全部骑着马战斗。就连右扶风的兵,全被张飞留在北地,让关羽带着本郡的骑兵。 或许只有武都郡、汉阳郡、陇西郡那种地方不盛产马,步兵稍微多一些。 古老的城墙发挥着作用,显美这个兵站,位于休屠与番和县之间。三地来回派人巡逻,也就这里兵力薄弱一点。 谢天谢地,徐庶一到,问明叛军还没有经过,尽最快的速度布置任务。 西凉的气候,到冬天的时候简直就是滴水成冰,刚刚擦黑,风呼呼地吹着,卷起漫天黄沙,不一会儿不再吹风,地上是薄薄的一层沙尘。 “城墙上的兄弟,麻烦开关!”此刻,突然一个声音从关下传出:“我等是鸾鸟县兵,奉太守之令,前来协助守关。” “既如此,你们把文书吊上来看看。”城墙上的人反应很积极。 不一刻,城门打开,约莫五百上下的羌兵鱼贯而入。 “杀呀!”他们刚一进城就开始往两边杀去。 不时传来惨叫声和箭支射入人体的声音,可以想见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场景。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工夫,城墙上有人喊道:“关隘已破,速度过关!” 要不从这里走,沿着城墙不知道啥地方才有风沙吹开的缺口,不能赌运气。 显美这地方,本身就只有五百正兵,白天刚派两百出去,此刻刚刚回来,守城的自然每一段城墙都要守护,开路的五百羌兵是叛军的精锐,能拿下兵站是意料中事。 “哈哈哈哈,兄弟们辛苦。”一个豪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到了西域大家都顿顿吃肉,人人有美、娇、娘、睡!” 到近处一看,好家伙,心情松弛下来的叛兵,怕不有两万人,散乱地一涌而至,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 “喂,李文和,你在搞什么鬼?”等这些兵到了城下才发现,吊桥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收回去了:“到了此刻你还要和我们讲条件?” “噢?原来刚才还杀了一个重要人物啊。”一个汉子在城墙上分外醒目:“本官金城太守关羽关云长是也,投降不杀!” 他这话像是吹起了进攻的号角,城墙上,左右两边同时箭雨如飞。 “本官北地郡守张飞是也!” “本官凉州刺史黄忠是也!羌人弟兄们,本官相信你们能听懂汉话,每说一句,至少会收走一百个人的生命。你们都是无辜的,马上放下武器趴在地上投降,既往不咎!” “本官武威郡守黄隽,你们就别想回头了。” 一瞬间,叛军进入了天罗地网。(。) 第六十二章 许攸背锅,一叶轻舟 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十分讲信用,特别是对天发誓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违背誓言,都相信毒誓一定会应验。 南征军也不能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霹雳车轰出去的石头,隔断了汉军水师与南越叛军,大家还不得不推开石头。 好在有赵仁赵义这两个一流高手在,手一挥脚一踢,磨盘大的石头腾空而起对方在别处,更大的石头对于霹雳车也是一种负荷。 南越是中原人对交州这个地方的统称,其实,在合浦郡沿海往南直到交趾郡一带的南越人,有一个称谓,叫做乌浒蛮,屡屡叛乱。 就是灵帝继位以来,也发生过一次一直延续到至今。 光和元年春也就是大前年正月,合浦、交址乌浒蛮叛,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没郡县。 刺史朱符,又名朱隽,这些年一直在平叛,差一点就快平息的时候,袁术好死不死,到了广信,进了人家的后花园。 在交州,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南岭阻隔,这里就是朱符的天下。 就是乌浒蛮不叛,他也会抓那些太守郡尉的小辫子,想方设法给自己捞好处,把广信看成自己的禁脔,如何会让别人染指? 本来这些南越人有了征氏部落的串联,死灰复燃,没想到今天出现这种结果。 听到蔡瑁的汇报,戏志才大惊,也顾不得接收俘虏,先派骑兵过江,去追那些跑掉的逃兵,要是逃到民间,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谁都不敢保证。 郁水南岸的土地,经过朱符征讨的两三年时间,本身就已经是贫瘠到了极点。 乱兵再一侵袭,不管是人员的伤亡还是财货的破坏,差不多会成为一片白地。 要知道,合浦郡,孝武帝元鼎六年开始设置的,户万五千三百九十八,口七万八千九百八十。 下面五个县:临允、高凉、朱卢、合浦、徐闻,竟然不设郡守,最高长官不过是都尉。 很简单,设置一个郡是由于此前把朱崖洲的儋耳和朱崖也纳入里面,地域广大。不设太守,这地方确实人口不多,没必要增加一个官员。 相反,不管是关羽所在的金城郡还是张飞所在的北地郡,那里情况特殊,西凉人时不时都在反叛,万一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还能顶上去继续尽职尽责。 临允和高凉两个县位于合浦郡的北面,挨得很近,人口密集,其他三个县地域辽阔。 要是把临允县给搞残了,连带着旁边的高凉县估计也会受到逃回去的乌浒蛮兵祸害。 好在戏志才的动作十分快速,这一带又是郁水支流牢水流域,骑兵四处抓捕,差不多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逃兵清理干净。 没办法,人力有穷时,还是有不少老百姓受到了侵袭。 见一切全部整理完毕,汉军又退回到郁水以北,盘踞在高要县城,清理这次的战果。 看到总的有四万八千多俘虏,把戏志才都吓了一跳,更多的是欣喜,有这么多人,已经占领的三个县官道修起来就会加快进度,今后的官道也不愁民工。 哪怕袁默不派人前来报信,赵云也已知晓右路军和南越部落达成了协议,不明不白,就落下了人情,这妹夫年纪小小就会算计。 毕竟在这些部落里,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一条心。 没办法,汝南袁家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讲求规模大。 在朱符和袁绍之间,南越人自然而然就选择了家世更好的袁家,而不是朱符这个刺史。 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中小部落不满,当然会向赵云这边靠,以期达到最大的利益。要不然,为何中路局一直呆在高要县城?无他,守株待兔耳。 南部联军失败,征老先生避开汉军,从北部联军的上空飞过,他大声告诉了那些人,袁家把大家当成傻子,与赵云相勾结,意图剿灭南越诸部。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一个个部落纷纷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去。 被拎着的人质许攸有苦说不出,他即便想说话,也被人折腾得要死不活。 征老先生名为征云,乃是征氏部落两位宗师之一,此次他力主和袁家联合。 当然,中原藏龙卧虎,到雒阳去和袁家接洽的,不过是一个推举出来的普通人,要是强者过去难保不会被中原人杀掉,那才死得冤枉呢。 两人粒米未进,征云跑了一天多,才来到袁绍的大营。 他在其大帐之上怒吼道:“无耻袁绍,竟敢假意说联合我们去攻打赵云,还让我们派人去雒阳,结果我们被他打得大败。今生今世,我南越人永不和袁家结盟!” 说着,把又困又饿的俘虏许攸往地上一掼,飘然而去。 本来有几个秘密前来商议的部落高层,纷纷出营,恨不得马上飞回自家部落。 许攸就悲催了,他只是偶尔拿着宝剑耍耍帅,又不是武者,被别人拎着在天上飞,早已疲惫不堪,此刻这么一摔,差点儿就去了半条命,两条腿摔得粉碎。 然而,此时的袁绍焦头烂额,哪有心情管他?加之他如今越来越不讨喜。 汉人不管是在何种形式下,都不可以和异族联合,他简直犯了最大的错误。 应该知道在三国时期,彼此互相征战,但遇到外敌入侵,大家都会同心协力。 要不然你想想,纷乱的三国,如何没有异族大规模入侵?都被打回去了。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至于有些看三国演义的读者来说,一整司马懿联合南蛮袭击蜀汉,诸葛亮又联合羌兵攻打魏国,那根本就不是史实。那样子五胡乱华根本等不到八王之乱过后。 雒阳的世家子弟,到右路军只是因为大家同属世家一脉,更为熟稔,并不是由于袁绍带着主角光环。 一个个也不解释,纷纷打理行装。理智的自然要去投奔赵云或曹操,不理智爱好面子的,哪还有脸在交州呆下去?直接返回雒阳。 “袁大人,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最要命的是监军一直不理事,现在跳了出来:“袁家就是此等样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和蛮夷勾结,拿下!” “且慢!”袁绍急中生智,指着还在地上哀嚎的许攸:“大人,某冤枉,都是此人假借着我袁家名义,私通南越。你这死囚,敢陷我于不利!” 说完,一抽宝剑,把许攸的脑袋给剁了。 留下来?开啥玩笑,这倒霉蛋只是腿断了,嘴巴可没问题。 只要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机密事情给暴露出来,不要说他袁绍,就是整个袁家都得陪葬。 监军大恨,可惜没有真凭实据,只好作罢。他再厉害,不过一个宦官而已,如何敢与四世三公的袁家对抗? 至于我们的主人公赵云,在郁水的攻击战中,并没有出现。 就连应对征云的,也是预留在戏志才身边的崔成老爷子。 此时,他正青衫飘飘,一叶轻舟顺江而下。(。) 第六十三章 顾三公子 这一次,赵云真没想到袁绍竟然敢和乌浒蛮等南越人勾结。 不过在原本的轨迹中,其二子袁熙和幼子袁尚在兵败后投奔乌桓蹋顿,也就不难理解了。 袁家身为天下顶级世家,所看重的无外乎利益,在利益的驱动下,连民族仇恨都可以不要,也是相当奇葩。 雒阳的权贵子弟,除了给董家兄弟安排职位,为了抱董太后的大腿。其余的人就值得商榷,哪怕他们又从袁绍那边过来,毕竟经过一次背叛。 实在赖着不走的,到时候把战功上给他们提一笔,封赏的事情就让灵帝来头疼吧。 赵云把手里的情报用功化成粉末,随风而逝。 招福在赵音手上蹦蹦跳跳请功,直到拿出一块鲜肉,才囫囵吞枣地一口咽下,又飞上高空,估计它又要去高要那边找赵声了。 没想到海东青灵性如斯,不仅能侦察敌情,就是当信鸽用更快捷。 尤为可喜的是,在南方它们居然没有啥天敌,在北方经常和一些鹰类斗得遍体鳞伤。 对了,今后要向青藏高原上用兵,那里的秃鹫一样是猛禽,反正还早呢。 樊猛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有些吃不消,又回来了,但他对赵云的忠诚度没话说。 周仓被传授导引术之后,估计一辈子赶都赶不走。当护卫不一定武功有多高,就像前世那些领导人的警卫人员一样,不外乎是用血肉之躯充当肉盾而已。 “少爷,甘大哥他们到了左军没?”赵音觉得气氛有些闷,樊猛和周仓不是多话之人,赵得柱如愿以偿,跑去当个百夫长乐得跟什么一样。 “没这么快,”赵云摇摇头:“他们是顺水,那边上去是逆水,再说船体大,行动就要缓慢一些。” 好在这里是珠江流域,河体近海处宽大,要是黄河流域就没办法了。 长江流域,至少目前不宜暴露海船上的一些东西,扬州、荆州家族猜测是一回事儿,看到实物之后,难免会造出更好的船来竞争。 赵家毕竟底子太薄了,特别是造船业,才刚刚起步,和那些水运世家比起来还差得太远。 这次让蔡瑁去进攻,是赵云亲自下的命令,那哥们儿是他第一个找上的人,让甘宁当名义上的一把手是因为其对海战更熟悉,今后更多的是海里行军。 张郃带领的横海军,一路上攻战的地方不少,剿灭的水寇繁多,功劳上去,也能让甘宁有一个将军的称谓了,哪怕是杂牌的,圆了他的将军梦不是。 越往后,蔡瑁立功的机会就越少,海战和河战是俩概念,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无论如何,相信有了自己的帮衬,他会比原定轨迹要走得远。 郁水往南,现在的地形肯定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上辈子赵云也没到过这里,他要先来探探虚实。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的人来根本就不放心。自己身为宗师强者,就是遇到大宗师也有机会跑掉,别人就很难说了。 要不然,一军主帅当探子,想起来就很可笑。 主要是赵云不知道该怎么办,暂时还不敢进兵,先把占有的地区稳固再说。 袁绍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于公于私,自己都不好处理,天下第一世家啊,想想都可怕。 只有等雒阳那边的消息,就算监军那边找不出证据,估计还是要给灵帝汇报的。 刘宏要不处理的话,如何能够服众?那么多的世家子弟跟着他想要立功,如今只能灰溜溜回去,即便是袁隗袁逢两兄弟也够喝一壶的。 赵云不在中军,戏志才反而能放手大干,什么事情往自己头上一推。雒阳那些又从右路军回来的人,估计也大略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越想心里面就觉得越烦闷,他扬气吐声,长啸直冲云霄,好像天上的云团都被驱散。 有高手! 两里开外同样一艘小船,上面没有舟子,一主一仆,主子身着月白长衫,端的一个美男子,稍微有些女性的秀气,只不过人生得高高大大。 他听到啸声,脚下不由一顿,疾行的小船原地转了个圈,把书童转了一个趔趄。 “公子,受伤了?”他赶紧爬起来,关切地问。 “没有,”公子摆摆手:“应该就在那丛树林背后就是,也不知是友是敌。” “红儿,要是敌人,说不定今天你我两人就要埋骨于此了。”说着,他抽出长剑。 “公子,那啸声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怕他做甚?”书童不以为然:“再说,这边挨着我们扬州,吴郡顾家,想必土人也知道我们的名声。” “哈哈哈哈,还没你想得开。”公子把剑插回剑捎:“走,我们去会一会。” 只见小船如同箭一般,比此前的速度更快。 让主仆二人感到奇怪,那边船上的人看上去有两个普通武者,还有一对主仆,两个舟子,都不像是适才发出啸声之人。 “兄台,不才吴郡顾家顾徽有礼了。”那公子遥冲对方一拱手,脚下的小舟不见丝毫停顿,笔直像对方驶去。 “顾子叹顾三公子?”赵云眉毛一扬:“元叹贤弟和我说过,就连荆州都知道你。” 顾徽一愕:“谬赞了,不知兄台是?” “小弟常山赵云,”他灿然一笑:“顾兄何时来的交州?” 赵云?他就是赵云?顾徽脸上有些挂不住。 京城校场一伸手,廖家子从少年变成中年,武功深不可测,可笑自己还以为他没有武功。 “五弟可好?”顾徽收起了自己的尴尬,他还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顾雍了。 同为堂兄弟,他很羡慕对方的运气,天下大儒蔡邕是他的老师,就连雍字都给他起了。 顾徽,少游学,有唇吻。孙权统事,闻徽有才辩,召署主簿。 尝近出行,见营军将一男子至市行刑,问之何罪,云盗百钱,徽语使住。 须臾,驰诣阙陈启:“方今畜养士众以图北虏,视此兵丁壮健儿,且所盗少,愚乞哀原。” 权许而嘉之,转东曹掾。 或传曹公欲东,权谓徽曰:“卿孤腹心,今传孟德怀异意,莫足使揣之,卿为吾行。” 拜辅义都尉,到北与曹公相见。公具问境内消息,徽应对婉顺,因说江东大丰,山薮宿恶,皆慕化为善,义出作兵。 公笑曰:“孤与孙将军一结婚姻,共辅汉室,义如一家,君何为道此?” 徽曰:“正以明公与主将义固磐石,休戚共之,必欲知江表消息,是以及耳。” 公厚待遣还。 权问定云何,徽曰:“敌国隐情,卒难探察。然徽潜采听,方与袁谭交争,未有他意。” 乃拜徽巴东太守,欲大用之,会卒。子裕,字季则,少知名,位至镇东将军。 这样一个大辩才,居然不期而遇,赵云如何能放过?(。) 第六十四章 此后名为镇南岛 “元叹贤弟一切尚好,”赵云眉毛一扬:“顾兄何不过来一叙?” 要用他是一回事,设若他放不下来面子,想要矜持下,即便用也不能大用。 上对方的船就等于是向别人服软,吴郡顾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未来会更昌盛。 “那就叨扰了。”顾徽不假思索,一跃而起,稳稳地停在这边船上,船舷都没抖动。 他的书童顾长红就懵逼了,受脚蹬之力的影响,小船差点翻了,水花溅在脸上。卒不及防之下,竟然还喝了一口江水。 赵云不动声色,用手一招,那小船缓缓靠近自己这船,舟子很有眼色,赶紧把两条船系在一起,红儿也忙不迭爬过来。 顾徽脸上不由一红,他是年轻人,想着显露下自己的功夫。 不过三流武者显然不够看,对方不知道要高明到哪里去了。 见樊猛和周仓很是警惕,赵云摆摆手:“自己人,顾三公子的五弟是家岳的学生。” “不知顾兄此来,是自己过来还是与别人结伴而来?”他随意问道。 在雒阳的时候,考虑到吴郡、会稽和蛮人山越经常作战,怕是没多少家族能抽出精力到南征序列里来分润功劳。其他家族没咋接触,自然不予考虑。 战功这东西,人多力量大,就是全国的世家都加入进来才高兴呢。 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封赏的时候,领导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该自己的,跑都跑不掉。 赵音比起樊猛和周仓这俩傻大个,显然懂事多了,他早就在一旁摆好桌椅。 “请,顾兄!”赵云当先落座,在得知仅仅是这个家伙想游历一番之后,有些小失望。 “谢子龙贤弟。”顾徽也收起了小心思。 就在两人小酌的时候小舟顺流而下,前面居然是一块很大的冲击岛。 由于是在边疆地带,没有人重视。不断有逃亡的人汇聚在这里,形成一股势力。 “我前两天才从这里经过,转了一圈后又回来,没想到碰见子龙贤弟。”顾徽看他的眼光一直在观察巨大的冲击岛,不由出声介绍:“岛上有很厉害的武者,发出气息警告。” 说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对面的年轻人尽管比自己小好几岁,那可是宗师强者,连自己家族都没有的存在,位于这个时代的顶端。 顾徽刚刚成为三流武者,正处于兴奋期,很是显摆连艄公和舟楫都不要,不然怎么会沿着江水贴着边走?在江中心估计见龙王的可能性大。 其实,赵云用意识一直往前延升,在感应着这个岛。好家伙,感应到其他几边都有些吃力,莫不有几百平方公里吧,后世没有听说过这个岛屿啊。 目前所处的地方,大约是在珠海一带,那么前面的岛就应该是澳门半岛的一部分。 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泥沙把岛屿和大陆又重新凝结在一起,所谓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岛上居然没有军队,按说这样的地方,是海盗之类的盘踞场所。 不对,每一块田地边上,都摆放着粗陋的武器,也就是说,他们平时劳作,遇到侵略全民皆兵,看来统治者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奇怪的是,赵云并没有发现一栋稍微好的房子,也没注意到有人像地主一样歇凉。 总不成所有人都一起劳动,怎么觉得很像老子典籍中说的大同社会的样子呢。 噢,不少人还是武者,很有趣。他无声地一笑,再次长啸一声,告诉岛上的每一个人:“所有的武者全部到西岸集合,我在这里等!” 起先是一个武者抬起头来,原来是二流啊,难怪连顾徽都害怕他们的气息。 不对,一二三四五,一共有五个二流武者,其余的三流武者有近四十个,在交州这样的实力,足以和一流势力比肩。顶级不可能,因为没有宗师。 接着,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不知道是谁在和他们说话。 毕竟宗师强者不是大白菜,估计有些家庭几辈子都没见过。 形势比人强,他们是地头蛇,传话的却是过江龙。 很快,三百六十多人放下手里的农活,从各个地方往这边飞奔。 武者经过筑基,不管是耐力还是速度,相当于普通人的五至十倍左右。 赵云不再理会,这么大一个岛屿,武者分布得到处都是,等他们齐聚,至少需要两三个时辰,干脆就和顾徽在那里浅酌。 一个见多识广,字字珠玑,另一个健谈,妙语如珠,就连小船上的其余七个人也饶有兴趣地听着。礼不可废,总不能让人关闭耳朵吧。 果然,在三个多时辰以后,所有的武者终于找到了岛屿的西岸。 在郁水中央,一条小船似乎弱不禁风,随着水流左右晃荡,始终定在那里。 word妈呀,船上有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要消灭三百六十多武者,即便其中有二流三流的,也不需要几个回合。 “越人区贤、区良、区德,黎人贡帕德拉海树、贡帕德拉海林拜见前辈!”五个人出列,齐刷刷跪倒在海滩上,他们动都不敢动。 “起来吧,在我面前无需这么大礼节!”赵云就是要装叉,等他们来了之后让这些人看到差距,才能折服。 五人还是固执地跪拜在那里,毕竟他们身系岛上所有人的安危,不能有丝毫逾礼之处。 很多老妖怪据说修炼到高深处可以返老还童,天知道是不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他们身后的三百六十几个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说时迟那时快,江心的小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稳稳当当停在海滩边。 赵云当先下船,不见任何动作,已来到五人身前:“怎么着,难不成还要让我来扶你们?” 这个年代,就是讲拳头的年代,他也没有必要客气。 五个人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身后那些倒吸凉气的声音听得非常明白,此刻话音在身前,赶紧规规矩矩站起来,头低垂着,保持恭敬的样子。 “你们姓区,是越王的后代吧,和区连那一家是一个祖先的吗?”赵云语气很缓和。 传说中,越王无疆,是越王勾践的七世孙。 他们这一支人出自姬姓,夏少康庶子封于会稽,至越王无疆,为楚所灭,无疆子蹄,更封乌程欧余山之阳,为欧阳亭侯,遂以为氏,有欧氏、欧阳氏、欧侯氏。 先秦时期位于浙江的越国,正是由夏禹的五世孙,那位曾经中兴夏室的少康之子所传。 换句话说,不论是欧氏,抑是欧阳氏,都拥有几千年的悠久家世源流。 区、欧、欧阳都是春秋时代那位“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的后人。 在区、欧、欧阳三姓当中,欧氏和欧阳氏是老大,很早就出现这两个姓氏。 区氏是在汉朝才出现的,因此,区氏族人谦称是小区,称欧氏为大欧。 既然是小区,那肯定就是这一支人的幺房,长子为大,分封在边远地区就在所难免了。 区连原为东汉象林县功曹,永和二年,他率领占族数千人起兵,攻打象林县,杀死县令。 随后占领了整个日南郡,自称林邑王。 东汉交趾刺史樊演征交趾郡、九真郡的士兵一万余人前往征讨。汉军害怕远征,发生哗变,因此樊演兵败。 消息传至洛阳,汉顺帝欲发荆、扬、兖、豫四州共四万人兵力前往镇压,大臣李固劝止。 到今天,那个林邑王在位四十四年,也不知道是否还健在,无疑就是眼前三位区家人的同宗。 “前辈所言极是,”区贤躬身回答:“区连为庶出,成年后势力日渐强大,遂逐我嫡系。当是时,区连势大,百族莫敢违逆,我等蜗居于此,也无人过问。” 看他们年纪轻轻的样子,大约是他们父辈的事情,哪怕是武者,心情焦虑之下,短命也就在所难免。 “黎人,难不成你们二人是从朱崖洲过来的?”赵云点点头,问另外两个人。 “禀前辈,我们兄弟二人确实出自儋耳。”贡帕德拉海树悄然瞄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实在太年轻,他压下心思:“不满境内其他番茂,家人被斩杀殆尽,费尽千辛万苦逃到此。” 早在秦始皇建立封建主义中央集权统治后,秦始皇为了“利越之犀角、象齿、翡翠、珠玑”,发动了对岭南地区的统一战争。 而后设置南海、桂林、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开始了中原王朝对北部湾一带区域的统治。此时,朱崖洲则属于象郡的外徼。 在汉朝大一统的局面下,加强了对边疆各地区的统治。 尤其是汉武帝时期,出于对岭南地区奇珍异宝的需求和海上丝绸之路的保护,在岭南地区进行大规模的郡县设置,珠崖郡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设立的。 秦、汉都城位于关中,因“瘴疠盛行”和南岭阻隔,与南越及海外联系十分不便,这不利于中央政权对珠崖郡的管理。 而武帝时期珠崖郡的设置,不属于内郡而属于外郡。这就是说,珠崖郡的设立,治理地方事务不是其基本职能,其主要是为了满足王朝对该地奇珍异宝的需求。 珠崖郡治“琼山东谭”,位于朱崖洲北部南渡江下流冲积平原右岸的珠崖岭上。 该地虽然偏离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航线,但它同位于珠三角的番禺郡一样,属于汉代重要的地方特产供应地。 由此可见,汉代在岭南地区广置州郡的最直接缘由是这些地区奇珍异宝的吸引,以及确保海上丝绸之路顺利畅通的客观需要。 汉元帝罢弃珠崖郡与秦汉时期狭隘的民族偏见也有一定的关系。 在汉朝官僚士大夫眼里,岭南是荒蛮落后的“无用之地”,当地的人更是“暴恶”的难治之民。这也为汉元帝罢弃珠崖郡提供了认识上的可能性。 汉武帝对于新纳入王朝体系的周边民族地区,政治上“以其故俗治”,经济上“毋赋税”的治理政策,是通过委派地方官员的方式加以实现的。 委派官员使得民族治理政策难以实现,也是新纳入民族地区不断“反叛”的根源所在。 但是,它的实际行使范围应该是指内郡,外郡被排除于该制度之外。 海南新开郡县属于外郡,珠崖郡属于中央政权宫廷奢侈品的主要供应地之一。 故而,在此谈不上治理,帝国在此强制征收奇珍异宝的种种手段:武帝末年,珠崖郡太守孙幸贪婪民财,广征贡品向皇帝进献,引发了黎族人的反乱。 而西汉王朝经营六十五年之后,汉元帝采纳贾捐之议,罢弃珠崖郡。 对于那片属于自己封地的地方,如今因为和内地隔离,拖慢了历史发展进程。 即便没有灵帝分封自己,在有一定的实力以后,赵云也会征伐这个地方。 “碰巧,本官就是朝廷新封镇南将军、朱崖洲都督。”他和煦地一笑:“放心,今后你们兄弟俩有机会风风光光回去。” “对了,本官对你们黎族姓氏不懂,今后还是取汉名吧,你就叫符树,你弟弟叫符林。” “至于这个岛屿,此后名为镇南岛!”(。) 第六十五章 勾连异族者,天厌之 赵云的名字在中原还是十分响亮,到这边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想想看,就连袁术的双腿,南越人经过朱符一唆使,说砍就砍。 好在他这个当刺史的脑袋没进水,把汝南袁家的嫡长子给杀掉,不然袁隗袁逢估计都要发疯,不顾一切也要让交州变成焦土。 世家在乎的就是利益,他们派袁术过来,不外乎就是这边的各种奇珍。 嘿嘿,今后不管中原的哪个家族,想要从老百姓手上便宜地得到犀角、象齿、翡翠、珠玑,要么赵云亲自成立财团和当地人一起经营,恩,这倒是个好主意。 镇南岛哪怕是个孤岛,也不可能与世隔绝,南征军来了这么久,岛上的人很清楚这是怎样一支队伍,本地人对镇南将军简直就当神人一样看待,除了那些部落贵族。 有这样一支队伍存在,不仅是区家兄弟的福音,也是符家兄弟的福音。 什么林邑王,做梦吧,连部落都要铲除,何况一个业已撇开大汉的小王国呢。 通过已经了解的举措,符树兄弟俩充分相信朱崖洲都督,确实把汉人和黎人当成一样的身份,大汉再次统治朱崖洲不是难事。 他们之所以失败逃亡,并不是因为武力值有多差,相反,在为主不多的一流武者们纷纷闭关以图达到宗师强者的时候,二流武者差不多是朱崖洲的高端战力。 只不过众寡悬殊,就看两兄弟带了不少兵卒,还带着不少财货家传渡过伶仃洋来到此处。 能和先期到这里的区氏兄弟分庭抗礼,肯定在初期经过了战争才讲和的。 到时候要进攻朱崖洲,两人是当然的先遣军。 大汉的军队与外族交战,除了文人武者尽皆习武以外,兵器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瞅瞅这些兵卒,尤其是符树他们从朱崖洲带过来的,每一个人的兵器,都是用坚木做的长柄,尖端部分才用少量的铁。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南征军和图驻军作战,纯粹就是武器欺负人。 汉庭在边疆打仗最主要的是,士兵们心甘情愿打战,不去哗变。否则,就是赵云身为宗师强者,也不可能完成拓展交州收复朱崖洲的任务。 至少在目前看来,士兵们愿意作战,因为每个人死了以后,家属都可以接到交州来,拥有比家乡多得多的土地,加上烈属的免税地,日子好过着呢。 伤残军士都能妥善处理,还得到官职,何况一个个能征善战的士卒呢。 戏志才都没想到,小小的举措,让南征军士气爆棚,不再厌战。 目前唯一比较麻烦的事情,阴阳调和啊,赵云不想在军队里搞官妓,伤残士兵成家了,女人遍地都是,让在役兵士也成家? 对今后岛上的农民要和其他地方一样服役,还是花了一些口舌。 区家的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将近四十年,他们的父辈,当初近似于逃难的方式,到了小岛上,才发现有一小撮水匪之类,清剿过后只能采用任何赋税都不收取。 本来确实有些难度,不过,在听说还可以从岛上移居到岸上以后,农民们举双手赞成。 他们的先祖流落到这块土地,还能硬扛着区氏不缴纳赋税,那又怎么样呢? 再大的岛屿,毕竟是岛屿,所有的生活资料,绝大多数都不能自给。 最要命的是,涨潮落潮,每年还有洪水,往往都会把种的庄稼淹没,他们的生存条件实在太艰苦了,要是能到岸上,谁都愿意待在这里受苦? 至于军队驻扎到岛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好多家忙着准备,想要搬家呢。 整个岛加起来不到两千户,对目前南征军控制的地盘来说,一点压力都没。 赵音欢天喜地让招福去送信,着甘宁把人运到这里。 从低矮的茅草房出来,四处望去,岛上的树木不多,或许是农民们过分的采伐。 他们想用更多的土地来获得粮食,即便水淹之后,依然可以吃上饱饭。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造成了岛上的水土流失,今后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在这里植树,派一支军队驻扎。 南方的树木本身就成材很快,相信一两年之后,岛上又可以种田了。 唯一能见到的,仅仅是一些经济作物,什么香蕉菠萝荔枝之类,在他们没有饭吃的时候,可以充饥不至于饿死。 看到眼前的场景,赵云心里满是萧索,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中原世家对交州的态度。 在此之前,他很少考虑这个问题。连蔡瑁不停跑运输,也不想攻伐都没注意,现在想来大致就是采用涸泽而渔的做法,他并不会认为自己把这里当根据地。 袁绍和曹操,估计都是受到家族的派遣,想要获取一些奇珍异宝而已。 至于那些雒阳世家子,大致就想蛮人军队稀松,过来镀镀金,回去以后飞黄腾达,跳板罢了。 就连同被中原人看做是蛮夷之地的吴郡,中小世家也不想在交州战场上参合一脚。 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顾三公子在看到自己的做法以后,自愿留下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即便没有中原世家的帮助,荆州的世家们已经从交州这边尝到了甜头,今后赵云要做的是抬高商品的价格,禁止猎象,象牙列为非卖品就是了。 吴郡来了一个顾老三,难道就不能拉来一大批的扬州世家?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任何一个人来到此处,赵云都有把握让他舍不得走。 顾徽十分高兴,他还没想到啥时候进入官场,谁知一来被授为校尉。 赵云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专门把樊猛和周仓派在这里,连赵音也不走,有事好把招福迅速放出去给自己传递消息。 对于宗师强者来说,没有顺水逆水,小船以来时差不多的速度,在岛上黑压压的送行众眼里,倏忽消失在天际。 刚到高要,戏志才把监军带了过来。 这位监军可是老熟人,去年在北疆宣过旨的贯中。 此宦官一来,就给赵云出了个难题,袁绍现在深陷和乌浒蛮等南越人勾结的传闻,不,是事实,作为主官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麻痹,冠冕堂皇的东西总得要啊,赵家和袁家无论如何,都是姻亲。 若要据实相告,雒阳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南征军取得再大的战功,权贵们能把其贬得分文不值,说你这人心狠手辣。 地位不均等啊。 最后赵云不得不做出自己的决定:一切全听圣裁,袁本初因身体有恙,不服水土,撤销南征军右路先锋、牙门将职务。 镇南将军麾下,一定众志成城,把南征进行到底。 同时,任何勾连异族者,天厌之!(。) 第六十六章 臣服?反抗?观望! 赵云在攻占中宿和四会以后,军队一直在修整,他就在等一个机会和南越诸部决战。 军队少又如何?尽管在《三国演义》里面很是夸张,诸葛亮没带多少人七擒孟获。 从侧面可以说明,少数民族和汉族军队最大的差别,就是武器。 普通的南越士卒,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像刀之类的武器,必须是全钢制作,根本就没有任何部族这么大方舍得给部卒装备,再说他们的冶炼技术和中原相差甚远。 就是汉军,最出挑的也是长枪兵,枪头锋利,全钢制作,杀伤力和有些甚至拿着削尖的竹子作战的南越兵卒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有些仓促的决战等来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袁绍居然想和南越人勾结,致自己于死地。 高要城外,郁水南岸,乌浒蛮的教训最为爽利,四五万人,在丢掉五千多条性命以后,果断投降。 袁绍想要联结南越诸部,首当其冲的是北面的临贺、富川部落,再就是合浦等地的部族。 至于广信那边,想都不要想,那里是交州刺史朱符的地盘,既然唆使越人把袁术的腿给砍掉,那就不死不休,双方除非由一方倒下。 要说袁绍讲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真要如此,家族马上会抛弃他。汝南袁家要立威,杀鸡给猴子看,一个刺史,也足以充当一只鸡了。 征氏部落,本身并不出挑,其祖先征氏姐妹杀官反汉,尽管被伏波将军马援扑灭,还是拥有一大批的拥趸,带着族人逃离。 经过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听说袁家要联合南越诸部,充当急先锋。 事实上,征家人的算盘打得很好,大汉军与乌浒蛮和其他部族拼杀,损失的又不是他们的利益,只不过来了几个高级武者而已。 合浦郡的乌浒蛮,本身就在朱符的清剿之下,差点儿覆灭。 只是发生了袁术的插曲,又有其他联军的激励,他们死灰复燃,认为壮大的机会到了。 谁知郁水南岸,让他们仅有的一点家底,全部输个精光。 徐闻在雷州半岛的顶端,离着其他四个县比较远。 高凉与临允的乌浒蛮,彻底被打残,基本上没有战斗力了。 然而,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他们也有自己的尊严,即便要投降,那也要等到南征军开到家门口再说。汉族和乌浒蛮之间的仇恨,不允许他们做出奴颜婢膝的动作。 即便如今的汉军与以往不一样,交州交通讯息不发达,只是听到风声而已。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估计他们只有融入到大汉治下的生活,才能慢慢归心,不急在一时。 乌浒蛮主要集中在北部湾沿海,他们是这里的土著居民,从一个蛮字就能看得出来,汉人对他们是蔑视的态度。 至少越王的后代,还有一个越字,说明与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乌浒蛮的集聚地,除了合浦郡就是交趾郡。 合浦郡就不用说了,交趾郡在交州,差不多是最繁华的地方,下辖十个县:羸娄、安定县、苟屚、麊泠、曲昜、北带、稽徐县、西于、龙编、朱觏。 要在赵云的前世,全部位于安南的首都河内附近区域。 挨着合浦郡的地盘,丘陵密布,大汉不屑一顾,根本就没有设置县来管辖,对待乌浒蛮的态度,无一例外就是剥削、绞杀。 朱符对合浦珠之类的盘剥,让蛮人们苦不堪言,不然为何要反抗?他们的装备和汉军相差太远,只有送菜的份儿。 原本的轨迹里,没有袁术的搅和,朱符在今年就把乌浒蛮的叛乱扑灭。 而在历史上,这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之所以记了一笔,是因为他老子为朱儁。没错,就是那个与皇甫嵩、卢植剿灭黄巾的汉末三杰之一。 朱儁本身就是从这里灭杀南越叛乱起家,自己走了把儿子给调过来。朱家在交州可谓根深蒂固,袁术动了别人的奶酪,被砍腿活该。 合浦与朱卢的乌浒蛮伤亡惨重,尽管没有临允和高凉一样被打得失去战斗力,也是各自派了部落的精锐。 十万大山,是后世广西境内的主要山脉,乌浒蛮被汉人挤压得只能生活在山中。 其间有一座高山,或许不是山脉最高的山峰,却是蛮人的大本营,因为这里的部落为所有乌浒蛮中最能征善战的部落。 首领阮天王,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汉人导引术残篇,成为一流武者,并改汉姓为导引术上著者姓氏阮。 四个儿子:阮龙、阮虎、阮豹、阮彪,皆二流武者的修为,假以时日,不难突破到一流。 其山高约五百米,山上鸟语花香,更兼位于交州的热带气候,一年四季绿郁葱葱,实在是一个修炼的圣地,为阮家发家之后抢占而来。 今天,几乎所有的乌浒蛮部落首领齐聚于此,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阿爹,尽管逃出来的族人没几个,我们可以看出这支汉军和朱贼率领的完全不一样。”这里是阮氏部落,其他部落哪怕首领只有听的份儿,阮龙身为老大,率先发言。 乌浒蛮内忧外患,阮家兄弟没有多少勾心斗角。 “是的,阿爹。”阮虎是四兄弟当中的智者,他学着汉人捋起胡须:“他们渡过郁水的主要目的,是抓捕逃兵,以免为祸乡间。” 阮天王如今不怎么管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修炼上。 武者的思维异于常人,他其实不怎么在乎蛮人和汉人的身份,连名字都汉化了。 看到三儿子四儿子不说话,他暗自点头,沉声问道:“你们可有补充?” 自然,是要听取其他部落的意见。这些人有啥意见?来就是想看看阮家的态度。 “静观其变吧,”阮天王叹口气:“只要他们不祸害族人就好。等他们来了以后,也别反抗,以免损兵折将,让我们大伤元气。” 进攻?得了吧,那需要船只的,缴获的土人小船,能不能顺利过郁水就很难说。 封阳不远,贺水之滨,这里是北方南越人的大本营。 早先听取了袁绍的意见,专门派人到雒阳和袁氏族人接洽,自然见不到家主,一个管家传信,确定了他们今后可以与汉人一起分享权利。 征氏的撤离,让大家慌了神,所有的部落还能凑齐一两个宗师,战斗力难说。再说那等强者来了也起不到卵用,强弓硬弩,箭雨如飞,宗师也得饮恨。 毕竟在这边能修炼到宗师,差不多是越王的后代或者支系,也不怎么想和汉军死拼。 关键此前和袁军讲和了,还派遣部队,沿着贺水偷偷南下,意图与乌浒蛮南北夹击赵云的中军。 他喵的,蛮人就是蛮人,咋这么不经打?这些越人部落还做着袁家分享利益的美梦。 南下的队伍是撤回来了,却对征氏部落半信半疑,天知道是否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最大的利益撂挑子呢。 与袁军既不开战也不联合,双方就这么耗着。 此刻,一条消息传来:“那家出手了,还抢占了南海郡!” 这里的部落欢欣鼓舞,那家人连汉庭都不鸟,底蕴经过几百年发展,实在太深厚。 南海郡哪怕只有四个县,那也是一个郡啊。 静观其变吧,看看他们和汉军的战斗结果再说。(。) 第六十七章 赵戏分兵,夜袭南海 在接到朝廷的诏书之前,赵云先收到情报。 看来朝廷对自己防范甚深啊,皇甫嵩和卢植作为尚书,回归雒阳。估计一旦自己这边战事不顺,马上就会来接替自己吧,就不清楚灵帝着意谁。 朱儁这个谏议大夫,是想弹劾自己吗?难道他不清楚袁家在对付他儿子?南越他别想来了,两家之间就是因为交州奇珍异宝的利益之争。 北疆仅仅淳于琼与公孙瓒率兵牵制鲜卑与新近崛起的乌桓。淳于琼或许能打战,还是真如演义中写的一样喜欢喝酒,公孙瓒这哥们儿不错,算是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了。 两家胡人,哪怕同为东胡人的后裔,由于分居在鲜卑山和乌桓山,自然存在着竞争。 当是时,檀石槐势大,乌桓人自然就是鲜卑的附庸参加对匈奴人的战争。 现今鲜卑四分五裂,东部经过赵孟的北伐伤筋动骨名存实亡,中部西部与王庭之间就领导权的争夺,已然进入白热化。 乌桓人趁势而起,攫取了东部鲜卑的利益。他们很狡猾,暂时不介入鲜卑的纷争,反而向东北延升,攻取索离、挹娄、扶余。 好在自己在那边扎了钉子,尽管黄忠、关羽、张飞调离,还有赵东、桑家、葛家、许家、姚静的牵制,更兼公孙瓒异军突起。 太史慈的作用,既可以支援舅父丁原,又随时可以从云中东进。 灵帝很有意思啊,不过袁家肯定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让袁绍任零陵太守,想让他在北面压制自己么?就是在一起都不怕,何况分开了。 赵云不是圣人,有自己的脾气。你袁本初不讲道义,和南越人勾连,我何必还要给你面子?送行是不可能了,派出了一大堆雒阳子弟,前去接收队伍。 等袁绍撤离之后,自己就会前去主持局面。 许攸?一个小人物而已,哪怕他在历史上起到了一个搅屎棒的作用,如此而已。 死了也就死了,南阳世家和袁家如何扯皮,不关自己的事。何颙同为南阳人,估计会在大哥麾下,不可能回到袁绍的阵容,也算是一个小惊喜吧。 人都是会变化的,或许当初他加入青州军,确实想算计自己,不是没成功么?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哥赵风是中上之姿,对世家子的态度至少比自己要好。 赵云要去封阳,仁义礼智信全部留下,孝节恕勇自己只带上赵孝走,毕竟当初在北疆他娶了殷婵为妻,和自己关系不错。 他们是父亲的麾下,给一个立功的机会,戏志才手上可用之人越多,相信每个人都能出挑,搏个封妻荫子。 要跟着自己继续闯自然欢迎,不想的话,那就回老家呆着。但是作为武者,相信他们经过南征以后,会喜欢上战场的厮杀。 还是南越人太弱啊,基本上就没有像样的大战。中原倒是很强,可惜那都是汉人的内讧。黄巾啊黄巾,损耗的都是我汉人的元气,可惜赵云根本就没办法阻止。 他甚至在怀疑,后面有那些大世家的首尾,要不然为何雒阳听不到半点风声呢? 要是自己想当出头鸟,就是宗师又如何?被吞得渣都不剩,哪怕家族估计都不敢出声,转而扶持大哥赵风和二哥赵巴。 从袁绍轻易在交州抽身,赵云算是彻底认清了世家的实力。他们盘根错节,自己在他们面前不过是蚂蚱而已,能蹦跶两下就不错了。 有一件事十分凑巧,区贤他们五个在甘兴霸接到左军之后,都来到了高要。 区家老三区淑,相貌还挺端正的,居然和赵龙对上眼,等战事稍缓就给他们完婚。 赵仁赵义赵礼赵智赵信赵孝赵节赵恕赵勇,比自己高了半辈,就赵孝那个倒霉催的,年过而立还没讨老婆,不过娶得殷婵也是很不错的。 赵龙赵虎赵豹,才是自己这一辈人,一个个二十上下。 父亲赵孟那一辈人走南闯北,他的兄弟全部历练出来,更有赵银龙那样卓绝的人物,可惜死掉了,留下赵念真就看他今后的造化。 自己这一辈,赵家是在消化快速膨胀的经济实力,对武者的培养稍缓,最终就三个脱颖而出,肯定要让他们跟着飞黄腾达。 看着城墙下的郁水,浩浩渺渺水波不兴,没有战争,北岸的渔民在水边唱着渔歌打鱼。偶尔竟然还有人到南岸去,不知道是商贾还是本地人。 赵云往头上一望,这里的天气和真定、雒阳相比,变化多端,头顶山有几缕乌云。 就在他闲暇的时候,曹操早就随着甘宁的船队来到镇南岛。 拿着收集到的地图,他不由拍手叫绝。 荆州水军在溱水之上来来往往,连南海郡兵都被迷惑了。要攻击水军,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有时候也会和他们做生意。 商贾之人,特别是在战争时期,不管是敌我双方,都十分欢迎。 南海人万万想不到,曹操就在他们眼皮底下鱼目混珠,玩儿了一手瞒天过海。 从水里遁走,绕开英德至清远一线,最后一道石门要塞成了摆设,直奔南海。就像二战中的马其诺防线一样,因为德军的突袭失去了作用 想当初,赵佗设立的防线,那是欺负大汉没有水军。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汉庭入主南海也是因为内部叛乱倾轧。 而今的汉军战斗力不知道和当初大汉军有没可比性,水军不可同日而语,有荆州商队和横海军的配合,曹军得以顺利转移主力。 当然,曹操把夏侯孟、程昱、夏侯惇都留在那里,带着少许精锐和辅兵一起装装样子。 区贤更是让熟悉路线的精锐当带路党,到时候长驱直入,直插南海。 月朗星稀,天公今晚分外给力,连海面上都是风平浪静。 蔡瑁得到了郁水南岸的功劳以后,清点完战果,终于在昨天下午姗姗来迟。 曹操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甘宁,十分嫉妒赵云,为何这么好的水军苗子,都被他给搜刮来了? 对于蔡瑁,他反而不如何看重。尽管袁绍是咎由自取,可那些雒阳的世家子一个个树倒猢狲散,这就是世家的本质,连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当然,曹操仅仅妒忌而已,并没有要建立水军的想法。 一待在南征立下功劳,就想带兵到西域,依然做着金戈铁马,当大汉征西大将军的梦。 “甘将军、我们出发!”酉时刚过,曹操发出了进军命令。(。) 第六十八章 夜袭失败,霹雳车再显威 镇南岛至番禺不下两百里路,要让这个年代的海军夜行,估计天亮都不一定到。 尽管旗舰上有区贤的手下熟悉地形,可那些人从没在夜里航行过。 后世珠江口大小岛屿密布,那都是水流冲击来的泥沙堆积而成,如今好多地方都是浅水。 河海相连的地方,水势平稳。哪怕有风的夜晚会增加变数,也好过于全程摇橹。 曹操和甘宁、蔡瑁商量之后,早就在白天急行军,离番禺城不过三十里远近。 趁着还有点天光出发,当月亮高挂的时候,汉军离郡城仅仅十多里。 这段时间南海郡的政局波谲云诡,小老百姓都能看得出来,先是走了一个作恶的郡守,新来的史璜太守据说人是到了,可没人见到。 番禺城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啥时候汉军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军队,兵卒们在大街上巡逻,杀气迎面扑来。 或许是政府的清理,越近城水道越是宽阔,水底至少三四丈深的样子。 前面影影绰绰,停靠着十多艘一两丈左右的船只,难不成南海郡也有成规模的水军? 曹操正待发问,甘宁还是满脸冷酷,指挥传令兵发出了一长两短的海螺声,在有些喧闹的港口显得并不突兀。 只见四艘船越众而出,骤然加速,肉眼望去,大概离对方的船队还有五六丈的样子,显然已经发现了汉军。 他们嘈杂地发出各种询问声,一听就不是汉话,估计是本地的方言。 各船的指挥者也不等甘宁吩咐,一簇簇火箭射向对面。 这两天没下雨,刚开始还有人大声呼叫扑火,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从那些船上陆陆续续有人跳入水中。 南海的水军战斗力这么弱?曹操很是怀疑,不可能陆军那么强,把自己打得无计可施,水军也太菜了吧,至少出来战斗一番才是。 他发现汉军并没有射那些跳水的人,大感奇怪:“甘将军,为何不把敌方的人全部杀死?” “我们搞错了,那些不是水军。”甘宁的语气平稳,听不出感情:“只是商家的船队。” 曹操恍然大悟,极目四望,到处都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也不见有船前来攻击。 倒是有那些落水的大声呼救,从其他船上放下工具供他们爬上去。 “我们是大汉水师!”甘宁沉声喝道:“前来收复南海郡,所有商贾的损失,明天登记,如数赔偿。” 和赵云哪怕相处了短短的时间,他的感触很深。本来就出身不咋的,甘宁也认为要管理好一个地方,民心最为重要。 商贾们的损失,不要说南征军,就是他自己也能赔付得起。 张郃很有意思,走的时候送了好多值钱的玩意儿,赵云都没接收,相信他也会同意自己的主张,不能让无辜的商贾受损。 喧闹的港口顿时沉寂,南征军统帅赵云的事迹,随着一些商队慢慢传了出来。 就不知道是否如传闻,看看明天水军的行动就知道了。 海军靠近燃烧的船只时,跳下不少水鬼,到水底清理沉在里面的锚。 很快,估计是锚都被斩断了,那些水鬼爬上了船,船只继续前行,靠近火船,好多撑杆一起伸出去,两艘船专门清理,出现了大面积可以停靠的地方。 番禺城对守军来说,很是吃亏。如果攻击方有水军,陆路的城门相当于废掉了。 那批神秘的军队早就严阵以待,黑压压的不知从啥地方集结过来,等着汉军上岸。 此刻,已经失去了突袭的最好时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曹操自然不可能去埋怨甘宁。 但是,晚上显然不可能再进攻了,敌军已经有了防备,己方输于地利。 “呜呜呜呜呜!”随着甘宁的动作,身边的传令兵吹起了海螺。 咻咻咻咻咻,箭雨从船上射出,那批军队一下子倒下一大片。 曹操心里开心得要死,想不到甘宁对战斗如此娴熟,战机的把握恰到好处。 不一会儿,一群本地人被带到指挥舰上。 “放心,今晚你们就在本将的船上安心睡觉。”甘宁温言抚慰:“明日一早,给我军带路。只要攻下番禺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不能不说,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军队,和本地人的关系格格不入。 怎么说呢,应该是他们的主子造成的,鼻孔朝天长,至今都没听说有哪家和他们接上头。 好几家本地大户原本以为这是镇南将军的队伍,专门联合起来前去****。 礼物收下了,连主要人物都没见着,只是几个大模大样的兵卒,让本地筹措军粮和一切军用物资,好在都不是不可承受的。 今晚的番禺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城里的大户心思活络,很多人听到甘宁的话,知道这才是与传闻中爱民的南征军匹配。 曹操看到自己起不了作用,早早吩咐下去,让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决战。 这段时间的左路军憋屈坏了,就像狗咬跳蚤,不知道如何下口。 不明不白,还损失了好多兄弟。 有夏侯渊、曹洪、曹仁等的安抚,兵卒们带着愤懑进入梦乡。 卯时末,整支舰队全部活动起来,所有的官兵用完早餐。 在晨曦中,番禺城不再神秘,港口宽大,还能沿着河流进入城区。 不过,甘宁不再想往前走,一来自己的船体宽大,里面的河道不知能否行船;二来这是左路军的行动,未免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曹将军,我让蔡瑁用霹雳车攻打一番,消灭那些虎视眈眈的敌军。”他主动打招呼:“这样也可以腾出内河航行装满石头的船只运送你的士兵。” 尼玛,这小子那是一个将军,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啊。 曹操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起依甘将军所言!” 自霹雳车面世以来,总是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场合,所向披靡。 面对还在疑惑的敌军,石弹纷纷飞了过去,砸得那些兵卒哭爹喊娘,一时之间,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马。 当然,有一些民居受到了损失。 也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第六十九章 轻取番禺 这还是曹操第一次亲自看到霹雳车,上次在洭浦关由于他率军突袭过去,中军发威攻取关隘,他都不清楚是如何胜利的。 也问过赵云,来一句霹雳车了事。 左路军将士们先是倒吸凉气,要是砸到自己身上绝对死无全尸。 接着齐声欢呼,因为这是我们汉军的武器,正在狠狠教训敌人。 敌人就懵逼了,昨晚中了汉军的箭羽,可说是领兵将领经验不足。 可你他喵的啥时候看到天上掉石头,word妈呀,传说中有人是天神下凡,能呼风唤雨,难不成汉军那边有神仙相助? 不管是在中原还是交州,鬼神之说甚嚣尘上,有些没有被砸到的兵卒拔腿就想跑。 心里有顾虑,脚下就是迈不开步子,有些原地吓出了尿,直愣愣看着石头把自己砸死。 “魂淡魂淡!”带兵的军侯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快跑哇,站在那里等死吗?” 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刚才第一块石头砸过来,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在最后一刻偏了下脑袋,却砸在肩膀上,现在都抬不起来。 这军侯说完,当下朝城里跑,再不跑等汉军的石头抛射得远一些,自己转身不灵,第一次躲过,下一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四周比较静了,汉军已经打不到自己了吧。 他气喘吁吁,发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嘴巴张得大大的用嘴出气。 这时,他发现一个人从后面追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校尉。得赶紧准备报告汉军有威力巨大的武器,马上后撤,不然兄弟们就会白白送死。 “狗贼,临阵脱逃者死!”那校尉在后军看到他从阵前逃回来,准备招呼军正抓住治罪,却发现他跑得太快只有自己才能逮回。 校尉挥起短剑,望着那双惊讶的眼睛,心里不由一疼,还是狠心地手起剑落,人头滚落在地,这是自己的兵,一路带起来的,军纪不严如何能服众? 人杀了,他把头扭到一边,拎着血淋淋的头颅,不忍心看,怏怏往回跑。 “大人,大人!”没几步,军正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过来:“快快,兄弟们掸压不住了。” “杀杀杀!”校尉把人头丢过去:“忘了我军的纪律?你这个军正有何用?军侯照杀不误!” “石头,石头,大人!”军正连连摆手,那人头在校尉的气愤之下用了点力气,卒不及防之下被砸了个正着,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等到校尉得知汉军的石雨时,他惊呆了,本身兵力都不占优势,昨天晚上的损耗就一百多人,今天差不多也三四百人,士气绝对掉到底了。 最为要命的是,番禺城只有他这一部人马,副将带着人监督,仅仅有两百多人包围太守府,满打满算,正兵不到两千五百人。 没办法,神秘部队从没想到过汉军能绕开密不透风的防线到了番禺。 打,士气不说了,看汉军在船上的布置,怕不下五千正兵,打个毛哇。 或许没有和汉军开过战以前,这支部队是很骄横的。不时有消息从前线传来,自己军队居高临下,占有绝对的地利,依然损伤不少,可见汉军的凶悍。 关键是突如其来的部队连旗帜都没有一面,究竟是哪儿跑出来的? 校尉是有马匹的,刚才他气糊涂了,连马都没骑,现在恨不得肋生双翅,尽最快的速度,把难题丢给副将,减少自己的罪责。 他不清楚,在他打马去报信的时候,左路军陆陆续续上了荆州水师石头打得差不多的艨艟舰只,箭一般沿河道向城内驶去。 见鬼!夏侯渊率领一部人马冲在最前面,发现城内的一个码头上居然没有兵卒值守。 “蔡兄弟,就在此处下了。”他知道艨艟负责人姓蔡:“兵贵神速,晚下一步,敌人说不定就布置完毕。” 左路军的骑兵不多,一万多正兵,仅仅一千五左右。 曹家尽管财大气粗,却没有赵家那么多的马匹来源,比中军的骑兵比小了不少。 荆州水师的人也明白此刻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毫不含糊,船没停稳就打开船舱左侧的挡板,铺上厚实的木板搭在岸边发出通的一声,正在附近的居民吓得不知所措。 “兄弟们,我们下去!”夏侯渊一马当先,船上的三百多骑兵直接冲到岸上。 就是这种感觉,他陶醉地吸了一口气,可惜,要是在旷野上才能发出最大的威力。 空了的战船一下子浮起老高,街面上的人需要仰望还不能看清甲板。 这艘船刚刚离开,曹洪带兵的第二条船只也到了。 远处,曹操看到自家健儿,眯起眼睛,想要看到更仔细的场景,可惜两边的骑兵尽皆消失在视线里。 平时漫不经心的曹赟紧紧跟在他身边,生怕出现一点差池。 他很清楚,袁家子自己作死,雒阳一些世家子到了左路军在愤愤不平说的时候,此老尽管看上去没听,早就记在心里。 而今,除了中军大帅赵云,就左路军一枝独秀,丝毫马虎不得。 要是自家孩子在交州立下汗马功劳,即便一些外郡,朝廷不给相应的待遇,那就赖着不走呗,反正这里的奇珍异宝多多。 这些年,曹嵩做了很多事情,单看校尉离开以后,军司马、军侯都由庶子来充当,维持着整支部队。 曹仁恨不得也加入到战斗序列,可惜曹操看都不看他,在一群世家子的簇拥下,不一刻也来到码头不慌不忙下了船带着向导朝太守府疾驰。 好奇怪,作为南海郡的郡治,番禺城不说重兵云集,至少几千甚至万把人还是有的吧。 但是大街上空空荡荡,两支骑兵经过大街小巷,早就吓得居民不敢出屋。 太守府前,夏侯渊和曹洪先后赶到,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无一合之将。 他们还恨这些敌兵阻碍了道路,直接杀出一条路到了府中。 副将和校尉正在紧张商量对策,那料到汉军来得如此快? 他们冲出屋来,看见夏侯渊威风凛凛,刀口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不由睚眦欲裂。 “好贼子。”副将也来不及去马厩,大吼一声,抽出随身的短剑。 夏侯渊眼睛一亮,杀了半天,总算看到一个够分量。 他马快,轻拍马股如飞而至,马过处,刀身把副将斜劈成两半。 校尉刚要走出来,看到副将的惨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滚回屋里。 曹洪恰好赶制,本来就觉得自己毫无功劳,这里一个穿着甲胄的。他不能打马进屋,从背上掏出弓来。 尼玛,神了! 他并不擅长弓箭,谁知一箭正射在校尉眉间。(。) 第七十章 宋家大宗师,疑惑孟德 武夷山顶,突然一声清啸,满含喜悦之情。 大哥晋大宗师了?二老爷不由一喜。尽管兄弟俩有些观点不一致,先天绝迹后,大宗师就是世间最高的武力,宋家出了一个如何不高兴? 他正在欣喜的时候,猛然一惊,发现自家大哥出现在自己眼前。 好像什么都没有,二老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眨,才看见果然就是。 “兄长,成了?”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大老爷缓缓点头:“家传武学精妙,就是头猪,闭关十年也有所收获吧。” 二老爷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貌似大哥突破到大宗师境界,说话更加随心所欲。尽管宋家自诩为武者家族,却还是以文人的标准来行事。 正在此刻,又一条人影凌空飞至:“大兄,果然是你!哈哈哈哈,我就说呢!” 他平时非常严肃,就是放声大笑,给人的感觉也像皮笑肉不笑。 见大哥没有说话,二老爷眉头一皱,低斥道:“三弟,都快古稀之年了,如何还这般鲁莽?让小辈看见了说闲话。” 三老爷的笑声戛然而止,乐呵呵看着自家大哥,眼角都是笑意,比起先的笑容更显真诚。 “二弟,三弟,家族里面一切都好吧?”大老爷摆摆手,不以为意。 “挺好哇,大兄。”三老爷抢先回答:“今年风调雨顺,龙王爷颇为照顾,不曾刮大风。不过前不久去海边祭祀龙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本来想掉掉两位兄长的胃口,发现他们对此习以为常,只好接着说:“大汉的水师十分强大,据说已经攻打了海的另一边。” “当时,有很多附属的商贾和他们做生意,为弟见水师公平买卖,没有开口。” 噢?哥俩眉头皱了起来,水师对于宋家来说,是最大的短腿。 说来好笑,他们居处离海并不远,却从来不曾考虑过水师的问题,哥仨都是旱鸭子。 “兄长,你说会不会是大汉见我们这里不服王化,妄图从海上派兵来攻打?”二老爷脸上皱眉不展,他生性恬淡,不喜欢打仗,却被逼管理武事。 “喔,上次我偶尔用餐时发现你递进去的信息,目前进展如何?”大老爷不置可否。 闭关并不是像孙悟空被五指山压着一般,不吃饮食,饥餐铁丸渴饮铜汁。 但是宗师之后,对饮食的需求量不大,纯粹是一种生理需求。毕竟宗师能吸收空气中游离的灵气,身体的内力转化为真气,全身的真气都变成有形有质之物,是为先天。 惜乎需求量太过巨大,曾经有人计算过,宗师不眠不休,需要吸取八百年才能晋升,那还得在灵气较为丰富的深山老林区域。 甚至闹出了彭祖寿高八百冲的笑话,被世人当真。 八百年后,任你内力通天,不能转化为真气,不过是黄土一抔。 是以不少宗师强者凭借先天强者留下的只言片语,竟然另辟蹊径,开始研究先天的技能,即利用大自然的元素来掩饰自己或攻击敌人,是为大宗师。 “有武皇帝留下来的关隘,即便汉军攻破洭浦关又能耐我何?”二老爷傲然道:“英德至清远一线尚不能突破,石门要塞更是固若金汤。” 大老爷沉吟不语,三老爷则是管理着家中的财务,事不关己神游天外。 “兄长,唯有一事较为麻烦。”二老爷皱皱眉:“此次汉庭不知是否知晓我等跟脚,竟然派出了真定赵家子嗣挂帅。” “此事休提!”大老爷面色一沉:“武皇帝是我们的祖先,那又如何?被他的子孙把我们过继给宋家,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宋家一脉。” 对于赵佗,他是不敢说什么的,能活那么长的岁数,近乎鬼神。 “那为弟就无所顾忌,放手一搏了。”二老爷恨声道:“即便是赵家子,敢在战场上出手杀我子孙,定斩不饶。” “随时注意战场情况,”大老爷点点头:“为兄刚刚突破的当儿,突然心血来潮。我去也,境界巩固之日再次下山。” 说到山字的时候,人已消失不见。 不能不说,宗师强者意识越来越强,特别是突破某一个关口的时候,第六感相当准确。 在番禺殒命的,是大老爷的直系血脉,只不过是庶子那一支人的后代,他能感应到也不奇怪。 真正感到奇怪的是曹操,他是多聪明的人,堂堂太守府竟然成了军官的住所,太不科学了。 看到夏侯渊和曹洪杀性大发,他赶紧命令抓活的。后来俘虏的几个军司马,几句话说得云山雾罩的。 这几个人也不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从小就在庄园里接受训练。 长大以后,经常率领小股部队,突袭土人部落。 为了练兵,从会稽到南海,几乎每个地方的蛮人部落和山贼,都会清剿一遍。 而且很奇怪的是,每次上面留下的命令都是不许剿灭,或许是为了锻炼新一批军士? 这些人从小到大,除了训练就是打战,别无一技之长。 此刻,甘宁、蔡瑁和顾徽联袂而至,毕竟他们也是战场的参与者。 “兴霸贤弟,大恩不言谢!”曹操听说后,快步走了出来。 “咱都是在大帅手底下做事,互相帮忙应该的。”甘宁不肯居功:“德珪也出了力,没有河上的艨艟斗舰,左军也不能迅速上岸。”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曹操心里苦笑又转头对蔡瑁道谢。 他如今在军队贵为偏将军,进一步就是杂号将军,如同张郃一般。说起来,也就蔡瑁军阶低一些,校尉还是赵云给他奏请的。 “孟德兄,南海郡兵似乎不堪一击啊。”一旁的顾徽百无聊赖,不由问道:“为何你还被他们挡住?” 能不能不提这回事儿?不提咱还可以做朋友。 曹操十分无奈,把抓住的三个司马的话转述了一遍。 “那以前的郡兵呢?”顾徽连连皱眉:“也就是说,这支军队是叛军?” “那些乌合之众,不要也罢!”曹操这话可不是对他说的,毕竟只有甘宁看上去是知兵之人。 西汉强调“非教士不得从征”,即没有训练过的预备役不允许服兵役。 那时不仅注重平时因地制宜、因兵种而异的训练,还坚持定期校阅、考核,次行都试即大检阅制度。 每年秋季,在京师举行隆重祭祀仪式,武官和士兵一起演练阵法。 在郡国,太守、都尉及县令、县尉组织材官、骑士、楼船,进行射箭、乘马、行船等项军事技能比赛和考核,评定优劣,罚的还以狩猎形式进行军事演习。 在边境,由太守率领万骑巡察防务情况,并实行边塞秋射制度,对候长、士史进行射箭考核,合格者有赏,不足者受罚。 训练内容以张弩发矢为主,也综和角力、摔跃、手博、蹴鞠等武术、技巧项目。 东汉废都试制度,中叶以后,各种训练制度废弛,地方兵、京师兵皆无训练,战斗力明显下降。 这种抓壮丁式的郡兵,有什么用,还不如征伐南越诸部,挑选精壮山民。 “孟德兄,你为何老是纠结被杀败的这批军队?”蔡瑁的父亲是太守,他更相信政府官员,也不能说对目前的处境不满意,想要做县令、郡守关键是上面要使力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曹军再次拷问,从柴房里找到像叫花子一样的史璜,结果他也搞不明白,上任没人理自己,他无心政事,被本地官吏架空。 好吧,再去找几个本地的官员问询,尼玛,一个个更白痴,他们还以为那批军队是南征军呢。 曹操有些傻眼了,连谁是自己的敌人都不晓得。 关键是他不敢动,要是兵发龙川,说不定敌兵就从石门要塞来追杀。 直接从后面攻打石门要塞,再去拔除清远至英德一线的敌人,又怕有兵从肋里杀了过来,龙川那边俘虏说也是他们的人。 难不成刚刚请大帅帮忙,又要厚着脸皮再一次求援?(。) 第七十一章 赵子龙临阵授权 还是这个年代的天空舒服,一尘不染,要是环境一直这么保护下去该多好。 可惜,人类社会一直在向前发展,不是一两个穿越者能改变得了的。社会进步的标志,就是生产力不断向前,新的工具被创造,新的能源被开发,环境被污染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赵云不由摇了摇头,飞云似乎了解主人的心情,行进平稳,好像不想打断他的思路,马儿的灵性越来越高。 终于走了,赵云嘘了一口气,要不然一直在高要呆着也不好。 随着袁阀的撤离,朝廷对南征的支持会越来越少,所能依靠的就是自身。 至少目前占领的区域,还不够养活这么多的士卒,需要不断扩大地盘。 攻打不是目的,巩固战果,让占领区域拥有造血功能,不再需要中原的物资。 袁绍估计相当郁闷,除了袁家部曲,所有的右路军,不能妄自带走一人。 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贯中顺着还没修好的官道,赶了两天过去监督。 一个名不经传的蹇硕,转眼间在宦官内部被冠以明日之星,所有的宦官们都看在眼里。 为了争取此次当监军的机会,贯中也是放手一搏,几乎散尽了全部的家财。他就不相信,老子英雄儿好汉,南征没有北征强。 “文和,现在我们和南越、诸蛮开战,你不宜再出去。”赵云脸色很严肃:“当是时,交州诸部还不明白我们的实力,你趁浑水摸鱼可以,下次就是找死了。” “多谢主公,”贾诩言辞恳切:“诩必竭力辅佐,南征不结束诩不还乡。” 征氏部落的武者太强大,当时自己等人还在其部落十里开外就被发现。要不是随身带着的赵家部曲机警,此次都回不来了。 “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吧,”赵云随口说道:“甲子年之前,本帅必然打赢这一战。” 贾诩嘴唇动了动,他本身就是一个谨慎的人,什么都没说。 赵云有些懊悔,总不能告诉他知道了黄巾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吧,那样就不是统帅而是神棍了。 然而,身为上位者,随时保持一些神秘感还是有必要的。特别是像贾诩这种人,在没有真正心悦诚服以前,他随时都可以抽身。 等到平日的只言片语一件件应验,想必就不会再有背叛的心思,对鬼神对神秘力量的恐惧,不单单是贾诩,全天下都这样。 “你也看过我们的占领区了,今后一步步稳打稳扎,把最底层的老百姓团结起来。”赵云语重心长:“他们才是我们最坚实的基础,今后不管是招兵还是收集粮食都方便。” 贾诩沉默不语,到如今,他才看出了自家主公的野心。 要不然,一个朱崖洲都督,把交州经营这么好干嘛?自然是为了兵源,难不成他想造反?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看向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 然而,心里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强压下去自己的猜测。 “赵声,让你那只傻鸟再往前探一探!”赵云的心思已没在他身上。 那小子哭笑不得,他把招寿当做珍宝一样,在自己主公眼里竟然成了一直傻鸟。他好想问,我们家招寿很聪明啊,哪里傻了,它时不时传回各种信息呢。 赵声打了一个唿哨,把海东青招呼回来,趁着喂它的工夫发了新的指令。 鸟和人一样,是有惰性的,招寿天天优哉游哉,觉得啥情况都没有。 只有旁边的赵龙赵虎赵豹还有赵孝眼前一亮,难道这里都有敌人?不应该呀,却也不会质疑赵云的决定,小心无大错。 马上就要进入山区,只不过挨着平原河谷的山林,上面虽然绿意盎然,稍微大一点的树,早就被本地的人看来当柴火,根本就不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 再说了,不是南越人都撤退到封阳以北了吗? “别看我,文和,接下来你全权指挥。”赵云看着那四人,给了一个白眼:“为将者,派出斥候是重中之重,你们的斥候不过在军前五里路的样子,抵封阳后到军师那里去领罪。” 他是要给贾诩权威,趁着自己还在右路军的时候,拿自己家将开刀,下面谁敢不服? 同时,也是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意,赵狐回归后,让两人分权没错。 可在南征军序列,贾诩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他显然没有戏志才那样让人拿得出手的成绩。横海军?噗,打土著需要啥计策?装备是完全碾压。 这家伙多聪明?干脆不沾战事,连情报都丢给一个赵家部曲在负责,优哉游哉去各部劝降。要不是因为征氏发现了他的踪影,现在都还在溜达呢。 然而,他也是有野心的人,希望能在战场上一展所学。当初在西凉游历,可不是去旅游的,想着要建功立业,找出西羌的弱点。 这里是交州,一样可以凭借更加先进庞大的情报系统制定战略战术。 大恩不言谢,贾诩明白这道理,他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开始发号施令:“赵声,随时与招寿联系,把前面的情况告知。” “赵豹,传达下去,斥候加快进度,招寿的情报我们以飞鸽传书优先给他们。再根据海东青给出的信息侦查详细情况。” 有了主帅的任命,贾诩没有一丝矫情,马上进入角色。看到赵孝等四个人迷茫的眼神,心里暗笑,他绝对相信赵云,没有理由怎会让招寿扩大侦查范围? 征氏与袁家的决裂,让不少犹豫不决的部落大悔,赶紧把自己南下的军队撤了回去。 你麻痹,万一袁绍那犊子和赵云联合,自家部卒就陷入了两面包围的绝境。 然而,不是所有的部落都这样。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封阳周围出现了一个强盛的部族。 他们自称是楚王的后代,连部落的名字都取名为大楚。 当代首领楚云山为一流武者巅峰,两个弟弟楚云川楚云水也是一流强者。 他们认为富贵险中求,部卒们可以在高要到封阳的路上布置一道屏障。 既能突然袭击,毕竟他们才是这里的地头蛇,地形熟悉,也可以随时撤离。 要是能咬下赵云军队的一块肉,今后在交州就是连那个传说中的部落也可以争锋,楚家又不是没有宗师强者。 还别说,海东青骄傲有骄傲的资本,不一会儿就从前方飞了回来。(。) 第七十二章 勇赵龙连俘六将 传说中,岭南多山,山间瘴气密布。 可是自打洭浦关以后,人烟不算稀少,这里很少有那种密集的山林。 从高要城往封阳城去的官道上,尽管是秦古道,却没有遭到多少损毁。 现代人是淳朴的,不管在中原还是交州,人们都认为修桥补路是善事,那是老天爷都会记下你功劳的行为。自然,谁要毁路就要遭受天谴。 赵云让赵声联系海东青,把侦查范围往前推一推,斥候相应扩大搜索面。 赵音肯定要放在戏志才身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这个军师如何行动下时候行动,必然需要招福的帮助。 在赵孝、赵龙、赵虎、赵豹看来,不过是防范于未然而已,并不会认为真有敌军埋伏。 对贾诩第一次发布命令,也想当然是认真执行自家公子的决定而已。 “真有?”赵孝嘴巴张得老大。 “是的,招寿别看它飞得快,眼睛没问题。”赵声自然是权威:“在前面十里路后面,左边有,右边也有。” 他一边看着天空中海东青左右摆动翅膀,一边解释。 随后赵声又打了一个唿哨,招福显摆的在队伍上空转了一个圈,又箭一般飞向远方。 贾诩有些抓狂,敌人哪怕埋伏在两座山丘后面,山顶上肯定有人放哨的。 最要紧的任务,肯定是把队伍边上的眼线给清除掉,然后消灭山顶的哨兵。 “副军师,末将请令,绞杀眼线,为部队进攻清理障碍。”赵豹专门负责斥候这一块。 不同于其他的军种,在赵家军里面,不是武者不能充当斥候。要想当伍长,你至少得三流武者,整支部队里,斥候不到五百人,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额,好!”贾诩心头大喜,就算是第一次执掌领兵权,并没有多少慌乱:“那就拜托校尉了,务必不能放走一个。” “请副军师放心!”赵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抱拳退下,马上去执行任务。 看到一堆便装的人出现在行进队列里,隔一段时间消失几个,贾诩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对这支队伍太不了解。 “文和兄长,咱这是中军精锐的一半。”秦彩虹如释重负,自觉担任情况解说员。 被赶鸭子上架,客串军师,这工作可不轻松。 贾诩眼睛越来越亮,想不到哇,原本知道自家主公的军队强悍,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 他喜欢挑战,又不是虐待狂,有这么好的队伍,要带不好那自己都不好意思呆下去了。 兵为将胆,将是兵魂,四个一流武者,近二十个二流武者,赵家的底蕴竟然恐怖若思。 哪怕是刚拿起武器的农民,有这些人带兵,无论如何都没问题了,一个个都是带过兵见过血的人。 贾诩心头火热,设若在北疆,他真还没太多办法,毕竟胡人的骑射功夫好,马行速度快,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 要在南越,你两条腿跑得再快,还能比得上赵家军的武者们?后面的兵丁看到长官勇往直前,自然会一个个争先。 扭头看向自家主公,才发现他已神游天外。 赵云确实没注意身边,他的神识一直追随着赵豹他们,这些斥候都是心肝宝贝,即便牺牲一个,那也心疼。 或许这是为嘛部曲们知道三公子要人的时候踊跃报名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在家族里,三公子把大家伙儿都当兄弟一样看待。 赵家的斥候相当有水准,不轻易杀人,抓到人后,直接往队伍里一扔。 现在情况已然明了,就是不让他们回去传递消息。 想不到,这个部落尽管自称是汉人的后裔,却对斥候这一块并不怎么看重。 林林总总,抓了也就十多个人,和中军一起走,眼里满是惶恐,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短促的几声口哨,赵豹他们已经满载而归,他在给那些已经清除了山顶哨兵的部下布置任务。 部队一直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这么一折腾,到了对方埋伏的山这一边。 山顶的斥候们各种工具都用了出来:石头,火箭,不停地往山下的敌军中挥洒。 这些伏军不可能在山中间或者山顶,等他们跑下来,要攻击的目标早就跑掉了。 他们很是集中,都埋伏在山那边的山脚。 “狗崽子们,你们出来吧,不用再埋伏了。”赵龙一马当先,跑进两山之间的大路上。 眼前的两座山,垂直高度不超过十丈,在强者眼里根本就不算障碍。 大楚人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憋屈的战争,本想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来下马威的。 他们也很清楚,部落的高层要么把南征军击败,那就有了称霸南越的本钱。 要么就和南征军狠狠拼杀一场,哪怕在谈判的时候,就有了很大的心理优势。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们,你们不骑马,爷也下马和你斗!”赵龙魔怔了,看见眨眼间从灌木丛中冲出来六个人,有意在同伴面前显摆下。 “下次不允许!”赵云祝福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小子赢了功过相抵。” 本来正在懊悔的赵虎、赵孝,心里舒坦了。 赵家军内部是有竞争,对外却十分团结。 适才赵豹小露一手,三个人憋着劲也要立功,不曾想赵龙马快,不是,这小子太不顾惜马,这路不好走,万一把马给伤了咋办? 就在赵虎赵孝暗爽的时候,赵龙像大鸟一样,轻扯马缰,马儿顿步,他飞到了领头那个将领的头上。 只见大刀寒光闪闪,当头劈了下去。 另外五个敌将看得真切,想要援救来不及了,睚眦欲裂。 赵龙不亏为一流武者,在半空中变刀锋为刀背,往那小子的背上使劲一拍,脚顺势把他的枪使劲踢了一下,飞走老远。 他看也不看扑倒在地的身影,高叫一声:“小虎,人给你收拾了。” 尼玛,兵卒们都跟在后面呢,你这么得瑟干嘛? 赵虎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还是打马前行,一眨眼来到了敌将身前。 见他要爬起来,赵虎呵呵笑道:“如此这般还让你翻盘,虎爷两个字倒着写。” 可怜的楚复,在地上打了个滚,被赵虎一脚蹬得又翻了好几下。 看到赵龙又抛了一个人过来,赵孝也飞身接住,只用了两瞬的功夫,第二个被擒的楚玩手脚捆在一起,弓着腰在地上像一只大虾。 等贾诩他们赶到的时候,另外四个将领楚兴楚霸楚耀楚辉已然成擒。(。) 第七十三章 宗师了不起么?滚! 对于汉人和少数民族,赵云分得很清楚。 所以在洭浦关下,左路军杀了蛮人的将领,他并没有啥表示。 只是觉得曹家、夏侯家那几个哥们儿杀性太重,主要是把士卒给杀了,那都是劳动力呀。 融入这个年代,赵云尽管不像其他汉人一样心中老是觉得高高在上,前世国家时不时有这样独那样独,对胡人、蛮人不会有啥怜悯之情。 时间已近中午,部队派出人放哨站岗,准备午饭,晚饭可能到封阳吃了,毕竟这个年代的交通有够烂的,再说两千多人的行军,纵然全部是骑兵还是拖慢了速度。 “说吧,这是谁的主意,想要伏击我们。”贾诩又不是没有审问过俘虏,他驾轻就熟:“放心,本人手上死不了,但是不配合的人再也不能人事。” 他很清楚,武者的话用什么拷打之类,都解决不了问题,说一些比较实际的威胁更有力。 赵龙是抓住他们的人,那家伙一脸邪笑,不知道是不是正在yy用手里的大刀切丁丁呢。 六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就看到那张诡笑的脸。 楚复是最冲动的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最先冲出来被赵龙一下子就撂倒在地。 其实,双方的武艺差别并没有这么大,然而赵家部曲经常去剿灭山贼,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赵家就算对汉人不错,那也得分人。 或许有些山贼和水匪,刚开始确实有些逼上梁山的味道,后来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与官府一般,鱼肉百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待这种人,自然要全力以赴,只有极少数人没有沾染好逸恶劳的风气,手上要有人命的,全部杀掉。 燕赵之地,民风彪悍,和交州不可同日而语。赵龙他们发起疯来那股狠劲,就让一般人害怕,武者也不例外。 楚兴是六人中的老大,他被捆得跟粽子一样,还是第一个开了口:“将军,你们南征军的名声,我们也曾有所耳闻。” “不管是中宿还是高要,贵军杀了不少人。就是我们兄弟说了,最后也难逃一死。再说,我大楚部原本也没啥秘密,不如把我们杀了吧。” “在和你说话呢!”赵孝打了下赵龙的头:“将军,你听到了吗?” “啊?哦!我不是啥将军,但是南征过后嘛就是了。”赵龙反应过来:“你以为我们家大帅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喏,在那儿呢!” “出来吧,听够了吗?”赵云不看这边,对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喊道:“是不是要我们用箭射你出来?” “哈哈哈哈,都说镇南将军武艺高强,诚不我欺也。”一个老头笑嘻嘻地从里面出来,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尴尬。 他冲楚兴六人点点头:“不亏是我们楚家子孙,没有丢脸。” “我说赵将军,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打不相识,给老夫个面子,先把人给放了吧。” “你有何面子?”赵云嗤之以鼻:“专门派人来伏击我军,要是情况反转,你们会轻易饶过我们吗?” 老人脸上有些挂不住:“都是误会,这不你们还好好的吗?” “兀那老贼,赶紧离开,别影响我们。”赵豹手一挥,同时有两百多支箭对准了他。 “老夫楚中兴,乃宗师强者。”老者感到了威胁,周围有不下十人都已把武器对准了他:“让你们放人就这么难吗?还想不想继续进军?” “宗师了不起么?滚!”赵云不屑一顾:“趁着我心情还好,不然你就留下来吧。” 由于他主要是针对了老者,别的人没啥感觉。 本来,见到自家祖父辈的强者出现,楚兴六人看到了希望,现在发现那矮小的身影不由自主晃了晃,不由大吃一惊。 总有些部落的人逃出来,大楚部也听到了风言风语,只不过认为在吹牛。今天栽了才发现传闻还不够,赵家人的实力深不可测,难不成自家族爷都不是对手? “道门的人?”楚中兴眼里露出一丝惧色,像鬼一样赶紧远离,一飘十丈,发现仍然有芒刺在背的感觉:“赵家小子,希望你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在他看来,也只有道门才专修精神,刚才那一声低斥,卒不及防之下差点儿栽倒在地。 有一个精神力如此强大的人在军阵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军营那是想都别想。 关键自己主要是保护后辈,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受点苦知道厉害,相信今后练武会更加用心,他们才是大楚的希望。 谁特么知道南征军经验实在丰富,人没救出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再说楚家有六个人质在那边,每人身后有一个士卒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对准脖子,只好怏怏离去回到部落再想办法。 贾诩有些遗憾,当初离京的时候,他提前出发了,没有看到自家主公的神威。 刚才老人现身的时候,他没有感到半死不安,更多的是兴奋,要是赵云表现出惊人的武功,对南征军的士气也是一种鼓舞。 然而,赵云也有自己的考量,不可能时时在部队里,今后难免会遇到宗师,就看赵龙他们如何应对,所幸没有出啥纰漏。 “你们还是有些大意了,”他批评道:“今日有我在此,他日万一我没在你们遇到了该如何?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全体都要把弓箭对准他。” “对方强者不要脸的话,万箭齐发,让他们不死也要褪层皮。” 说着,赵云没有任何动作,突兀地消失在众军面前。 刚才在楚老头离去的时候,神识就一直跟着,眼看快到十里之外,再不跟上去就怕跑太远没了踪影。 到了宗师这个境地,每人都有自己的强项,半点马虎不得。 赵云精神力强大,能够感应清楚也就十里左右,再远了只能感受到大致情况。 在他全力追踪之下,不到一刻钟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不对,尼玛,武艺当中居然真还有缩骨功之类的功夫?赵云大开眼界。 只见楚中兴老头哪有起先的猥琐模样,看上去高高大大,怕不有八尺上下。 脸上红光满面,没有半点皱纹,如四十许人。 大楚部落,与其说是一个部落,不如说是一个山城。 看上去,这个小城错落有致,从房屋的建筑就能知道阶级分明。 越是靠上的房子,越是富丽堂皇,反而是山顶几间房子,就是几间茅草屋。 这边离他们伏击南征军的地方,差不多一百二十里左右,正在官道边上,前面不远处就是封阳县城。 也难怪了,南越尽管情况复杂,部落繁多,分了三六九等的。 一般的部落里面里面只有二流武者,至于那些三流乃至武者的部落,不过是其他部落的附庸。 像踏马和歇马这样的部落,占着洭浦关之利,来往的客商无不进贡,才有海量的财货供武者修炼,不然要出现一个一流武者难上加难。 大楚建在官道边,显然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官府都不会去招惹。 南征军既然要踏遍整个南越,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 第七十四章 败宗师兵进封阳 风水是一门学问,可以说是道家的一个分支。 赵云不是很懂,易经有所研究却不甚了了,眼前的山城显然按照一定的规则建立起来的。 贺水发源于九嶷山脉,在珠江水系中并不起眼,途经富川、临贺、封阳三县之后,在广信东南汇入郁水,经端溪、高要,再与溱水汇合,注入珠江。 流经大楚部的时候,穿过两座山包中间的低洼地带。 或许此部落有高手的帮助,水流的两端,水门防卫森严。 番禺被攻下来,赵云没有实地参与,不知道具体情况,想来在水门的防御上,和这里不可同日而语,不然也不会一举攻下。 最有意思的是,在河流经过这里的时候,江心有一个天然的小岛,难不成是一种人造的风水?那东山坡上明显比西面要高,这又是啥意思呢? 赵云仅仅淡淡看了一眼,放出自己的气势:“真定赵云来拜” 好奇怪,声音扩散,居然还形成了回声,一般说来这种地势除非有山壁阻挡才有的。 高手!家主楚云山头皮发麻,他派人去雒阳,也听说了赵云的事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青年宗师,想多了吧。 武者的修炼,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地上去。现在才知道无风不起浪,真还是宗师强者。 不过,这称呼怎么办?武者的世界,实力为尊,年纪轻轻的叫前辈?显然不合适。 “小友来得好快,”楚中兴刚回山顶,他知道对方显然不会杀几个孙子辈,自然要回来:“请!” “谢前辈!”两军阵前叫骂是一回事,正儿八经来拜访又是另外一回事。 山城的人刚看到那青色的人影,根本就没看到相貌,只见一条青线,倏忽间到了山巅。 “小辈,欺我楚家无人么?适才无法交手,现在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楚中兴低声说。 他可不想让全城人都知道,自己落了个灰头土脸,那样今后咋出去见人。 “来得好!”赵云见他手上一把小戟攻了过来,有些诧异,还是毫不犹豫迎了上去。 见过崔成老人以后才明白,师父童老爷子和上清宫李彦他们都达到了大宗师的水准,以前没到宗师级别真还不知道。 按说,楚中兴也是货真价实的宗师,怎么比较呢,就像刀片和棉花,同重量的两种物质在一起,自然是刀片要锋利得多。 他的神识散而不聚,在其他宗师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弱鸡。 难不成他在故意引诱我?赵云悚然一惊,手中的剑有如人在掌控,唰地一下,直劈过去。 当的一声,楚中兴举起手中的小戟奋力抵挡,口中怪叫道:“你竟然能让武器飞!” 我靠,看样子不是骗人,赵云心里有些纳闷儿,剑身拐了个弯,在他背上使劲一拍。 楚中兴郁闷得想吐血,这小子太灵活了,自己这么被动防守,迟早要耗完内力。 毕竟每一下都要全力以赴,不然那把剑挨着就伤,刚才那一拍差点儿五腑移位。 “大兄,你退下吧。”屋中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他是真正的宗师!” “二弟你休长他人志气。”楚中兴脸皮都臊红了,还要扑上去。 “子龙小友见笑了,我大兄就是这副脾气。”屋里的老人缓缓出来,脚不点地。 这种似慢实快的功夫,赵云也能做得出来,却颇为耗费精力。 “好吧,你赢了!”楚中兴恨得牙痒痒的,眼见那小戟在对方头顶,根本就没遭到任何抵抗,只好停留在原地,不再进一步。 “老朽楚中良,”老人解释道:“当年突破到宗师境界以后,也明白我家传导引术有缺陷,貌似祖先中有人另辟蹊径,和原本的功夫不配套。” 楚家人是否楚国的王族后裔姑且不论,导引术关于武术的修炼,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精神修炼不值一提。 楚家目前健在功力最高的就是面前的楚中兴楚中良兄弟俩,其中弟弟的武学天分高一些,二十年前年过不惑就晋升了宗师。 那时,楚家的老一辈宗师强者还健在,他没有牵挂,闯荡四方。 最后得知,家族修炼精神的那一部分,居然成为儒家的一部分,那些文修如何会放手? 怏怏回到交州以后,楚中良还是决定帮助家族一统南越武术界,却被老一辈告知,千万不要惹武夷山宋家一脉。 他知道中原藏龙卧虎,故在何处都以礼相待,没出纰漏。难不成在自家地盘上也还要束手束脚?楚中良去了,同一辈的对手,根本连三招都没支撑住。 顺带连尾随而去的家族长辈都被气得抑郁而终,从此他闭门不出。 “老朽双腿虽废,也不是没有收获。”楚中良苦笑道:“经过近二十年的摸索,在精神修炼上找到一点感觉,只是离完善还差得很远。” 废了?赵云此前还没注意,以为是他故意显摆,出来之后,始终静立虚空。 “宗师交手,又不是异族,为何如此凶残?”赵云有些不满。 “不怪他,”楚中良摇摇头:“他们的导引术很是刚烈,所以寿命不是很长。况且当时提醒过我,惜乎年轻气盛不当回事,后来家中老人抑郁而终,等老朽发现的时候已然晚了。” “前辈,朝廷派小子前来打理交州,”赵云掠过话题,单刀直入:“这一片有作奸犯科的,定不手软,先恕罪则个。” “楚家忝为华夏一脉,只要有利于汉人统治的,我等责无旁贷!”楚中良郑重承诺。 赵云也没多呆,他是要带着队伍北进的。 “二弟,你看好这小子?”直到人影看不见了,楚中兴才瓮声瓮气问道。 “我们祖上本来就是道门风水一脉的分支,也包括了看相。”楚中良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低头又何妨?武夷山那边是他必须要过的坎儿。” “那他的武功和那人比起来如何?” “那人二十年前锋芒太露,此子洗尽铅华,感觉他和你相斗,连一半的功夫都没拿出来。二十年过去,对方到达哪种程度难说。” 赵云是不知道哥俩的议论的,队伍经过大楚部的时候已快申时。 楚家的六个小辈,提前给放掉了,毕竟这次是真的不打不相识。 夜幕徐徐,赵云开进封阳城。 前县令自觉和袁家勾连太深,已告罪和袁绍一起北去。 这里的县令也要派一个,究竟谁比较合适呢?(。) 第七十五章 星夜疾驰搬救兵 此次南征,有心人的眼睛一直都盯在这里。 也不难理解,大家都有趋利避害的思想,不光是那些人,就是赵云也有。 一个董重,让所有跟来的权贵子弟看到了希望,尽管他们都清楚,大帅是刻意向皇太后示好,那说明自己等人也有机会,毕竟自己的家族比起董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不少人在袁绍灰溜溜走了以后,哪怕是死皮赖脸也要留下来。至于关系和忠诚,那个重要吗?让家族的人出手给一点好处就够了。 可惜,赵云在封阳县令的选择上,不会和他们产生交集。究竟是三大弟子还是后来的那一批学生呢?鸿都门学的人都在观望呢。 “着人叫梁鹄进来!”他沉思了良久,吩咐樊猛。 周仓这小子也就能勤勤恳恳当一个护卫,暂时还排不上用场。前两天家里来信说典韦出发,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快到了。他们俩的属性差不多,想必可以交流下。 “先生,你找我?”梁鹄这段时间很是辛苦,不管是哪个部门,有活就冲了上去。 因为在赵云看来,自己的学生们,必须要够上通才的标准,才可以到地方当官。 不然的话,徒增笑柄,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着皇帝的颜面,门学可是他办的学校。 “孟皇啊,为师有一点难题。”赵云幽幽说道:“在所有的师兄弟中,你的家世相对好一点,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在识人上应该有自己的一套。” 确实,梁鹄出自安定乌氏的梁家,就算在中原名声不显,当地也是一个声名显赫的世家。 世家子弟,在先天上就比豪强的子弟要好的多,他们从小接受的都是正统的儒家教育。 秦彩虹、褚卫东、高月生既然有门路来到鸿都门学念书,家境自然不错,可在世家看来,这些人就是家中有几个臭钱,和先前的赵家一样。 “为师在封阳县令的问题上,一直做不了决断。”赵云把思绪收回来:“不知道你能否解惑,推荐一个人选。” 梁鹄先是有些小失落,接着心里狂喜,先生既然傍晚叫自己,那就说明,已然是他的心腹。即便现在没有机会,随着战事的进行,还能少吗? “先生,学生和大家在一起同窗近三载,还是了解得比较全面。”他没有吹牛,来读书就是奔着做官去的,同窗的关系显然牢不可破,他一直在维护。 “彩虹师弟性格太刚,遇到事情稍显毛躁,可能还要派一位随时提点辅佐。” “月生师弟考虑太多,对一个官员来说,特别是位于交州之地,处理突发事件就勉强了。” “卫东师弟是一个辅佐的好人选,但他左右不了彩虹的决定。” “其实三位师弟各有所长,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以后,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 他说完,紧张地看着赵云。只要对方认同自己的看法,从此以后,妥妥的就是他的心腹。 先生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不是简单的人家教你以后你就是他的心腹,而是要对得起他的信任。如同卢植一般,他的学生良多,在北疆经过一些事情,最终还是公孙瓒拔得头筹。 “你能如实地评价,为师很欣慰。”赵云赞赏地看着他:“孟皇,今后你暂且在封阳主事,为师马上就修书到朝廷请命,拜托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梁鹄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争得了机会。 不要以为一个县令不咋的,起点相当高了,原本轨迹里刘备也不过一个县尉。就是太学一年都出不了几个,何况门学? 表面上需要孝廉的出身,能到两所学校读书的人,家底丰厚,早就为自家子弟铺好了路,关键是要有机会呀。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赵云温言抚慰道:“你很好,能分辨出人的优缺点。在用人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对方的长处,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最主要的是,交州之地,民风彪悍,和你家乡不遑多让。所以,好好对待越人、蛮人,他们和汉人一般,都是你的子民。” “先生,学生”梁鹄的眼角有些湿润,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叩头。 “起来吧,你准备下,明日就上任。”赵云亲自上前搀扶:“记住,一定要保证封阳人的生活,再支援军队。”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星星显得更加悠远。 远处近处,都笼罩在薄雾之中,南方的湿气太重,得让华佗派出一些人来。 燕赵书院的建立,并不是只收一张白纸的人,不少人是进来深造的。 “主公,你要走?”贾诩刚刚忙完,他初次行使起自己的职责,还是有些忙乱。 “是啊,和大楚部的宗师们聊了下,孟德那边麻烦很大。”赵云叹了口气:“他们家族的两位宗师,有些勉强。” 贾诩有点彷徨,更多的是欣慰,从今以后,自己就可以一展所学。 大帅在身边,不管自己做得多优秀,赵家的嫡系,很多时候不一定信服。 望着疏忽消失的身影,贾诩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旁边的侍卫催促几次才进大帐。 道门的人摩拳擦掌,据说内部为了先期的地盘争论不休。 好在上清宫的拳头最大,能压服不少反对的声音。 南征军这才开始进攻呢,今后的地盘会越来越大,难不成你们先把利益得了,日后占领的区域就不再有份额? 于是乎,大家老老实实地一起协作,按照李彦的吩咐,所有的民众都是大汉的子民,不得有越人、蛮人和汉人的区别对待。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很难。毕竟在汉人的内心里,就瞧不起少数民族。 好在道门的人不仅擅长医术,给民众祈福,更有强大的武力保证。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百姓要加入道门,让所有的道士们乐得合不拢嘴。 自家出世,不就是为了宣扬道教么? 赵云不认识路,只是朝着东方疾驰,先在中宿找到了当地的道观,才知道李彦去了四会。 不少人躲在山里,大军过后才出来,问题多多。 这些人有普通的民众,也有当地豪强。 有时候,凭伤残军士们,真还应付不过来,特别是镇压那些手上有人命的豪族,道门当然要起到自己的作用,震慑不法之徒。 三更过去,赵云看到了四会县城,李彦就在这里。(。) 第七十六章 夏侯兰至雷家堡 “你如何来此?”李彦大吃一惊。 他是上清宫这一代的护道人,所有出来的弟子,不能损失一个,不然要护道人干嘛。 然而,赵云身为一军主帅,怎么可能离开部队,星夜来找自己? “说,是不是崔家那老不死的欺负你了?”李彦也知道崔成老头,只不过双方没有交集,宗师们都有自己的骄傲,除非别人介绍。 “你想到哪儿去了?”赵云一脸疲惫,深呼吸一下,疲劳削减不少:“崔老爷子蛮好的,你是否和他老人家有过节?” “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劳资见到他们都不想搭理,能有何交集?”李彦不屑一顾:“走走走,进城歇息片刻,告诉老夫,究竟为何而来。” 道门虽然也加入了不少儒家的理念,上清宫护道人一脉,本质上是武者,对儒家的人不感冒,不管是崔家还是当朝大儒们,都不会入他们的法眼。 适才赵云只是用神念在四会县城里感应了一下,老爷子马上就飞了出来。 两人边走边用神念交流,路边不时有人向二人行注目礼。 不少人认识赵云,这个南征军的大帅,非常亲民,经常在公众面前冒冒头。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李彦老了,整天闲不住。在每一处道观的地方,都有他忙碌的身影。 或许他不管具体的操作,哪里看不惯,他都会直接说出来。 这个社会阶级森严,不是说你认识别人就可以打招呼,而是要有一定的级别。否则,即便你腆着脸与人家说话,不搭理你更加尴尬。 “南越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李彦眉毛一挑:“走,老夫带你去把他们挑了。” “算了吧,看你这么累,还是歇息一个时辰,咱再走。” “伯父,你交友遍天下,难不成连你都不清楚?”赵云愕然。 大家同为汉人一脉,宗师的数量有限,除非是过不去的仇恨,否则没有人愿意结下死仇。 “老夫的足迹,大部分时间都在北疆打转,和你师父他们那些人倒是熟悉,南越也是第一次来。就是荆州的武者也不熟悉,遑论南越?” “难不成是越人或者是蛮人的武者?不应该呀,中原的导引术不可能有人传到这边。” 很简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想法在汉人中间根深蒂固,即便自家的下人不是一个种族,给一点强身健体的有可能,完整版不管哪一家都不会泄露出去。 要不是完整版的,练到宗师境界千难万难。楚家的先祖,肯定不是楚王的直系后裔,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导引术,没有到宗师的心法。 一代代人不断研究,投机取巧到了宗师,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 “也有可能是吴王或者越王的后代,”李彦叹口气:“战国末年,始皇帝一统天下,不少国家的王族纷纷出逃。” “难道你没听说过,大汉开国以前,楚王的后裔熊心只不过是个放牛娃么?”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赵云百思不得其解:“孟德家的宗师强者和对方照过面,口音据说不是吴越那边的。” 两人进了道观里面,稍事休息就要出发到番禺,和曹家的两位强者一起到武夷山探个究竟。左路军的问题不解决,今后根本就不放心去朱崖洲。 说起来,赵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贾诩,戏志才这边的宗师,都是从崔家请过来的,手头没有多余的人。 曹家是自家派的,后来听说袁家也派了,双方没有朝过面。 由于家族不再相帮,设若贾诩所领的军队遇到宗师,估计就要吃亏了。 或许他们不会杀人,毕竟赵家的名气今天已经打出去。一流武者和宗师强者,双方身份不对等,没有说话的资格。 资格啊,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有资格来拜访武者家族。 望着朝霞中金光闪闪的雷家堡,夏侯兰舒了一口气:“童渊传人夏侯兰,奉真定赵云之命,前来拜访雷家,望乞通报!” 凉州战场上,他很是憋屈。 不管是黄忠还是张飞,都比自己不弱,军正的地位没有在赵云军中那么高。 有时候自己说十句话,还不如徐庶说一句话。 他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时逢赵云让他们来联结雷家,就自告奋勇地接了任务。 雷家堡坐落在羌族边上,再往南走,是茫茫雪域。 不知道他们的先人当初为何要选择这一处地方安家落户,反正在中原武者的心目中,已然彻底没有了雷家的位置。 谁知道他们从扎根之处,就在和异族做斗争,与羌人斗,与胡人斗,没有外部的支援。 看到堡墙上到处都是伤痕累累,不知道和异族进行过多少次战斗,要不然怎么会打到这里来 时至今日,绝大多数的雷家人纷纷战死,每一代仅仅剩一个人。 所以雷暴尽管年龄和夏侯兰差不多,比赵云大一岁,早就有了四方妻妾。 对雷家来讲,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传宗接代更重要。 “夏侯,你来啦!”雷暴哈哈大笑,骑着一匹还没有完全驯服的野马冲出堡门:“稀客稀客,开中门!” 夏侯兰有些激动,并没有去纠正对方的话,他本身有一点死板,关系一般的话你叫字就可以了,叫姓是几个意思? 说实话,当初在真定,他见过雷暴,总觉得对方是野蛮人。 随着在凉州呆的时间增长,夏侯兰适应了这边粗犷的民风,比北疆让人感觉更加直接。 “鸣声兄,多谢!”他缓缓打马前行。 “畜生,你再动我揍你!”雷暴见身下的马老是尥蹶子,举起沙钵大的拳头怒吼,不好意思地扭头道歉:“兄弟,不是说你,这畜生为兄才抓十几天。” 雷家堡有多久没有人前来拜访了?雷家的人记不清楚了,甚至忘了上一次开中门是啥时候,好像是少爷娶亲的时候吧。 雷暴的三爷爷雷秦,四叔雷勇,两人早就走出屋外,在书房外面迎接,也不管是否小辈。 他们三人,只雷家嫡系目前仅有的三个男丁,很久没有集体出动了。 夏侯兰受宠若惊,啥时候自己能得到这么热情的欢迎? 他赶紧下马:“兰拜见两位长辈,祝四叔和三爷爷身体康健,寿与天齐。” 夏侯兰武功快到一流了,这辈子由于天分的关系,一流巅峰估计就是顶点。 但他的眼光还是有的,总觉得两人身上有陈年旧伤,尽管身为宗师、一流武者,好像有些力不从心。 随从早就被下人安排好了,祖孙三代把夏侯兰引进屋,分宾主坐定。(。) 第七十七章 钟有悔兵出郴县 “暴儿,这个夏侯兰说话是不是在吹牛?”雷秦愁眉紧锁。 他始终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会把家传的导引术传播出去。 尽管扎根在凉州,骨子里面,雷家的每个人都有民族主义的倾向。 家里的下人,早先全部都是汉人,如今没办法,家道中落,连羌人也有了。 “三爷爷,以前孙儿也和你提到过。”雷暴苦笑道:“当时你不是还说我在开玩笑么?” 说过吗?没说过吗?雷秦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有所减退,也不知道,老天究竟那一天会来收自己,所以他才如此急迫,听说赵家有先天强者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雷暴派过去。 老人家很清楚,要是自己这个宗师强者倒下,别看曾经那些中小武者家族没有搭理自己,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雷家的秘籍什么的,都保不住。 要不然,凉州路途迢迢,不可能是最先到达真定的家族之一。 此刻,雷勇陪着夏侯兰在参观雷家堡。至于雷暴,那小子本身就是个马大哈,譬如说面前的一个塔,他会告诉你,自己看吧,这塔有好多年了。 雷勇年轻的时候,也游历过中原,那是因为他的天资不好,心情苦闷出去散心。如今和雷暴一样是二流武者,眼看雷暴都要突破到一流了,他还在原地踏步。 因此,他的阅历和口才相当好,对堡内的一草一木,都能说出一个故事来。 他要近距离的观察下这个小伙子,毕竟赵云是传说中有先天强者赵家的嫡系子孙,他本人没见过。一叶知秋,赵云身边的人身上,也能略知一二。 夏侯兰如今口才好了不少,毕竟娶到了樊娟,忧郁的心情变得爽朗了一些。 “这里就是当初我们祖先抵达时打的第一口井,”雷暴滔滔不绝:“当是时,遍地都是杂草。老祖雷鸣带着一众部曲,发现此处并不干燥,为了解决用水问题打的。” “在家族的典籍中,说他老人家一掌就下击三丈深,现在我们一直用的这口井。井水都是雪水,清凉甘甜,筑基之前,有小幅度伐毛洗髓的作用。” 旁边的一个仆人很有眼力劲,马上揺起了轱辘,满满一木桶水被打上来。 他掏出放在一边的木瓢舀了一瓢,递给雷勇。后者呵呵笑道:“夏侯贤侄尝尝。” “这不好吧,”夏侯兰迟疑道:“木瓢的水还要舀着下锅。” “不碍事!”雷勇摆摆手:“我们一般修习的时候,都在井边,渴了自己用这木瓢舀水喝。下人们用的不是这口井,后来打的,没有这功效。” 夏侯兰也不再犹豫,端起木瓢,入口特别凉,哪怕他身为二流巅峰,感觉连胃都冻住了。 接着也释然,雷家的导引术偏火,听雷暴在赵家讲过,他们筑基的时候,要在火焰山那边去吸收火气。 一旦筑基,就能让那一口本源的火在身体内流转。朝吸紫气,暮饮月华,不断壮大。要不然,一般的武者得用内力化解水中的冰凉。 一瓢水下肚,他竟然觉得自己离一流都近了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东西又不是可以一直有效,就像中药一样,第一次作用很不错,后来身体也就有了抗性,效用越来越低,近乎不计。 “四叔,雷暴贤弟你们还是把他太着紧了一点。”夏侯兰心急如焚,他恨不得马上回到军营,到这里才明白,好像自己更喜欢战场上的感觉。 “小侄也清楚,他是雷家唯一的三代男丁,然而,你们大去之后,靠谁来支撑这个家?一个从来没有厮杀过的家主,如何带领家族走向兴旺?” “此言大善!”雷秦带着雷暴走过来:“勇儿,老夫同意暴儿上战场。对了,夏侯小友,能否告知老夫,赵家究竟有多少武者?” “这也不是啥秘密,”夏侯兰轻笑道:“赵家的精盐利润肯定是海量的,全部都投入到家族的修炼当中,林林总总,不下一万武者吧。” “一万?”雷秦的眼珠都快凸出来:“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袁绍幽然:“右路军我带走的人不多,都是精锐。此刻三路大军中,最虚弱的就是右路军。吾观此军,必然是补充右路。” “主公此言有理,”逄纪点头:“正南兄,右军如今质量不好,镇南将军必然要用数量来弥补。若不然,三路大军最终只有两路,他何时才能抵达朱崖洲?” 一旁的审配愤懑不已,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马上就被对方抓住了借口开始攻讦。 许攸的死,让四个人彻底分成了两派。来自冀州的审配和沮授理所当然的结盟,南阳人逄纪和颍川人郭图联手相抗,再也没有人缓冲。 这里是郴县城外不远,袁绍尽管人多,相当低调。 有时赵云在想,或许这家伙比原本轨迹中要活得长一些。 历史上,袁绍从来都是一帆风顺。官渡之战,十万精兵和曹操的一万军队对垒,结果因为乌巢的粮食被烧,大军落败,从此一蹶不振。 要是他能多活几年,三个儿子哪怕面和心不合,也能和高览等人抵御曹军好多年。战争无限延期,最后指不定谁输呢,毕竟曹操的基础太差,时间一长太担心其他诸侯趁浑水摸鱼。 在这个时空,他先是经历了北疆的失败,高层心知肚明,但人家有老一辈的袁隗、袁逢顶着,对官帽子没多大影响。 南征途中,也算得上又一次失败,最后被赶出了南征序列。 还不是一样没多大损失,一个郡的太守,那也是两千石的官员。 这是一支没有打着旗帜的军队,从郴县城中鱼贯而出,见这么长的队伍在道边等他们过去,葛尤志得意满,总算能上真正的战场了。 一扭头,他发现了异样,不由好奇问道:“钟将军,你在看何物?” “适才我发现了一个熟人,好在如今身着甲胄,对方没有仔细打量。”钟钊的头还是向左侧看着:“如不出意料,这些人是袁绍带的人,去零陵郡上任。” “不会吧?”桑云可不比葛尤这个莽夫,他对看过的地图了如指掌:“既然要从交州去零陵,为何不从谢沐从?越过南岭直插零陵?” “他敢吗?”钟钊冷笑道:“私下给那些南越人许诺结盟,顷刻间瓦解。要真按照正规的路线去,说不定连尸骨都找不到。” “白眼儿狼!”葛尤恨声道:“将军,我们马上杀回去,把那小子宰了。要不然,此人狼子野心,说不定会率军攻击赵太守。” “太守大人是个好人,天天给我吃的都是以前没吃过的东西,这忙我们必须要帮。” “回来,那是造反,他不敢!”钟钊哭笑不得:“让后军加快速度,明日我们赶到浈阳!”(。) 第七十八章 袁熙迷情遭暴打 汉光和四年冬月朔日,镇南将军麾下裨将军钟钊,率校尉桑云、葛尤,从浈阳登舟,溯洭水而上,在桂阳县弃船登岸,突然出现在交州苍梧郡北部。 当是时,南越诸部和各县的兵卒,十之八、九,征调到临贺封阳前线。 冯乘、谢沐、富川空虚,钟有悔当机立断,命机智的桑云领本部军马三百,拨一百骑兵五百步兵,昼夜兼程,一天一夜赶到谢沐城下,一举夺城。 葛氏部族比桑氏部族力量雄厚,葛尤本部军马五百,领同样是一百骑兵五百步兵,直攻冯乘,激战一夜夺城。 钟有悔自己亲领四千军马,以荀彧为军师,率五百骑兵,辅兵一万,直捣最南富川县。 他用兵卒在夜间诈开城门,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富川城。 在流亡的过程中,钟钊深知民间疾苦。趁三县南越部落与贾诩对峙之机,悍然以叛乱罪名,斩杀三县县令。部落贵族,只要手上有人命,全部杀掉。 自然,会利用赵云那一套打土豪分田地的办法,用了四天的时间,把三个县的民众对汉军的崇拜推到最高峰。 他让曾经的贫苦老百姓带路,用一万辅兵守住交通要道,把所有企图送信的部卒,抓住一个杀一个,消息奇迹般的没有走漏。 一时之间,三县人头滚滚,被正法的劣绅和刽子手超过五千。 很长一段时间,谢沐、冯乘、富川的老百姓只知有钟将军,建立生祠,不知赵云为谁,更不知灵帝为何物。 南越诸部每半个月要押送一次粮草,等到那些部落发现粮草没到的时候,派人前来催促。 谁知此刻钟钊已然征兵两万,严阵以待,从北向南发起进攻。 联军粮草断绝,加之最强悍的大楚部早就归顺,不得已投降了汉军。 贾诩出身凉州寒门,家境一般,兼之游历了西凉各地,仇富情绪较钟钊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自身安全,他征调楚中兴随军护卫,对投降之军稍有劣迹者大开杀戒。 临贺、封阳两地的漏网之鱼,有逃到广信的恨得咬牙切齿,名之为贾屠夫。 后来得到情报的赵云哭笑不得,有些可杀可不杀的留下来服劳役多好,毕竟交州的交通,光是官道的修复与扩建,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当然,光有威是不够的。对普通的老百姓,汉军充分让这个年代的民众知道了什么是军民鱼水情。 占领区域的房屋,翻盖的超过七成,农活也被没有训练任务的士卒承包。 征兵令一发出,谢沐、冯乘、富川、临贺、封阳的每一个地方都满满当当。 要不是怕劳动力不够,五个县近十万人,差点儿都征兵三万。 最后标准提高再提高,还是招收了新兵八千五。 刺史朱符没想到情况转换得这么快,此刻他已骑虎难下,连讲和的资格都丧失了。 一个朝廷派过来的刺史,父亲朱儁是谏议大夫,竟然不配合镇南将军的队伍,陷入两难境地,干脆偷偷派人从沿漓水,经零陵向长安请以病致仕,装起了鸵鸟。 苍梧郡剩余各部落人心惶惶,久未行动的戏志才,趁机派赵仁星夜向西,次日一早出现在端溪城下,一鼓作气收复端溪。 右路军和中路军一部会师贺水与郁水交汇处,旌旗密布,直逼交州刺史所在地、苍梧郡治广信,让本郡的南越诸部不得不派兵对垒。 有谢沐、冯乘、富川的前车之鉴,剩下的荔浦、猛陵部落害怕顾此失彼,干脆在前线和本部,各自有五成的兵马。 钟钊和贾诩会合后,他把袁绍经郴县入零陵的事情当做笑话来讲。 天晓得葛尤一语成谶,袁部在桂阳郡治真还惹了事。 荀彧最终还是没有经得起诱、惑,加入钟钊营中,荀谌只得在郴县撑着,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以后,自然会加入南征序列。 袁绍要按照以前的习惯,自然要去拜访书院。 不过,他做的事情太不地道,荀家与赵家是姻亲,再说如今的荀谌早就对赵云看好,肯定不会像历史轨迹中那般加入袁家阵容,即便有家族的示意也不可能。 袁家乃天下大族,不管是男女,结亲的年龄很早,一般男丁都在及冠后就会圆房。 至于袁家女,则稍微要慎重些,除了弘农杨家这样的大族,他们可不想让自家女儿作为筹码,嫁到对袁家有帮助的家族。如若不然,赵家两兄弟,根本就娶不了袁姓女子为妻。 袁绍成婚亲,生子自然也早,正妻在生下次子袁熙的时候,难产而死,续弦刘氏。 这个年代的人,对难产死后的孩子都不待见,认为是克人的。 袁熙在袁家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马上都要及冠了,家里还没给他提亲甭提有多恼火。 袁绍随军南征,他想仿照真定公赵孟的做法,让长子和次子也进入军营提前进入部队生活的体验,今后能为家族掌兵。 可以说,他们都没有多大进步,毕竟有事情下面有的是人去做。 袁谭还好点,他可是军营里的校尉,时不时有父亲分配的任务要去完成。 相对起来,袁熙十分清闲,由于还没成年,也不资格去独领一营。 终于走到一个稍微繁华的地方,袁绍此时就是队伍里的老大,他想到处看看,队伍当然要驻扎在这里。 士卒们肯定不能进城,因为袁绍带的兵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一万人。不管是正兵还是辅兵,穿过郴县之后在城外驻扎,他自己想要领略郴县的风采。 袁熙从小性格独立孤僻,父亲没叫就自己行动。 却说桑朵看到二姐生了孩子,大姐又马上临盆,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 她十分喜欢家乡的味道,经常跑到自家产业大快朵颐。 无巧不巧,两人就在大厅相遇。 袁熙即便没有妻子,小小年纪早就不是童子了,他上过的女人,一个个秀丽端庄。 桑朵哪怕身为人妇,依然天真烂漫,让早经花丛的袁二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当即派下人过去,直言不讳要朵儿当自己的侍妾。 赵满囤手下的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自家主母遭到别人的调戏,武者不需要言语的争执,挥起老拳揍了袁家部曲。 由于知道袁熙这个始作俑者,就算是未成年也挨了一顿饱打。 饭店本身就是桑家人的,桑家部曲看到有人要对付自家小姐败坏名声,也冲出去一顿乱打,一不小心,打死了一个部曲。 这还了得?袁熙脸都被打肿了,他自然不想偃旗息鼓,一溜烟从饭店跑回驿站,要搬救兵。 桑朵大大咧咧,如今也没人管束,根本就没当回事。 一个部曲而已,死了怕啥?(。) 第七十九章 何为宗师不可辱 “袁本初本人不来?”赵纯脸上在笑,声音冷进骨髓。 旁边的管家吓得牙齿都在打架,大气都不敢出。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老爷基本上就不生气,但是一生气必有人头落地。 他记忆里,赵纯一共就生过三次气。 第一次是刚到桂阳不久,四边不听号令。他修书一封,真定赵家那马上派出部曲前来支援,整个桂阳郡被杀的人不下一千,敲山震虎。 第二次世家们随着桂阳郡的开发实力越来越强,不得已让公子北上江陵,找到正在此间盘桓的赵云,借兵赵龙,一举把所谓的山贼盗马贼赶出本郡范围。 此为第三次,每一次都和世家有关。 桂阳赵家,是真定赵家的分支,或许以前作为赵国王室后裔,也算是世家。惜乎秦汉两朝,竞相打压,到最后连寒门也不是,勉强算做豪族。 赵纯自然是赵忠扶持上来的,宦官与世家的斗争,又不是一天两天。 你袁绍算什么东西,去零陵郡上任,不过也是一个太守而已,难不成你还认为自家的一下人送个名刺就能让我桂阳巴结? “本官不在,”赵纯觉得不能在自家人面前发火,那算啥事,他正要转身进入后堂,突然好奇地问:“阿贵,袁本初的儿子被谁打了?” 赵贵这才回过神来,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 “好好好!”赵纯心底觉得从来就没有如此爽朗过。 袁家也太特么能搅事儿了,当然,要是一般的女人,哪怕是别人的侍妾,这都不是事儿。达官贵人之间,互赠女人都很正常。 要是赵纯和袁家斗上,即便吃了亏,连赵忠都只能忍着。 赵云就不一样了,首先桑朵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小妾。其次,他是镇南将军,此前你袁本初是人家的手下,刚一转身就没有香火之情了? 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不要说袁绍,就是袁隗、袁逢都没法收场。 “阿贵,让鲍隆,不,还是你跟着领兵注意高丽风味的动向,记得能随机应变。”赵纯缓缓踱入后堂:“只要袁家出动超过十人进去,马上包围!” 陈应擅长于机变,因为钟钊把人带走,他和鲍隆两人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桂阳郡的郡尉。然而,担子可不轻,一直在领兵整个郡游弋。 袁绍知道了答案,非常扫兴。好在经过一次又一次失败,他的心态好多了,脸上故作轻松:“想不到赵太守日理万机呀。” “桂阳人实在骄狂,”郭图身为颍川郭家的人,他最看不惯一些寒门或贫民装叉:“若不教训,荆州日后谁还服主公?” “依卿之见何如?”袁绍心里恨不得把郴县踏平,却不敢造次,毕竟这里还不是零陵。再说那边的郡治在泉陵,本身就是县侯刘姓王国所在地,也要经过较量才能取得权利。 “主公,让子义和仁礼两位将军倾巢出动,不以此不能震慑桂阳人。”审配两眼一眯:“至于我们身边,不由你家派来的高手暗中在护卫吗?” 或许他和沮授与郭图和逄纪之间两个阵容存在着竞争,对外上却是一致的。 其实袁家派出的宗师早就随军,不过是文修,平日里深居简出,不露出半丝气息,连赵云都给瞒过了,还当了一阵保镖。 袁术的事情,给袁家敲了一个警钟,汝南袁家这块牌子,不是啥地方都好使的。 嫡子身边都派有强者,设若要是有人再对付袁绍,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袁家威名不可坠。 高丽风味和其他饭店相比,生意差了一大截。毕竟大鱼大肉,不符合本地的饮食习惯,刚开始有人图个新鲜,不久也就冷清下来。 好在桑家人的菜肴货真价实,用量充足,尽管客流量不大,却可以完全保证饭店有足够的资金能延续下去不至于关门。 袁熙那个恨啊,打人不打脸,他尽管没有父亲那样丰神如玉,也长得比较俊俏,如今脸上肿得跟包子一样,他要是自己有权利,都会下令把高丽风味夷为平地。 “颜叔父、文叔父,”他指着那飘动的布幡冷声道:“适才就是这一家,让小侄受尽屈辱。” 要在平时,袁熙永远都不会称什么叔父,但是今天报仇都指着他们两人。 “嗖”一下,颜良抽出箭支,挂着布幡的绳子断了,掉在地上。 “把刚才打人的凶徒交出来,我们要送到太守处!”文丑可明白地方不同于军队,做啥事得师出有名。 如果真正人犯在手上,袁熙不把气出完是不会送过去的,到时候只要不死人就可以。当然,杀人偿命,自家部曲还直挺挺躺在地上呢,至少要杀一个人先解恨。 “交你奶奶个腿儿!”赵满囤从饭店里冲出来。 他这个当管家的人,对钱财分外珍惜。麻痹的,打死一个部曲,还得赔钱呢。 “当”!颜良的武艺在这个年代都能排上号,他的大刀硬生生压住赵满囤还没有击出来的宝剑,眼看还要往下砍。 “住手!”赵贵适时出现:“此为镇南将军家眷,才刚打死你们家部曲的是赵将军的桑夫人,你等意欲何为?” “杀死他,颜良,你上啊,砍!”袁熙此刻哪有心思考虑啥叔父不叔父的,直呼其名。 砍你妹呀!颜良感觉到郴县士卒的箭支在阳光下就如同一头头要噬人的猛兽,稍有动作,所有的箭支都会射到自己等人身上。 再说了,镇南将军,刚刚从他麾下出来,惹到他的家眷,这还了得? “谢谢兄台告知!”颜良冲鲍隆、赵贵方向点点头,又对赵满囤抱抱拳:“对不起,某等得罪了。” 袁熙还在喋喋不休地乱喊乱叫,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发现和自己一起来的人都打马回去,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吓得“哇”的怪叫一声,狂拍马股,如飞而去。 “赵子龙!”袁绍气不打一处来:“为何到处都能遇到他和他的家人?” “赶紧走,直接去泉陵,哪怕惊吓到的是他的夫人也一样。”一直没有开口的袁家宗师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飘来:“宗师不可辱!” “啥?宗师不可辱?”石门要塞城墙上站在一个军司马呵呵大笑:“黄口小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们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赵云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手一招,那司马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弹,飘飘悠悠往四人跟前飘过来。 “狗命记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手再一招,敌将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不见赵云是咋动手的,司马瞬间看上去老了十五岁,功力被废。(。) 第八十章 贾文和轻取广信 宗师不可辱,对宋家人来说,并不熟悉。毕竟在宋家山城或者周围的庄园,那里都是他们家的地盘,宗师强者也是他们自家的人。 再说赵云看上去年纪轻轻,尽管长得有些壮实,哪里像啥宗师? 强者应该是家族里面三位老爷一般的人物,几位公子也是气势若沉渊。 “兄台是否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李彦十分生气,难不成这人傻叉了不成? 总不能是有意挑起大汉军队和宋家的矛盾吧,毕竟打仗是双方最后走的一步棋。都有宗师,能不打战就不打战,避免劳民伤财。 “木秀维见过四位,”一条苍老的人影突兀出现在石门要塞上,他看着功力被废的宋家庶子,脸上有些歉意一闪而过:“适才老朽正在出恭,望见谅。” 赵云心里一阵吐槽,出你妹的恭,劳资早就盯着你这个老王八。 姓木的老头,准确地说,并不是宋家的人。当年的宋家少主如今的家主在南越四处游历,深入三苗,两人同样血气方刚,武艺上打赌输了,为宋家服务三十年。 这事儿想起来十分憋屈,他本身就有点儿出工不出力,上次在清远前线打赏曹家强者,是出其不意,也是为了在宋家小辈面前搏个存在感。 人家来了四位宗师,他不装鸵鸟才怪,生怕是找上门来和自己算账。真要那样,肯定脚底抹油一走了之,跑到山城里找宋家人自己来解决。 打赌输了对天发过誓,我不是在为你们服务嘛,人又没走。 当下,木秀维老头显得过分热情,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今的南征军在交州哪怕是偏远的日南郡都有了一定的名声,到目前为止,从无败绩。 况且朝廷的军队不管哪一次南征,即便输了,也不是战力不行,而是内部的问题。 镇南将军麾下,同心协力,士卒们家乡并不远,绝大多数来自旁边的荆州。不少伤残的袍泽分得大片土地,所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士卒有厌战的情绪。 相对于左路军停滞不前,前段时间停留在封阳的右路军显得十分活跃。 贾诩很会来事,尽管赵云临行前把这里的军务交给他,和荀彧、钟钊会合后,显得和和气气,万事都和二人商量。 同时,他对主公的知人善用,也感到十分佩服。 刚开始,钟有悔在军正的位子上,不显山不露水。哪知道暗地里让他独领一军,来了一个华丽转身,让苍梧郡的南越部腹背受敌。 千呼万唤始出来,戏志才在把刚刚占领的端溪做了安排以后,也赶到了封阳。 此刻,他感到军队有些捉肘见襟,要是每占领一个县城就留下一位赵家的大将。到时候,整个交州赵家人还真不够用。 “没有如此麻烦的事情,”贾诩尽管没有存在争锋的心思,也想表现出自己的智慧:“军师显得过于小心了。我们只需在每一郡的中心地带,留下一些军队作为震慑就好。” “军队也无需我们的精兵,”钟钊刚刚取得了瞩目的成绩,有些意气风发:“我们征召起来的士卒,一个个或许打仗不如随军来的正兵,守土安民不在话下。” 他看了那些兵卒,一个个每天吃着饱饭,训练起来比荆州兵还要拼。 “这样吧,本土本乡的也不好。”荀彧适时插了一句话:“到时候交换防区就行。” 四人都是才智之士,你一言我一语,即便也像袁绍那边的四位一样内部有些争执,谁都不愿意屈居人后,却都有领兵的机会。 对于自己的舅子荀彧,熟读历史的赵云深知他最大的本领不在领兵打仗上,后勤和全体统筹,目前麾下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 贾诩往往别出机杼,善于奇兵致胜,当初派钟钊就源自他在途中的一句戏言,说先让军队吸引住南越人的目光,一支偏师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此前让其做军正,更多的是让他了解军队的运转。 或许在历史上,这个军事人才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只言片语,那是因为他没捞着机会。 原本的轨迹中,幽州那片区域十分混乱,你一个人本事再大,没有地盘没有军队也白搭。 小时候在钟家受到正统的儒家教育,后来因为嫡庶之争远走他乡。 四处游历,让钟钊的视野开阔,经过战事的历练,前途十分可观。 戏志才在军事上的战略眼光,让三人折服。 “有悔贤弟,你领军从富川出发,渡过漓水,直取荔浦。”他顿了顿:“那小子叫葛尤吧,千万别让他独自领军了,冯乘简直是惨胜。” 钟钊面色一红,当初荀彧说过相同的话,毕竟南征军士卒有限。 今后要占领整个交州,每个地方都和土著拼杀,就算汉军战斗力强悍,一地损失一点军马,拢起来都是一个很大的数据。 要是占据过后死伤太多,几千部队掸压整个州略先不足。 “文和兄,你也要渡过漓水,不过部队的行军特别注意保密性。”戏志才吩咐:“此战的关键就是你,如何尽最快速度占据猛陵。” “那样的话,必须要在广信南面派出一支军队堵塞!”荀彧眼睛一亮,马上就明白了作战的全盘计划。 “自然!”戏志才呵呵一笑:“赵义、赵礼、赵智他们看到大家都立功了,早就摩拳擦掌,终于捞着机会领兵,相信这几个在南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兵卒。” 三人哈哈大笑,赵家人对战斗的渴望,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想建功立业。 毕竟身为赵家的部曲,上了家谱才是真正的赵家人,这样的荣光对后世的人来说无法理解,这个年代部曲哪怕自己战死名字在家谱上也心甘情愿。 “大兄,陷阵营与先登营也该出战了吧,他们训练的时间不短了。”钟钊对他们的战斗力十分眼热。 说白了,就是想拉着一支山地军在前面开路。尼玛,那些家伙一个个在山间如履平地,此前当军正没少去观摩。 按说夏巴人也适合山地丛林作战,可惜赵云怕他们损失,现在干脆作为护卫守护中军,没谁想触这个霉头。 “他们?”戏志才咧开嘴:“不久之后,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武者。” “想想看,一支全部由武者组成的山地精锐部队,到时候平定朱崖洲就不会困难了。” “要不然,你以为荆州人那么好,委派船队加入南征军?” 肯定有利益交换,才能得到兵卒们修炼的资源。不然赵云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蔡瑁护送了两趟。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自家大帅的心胸实在太开阔了,就算每一个士卒发誓不泄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士卒,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随即,一个个心情变得好了起来,连兵卒们都能获得导引术的传授,自己等人是心腹,得到的好处想想就让人高兴得发抖。 “大兄,朱崖洲真有那么可怕吗?”钟钊眉头微皱:“子龙给我们的地图上,不过两三个县的区域。” “黎人强悍,我们总担心有些不可知的因素在里面。”戏志才叹口气:“当年大汉政府为何要放弃那边?必然有些我们不了解的情况。” 他话题一转:“文若,为兄的就把占领区的治理交给你了。” 说完,他好似松了一口气,戏志才真还不善于治理地方。 世家豪族?放心吧,大军过去,如犁庭扫穴,今后都是老百姓,新的势力是留守的伤残士卒们,他们会很快发展起来的。 谁都没想到,贾诩只用了两天的时间行军,抵达后用了钟钊的计策,说是广信那边怕猛陵有汉军出现前来支援,轻取县城。 赵云最怕这家伙发疯,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每一个士卒都是财富,他们才是统治这一片区域的基石。 贾诩被称为毒士不是没有道理的,杀人三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紧接着,有土人的带路,而且好几千土人们连农活都不做,自告奋勇当带路党,钟钊的北路军也没用什么代价,拿下荔浦县城。 “什么?广信的人向我投降?”贾诩在猛陵县大肆剿灭豪族,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放过,哪一家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起来的?他把打土豪分田地做到极致。 得到风声的都跑吧,集中到一起消灭才好呢,一战定乾坤才是最好的事情。 不过和平占领交州州治苍梧郡治这样的好事,他如何会放过? 贾诩亲领大军,轻取广信城。(。) 第八十一章 宗师联袂上武夷 尽管一切都是戏志才在主事,结果却邀请贾诩进城,要说心里没半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然则他也清楚,当初刚到交州,贾诩就肩负着使命,目前也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但是通过这一次事情,戏志才对士家有些看法了。 你想要在南征军和朝廷面前加分,那你就正儿八经地把广信城自家夺过来再邀请军队入城,还是眼光和胆量的问题,有些因人成事的味道。 然而表面上戏志才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士兄,本将代表南征军主帅赵将军感谢你们,放心,功劳簿上有你们士家一笔。” “多谢戏将军,”士燮满脸恭敬:“身为汉臣,让广信让交州重归朝廷,是士家的本分。” 戏志才可是有着军师中郎将的头衔,中郎将相当于两千石的高官,本来他没资格的。既然主帅是四镇将军之一,作为军师他也担得起。 络绎不绝来拜访的人,在旧日刺史府门口张望。 一些有品级且与士家有交情的人,才有可能被新来的军师中郎将接见说上两句话,然后有人引导送出来,一个个脸上全是红光。 不够分量的人,干脆就把自己的名刺和礼物放在刺史府门口,冲神色古怪的守门兵卒抱抱拳,施施然离开,样子就像得胜的将军。 交州之乱,源头就在广信。不管是当初砍断袁术双腿还是后期抵抗南征军,不少家族都在里面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华夏的传统,接到了礼物,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既然赵云要掌控交州,不要说有错在先,就是没错凭着日常中欺男霸女巧取豪夺都难以抽身。 当然,这些事情,不管是贾诩还是戏志才都不可能给这些人说。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啊呸,应该说高屋建瓴智珠在握,到时候该抓就抓该杀就杀。 “可惜,那家伙警觉,还是跑掉了。”贾诩终于有机会开口,他低声说道:“身为一州刺史,在苍梧太守被欺凌的情况下不出手,够他喝一壶的。” “文和兄,在政治层面来说,你和我都是小孩。”戏志才苦笑道:“我也曾在雒阳盘桓数月,那些人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于无形之中。” 贾诩脸上一僵,他知道戏志才在战略上的眼光,当世都能排得上号。政治究竟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比军队更可怕? 或许在原本的轨迹中,贾诩在董卓的军队里混日子,冷眼旁观学会了不少事情。至少目前的贾文和,在跟随张郃以后,文青之气不少,否则也不会和戏志才有意气之争。 “你是说在高层朱家也能纵横捭阖,把事情消弭于无形?”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那倒不至于,”戏志才扬了扬眉:“朱儁在交州起家,这里的奇珍异宝,早就被各大世家看在眼里,只是没袁术那么没脸没皮,那家伙咎由自取,吃相太难看。” “不然的话,为何会遭至广信人的驱逐?那时候,朱符还在合浦平乱呢。” “那些跟着我们来到南越的世家子,你以为他们纯粹就是来镀镀金?要是我们不下狠手把首尾处理干净,他们等着来接收的。” “显然,朱家就以退出交州为代价,来保他们父子平安。” 贾诩没有说话,他脑袋在不停思索。 想当年,其父贾龚任轻骑将军,全家搬到武威,终生一事无成,抑郁地死在任上。 要说大汉的军力不够强盛吗?好像真还说不过去,不管是大汉开国还是如今,前不久义从羌的反叛被轻易平定,就说明武力解决问题不是关键。 不然的话,前些年他为何在西羌各处游历,原来就是政治。 然而,即便给了羌人封号什么的,遇到收成不好的年景或者汉人官员布置的任务过重,西羌必然再次反叛。 赵云在交州的一系列举措,贾诩好似抓住了些什么,又好像一点都没明白。 至于朱家?逃跑了最好,走了就别再回来。世家的问题难办,一点好处不给显然不可能,主公第一个卖好就是太后的侄子。 算了,这些事情目前还不该自己操心,有主公和军师顶着呢。 现在的赵云很忙,当然,接收要塞和防线的事情,自然有曹操经手。 他黏住了木秀维,想要多套一点东西。 狗、屁的三苗,以前从没听人说过,前世学的历史,关于三苗的事情大致都是一些神话传说,没多少实际的东西。 苗疆的人很是清秀,像赵云这种在中原人看来国字脸的男子汉,不符合他们对于美的标准,哪怕他们历来被中原所蔑视也我行我素。 站在这个男子面前,木秀维感到很慌张,甚至有一丝没来由的惧怕。 “木师傅,你坐,现在就咱两人在,没那么多规矩。”赵云莞尔一笑,看到这老头子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紧张地捏着衣角,难不成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是是,谢大帅赐坐。”毕竟当初能和自己拼杀的曹赟都恭恭敬敬的,自己能成功主要是因为中原武者对三苗武功不熟悉,木秀维相当拘谨。 相信在正面相搏的情况下,鹿死谁手很难说,估计对方赢的可能性更大。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赵云眼睛微眯。 “大帅,是蛊。”木秀维的脸色惨白,本来就只坐了小半个屁股,现在只坐了一点边。 设若情况不对,譬如对方要摧毁自己本命蛊,马上就跑。 “武者还是要靠自身,”赵云不是很清楚蛊的情况,摇了摇头:“蛊不管有多聪明甚至和你们心意相通,说到底还是一种虫子。双方武功相差不大,倒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木秀维松了一口气,以前中原来的武者,对蛊纯粹都是不屑一顾。 他苦笑着说:“大帅,也是到了一定的阶段,才明白你说的道理。不过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刚开始修炼的时候确实能带来好处,更容易筑基。” 毕竟虫子之类,亲近自然,引动天地之气,肯定要比人苦思冥想方便。 “木师傅,既然你知道宋家,不管他的势力有多大,交州还是朝廷管辖范围内。”赵云顿了顿继续:“云忝为镇南将军,必须要和宋家主见见面,能不开战就不打。” “这”木秀维有些为难,自己当带路党,就有反骨仔的嫌疑。 “双方你都不帮,”赵云摆摆手:“李老,和你交过手的曹老,还有夏侯老,我们四个人足矣。” 区区武夷山,有多厉害? 这点赵云有足够的自信。(。) 第八十二章 赵家宋家同根生 和岭南的暖和天气不一样,冬日里的中原,在北方譬如真定,早就下雪了。 河东郡紧邻雒阳,这两天不知道是下雪还是什么的,一种白色的小颗粒,根本就不像是雪花,从古到今都是六瓣。 小白粒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白茫茫一片,人从上面走过,留下清晰的脚印。 “看样子这大汉的天要变了,连下个雪都出现奇形怪状、”有经验的老人从故老相传的典籍里,找到了答案。 土地越来越集中到少数人的手中,普通的老百姓要么成为别人的家奴,要么只能出门乞讨。可惜天下都一样,即便是繁华的都城雒阳,也出现了数不清的乞讨者。 那边是天子脚下,杀人倒不至于,时不时有人赶,站在富人家的屋檐下都不成。 很多河东的庄稼汉,没办法又重新回到家乡,在妻儿们无助的眼神中,走进大户的门槛,全家成为人家的家奴。 不管怎么样,不至于饿死。但是大冬天也没啥活干,主家不能养闲人,哪怕每天给你喝粥,总得干活不是?劈柴养马做煤球,想不到大户人家的活到处都是。 这是温县的一个庄园,占地有二十多亩,东家根本就不来,平日里也不知道是几管家委派的人在这里管事。 据说,东家富可敌国,像这样的庄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反正是管事的喝多了无意中与一个女家奴欢好的时候说的,具体啥情况大家都不清楚。 今天,管事的格外积极,带人把平日里没人住的那一排最讲究的房屋收拾干净,其实大家每天都在打扫,里面一尘不染。 一个家奴干完活后忘了一个小笤帚,专程回去拿。 这时,他感到难以置信,一个人全身包括头笼在黑乎乎的衣裳里面,一转身进了屋,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地上没有一点印子,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印,一会儿不来,地上全是白色,只有自己来路上十分清晰的足迹。 好在他很清楚,当了别人的家奴,就要关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闭上嘴巴,赶紧离去。 “说吧,杀谁?”黑衣人身上没有半丝雪迹,脚底也干干净净,他耳朵闪动了一下,确定四周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才开口。 “你好像对主家有成见?整天喊打喊杀的。”一个正在观赏雪景的中年人转过身来:“武艺有进步,快成大宗师了吧。” “出来!”黑衣人没理他,冲着厢房低声吼道。 “你把咱家想成啥了?家主公务繁忙没时间,不然也不会让我来主持日常事务。”中年人看上去很富态,他轻轻拍了拍手:“你出来吧,不然这位杀你都不需要朝面的。” 一个容貌猥琐看上去有些矮小的老者轻手轻脚出来,仔细打量刚进来的黑衣人。 此人哪怕是进了屋,脑袋上都被黑巾包着,帽子把脸裹得只剩下一条缝。加之雪天屋里面十分阴暗,根本就看不清楚。 “晁先生,你具体讲解下吧。”中年人干咳了一声。 “是!马老板,这药因为不是剧毒药,只能让功力消减,因此无法做实验。”老者耸耸肩:“反正老夫找一个武者试验过,一个三流武者,不到一刻钟,功力化个干净。” 马老板?黑衣人愣了下,随即打量着晁老头提供出来的粉末状物体,他轻声询问:“见水应该不会化,谁是傻子,难不成看到这东西还能大口大口吃下去?” “他没有说谎,那三流武者是我们派过去的。”中年人拿着厚皮纸赶紧包上:“不过晁先生你做事不讲究,在家里面还留了一些,是不是准备研制解药?” “不是不是!”晁老头大吃一惊:“我被人称为毒医,对头不少,难免其中会有武者。” “你留的那些我派人取来了,”马老板摆摆手:“今天让你过来就是签署地契转让的,这个庄园和周围五千亩土地,从今后都是你的。” 晁老头心里狂喜,他还是有一丝狐疑:“马老板,据某所知,温县还没有姓马的豪族,难不成你在撒谎?” “当然,”中年人笑得很诡异:“你的徒弟,你的妻子儿女先走了,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说着,他突兀地出手,捏住晁老头的喉咙,不一会儿,就像烂泥一般萎顿在地。 “哪有这么复杂!”黑衣人轻叱一声,寒光闪现,人头噗地窜出去,打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还是这么毛躁,”中年人把厚皮纸交给他:“伺机潜到南征军,和家族派出的人接头。” “赵云可不好对付,家族不派高手了?”黑衣人没有拿,他自己的人早已死伤殆尽,阻击赵孟进雒阳一战,连自己都差点留下。 “又不是让你去杀人,那里是军营,杀了人你走得掉?还会连累家族。”中年人乜了一眼:“放心吧,我们的人成功当上厨师,你先混个脸熟。” “等到他把朱崖洲打下来,那时再行动,家族会把一切痕迹抹干净。” “你给那个狗、屁家主说,这次过后,我和家族再无瓜葛。”黑衣人拿起了纸包。 他深知自己武艺不能寸进,就是内心羁绊太多,要是继续为家族做事,死的时候也不会有丁点可能晋升大宗师。 中年人不置可否,黑衣人消失良久,他才恶狠狠地说:“一个庶子,也敢和家族提条件。赵云,赵云,看你失去了武功,还能有何作为。” 像是有心电感应,赵云朝雒阳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一行人,都骑着马。 到了宗师的境界,自己飞驰比骑马可快多了,此去武夷,也不知道是否要动手,就当是节省体力吧。 木秀维轻车路熟,到了武夷山脚,大刺刺出示了一下长老的木牌,领着大家前行。 常人登山的路,铺满了石阶。 专门为马行的路,有点儿像前世的盘山公路,赵云十分感慨,人类的智慧无穷,纵然没有水泥,地面也十分平整,不伤马脚。 木秀维作为宋家的客卿长老,当然有自己的一个小院落,他领着大家进了里面。 在路上,他也想了很多。 当初自己不敌宋家主,憋憋屈屈的三十年效力,确实太坑了。 既然投靠赵云,那就索性大方一点,宋家满打满算,目前也就三个宗师。己方加上自己,可是五个啊。 赵云的功力,木秀维不清楚,但是他养的蛊十分敏锐,在赵云和李彦接近的时候,惶惶不安,显然远胜自己。 以五对三,这边肯定赢了。到时候也不落井下石,毕竟三苗和交州挨着,誓言该收回了。 这里是宋家的地盘,他们当然知道木秀维带着陌生人进了武夷。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前来问询。 “给你们家主说,镇南将军赵云来了。”木秀维连门都没让他进。 片刻功夫,那管家又来了,说是二老爷有请镇南将军。 赵云艺高人胆大,相信宋家的人也没啥陷阱。 “老夫宋钊,”二老爷一见面说不出是啥表情:“宋家的事情在大兄闭关的时候都是老夫在处理。” 不等赵云接口,他接续说道:“不知有人告诉过将军,我宋家源自赵家。” 什么什么?赵云一脸懵逼。(。) 第八十三章 战宋家天刀 武者有个禁忌,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用神识四处打量。 尽管赵云被人叫走有些意外,大家并不担心其安危,在原地打坐。 到了宗师的境界,除非是楚家之类投机取巧晋升的以外,谁敢说秒杀? 一两瞬的功夫,其余强者的支援就能到达,再说赵云岂是弱者? 李彦老神在在,上清宫一改过去的闭门苦修而入世,对他这样的武疯子来说,简直就是福音。护道人一脉,从来都不惧挑战,只有出世才能显示出他们的分量与价值。 设若平日里深居简出,在世人眼中高大上,大家都带着崇敬的眼光,如何有战斗? 自然,入世的话护道人一脉也扩充了阵容,目前后辈中,他找到了李导、李青、李辉,此三子都是属于激流勇进的人。 不过,在赵云描述的蓝图中,这几个人永远不够,今后还要远征身毒呢。 那些光头们都侵入了我大汉,难不成不去他们的家乡走走? 目前的话,祖地那边也在不停寻找苗子,传道人一个个也有功夫在身,至少在交州的话还能应付得来。 李彦看了一眼曹赟和夏侯孟,三人眼神做了无声的交流。 这个社会是要看实力的,上清宫在曹家和夏侯家眼里,还是过于庞大和神秘。 至于旁边的木秀维,不过是一个夷人宗师,即便曹赟败在他手上,也恨其偷袭,不像汉家武者一般堂堂正正,很是不齿。 他们不清楚,赵云感到非常震惊,听着宋钊的描述,心里才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当年赵佗孙子辈,有一人学武天分冠绝岭南赵家,惜乎其母是女侍,生来为庶子。 然则,赵家又不想这样的天才埋没,最后想了个办法,过继给嫡系,就像汝南袁家今时把袁绍的身份抬高一样。 不过又有不同,过继过去人家有好几个嫡子,时逢赵佗部下中有姓宋的,终生无子女,再次过继给宋家取名宋晞,成为宋钊这一脉的始祖。 武者的修炼,一般不会选择在闹市区,就是刘家的隐门,他们绝大多数武者在进入宗师以前,都在雒阳左近的中条山中修习。 每一个阶段,都需要心性沉淀,心性跟不上,即便武艺到了,战斗力也比不了别人。 熟知隐门的人明白,他们的三流、二流乃至一流强者,入世就是为了要找突破的契机。一旦达到,就会回去闭关。 宋晞四处游历,最后选择了武夷山中潜修,等到了宗师的境界,才发现赵家已然烟消云散,汉军攻陷了整个交州。 他尽管过继到宋家,导引术却是赵家的,赵家最核心的一些武功心法遗失,几经调查,才知道当初赵家的部将叛乱,里面有三苗的影子,目的就是为了赵家的导引术。 宋晞孤掌难鸣,三苗之地瘴气横行,加之宗师、大宗师不少,像征家、区家叛乱,都有那些人的影子在里面。 要不然,当代宋家主为何到了三苗?那是历代宋家人心中的梦,他们都想把遗失的经典补全,当年宋晞天纵之才,自己创造的从宗师到大宗师的心法,总是有些纰漏。 而对于中原的赵家主家,宋家恨透了,为何在岭南赵家处于灭绝之时,没有人过问? 宋晞最终突破到大宗师没有,家族的典籍里含混其词,只不过每一代的宗师突破的极少,即便偶尔有突破,总是存在着隐患,寿命短暂。 人到七十古来稀,说的是普通人,武者是修习武功的,活一百多岁很正常。 宋家一方面纠结于自身功法的缺陷,另一方面恼恨赵家主家见死不救,不踏出岭南一步。 等后来知道赵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一个赵王被刘邦分封给了和赵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张耳,主强臣弱,龟缩在真定。 听着宋钊的讲述,赵云的心里起了滔天巨浪,前世看过黄易写的大唐双龙传里面,出现了一位天刀宋缺,而这一代的家主也自称天刀。 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自己曾生活过的地球?可张世平父子反馈回来的信息,证明了美洲的存在,白令海峡还没影,在北极圈外围亚洲、美洲相连。 但是神通广大的武者,神秘莫测的修士像和尚、道士之流的手段匪夷所思,连自己对上都没有胜算。 “二弟,别和他聒噪,宋家是宋家,赵家是赵家!”宋家主的声音送到他兄弟的耳朵里:“赵家人又想要占领岭南?门儿都没有。” “小子,”他转而传音赵云:“别说没用的,岭南是我宋家的,我有天刀一把,在山顶相候,赢了地盘给你,输了滚回你真定!” “好。”赵云也不含糊,明白只有自己出手称称斤两,否则南海郡其余的县怕是要打成焦土,宋家的军队实力可怕,连曹家的人都打怵,单兵作战的能力太强。 再说打不赢打得过,并不能作为军队踟蹰不前的筹码。万一真要退却,想来灵帝会毫不犹豫找个理由加害。 而且中原世家林立,岭南才是最好立足的地方。 赵云冲宋钊点点头,反身出门,沿石阶而上。 冬风袭来,身上有一丝凉意。 赵云一惊,自己到了这个境界,还觉得凉快,普通兵卒如何能以单衣过冬? 仔细回忆,好像大家都有冬衣,回去后对士卒们嘘寒问暖吧,这不是面子工程,占据交州以后,每一寸土地都需要他们来守护。 他的心性很沉稳,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语言产生半丝涟漪,一路上不徐不疾地走,节省体力,毕竟对方的战力未知。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赵云走得很快,毫不气喘,本身都接近肌肉男,功力被废的时候,一直在不停锻炼,终于看到了那条人影。 目前为止,这应该是最猛烈的对手,看上去就有爆炸性的力量。 达摩和地尼,他们给人的感觉十分别扭,与中原武者格格不入。 此人貌似和整座山峰连接在一起,一种强烈的压力扑面而来。 “天刀?”赵云顶着压力,依旧用自己的节奏缓缓逼近。 本来人影有些模糊,越来越清晰。 他的身段并不高,也不厚实,头发没有扎起来在后面随意披散着,前额有个头箍拢了下,显得天庭分外突出。 “废话少说!”宋家主抽出刀,气势在说话的时候泄了一丝。 赵云毫不犹豫,手中的剑急刺而出。(。) 第八十四章 李彦剑指宋家主 只有一流及其以下的武者交战,兵器才会发出叮叮当当如同打铁的声音。 到了宗师级别,就是引动气机,不断发现敌人的破绽进行攻击。 或许战况在外行人眼里,远不如低级武者那么激烈,情况却更为凶险,有时候一眨眼就定生死。 天刀眼睛猛然一缩,想不到对方小小年纪,对战机的把握竟然妙到巅峰。 他的武器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单刃剑,可另一面特别厚实,说刀也不为过。 武者到了宗师级别,普通的武器根本就承受不住内力,只有百炼精钢制出的兵器,才能勉强容纳,否则未伤敌武器毁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见那一把刀犹如天际飞来,在和剑相交的当儿,倏忽间猛然上扬,意图挑飞。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武器本来是无可无不可的,据说有些宗师大宗师出战,就凭着一对拳头,横练功夫登峰造极,百炼精钢砍上去也只是个白印子。 当然,赵家的功夫刚开始的时候,只是适用于战场厮杀。毕竟三家分晋,赵韩魏三国的开国之君不管是自身还是手下,都是功力超卓的武者。 赵云和宋家主的导引术,同根同源,对体修这一块仅仅初有涉猎。 眼看那刀就要挨着剑,剑身突然加速,剑气飞扬,内力突兀地冒了出来。 好在天刀作战经验丰富,尽管成为宗师以后,基本上没有和人交战,实战经验还是存在的,他在间不容发的当儿硬生生平移两尺,刀从右侧猛然劈砍过来。 赵云毫不示弱,身若青烟,竟然飘起来剑身继续往前刺,白茫茫的剑气由内力所化,宛如实质,就是横练功夫也要割一个口子。 “好小辈!”天刀怒斥一声,拧身相对,刀气喷涌而出。 “即便你如今姓宋,谁的辈分大谁的辈分小还不一定呢!”赵云不屑一顾。 语言攻势,谁怕谁呀。 “老家伙,看来拳怕少壮没错,你已经体力衰竭。”他嗤笑一声,身体突然飞起来,头下脚上,剑气像投影一般,笼罩了整个身躯。 天刀大吃一惊,心里那个气呀,身体猛然倒地,以懒驴打滚的手段脱出剑气范围,手中的刀气一点没有停歇地横空砍出去。 如果赵云的身形继续下降,必然被一刀两断。 他身形再次拔高,头开始上扬,变成头上脚下之势,在空中漂浮。 天刀站起身来,刀气往头上一削,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畜生,我看你能在天上飞多久,等着受死吧!” “老不死的!”赵云心头火起,老几吧噔子,劳资招你惹你了:“小爷会不会飞我不知道,但你借给我的刀气不用白不用。” 吸取别人的内力,暂时来说弊病多多,而像刀气之类,含有锋锐,根本就没法吸收。, 但是借用一下还是很方便的,赵云的剑气和刀气稍微触碰,只见剑气狂涨,猛然增至一丈长左右,如皮练狂涌而到。 “你敢!”天刀心头大骇,两人交手不过两瞬,其间的艰险只有当事人知道。 他鼓起内力,不断增加刀气。 让他绝望的是,刀气越长,剑气就越长,天刀的内力好像是在托着赵云,不让他下降。 设若一不小心缓口气,剑气定然下斩,自己凶多吉少。 于电光火石之中,天刀猛然惊醒,尼玛,劳资是大宗师了,还用宗师的手段和你战斗,是不是傻? 当下,整个人如同刚开始赵云看到的一般,和整座山的气势凝结在一起。 这就是宋家人领悟到的大宗师技能么?借势,目前看上去是雏形。 在大唐双龙传的描述中,天刀宋缺借的是大地之势,比这又高妙到不知多少倍。 “看来也不傻啊!”赵云笔直降落在地,没有溅起一丝烟尘。 他眼里露出迷惑,为何刚才此人在说话的时候,就露出了一丝破绽? 常人能够利用周遭的环境,譬如阴影,水、火之类,山势如何破? 天刀不说话,眼睛里全是蔑视。 “你瞅啥?有本事来咬我啊!”赵云在他面前也肆无忌惮,为老不尊,刚才居然骂我。 突然,他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领悟到。 场中的情况十分诡异,一老一少静立当场,都不出手。 “再不动手我走了啊!”赵云无所谓的笑笑:“不管我打不打得赢你,交州,我是收定了,别想做着土皇帝的梦。” 说完,他真的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往山下走。 “回来!”天刀猛喝一声。 赵云悠然一笑,闻言站住,他嘴角一抽:“原来这就是你领略到的势么?鸡肋而已。是不是还没稳固?不过如此罢了。” 犹如醍醐灌顶,赵云想明白了,这大宗师华而不实,稍微有动作,所有的势烟消云散,也就站在那里唬唬人罢了。 你用山势对准我,那就不攻击,设若你蓄势一击,我又不是死的,站在那里等你来打。 想明白这个道理,赵云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长啸一声。 刚才天刀的那一声吼叫,已然惊动了山中腰处的李彦一行。 怎么如此熟悉?他朝曹赟、夏侯孟示意别动,自己却一溜烟直奔山顶。 “子龙,没事儿吧?”李彦感觉到那山势的压力,没有去管,反正也没对准自己。 在他心中,都有收赵云当徒弟的想法,自己确实有个徒弟吕布,不管是武功还是领悟力都没话说。 可惜那小子的好胜之心太强,为了胜利为了修炼,无所不用其极。 好在身为并州人,杀杀胡人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死的也不是汉人。 按说童渊那老儿天下到处游走,收的徒弟也不少了,让他割爱一个应该没啥难度吧。 可惜,李彦的想法只是露了个头,童老爷子立马回绝。 开啥玩笑,童渊收的是关门弟子。 武者到了大宗师以后,确实可以有枪法、拳法刀法之类,童老爷子正在不断改进准备传下来呢,每一招攻敌之必救,赵云目前也摸到了这个边。 “老匹夫,劳资这么多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想不到你躲到这穷乡僻壤。”李彦看着天刀,原来是老熟人。 “来来来,老夫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他拿出剑,剑锋对着天刀。(。) 第八十五章 翻来覆去一家人 “李兄,如何是你?”天刀脸露尴尬,赶紧收了气势。 “哼,老夫不来,你还准备把我侄儿怎样?”李彦一阵傲娇:“告诉你,老夫可比童老儿好说话多了,这可是他的关门弟子。” “来交州以前,他早就创出了枪法,要不让他过来一趟,找你试试?” 赵云有些懵圈了,他在脑袋里找了半天,除了前世看过的大唐双龙传中天刀宋缺,就是因为这老头外号天刀才联想到应该是他的先祖,其他的情况一无所获。 不能不说,一个家族的传承久远,赵家直到五代十国以后终于捞着机会,才由子孙赵匡胤在陈桥驿发动兵变,取代柴周建立宋朝。 至于宋家,难不成赵家和宋家的人后来还有所联系?不然的话,为何赵家的人建立的国度名字叫宋而不是老祖宗的赵? 这些东西,估计在原本的历史中,早就湮灭,当事人不说,也不可能说出来,这是家族的核心秘密,别人自然不会知道。 “伯父,老人家究竟为谁?”赵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到此前两人的尴尬气氛早就消失,不停讲述着当年在北疆驰骋的事情。 “他啊,和你还真有点关系。”李彦哈哈大笑:“黄汉升那小子,就是他的弟子。” “宋???钟?”赵云有些迟疑。 前世网络发达,查来查去,只是知道黄忠为黄香一脉,后面不甚了了,他师父为谁,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史籍中,宋钟无疑是最多的说法。 甚至在有一个帖子里,竟然出现了叫王朝的,咋不说马汉呢,干脆把包拯也弄到汉末吧。 “你这孩子,如何大刺刺叫他的名字?”李彦嗔怪道:“就是你师父童老儿在此,也不得不叫他一声宋兄,快叫宋世伯,他就比我小一点点。” 当年在北疆四个一流青年武者中,年龄最大的就是上清宫出身的李彦,其次是武夷山宋家的宋钟,再次就是平民出身的童渊,最小的则是赵家支脉的赵无极。 要说武艺,大家在伯仲之间,但若论及生死相搏,无疑就是童渊。 此人出身贫寒,一步步往上修炼,刚开始纯粹就是抢夺豪强的导引术,走上一条融合百家之长的道路,百家很是夸张,估计十家八家还是有的。 在一系列的拼杀中,童渊的枪往往有去无回,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因为本身就是第三大的年龄,送了个拼命三郎的外号。 宋钟适才知道赵云是真定赵家的人,除非此子不堪一击,死了白死。 要是武艺相若,最后还是不会同归于尽的。宋晞老祖临终前都对赵家耿耿于怀,一辈辈传下来,怨气深重。 武者讲求念头通达,他不发泄出来不可能。 即便后辈们知道真相也无济于事。 毕竟赵家乃是一个国家的后裔,不管是规模还是力量,远比岭南赵家这一支人要强得多。 强秦和楚汉相争的时节,一个个赵家人信奉儒学,说什么盛久必衰,甘愿隐居。否则,凭借当年能与秦国争锋的势头拿出来,天下有没刘家人的份儿都还是两说。 然则,童渊的名字一出,宋钟这老家伙马上就服软。 年轻的时候,他宁愿去干十个八个鲜卑女人,也不愿意和拼命三郎交手。 “这个,呵呵,”宋钟听到李彦的话,干咳了一声:“他和我另有渊源,暂且不提。” “李兄,刘家天子的事情,你们上清宫为何掺和进来?” 李彦一滞,缓声道:“子龙身为镇南将军你是知道的吧,这里的民众愚昧,道门总不能老死在山林。长此以往,道家没有了修炼来源,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长期以来,我们和三苗那边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宋钟缓声说道:“溱水以东,皆归我宋家,以西的事情,是他们在管。” “哟,宋老二,长能耐了?”李彦脸上一黑:“在北疆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杀鲜卑人。如何到了南疆,你竟然和夷狄勾连?” 赵云也满脸不高兴,你特喵的赵家人被三苗给杀得只剩下支系还存在,你们不是对我赵家耿耿于怀吗,对真正的仇人反而还达成了默契? 他一脸阴沉,轻声请求:“伯父,今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和宋老先生有些事情要谈。” 李彦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的头微微垂着,他放狠话:“老宋,现在我姓李的就把话撂在这里,要是你敢对子龙如何,别怪我不顾当年的交情。” 一直以来,他和童渊的关系比较好,尽管出身不一样,两人都是性格爽直之人。 宋钟每次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譬如籍贯上面,就报了个荆州。 在归隐之前,李彦数次托人打听他的消息,毕竟进入上清宫后面,此生还会不会出来都是未知数,赵无极那小子哪怕性格有些阴鸷,还见了一面。 关于宋钟的消息,则如石沉大海,原来他压根儿就不是荆州人,如何找得到? 今天一见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往日的情分陡然之间淡了几分。 “放心吧,老大。”宋钟脸上很郑重:“与镇南将军谈完以后,我给你一个交待。” 毕竟交州这边,宋家乃是三苗欲拔之而后快的,要是听说他远行北疆,说不定早就杀上门来。 宋家继承岭南赵家,即便没落了,练军之术却还保留着。 三苗的人天生皮肤黝黑一过溱水就会被人发现,就是大宗师那样的人物,和一部军马拼杀,最后死的注定是前者。 历朝历代,为何不少武者家族想要涉险掌握政权?不外乎占据大义名分,出动军队对付其他的家族。 是以,武者界有一个不明确的说法,武者家族永远都无法掌控天下,否则,在争夺天下的过程中,其余的世家必定群起而攻之。 等待事成之日,举起屠刀剿灭不顺眼的武者家族根本就不用考虑。 要不然,当初一个破落户的刘家能轻易上位? 后来,刘家人收罗了不少导引术的典籍,不得不与其他武者家族约法三章,其中不攻击别的武者家族在第一条。 这些年来,隐门的行为看在很多家族的眼中,可大家早就是一盘散沙,无法有效地组织起来。 “这和我们要谈的事情没有啥关系吧,”赵云神色一冷:“不要以为你们宋家掌握了练兵之术,皮毛而已。” “废话不多说,交州我要定了。南海郡或许其他将领们不看在眼里,今后我要把这里建设成为全州的中心!” 宋钟眼睛在冒火,眼看就要暴走。 出自赵家又如何?我弟子是你的麾下将领有卵用。(。) 第八十六章 南海归属锤定音 这个年代的人,嫡系对庶系有优越感,直系对支系也有优越感。 赵云是赵家的嫡系,面对支系自然就会不屑一顾。 别看赵佗也好,西汉开国的赵充国也罢,他们要是在赵家内部混得好,如何会冒险加入军旅,求一个前程?盖因在家族内部身份不高而已。 赵家的人开口南越武皇帝闭口老祖宗,不过是让自家的名声说起来好听一点。 宋家本身就是赵家的庶子过继而成立的家族,主家来了还这样那样的,赵云脾气上来了,能给他好脸色? 遥想当年,赵佗命人构筑层层关卡,中原战乱纷纷,他防止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战力不高的各色起义军,而是能征善战的赵家。 想想赵家先祖们也挺窝囊的,推一个赵歇出来,而后爵位被其部下张耳夺走也不管不问,项羽和章邯的军队在家门口的巨鹿打生打死根本没参与。 “子不言父过,”赵云冷声:“不管我的先祖们做出何等决定,身为赵家人,我都会维护。” “当然,你们如今是宋家的姓氏,我管不着。但是别忘了,你们都是我赵家的血脉。” 也不知道宋钟是如何想的,气势竟然一点点弱了下去。 或许在他看来,赵家一个年轻子弟,就有了和自己抗衡的本钱。反观自己的宋家,不要说年轻一辈,就是中间层都比不上人家。 一直以来,自己隐姓埋名,不就是找到晋升大宗师最正确的路吗,现在都还不断推演。和赵家相比,宋家的武艺差远了。 “不可能,”宋钟眼睛眯起来,话语缓慢而坚定:“我宋家努力了这么多辈人。换在你身上你同意吗?交州其他郡就罢了,南海郡你休想。” 过来谈判,本身就是不想让兵卒过多损伤,赵云当然不会要靠武力来解决。 嘴巴上睡得好听,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砝码而已,南征军又不是赵家部曲,这么说偷换了一下概念。 “那里是你的居所吧,”赵云不愿意气氛一直这么僵持:“不管是李伯父还是我,名义上都是你的客人,哪有如此招待客人的?” 宋钟心里恶寒,有这样的客人吗?即便是客人也是恶客。 但是对方少年如此年龄,今天自己好像处处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翻脸的话就太没有水平了,毕竟年龄有他三四个大呢。 要是他知道赵云的真实年龄,绝对要气疯,估计他的孙子辈会昼夜监视着操、练吧。 应该宋家兄弟有过吩咐,下人们没一个上来。 山顶上其实非常开阔,大概是长期以来他们家族的宗师级武者突破时都在这里修炼,土地平整,差不多二十亩的样子全是平地。 三间不起眼的茅草屋在冬风里呼呼作响,极目远眺,有一种登东山而小鲁的感觉。 想不到,茅屋边上有一汪泉眼,此处是周围的山峰最高处,地下水形不成水压,如何会有泉水冒上来?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武夷山降水量丰富了。 “宋家主,你可知否,为何我赵家突然间崛起了?”赵云嘴巴没有闲着,他望着下面白茫茫的山雾掩盖着树林。 他只是问问,并不想要答案,自顾自说。 “无他,商贾而。就是你们瞧不上眼的商业,让我赵家成为举国首富。量变引起质变,当金钱多到一定数量的时候,连皇室都感到害怕。” “在我看来,世间的一切都有价值,换而言之,全能看成是生意。” “不管你是赵家人还是宋家人,以往没有血海深仇,只是南海郡的归属问题,何妨不考虑下等价交换?” “哼,除非你赵家拿出同等量的土地!”宋钟有所惊讶,却并不会松口。 “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赵云呵呵大笑:“你和我都有一死,到时候背着土地跑到阴间去?真不明白你要这么多土地干嘛,赵家的土地,最多还不到一万亩。” “真定周围三四个县啊,不是一个地方,就靠着这些土地。” “南海郡一个郡的土地产出,还不够真定县城一季的商业收入。” “看样子你还不相信,估计你没见过我赵家的精盐,知道在雒阳炒到多少金一斤吗?十金!还供不应求。就是在真定,也有五六金上下。” 宋钟从北疆回来以后,就隐居武夷山,宋家的人足迹就在周围打转,他真还不清楚。 想想对方并没有理由要和自己吹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家最主要的不是土地,而是你们的典籍。”赵云盅惑道:“所有的典籍,在主家全部是原本,即便带走的,只不过是拓印的版本。你的大宗师没啥用,重修吧。” 宋钟要说起先还无动于衷,此刻脸上变成了惊讶,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愿意把原本给我?” “宋家主,家族的典籍我进京的时候,还没有资格去看,毕竟那时候我失去了武功。”赵云坦言:“只用了几个月时间,我从普通人成为如今能和你相搏的高手。” 此时此刻,宋钟眼里满是渴求,不敢打断,还没得到自己的答案呢。 word天啊,几个月造就宗师甚至是大宗师强者,赵家的典籍有如如此的效果吗? “原本是不可能拿给你的,拓印本吧,我以造父老祖宗的名义起誓,必然要给你。”赵云说出了自己的筹码。 “别异想天开了,我祖造父,乃少昊苗裔。从古到今,导引术一代代相传,先祖们去芜存菁,经过了两千七百多年的探索,岂是你们几百年能比拟的?” “当真给我们?”幸福来得太突然,宋钟使劲掐了掐自己,感到疼痛才知道是真的。 “晋升大宗师的途径而已,你别看得太神秘。”赵云幽幽一叹:“如今我赵家部曲全都修炼,到了一流就可以列入族谱,宗师强者则名字俱全。” 他自嘲地笑笑:“忘了你们根本就没受到莽新朝的影响,名字在一起。” 宋钟脸上挂不住,怎么把我们和部曲相比较?同时又非常惭愧,赵家比起宋家来,心胸眼界上相较,何以道里计? “对了,你们和山越比较密切吧。”赵云岔开话题,不想让他尴尬。 “你不能得寸进尺,山越别想了。”宋钟警惕心大起。 “想多了吧,”赵云嗤之以鼻:“也是从你们家的俘虏那里知道,你们的家族子弟,会到那边剿匪什么的,慢慢侵占过去吧。” “一待时机成熟,把你们的势力扩充到会稽郡又有何难?” 难不成赵家还要争霸天下?带着宋家去那就要多多考虑了。 毕竟争霸之路,成王败寇,说不定宋家从此烟消云散。 “算了,我不多说了。”赵云觉得兴趣怏然:“不久之后,我让人把妻子放在你这边,想想还是此处比较安全。” “皇帝是不可能让南征军休沐的,既然是要过年了,我也给士卒们放假,亲自回真定一趟。来年开春,我就把你需要的东西给你,两不相欠!” 毕竟空口白话,如今的宋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赵家支系,还是让荀妮他们过来,当成人质。 但是这里的安全真还没话说,赵云也能放心悄悄返家。(。) 第八十七章 宋家有女名嫣然 武夷山对周围的乡民来说就是禁地。 想不到一个大个子一路上逮着人就问,然后撒丫子便跑,竟然追到了这里。 此人长得太高了,守卫山脚的两个宋家部曲,身高差不多八尺,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子,word天,莫不是有丈二? “大个子,此处为私人地方,不许上去。”一个部曲色厉内茬,举起了手中的枪。 “别在我面前动刀动枪的!”大个子非常恼火,嘴里喘着粗气:“赶紧的,告诉某,我家大帅在哪儿去了?还没吃饭呢!” “你们家大帅是谁?”另一个部曲是伍长看到同伴要冲动,立马压住他的枪。 这小子起了爱才之心,这么大个儿要是推荐给家族,肯定会有奖励。 武功先不说,又高又壮,站在那里像门神一样。 不管是哪个朝代,人们最讲究是是啥?是面子啊。 族里的大人物出去,身边跟着一个山一样的护卫,啥时候都是全场的焦点。 “我们大帅是镇南将军赵云赵子龙!”大个子对他很有好感,裂开嘴笑笑:“大哥,我渴了,有水吗?” 起先开口的部曲听说赵云的名字,再次抓紧了手里的枪,伍长抓着枪,给了他一个眼色,用木瓢舀了一大瓢水。 大个子一点都不客气,一瓢又一瓢,一口气喝了五六瓢,满意地打了个水嗝:“大哥,你是好人,我们大帅在哪儿?” “兄弟,你知道这里是何处?”伍长脑袋里面快速转动,故意皱着眉。 “我知道啊,适才中午在那个城门口抓住守门的问了,大路一直走就是武夷。”大个子不以为然:“一个不说我就打了个几巴掌,不经打,再抓了一个问的。” 天啊,有城门的地方,那应该是龙川,到此处不下三百里。背后的山脉过去,就是扬州地界,他肯定不是从扬州那边的豫章郡过来的。 “兄弟,你说的大帅我不认识,”伍长小心翼翼,生怕到手的功劳飞掉:“我来给你说说我们宋家,整个南海郡都是我们家的。” “往东边去,一大片也是。” “家里的高手数不胜数,哥哥我只是武者,在宋家一抓一大把。什么三流二流一流,到处都是,连传说中的宗师强者都有不少??????” 他闭住了嘴,发现大个子的目光早就没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位女孩,平常的个头,穿着也是当下最普遍的开领夹衣和青色的罩衫,但在出现的一瞬间却被大个子第一眼就捕捉到了。 倒也不是这个女孩长的有多么的惊艳,身材有多么高和自己相配,事实上这个女孩在大个子的眼中只能算得上清秀。 小身板虽然笔挺,但那副刚刚张开的青涩身材对处男来讲也没多大吸引力。 真正吸引大个子的,是女孩那内敛的气质,尽管他还不明白啥叫气质。 袅袅婷婷走过来的她一副素颜,没有半点妆容,五官虽然清秀,也算不得完美,缺点要是赵云在瞬间就能说出一堆。 像是她的眉毛有些稀疏,眼睛也并不是这个年代标准的大杏眼,但这个女孩就是让大个子有种看一眼就忘不掉的感觉。 用酒来打个比喻,这个女孩的美就像是清酒,初饮会觉得有些淡,不够味,但一杯杯喝下去,不知不觉就已经沉醉其中。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种美会让人没有一点点的防备感,属于不知不觉中就深入人心的那种。 “三小姐,”伍长顾不得大个子,赶紧上前问好:“不知小人有啥能为你效劳的。” “这傻大个是谁?”三小姐看到此人也有些喜欢。 南方的男人长得清秀,她打小就是家里的公主,嫡长女,性格难免娇纵。 时至今日,周围不少家族前来提亲,一般都被她以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推脱。 很简单,三小姐有赵云前世女汉子的潜质,需要一个大男人来把她hold住。 每一个来家族的人,她自己不清楚,但上面的两位哥哥宋仁和宋伐可没少去溜达,就是为了要给妹妹找个满意的夫婿。 “你要去找镇南将军?”三小姐眼睛一眯,满脸都是笑意:“走,我带你去!” “三小姐慢走!”伍长看着幸运的大个子,并不知道所谓的镇南将军,早就和宋家的客卿长老木秀维一起已然进山。 “喂,你叫啥名字?”三小姐本来准备四下转转,去远处打猎的,她饶有兴趣地问。 “会骑马吗?”她挑衅地扬起了下巴:“我的小白一般人都不让上去,她准尥蹶子把人给颠儿下来。” “某家典韦,是大帅的亲卫。”大个子瓮声瓮气地回答:“这马太嫩了,我上去把它压趴下。不信你看看。” 说着,他把右手伸出去,轻轻在小白马的腰上一压,那马顿时差点跪在地上,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瑟瑟发抖。 “喂,傻大个,你能小点儿劲吗?”三小姐不干了,她趴在小白耳边安慰:“不怕不怕,他是和你开玩笑的。” 两个人沿着石阶往上面走,小白马早就被丫鬟们伺候着沿环形山路上去。 说来也挺离奇的,典韦直接到的广信,戏志才告诉他今后做大帅的亲卫。 对那个看上去有些斯文的年轻人,他很是感激。主要是到了赵家以后,每天都能吃饱饭,还练了五禽戏,以前力气本身就很大,现在拦奔马都小菜一碟。 既然赵云不在,他也不想在广信呆着。亲卫嘛,肯定要日夜守在身边,首先肯定要找大帅吃顿好的,跟着华佗那老爷子,罪没少受,天天粗茶淡饭,嘴巴淡出鸟来。 镇南将军的亲卫,有的是人巴结。哪怕典韦懵懵懂懂,也不傻,他来者不拒。好吃的吃着,吃饱喝足,嚷嚷着去找大帅。 好吧,自然有人送到番禺,才听说赵云去了武夷山。 典韦哪里知道武夷山在哪儿啊,本来还有人陪着的,人家骑马他跑着走,赶了一天一宿,在龙川的时候问路,他打人跑掉同伴被抓了。 等到城卫追出来,连影子都看不到。 “什么,三女宋嫣然?”赵云听到宋钊的话炸了毛:“宋二爷,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我姓赵,宋晞前辈也是赵家人!” 同姓不通婚,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风俗。宋家尽管如今姓宋,确实赵家的支系。 再说前世那种医学什么三代以内的血亲不能结亲不再这范围,自家有三位妻子。况且现在都不清楚,究竟谁的辈分大呢。 “二伯!” “大帅!” “嫣然!” “典韦!”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尴尬的是宋钊,刚才还给人家吹牛,自家侄女打小贤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却跟着陌生男子回来,貌似和赵云熟悉,如何是好?(。) 第八十八章 袁绍零陵初受挫 袁绍这一趟非常折腾,若不是与南越人交恶,完全能从漓水朔流而上,经灵渠,进入长江水系,由湘水直抵泉陵。 没办法,他如今是汝南袁家第二代的领军人物,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再也不能出现像袁术一样的事情,不然的话,家族是由庶出的袁基还是嫡出的小子袁默来继承? 陆路到洭浦关,坐船经过浈阳、曲江、临武,上岸陆路到郴县。转耒水,走便县、耒阳至长沙郡的酃县,沿着湘水逆行到郡治所在地泉陵。 汉武帝元朔五年六月壬子,封长沙王刘发之子刘贤为泉陵侯。新朝建立,泉陵侯国废。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改泉陵侯国为泉陵县,将零陵郡治所移至泉陵县城。 毕竟是荆州下辖郡,郡城在残冬中显得十分萧索,永远不及旁边的郴县。 原来的零陵太守刘度,祖上就是当年的泉陵侯。如今尽管风光不再,刘家依然是零陵郡的土皇帝,却被一纸诏书,调到雒阳当啥中郎将。 两者看起来都是二千石官员,含金量完全不一样。 在雒阳,两千石的官员满地走,县令刺史不如狗,上面的三公九卿更有各种历代的功勋家族王侯公侯压着,哪有一郡太守舒服? 以往的太守府门金光灿灿,如今略显斑驳。从接到诏书的那一天起,原太守刘度本身体质就不好,突然病倒了,至少在上疏中是这么说的。 曾经不起眼的刘府,如今刘家人悄无声息地住了进来。 府中的主书房里,刘度、其长子刘贤、原郡尉邢道荣每天都在这里会聚。 “阿爹,我们并非没有胜算。”刘贤一脸坚毅:“长史、郡丞这些人,本身就是朝廷任命的,阳奉阴违我们就不说了,其余的掾史、曹,都要太守养活。” “然则,有一批人根本就不服管辖,何不利用他们?” “贤儿,身为刘家子孙,歪门邪道可不能搞。”刘度脸色十分憔悴,他郑重地说道:“称病对朝廷表示不满即可,还是得举家向雒阳。” 零陵郡内,蛮人众多。他自幼熟度诗书,不会和夷狄勾结,做有损汉人的事情。 “不然,”刘贤摇摇头:“曾几何时,赵家的马场让周遭的家族、山贼、蛮人都红了眼睛。惜乎桂阳一日强似一日,被赶到了泠道一带。” 刘度沉默不语,他有一丝心动。设若自己在这边一直停留不走,新太守上任就吃大亏,到时候遣人在雒阳运作一番,未尝不能取而代之,继续担任太守。 本来,他觉得自家在泉陵地界经营日久,连原郡尉邢道荣都是自家部曲。源头可以朔至汉武帝时期,可谓根深蒂固。 无论如何,你袁绍上任的时候,要来拜访一下。时至今日,连个名刺都没有。汝南袁家又如何?当今天子姓刘,袁家是刘家的臣子。 他被激怒了,干脆停留在泉陵,总有一些旧日的属吏前来探望,我搞不过你恶心死你。 可惜人丁实在单薄了一点,眼看自己年过不惑,只有嫡长子才堪一用。 “大人,大公子说得在理。”邢道荣本身就是莽夫,好在一把力气可用,身为二流武者,一双大斧在整个零陵鲜有敌手。 “末将曾与他们交锋,根本就无法取胜。要是真想和我们作对,早就把泠道给占了。” “是啊,他们还没占!”刘度苦笑着摇摇头。 毕竟朝廷仗着大义名分,自己等人是官,那些人是贼是匪,再厉害又如何? “设若他们占了呢?”刘贤阴阴一笑:“阿爹,袁绍初来乍到,正想烧三把火。此时他们领兵叛乱,又占据地利,袁家?这个亏吃定了。” 刘度意动了,他担心地问:“要是他们失败了又如何?” “阿爹,泠道离着桂阳,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彼处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逃到桂阳,那里可是赵家的地盘。”刘贤越说越兴奋。 “袁绍如何来此,我们不清楚。但他此前是赵云的属将,肯定双方有矛盾,不然,皇帝如何会把他安在此处监视赵云?” “真定赵家这些年越发兴旺,桂阳赵家不过是真定的分支,自然也不可能让袁军越雷池一步。他们又不可能长期守在边境上,等军队一走,那些人又可以回来。” “可行!”向来行事不果断的刘度也爽快了一回:“道荣,你乔装改扮,带些部曲,加入到对方,随时和我们互通声息!” 他也要赌一下,自家这边不派出人质,凭什么让他们相信自己? 钱财?还是不给的好。毕竟拿下一个城池,泠道即便是边远县份每年的产出也不菲。 等邢道荣出去,刘贤压低声音:“阿爹,石家的人最近与赵云牵上了线。我们不妨着人知会石开山,等到袁军战败,俘虏马上转手给赵云。” 刘度心中一惊,自家对奴隶贸易,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不在自家眼皮底下,怎么玩儿都可以,毕竟奴隶贩子每年进贡可不少。 接着又是叹气,自己都不是太守了,还管这些事情做甚? “不宜牵扯过深,”他吩咐道:“让道荣也不用出面,对方抓获即交易便可。” 这是一步釜底抽薪之计呀,袁家肯定带着自己的兵丁,到时候士卒都没了,他们总不能让那些武将当光杆司令去单挑吧。 要调兵的话,郡兵自己的本部军马一带走,其余的不堪大用。县兵不能轻动,零陵并不太平,把兵丁一调走,说不定蛮人尾随而至,多余的县城就丢了。 往日里,刘度在当太守的时候,下面的长史、郡丞、功曹史、五官掾、督邮尽管权利不是很大,多少有些权柄。 刘家在泉陵根基深厚,毕竟要靠大家帮衬。 新太守一来,刚开始的时候,袁太守还是很礼贤下士,一个个旧日的官员们,觉得走对了一步棋,背靠汝南袁家这棵大树,今后只要表现得好,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谁知打那以后,别说太守,连他心腹手下的面都见不到,太守府被兵丁层层守护。 一朝天子一朝臣,零陵郡的权力,慢慢落到袁绍及其手下的手中,半点都没漏出来。那些官员仅仅剩下一个头衔,自己衙门内,早就有人办公。 “混账!”袁绍确实很愤怒,他冲着长子袁谭发火:“你是如何当这个门下督贼曹的?事情过去快一旬了,你才告诉为父泠道沦陷!” “明公何须动怒,”逄纪轻轻摇头:“既然零陵本地的人想看看我们的武力,不管是颜将军还是文将军,督师泠道,一鼓而下。” 郭图、审配、沮授也赶紧劝慰,不是大家不再有矛盾,而是大公子的脸面不能受损。 眼看着二公子在郴县挨打,现在都不敢出门,袁谭就是袁绍目前唯一的选择。 当然,四个人不可能跟着颜良或者文丑去当军师,那样的话,别人还以为自己等人要去分权攫取战功呢。 见过了南越遍地皆敌的战场,一过南岭,不管是桂阳还是零陵,简直就是皇道乐土,坐车坐船,从来都没见过政府武装以外的兵丁。 颜良是左都尉,文丑是右都尉,两人关系是不错,但第一战究竟谁出动,展开了争执。 最后,干脆以抓阄的方式,颜良胜出了。 泠道县位于九嶷山与骑田岭交界的地方,遍地是山,等他带着兵马花了四天的功夫到了这里才觉得南越简直就是一片坦途。 官道只是痕迹,很多地方一看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走了,连向导都模棱两可。 “什么?后军不见了?前军也没有了?”颜良听到这话,人都晕了,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第八十九章 玄德始闻养蛊人 前军倒也罢了,里面有一个颜家支系的带领,家族再派一个人过来就是。 后军无论如何不能损失,那可是意味着中军要饿着肚子打仗啊。 “城上的反贼听着!”颜良开声吐气:“本官左都尉颜良是也,念尔等不知朝廷威仪,速速开城投降。本官对天发誓,当既往不咎!” 泠道城里,一众叛军将领正在和石开山推杯换盏:“石先生高义,今后没说的,不管是汉人还是蛮人,俘虏了直接给你,杀了有干天和,养着还浪费粮食。” 一个军师模样的人有些不放心:“石先生,万一赵家翻脸不认人,不把马匹给我们又如何?要知道这些年我们可没少和他们打交道。” 打交道是往自己脸上贴金,除了刚开始那些年能抢夺一些马匹过来,现如今马场的守卫固若金汤,要不然怎可能被赶到临郡? “诸位放心,”石开山豪迈地一笑:“石某是生意人,谨记诚信二字。如若不然,当如此杯!”他一干而净,把杯子扔在地上,陶瓷片满地都是。 四下里那些反对声顿时消没,人家都发誓了,你还怀疑,那就对不起天地良心。 石开山暗自偷笑,赵云见他们一面,奴隶贩子们宁愿一分钱不要,也想拿下生意。 缘何?战争不仅是人员伤亡,就是马匹也时有损耗。部队淘汰下来的马,他们早就囤积了不下一千匹。 要是偷马贼一直暗中窥伺,不管是对桂阳赵家还是真定赵家,都是一个麻烦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干脆就把这些马交易出来,在部队里拉车换其他牲口也一样。 或许这些马儿不能继续被赵家军当成战马,在一般人眼里,简直就是神骏。 “诸位,时候不早,儿郎们快到桂阳了。”石开山做了个罗圈揖:“石某受镇南将军的委派,这批人要完好地交过去,不然今后那些马匹就很难得到啊。” 他的马匹,不是淘汰的,而是通过关系淘到的战马。南征军里赵家部曲难免会有一两个贪财之徒,只要不损及军队利益,天价的马卖出来还能获得不菲的金钱。 石开山在一众人羡慕的眼神中登上自己的坐骑,打马疾驰,刚刚走到东城门,听见颜良的怒吼,不过这与他没关系。 过段时间再回来,送一两匹马,其余的看这些人出啥价。不然转手卖到长沙郡也能大赚一笔,反正又没违背誓言。 颜良确实英勇,可叛军不会给你讲一对一。那么大的嗓子,明显功力深厚,劳资脑袋有毛病才和你单打独斗呢。城门开处,不下一万兵马蜂拥而至,零陵郡兵惨败。 好在叛军不杀人,又俘虏了不下五百身强力壮的兵卒。 当颜良惭愧地带着三四百残兵败将回到泉陵城时,差点儿没把袁绍气死。 他本来被赶到零陵就非常不忿,初次接战大败亏输,简直丢了汝南袁家的脸。 “主公,”逄纪看到袁绍的颓废模样,赶紧也不藏着掖着:“子义之败,不怪他的武艺,只是我军对地理不熟悉,换了任何人都一样。” “是啊,”他的好搭档郭图跟着接口:“刘家不管刘度如何装病,他们始终要离开泉陵的。然则此处还有一个武者家族,为荆州有名的黄家。” 这个家族算得上一个大家族,是荆州少有的大世家,能文能武,既有黄承彦这样的文人,也有黄忠黄盖的武将。 虽然他们目前都不是很出名,袁绍还是有所耳闻,他对世家的兴趣挺大:“公则说来听听,这个黄家能否为我所用?” “自然!”郭图做了不少功课:“刘家是本地的地头蛇,黄家这个外来户则是过江龙,双方斗得不亦乐乎,家族里的卓绝人物黄盖,现如今在西凉军中。” “其从兄黄修字德明,人言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正可用黄家来牵制刘家,泠道之危迎刃而解。” 这些年黄家在刘家的打压下喘不过气来,连黄盖都不得不出走,在其他地方寻找机会,如何会不应允?从此也就有了官身。 将领的补充让袁绍心里微暖,另一方面,兵卒的损失就有些大了。 他带来的兵卒,正兵三千,辅兵一万上下,只一战,三停已去其一。 兵卒的问题,不光是袁绍有,远在永昌的刘备也有些发愁。 他不是怕招不到兵,但此处多为蛮人,招的兵越多,蛮人的比例就越大。 设若有朝一日有蛮人反叛,他带着兵丁去平叛,到时候这些兵卒能否会拿着武器斩杀自己的同族吗?很难说啊。到时候估计连汉兵都掸压不住。 好在跟随而来的汉兵一个个经过了长途跋涉,成为精兵,又在本地一个兵找了好几个老婆,汉人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的不韦城周围,到处都是各色的蛮人部落。 刘备的奏折一上去,经过真定公赵孟的关系,全部都获得了通过。 汉家天下实在太大,刘宏对于雒阳的刘家人或许会十分猜忌,而在边陲之地的永昌也有刘家人,感到十分欣喜,还是自家人靠谱啊。 所有的官职,全部准许,话说永昌在哪儿?灵帝到最后都不甚明白。 一个个汉人商贾家族,摇身一变有了官身,稳打稳扎发展个几年几十年,那就是世家的前奏,哪怕是边远之地,世家就是世家。 吃水不忘挖井人,大家对能从雒阳都可以要到官职的太守大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开什么玩笑,原本历史中蜀汉的开国君主,要是连这里的人都玩不转,如何可以在大时代叱咤风云? 刘备一辈子都没有如此风光过,家人早就接了过来,叔叔一家当然也跟着到了。 堂弟刘德,本来去燕赵书院求学就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读毛书啊,直接在郡守府当了少府史,管理财务出纳。 从此,刘备的四人小集团变成五人小集团,刘德成为理所当然的五弟。 “大哥,”每天晚上的例会照开不误,学习了北征时候真定公的开会总结方法,今天简雍十分兴奋:“愚弟经常请日鸠峒主喝酒,暴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今的永昌郡,终于像模像样,官员齐备,连几个蛮人首领都混到一些官职。 士兵们伙食跟得上,一个个早就脱胎换骨,在女人身上发泄后,校场上更是生龙活虎。 大家的眼界高了,既然他说是大秘密,那肯定不一般。 不仅刘备兴致勃勃,程普、韩当、刘德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们知道那些蛮人为何也有武者的力量吗?”简雍小小的兜了一个圈子,解开谜团:“那是因为他们身上种下了蛊!” “蛊?”四人迷惑不解。 “就是一种虫子,在武者初期,能迅速感应内力,顺利筑基,不需要天赋。”简雍满脸堆笑:“你说要是我们手上有一批蛊的话,能有多少武者?” “你具体说来听听!”刘备毕竟是一位雄主,压下心头的喜悦,轻声说道。(。) 第九十章 刘备闹市得谋主 永昌郡兵的精锐,都是跟随刘备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 其实很可惜,不少人中途受不了辛苦当了逃兵。 一个人服了兵役,在老家是要报备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谁可能当兵啊。 没有单位的证明,这些人除了当黑户下苦力之外,也就只有走山贼这一条路了。 简雍定了定神,给大家讲述自己从日鸠峒主那里了解到的蛊、养蛊和种蛊。 苗疆养蛊之人,农历五月初五那天,就到野外里任意捉12种爬虫回来,一般是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蜥蜴、蚯蚓、大绿毛虫、螳螂…… 要注意会飞的动物不能要,四脚会跑的动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虫,而且一定要在端午节的那天捉回来,否则养不成蛊。 一年之中,那许多毒虫在瓮缸之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只,这只毒虫在吞了其他毒虫之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 传说这里养的蛊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龙蛊,形态与龙相似,大约是毒蛇、蜈蚣等长爬虫所变成的;一种是麒麟蛊,形态与麒麟相似,大约是青蛙、蜥蜴等短体爬虫所变成。 谁都可以养蛊,只有自己养的蛊才能如臂指使。 此时,驯养的人就会用自己的鲜血,不断喂养这种蛊,日常用各式毒物来让它们进食。 有一天,养蛊人和蛊能心意相通的时候,甚至可以让它们爬到自己的身体之内。 “打住打住,”韩当马上就炸毛了:“二哥,我背上麻麻酥酥的,不要说养蛊,就是听你讲都觉得不舒服。儿郎们练武就正儿八经的修习导引术。” 程普沉默不语,像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刘备和刘德哥俩对视一眼,有些意动。 简雍脸上很尴尬,不知道还说不说。 “二弟,此事可以尝试。”刘备看到韩当要反对,抬手止住:“练武和读书一样,是要讲究天分的,不可能所有人成功。” “兄弟们跟着我们不远千里,来到永昌,那就为他们负责到底。那些没有习武天分的人,每一个爬山涉水,意志坚韧,选几个实验下。” 此事已做定论,韩当还要说啥,被程普隐蔽地拉了下衣袖,赶紧闭嘴。 随着永昌的形式越来越好,原本的桃园四兄弟加入了刘德成为五兄弟,刘备上位者的声威日盛,大家不再是那种四处寻找机会的文人武者。 韩当设若再说啥不得体的话,今后就会在集团里逐渐失去位置。 毕竟永昌的家族,有不少人就是削尖脑袋,都想进入到中心管理层。 “四位哥哥,”刘德见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岔开了话题:“小弟近日里在一个商肆遇到一位中原人士。” “五弟呀,永昌在大兄的带领下声名远播,中原人来的不少呢。”韩当也不傻,好好的话题被自己搅和了下,赶紧接口。 “五弟既然说出来,肯定与众不同。”程普鼓励道:“烦你给我们讲讲,能否对我们有所帮助?” 商人的信息是最灵敏的,毕竟苗疆这边出产的东西,为中原所需, 以往即便费尽千辛万苦抵达永昌,也会因为本地的蛮人盘剥,回去还会被各色世家再次剥削一番,利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自打刘备上任,他不时派遣军队,打击到其他郡商道的山贼。 现如今,不管是到东北面的犍为、正北的越嶲还是西北的蜀郡,路路畅通。 刘备本身就是一个爱好名声之人,各地来的商队,有时贴本都会让他们把生意达成。 能搭上永昌的关系,对商贾之人来说求之不得。投桃报李,刘太守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毕竟他们还要经常过来的。 有些商队在这边盘了铺面,在永昌安营扎寨,没本钱只能当行商。 让刘德感到很吃惊的是,他竟然发现了一个书斋,里面不仅有各色从中原传过来的书籍,主营业务竟然是斋主天天写的字画。 “这就是小弟拿回来的,哥哥们鉴赏下。”刘德早就买了一副字画,放在角落里。 “是云体,”简雍在五兄弟中文学素养为最高,他看着上面的《陋室铭》:“这位先生的字,简直能以假乱真!” “二哥,和你相比何如?”韩当有些讶异。 五兄弟如今是永昌最大的boss,简雍自然不是一年前跟着刘备四处寻找机会的寒门文士,很久没有听到他夸奖人了。 “四弟,你高看为兄。”简雍苦笑道:“不要说目前,就是再练十年,也比不上这位。” 在历史上,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外交人员,也可以叫说客。 刘备一惊,字如其人,他对字没有多少鉴赏力,却能看出其中有不屈的意志,还有一股莫名的悲愤。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手下没人,尽管简雍、程普、韩当,在文武上都不是这个时代的顶尖人物,因为他先入为主,不管是戏志才、徐庶还是张飞、赵云等人,显然差距不小。 大冬天的永昌没有北方那么寒冷,可以用暖和来形容。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寒碜的书斋,偶尔来一个客人,小二就打发了。生意不热闹,但每一副字画价格不菲,也没人讨价还价,利润丰厚。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双手笼在袖子里。 他端了一把竹椅子,坐在书斋外面的空地上,双眼望天没有焦距,像是在神游天外。 “先生,刘备来拜!”他们一行人身着普通的服饰,对着中年人抱拳。 “嗯,”中年人愣了下,略显惊诧,随即摆了摆手:“字画和书籍,店里面就有,自便。” 刘德有些不忿,正要发作,被刘备使了个眼色:“先生,明人不说暗话,备自上任以来,夙夜幽叹,或许上苍明白了备的心意,给备送来了先生。” 永昌郡在本郡的人看起来一片繁荣,只有五人集团才清楚,不管文武,都缺少那种顶级人才,今后走出本地实在太困难。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目前的不韦到了一个瓶颈,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大家都没有主意。 “你怕赵家吗?”中年人轻声问道:“真定赵家!” “先生说笑了,”刘备苦笑着摇摇头:“真定公乃我大汉柱石,备也曾为其麾下。永昌的今天,都有他老人家的指点。” “泰山太守、青州刺史赵风,是我大汉唯一一个本州刺史兼任他州的郡守,四海知名。” “镇南将军年方弱冠,文章冠盖当世,武可治国安邦。” “先生可曾与赵家直接放对?莫不是中间有曲折?” 开什么玩笑,自己从郡尉到太守,永昌一应人物的官职,都来自赵孟的推荐。 “是我得罪的镇南将军,”中年人叹了口气:“本人武陵廖公渊!” 说完,不再看这两兄弟,依然抬头望天。 听说廖立在雒阳被赵云剥夺了寿命,刘备是不屑一顾的。 他也曾派人去打听,那边确实有过一个年刚及冠的青年,眼前之人面似中年,可项下无须,显然就是此人。 “备诚邀公渊先生为辅,”刘备坚定地说道:“日后只要不是涉及赵家之事,永昌一力挡之!” 赵云在校场和他的是非曲直,既然在皇帝面前发生的,连刘宏都没放、屁,已经盖棺论定了。刘备不是傻子,不可能为他翻案。 既然此人能被别人选出来去挑衅赵云,那就说明他有过人之处。唯一没料到的是,宗师不可辱。 不管是豪族还是寒门的人,在没有取得下棋资格的时候,能成为棋子都是幸运。几个月前的桃园四兄弟不一样是别人的棋子么? 或许人家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大象和蚂蚁之间压根儿就没有交集。这样的事情,不赌不行,赵云好像不是心胸狭窄的人,惩罚过了穷追猛打应当不会。 “立拜见主公!”廖立看着刘备良久,见他的眼光坚定,好不躲闪,方才整理好衣冠,纳头便拜。(。) 第九十一章 兄弟西凉战宗师 要说历史上的廖立,恃才傲物,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不管是文人武者,可以有傲骨,不能有傲气,赵云才惩罚了他一下。 从此后,尽管是一个边郡,永昌郡的事业蒸蒸日上,如果不是位置太偏僻,早就名传天下。 大汉除了中原各个大州,其余的都在边疆,和夷狄接壤。 永昌这边不用说了,首当其冲的是凉州,突入到河西走廊,四面全是胡人的地盘,就是州内遍布的也是各色胡人。 义从羌的叛乱,被凉州刺史黄忠会同北地太守张飞、武威太守黄隽差不多全歼。 生擒首领李文侯,斩杀另一个首领北宫玉,居然在战斗中逃掉了韩遂、边章。 黄忠根本就不是仁慈的人,看到李文侯,压根儿就不审问,直接让人斩首,与北宫玉的首级一起腌制了送到雒阳请功。 叛乱起始之地,夏侯兰带着雷暴,进入允吾城里,劝降已成为弃子的马腾。 黄忠尽管知其被迫降,却也不得不顾朝廷的声望,哪怕有将功折罪,官职一撸到底,降为屯长,在新的上官到来以前,守卫允吾。 刚刚进入凉州的护羌校尉夏育有些懵圈,假如战事要是发生在安定、汉阳、陇西或者武都郡,自己都能分一杯羹,谁特喵的知道在武威郡那边去了? 朝廷派来的大司农张温,本身就不是军队序列的,一直以来受到雒阳达官贵人的青睐,想和真定赵家别别苗头,现在还别个卵啊,灰溜溜回去。 其手下的校尉董卓一看不是事,赶紧找到了朝廷的新贵河南尹何进,谋取河东太守的位置,忙不迭离开凉州这一个漩涡。 军司马孙坚尽管对张温的军令阳奉阴违,至少没像董胖子那样明着对抗。 就算张温离开凉州,还是想办法在灵帝面前进言,安排了武陵郡尉的位置。一方面能继续凭着经验剿灭蛮人,另一方面若有不对,与零陵郡袁绍一起杀奔交州。 真定赵家的崛起已然不可阻挡,看不惯的世家只能在最大程度上遏制。 不管是凉州还是交州,在雒阳权贵眼里,就是一个大泥潭,没看见汝南袁家的人都灰溜溜走了吗?谁还敢蹚浑水。 此时此刻,雒阳城里各派别闹得不可开交。 黄忠是谁?此前根本就没人清楚,翻出来一看才知道,此人年过而立快至不惑,年轻时习武错过了婚配,儿子治病一直在煎熬,不显于世。 谁知抵达北疆,就在北征军里成为东边的定海神针,赵孟一直在总理整个北征事宜,而黄忠在初期则充当了先锋的作用,硬生生插到鲜卑人里面。 按照他在北征里的功劳,无论如何,上升一些没问题。 可惜当时真定侯自己都没有多大名声,加之张温对本乡人竟然跟着自己的敌人一起战斗,暗中使力,仅仅一个凉州刺史。 朝廷可是派了大司农亲自处理凉州战事,叛乱屡禁不止。 这倒好,黄忠上任之后,根本就不和张温朝面,我行我素,视察各个郡。 等他把最大规模的叛乱扑灭,张温和夏育才知道音信。 赏是一定要赏的,怎么赏? 好在交州的胜利消息接踵而至,汝南袁家栽了个跟头,袁绍尽管在零陵太守的位置到任,并不被那些看笑话的人放在心上。 继续留守在交州的世家们苦尽甘来,先前的中宿、四会、高要倒也罢了,福无双至今朝至,两大郡南海与苍梧同时回归朝廷。 既然众多世家在交州问题上与袁家并没有共同进退,此刻自然会大造舆论,领军人物镇南将军赵云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留在雒阳的真定公偶尔听到都觉得脸红。 其次,像曹操、戏志才、钟钊、贾诩,都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没办法,世家子们并没有显眼的战绩,得把这些人的名字放在前面,自家孩子也好跟在后面喝喝汤,政治的事情,并不是说你能打仗就可以的,还需要今后处理政务才能定分晓。 就在一众大臣们撇开袁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才知道钦差已经出发了,听到具体情况的大人物三缄其口。 狗、日、的刘宏看来目前想撒赖,派人去劳军,据说最后的封赏要等到整个交州全境拿下来,镇南将军攻下朱崖洲之后才进行。 得,君无戏言,大家一看封赏没着落,其实真有也与自家人关系不大,有些位置总得要人吧,郡守、郡尉、属官、县令、县长,开始新一轮的分赃。 至于此前平叛的凉州,早就被权贵们抛在脑后。 没有管雒阳那边的情况,黄忠几兄弟又要开始新的征程。 “金城经过义从羌的叛乱,人口锐减,太守肯定没有了,我想把郡尉拿下来。”徐庶侃侃而谈:“西羌白狼羌虎视眈眈,从临羌去西部都尉那边和他们打一场。” “那是后话,”黄忠摇摇头:“义从羌之所以年深日久的叛乱,就是由于这些个胡羌暗中支援。若不是此次两人作死,非得往沙漠跑,要解决叛乱得等到猴年马月。” 是啊,义从羌如果刚开始就打通破羌、安夷、临羌、西部都尉,与西羌、白狼羌、参狼羌连成一片,估计就难打了。 现如今,护羌校尉夏育在武都一带动弹不得,陷入了当初张温的尴尬。 挥军打吧,人家往高原上跑,参狼羌、白马羌是他们同族。等军队一走,叛军又从高原上下来攻城略地。 黄忠对徐庶提出的事情不看好,西羌白狼羌岂是那么好打的? “兄长,”始终没有存在感的黄隽咳嗽一声:“儿郎们昼夜打听,得知韩遂与边章慌不择路,逃到了骊靬以南。” “难不成他们要逃到高原上,与西羌会和?”张飞看着地图,眉头连皱。 他起先没有说话,毕竟徐庶一直都以智力和战略著称,显然想立大功,把羌人的问题一口气解决。 问题哪有这么简单?至少在自己等人在朝廷还没有那么大的支持力度以前,想都别想。 北地郡尉也好,北地太守也罢,他都在不停成长。 “那倒不会,”黄隽摇摇头:“拉巴羌横亘在那里,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他们都不买账。” 什么?凉州还有这样的羌族部落?这应该是最西边的羌族部落,往西就是匈奴鲜卑和各色西域的胡人,尽管朝廷一直在移民,胡人目前仍旧是一半一半的比率。 “找向导,小小羌人部落,想要和我们作对那就剿灭。”黄忠信心爆棚:“某对李文侯与北宫玉的痛恨,还比不上这两人。” 黄隽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动了动嘴,他可不想再挨批了。 显美到骊靬并不远,全是骑兵,辰时出发未时不到向导就说前面是拉巴部。 想不到,这个部落名声不显,居然有军队严阵以待。 燕云十八骑随便出动了两个,把领头的三四个将领给打败了。 大家前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征伐此部落,而是要把叛贼要回来,也没杀人。 不然的话,只要人头落地,相信和这个部落就只有不死不休,官逼民反再次上演。 “你们不过是仗着武艺欺负我们,”一个半大小子骑马出来,含恨说道:“我阿爹一出,一个个都只有投降的份儿。” 嗯?这么小的孩子出现在两军阵前,显然是部落的重要人物。 根本就不待吩咐,燕云十八骑的兄弟突然出现一个,上前趁孩子没注意,直接生擒过来。 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所有的将领和部卒不要命的冲杀上来。 “你们不想要这孩子的命了?”徐庶大骇,赶紧上前把剑比在少年的脖子上。 “敢杀我儿子?你不妨试试!”一条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当场,没见动作,孩子就被夺回去了。 “阿爹,打他们,这些人都是坏人!”少年惊魂未定,冲汉军吼道。 “日渥不基,你不是觉得自己的武艺很厉害吗?”那人慈祥地笑笑,面色转冷:“带回去,不突破不让再出来!” “是!”几个部卒上前带着少年如飞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汉军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黄忠和张飞在中年人出现的那一瞬间,马上就明白此人是宗师强者,赶紧把徐庶等人让在身后,打马上前。 “来吧!”中年人不管不问,直到两人准备好才缓缓说道:“让我看看敢来部落撒野汉人的厉害。” 宝剑出现在手上,随手一剑挥了过来,把两人罩进去。(。) 第九十二章 韩遂边章又逃离 “边兄,你说他们谁能赢?”韩遂和边章在战斗中都受了伤,要不是因为他舍得壮士断腕,在最后关头让手下替自己全力抵挡,说不定早就身首异处了。 “还是我们大汉的武功厉害,”边章双目无神:“文约,你觉得要是我们现在去投降,黄大人能饶过我们吗?” 饶过?韩遂心里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大哥,你别他喵做梦了,汉庭历来对反叛之类的最是深恶痛觉。何况临走前让马腾当替罪羊,本身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目的。 结果出来了,自己等人在最后一刻还是被挡在汉境,只能像丧家之犬一般逃窜。 “边兄,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这一刻韩遂有些看不起边章了,此人不管在武力和智谋上,都无法与自己匹敌,当初为何要选他? 也没办法,义从羌实力强劲,里面更有北宫玉和李文侯,设若自己一人,孤掌难鸣。 尽管在三人之中,马腾的武力值最高,可是那家伙纯粹就是一个一根筋,对朝廷带有幻想。我西凉人本身就为中原人瞧不起,何况我们还当了叛军首领的帮凶? “文约,你是说?”边章觉得难以置信,到了拉巴部,尽管这个部族并没有把自己等人当做啥大人物,根本就没像样的人来接待。 不怪拉巴部,两人怎会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前就不知道这个部族的态度,只是撒谎说汉人做生意,被突然冲出来的贼人抢去了财货。 “颜明,你去看看结果。”韩遂没有让他说下去。 他的心里在滴血,从允吾出来,就是李文侯、北宫玉和边章都不清楚,手下的将领武力不弱,更有阎行这孩子武艺高强。 要知道,他一直都准备把女儿许配给阎行的,作为自己的绝密武器,路上从没让他显露武功,现在已然没有希望了。 不说别的,那小子以往见过自家闺女,对自己一副恭敬的样子,如今都爱理不理的。 造反不成,夷三族是肯定的,家人必然会被问斩。此后,两人成不了亲戚反而成为仇人。 韩遂他们想过汉军肯定会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可行吗?”边章听到他的耳语,大吃一惊。 “不行也得行了,”韩遂头也不回往外走:“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料定我俩会跑到羌人地盘,逼到高原上去,机会稍纵即逝,走不走随你。” 却说阎行本身就是一个思维慎密的人,年幼时父亲费尽千辛万苦夺得导引术,最后伤重身亡,他花了十多天的时间,硬生生记下来倒背如流,毫不犹豫毁去。 当初见到上官韩遂的女儿如花似玉,没有西凉女子那种粗糙的皮肤,于是有了出头之意,才开始展现出过人的功夫。 其时,金城太守殷华还没去世,韩遂也是他的属官。 天可怜见,到如今说好的媳妇儿还没有一撇,莫名其妙成为反贼。 路上韩遂让他不显露武功,正遂了他的心愿,只要手上没有汉人的血,想必就是投降也不会受到多少虐待,毕竟武将在哪儿都不愁市场。 阎行一出了部族中近似客栈的地方,从后院牵出马匹,打马往骊靬的方向跑。 很简单,虽然是寒冬腊月,不少部卒都在领兵将领的指挥下打马狂奔,加入进去一个人并不显眼。 所有的事情,阎行都历历在目,直到传说中的日达木基震撼出场。 身在西凉,基本上近两年所有的羌族部落都听说了他的英雄事迹,暗中被列为羌人的第一高手,很可惜,这家伙傲气的很,谁都不理。 以前的阎行总觉得武艺不错,哪怕是韩遂的那些心腹手下,感觉在自己手底下都过不了几招,毕竟一个年方及冠的二流武者,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找到的。 要知道当初,他为了获得一些珍贵的修炼资源,暗中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反正他杀的人都是一些平日里巧取豪夺的富人,心里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后来为了更上一层楼,筑基以后,竟然冒充羌人,跑到雪山之上,那边的珍贵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大有功效。 尼玛,张飞那小子感觉和自己相仿的年龄,手下的燕云十八骑都和自己相差无几,他本人得有多厉害。 “老头,你们部族包庇我们的叛贼,难不成你要和大汉为敌吗。”黄忠的大刀承担了那一把剑的大部分威力,说话都有些困难。 张飞是个战斗狂,明知敌人比自己两人联手还要强大,不停地大呼酣战。 他手里的枪是有史以来使得最利索的,一刻不停,好像停下来,那宝剑就会落到自己身上。黄忠的大刀不敢和宝剑相碰,生怕接触下被弹飞。 旁观的众人就听到当当当当像打铁一样,日达木基在地上,两名汉将骑着马,按理说占了绝对的优势。 谁知他随手左一剑右一剑,对面两人不得不凝神对待,没两招被逼得下了马。 不然的话,感觉连马都会被杀掉。 “废话恁多!”日达木基冷声道:“敢抓我的儿子,不管你们是汉人还是羌人,就要承受后果。也罢,就抓住你们,让领兵的来和我要人。” 说着,他手下的速度陡然加快,起先众人还能看得清剑影,后来连黄忠也像张飞一样,不停挥刀。 在当初北疆四杰当中,除了赵无极因为年岁稍轻,武艺差了一点点,其他三个人不分高下,当然,童渊那家伙是个拼命三郎。 后来各自也教了徒弟,童渊是最用心的,宋钟最不负责任。他遇到黄忠的时候,看到这个年轻人已然筑基,随口点拨了几句。 可怜的黄汉升,他大器晚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天资不高,而是家传的本身就是庄稼把式,师父对宗师境界的描述模棱两可。 与日达木基的战斗中,本来好些日子一直在找的那种宗师的感觉,似乎豁然开朗。 刚开始,黄忠承受的压力是六成,后来,慢慢变成七成,现在则逐渐成为八成。 他心里面发苦,有了张飞的那种感受,手里的刀只能快点,再快点,还快点,重重剑影连肉眼都看不清楚,只能凭借感觉,不停招架。 大刀又不是纸片,平时挥刀五六百下,就感觉到手臂有些酸疼。 慢慢的,黄忠觉得手里的刀越来越沉,只是两只手机械地举起刀不停点在剑影上。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刀变轻了,宝剑的轨迹也变得清晰起来,忍不住一声长啸。 “大人,有人打伤我们部卒逃跑啦!”一骑飞至。 这时,张飞被日达木基一把拽过来,他早就虚脱了。 场地中出现了一大片空白,黄忠一个人在那里不停挥刀砍着空气。(。) 第九十三章 陈叔侄雪夜驰援 “老贼,你把我大兄怎么啦?”张飞吓得不知所措,看黄忠的样子像是疯魔了。 嗯?张飞大惊失色,他又说了一句,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到任何声音。 麻痹的,老狗会妖法?他使劲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盯着日达木基。 谁知此人早就把宝剑递给了部卒,双手一挥,不管是汉兵还是羌人,不由自主往后面退,本来就很空旷的战场显得分为广大。 刚开始的时候,徐庶发现日达木基武艺到了传说中的宗师境界,吓得失了魂。 一直以来顺风顺水,他觉得哥儿几个天下去得,能不能别开玩笑,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就能遇到强者,宗师又不是大白菜。 徐庶满心苦涩,此刻没有其他办法,唯有让两位兄弟一起上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的。 本来这俩家伙打死也不会以二敌一,不管是黄忠还是张飞,那是多么骄傲的人,宗师强者的压力不得不全力以赴。 在黄忠出现了意外情况,张飞落入敌手的时候,徐庶已悄然命令燕云十八骑准备好弓箭,其他的兵卒暂时还排不上用场。 相信只要阻止片刻,就能把张飞给救出来,然后带上黄忠逃之夭夭。 “别乱动,他在顿悟!”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徐庶耳边响起:“若是不出所料,顿悟完毕,他就正式进入了宗师境界。” 日达木基不由感慨万分,在自己的记忆里面,有武者阶段的描述。 想当年,他本人是丧失了有关身份的全部记忆,只有武功这一项,像是烙印在心底。 犹如疯魔一般,白天黑夜都在修习,以图达到更高的境界。 岳父露佛基去世以后,不断大战,击败了周围以图侵略的部族。 后来结婚生子,压力陡然松懈下来,自然而然踏入宗师。 他感觉自己脑袋里面有一个东西,如今到了宗师,更加清晰,貌似凝固的血块。 知道了真相以后,越发不敢轻举妄动,脑袋可是闹着玩的? 徐庶本身就是很聪明的人,刚才情况紧急,没有注意到。当日达木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这口音好熟悉。 思绪一上来就不可收拾,仔细打量之下,这脸盘,这眉毛、眼睛甚至包括嘴唇,咋就那么和赵云想象?不对,是和赵孟长得太像。 看到日达木基严肃的样子,徐庶悄声问道:“先生,请问你是否和冀州真定有关系?”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当然以前没人像你说得如此准确。”日达木基笑笑:“具体是哪儿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最早的记忆就在拉巴部落,当然,我肯定是汉人。” 要是张飞和黄忠知道这话,就会想起赵孟所说,那块贾诩带过去的赵字令牌,是属于赵家核心人物的,或许能更早一步解开身世之谜。 西凉的冬天很冷,尽管雪花落在地面以后,很快消融在沙土里,天空中不时有雪花飘落。 汉军和拉巴部落,达成统一的默契,双方在黄忠站立的地方方圆一里开外搭起了帐篷,连早先来汇报韩遂和边章逃走的事情,也被大家给忽视掉了。 张飞是疲劳过度,需要深层次的睡眠,日达木基没有扣留的意思。他自认为是汉人,对同族还是比较关照的,本来想出出气,在黄忠突破的当儿,早就忘掉。 其实不管是哪儿的人,对现在的他来说没多大区别,拉巴部就是他的家,家里有贤妻拉巴子,爱儿日渥不基,爱女无素子。 身后是对自己家族越来越忠诚的拉巴部族人,日达木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一切,不容许任何人来侵犯,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 其实,普通的民众都是善良的,与种族无关。就像陈到眼前的这个部落,里面汇集了匈奴人、丁零人、鲜卑人和索离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如今整个部族越发壮大,周围一些弱小的部落,有的在大冬天缺衣少食,有的害怕被一些凶恶的部落奴役,纷纷归附。 想不到,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等人就拥有了这样大规模的一个部落,差不多快二十万人的样子,绝大多数人开始学习共同的语言汉语。 肩负着保护部落的重任,陈到才学会从全局上考虑问题。 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几兄弟是如何的幼稚,就因为看不惯汝南袁氏势大,不断和他们作对,那样究竟对吗?不尽然吧。 “三兄,我们是不是派人回去说一门亲事?”老五陈华尽管日趋成年,还是那么毛躁。 “嗯?”陈到把帐篷的厚动物皮帘用石头压住,不让风吹进来,他扭头问道:“你如今骨骼刚刚长成,还不宜过早进行房事。” “三兄,我想五弟的意思不是这样,”陈春摇摇头:“他觉得我们目前也算是有所成就,应该都找门当户对的亲事。” “大兄和二兄,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陈到不置可否,侧身问。 五兄弟除了最小的陈华,每个人都有女人,尽管是胡女,都是本地的佼佼者。 不能不说,战斗是最锻炼人的方式,陈到早就到了一流武者的巅峰,正在琢磨着赵云派人亲自送过来的关于宗师的典籍。 他们晚上同眠,和女人之间的**在另外的帐篷,当然是独立的,里面有其他胡女伺候。或许在内心里面,大家都不认同胡人。 “三弟,一切都听你的。”陈雷陈雨毕竟年龄大一些,说话也相对圆滑。 “大兄二兄四弟五弟,”陈到眼睛里面精光一闪:“你们知道赵家派赵洪和赵荒两位叔父过来究竟是何意思?” “还能有啥?”陈华撇撇嘴:“不放心我们,前来监视的呗。” 他们两人年龄才三十多岁,都是宗师强者,就是陈到在他们眼里都不够看。 陈雷和陈雨没有说话,像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你们啊,说什么好呢。”陈到苦笑:“我们这里有铁矿,煤矿。正所谓狡兔三窟,赵家也在安排后路啊。” 赵家人从海路过来,沿弱水朔流而上,十几船人,不仅有大批量的武者,更多的则是各类能工巧匠。 相信开春之后,大家都不用再住帐篷,而是要建造房屋。 “三弟,如是说,赵家内部也不团结?”陈雨马上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哪有多团结的家族,就是牙齿和舌头也要打架呢。我们陈家团结吗?谁帮过我们?。”陈到解释道:“估计是主公和他兄长即将摊牌,他要脱离家族,不愿意兄弟阋墙。” 如此也说得过去,当初两位年轻的族叔和赵云关系十分要好。 “到现在为止,你等还看不清主公的志向,那就别混了,安安心心当个武者。” “就是刘家天子,也从没考虑过我们这样的行动,直接收复小部落然后不断壮大。很显然,一旦草原上开战,我们就是当之无愧的先锋。” “功成名就之日,其他地方别去想,为主公守护好草原就行了。” 难道是造反?或许没来大草原以前,兄弟几个从来没想过。 但是在这里,他们五兄弟就是部族的天,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换一个人坐坐位置罢了。 “设若我们还要和世家结亲,那我们的势力就会受到猜忌。或许主公不会,其他人呢?” 四兄弟感到振聋发聩,没有言语,思索着其中的利弊,哪怕娶胡女为妻心有不甘也只有将就。 “首领!”呼叫声在雪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兄弟五个第一时间打开皮帘,冲出帐篷。 “何事,猋随?”他们打马过去,没用一刻钟到了呼叫的地方。 “敌人,敌人把我的部族给洗劫了。”猋随声音好像受伤,话语不通畅。 “他们逃走了没有?”陈到声音冷冽。 “还没有,杀了我们的人,女人孩子都没要,正在抢夺牲畜和粮食。”猋随说完昏了过去。 呜呜的牛角声响起,不到片刻,部卒们从帐篷里面打马出来汇集在五人身后。 “兄弟们,”陈到让大哥和五弟守营,大声命令:“出发,猋随部!” 滚滚的骑兵前进,卷起雪花遮天蔽日。(。) 第九十四章 战乌桓陈到称雄 想当初,兄弟五人带着本部陈家儿郎和赵家部曲,在大草原上打出一片天地。 其实,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普通的老百姓很善良,他们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头领来自哪个种族,能给自己等人带来美好的生活就行。 要不然,大草原上胡人各个种族之间互相征战,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人口早就被杀光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胡人。 就是原来的大草原之王檀石槐建立的弹汗山政权,里面的九成都不是鲜卑人,有的是匈奴人,有的是丁零人,杀一些贵族就行。 陈家五兄弟对待族人很好,早就让他们忘了曾经的首领是谁,一个个以成为陈氏族人而自豪,不断有人获得陈的名字。 像目前的陈滔陈狼陈耀陈驹,是不折不扣的胡人,来自不同的种族,因为作战勇敢,可能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汉语学得快,是第一批拥有陈姓的人。 陈氏部落差不多十万人,其余的都是逐渐归附过来的众多小部落。 猋随部是一个匈奴人的部落,人口只有四五千人,在陈氏部落的西边。 在白天,从陈氏部落中心到这里需要两个时辰。 如今天寒地冻,到处一片白茫茫,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但是大家都知道,救兵如救火,要是晚到一步等到天明,贼人就会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他们自己的部落。 今年的收成并不好,就是牲畜也一样,到处干旱,方圆几百里只有陈氏部落好一点,周边是河流海子,不断引起周边部落的觊觎。 好在陈家军作战英勇,在周围早就打下偌大的名声。 然而总有些部落收入欠丰,要是不出去抢夺,这个冬天都过不下去。 这个冬天早就听说有不少部落灭亡。 以前相互之间征战,还要俘虏,成为奴隶,现在大家都不要累赘。毕竟是同族人,没吃的冬天得饿死,干脆全杀了。 天公作美,白天呼啸的风在夜晚刮得并不凛冽,或许是因为大家在雪夜里奔跑的原因,感觉不到。但是偶然一阵冷风刮来,脸上像是刀子在割。 将是兵的魂,陈到、陈雨、陈春分别在队头、队中、队尾,时不时一声鼓励的话,整个三千多人的陈氏部落精卒一刻不停往西疾驰。 丑时时分,队伍终于看到了猋随部落,里面到处是火光,不时还有人在嘶喊。 “一个时辰!”陈到传令下去。 每一个部卒赶紧都把马赶到背风的地方,取出贴身的干粮和酒袋,还有一点点温度。 到处都是咀嚼声和酒水的吞咽声,陈氏部落的人十分骄傲,远近的部落,只有自家的人能喝到酒,别的部落千篇一律都是马奶酒,粮食都不够吃,哪有酒? 当然不是神仙醉,那样的话赵云的身价根本就消耗不起,游牧民族最喜欢的就是这口酒。 好在秘密进行过好几次贸易,都是从弱水出发,沿海上把马匹送往青州一带销售。 海量的粮食又被秘密运回来,酿酒坊周围最是热闹,调酒师把酿造出来的白酒兑了又兑,差不多二三十度的样子,才拿出来。 至于和其他部落交换的,则是一二十度的酒,换得数不清的马牛羊,形成良性循环。 陈氏部落的部卒在冬天也出来拉练,习以为常,从马背上拿出草料让马儿吃着,拉开睡袋进入梦乡。 周围的部卒们都发出均匀的呼噜声,陈到把二哥和四弟都赶去调息,一个人守营。 他胸潮澎湃,曾几何时,能想到自己来到大草原上,成为部落首领? 尽管到了一流巅峰,又有相关的典籍在手,他不打算急于突破,想慢慢地感悟,把基础打得更为牢固。 丰厚的肉食,是兄弟五人能快速晋升的原因之一,速度过快,根基就有些虚浮。 他的感应区域不大,能到两里左右,刚好笼罩自己的部卒。 或许刚到的时候,把胡人当做异族。朝夕相处下来,好像与汉人并没有分别。 让陈到十分舒服的是,在大草原上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哪个部落敢来打自己,那就毫不犹豫干回去。 最艰难的时候,一个和陈氏差不多的部落,因为觊觎白酒想要偷袭。 那一战十分艰苦,五兄弟都是血染战袍,从而把该部落全歼,趁势进兵,斩杀了全部贵族,从而有了今天的规模。 时间差不多了,他发出一声尖利的模拟鸟叫声,部卒们都惊醒,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睡袋,用雪在脸上擦拭,人完全清醒。 作为部族的战士,骄傲的事情太多,而能放肆地使用食盐,则是每一个战士最兴奋的事情,基本上消灭了雀盲症。 兄弟三人默契分工,让陈滔、陈狼、陈耀、陈驹各领一支人马,采用暴力的方式,直接从四个方向冲过去。 刚刚享受到胜利果实的乌桓人早就进入了梦乡,每一个人身下不止一个女人,连警戒都没安排。 火箭不停射向黑黝黝的蒙古包,那里面或许以前是猋随部的人,现在则被敌人鸠占鹊巢。 一个个从梦中惊醒,跑出帐篷,在火光中成为战士们的靶子,根本就不用咋瞄准,基本上一箭就会带走一条生命。 从一个大的蒙古包里冲出十多条人影,他们应该就是此次的首脑人物。 “你们是什么人?咳咳,我们可是乌桓大王??????”可惜,后面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鸣镝声响,十多个人早就成了刺猬。 不时有从帐篷里跑出来的女人孩子,一个个赤身果体,被陈雨和陈春喝了回去穿好衣服。 他们顶着火光冲出帐篷,这里可是自己的家啊,今后该怎么办? 陈到则带着哈吉、窝触、结棍、撒西、纣呼等得力干将,来到了关牲畜的山谷中。 谷口的守卫看到远处的火光,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去救火,自己这些人完全不够看。 这么大的规模很显然就是猋随部归附的陈氏部落,难道长生天要亡我们吗? 他们并没有纠结多长时间,陈到在火光中疾驰而至,根本就不用打招呼,数不尽的箭雨唰唰唰往谷口飞去。 这里可不能用火箭,不然的话,那些牲口炸营,说不定冲出来把部卒都给踩死。 杀人,哪怕是一面倒的屠杀,毕竟几千条人命,还是需要时间的,从丑时杀到卯时,所有来犯的乌桓人全部射杀殆尽。 不少战士的脸上都被烟熏得有些黑,好在天没亮看不清。 陈到踌躇满志,下一步就会进攻胆敢来犯的部落,乌桓人吗?听说他们崛起了,想不到把主意竟然打到自己部落头上。 他的眼光南望,那里就应该是此次行动的部落吧,天明后就杀过去。(。) 第九十五章 导引术造特种兵 陷阵营与先登营,是南征军中的两大杀器,其部队的作战风格,是与建立这两支部队的将领风格一脉相承。 高顺尽管有一个高家,却早就从直系中剥离出来,成为支系中的支系,当之无愧的寒门。 他从普通一兵到屯长及至后来的校尉,纯粹是一步步靠着自己的武力和坚韧。 陷阵营的士卒,绝大多数来自并州北部,那里的民众年年遭受鲜卑侵袭,流离失所。他们也深知,对敌作战,不能光靠一天或者两天,需要日积月累。 先登营的鞠义,出自冀州鞠家,那是一个豪族,世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寒门没他们有钱。或许他从小就在这两大阶层的夹缝中成长,形成怪异的性格。 兵士除了当初源自冀州的儿郎,在凉州时也加入了一部分。毕竟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上官能与兵卒同甘共苦,无疑鞠义做到了,离开时凉州人宁愿背井离乡跟随。 在先登营士卒的眼里,有我无敌,把鞠义的傲气发挥到极致。 这个年代的军营,压根儿就没有啥娱乐节目,不打战的时候,除了训练就是闲着。 以前无所谓,一支在并州,一支则在凉州,也没有朝面的机会。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原本历史中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两支队伍在南征军中相遇,因任务相近,作战方式也差不多,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特别是如今他们都在一个营地内训练,每天要不发生点儿什么实在太奇怪了。 “还吃啥饭?赶紧走,又打起来了。” “谁?” “还能是谁?我们哪一天不和陷阵营打上几架?” “来来来,我们来打打赌,看看今天究竟谁赢谁输?” “好哇好哇,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赌啥?” “还能赌啥?明天早上的鸡蛋,换洗的衣服。” 赵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这副闹嚷嚷的场景,哪怕他是南征军的主帅,又不在战场上,还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处理了宋家的事情,就想回来交代下,接到妻子他们以后,启程回真定。 谁知在番禺听说了一个不想见面的人,扭头就跑,途经营地就闯了进来。 “主公,我去把这些龟、孙儿揍一顿,看他们还不来人迎接。”典韦太郁闷了,自己这身板,在哪儿都引人注目,想不到竟然没有一个人看他。 间或有人瞅到一眼,也是惊异地皱皱眉,以为是对方阵容的新替补,暗自警惕。 “哦?要不你试试?”赵云也起了小孩儿心性,他至今都不清楚这大个子的战斗力如何。 “吵吵啥!”典韦两步迈过去,站在决斗台上:“你们两个打我一个。” “大个子,让开,今天我非得要教训这个冀州佬一顿,他喵的眼睛长在头顶上。” “对,大兄弟,不关你的事,这个并州人就特喵欠扁,劳资和他打好几架了。” 典韦的身板在哪儿,被推举出来决斗的两人,算是陷阵营和先登营中个子比较大的,才到他肩膀的样子,肌肉爆炸性的力量透体而出。 “都集合!” 两边同时喊了这么一声,高顺和鞠义几乎在同一时间跑了过来,当头就拜:“顺、义参见大帅!” 作为两支军队的主官,不好亲自出手,让手下天天干几场。谁赢了心里那个美啊,获胜的人自然也会得到同阵容的亲睐。 要是失败了,去你喵的,训练加倍,往死里练,下次不赢回来继续加倍。 典韦上场的时候,暗中注意的两位主官都发现了,再一仔细观察,word妈呀,大帅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惩罚。 “起来吧,”赵云和煦地笑笑:“大家都是袍泽,偶尔比试下,千万不要有人受伤。” 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接口:“请大帅放心,我们一致在控制,非战斗损伤不合算。” 不能不说,两支队伍别看训练下来闲暇时候表现出一众痞气,战斗纪律没话说,就这么一会儿,早就在场中站好,鸦雀无声。 “请大帅训话,”鞠义仗着自己是桑梓抢先说话,死板的脸上露出笑意:“这些崽子们早就等着大帅呢,不少人都是听着你的动人事迹长大的。” 高顺闻言一撇嘴,你特喵的说话能不能靠谱点,大帅才多大年龄,你手下最小的也是胡子拉碴,对不起,劳资在遇到丁大人之前真还不知道大帅。 赵云却是理解了:“些许文名,在战场上起不了作用。” 他嘴里说着,人已缓步登上高台。 回来的路上观察了下,才发现杨彪尽职尽责,给士兵们准备了冬衣。 这个年代的交州没有前世那样暖和,日间大概有十度上下,晚上最冷的时候估计四五度。各大家族也是卯足了力气,士卒们的冬衣还将就能御寒。 不过,所有人的家乡都没有这么潮湿,现如今的条件,要防治风湿关节炎难度太大,根治的话估计没有可能。 毕竟大家离乡背井跟着自己,不管他们以前是奔着什么目的,到了南征军序列,那就是自己的兵,尽力让每一个人都有好的归宿吧。 “兄弟们,我就是镇南将军赵云,”他站了足足一刻钟,下面没有半丝动静,满意地点点头:“有些兄弟曾见过我,有些还是第一次。” “首先,我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说着,他弯下腰鞠了个躬:“对不起,兄弟们,我来晚了。” 收买人心,这话儿不需要任何人来教。这一躬不光是士卒们手足无措,就连高顺和鞠义都不明所以,对望了一眼。 还没等他们想出对策,赵云缓缓说道:“你们是南征军的拳头,左右先锋军,尽管在前面加了先锋两字,真正的先锋是你们。” “执行的任务最危险,每一次都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俸禄和其他营并没有高多少,比起你们的贡献,不足万一。” “看到你们在训练,兄弟们,大家都知道,平时都流汗,战时少流血。” “只有每一个兄弟有了强健的体魄,才能最大限度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 “此前因为我的疏忽,让你们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就去执行任务,因此还折损了兄弟,本帅万分抱愧。” 暖心的话语,让两个营的士兵都感激涕零,甚至还有人当场鼻子一酸,抽动得呼呼啦啦。 “今天本帅过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为了加强你们的保命能力,本帅拟将导引术交给大家。”赵云冲高顺和鞠义点点头,证实这是真的。 “很幸运,兄弟们能第一批由本帅教授。今后,将把南征军通用导引术的秘本放在高校尉与鞠校尉那里。” “一旦成为了武者,你们的活命能力大大增加。其余的好处就不要讲了。” “现在开始,微闭眼睛,抱元守一,也就是说,你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肚脐眼下三寸许的地方!” 赵云雷厉风行,马上就开始传授。(。) 第九十六章 良莠不齐赵家人 刘佳被其父灵帝封为万年公主,是不折不扣的长公主,惜乎不管是其父刘宏还是其弟刘辩刘协,在史上并不显赫,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后汉书?皇后纪》载: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蕃王,得宠的长公主位高于一般嫔妃。 正如伟人巫山说过,千万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刘佳不管是万年的封号也好,贵为长公主也罢,她就是一个小女人,心里面有个小小的梦想,念叨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找一个心上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好不容易遇到了文才满天下的赵云,谁知人家有了三位妻子。 身为皇室的公主,无论如何不可能给别人做妾,一直拖着。 赵云被封为镇南将军,刚开始她确实高兴了一番,经常到其他皇室成员家里去,听到小姐妹议论着常山赵子龙如何如何。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经常到只剩下一些看护人员的赵府外面看看,荀妮、蔡琰哪怕是看上去二不兮兮的桑朵都不在,最主要的是赵云没在。 刘佳每天最关注的,就是南征军的进展,哪怕是一点点信息都会找人问上半天。 终于,机会来了,他们收复了南海郡与苍梧郡,朝廷必然要犒劳。 她不管大臣们是怎么商议的,整天跟在刘宏屁股后面闹,非得要跟着去。 赵忠在赵云的劝说下,行为收敛了不少。不过身为宦官集团的一员,不管他咋表现,都不会被士子集团接纳。 相反,张让如今是春风得意,其子张奉娶妻何进的小妹妹,与灵帝做了连襟。 自然他想在南征里面掺乎一脚,不过不是帮助,而是使绊子,派出的使臣由于派系的争斗,让一直饱受倾轧的吕强为正使,其余的官员和张让有很深的关系。 然则有了刘佳这个大神在,不管张让那一派的官员有多想立功,却无法可施。 可以说,此次的劳军行动,至此就是一场闹剧。 其他的人肯定是急于回京向他们身后的人汇报在交州的所见所闻,刘佳没见到赵云这个正主,打死都不会离开。 或许在权贵如雨的雒阳,不管你是长公主还是皇室的什么人,就是灵帝也有人顶牛。 然而,这里是交州,天高皇帝远,刘佳不愿意谁敢把她怎样,只好听之任之。 别人不会管她,但是吕强尽管对刘宏的行事看不过眼,长公主不回宫,他会一直等着。 他这个宦官能从小黄门升到中常侍,也不是傻子,必然有一定的智慧。 否则,后宫里的宦官不计其数,吕强怎会脱颖而出?不知有多少宦官盯着自己的位子呢,刘佳无疑是他手上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陪她回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冬天的交州和雒阳比起来,暖和多了。可惜他们不知道在后世有一哥们儿诗中写到“不辞长作岭南人”,但是真心不想离开。 广信没有见到赵云,刘佳打听到了他去番禺,哪知道在曹操那里听说又到武夷了。 阴差阳错,等吕强从曹操那里请了一队兵卒,护送公主到了宋家,赵云还是不见踪影。 好在荀妮、蔡琰和桑朵已然到来,姐四个在一起也不寂寞,日观云卷云舒,夜嗅闲庭落花,只要不出武夷范围,到处游玩。 三位妻子明知赵云的去向,却不会告诉刘佳,天天陪着她散心。 冬天的真定,早就下雪了。大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了往日里的悠闲。 不过茶铺酒肆里的生意可比其他季节热闹多了,讨厌的天气把行人全赶到里面来。 其间一个茶铺,是赵家从前的部曲开的,尽管没有上族谱,但人家当年可是为赵家立下过汗马功劳,没有人敢在此处惹事儿。 如今的大汉天灾**,各地官员不少是花钱捐官,上任后大肆老钱,让普通的自耕农不断破产,宁愿土地荒着背井离乡逃荒讨饭,也不愿把自己和家人送到世家豪族手中盘剥。 秦统一后,使黔首自实田,遂系田亩于户籍。汉代定户律,各地八月“案户比民”,将各户占有的土地及其他财产记入户口登记册内,作为征收人口税和分派兵役、力役的依据。 户籍这时是人口、土地、赋役三种册籍的合一。 汉户籍三年一造,谓之“大比”,并三年上计一次;每年征赋前的校核谓之“小案比”,属经常性登记统计。 自春秋时期开始就已经推行严格的户籍制度以保证征粮和抓丁,至秦国时达到一个完善的状态。商鞅的保甲连坐法,已经决定了普通民众没有随意迁徙的权利。 没有许可随意离开住地的民众,被认为是脱籍,是严重的大罪。到后来,也有专门的名词来定义这样不受官府户籍管辖的民户,叫“流民”。 而且普通的老百姓没有马车代步,根本就流浪不远,像真定城的流民人群,主要是附近县份上的。 可以说,东汉末年的农民起义,是官逼民反,老百姓确实活不下去了。黄巾起义的根源,就在于汉庭的**。 这些流浪者在真定,还是比较守规矩的,除了极个别的懒汉,都能在城里找到短工。 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些民间艺人经常在茶铺酒肆唱小曲儿,靠着别人的打赏过日子。 这个茶铺没有名字,门前布幡上就一个大大的云体字“茶”,生日常常爆满。 尽管因为冬天到了,来真定的客商少了,这茶铺上座率还是有七成上下,其间一对艺人正在一桌旁演唱不知道是谁改编的赵云的诗《游子吟》。 这桌客人是今年最后一次在真定露面,马上就要回老家过年。 诗句简单,谱曲也不复杂,小姑娘就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唱,客人似是听得痴了。他想念家乡的父母,贤惠的妻子和刚会走路的麟儿,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到我们那桌去唱,”一个小厮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穷酸你没意见吧?” 客商悚然一惊,抹去眼泪,看到对方哪怕是一个下人,身上颇为考究,一口纯正的真定话,估计是本地人。 “拿去吧,我也要回家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金递给爷孙。 下人有些贪婪地看着桌子上的钱,盯着小姑娘看了一眼,心里暗赞自家公子好眼力,隔着这么远都能发现美女。 爷孙惴惴不安地跟着他,到了一个卡座前。 “坐吧,你们累了,先别唱,喝口水再说。”那公子看上去面目清秀,就是眼圈有些发青,声音显得比较尖细。 “谢公子,小老儿和孙女就是劳碌命,你想听什么小曲儿,只要老汉和菊儿会的,必定会尽力给你唱好。”老头伛偻着腰,把琴摆放在茶几上。 那把琴看上去有些年头,他本身就是一个世家的琴师,因为得到主家的赏识,最后出籍。回到老家生儿育女,尽管清贫至少不是别人的奴仆。 “原来你叫菊儿?”公子饶有深意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听口音是下曲阳那一代的吧。” “公子好耳力,”老头悚然一惊,面前这个小青年明显酒色过度,却并不是草包:“愚爷孙正是下曲阳窦家亭人。” “老头,实话告诉你,”那下人嘿嘿笑道:“你知道面前是谁吗?这可是赵五公子。” “见过五公子,”老头赶紧指指小姑娘:“菊儿快给五公子行礼。” 赵家是真定的天,在这里讨生活,肯定绕不过去。既然前面不加姓,特定是赵姐爱人无疑。 菊儿立马上前盈盈一礼:“五公子好。” 那小厮又开口了:“菊儿姑娘,我们家公子怜惜你和你爷爷在外奔波,准备给你们找一个更轻松的挣钱方式。” 老头越发谨慎:“多谢五公子和小管家,我们爷孙目前勉强能维持生活。” “老东西,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小厮清楚自家公子只是对小姑娘有兴趣,露出了真面目:“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公子看上你们家菊儿了,开个价吧。” “多钱都不卖,”老头大惊失色:“我们爷孙相依为命,可怜孩子她父母去世早,就留下老汉和孩子,请五公子和小管家饶过我们吧。” “不识抬举,”小厮从身上掏出一金:“喏,拿去吧,今后菊儿就是我们家人了。” “使不得啊使不得,求五公子开恩。”老头赶紧拉着菊儿跪下:“我们爷孙给你叩头了。” “五公子,这是我的茶铺,给我个面子吧。”老板赵四看不下去:“他们每天都来吃小曲儿,过往的客商都很喜欢。要是你们把他们弄走了,我这里的生意就会下降。” “你算啥东西,”五公子脸上冰冷:“喊你一声小四儿把你当赵家人,不过是一个部曲,你有何资格管本公子的事情?” “老东西,”小厮嘴巴一歪,马上就有另外两个下人上前按住老头拉走菊儿:“公子,我们走吧!” “且慢!”眼见赵四都管不了,一个声音响起。(。) 第九十七章 郭嘉杨修齐露面 杨修不想回家,他目前是燕赵书院最小的学员,在一众学子中有很大的名气。 毕竟以垂髫之年在乌泱乌泱的学生里,显得分外突出,关键是先生教授的东西,他理解起来非常快,就是此前以幼学之年进入书院的郭嘉都比不上。 当然,郭嘉也不在意,他就是对军事感兴趣,其他儒学科目稍有涉猎即可。 书院休沐,要过年了,除了距离特别远的学子,一般都会回家。 然而,杨修尽管年龄幼小,却感觉到家族中有一股很怪异的气氛。 他是弘农杨家嫡长孙,其生母为袁术嫡长女袁玉,在家族里的地位真是没话说。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是弘农杨家这样在大汉举足轻重的大世家? 内部的权利倾轧,有些时候作为族长的杨赐都有些掸压不住,没办法,因为他破坏了规矩,让嫡长子杨彪娶了袁术的女儿。 在杨家人看来,明显是自家族长在打杨家的脸,承认自己家族比不上袁家。 要不然的话,杨修是不可能出现在雒阳,而是在弘农老家族学里。杨赐很是担心,自己这个嫡长孙被族人给阴死了,都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这种诡异的氛围,杨修尽管年龄幼小,早就感觉到了。他很害怕,要是自己没用的话,不管是爷爷还是家族都会毫不犹豫抛弃自己。 所以在京城里,他时时表现自己,更有了小神童的称呼,甚至不少人拿他与赵云作比较。 古代的春节,尤其是夏商周三代,由于历法的变化,并不一定是在农历正月初一。直到汉武帝时期,政府才规定农历正月初一为岁首,春节的日期才算固定下来。 古人最早的认知中,春节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正月初一,二月初二,三月初三……一直到九月初九,按照古人观点,这都是阳中之阳的日子,是灾难性的日子。 但日子再不好也得过,这就跟竹子一样,遇到节了----竹子哪儿都是光滑的、顺的,就节那个地方是疙瘩的,所以,这种日子叫节,所谓春节,就是春季里最不吉利的日子! 因为春节这种节日不吉利,不好过,但是这一天还得过,所以人们就想出各种过节的办法:驱鬼辟邪、祈福迎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各种过春节的习俗。 从先秦、汉魏,春节习俗的演变脉络非常清晰,那就是从鬼神化到人性化的转变。 随着人们对自然认知的深入和改变世界能力的提高,这种习俗从巫术向着礼仪转变,从娱神向着娱人的规则发展。 而早期的那种庄严、肃穆甚至神秘的氛围开始淡化,过春节,越来越有祥和、安宁和愉悦的氛围。 两汉的过新年方式,最重要的是祭天、祭祖活动,还有官方的农业庆祝活动,希望一整年都能够五谷丰收。 正式新春礼仪为团拜礼仪,各地官员要去雒阳朝贺天子,并且点燃爆竹,竹子烧得噼噼啪啪作响,让京城的居民都晓得新年来到。 汉朝主要过新年的活动都由官方展开,中国人以农立国,这一年的新年开始就从春天播种,所以皇帝一般还会下田,与农民一同犁田播种。 民间因为九成都是农民,各地农民会团聚起来一起吃饭,就如今日的团圆饭一样,只要京城点完之後民间才可以点爆竹。 作为杨赐的大孙子,他爷爷和父亲肯定没时间回家和亲人团聚,杨修在祭祖这种场合,必须现身,否则就会被人指责为不孝,那可是能让唾沫星子淹死的。 相对起来,郭嘉这一支人,在颍川郭家的地位可有可无,却也不得不回乡祭祖,就是作为袁绍幕僚的郭图,同样会赶回去。 他们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从刚开始的针锋相对,还是用抵触吧,毕竟杨修或许最初是想引起家族的注意,后来形成了骄傲自大的性格,把别人的夸奖当真了。 如今的燕赵书院,赵念真、郭嘉、杨修是妥妥的铁三角。 遇到事情,出主意的是郭嘉,哪怕同窗有舞勺、志学、舞象、弱冠甚至偶尔还能看到而立之年的学子,这些人在天生郭奉孝算无遗策的计谋下,往往灰头土面。 武力解决?不好意思,赵念真尽管才舞勺之年,就是学军事的学生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然,那些人以学习军事典籍为主,而不是来这里练武的、 眼看三小今年分别在即,赵念真可谓是真定的地头蛇了,昔日的叔叔伯伯对他很是照顾,自告奋勇带着两人到城里搓一顿,而后在茶铺叙叙话,就看到了这一幕。 “你是什么东西?”小厮冲喊话的郭嘉吼道,他鼻子都气歪了:“毛都没长齐,敢来这里管五公子的事情?” “五公子,有什么气往我身上撒。”赵四害怕三小吃亏,毕竟人家还带了仨跟班呢,旁边站着的两个人,一看身高体壮,就是自己全盛时期估计也差不多。 五公子没有说话,他在仔细打量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儿。能够在这么小的年龄都出来的人,必然不简单,他不是冒失鬼。 随着赵家的崛起,赵家的人不管是直系还是支系,地位水涨船高。 想当年,他的父亲赵觉原本不过是支系中不起眼的一个人,跟随着赵二爷蒙山乡候赵仲走南闯北,更因为其枝繁叶茂,有八个儿子,深受二爷重用。 花无百日红,眼看着赵觉年过花甲,马上就要从管事的位子上退下来。 兄弟八个,除了还没成年的老七老八,其余几个都开始暗中发力,争取得到父亲的支持,在二爷那边美言几句,能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和其余七兄弟不一样,老五赵郊从父亲的发迹里看到了希望,现在即使争下来那个位子,今后出头的机会又有多大呢?不如多找些女人,生下赵家最多的子嗣。 凡事要讲究一个概率问题,你就一个儿子,不可能保证他就能成才。 但是十个呢?那就不一样,总有一个或者几个会脱颖而出。 对于赵四,赵郊真不放在眼里,因为他原本是赵三爷的手下,可惜赵叔在贺兰山下战死,人走茶凉,大爷赵孟给所有人员安排了事情,给他开一个茶铺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看到眼前的三个孩子,赵郊表示看不懂,他没有下人那样毛躁,一直在观察。 茶铺里的人形形色色,除了赵念真他们仨,其余最小的都是二十多岁。 郭嘉尽管从赵云那里接受了一个商铺,做些小生意,他还在节衣缩食,争取早日把那些钱还了。即便赵云不在意,哪怕郭嘉年纪小小,不会占便宜。身上的衣服很是普通。 赵念真成了孤儿,他的吃穿用度都是长房在搭理。 赵银龙是赵孟以前的老兄弟不假,这孩子不讨喜,赵张氏也没时间亲自过问。再说赵家从来对后辈的要求都很严格,衣服很一般。 只有杨修出自弘农杨家,一身衣服即便不是绫罗绸缎,看上去质地精良。 “敢问三位小公子是何人?”赵郊眼睛一眯,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时候放在杨修身上。 “正所谓大路不平旁人踩,这与我们是啥人有何关系?”郭嘉有些着恼,刚才他们在那里谈天说地,被这一茬给打搅到。 随着赵家的声威一天胜似一天,赵郊和不少中小世家的子弟都有来往,他终于知道,只有相貌俊美的女子生出来的后代才会俊俏。 家里明的暗的女人不下五十人,目前走的精英路线,不是漂亮的不要,反之,长得好看的女人,想尽办法弄到手。 赵郊贪婪地看了一眼小姑娘,刚刚长开,十三四岁的年龄。 他叹了一口气:“说出你们的来历吧,设若彼此之间有交情,郊也卖你们一个面子。” “让你失望了,”郭嘉摆摆手:“我和念真都没有父亲,德祖的家在弘农,肯定和你没任何交集,我们在讲理。” “就是,”杨修嘴角一撇:“口口声声人家叫你五公子,买一个女人只给一金,你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装大。光天化日之下,想强抢吗?” 弘农?念真?德祖?没听说过。 赵郊不耐烦了,眼皮都不向那边看:“丢出去!”(。) 第九十八章 认识又如何 赵念真听到赵郊的话,毫不犹豫站在两人面前。 “五公子,在真定城做出如此事情,难道你就不怕家法吗?”茶铺老板赵四何时被人逼成这样,他的面子人家一点都不给。 “家法?”赵郊噗嗤一笑:“你不过是部曲而已,还大言不惭给我说家法?” “你们耳朵聋了?让你们把人丢出去呢。不想干回去伺候本公子的其他兄弟吧。” 这个年代,等级森严。赵孟他们这一支人是主家,其余的赵家是支系,作为部曲,除非是赵仁等在家族内受到重用的,其余的部曲见人矮三分。 赵四脸色铁青,这两年在真定城里,还有谁敢不给自己面子? 总起来讲,就是兔子也不吃窝边草,赵家的人在真定城里不会惹是生非,要不然外人咋看待赵家的人呢?把一个武者家族就是莽夫家族的名义给坐实了。 而外地的客商偶尔到了他的茶铺,听说是赵家人的买卖,自然就要给面子,加上所有的收费都很经济实惠,服务又不错。 赵四不知道赵云的前世有“顾客就是上帝”这种说法,但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这么在做。 “对不起,你们想在茶铺内打伤我的客人,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赵四的腿瘸了,走得很慢却很坚定,缓缓拦在郭嘉三个人面前。 两个帮手不知所措,赶紧看着他们的主子。 “何必呢,何苦呢?”赵郊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小姑娘脸蛋:“为了一个小美人,好像你们都要和我作对。” 他动作很快,明显有功夫在身,下一刻出现在赵四身前,啥话都没说,一个耳光抽了过去:“身为部曲,敢和赵家人动手,你胆子真大,谁给你的勇气?” 赵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杨修心里很害怕,还是上前扶起了他。 “看到了吗?这就是世家和一般人的区别。”他惨笑道:“一个孩子,就懂得什么是善恶。五公子,我还是那句话,今天你要收拾这三位小客人,那就打死我。” “蠢货,你以为我不敢?”这一次,赵郊的耳光来得更迅速更用力,直接抽翻在地。 “倘若三爷还在,我肯定要顾忌几分。毕竟我虽然是赵家人,可你是他的亲信。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至少我手下像你这样的人不多,来我这里做事儿吧。” “放心,这个茶铺你交给你的妻子儿女经营,平时每天都可以回来看着。” 赵四没有说话,甚至眼睛都没朝他那边看,倔强地爬起来。 “你打不过他的,”赵念真拉了一下他的手,才发现对方的武功已失,不再是一个武者:“交给我来吧。” 麻痹,赵郊起先一直没发现,等这孩子站到大家跟前,才发现这么大点的孩子,快要成为三流武者了。 事情已然失去了控制,郭嘉天资纵横,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毕竟自己从颍川开始,就一直受到赵家人的资助,到目前为止,都还在不停攒钱,他想给子龙大哥一个惊喜,哥们儿的钱是借你的,有借有还。 眼前的人居然是赵家人,哪怕是支系,那也是十足的赵家人,明显这个往日的赵家部曲都认识他,自然是真的。 “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如何?”郭嘉才没有那么蠢站到赵念真前面呢,他躲在后面侃侃而谈:“我们和赵云认识,给他一个面子吧。” 嗯?赵郊一愣,他定定地看着杨修,设若三个小鬼真的要和三公子认识的话,唯一就是这个孩子有可能,毕竟就算年龄幼小,身上的世家子气度是装不出来的。 “哈哈哈哈,你们吹牛也像样一点吧。”小厮终于捞着机会在主子面前表忠心了:“几个小孩子,认识赵云又如何?全天下认识他的人不知凡几。” “放肆,三公子的名讳是你能叫的?”赵郊恼恨至极,随手就一个耳光抽过去,貌似他很喜欢用耳光解决问题。 他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小厮,和颜悦色地对着杨修说道:“这位小公子,我早就说过,看看和你家大人是否相识。” “你肯定不认识,”杨修觉得事情有转机,胆子稍微大了点儿:“不过我的师傅就是赵云。” 赵郊脸上顿时不好看了,他很失望:“小公子,你又何苦还撒谎?三公子贵为镇南将军,正在为我大汉收复交州,哪里冒出来一个徒弟。” 赵四已经在赵念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刚才两个耳光,特别是第二个,好像对方动用了内力,现在站着都有些困难,艰难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没想到赵家人在自己茶铺闹事,出来三个小鬼貌似没啥来头,此刻他也认同赵郊的话,认为不过是在往脸上贴金。 “你也是赵家人,就真的不怕家法?第一条就是内部不能自相残杀。”赵念真心里直打鼓,他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你是支系,赵四叔是部曲,我是旁系,大家都是赵家人。” “你也是赵家人?”赵郊惊讶万分,脑袋里面乱成一锅粥。 “自然,我父亲曾经是赵孟大伯的护卫。”赵念真脖子一杨,有些骄傲地说:“我们确实认识三哥,修儿真是他的弟子,与真正的五公子赵年关系也挺好的。” 嗯?又在诈我!赵郊气不打一处来。 大爷的护卫,从赵仁到赵勇,他都朝过面,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赵郊有些恼羞成怒,今天几次被人捉弄:“往死里打,留一口气!” 赵四心里一慌,想要站起来再次护在三个小朋友前面,努力了几次,竟然站不起来了。 茶铺里那些喝茶的人,鸦雀无声,涉及到赵家的人,在真定城里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生意人走南闯北,有的是坐商,有的是行商,不少人的生意都在这间茶铺里谈成的。 商贾们的消息很是灵通,他们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清楚了如今真定公不单在真定,就是在冀州甚至雒阳也是威名赫赫,赵家人是不可招惹的对象。 眼看三个小孩就要遭到毒打,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观鼻鼻观心,喝着面前的茶,生怕自己也被波及。 此时,大街上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听就是队伍在前行,还夹杂着喊声。 茶铺里的人,包括要动手的赵郊等惊疑不定,只有那对爷孙不知道啥时候逃离了茶铺。(。) 第九十九章 子龙回归万事谐 “爷爷,我们把三个小公子丢在那里不管能行吗?”小姑娘很善良。 “快走,世人都说真定公大公无私。”老人有些气喘,刚一出门鼻头就冻得通红:“今天的事情,只有找到赵家人才能处理好,留在那里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在城里任何地方,都能找到赵家的人。有些事情私底下看上去挺麻烦,真要拿到台面上,他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听说自己的乡邻在这里做生意受到外人的敲诈,告到赵家去以后,不仅给了市价,还得到了赔偿。设若对象换成赵家人呢? 不管啥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三公子回来咯!” “快快快闪开,别拦住三公子的路。” 大冬天的大街上,并没有啥人。经过一个骑士的沿途吆喝,反而从各式各样的商铺里,走出了不少人站在街沿上,都想目睹一下赵三公子的风采。 或许以前赵云的名声确实遍及天下,并没有那么耀眼。可到了鸿都门学,在雒阳城外连踩两次太学的人,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早就传播开来。 而在真定,这是赵云的故乡,简直人皆尽知,他的声望一时之间达到了顶峰。 刚刚在南海和妻儿道别,特别是才看到自己两辈子仅有的子嗣,赵云差点儿都不想回来。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设若给宋家的本钱不下***州北部还好说,西部和南部,或许是步步荆棘。 今后家族给自己的支持会越来越少,反而是自己要反哺家族。 毕竟赵家如今家大业大,直系、支系的摊子铺得到处都是。强者的数量是有限,不可能一股脑儿全给自己。那样不光是上面的大哥二哥有说法,直系其他人和支系也有意见。 近乡情更怯,有这么久的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不知道她老人家身体咋样。 原本的历史中,赵家随着赵孟他们在贺兰山下的溃败,死伤惨重,后辈不得不依托于军阀们。由于是武者家族,受到世家的排挤,连袁绍的阵容都挤不进去。 先是跑到幽州想在公孙瓒下面搏一个出身,可惜公孙家也是世家的一员,幽州和冀州紧紧相连,自然不可能给赵云和赵家机会。 后来没办法,才找了近乎光杆司令的刘备,可那丫后来也要协调世家和武者之间的平衡,对真定赵家的帮助近似于无。 看到双腿在地上奔跑如飞的典韦,赵云还是有些不过意,虽然这小子更愿意步行,人的两条腿如果长期跟在四条腿的马后面,总有力竭的时候。 给他找一匹能骑的马,难度还不小,至少目前还没看到过那么又高又大的马匹。 神怪小说中一整就是用老虎、狮子当坐骑,估计就是驯服过来,典韦上去就会把它们给压个半死。尽管目前的汉末貌似一个中武的世界,还没听说什么人骑鹤武者驾猛兽。 看到高大的真定城墙,赵云舒了一口气,轻拍一下飞云,自动慢了下来。 由于前面有人报信,城门的守门卒都行注目礼,有一个胆子大的还喊了一声“子龙将军”。赵云扭头冲他笑笑,毫不停歇地继续往前。 “闪开,你是何人?”突然,前面传来樊猛有些暴戾的声音。 “军爷,救命啊,赵家人要打死人啦!”一个老惨惨的声音传了过来。 “且慢!”赵云眉头一皱,飞云一跃之下,瞬息之间到了前面。 看到面前的爷孙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他缓缓问道:“老人家、小妹妹,你们起来吧,在我们赵家不兴跪拜的,把事情说清楚。” “请军爷上报三公子,就是旁边的茶铺,来不及了。”老人打死也不起来,在地上只是叩头:“大慈大悲的三公子啊,请你老人家救救命吧!” 嗯?赵云听到了赵念真的声音:“就是把我打死,今天也不能让你伤害到他们。” 他大惊失色,一听就受到了内伤,不由大怒,人未到声先至:“住手!” 赵云从飞云身上腾空而已,一眨眼到了茶铺中,也不管地上还在叩头的爷孙俩。 “谁干的?”他怒气冲冲,看到一个拳头过来,砰地一脚踢过去,那部曲一下子被挑起来,“吧嗒”一声,摔在墙角,直接废了功夫。 “念真、奉孝、德祖,你们别动,我来为你等主持公道!”他把赵念真嘴角的血给抹去,顺手度了一股气过去平息有些躁动的内息。 “大胆!”赵郊恼于那小姑娘跑了,让手下全力出手,准备把三个小崽子清理以后再去找,相信真定城里就不可能跑出去。 赵四冒死又挨了好几下,被打倒在地,赵念真也被打得吐血。 谁知冲出来一个不速之客,不仅把自己的手下给踢了一脚,也不知是生是死,还对小三只分外亲热,不由怒上心头。 可惜,赵云看都没看他,有条不紊地拍了拍郭嘉的后背,摸了摸杨修的脑袋。 “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那小厮心里直突突,色厉内茬,生怕一脚踹到自己身上,悄悄往后退一步:“连赵家的事情都敢管。” 他看到那四个人在沉默,胆子稍大,继续吼道:“真定的天是赵家的天,赶紧束手就擒,不然就是五马分尸也难解今天的梁子。” “主公!” “主公!” “主公,打谁?” 樊猛、周仓、典韦先后进来,他们才不管啥地方呢,主公最大。 赵郊心里咯噔一下,咋进来三个军人?赵云身上没有穿甲胄,根本就看不出身份。 他不断给自己打气,缓缓说道:“四位,那三个是我家的家奴,我是赵家人,请不要管我们的家事。” “你不认识我?”赵云终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主仆三人。 “三???三???公子!”赵郊牙齿都在打颤,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你是二叔手下的吧?”赵云眉头一皱想了起来:“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二叔的意思?” 如果是赵仲的吩咐,那问题就比较大了,难不成在家族里面,有人看不惯自己利用家族资源,来培养三个孩子? “小的???二爷,不是???,是小的有眼无珠,擅自做主惹到你的人。”赵郊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自己去家族领家法吧,”赵云又转了过去:“走,直接回家。” “三公子饶命啊,”赵郊心头大骇,今天不管是让手下打人还是强抢民女,至少会被打残废:“小的该死,请三公子看在大公子面上,小的在为他做事。” 典韦三人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他们主仆,护着三小往外走。 赵云此刻才认出嘴角还有血丝的赵四,他温和地说:“四哥,三叔虽然不在了,你还是赵家人。不管在任何地方,哪怕是天王老子敢欺负你,赵家都为你做主。” 他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眼角噙着泪水的赵四,内气在对方身上游走:“自己去家族要些伤药,别落下病根。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 赵云回过头淡淡地说了句:“不要败坏大哥的名声,作为赵家的男儿敢作敢当,不然就等着除籍吧。” 说完,大踏步走出茶铺。(。) 第一百章 家族自纠佞邪灭 赵家只是一个新兴的家族,到目前为止,真正有品级的官员,还不到十个。 灵帝卖官鬻爵不假,可是大汉老祖宗规定的要当官,首先必须是孝廉出身。 就这一条,卡死了好多有钱有势的人,孝廉的标准,突出一个孝字,不仅仅有一个称号,还必须要有对应的事迹,经得起推敲。 没办法,儒家的人就喜欢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尽管大家都清楚,如今的孝廉真假程度值得推敲,民间往往有“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的民谣。 有汉以来的皇帝,后人们在说到此人的时候,特别是在官方的典籍上,都会加一个“孝”字在前面。譬如汉武帝,那就是孝武帝。 孝廉的数量有限,制约了赵家官员的数量。 赵家目前身份最高的当然是真定公赵孟,就算身上没有半点儿差事,见皇帝不跪,三公之类,看到以后马上行礼。 别看赵风是两千石的太守,他的位子可没有其弟四镇将军之一的镇南将军响亮。 赵家身为真定的地头蛇,发生在城里的事情,不到一刻钟,家族里掌权者全部知道。 根本就没等赵郊自己去家族陈述,马上就有人把他带了过去问话,专业人士自然会查清楚他的所有过错,哪怕每天晚上行房几次也都一清二楚。 不查不知道,word天啊,一个名不经传的赵郊,明媒正娶的女人多达五十三个,暗地里还有十多个,甚至勾搭有夫之妇,难怪堂堂三流武者看上去弱不禁风。 问题来了,他只不过是二爷手下管事赵觉的儿子,养家糊口需要钱财,他哪来那么多钱?多的不说,一位妇人身上花十金,那就是六七百金。 很快就查清楚,二爷掌管家族的生意,不少商贾为了得到他的接见,简直削尖了脑袋。 大多数时候,赵家的管事就相当于赵云前世秘书一类的性质,赵仲的日常安排,都是这些人在负责打理。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上报任何人,在日程中夹塞一个人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对于赵家来说,与什么商家合作任何一样产品,都无所谓,只要家族的利益得到保障,张家或者是李家又有何区别呢? 但对于普通的商贾们来说,那就大不一样,与其到批发商那里获得经营权,不如孤注一掷,在二爷这边下大本钱自己当批发商而不是二道贩子。 据说在暗地里,和赵仲见一次面的费用炒到了一千金一次,还不保准你能否有所收获。 饶是这样,那些滞留在真定城里的商贾们,仍旧趋之若鹜。 这些钱给谁?自然就是二爷身边的人,管事及其家属,甚至二夫人身边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侵蚀,真金白银没有人不眼红。 赃款怎么办?完全收归到家族里面。 那些人的下场就比较凄凉了,获得宽大处理的人不多,即便不被赶走,也会被调离当前的岗位,今后只能做一般的仆役。 钱的问题不是最大的问题,关键不少女子,他们是明媒正娶不假,可是自己的男人从以前的风光到了今天这般境地,究竟有多少人不离婚? 或许赵云前世的人看来,古代女性的地位低,一整就是修书,其实不然。 秦汉时期女性地位是要高于后世的,女性地位整体来说是一直呈下降趋势,至清朝最低。 由于赵云前世清朝离人们最近,所以人们一提到古代往往就会自动代入自己对清朝的理解,在女性地位方面也是。 汉朝女性未婚时不仅拥有大多数朝代女性都有的财产继承权,还拥有户主继承权。 史记汉书里常有记载皇帝赏赐以女子为户主的家庭牛酒等,除此之外还享有后世朝代里女性都没有的权力----爵位继承权。 例如《二年律令》中有规定: 为县官有为也,以其故死若伤二旬中死,皆为死事者,令子男袭其爵。毋爵者,其后为公士。毋子男以女,毋女以父,毋父以母,毋母以男同产,毋男同产以女同产,毋女同产以妻。 规定了爵位继承的顺序,即:儿子-女儿-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妻子的顺序。 所以也难怪汉朝亡后有人上书魏文帝:“案典籍之文,无妇人分土命爵之制。在礼典,妇因夫爵。秦违古法,汉氏因之,非先王之令典也。”遂从此禁了女性的爵位制度。 汉朝皇室还存有给子女冠母姓的传统,如二年律令里曾有李公主荣公主申屠公主傅公主的记载,史记中卫子夫的儿子被称卫太子,女儿为卫长公主。 窦太后的女儿馆陶大长公主在武帝朝被尊称为窦太主,汉书中的史皇孙的母亲是史良娣,东汉献帝养在舅舅家里被称为董侯,等等。 我国古代从来没有法律禁止过平民女性改嫁,通过正常程序改嫁的女性大不了受到道德礼教与舆论的抨击与谴责。 所以汉以前无论哪一朝代,改嫁的女性其实都是非常多的。 离了婚的女人嫁不出去?那你就想多了。普通人对于大家族中的小妾什么的,实在太欢迎了,毕竟她们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能给自己家族带来正规的礼仪、学识。 光是二爷那边,遭到查处的人,一下子出现了八十七个。 轰轰烈烈的真定赵家自纠行动,随即展开。 在这个年代,为何灵帝对世家深恶痛觉?很简单,家法大于国法。 家族特别是各种世家,他们的家人抑或部曲、下人犯了事,家丑不可外扬,在家族内部的惩处,会比政府处罚得更加严厉。 毕竟要杀鸡儆猴,不处理重就无法震慑后来人。 不说别家,就是赵云的生母张氏房里,一下子就空了一小半,贪污受贿什么的。 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又不像官府一样张榜公布,外界的人不知道。 或许有人会讲,那处理得多严重啊,还不够吗? 那你清楚官府的监狱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连寒门都没有,全部是清一色的平头百姓。当然,政治犯除外,每一个地方的世家就自成小官府,刘宏恨得牙痒痒的。 赵家人是武者家族不假,族人们都十分清楚,新兴的家族设若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偏了,这个家族根本就没办法壮大。 一时之间,真定三成的地方愁云惨淡,自纠工作来得快速而猛烈。 当然,从今以后,和赵家打交道的人,会发现不管啥事情,程序减少,效率更快。而且不需要你花费一个子。 此次行动,在历史上没有记载,却奠定了赵家万世之基。(。) 第一百零一章 兄弟交心利断金 去年到今年,士子集团和宦官集团的争斗并没有像以往那么剧烈,由明转暗。 在朝会上,各种政令的发布,争论层出不穷,大多数时候,灵帝想要做的事情,都胎死腹中,要不然他也不会坚定地支持宦官集团,毕竟双方都是他的臣子。 然而在有一件事情上,两边出奇的一致,不管是去年的北征和今年的南征。很简单,汉庭已经不起更多的内耗,大家都很清楚,必然要转移矛盾。 可惜其中就牵涉到一个新兴的家族,真定赵家,从当初只有人知道赵家麒麟儿到如今的真定公、镇南将军,赵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走过了别的家族好几代人才能走出来的路。 让刘宏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士子集团和宦官集团对赵家的崛起像是喜闻乐见,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矛盾转移?灵帝那脑袋瓜不够用了,难不成这些人就不清楚,一家独大的情况有多么吓人吗?当初的窦家在自己上台之初,花了好几年才覆灭。 江山是自己的,这些乱臣贼子,要是有可能,刘宏真想把看不惯的人全杀掉。 其实刘宏也做了不少事情来遏制赵家的发展,从去年到今年的封赏,有时候晚上醒来,自己都觉得过分。这么一想,好像心绪又平了不少,毕竟赵家还是蛮不错的。 冷眼旁观,灵帝也大致看出了点眉目,无外乎是其他家族觉得如今的汝南袁家权势滔天,想推另一个家族出来与之抗衡。 然而现在的赵家和袁家相比,官场上的底蕴差了太多,那就再等等看?万年这孩子那么喜欢赵云,就看那小子识不识趣,或许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也不一定。 赵家内部的整风运动,简单而剧烈,你别想着一个武者家族会像士子家族一样,列出一大堆罪状,然后家族再来处理,一来一去怕不得好几年的时间。 不需要你认罪,家族调查出来的证据足够马上就宣布对你的处理意见。 母亲的院落里,冷清了许多,可她老人家的气色却一点都不差。 在交州的时候,赵云经常会想起她,认为自己不在,把三位妻子都带着,母亲一定会很难过,天天望眼欲穿盼自己归家。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赵张氏整天风风火火,从年轻到现在,性格并没有改变多少。 再说了,她的儿子女儿一大堆,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 看着时不时露出浅笑,嗯,是浅笑,姆妈再也不像年轻时一般哈哈大笑,赵家现在也是天下有数的家族,想必有不少人愿意来家里给大家教授礼仪。 也许赵家与周围的家族有些格格不入,在冀州这边,很多人称呼自己的老子叫阿爷或者阿耶,赵家就是简单的阿爹,应该是与王室的出身有关系吧? 大嫂袁玟,果然不愧是袁家的嫡女,在家中长袖当舞,以平妻的身份,压得另一位嫂子甄姜都喘不过气来。 她在母亲的院落中,反客为主,连赵张氏都不以为忤,看来她已经逐渐取得了家族宅院中的地位。应该在整个赵家,众人都认同了她的身份。 事情也没有十全十美的,譬如袁玟只是给大哥生了个女儿,取名为赵琼。 反倒是赵甄氏肚皮很争气,赵家的嫡长孙名为赵耀,字衿青。 哥俩在取名字上貌似很一致,赵风如今是青州刺史,尽管泰山太守品级更高,可是一个州的面积显然更大。 赵家自纠,大哥损失不小,他这几年在家族里布置的暗线,差点被连根拔起,关键是每一个人的屁股上都不怎么干净。 最为要命的是,他的左臂右膀赵佳本人没事,家里人可是给他捅了很大的篓子。 具体是什么情况,赵云也没过问,现在赵墨作为府里的大管家,重新安排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赵德庚来管理院落。 以前的门楹早就焕然一新,居然上面写了镇南将军府的门匾。 或许赵墨在当上家族大管事以后,做事的时候经常以不偏不倚的态度,有意无意之间让别人觉得他很是大公无私。 让他眼球差点掉地上的是,后一任管家,当初在自己手下唯唯诺诺的赵齐居然封侯了。 封!侯!啦!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晚上,赵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口气喝了两斤神仙醉。 武者的身体确实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喝酒用内力保护住自己的内脏,别说两斤,就是十斤八斤的,也危害不大。 但是当时他失魂落魄,无意运功,家人发现他的时候,早就在书房酣睡,据说眼睛睁开都是红红的。 原来的主子赵云一回来,赵墨那个亲热劲儿啊,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以前是三公子的管家,就是从镇南将军府走出去的。 然而,赵云却再也不可能对他推心置腹,背叛过自己的人,他永远都不可能重新接纳。以前你对我公事公办,我也用同样的方式对你好了。 赵德庚经常亲自来给主子汇报,略过了别人家的情节,专挑自己这一房人,主要说大公子那边谁谁谁又被抓走,谁谁谁被除籍从家谱上勾掉名字。 他根本就不管赵云听不听,只要不阻止就一直说。 这个看上去忠厚的人心有沟壑,赵德庚看到赵墨的前车之鉴,断断不会背叛吧。 将来的事情只有天知道,再等等再看看,根本就没啥了解的人,哪怕是自己故居的管家,也不可能即刻得到重用。 赵德庚也清楚和三公子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每次都找机会汇报,却并不让人厌烦。 看着强笑的赵风,赵云心头十分复杂。他一直以来,都把亲弟弟当做竞争的对手,也是挖空心思,四处找资源来壮大自己。 其实赵风心里非常难受,看到赵德庚把自己拒于门外的时候,差点儿都扭头回去。 “大兄,你怎么亲自来了?”所幸赵云大开中门,自己迎了出来。 两兄弟又没分家,回来过节祭祖,只需要在家族的长辈那里去拜访,彼此之间无需走动。 “愚兄就来看看,”赵风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却自如多了:“说起来我们两兄弟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最近不管在青州还是泰山,随时都能听到你的消息。” “还是中原好啊,”赵云摇摇头:“交州闭塞,我倒是好久没有听说过你那边的事情了,雒阳时不时有信息传过去,对我来说没啥用处。” 赵德庚还是很识趣,再怎么着,他不过是一个下人,尽管也想如同赵齐一般一飞冲天,却不会打扰兄弟俩的交流。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怪异,他们都没开口。 赵云确实没啥说的,难道给大哥说自己很想他吗?在这个年代说出去会让人引起无限遐想,断背山在汉代特别是一些大世家中并不是怪事。 “你门匾上的字写得挺好,是你自己执笔的吗?”赵风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原本在雒阳的时候,都经常和各色人物交流,加上在青州和泰山的历练,口才越发好。 “我根本就不清楚,赵墨在瞎搞!”赵云苦笑道:“你说阿爹是真定公,咱家自然是公府。可我也没分家,家里再整一个府,显得不伦不类。” “那家伙就是想将功补过吧。”赵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弟弟以前的管家有所背叛心知肚明,曾经还很快意。 “没来的过,又哪来的功?”赵云不以为然:“他在管家的位置上还是做得蛮不错的,至少这次家里大动手脚,他那边没出错。” 赵墨就是想在家族里冒头,对于自己的家人约束很厉害,不管是在族学里的孩子还是已然出去做事的,很在意自己的羽毛。 “子龙,你不要怪你大嫂。”说到赵家的自纠,赵风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是有意的。” “我怪大嫂?哪个大嫂?好像没做啥事儿吧?”赵云有些惊讶,他真不清楚。 赵风脸上赫然,有时候暗自思量,好像自己和弟弟之间作比较,格局太小。 本来他以为很大的事情,到了赵云这边,人家根本就没有做计较。 “公子,二公子来了!”还没等赵风开口,赵德庚敲了敲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哥俩相视一笑,一起迎出门去。 “二兄,你胖了。”赵云看到赵巴这家伙根本就不等自己开中门,从侧门进来站在院子里,目测比去年多了一二十斤肉。 “二弟,作为武者,哪有这么多赘肉的?”赵风也嗔怪道:“要是阿爹看到了,你看他会不会数落你。” 至于二叔?人家才不会呢,估计见到儿子胖胖乎乎的更加高兴。 “我,”赵巴的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挠挠头皮:“环儿说瘦了不好看。” 噗嗤一声,赵云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这二哥就是个极品,你是妻管严也别在兄弟面前说出来啊。 “你呀你呀,我懒得说你了。”赵风毕竟和赵巴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又开始了以往一样的磨叽教育模式。 “作为赵家男儿,夫纲不振,看你现在都成啥了?都怀疑你上阵的话还能不能提起枪来战斗,不能等赵吉、赵祥保护你吧。” 武者的内力需要精神强大,而身材则靠平时的锻炼,两者不搭嘎。 赵巴不说话,只是傻笑。到了书房里看到罐头,顿时两眼放光:“子龙,这个是荔枝吧。不行,走的时候多给我拿点儿。” “没问题,”赵云呵呵笑道:“反正我听说在真定城里的时价是一金一个,你让人把钱交给赵德庚好了,不会多收你一个子的。” 两人说笑了好几句,赵巴自然清楚不可能找自己要钱。 “子龙,玟儿她就是想??????”作为大哥,赵风也是光明磊落的,妻子所作所为,那就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大兄,你不用多说。”赵云摆摆手制止:“不管是袁家嫂子还是甄家嫂子,只要她们诚心为你好,不损害家族的利益,愚弟没有任何意见。” “再说了,我真还看不上家族的东西。天下这么大,何必一定要在家族内部消耗?” 赵风和赵巴大惊失色,他们自然听得出,赵云表示对继任家主的位置不感兴趣。 尽管无论是皇家还是民间,家族一般都会由长子来继承。真正得到承诺,赵风的心里更为过意不去,可笑自己一直在针对他。 赵巴并不傻,他只是不想动脑筋在兄弟情谊上,心里对这个三弟更是钦佩,至少要是放在他身上就绝然做不到。 这个话题没必要继续下去,难不成真要逼迫赵云亲口说出来?也太过分了。 赵风压下心头的欣喜:“为何你不断让忠伯退出权力中心?” “大兄、二兄,”赵云轻声说道:“不管我们承认与否,忠伯他老人家只是一个宦官,天生不足。” 窗户开着,院子里面的几棵青松上面有一些爬藤,早就枯萎了。待到来年春天,定然又是郁郁葱葱。 “看到外面的枯藤了吗?他老人家和藤蔓又有何区别,每换一任皇帝就不得不依附上去。失去了皇帝那棵大树,藤蔓还能向上生长吗?不过在地上爬行。” “在赵家崛起之初,他老人家给予了真定太多的帮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忠伯,就没有今天的赵家。” “如今我们慢慢壮大,让他急流勇退才是正理。不是他帮衬我们,反而需要真定赵家来反哺,让他消失在士子的视线里。” “子龙,是不是太早了点儿?”赵风的眉头越皱越深:“现在皇帝春秋鼎盛,还没到不惑之年。再说,离开了皇帝,他自保能力都没有。” 赵云心头苦笑,总不能告诉哥俩自己是从未来穿越的,灵帝眼下看着生龙活虎,日御十女,就是搞女人搞多了,再等七年多就该嗝儿屁。 “赵纯伯父在桂阳经营得还不错,”他避开了刘宏的话题:“眼下与蒯家结亲,不能说如水桶一般,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个宦官,失势以后赵范那些人恐怕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吧。”赵巴一脸正色:“反正他们爷俩我看不惯,不是啥厉害的人,说不定连一个郡都给丢了。” 尽管真定赵家靠着赵忠起家,他对狗、屁不是一跃登天当上一郡太守的赵纯很是不屑。 “他们爷俩很有自知之明,认为一个桂阳就到头了。”赵云解释道:“即便忠伯今后去了桂阳,皇帝念着旧情,桂阳一郡还是不会给别人的。” “天家最是无情,子龙你是不是说错了?”赵风讶然。 “其实皇帝这个人本质上并不坏,”赵云开解:“想当年,窦家被一众大臣和宦官给覆灭了,他硬是保住窦太后,觉得自己到宫里太后对他关爱有加。” “这就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愿吧。”说到正事,赵巴没有了平日里的忠厚模样,显示出精明:“我是怕旧日同僚对忠伯不利。” “他们有功夫吗?”赵云眼里寒光一闪:“后宫里的宦官多着呢,良莠不齐,倒是如今在交州的吕强人很不错,我还想留下来。” “再说了,你们以为张让会一家独大?做梦去吧。不管是宦官内部还是士子这边,最主要是皇帝,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一个人掌管着后宫的权柄。” “难道你们忘记了在北疆的时候,皇帝派了蹇硕过去?那家伙闷声大发财,知进退,谨小慎微,不给皇帝惹事儿,起来很快的。” 哥俩猛点头,他们二人对蹇硕的印象很不错,没有在北疆胡乱插手,不然当初的赵孟腰板不硬,还真是麻烦呢。 何况宫里的宦官一茬又一茬,十常侍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张让、赵忠为首不假,大一点的事情不得不商量共同进退。 别看张让整天混得风生水起,天天守在灵帝身边,又让儿子娶了皇后的妹妹与皇帝是连襟,越是这样越让人猜忌不已。 新生的何家可没啥拿得出手的功劳让大臣们侧目,根本就保不住张让。 况且何进从一个屠夫到了今天的河南尹,摆明了就是皇帝扶持起来对抗世家的,刘宏不仅利用宦官与士子对抗,宫外也要找代言人。 目前的何家确实还不放在重臣们的眼中,再进一步就是三公九卿,金字塔的顶端就那么多人,必然会迫使何进与张让紧密联合。 只要双方都到了巅峰,就会引起新的争斗,原本历史中何进不就是因为与宦官们争权夺利,被稀里糊涂杀掉的么? 赵风和赵巴天资中上,也不是官场的初哥,赵云说的话,他们消化了片刻也就明白。 “忠伯的晚年凄苦,可惜他老人家有家不能回,安平赵家没有成器的人,那个城门校尉撑不起来。”赵巴不由连连叹气。 他是感恩的人,在雒阳的时候,哪怕赵风在意身份,不想和赵忠走得太近。 对此,赵巴嗤之以鼻,不就是当了表子又要立贞节牌坊么,当然,他还不知道贞节牌坊是啥东东,平素也经常去探望赵忠,不管他在没在府里。 “是啊,”赵风也动了恻隐之心:“万一纯伯爷俩虐待忠伯就麻烦了。” “他们敢?”赵云眼里寒光一闪:“只要我们适当露出对忠伯好,打死也不敢的。” “说起来,只要我们自身不断强大,能打倒我们的只有自己!” “子龙,我听说你功力回复了,还废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赵巴忍不住问道:“你如今到了啥阶段?” 赵家的情报系统,不会说自家人的事情,对此,不仅仅是赵巴,就连赵风也有些意动,他们想知道曾经被誉为赵家的修炼天才究竟如何了。(。) 第一百零二章 老祖也见猎心喜 今日不同往日,或许在重臣们看来,一个有名无实的真定公无所谓。 但是在武者的世界里,能到公侯位置的,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了。 隔着山谷很远,一股看不见的冲天气势迎面扑来,胆小的人到了赵家祖地,估计连脚都迈不动,毕竟这种气势有天然有人工,越是武者越是压力大。 山谷口的大字,隔着老远都看得清清楚楚:“赵家祖地,擅入者杀无赦!” 深谷之上,是皑皑白雪,万载坚冰,寸草不生,飞鸟绝迹。 雪峰之下,是奇花异草,薛萝香藤,清馨四溢,令人意远。 或许只有到了宗师境界,才会放飞自己的心情,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发现了祖地的奥秘。哪怕是到了冬天,一根小小的枯草,就能知道它也在积蓄能量,等待来春的爆发。 知道了三弟是宗师以后,赵风、赵巴两人再也不淡定了。 如果大家在境界差不多的时候,还可以彼此竞争一番,相差太大,只能仰望。 没说的,哥仨只有一个字:喝,酒头子,六七十度的酒,干了三坛子,一坛十斤,一个人一坛。没用功的情况下,都醉了。 赵云作为宗师,即便不刻意用功,还是最早醒来。估计大哥与二哥得下午才能醒来吧,武者的体质和普通人大不一样。 对于赵风,心事尽去,人开朗了不少,貌似三人又回到了童年时期。 任何人都有阴暗面,别说区区赵家嫡长子,就算是赵家始祖造父,相信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没什么可吃惊的。 若没有一点卑鄙肮脏的手段,单靠光明正大,赵家又怎么可能活得滋润呢,毕竟,这个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你过的好,就代表有人过的差,过的差的自然会想尽办法夺走你的。 大哥的小心思,或许以前赵云要利用下家族的资源,还不便明说。 如今不说羽翼丰满,至少也能应付一般的场合。设若像袁家这样的大世家甚至皇帝要对付自己,赵家本身就是宁折不弯的武者家族,难道要拖着整个家族陪葬? 先说开逐渐脱离家族,造反这事,原时空的曹操做到魏王都没擅动。 赵云只是有个念想,不愿意自己随波逐流,只有坐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上,才能实施胸中抱负,让汉人傲立于天下。 真要造反,别说家族,就是自己的属下有几个人能跟着自己都很难说,早一点脱离家族可能对赵家更好。 他一路遐想着,人已到祖地。 “三公子好,”谷口的守卫看到他很客气:“不知此次要见哪一位?” 在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地位悬殊,部曲和族人的孰高孰低很简单。或许赵家这些守卫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山谷附近,就是子子孙孙都有可能继续在这里。 然而,赵云对他们很客气,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一个家族的新老更替,是自然规律。家族中的老人宁愿不在外面抛头露面,转而隐入山谷,或钻研导引术查漏补缺,或补全精神修炼,让后辈操作时更为安全。 就像前世的科学研究一样,需要一个安静固定的环境。这些老族人的安全,就由眼前的部曲们在维护。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出现在人前的机会,世人特别是赵家人应该记住他们。 “这位大哥,麻烦你和乾爷爷说一声,我要找他问下突破大宗师的相关问题。”赵云的笑出自内心,很有感染力。 他感应到四周或明或暗的守卫们,都在对着自己微笑。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赵家祖地族人在年轻的时候能够进来,除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就是晋升大宗师。 毕竟晋升宗师,在族内就可以得到指导,比起一流巅峰的强者独自摸索要强得多。 到了如今,赵云才隐约明白,武者家族的分级,应该是以大宗师、宗师作为分水岭的。 像赵家这种拥有大宗师的家族,自然就是超级家族。他们的地位也十分超然,除非到了一个家族要灭亡,大宗师强者才会出世。 大型家族,必然有宗师坐镇,而且不止一位宗师。以下的武者家族多如牛毛,不在其列。 守卫们尽管两耳不闻窗外事,比自己等人年纪小得多的大宗师,想着就让人血脉喷张。 “三公子,乾长老让我们带你进去。”信息传递过去不到片刻,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看来谷里也不全是强者啊,譬如说带路的中年人,好像只有二流强者的境界,貌似曾经还受过伤,难不成连家族的人都没办法?待会儿和乾爷爷请求下,是否让医者看看。 华佗这样的牛x医者,现在燕赵书院教学,资源不能合理利用那就浪费了。 再说那老爷子本身就是宗师强者,估计突破到大宗师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关键看他自己是否有闲心闭关。 “子龙,好小子,这么快就要突破了?”赵乾脸上呵呵笑着,心里甚至有些嫉妒,天资纵横的小子,为何不是自己的直系子孙,看来赵孟这一支人在家族地位稳固。 就是他自己也是放下了在外面的家族重任,到了山谷里面才突破的。 赵云也不说话,只是傻笑着。 “老夫也说不出个子曰然来,带你去见老祖宗,他适才吩咐过。”赵乾有心考校,唰一下人没了影子。 赵云悚然一惊,也顾不得在谷内不能用神识这一条,马上就发现此老在前面一里开外的地方,难不成他修炼的就是速度? 好在赵云本身的速度尽管不算多快,也不是弱者,两瞬就到了此老身旁靠后的地方,毕竟小时候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宗师在启蒙,相当于是武学方面的师傅,必要的尊敬是应该的。 赵乾露出一丝了然,也不再显摆,闷头在前面引路。 越往前走,赵云越是惊讶。上次他来,没有注意到四下的环境,貌似家族也有个天然的阵法,遮掩住山谷周遭的面貌。 他甚至有个猜想,随着前面的地势越来越高,始终在往山上走,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恒山? 前世怎么就没见着,是由于大自然的伟力还是根本就没在同一个时空?这根本就没有答案,只得跟在乾爷爷后面前行。 或许赵乾的辈分在族里很高,祖地中他算是小辈,也不敢说话。 山上好像没有啥与众不同的地方,唯一能看出来的,脚下的树木有阔叶林也有常青林。偶尔有松针掉落在枯叶堆里,发出沙沙沙声响。 “你自己上去吧,”赵乾指了指前面的建筑物:“到时候自己下来。” 这就到了?赵云有些迷糊,至少都走了三四十里路,以前从来都不清楚祖地竟然如此宽大,就不知道究竟有些啥区域。 几间很普通的木房,一个带有江南风格的凉亭,亭子里是石桌,旁边的座位好像也是石头做的。沿途走来,真没注意此山是否石山。 “后辈赵子龙拜见老祖宗。”既然赵乾都这么说,赵云肯定也要如此叫。 “小猴子,还可以呀。”从凉亭顶上突兀出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这么快就发现老夫的行藏了,你比乾小子更厉害。” 小猴子?乾小子?赵云哭笑不得此老的两个称呼。 同时,也十分赫然,刚才只是感觉到凉亭顶上有些异处,却并不敢肯定上面有人。 赵云不好接口,只是干笑着。 “本来呢,老夫是懒得管这些琐事的。”老祖飘到赵云身前:“上次你前来,惹得火叔出手,算是你自己的天分,更多的是运气吧。” “武者修炼,本身就是逆天之事,既然你有天分又有运气,连火叔都惊动,老夫又为何要藏着掖着?” 老人好像猜出了赵云的心思:“别乱想,他老人家比我的年龄小,我是大房,他是幺房的。老夫当年顽劣,在外面把刘家的人给伤了,被勒令进祖地。” 赵云听得啼笑皆非,为啥自己见过的两位老祖宗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呢? 其实他可能想错了,当时老火尽管人不在正常状态,却感应到十分强大的精神力才露面的,或许也是一种运气吧。 “来来来,小猴子,全力向老夫出手。”老祖有些技痒,大刺刺地站在那里。 他尽管年龄过百,却是一个好战分子。进谷的时候是一个中年人,也曾在谷里挑战过不少人。应该就是这种赤子之心,才能在大宗师的路上走得更远。 长者赐不敢辞,赵云也不客气,他不敢率先出手,老人随意站在那里,全身上下乍一看没有任何漏洞,又好似到处都有漏洞。 嗯?赵云突然想起前世小说里看到的什么孤独九剑,就是自己胡乱打一气,引动对方的气机,再料敌机先。 想到就做,老人身上蕴藏着可怕的能量,越是站得久,当他针对你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赵云默不做声,左手直直地打了过去。 宗师以后,没有什么虚招实招,只要敌方露出一丝破绽,虚招也就变成了实招。 “咦?”老祖显然有些出乎意料,感觉这拳太肤浅,却又不敢随便出招,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气机引动之下,他双腿移动的速度不一致,左脚明显慢了那么一丁点,只有精神才能感应出来。 赵云毫不犹豫,右拳如猛虎下山捣了过去。 赵家的导引术尽管不是专修肉身,既然成为宗师,肉身的强大特别是到了大宗师以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前世的炮弹估计都能轻松打爆。 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不管你兵器使得多么精妙,甚至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终究还不是手臂,为身外之物。 “来得好!”老祖大吼一声,不退反进,一下子抢到赵云怀里。 这?不是我在用独孤九剑,咋变成了他找到我的破绽? 赵云放下轻视的心态,轻提一口气,毫不退让,两拳合并,成双峰灌耳之势,直接攻向老祖的头部。(。) 第一百零三章 前路已断终身泯 说实话,这一辈子赵云和别人真刀真枪拼杀的次数并不多,就战斗经验来讲,甚至都永远比不上赵仁九兄弟与赵龙三兄弟。 但架不住他的运气好,出现一个又一个的bug,赵家人包括父亲赵孟,无一不是在数以千计的战斗中,不断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 一不小心就成了宗师强者,转眼间连大宗师的门槛也达到了。 不能不说,得感谢赵云是穿越过来的,崔成老爷子尽管是文修,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对于学过物理学的子龙同学来说,别人眼中很神秘的大宗师,他一点就透。 然而究竟如何突破,总感觉已经触摸到那层窗户纸,就是捅不破。 他和别人交战,更多的时候就是以力压人,让别人不得不和自己拼。武者又不是莽夫,有几个舍得自己的有用之躯和别人拼命的。 看到赵云的架势,老祖也起了争胜之心,矮身躲过,直攻下盘。 咦,怎么人影没了?他心里一动,人到了一丈开外,在漂移的过程中完成了转身。 这小子也太、奸猾了,沙钵大的拳头又到了眼前。 老祖吐气开声“嗨”,四只拳头在空中相遇,赵云没料到对方用莽力,不得已拼了一记。 都说拳怕少壮,谁知在老人身上根本就不好使,他的力量惊人,打得赵云不由自主往后飘,差点儿把凉亭都给撞倒,亭子的柱子应该是坚木,发出砰的一声。 “不打了,”老祖脸色一沉:“哪有你这么莽干的,老夫这里的东西经不起几下折腾。” “望老祖恕罪,云不是故意的。”赵云苦笑道:“你老的拳头劲力实在太大。” 一记小小的马屁,让老祖甚为受用,他眉头紧缩:“糟糕,老夫托大了。原想帮你突破大宗师轻而易举,谁知半点头绪也没?” 赵云的心沉到谷底,此老是祖地年龄最大的人,可谓见多识广,连他都不知道如何突破,遑论其他人。 难不成自己空有大宗师的战力,就是不能突破么? “赵家男儿,哪有你这般的人?”老祖顿时不高兴起来,变脸之快像孩子一样:“遇到挫折,当须勇往直前,不如此休想突破。” “谢老祖指教,”赵云神智一清,赶紧道谢:“云只是茫然无序,倒不会失去勇气。” “小猴子,别来那一套繁文缛节,一看到老夫就觉得烦。”老祖连连摇头:“其实老夫在祖地并不是最厉害的。” 啊?赵云一愣,刚才在最后关头,他感觉到老祖收了力道,不然自己重伤都有可能。 那还是在他卒不及防之下,匆忙招架自己的,要是蓄势一击,估计宋钟那种领略到伪山势的人都能把气势打破。 “老夫是说理论上,我自己都一团糟。”老祖马上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气死我了,小猴子,走,带你去。不许说出去啊。” 有这样的老祖,赵云只好苦笑,好在他的速度并没有像乾爷爷那样快,估计怕自己暴露他好为人师却不能解决问题的笑话吧,有意放慢了速度。 “小猴子,作为赵家男儿,一辈子要光明磊落。” “看到那边没?那里的山谷里,都是些在外面作奸犯科的人,抓进来被废除了武功,终生不得出谷。那边就巴掌大一块地方,还不到十里路。” word天,赵云大惊,赵家的家法还是真的严。他失去过武功,对一切分外珍惜。 假如要是再次没有了武功,绝对是生不如死,不知道多久才能适应。 再说一个武者要是没有了导引术傍身,加上环境幽闭,衰老的速度很快,估计四五十岁就是终点了。 “老祖,不会什么罪行就废除武功吧?”赵云试探着问。 “哪能呢?”老祖意兴阑珊:“家族实行家法的目的,是为了让族人更加兴旺发达。有些在此间封闭武功,过一段普通人的日子后还可以回去,只是不能暴露祖地的秘密。” 他时不时介绍下,让赵云心里起了天大的波澜,起先以为祖地也就几十里方圆。 一个马厩三十里,一个药物种植地五十里,林林总总好几十样,这里差不多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王国,怕不是有好几百里,平时怎么从来都没注意到这么大一块地方。 “族爷,你老人家到了为何要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一处房屋传了出来。 “谁说的?哪个在乱嚼舌根子?”老祖一蹦老高,带挈着赵云落下实地:“我见这孩子天资聪慧,随意指点了几招,给他看看我们的祖地。” “好啦,人交给你们,我回去啦!” “族爷,这里有茶叶,拿点儿再走。我没多少啊,就十斤而已。” “谁说要走?小猴子,咋这么慢,赶紧的,我们去拿茶叶。” “族爷,我这里有新到的酒,唉,喝了二两就把我给喝醉了。” 里面说话的人七嘴八舌,刚开始老祖还回话,后来干脆啥也不说,拽着赵云就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院落,外面看上去没有多大。 嗯?走进去赵云才发现,貌似含了九宫八卦,连精神感应都觉得头晕。 看到一个中年人前来领路,他更为惊讶,好像在小时候他还见过,这就是支系的一个族叔,此刻就是一个普通人,显然功夫被废了。 老祖尽管一百多岁的人了,刚一进院就吵吵嚷嚷:“拿来拿来,统统拿来,不然老夫就发火,惹毛了一把火烧掉。” “我说族爷啊,你随时都在运功,又不是小孩子。若是在青壮年时期,还能得到提高,你这样就是损耗本命元气。”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就你多事!”老祖愤愤然:“要不是你孙子把人带给我,才不会来你们这里呢。” 这!赵云终于有了眉目,乾爷爷的爷爷在,他管老祖叫族爷。而这位老人,按照族里的辈分,自己得叫远祖,再上面就是先祖、先人、鼻祖,难不成要叫他鼻祖? “混球!”没等赵云细想,一个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谁教你这样练的?照你如此下去,一辈子都到不了大宗师!” 说谁?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赵云。 “哼,有啥好看的?”一个鼻子有些红润的老人从厢房里走出来:“他要走的路太杂,要突破只能同时突破!一个小小的宗师罢了,有何出息?” 我突破不了大宗师?赵云定定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忘了给众老行礼。(。) 第一百零四章 知足常乐武者心 “酒罐子,别乱说话!”老祖脸色一沉。 适才他见猎心喜,和赵云搭手几招,自己赢了,但他对家族的后辈很是喜欢。 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武功压根儿就没这么高。自然,那个年代赵家一直在保持低调,不然的话,为何打伤皇室的人就被关押进来了? 好在老祖本身并不理亏,否则真有可能被废除武功,早就成了枯骨一堆。 “阿酒,你喝你的酒去。”赵乾的爷爷方面大耳,尽管年龄过百,依然黑须黑发,他和煦地笑笑:“你就是云儿吧,我们家乾儿时常夸奖你。” “那是乾爷爷的谬赞,”赵云在这么多祖宗面前,十足的一个乖宝宝:“小时候不懂事,老是给他添麻烦,现在想起来汗颜。” “文小子你还好意思说,”老祖很着急,他在等人确认,故意加入讨论分开这个后辈的心:“乾小子那时候快宗师了吧,遇到问题老是让里面跑。” 赵云忍俊不禁,这么五大三粗的老人,竟然叫做赵文?不知道外号叫什么。须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譬如老祖喊的酒罐子,老远就有一股酒味传了过来,腰上还别个葫芦,里面一定是装的酒。也不知是祖地酿的还是外面拉进来的酒头子。 过往有些淡了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小时候自己刚开始练武,颠覆了前世的世界观。 他用上辈子的知识去问乾爷爷,结果往往让他下不来台。不过他还是会给出答案,但时间就不固定了,有时候是当天,有时候是隔天。 想必他老人家当年很怕自己吧,一有机会逮住就问,如今在山谷里见到就想开溜,估计心里面落下了阴影,刚才在老祖宗处丢下自己跑掉。 “酒小子,不就是云儿酿的酒比你的好吗?”老祖开始训人:“多大的人了,连这点涵养都没有,还容不下后辈吗?” “叔爷,不是这意思。”酒罐子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我哪有这么小的心眼儿?当年在豫州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和他差不多的情况。” 他在成就大宗师的路上,一直摸索如何利用水元素,初衷倒不是有多喜欢酒。 与人交战,往往用水龙之类的幻象攻击敌人,其核心不过是周边的水。 可惜他又没见过龙,经常画虎不成反类犬,被族人嘲笑。一来二去,他真喜欢上了饮酒,说是有一次喝得要醉不醉的时候,感应出了龙。 本来众人还以为他是在闹着玩儿,谁知从那以后幻化出来的水龙越来越像模像样。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以神或者仙来解释,从此讳莫深入,不再嘲笑。 这个院子里面住着三位老人,一位是赵文老爷子,另一位以酒为号不知道具体名字,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盯着老祖默不作声。 “好啦好啦,我变身就是。”老祖被盯得烦了,身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本来一个身材瘦小的老人,突然之间长成了大汉,难怪他身上穿的衣服不伦不类,看上去特别宽大,原来他是一个壮汉。 赵云一惊,老祖练的是类似于缩骨功之类的功夫?宗师以后,能短时间的让身体变形,就是他自己也可以做到,但是不可以持久。 骨头不是压缩而是折叠,使用一次有后遗症,他试过,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以前赵云常常在想,为何赵家的老人不少到了一定的年纪要进祖地呢,不就是换一个地方生活嘛,他才不会相信神话小说里什么天然的秘境可以延年益寿。 嗯,祖地貌似比外面的灵气更多,身体里的内力流速都有所加快。 赵家并没有明文规定你非得要进祖地,在外面享受天伦之乐的大有人在。 记得小时候赵云就见过一个老农,正在耙地,突然飞起来去拉远处发狂的小牛,必然是宗师强者无疑。 其实祖地也有祖地的好处,和前世的养老院差不多,一群老人在一起生活。 旁边的两人忍俊不禁,老祖在这个严厉的族孙面前,就像个小孩子。 “爷爷,我把医爷爷给请到啦。”赵乾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是名字叫赵医还是以医为号? “乾小子别跑。”老祖反身飞了出去,小院里的阵法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看到在他手里就像小鸡一样的赵乾,别的老人如同没瞅着一般,赵文远祖眉眼里的笑意掩饰不住。 自己的孙子能被族爷这么亲热地对待,别家的孩子就是想都没这种机会呢。 “云儿放心,我爷爷刚才对我传音,说你的身体好像与常人不一样。”赵乾苦着脸却带着笑容,看上去有些怪异:“医爷爷的手段就是在整个大汉都凤毛麟角。” “别拍马屁!”此老背着一个木箱估计里面装的就是治疗有关的药物和器械吧:“药丸一枚都不给,那是救命用的。” “医爷爷你说到哪儿去了?”赵乾已被放了下来,他扭头说:“爷爷,你也不为你孙子说句公道话?” 赵文装作没听到,和一旁没报名字的祖宗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闭上你的眼睛,全力想象你要走的方向。”被赵乾叫做医爷爷的老人不管不顾,走到赵云跟前吩咐。 赵乾在赵家也算是德高望重,刚进祖地的时候很不习惯,被一众祖宗当做孩子。 他最怕的就是老祖,一见面就揍。当然并不是真的怕,毕竟年过花甲的老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打沙包一样,你要教我也在没人的地方行不? 武艺倒是噌噌噌上涨,比一起进来的其余几兄弟高出一大截。他被揍得很是害臊,经常身上鼻青脸肿的,粗浅的外伤一两天才能消。 所以有老祖在的地方,只要超过两人,他特定开溜。 “咦,小猴子是大宗师了!”老祖不顾形象,在一旁抓耳挠腮:“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赵乾闻言,赶紧放下自己的小心思,定睛一看,赵云的身影忽隐忽现、 他马上放开自己的神识感应,我的天,太多了吧,什么金木水火土好像都有。 “行不行,医小子?”老祖最着急。 “云儿是吧,”医老有些惋惜:“坤儿也很喜欢你的,他今天有事不能来,看着丹炉呢。” 赵坤也归隐了,在家族的时候就是一位医者。 “不过,大宗师嘛,”医老不善言辞:“知足常乐吧。”(。) 第一百零五章 真定武夷一家亲 被判死刑了?赵云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昏了过去。 赵乾一直在注意他,立马一把薅住,不然非得栽倒在地。 “你瞎说啥?”老祖发怒了,周围的空气犹如实质,让人感觉到呼吸都困难。 “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谁见过而立之年的宗师?不是说你们,就是老夫我活这么大年龄都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换一句话说,他的天资无人能敌。你们经常不是在说云儿给赵家长脸了吗?赵家麒麟儿,麒麟是什么,难不成都不明白含义?文武双全啊。” “我也看过云儿写的诗词,甚至我的功力都加深了一点。文武之道,相得益彰。好的文章读起来,让人茅塞顿开。” “不然的话,为何大家在突破大宗师之前,一定要熟读圣贤书?里面包含有天地至理。当你的心神全部沉浸在书中的时候,自然而然感悟天地,才能突破大宗师。” “然则咱家云儿不需要,他写的东西,本身就是天地至理。感悟圣贤之书,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胸怀赤子之心,他从小就明白天地至理,只是自己不清楚罢了。” “大家都别愣着,好好参详参详,我赵家千年不出的天才要是不能到大宗师,惹毛了老夫把你们的骨头都给拆掉,气死我了!” 老祖确实很生气,没有刻意用功,周围的树木扑簌簌直响,树叶掉落一地。 甚至连房屋都在颤抖,他是众人的长辈,即便震塌了也没人敢怪罪。 他犹自发着火:“想当年,刘秀小儿取得天下,打压武者家族。说什么我们赵家没有出力,要不然火叔和我会进这破祖地吗?” “当年在刘家的打压之下,中间出现了断层,你们的父辈连宗师都没一个。” “我们违背了祖训,偷偷潜出祖地教导你们。赵家的传承不能断,纵然我等身死,族,不能灭。万年赵家岂可因外界打压就忍气吞声?” “云儿的天资没话说,”老祖发泄一通,好像很久以来憋在心里的怒火一扫而空,他缓声说道:“火叔更是在他的启迪下进入先天。” “他老人家仙去之前,一再和我打招呼,说赵家能不能趁势而起,就看云儿此后的发展。” 赵云很懵,被老人一番吼叫,心思也恢复了正常。 当然,他苦笑不已,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哪是啥天才啊,不过是文抄公一个。 想不到无意之间抄了一些千古流传的诗句,做了前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被祖宗们竟然如此看重,着实汗颜。 院子里的人包括一向受宠的赵乾噤若寒蝉,更有几个被废去功力的赵氏族人萎顿于地,显然是震破了内腑,估计不久于人世。 “族爷,不是孙儿推脱。”医老是直接受害者,他的嘴角都有血丝:“云儿的根骨之奇,孙儿也是首次见到,可惜他的心太大。” 武者突破大宗师,本身就是逆天之举,在宗师的境界,提前使用先天强者才有的手段。 天地元气不够,那就在心神上下功夫,利用神识,感悟自然。和敌人交战,用天地伟力,肯定永远超过了光靠内力迎战的宗师强者。 拳头只有攥紧了打出去才有力量,每个大宗师强者毕生能把一样给悟透就是邀天之幸。 谁知赵云前世学过物理,听说了崔成老人的话,对周遭的一切就开始感悟。 关键自然界的物质,本身就不是单独存在的。你抱元守一,始终去感悟一样才能熟练地应用,毕竟跨越了一个天堑,那是先天强者的手段。 现在矛盾的源头出来了,赵云根本就不可能静下心来感悟某一样物质。 就像前世小说中说的心魔,你在和这一样物质亲密接触的时候,另一样马上会跳出来捣乱。毕竟物质之间有区别也有联系。 就像上辈子的黄金一样,从没有听说过有十足的金元素,里面总会有杂质。 武者在突破大宗师的时候,唯恐沾染其他元素,一辈子也在自己的领域不断深化。 “云儿尽管不是大宗师,让孙儿感到很奇怪,他却有一点大宗师的手段。”医老嘴角的血丝不知是否他本人也清楚,没有擦拭。 “各位祖宗,云能修到今天的境界,本身就已然很满足了。”赵云确实恢复了正常。 “请恕云儿不孝,今后可能要给家族带来麻烦。一辈子,何其短暂。既然在这世上走一遭,我要汉人位于世界之巅,从此不再受到异族的侵袭。” 他这话振聋发聩,哪怕没有明着说出来,众人都清楚,除非是坐上那把椅子,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当年的赵家,本身就是原本的赵国后裔。被赢氏秦国灭国以后,隐居于此。 对于复国的愿望,每一个赵家人心里都有这梦想。 让梦想照进现实,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今天下,是刘氏江山。刘家取得江山到如今四百年了,人心思汉,对外都说是汉人,前世我们说的汉语,写的是汉语。 汉朝在历史上影响深远,要不然历史上为何刘备不过是一个姓刘的而已,竟然那么多的人跟随,从而建立了蜀汉? 见众人都没说话,赵云语气萧索:“为此,我要分家,免得日后失败,累及家族。” “说的啥混账话?”老祖哈哈大笑:“赢氏武力强盛,我们赵家打不过人家,忍气吞声。皇帝轮流做,刘家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出身,尚能做得皇帝,我赵家何尝不可?” “叔爷,不是八百年的江山吗?”酒老小声说道。 大家都是武者,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欺骗黎民的玩意儿,你们也相信?”老祖嗤之以鼻:“娃娃们,大家都是赵氏的子孙。想当年,我们也有赵氏江山,一样用相同的话来告诫百姓。” 不能不说,此老在年轻的时候就很叛逆,年过百岁仍然龙精虎猛,确实是个异数。 “云儿,放心去做!”老祖打气:“大不了我们再次隐姓埋名,不出世几百年好了。” “这个,”赵云挠挠头:“赵佗老祖宗的后人遇到难题。” “我们本身就是一家人,”老祖大手一挥:“谁敢欺负赵家人,挖他、娘的祖坟。交州那一支人也该扶持下,我们对不起他们。” 赵云心里百感交集,以前认为家族束缚甚多,此刻却心里热乎乎的。 这就是家族,始终在身后默默支持。(。) 第一百零六章 敢惹赵家灭你门 “关键他们不姓赵了,”赵云还是解释道:“如今那些人隐居武夷山,姓宋。” “姓宋?姓的好!”老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这样愤青:“搁在我身上也一样,身为赵家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家族不出面,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 接着,他开始咕哝,说当年赵佗尽管出自支系,却立志恢复赵氏的荣光。 当然要是在中原,也没啥机会,位于秦国的腹心地带,大秦军威鼎盛,驰道四通八达,只要你敢露出反意,马上就有军队开出来扑灭。 君不见大泽乡起义,声威多大?一时之间,呼应着众,星星之火燃遍了整个中原。 然而陈胜吴广这对始作俑者,被生生绞杀。前世的历史学家分析这分析那的,究其原因,其实只有一条,位置不对,要是在边陲地带,肯定境况好得多。 老祖语焉不详,似乎当年赵佗的上司任嚣的抱病去世都有赵家的影子。 他最终的失败,是直系的人和支系之间产生了矛盾。 按照直系人的说法,你们取得了政权,就应该等在那边,让我们的人安安稳稳过去当皇帝,自己急吼吼的称帝,谁还会去帮你? 老祖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后辈不能插嘴,涉及到祖先的过错,小辈带个耳朵就行,还得把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不能与任何人讲。 “老祖,其实不是你想象那样。”赵云一直插不上话,等老人自觉不说话,才赶紧说道:“他们改姓宋,另有隐情。”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啥都没听,神游天外,此刻才聚精会神。 赵佗是支系的人,根基浅薄,除了导引术没啥拿得出手的。他努力耕耘,后辈还是不如何兴旺,三世而亡真的再正常不过,一点底蕴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当时大汉已经建国,羽翼丰满,分封的诸侯王都被绞杀了,何况在刘氏打江山的时候一点力都没出的赵佗? 不说要刘家人,就是其他功勋家族也看不顺眼,一个个明里暗里发力,新兴的交州赵家被扑灭,赵家直系冷眼旁观,或许还很快慰,这就是和直系作对的下场。 赵云口才不错,把宋家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老祖一声冷笑:“赵佗本身就是支系的人,当了土皇帝以后,也看不起支系的人,影响到他的子孙,想不到最后还是支系存活,直系灭绝。” “叔爷,好像情况不是这样的。”赵文小声说道:“武皇帝可能料到自己的国祚不久,把直系贬做支系,过继给宋家的。” 老祖不说话,神情有些恼怒。 “确实在家族的典籍上有记载的,”医老叹了口气:“当年武皇帝他老人家托人送信,希望我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把他那一支人传下去。” 大家都沉默了,尽管都认为真定赵家的直系当年见死不救是错的,真正落到自己头上,一样会抓着直系支系纠缠不清。 而且两者之间区分也不是那么严格,只要支系中出了宗师,马上那一支人就成为直系。 就像赵云这种有前世灵魂的人,也无法改变家族的一些情况。譬如说,在祖地里面,大宗师强者估计超过了二十位。 想想都叫人激动,在汉末带着几十颗原子弹,想打谁就打谁,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祖宗之法不可废,并不是一句空话。 要改变这种状况,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实现。 毕竟一个家族必须要有底蕴,在别人不知道你具体实力的情况下,不管是家族的延续还是发展,都会让别的家族忌惮。 底牌之所以叫底牌,那是因为别人不知道。要是把你手中所有的牌面全部撒开,估计其他家族会第一时间联合起来剿灭。 至于赵云成不了大宗师的问题,就没有人提了。 毕竟如果你要当皇帝,那就安安心心准备学习治理一个国家,而不是去提升你的武学境界。人的精力有限,一个大宗师而已,赵家不缺,缺的是带领众人翻身的领袖。 再说一个皇帝的寿命过长,对继任者也不利。君不见历史上康熙活那么长,雍正记得的有几个?乾隆帝又长寿,从嘉庆帝开始败亡。 “现在的宋家遇到难题,”赵云把话题转了回来:“我想在交州得到他们的助力,就需要大宗师撑场面,而他们家族突破大宗师的典籍被三苗给抢走了。” “三苗?”老祖今天不知道为何如此兴奋,他差点儿蹦了起来:“特喵的一个夷族,竟然敢对我赵家下手。” “叔爷,他们现在姓宋,还算是赵家人吗?”酒老不知为啥人多的时候说话小声。 “他们的骨头里,流的是赵家的血。”老祖眼睛一瞪:“既然我们的祖先对不起那一支人,那我们这些后辈就要替他们还债。” “叔爷放心,武皇帝当年带走的是副本。”赵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老祖唱反调:“他们那一支人的心法全部都拓印一份,云儿带走就是。”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三苗人,不把他们的强者斩尽杀绝难解心头之恨!”赵乾终于第一次开口。 这话很对赵云的心思,不要说杀赵家人,就是欺负了赵家人,一样灭族。 当然,他不可能亲自动手。现在的广信是贾诩的天下,戏志才已回到高要,准备开春后发起对合浦的战争。 赵云只是提及了一下,相信精明的贾诩早就磨好了屠刀,随便找个由头,不管是曾经参与袁术的事情还是得罪燕赵风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砍袁术双腿的,抓几个人到雒阳去让袁家人处置。惹了赵青隆的,家族特定灭绝。 “可惜啊,我手下没啥高手。”赵云摇摇头:“到时候进军三苗,只能用军队去堆,他们肯定有大宗师强者。” “这有何难?”赵文被孙子的话激励了:“叔爷,孙儿拟委派天地玄黄出去,他们哥儿四个稳定了大宗师境界,还没发誓不出去。” “准了!”老祖轻飘飘说了两个字:“族谱拿去,归不归宗不重要,让他们知晓我赵家从没放弃过自己的族人。”(。) 第一百零七章 饮水思源寻乳娘 “子龙,你倒是有心了!”张世平亲自大开中门迎了出来。 不像是赵家的门庭若市,张家平日里来拜访的人并不多,毕竟张郃的横海将军,在有心人看来,或多或少沾了赵家的光。何必缘木求鱼来张家?不如直接去赵家拜访。 “他们都说二叔喜欢吃海鱼,侄儿恰好也喜欢这一口。”赵云呵呵笑着,拱手进门。 如今的张世平,贵为河间侯,其子张郃更是被封为横海将军,成为有汉以来唯一的海军将领,可谁知他的府邸和人一样,并没有显得多奢华,与以往差不多。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门匾上的张府换成了河间侯府,在真定这地方显得有些怪异。 张世平出自河间不假,可惜,连支系都算不上,当地的张家尽管不是啥大户,对一般的张姓人比较刻薄,和对待下人没啥区别。 获得了河间侯的封号,低调的张世平并没有想着要回原籍。 那边的张家确实不是东西,毕竟同为张家人,难不成回去就宣布自己是直系,把别的人打成支系?那样的话,难免会有人说仗势欺人,与他自己的性格不合。 张世平当然不相信赵云过来吃海鱼,镇南将军的封号可不像横海将军这个杂号将军一样,那是实打实的四镇将军之一。 或许以前他对这些不是很明白,既然成为侯爷,今后难免会和权贵打交道,恶补了很多知识,特别是军队这块,更是熟稔。 “虎子哥何时返家?”赵云其实最想见的人还是张郃,中间有过书信往来,没有机会见面。两人的情谊仍在,一封信直接把甘宁与贺齐给调过来了。 “哼!”张世平不说话,脸上有一丝不虞。 赵云差点儿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听母亲的口气,貌似二叔对虎子哥执意让卑呼弥成为正妻不满意,老人家觉得一个蛮夷之人,凭何能当张家的大妇? 谁知张郃表面上看上去谦和,与他老爹的德性是一样的,决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一来二去,爷俩就僵着了,好像今年一直没回来过。 “那祭祖总得派个人吧,”赵云马上岔开话题:“要不是祭祖,我就不回来了。” 张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传说。古书上记载黄帝的孙子挥创制出弓箭,这在当时对社会确实有很大贡献,因此被赐姓张。 张姓还有一支形成于春秋时期,是以祖辈的名字中的字作为姓的,韩国的开国者解张,字张侯,他的子孙以张为姓,这一支张姓主要在雒阳周边。 而他们这一支人,据说是雒阳张的分支,汉初留侯张良就出自他们这一支人。 况且黄巾的三位领袖张角、张宝、张梁,追根溯源,也和他们是同族。 “不去也罢,”张世平意兴阑珊地摇摇头:“我让张防去了,毕竟我们这一支人要祭祖的。” 张郃并不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还有张陵、张隆、张防,不过都是庶出的。 去年张世平到河间祭祖,原想着自己的儿子封为横海将军,谁知那边的张家人冷嘲热哄,认为他们没有带挈着族人一起做海商。 一气之下,他今天就不回去了,派的还是庶出的老三,根本就不重视。 贵为河间侯,哪怕没有食邑,也是一种尊号,张家的人不趁机崛起,反而执着于什么直系支系,看来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是家族的首脑,脑袋里有大粪。 “陵哥、隆哥他们都跟虎子哥去了吧?”赵云见书房里连字画也没有一幅,不得不引导话题。父亲在雒阳回不来,大哥赵风不想过来,那自己就要好好拜访下增进感情。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张世平说着怒气又起,哥仨一条心,都认为卑呼弥作为正妻应当,他也岔开话题:“说是你家里来了四位祖宗?” 乾坤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固定的名字。及冠过后,才确定下来。毕竟他们代表着那一代人最强的战力。 到了赵孟这一辈,人才凋零,仁义礼智信孝节恕都是部曲,支系的人派到各地负责,并没有多突出的人。 或许长辈强横,对年轻一辈的保护过剩,目前反倒是赵云几个比较亮眼。 “哈哈,他们现在享受天伦之乐,节后和我一起去交州。”送赵云回来的是徐缪家的人,其他的水军不能擅动,年后有大动作,熟悉下海战。 “今天我是躲灾来了,”他叹口气:“我义姐樊娟和大妹赵梅在家呢。” “不会吧?”张世平一惊:“樊家那丫头都嫁人生子了,还对你有念想?” 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夏侯兰是赵云的师弟,樊娟又拜了义姐,这种情况下,两人还有瓜葛的话,显然会影响到赵云的名声。 目前眼红赵家的人多了去,一点点小毛病就会被放大到极致,何况赵家的中坚人物? “怪侄儿自己没说清楚,”赵云脸色一黑,立马解释:“他有个堂弟樊猛,也跟着我回家过节,却并没有返家,直接去了钜鹿帮我做事。” “你???你???你!”张世平很是激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事情过去快十年,赵云不说他都想不起来。 毕竟在当时的赵家,引起了不小的震荡。 张世平叹了口气,向赵云道:“没想到今天你还会想起她,这是我们长辈间的事,你只是他们的儿子,为什么非要插手呢,哎!” 摇摇头,满脸惋惜和遗憾。当年那件事情,他怕兄长赵孟碍于情面不好出手,亲自处理的,是直接的责任人。 “既然是父辈间的事,就不该当一个后辈的面,去讨论她的是非。”赵云凝视着他,冷声道:“虽然在你们眼里,乳母只是喂养幼儿的女性,一种工具。” “但是,二叔,别忘了,当年要不是她的母乳喂养,虎子哥和我能不能健康成长都是一回事。” 张世平叹息一声:“话是不错,但这就是乳母的工作,不是么。而且,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在喂养孩子的同时,她也能收获大笔金钱。张家赵家,没有亏待人。” 赵云静静地看着他那没表情的脸:“既然是合作关系,就应该有起码的尊重,乳娘所得的,都是自己拼命赚来的,而不是白拿的。我记得有一次吃奶,好像都喝到血了。” 张世平微微默然:“你说的对,不过我从没有瞧不起乳母,只是,这是大人间的事,你参合进来,对你自身没有好处。况且,你不怕你母亲知道么?” 说完,从赵云身上收回了目光:“顺便还有件事告诉你,你父亲后来亲口对我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当初那件事,是她勾、引的。” “其他的我不想知道,母亲那里你不说我不说。即便她知道了,我也会去慢慢解释。”赵云眼角有些湿润:“今天我专程来恳请二叔,告知乳娘的一切信息。”(。) 第一百零八章 叫声姆妈哭断肠 http:10.168.58.178/qidian/post.php?id=3683033&cid=343232732  赵云和张郃的关系,简直比亲兄弟还亲,是有缘故的,他们的乳母为同一个人。 赵张氏是生母不假,可惜他刚刚出生,父辈几个去了西凉那边,杳无音信。 在这个年代,家里要是没有男人撑场子,别看女性的地位有多高,被逐出直系都大有可能。所以她每天忙碌地操持族里的事情,心思忧结,奶水都没有了。 重生后的赵云尽管有意识,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每天只想睡觉,可能醒着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而且每次醒来,最大的感觉就是饿。 家中有长子赵风,他只是个次子而已,一出世父亲他们遭受不测,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管。没奶水吃,懂事的女仆挤一点牲畜奶就不错了。 终于有一天,赵云听到一个略显稚气的声音:“姆妈,这是我三弟,你能喂喂他吗?” 紧接着,自己的嘴巴触到一个温润的东西,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那是乳娘的乳\\头,上辈子很多记忆,特别是小时候,赵云忘得一干而净。毕竟那时又不是重生的,小小的人儿能记住啥事情? 饿得发慌的小赵云,怎会管是谁的奶水?双手捧着一口气吸了个饱。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是赵家的下人,只不过运气不好,嫁了个人好吃懒做,最后被她给踹了。 好像乳娘家里也不错,因为她有名字的,叫田小娥。 母亲赵张氏都没有名字,只有小名秀儿。 或许离婚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干脆就不回娘家,甘愿在赵家做一个下人。 至今赵云都不清楚,当年她究竟是嫁的谁,想必离赵家不远,毕竟交通不发达,官府对农民管制又特别严,能走多远? 她到赵家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乳母,因为刚刚小产,奶水充足,给虎子哥喂奶。 赵云可不像张郃一样懵懵懂懂,姆妈又没男人,为何在断奶好几年以后又有了奶水? 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仍然还有奶吃。赵家对嫡子的乳母,在伙食上还是没有打折扣的。次子又如何?那也是大爷的嫡子。 东窗事发,姆妈喂养赵云的奶水,是他那没出生就夭折的弟弟还是妹妹的,当然,同父异母。想不到她和父亲赵孟有不得不说的故事,在临去西凉前珠胎暗结。 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赵大爷找田小娥也是很正常的,即便是寒门出身,不像赵张氏一般,纯粹就豪族家的女儿,连名字都没有。 设若赵孟也是后世穿越回古代,他就明白田小娥身上有赵张氏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气质。 姆妈的娘家,必然是书香门第,她是赵云此生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前世他学考古的不假,毕竟学习到的繁体字,很多都来自明朝清朝,真正汉末的人如何发音习字,那是上辈子的人不清楚的。 于是,赵云出名了,他认字多,还能写出悯农这样的千古名句。 没有人清楚,可能即便知道也不会说出去,他的第一位老师就是乳娘。 其实赵张氏和赵云的关系,远没想象中的亲密。 只不过一个孩童,为了讨母亲欢心,随时说一些体己的话,在前世很正常,这个年代就是孝顺,要不然,孝廉还需要下一番功夫。 文官出仕,孝廉是必须的,武官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你能上阵杀敌就成。 有些时候,赵云很埋怨父亲,提起裤子不认账,算什么事儿啊。 赵孟和赵张氏取得了谅解,赵仲作为亲弟弟不好出面,张世平当了那个恶人。 她走的时候,是赵家的马车,脸上没有喜怒哀乐。 那是秋天,天空没有太阳,只有灰色的云层。他知道的时候,马车已然远去。赶紧叫人骑马去追,那人是赵孝。 追到以后,他叫了一声“姆妈”,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男人本身就三妻四妾,为何赵家就容不下一个田小娥?或许是大娘赵张氏和二娘赵樊氏、三娘赵姚氏、四娘赵秦氏都发现此女出身高贵,硬生生挤走的。 薄落亭,是杨氏县下面一个普通的亭,之所以出名,盖因其位于漳水的支流济水之滨,沿着河道往前汇入漳水,到了巨鹿郡与安平国的交界处。 没错,我们学习的课本里有一篇课文讲的就是西门豹治邺,就是这一条漳水。 薄落亭的人,姓氏最多的就是田家,毕竟这里挨着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秦灭齐后,田姓后裔迁居到此处就很正常了。 说起来,齐国很悲催的,田齐代姜,当初陈国的后裔,从陈国逃跑时并没有带走啥东西。 后来取代姜子牙的后代,成为齐国之君,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来治理国家。 什么大斗出小斗入,让农民趋之若鹜;稷下学宫是中国历史上创办最早、规模最大的国办大学堂。 它与差不多同时出现在雅典的希腊学园堪称双璧,是世界上最早的集高等教育与学术研究为一体的思想学术文化中心。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国家没有多少底蕴,士子空谈误国,坐失了大好的发展良机。 如果说赵国的后裔是以武立族的话,田齐后裔则以文立族。 惜乎秦二世而亡,有汉以来,特别是董仲舒以后,国家提倡儒学,稷下学宫的精髓是诸子百家,包罗万象,显然不能进入统治阶层的法眼。 田家没落了,只能屈居于漳水之滨,靠着教授学子来维持家族的运转。 很显然,田氏族学在这个年代的名声,和颍川书院与后来者燕赵书院远不能相比,只是周遭有偌大名声。 赵云带回来三个心腹,典韦和周仓属于那种忠心的人,并不适合去打听乳娘的事情。 相对起来,樊猛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加上真定话与巨鹿话差不多,就被派遣过来。 只要找对了方向,还是很容易就能查到人的。 这!樊猛简直郁闷死了,前面那人不是自家主公么?他鼓捣了三四天,才找到正主。谁知刚要确认,被截胡了。 “姆妈,我是云儿!”赵云冲着那位身着布衣裙的女性拜了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 正直无私数田丰 “你???你???是云儿?”中年妇人田小娥有点不敢相认。 当年随时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奶娃,如今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儿时的影子。不对,眉宇间还是有些挂相,譬如说这张国字脸。 “姆妈,孩儿正是。”赵云哭得跟泪人一样。 多少回梦里梦见的就是她,可惜他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力量,还要顾及着家族与父母的感受,一点心思都不敢露出来,生怕给她带来危害。 在交州的广儿每次吃奶的时候,赵云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的乳娘。 姆妈和十年前相比,苍老了太多,眼角的鱼尾纹遍布。想当年,母亲看上去要比她老不少,现在十年过去,双方调了个个,实际年龄她还小几岁,好像今年才三十多吧。 一身的布衣裙,在寒风中,她瘦削的身影微微发抖,应该不保暖。 手里拎着的木桶,里面装的是猪食。 住的房子看上去比较老旧,寒风吹过,发出扑簌簌的声音,似乎有泥巴从墙上掉下来。 “姆妈,你是在喂猪吧。”赵云任她为自己抹去眼泪,虽然还有泪水,却已笑了起来:“我帮你拿着桶,先把猪喂了。” “不打紧,”田小娥这些年过得挺苦,泪水早就流干,她一样眼角:“今天我儿子来了,就把猪给杀掉,让你好好吃一顿。小时候,你可爱吃猪下水了。” 不提还好,一提又勾起了赵云的回忆。 落魄的赵家不是世家,但是一个豪族,在有些事情上还是比较讲究的,譬如他们吃猪肉,从来就不吃猪下水,而且基本上也不咋吃猪肉。 毕竟赵家做着北方的马匹生意,什么牛肉羊肉,比周围其他家族要多得多。 不管是坐商还是行商,真定赵家相当有名气,当时赵云的母亲赵张氏就是赵孟与张家在一次生意的时候相中的。 前世的赵子龙没什么钱,最喜欢吃京城的猪下水,经济实惠,吃一顿肚子里面就有油水了。 姆妈并不会做饭,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吃到他想要的东西,偷偷摸摸到厨房学习。 她一点一滴地学,从如何拿刀,怎么切东西,到放盐的多少,刚开始还把手给划出血来。 可惜当年的赵云小孩儿心性,还十分不满,认为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做猪下水,简直有些丢人。甚至气得有好几天不叫人不理她。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小时候,赵云的性格不是很成熟。 上辈子是宅,太宅了。也许用自卑比较合适吧,出身寒微,他把大多数的时间用来和书籍打交道,偶尔在教授那里拿到一个课题开始研究。 有了考古任务,他是跑得最快的,日积月累之下,竟然有了独立操作的能力。 这一辈子,赵云肯定是不足的,时时想融入这个时代,又怕人看出自己是重生者的破绽。 以至于在失去姆妈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辈子都见不到人,痛彻心扉追上去哭了起来。 惜乎幼小的赵云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只好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这栋房子是泥坯房,好像也就一丈多高的样子,估计典韦那丫进门会使劲低头才能进去。 一间是厨房,在角落里用石头垒砌,上面搭几块木板,一层薄薄的茅草铺着,只有一床看上去很是老旧的被子。 另一间是堂屋,里面除了矮小的木几以外,连桌子和凳子都没有。 厨房与堂屋是相通的,要喂猪得走出堂屋到旁边快要垮塌的猪圈里去。 “姆妈,猪就别杀了。”赵云见到她以后,泪水就没有断过:“猛子,你死到哪儿去了?” “主公,我在呢!”樊猛一脸烂笑:“有何吩咐?” “去,到亭里买肉,细粮、盐巴。”赵云舒了一口气:“今儿我要和姆妈好好吃一顿。” “主公,没碗呢,不能抱着瓦罐吧?”樊猛其实早就观察到里面的一切。 “知道还问?”赵云没好气地低斥,扭头笑笑:“姆妈,这小子就是欠扁。” “小公子,我给你钱。”田小娥掏出了荷包。 “夫人,我有钱,主公给的。”樊猛呵呵笑着,已然打马远去。 姆妈还是爱干净,家里虽然清贫,收拾得一尘不染。 古语说,有奶就是娘,其实就是指的乳母,小孩子管喂养自己的人叫娘或者姆妈很正常。 长大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田小娥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赵云的脸上,她时不时用手在他脸上蹭一下。 当年回到娘家以后,父母自然是不高兴的,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离异与后来的弯弯绕绕说出来,毕竟在这个年代的人看起来十分丢脸。 倒是有好几家听说她单身以后上门来,其时,真定赵家已经小有名气,巨鹿郡和常山国挨着,加上不少人吃的盐都是赵家的。 他们原以为田小娥从赵家出来,必然受到很好的调教。 谁知她连赵字都不想提,把所有上门的全部轰走,老父母气得一命呜呼,要知道她的父亲可是远近闻名的先生,定然清楚里面有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 从那以后,她拿出赵家给的一百金,开始买田置地,准备好好过日子,一个从来五谷不分的女性,根本就不会操持,家道衰落下来。 “姆妈,那你这么多年就一个人过?”赵云听得心头在滴血,自己有多么不孝哇。 “没有,你还有个妹妹,是我哥哥家的闺女。”田小娥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她的哥哥和父亲一样,都是教书的,对于农田里的东西,啥都不懂。一来二去,父亲死后,媳妇儿也离开了他,留下嗷嗷待哺的女儿。 “她叫田翠翠,在族长那里帮工呢。”田小娥也很久没有见到侄女了,在她心里,田翠翠和赵云是这辈子唯二的亲人。 樊猛把肉很快买了回来,这小子办事还挺利索的,牛肉、羊肉、猪肉一应俱全,买的东西挺多,雇了个驴车拉回来的。 田小娥的脸上笑容就没断过,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里把东西摆得井井有条,高高兴兴去做饭。 樊猛这家伙负责烧火,估计他也从来没干过这事儿,满屋子都是烟。 赵云把他一把扯开,在姆妈的指导下,一点点往灶洞里添加柴火。 田小娥如今做饭练出来了,不到一个时辰,木几上摆满了菜。 冬天本身就凉得快,她连连催促赵云和樊猛去吃。 两人怎肯先下筷子? 三人坐定,姆妈看到几个菜凉了,赶紧又去热好,开始吃起她好久没有吃过的丰盛晚餐。 “砰砰砰!”木门发出剧烈的响声,连屋顶的茅草都震落在菜里。 冬天吃饭肯定要关门,不然的话菜根本就不等吃全凉了。 “我去吧!”田小娥刚夹了一箸菜在碗里,刚才他一直给赵云夹菜来着。 “哟哟哟,有客人啦,是你们家翠翠的男人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田永兴,你给我滚,不想看到你。”田小娥怒声呵斥。 “怎么着?我们家给你们干了一年上头,难不成还不给工钱?”声音很嚣张,十分欠扁,樊猛都站了起来,被赵云给压住。 “今天我儿子来了,不和你闹。”田小娥着恼:“明天一大早去族长那边讲理去,他最是正直无私,咱辩个明白。” “看来这两小男人是你自己的?啧啧啧,十年前还可以,现在有人看得上?”田永兴恶语相向:“田丰?他不来便吧,来的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猛子出离愤怒了, 赵云眉眼都在笑,田丰?难不成是田元皓么?正直无私不是他还能是谁?!(。) 第一百一十章 黄巾又在露踪影 大汉的农村,非常闭塞。田小娥至今都不清楚,赵家已然成为天下有数的家族。 小时候天天抱在怀里喂奶的儿子,更是成为汉庭四镇将军之一。 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学会过日子,担心的是油盐柴米酱醋茶。 “胆子不小!”樊猛到门外把田永兴给提溜进来,一拳打在心口上,打得他眼睛翻白。 “你没把他打死吧?”田小娥吓得不行:“快,云儿,你们快走,要吃官司的。” “姆妈,没事儿,他下手有轻重。”赵云上前拉着她的手重新入座,这有些平整当凳子的石头是猛子抽空房前屋后寻找的。 “樊猛,你还呆着干嘛?把门关上,顺便在那小子嘴里塞点儿东西,别让他吵吵!” 这样的事情猛子做起来得心应手,一把茅草塞进去,田永兴的嘴巴估计都被插疼了。刚要动弹,樊猛手脚麻利地把草搓成绳子绑上。 “姆妈,快吃,不然凉了。”赵云看到田小娥惊魂未定,出声安慰:“我们吃饱了,就去会会田族长,看他如何给你主持公道。” 田小娥当年买田本身就被人给宰了,这些人尽管姓田,看到那么大一笔钱,谁都想扑上来咬一口,反正她啥都不懂。 结果到手的地东一块西一纽,不是成片的。雇佣的帮工自然也欺负主人不懂,什么年成不好,今天要交徭役,明天顶兵役。 一来二去,到如今他们居然还找主家拿钱,说自家贴钱,听起来挺搞笑的,还真发生了。 赵云家的地不少,他没有踏实地干过农活,也知道这些事情很荒谬。 看到姆妈虽然担心还是很愉快地吃着饭菜,赵云觉得很温馨。 这样的环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没有呆过。这可是从小喂养自己的乳娘住的地方啊,一住就是十年。 田小娥一个人忙忙活活收拾着碗筷,动作熟练至极,这些年来没少干啊。 冬天的薄落亭黑得很早,屋里点着油灯吃饭,两匹马在屋外吃着草料。 本来是准备拴到猪圈去的,飞云人性化地嫌太脏,死活不肯进去,最后和樊猛的黄骠马一起在门外吃着,姆妈还拿了个瓦罐放上清水。 不然的话,为啥这个田永兴好死不死今天来呢,就是瞅着主家来了客人。骑马的人,钱还会少吗?哪知道一脚踢在铁板上。 “云儿,要不把他放了吧,天又黑了。”田小娥出得门来,看到一瘸一拐的田永兴,于心不忍,她总是那么善良。 “没事儿的,姆妈,我们不去,让你们族长来接。”赵云轻拍她有些粗糙布满皴口的手背。 他吁了一口气:“大汉镇南将军真定赵云赵子龙,前来拜访田氏族长元皓先生,现在田小娥处,请速速派人前来。” 赵云已经了解过,这个田丰就是田元皓,住处离这里也就一里路左右的样子。 因此,他也有意把声音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儿子,你这么小声,族长能听到吗?”田小娥不懂武功,尽管她在赵家呆了好几年,也没机会接触到宗师强者。 “夫人说笑了,我们主公的声音,不要说一里路远近,就是十里路都能听见。”猛子在一旁有些哆嗦,他的功力还不够,目前勉强三流境界。 连田小娥自己都没发觉,从和赵云见面以后,自己都不觉得冷,那是因为被渡了内力过去,温度再低一些也不会冷。 “咦?”田小娥大吃一惊:“真来了!” 一辆马车,车前挂着气死风灯,马儿的脖子上应该有铃铛,响声她很熟悉。 “请问是祭酒当面吗?”马车近前,一个青年从马车里面出来,疾步跑向前。 “学生田权田东生这厢有礼了。”他纳头便拜。 “不必多礼,看来你也是书院的学子了,”赵云莞尔:“是哪一科的?” “学生主攻《春秋》,乃水镜先生弟子。”田权站起来,恭恭敬敬立在一边:“祭酒前来,何不派人告之,学生好亲自迎接。” “姑姑,何事?”这时,马车才到了门前。 田权尽管学了几手剑术,却没有导引术傍身,还是较为灵活,是故先下车跑过来的。 想当初,赵温让赵云做书院的祭酒,是大有深意的。只要有机会回真定,就给学子们上课。不意此刻就能见到学子,今后会越来越多。 “翠儿,快见过兄长。”田小娥本来在赵云身边,见侄女前来,笑嘻嘻地上前拉起手。 “你是云哥么?”田翠翠没见过世面,有些胆小:“姑姑经常和我提起过你的。” 看来,田丰也好,田权也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丫头带上,也是煞费苦心。 历史书上说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凡人都有七情六欲,田家想在乱世里崛起,自然会找一座靠山,目前来看,赵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东生有心了,”赵云别有深意地看了田权一眼,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翠儿,你没有其他兄长,叫我哥哥吧,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 田翠翠不知所措,田小娥笑嘻嘻地吩咐:“既然是你哥哥送给你的,那就收下!” “谢谢哥哥!”玉器在什么年代都能吸引女性的目光,小姑娘欢呼雀跃,赶紧接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一旁,赵云用简短的语言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请祭酒放心,”田权看到萎顿在地的田永兴,眼睛像要冒火:“此等害群之马,我田家定然要给小娥姑姑一个公道。” 马车里光线不好,田小娥的目光,一直都在儿子身上。 她也有所发觉,猛子叫主公,刚才更是说镇南将军,田权称呼祭酒。 不管赵云是什么人,是她的儿子,能把她放在心上。不要说这些位置,在田小娥的眼里,自家儿子就是皇帝都做得。 田丰早就和家人开了中门在门口迎接,他不苟言笑,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自家儿子在燕赵书院上学不假,也不是多受博士们重视的学子。 当下,把人迎到书房,听到田权的讲述,他气得只喘粗气。 “来人,田晟源呢?”田丰带着怒火。 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人很快到来:“族长有何吩咐?” “田晟源,我且问你。”田丰余怒未消:“你可知田小娥与田永兴之间的瓜葛?” “族长,有所耳闻。”田晟源小声道:“此子可是黄巾道众,不可莽撞。” “黄巾道么?”田丰气急:“我田氏自秦时居于此,不惹事但从不怕事。” “吩咐下去,让田永兴把这些年欠下的租子全交上,不然,逐出田家,除籍!”(。)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毁道观传话黄巾 十年没见儿子,田小娥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可惜她知道不是时候。 反正孩子来找自己了,今后的机会多着呢。她美滋滋地搂着侄女稚嫩的肩膀,把翠儿都说得睡着了还在自言自语。 当然,她们姑侄俩睡的不是下人的地方,以前不知道还好说,连家主都仰慕的人,又是大公子的书院祭酒,田晟源要是这点眼力都没有,也不能在田家当管事的了。 “元皓先生,黄巾在贵地很猖獗么?”赵云眉头微皱。 “还好吧,”田丰有些谨慎:“毕竟修道之人与世无争,其道长张角三兄弟也是巨鹿人。” “先生此言差矣!”赵云分析厉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么就归附,要么就打倒。人说田元皓正直无私,是不是要在前面加一个无知呢?” 田权脸上赫然,他到燕赵书院上学,那里的学子每一个脸上都神采飞扬。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脾气也上来了,回到家被父亲骂过好几次,说自己太跳脱。 一旁的次子田臻若有所思,他和其兄的性格不一样,专门研究家传的东西,觉得当年稷下学宫流传下来的已然一辈子都学不完,何苦还要去别处学习? “让子龙先生见笑,你是一镇将军,田家隐忍这么多年,才有了一点基业。”田丰叹口气:“不是不想说,是斗不过啊,连官府都束手无策。” 原来,这两年巨鹿的灾情严重,郡守府知道民间有这个组织,每次的徭役兵役,只要加入了黄巾的人,对官府不理不睬。 什么县尉、郡尉出门拿人,结果他们的兵器被收缴,甲胄被剥去,连人都没见到。 虽然就是一郡之隔,在巨鹿这边,黄巾两个字可以止住小孩儿夜啼。 “东生,给我带路,今晚在你们田家范围内的所有道观,我全部拔除!”赵云觉得要收服此人,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力量。 上次在常山,黄巾是吃了大亏的,这么久过去,赵家的信息网不要说在真定,就是整个常山境内,都找不到黄巾活动的踪影。 很简单,赵家随时可以调动官府的力量,赵家部曲可不是一般的县兵郡兵能比拟的,还没准备好的黄巾,看到赵家都害怕,二愣子除外。 田丰默不作声,田权自然是欢呼雀跃,他早就对父亲的沉默有些微词,子不言父过,也不敢说出去,生怕受到责骂。 看来黄巾确实很嚣张啊,在田氏宗祠的旁边,就有一座他们的道观。 赵云坐在马车上,田权根本就没看清,只见旁边的道观大门轰然倒塌。 “里面的黄巾道众听着,我是镇南将军真定赵云!”那意气风发的身影矗立在成一个空洞的大门前:“马上出来,我要拆掉此观。” 他先头的声音笼罩在这一带,黄巾的人听了,懂事的大吃一惊,以为是针对自己呢。 毕竟天公曾说过,惹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惹到真定赵家的人。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反正打那以后,每个人连脚都不敢往常山方向迈,先期的黄巾纪律非常严格。 嚯!里面出来一大堆男男女女,在黑暗中,田权看不清楚,赵云的眼睛一扫,发现不少男女脸上还有欢好过的痕迹。 “赵将军,我们这就走!”一个看来是观主的人说话声音都在哆嗦。 他也是一位三流武者,毁坏道关大门自然能做到,但是不管是木头还是活页,都很扎实,至少好多次且用兵器才行。 试想这一下不管是手还是脚毁坏的,落到自己身上不就死翘翘了。 “全部出来了吗?”赵云也不搭话,看到黑暗中有人在点头。 他返身回来,扣下门框,门楹和门匾塌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飞到空中,门框使劲往下一砸,一下两下三下,三堵墙全部倒塌。 word妈呀,田权早就走下车来,他还是在愤青的年纪,身旁别把宝剑装装样子,不就是想有朝一日飞天遁地像祭酒般行侠仗义吗? 当知道他老人家文采无双,连踩两次太学的事情在燕赵书院都传疯了。 哪里清楚,原来他的武功到了这种地步,就是传说中的武者么? 黄巾道众还在院子里呢,一个个噤若寒蝉,胆小的牙齿咯咯作响,万分后怕,要是不打招呼自己等人还在里面,不就压成肉饼了吗? “下一处!”赵云又打坏了几堵墙,道观成了废墟,人飞回车里。 或许以前他做事还要束手束脚,老是害怕给家族带来灾难。 老祖的话让他顿开茅塞,老赵家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时机一到造反都没问题。 这样的国家大事面前,家主的位置一点也不重要。 “好嘞,先生请坐好!”车夫本来是一个闷葫芦,看到经常在自己等人面前耀武扬威的黄巾众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不由心花怒放。 第二座道观也没多远,只有一里多路的样子。 这次没那么顺利,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二流武者的傻吊,竟然要单挑。 赵云哪里有闲心耍帅,一脚直接踢到墙角,武功废了,身上的骨头断了一半,痛得昏了过去。 都特么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张角这些人是不是脑袋有大粪啊,巨鹿是他的家乡,整得田家周围到处都是道观。 赵云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把周围的全部破坏。 回去的时候,田丰居然还在大厅候着,反正四边墙上有暖气,屋里也不冷。 “元皓先生还没歇息?”赵云当先踏入,身后跟着兴高采烈的田权。 “阿耶你是没看到哇,”他犹自兴奋不已:“祭酒简直像天神下凡一般,每一个道观,几下就毁掉。里面全部是藏污纳垢之所,早就该铲除掉。” “就你聪明,轰轰隆隆像打雷,老夫又不聋!”田丰没好气,他拱了拱手:“将军辛苦。” “没啥辛苦的,”赵云摊摊手掌:“身上干干净净,连汗都没出。放心吧,道众们早就给张角等人报信,想必明早会有消息。” “冤有头债有主,我等他们,不会给你添麻烦。” “将军,此事与老夫有关。”田丰摇头不已:“其他地方才没有如此密集的道观呢。” 赵云一愣,节奏不对呀,历史上没听说过这家伙参加了黄巾的。 所谓师出有名,今晚自己上来就是一顿莽干,连猛子也不带,毁掉二十多座道观真没理由。难不成他代表黄巾和自己讲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张氏三兄弟亲临 今年的大汉,四处不靖,天灾**,好在胡人与西凉没有往年那么猖獗。 对于黄巾来说,是一个丰收的年成。其实大汉的土地,完全能养活这么多的百姓,关键是土地兼并严重,官府苛捐杂税,让老百姓破产了。 人在要淹死的时候,一根稻草就可以救命,何况黄巾这样的好去处呢? 于是乎,赵云在交州作战的时候,张角三兄弟马不停蹄,最远的地方,连益州都去过,曾经在那边放过去的弟子,开展得十分好。 大汉是没有叫花子的,城里面偶尔发现了要饭的,直接当做流民抓走,丢监狱什么的没必要,徭役兵役不要人吗? 这时候,黄巾的人伸出了橄榄枝,很简单的,想要吃饭想要活命,加入黄巾! 俗话说,叫花子都要过年。作为黄巾的魁首,张角哥仨在小年夜之前终于赶了回来。 老二张宝走的是北方一线,沿着幽州、冀州、并州北部,一直到了凉州。 北边长年和胡人交战,民风彪悍,他们早就想在这一环线上找一个地方练兵。 张宝也是运气不错,收了两个比较中意的弟子,且身有功夫在,两人年过而立都是二流武者,适当加以培养,妥妥的一流武者,成为黄巾的中坚力量。 一个名为张牛角,庚即就要突破的时候,张宝加了一把力,在付出了一些天材地宝的情况下,已然是一流武者。 既然有了亲传弟子,后来的褚燕顾忌到是真定人,且为刚突破二流的武者,就挂了一个记名弟子,看看何时突破一流再去收为亲传弟子。 老三张梁默不作声,他也无话可说。作为哥仨中最受宠的老幺,管理着中原腹地。人倒没少收,却没有高手。唯一一个以前有意向的管亥,反而被赵风给拉走了。 “二弟,褚燕是不是赵家的探子?”说到真定,张角心惊不已,先天强者的威势,他想起来就后怕,不知道此处对方能不能听到。 “大兄放心,真定也不止赵家一家独大,其他的家族比比皆是。”张宝自然是经过了仔细调查:“说来好笑,愚弟抢先了一步,不然我那徒儿真成了赵家人。” “哦?”张梁对赵家不以为然,总认为大兄胆小,他来了兴趣:“二兄不妨说来听听。” “这孩子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竟然敢单枪匹马,学着赵孟去做生意。”张宝浅啜一口茶:“遇到一个部落黑吃黑,先收了钱,又暗中伏击。” “愚兄一直忍着,等他手下的人死光了,才装作偶然路过的样子,带人把那个部落的追兵全部杀光。赵家再如何设套,也不不屑用这么多人来做诱饵吧。” 说起杀胡人,兄弟们脸上都露出会心的微笑。要是没有办法,谁想造反? 黄巾道又叫太平道,此时政治黑暗,民生凋敝。朝廷内,宦官与外戚尔虞我诈,轮番乱政;地方上,豪强地主与割据军阀为非作歹。 又逢连年灾荒,以致出现“死相枕藉”、“民相食”的人间惨剧。 正是在这种广大民众痛苦万状、已无生路的时势下,张角创立了太平道,尽管没有佛教说的那种出家人慈悲为怀的说法,他最初抱着悲天悯人的想法,希望天下太平。 他以黄天为至上神,认为黄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人类。又信奉黄帝和老子,认为黄帝时的天下是太平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事情。 在这个太平世界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 然而,一个臭道士而已,无钱无权,他的理想在四处碰壁。大到太守,小到县令县长,给他的是无尽的嘲笑甚至辱骂,要不是因为道士的身份,就会杀了他。 最后,张角终于明白,这个社会已然腐朽,靠统治阶层是靠不住的,遂提出“致太平”的理想,以善道教化百姓,以推翻黑暗的东汉反动统治者为目标。 无论如何,大家都是汉人,胡人是汉人的死敌。哥俩听张宝如此一说,这个褚燕还真与赵家没关系。张牛角倒不必在意,武者罢了,没有褚燕这么耀眼。 亲传弟子只是个头衔,反而经过重重考验再收的价值更高。亲传和记名,不过是哥仨嘴里的一句话,并不重要。 张角和张梁也各自汇报了自己的经历,三人弹冠相庆,觉得自己等人预期的日子越来越近。 “大贤良师,出事儿了!”正在他们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个弟子突然闯了进来。 “说!”张梁很不高兴,来的是他手下的人。 “赵云毁掉了薄落亭的所有道观,在那里等大贤良师。”弟子也知道汇报的时间不对,使劲在地上叩头。 “那么,他攻击我们的原因是什么?”张角等弟子出去,轻声问道。 张梁沉吟片刻,忽然道:“我记得,去年早些时候,其父赵孟还是常山郡尉,出手对付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也有可能吧。”张角微怔一下,默然下来,片刻后,扭头问道:“二弟,你认为呢?” “不是。”张宝摇头,“当时大兄亲自去了,而且后来我们退出真定,退出常山,他们是武者,做事情光明磊落。” “更何况,今日的赵家不同往日,声威日盛,估计周围的世家和他们联合了。一旦赵家和这些家族联合,将会形成一股更大的力量。” “虽然赵家是豪族,如今才上升为世家,以往和世家格格不入。但贵族间的恩恩怨怨,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张梁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一向对自己有偏见的二哥竟然没有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难怪今天过来拆台捣乱的是赵云,小小年纪,看上去却并不像外表那么单纯无知。” 张角微微一笑:“再狡猾的小狐狸,终究会败在经验上。他在上清宫的时候见过我,可能认为我是宗师,难不成一个小朋友就能逼迫我等么?” 旁边哥俩点头承认,认为有可能是赵家的试探。他们爷俩没在真定,也许怕自己等人在他们的老巢搅风搅雨吧。 “只是,今天他毁掉我们的道观,认为我们会善罢甘休?”张角轻叹口气:“虽然太平道已经从常山撤了出来,但偶尔能忍则忍,却不会一直忍下去。” 他觉得赵家有先天强者又如何?心里有了气,每次行动,总得师出有名吧。 张梁本身就对赵家不服:“有的能忍,有的不配让我们忍。有一个词叫自取其辱,今天的事情,我们只有出击,都打到家门口了。” “让世家知道,我们不只会在背后暗地里捣鬼,不过就算我们客客气气,别人既然怀有敌意,就不要祈求我们何时会发动攻击。” 哥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说话时让熟知张梁的张角张宝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面对的不再是冲动的三弟,而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政治人,颇有一种智珠在握的韵味。 “那我们就好好歇息一晚,明早去看看大汉的镇南将军究竟啥想法吧。”张角带头离去休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动武还是讲道理 腊月二十五了,眼看着马上又要过年。 赵云在客房里打坐了两个多时辰,就早早起床,他要把精神养到最佳,今天要是不出所料,定然免不了动手。 最先起来的是姆妈田小娥,她和儿子的重逢,一直都感觉在梦中。 看到赵云静立的状态,知道是在运功,赵家呆了那么多年不是白呆的。 起来以后,田小娥也不知道干什么才好,不是自己家里,她也舍不得离开儿子的视线。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再也不想离开。 她还是想错了,赵云合上眼睛,脑袋里一直在回想昨晚田丰的话,究竟有几许水分。 太平道如今大势初成,他们也明白自己的短板,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有缺陷。 这两方面的人才不是没有,至少张角认为,自己哥仨文武双全,仅仅三个人罢了,又没有三头六臂,一个好汉三个帮,需要更多的人来帮衬。 三人一声令下,手下的人无所不用其极,什么绑架勒索都使出来了,文臣武将,都想在三兄弟面前表现出来,效果不甚理想。 很简单,知识掌握在世家手里,他们就是这个社会的上层人。还要通过造反成为上层人,难不成比现在好很多么? 用掉脑袋的危险去搏一个好一点的地位,又不是当皇帝,没有任何人愿意同流合污。 小的世家,如果处于偏远的地方,杀掉灭族无所谓,反正当地所有的百姓全部会维护黄巾道,幻想太平世界的到来。 田家可不是小世家,尽管在大汉毫不起眼,当初的齐国为战国七雄之一。 薄落亭的名字,就是田家人自己起的,让子孙后代永远记住,田家日薄西山已经没落,随时警醒,准备东山再起。 散落在天下的田家人何止千千万,要是张角把这里给灭了,田家人会把黄巾撕得粉碎。四下的世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汇报上去抑或联合其他世家把太平观黄巾道灭绝。 哥仨特别是张角对田丰的才华佩服有加,始终抱着让其加入的目的。 眼看这家伙如同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四下合围,把你田家里过得不好的农民全部变成黄巾众。这一招,田丰蔫儿了,当然肯定不会投降。 吃早饭的时候,赵云观察了下,除了对自己一直有信心的田小娥,田家父子仨好像成了三种状态,田丰是诚惶诚恐,田权兴奋不已,田臻无动于衷。 “来了,好快!”赵云刚扒了一碗小米粥,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咦,只有道长兄弟仨么?” “子龙小友,我们又见面了。”张角的气息晦涩难明,他们站在田氏宗祠旁的道观废墟里:“你可不友好哦,啥话不说,毁掉我们的道观。” 麻痹,你们的道观?能不能别这么不要碧莲。光靠哥仨,有几分积蓄?天下目前修了多少道观?全部自己出钱的话你们出的起吗? 不过是巧取豪夺而已,利用愚民的信任,让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攻取弱小的世家豪门,攫取他们用了好几代积累的财富为己有。 一个个道众根本就不晓得死字怎么写,不顾家族的家法,作奸犯科。 惹其他人可以,为何要害我的姆妈?她的一百金现在哪里?这些年买的地一直没有空闲,出产之物呢?还要找她收取钱财,你们忍心吗? 赵云可是打听清楚了,卖地的,佃农,无不与太平观的道士有关系。 “小友是不是弄错了?”张角神色一变。 设若下面的道士如此操作,作为魁首的他首先不答应。 “是不是真的,你一问便知。”赵云十分反感:“姆妈,你别躲着,这位大贤良师在此,你把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让他给你做主!” 田小娥也许胆子不大,但是在儿子身旁另当别论了。她只是最近十年蜗居于此,本身又不是啥懦弱之人,形势比人强过着委屈的生活而已。 张角的脸色越来越黑,吩咐旁边的人:“把那个田永兴找来,你们收的是何等匪类。” “道长何苦多此一举,还要对质?不相信我姆妈的话么?”赵云出离愤怒抓着田小娥的手:“你看看她过的啥日子,这就是我的乳娘,走的时候赵家给了一百金,全部在你们那。” “那又如何?”张梁嘴角一撇:“这些愚民不把财产交上来,我们何时才能让他们太平?” “来吧,”赵云招招手:“我看你的样子从一来就不服气,咱过过招。” “怕你不成?”张梁的大刀瞬间迎着朝霞,发出刺目的光。 “姆妈,你在一旁看儿子为你教训这个坏人。”赵云随手一送,把田小娥移到樊猛边上。 他连宝剑都不抽,另一只手握着拳头,身子轻轻一偏让开刀势,轰的一声击打过去。 “噗,啊!”张梁卒不及防,刚好打在腰上,疼得忍不住叫了起来。 “小畜生我和你拼了!”他吼叫着提刀又上。 赵云看得出,张梁尽管是宗师强者,就是精神力强一些,有点像文修的路子,武艺上不堪一击,貌似就没有动手的经验。 “小畜生骂谁?”他揉身直进,又是同样的一招,击打在同样的地方。 两人的动作委实太快,张梁冲出来也就两瞬的功夫,两次被打倒。 张角是一位大宗师,他的精神力强横,每当赵云要出手的时候,就想叫破。谁知还没出口,三弟就丢人地躺在地上了。 见张梁爬起来吼叫着又要扑上去,他轻叱:“你不是他对手,专门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们为你蒙羞吗?” 说着,他自己随手丢出一招。 我靠,这丫领悟的是火。 寒冬腊月天,赵云感觉到一股火气扑面而来,甚至眉毛都有烧卷的样子。 狗、、日的,劳资在上清宫的时候没想到,这老****噔子竟然暗中留了一手,大宗师装做宗师,在这里等着我吗? 他往旁边快速移动一步,手里显出亮闪闪的长剑,毫不犹豫刺了出去。 在对付一般的对手时,诚然肉身肯定比武器好。 遇到大宗师强者,你还要用拳头,天知道对方领悟的东西会不会一招就把你干趴下。人家利用的是大自然的元素,又不是内力。 此子劲力如斯强?张角掏出拂尘轻轻一刷,两人分离开来。 “子龙先生且慢,我们中间是不是有啥误会?”张宝心里埋怨大哥不合时宜地把功力表现出来,今后不知能不能起到保密的作用。 “要讲理的时候,你们想动武。”赵云冷笑:“发现我不是软柿子马上又给我讲道理,咋啥事儿都按你们的思路来?” 说话的当儿,宝剑又刺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约得元皓迎姆归 想不到,张角也略微懂一些阵法之道。 从外面看上去,此岭雾气蒸腾,其间似乎又有小孩儿在啼,声如夜枭,让人听着就会头皮发麻,阴森森的,不敢靠近一步。 很有意思,连神魂都受到限制,平日里能感应到百里方圆,真正了若指掌的距离仅十里上下,远的话,只能感触到一些轮廓或者比较大型的物事。 进入阵法以后,神识在十里之外的地方,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一片白雾茫茫。 一里以内,秋毫毕现。原来,阵法竟然可以改天换地,山岭上和山谷中郁郁葱葱。 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在阵法内外,外面则是皑皑白雪,人迹罕至。 “道长此阵有干天和,”赵云幽幽说道:“把方圆百里的生气,全部集中到方寸之地。长此以往,其余地方定会寸草不生,犹如死地。” “你懂什么?”张角猛地扭过头来:“老道在聚集龙气,一旦龙飞九天,当集天下龙气于此,反哺天下。刚开始的时候,手段再剧烈也不为过。” “闲话少说,”赵云没有时间和他在这里磨叽:“道长拘我来此,难不成就是为了显示你的阵法造诣?那你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张角在阵法外面的时候,老是胆战心惊,生怕赵家的高人会出手对付自己。 去年神魂受伤,回来将息了一个多月才稍微好转,今年初痊愈。 而阵法之道,传于上古,这是为何于吉把道书传给他反而无可奈何的原因,于吉本人的天资有限,对阵法百参不悟,况且又只有一本真迹。 他曾尝试着自己把道书写下来,要是书在旁边还好,能努力写出一两句。多写的话,脑袋发疼。至于道书没在身旁,根本就忘了所有的内容。 张角据为己有以后,也有类似的经历,顿时惊为天书。依葫芦画瓢,布置下阵法,才觉得有了一个稳妥之地,谁都闯不进来,或许连先天都束手无策吧。 “无他,老道不想和你们赵家撕破脸。”他喟然道:“赵家和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子龙先生苦苦相逼?” “道长说笑了,你何曾听说过我赵家仗势欺人?”赵云心下了然:“每次都是被迫动手。田家烦请道长不要再伸手,不仅姆妈是此间人,元皓先生也将跟着我征讨天下。” 说着,人已冲天而起,尽管不能像平时随心所欲飞遁,还是很快地除了阵法范围。 张梁有些灰心丧气,想不到自己的宗师战斗这么渣,有些不甘心,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张宝心里暗爽,就算收取了褚燕当弟子,和赵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冲突。 什么太平、黄巾道,天下从来就没有太平过,兄弟三人内部也有争斗。当然,两个当弟弟的对兄长敬若神明,只是张梁与张宝之间,必然有利益的牵扯。 张角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想说,他想不到对方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等人到了此处,却还能看出阵法的奥妙,一个宗师小子尚且如此,赵家的高手呢? 最主要的是,他对田丰确实有念想。黄巾无人身为魁首他很清楚。然则世家之人大家可以合作,出人免谈。只有田家没落,谁知惹出赵家这条大龙。 田小娥最是忐忑,平时那些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的田家下人,此刻和她说话都不敢。 毕竟身份差异太大,一夜之间,曾经谁都看不上眼的田小娥翻身农奴做了主人。 其实,她对身份什么的,统统不在意,只要能在儿子身边,随时看到他就好。 “父亲,你说祭酒为何跟着那些道长走?”田权心里对张角等比较反感,也不敢胡乱说话,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觉得神秘。 “或许是破坏力太大了吧,”田丰也想不出一个子曰然来:“你瞅瞅,适才他们就交手了片刻,地上到处都是大坑小洞。” “究竟是祭酒胜还是道长厉害?”所谓关心则乱,田权是燕赵书院的学子,他心中惴惴,生怕有不好的消息从父亲嘴巴里面说了出来。 不过起先接战的时候,尽管时间短暂,他看不真着,还是认为祭酒位于下风。 那道士随手一击,赵云都要全力以赴的样子。 田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田家还是底蕴太弱了啊,同样是战国七雄后裔,自家在武力面前只能忍气吞声,小小的道士也不敢得罪。 “元皓先生,我回来了。”赵云在他们忐忑不安的当儿,人到了院子里。 “我儿,没受伤吧!”田小娥放开田翠翠的手,赶紧奔了过去,仔细打量。 樊猛这小子有些吃味,好像以前这都是自己要做的。然而他不敢有任何意见,看主公那样子,对这位夫人很着紧。 “姆妈,以前我就和他们领头的张角道长相识,不过是叙叙话。”赵云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你儿子可厉害着呢,别怕。” 田小娥才不管真假呢,只要儿子说的她都信:“儿啊,不要和他们走动,那些人一看都不是啥好路数。” “孩儿省得,姆妈。”赵云看到父子三人迎出堂屋,抱了抱拳:“元皓先生,来此打扰了。云要带姆妈回真定,年后去交州,她的一切劳烦你们打理下。” 田翠翠一听,大惊失色,立马上前抓住姑妈的手,这是她仅有的亲人。 田家也不是啥土豪恶霸,对下人还是比较宽厚的,半个月不是家奴的下人有一天休沐,她都会回家看姑姑。 “这就走了吗?”田丰眼里露出明显的失望。 “是啊,军情紧急。”赵云歉然道:“云带着姆妈和妹妹走,感谢你们对她们姑侄的照顾。” 一旁樊猛撇撇嘴,心里有些腻歪,夫人生活多困顿啊,还照顾呢。 田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父亲不说话,两个儿子也不可能开口。 “元皓先生,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不知是否想出世做事。”赵云看出了对方的顾虑:“放心,张角道长那边,今后不会再侵袭你们田氏的族产。” “多谢将军,”田丰脸色肃然地拱拱手:“可怜天下奸佞当道,我辈如何会有出头之日?” 说来惭愧堂堂田氏族长,连孝廉也不是。 “这个社会云有些看不懂,”赵云浅笑道:“然而我明白,只有掌握真正的力量,在何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是啊是啊,赵家打得鲜卑豕突狼奔,南越诸部自然不在话下。”田丰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惜乎丰不懂战阵之事。” “然则你可为军正!”赵云呵呵笑道。 “当真?!”田丰和田权同时发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敢惹赵家成飞灰 广信城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燕赵风味为首的财团带动,昔日的州治郡治又恢复了活力,不管汉人还是南越人,在此交易都不用担心吃亏。 贾诩猴精的,成立了一个仲裁处,不管谁和谁交易,怀疑对方偷奸耍滑,就可以到这里来投诉。刚开始还有些侥幸之徒,被狠狠惩治了几次,商业气氛为之一清。 这下倒好,商贾们是最活跃的,不仅苍梧郡内的猛陵、端溪、高要、荔浦、谢沐、冯乘、富川、封阳的商人蜂拥而至,南海的中宿、四会,郁林的潭中、阿林、中溜也络绎不绝。 赵云当初只是给他说了一下,要提高政府的公信力,不妨从商业着手。 贾诩心领神会,目前看来做得挺好。他见每日里商贾之间的纠纷太多,放手让每一个商业集散区域成立分区仲裁处,由大家信任的商贾首领负责。 有些时候,赵云都在感慨,文和这人,在所有的属下当中年龄最大,也是最聪明的一个人。毫不讳言,聪明程度连戏志才和郭嘉都略微逊色。 可惜啊,野路子出身,从小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似乎什么都懂,什么一点就透。然而,也就成了什么都不精,是一个通才。 这样的人才,目前不是特别需要,毕竟在赵云崛起的前期,免不了征战之事。大战小战不断,熟悉军阵的人才,是如今的交州特别需要的。 史璜的南海太守照旧,反正看那样子要死不活的,似乎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想必他对南征军不会起到多大的阻碍。 苍梧太守,自然要给士燮。毕竟雒阳的士子对刘陶还是很钦佩其风骨的,作为他的弟子,任一个区区边远郡的郡守,相信能博得文人的好感。 其实在雒阳那边,不少士子们对赵云还是挺惋惜的,觉得好好的鸿都门学博士不做,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想不到竟然当武将。不过,曾经受到踩踏的人觉得心里一松。 贾诩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要一个官职?其他的不说,交州刺史一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今后打下来的地盘,全部用朝廷的官员,做事儿难免束手束脚。 在这一点上,赵云比他看得深远得多。朝廷对交州这块地方,郡都是外郡,所谓的苍梧抑或南海郡守,在那些人的眼里,或许连一个中原县令都比不上。 统治的基础是什么?并不是大大小小的官员,每个地方的基层,全部是南征军的将士们,不管是谁当刺史、郡守,没有什么卵用。 再说,雒阳对交州并不如何看重,只知道这边有奇珍异宝,一说起来就是什么瘴气弥漫之地,虫豸丛生,简直就觉得是化外的野人一般。 只有真正在这里扎根的人才清楚,交州的生产力比起中原来说,还要有潜力。 四季不断的经济作物就不用说了,赵云让崔钧找人一起研究下,准备在这里种植两季稻甚至三季稻。如若能实现,朝廷肯定马上就要征收赋税了。 贾诩不断遐想的时候,赵青隆来拜见。 两人最近经常见面,尽管不是那种交心的朋友,彼此还是相当熟稔了。 “隆叔,有何事你就让人捎个话呗。”贾诩难得笑脸相迎。 “文和,我真如此做,子龙就要责怪我了。”赵青隆呵呵笑着:“都安排好了吧,大家全来广信过年吗?我那边可是在做准备。” “校尉级以上都来的,”贾诩不由感慨:“兄弟们今年不能回家过年,在这边团聚也是一大乐事。军营里除了必要的警戒任务,大家敞开肚皮吃喝。” “难怪子龙走之前让你负责,果然都办得井井有条。”赵青隆呵呵一笑,看到对方脸上的得色,说出今天来的目的:“全部查清了!” “好!”杀人之类的事情,贾诩非常喜欢,别人的生死操于己手。 他接过名单迅速看了起来,眉头微皱:“怎么还把人给区分开来?按我说,只要惹过你的人,全部都该杀。” “文和,行军打仗和做生意完全不一样啊。”赵青隆苦笑道:“要是惹到我们赵家就胡乱杀一气,今后还有谁敢和我等做生意?” 贾诩心里不以为然,还是得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做。 毕竟正如赵青隆所说,他对生意不是很了解,在邪马台那边纯粹就是掠夺。谁敢不和汉军交易,部落就全部屠灭。 赵家的崛起,则是靠着商业,在中原肯定不能用杀人来做生意,不然的话,汉庭就应该出动大军来剿灭赵家了。 不过这里是交州哇,怕个毛! 赵青隆已经忍了他们好久,说起来,不得不感谢士家。 这些人,就是特喵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听说南征军把自家家主申报了苍梧郡守,马上就提供一切名单。 谁和谁主使的,谁拿的大头,谁还杀了留在这里的小厮。 士家能够在交州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明明靠着他们家族的声望,不管是刺史还是本郡太守,都会特别倚重。 像袭击袁术,吞并赵家的资财,这些事情在一般人看来很正常,士家压根儿就不沾边。 不过这次,他们下了血本,一转身就把当初参与的家族,全部给卖了。 一般的州郡在过春节的时候,要去雒阳陪着天子。 交州的各郡显然不在此列,现在南征如火如荼,能稳固地方就很不错了。 有人源源不断把消息传到雒阳,对于赵云的杀性,不少人噤若寒蝉,更多的人是冷眼旁观,觉得你把人都得罪透了,攻占下来还是给别人做嫁衣。 一些本身就对赵云文人做武将的事情,心里更为不屑。 要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传到雒阳,不知道那些人又该怎么编排了,毕竟大家都清楚,赵家在袁术事件中遭受到池鱼之灾。 不过是不是太狠了?大大小小的家族,拢共有十七家,其中的十二家,永远从交州抹除。 其他的五家,也是元气大伤,家族里参与过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年夜桑朵遇匪 交州真好,从雒阳离开的时候,不仅要穿着厚厚的冬衣,马车里的火盆熏得人难受。那还是不行,手里随时得拿一个手炉,一离开就觉得冷进骨头。 关键是背后冰凉,前面烤得热热乎乎,后背还是凉沁沁的。 “吕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别整天害怕这害怕那的。”刘佳美好的心情,在看到吕强的时候,就有些打怵。 看到老宦官不说话的样子,桑朵有些不高兴了:“佳儿,咋说话呢?我现在想人管我都没有。哼,夫君把我们往这里一扔自己跑回家过年。” “呀,二哥,桑平!”她尖叫一声,赶紧扑了过去。 “朵儿,都要当母亲的人了,为何还如此不稳重?”桑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旁边的桑平有些拘束:“小姐,这是桂阳带来的东西。” “二哥,你再如此拍,我就傻了呀。”桑朵娇憨地说,随即没好气:“你这些野味要让我拿着吗?那谁,快拿走,我这两天闻到油味就想吐。” 宋嫣然是宋家的三小姐不假,自从知道了赵云一行的消息后,恶补了好多知识。 以前风风火火的性子,好像突然之间就转变了。或许她的脾气,只有在典韦面前才能发得起来吧,那傻大个走了好久,也不知道写一封信。 她在那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见到桑朵的模样,感觉比从前的自己都还要活泼,禁不住嘴角一扯,露出圆圆的酒窝。 下人忙不迭拿走桑平的野味,宋家有管家随即安排他的歇息处。 宋家作为南海郡隐形的土皇帝,别庄处处。赵云劝慰宋家把土地分出去,宋钟宋钊觉得无所谓,只要有钱养活家人就行,目前抗拒的只有宋铁。 反正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要想让人一下子脑袋转过弯来很不容易。 赵云也没想着自己就躯一震,别人马上就俯首称臣,予取予求,即便是前世小说中的主角,也要经过不断的争斗,才能获得自己的一切。 荀妮抚着有些涨疼的小腹,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打小的家教,让她对宋嫣然的选择感到很惊讶。典韦一看就知道是赵云的护卫,遇到特殊情况,那有可能第一个送命。 揭开了面纱,才清楚宋家的威势和财力永远是颍川荀家不能比拟的。当然,在声望上,荀家肯定甩了宋家好几十条街。 宋家的三小姐,也是嫡长女,为何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最奇怪的是宋家,对长女的婚事听之任之,加上夫君也一力促成,她当然不会说什么。 在赵云的三位妻子中,身材最好的就是蔡琰,哪怕做了母亲,还是凸凹有致。 不过,这些景色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很多时候,赵云在床上根本就不想她穿着衣服,赤身果体的,百看不厌。难怪在历史上,她生了好几个。 然而,现在的她升级为妈妈,儿子赵衿南就是她的一切。 或许还没有想到嫡长子什么的,今后随着孩子的长大,应该姊妹间免不了明争暗斗。 “四兄、五兄,你们如何也来了?”荀妮正在羡慕别人呢,见到荀谌和荀彧,也艰难地起身,旁边的丫鬟石榴马上搀扶。 “过节嘛,肯定要家人一起团聚才是。”荀彧呵呵一笑:“书院放假,我就和五弟商量了下,小妹今年不可能回娘家,我们到颍川估计有些怕冷,就过来晒太阳。” “四哥早就说要来看你,”荀谌十分欣慰,哪怕院子里大家随意坐着,妹妹的位置很突出:“他来我不来,今后你不埋怨死我吗?” 荀妮才不管两位哥哥有没带礼物呢,喜滋滋地迎上前去,只不过没有桑朵那么夸张。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熟读诗书的她就算与兄长在一起,也只能压制自己的喜悦。 “大妹,有了儿子连二兄都视而不见?”一个声音响起,刚才和荀家两位兄长点头示意的蔡琰差点儿叫出声来。 她只想到自己是儿子的母亲,没注意到,在父亲和两位兄长的眼里,她还是蔡家的那个嫡长女,永远都长不大的丫头。 或许亲人就是这样的,不管是你的什么人,只要是你的长辈,在他们面前,你随时可以回到童年,无忧无虑。 “小妹,不对劲儿啊。”荀彧马上看出了问题,他轻声说道:“你们好像成了宋家的人质,子龙为何如此做?难不成小小宋家还翻了天去?” “五哥,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夸张。”荀采微微摇头:“既然是夫君的女人,那我们就必须要承担他的一切。” “毕竟赵家人口众多,不可能让所有的赵家高手全部来到交州,尽管我觉得这里蛮好的,冬天如此暖和。你可以把它看成是宋家和夫君的交易。” “宋家要支持夫君,他为此事回家族征求意见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赵云没隐瞒荀妮,为此还专门要取得她的同意。设若她要反对,肯定不会到武夷山来,不管是高要还是广信,那里毕竟有军队存在,安全性毋庸置疑。 “宋家高手很多吗?”荀谌有些吃惊。 “这么说吧,在整个南海郡,宋家就是中原的袁家。”荀采微微眯眼:“或许别人认为苍梧郡才是交州的中心,夫君把这里当成重中之重。” 荀谌和荀彧表示理解,他们又不是不知兵的人,从这边过去就是朱崖洲。 自家妹夫肯定要先把大陆给稳固了,才会跨海而去,经营朱崖,南海不啻于大后方。 毕竟如今的形势逐渐明朗化,在他们这样的智者眼里,朝廷中除了一些想要在交州获得奇珍异宝的家族,对这边的支援会越来越少。 有些时候,两人甚是感慨,自己这妹子平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儿家,要是身为男儿身,就是哥俩都会被她给比下去。 再说了,宋家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显,宋嫣然在这边,不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么? 吃晚饭的时候,荀妮、蔡琰在桌旁面面相觑,旁边的桌子上,荀彧、荀谌、蔡松都喝上了,唯独不见桑朵、刘佳与宋嫣然的身影。 “什么?”荀采不由露出苦笑:“昭姬,我们先吃吧。” 她如何都想不到,桑朵好久没有打猎了,随口一提,桑云自然无不允,来混饭吃的葛尤和桑平张罗着,要去打猎。 地头蛇宋嫣然放下了淑女的伪装,自告奋勇带路。刘佳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偷偷跟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向最近的山上。 “不对,”在树林里行走了一会儿,桑云马上警觉:“有人捷足先登!” 整支队伍马上进入警戒。 “还很聪明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武夷山宋家称雄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其道顺乎!承天而时行。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月华初升,宋钟端坐于武夷山顶,细心体味着。即便赵云答应要回真定给他拿自家导引术配套晋升大宗师的物事,他也从没放弃修炼。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能撬开一个口子,哪怕是一丝小小的缝隙,也能窥探到世界的奥秘。他很是自信,就算没有原版,终究一天能达到真正的大宗师。 嗯?神识稍微松懈了片刻,感应到山下有不寻常之处,宋钟冷哼一声。如若有半丝不妥,想来二弟三弟会叫上自己。再说这么点距离,一瞬而至。 接着,不管不顾,继续修炼了起来。 在武夷山脚下,有一个面积不是很大的集市。甚至都没有名字,但熟知南海郡的商贾们都很清楚,此处就是整个南海的商业中心,过年也有许多的商贾滞留于此。 这里是极为繁华的地带,生活在商业区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个地方,让这个小集市扬名的原因,是这里的一宗宗交易,规模极大,每次以十万金计都有可能。 一般在年前的几天,宋家人就会出现在这里,谈妥来年的生意份额。 不可能一家能够吃下去,有时候好几家联合,当然,占大头的永远是宋家。尽管如此,所有的商人们都趋之若鹜,偶尔即便不赚钱,能和宋家搭上关系就是胜利。 交州不像是中原,世家遍地。自然,这里也有传承久远的家族,一百年以上的都有,这些人是南海郡商圈的贵族。 尽管如此,贵族们却不能占据整个南海的生意。众多的新生富豪们,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与南征军做过生意的暴发户,这些人集合起来,也能形成巨大的力量。 有商业的地方,就会有娱乐场所,官奴是抢手货,而且还是从中原弄过来的。 她们一个个的身世,曾经甚至在整个大汉都非常有名,现在不过是男人胯下的玩物。 从早到晚,歌舞不绝,音乐从里面远远传出,经过大门口时便能感受到里面的热烈气氛。 这里是男性有钱人的天堂。 一辆马车驶来,在门口停下,一个看上去年纪较大精神矍铄的老人从车上跳下,左右看了看,顿时瞧见附近街边站着一个打扮较为鲜艳的青年,缓缓朝他走来。 青年人确认了老人,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来:“你来了,今天是小年夜,他又到了看相好,就在里面。不过距离武夷山太近,可能有些难度。” 老人微微点头,瞧了一眼他的打扮,莞尔笑道:“挺不错的,回家后就如此穿。” 青年脸上一红:“为了进入里面,所以才花钱买的。别人还以为我是给官奴介绍生意的人,这样装扮的话,宋家的人才不会注意。” “学会用钱,才叫本事。”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欣慰,又在他的脸蛋上摩挲了两下,然后顺着台阶朝里面走去。 “是哪一部的人马?”宋谦一脸冷色,他在宋家有时并不是第一个知道情报的人,今天便是如此。 “大少爷,是瓯江那边过来的人,山越现在很放肆了。”部曲恭敬地回答:“适才在市集的商业区,传说中他们的灵魂老姜头都过来了。” “呵呵,”宋谦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看来二叔一个人不一定能拿下,马上着人去告诉阿爹,那个断袖的家伙就交给他老人家了。” 部曲刚出去,宋仁就进来:“阿爹,他们来的人马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精锐。” “伐儿和优儿有没把握?”宋谦作为宋家二代的嫡长子,他很骄傲,自己有三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大房才能继续兴旺发达。 “难说,”宋仁小心翼翼:“就怕山越人的高手倾巢而出,毕竟我们不敢过于靠近,以免打草惊蛇,下一次要抓住这批人不知道是啥时候。” “一些老鼠而已,抓住干嘛?随手灭了就是。”宋谦若有所思地盯着长子:“为何你不要这个功劳?要知道老姜头固然重要,没你什么事。” “阿爹,孩儿纯粹是出于公心。”宋仁赶紧表白:“山越人狼子野心,时反时降。既然他们来的都是精锐,那就毕其功于一役!” “好吧,你在此处守着。”宋谦担心自己的二儿子三儿子:“我拉上你四叔去,毕竟嫣然也在里面,他不去才怪呢。” 此刻,被包围的一些人,心思各异。 桑朵跃跃欲试,好久没有和人战斗过了,就是怕自己打斗的时候会不会惊动胎气。 葛尤占着自己的炼体术还不错,迅速站在前面,把炼体稍弱的桑云挡在身后。 宋嫣然俏笑嫣嫣:“一些见不得光的鼠辈,敢在我宋家之内动手。” 她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前排竖盾,后排,弓箭准备!” 初次经历战斗的刘佳兴奋不已,在一旁脆声助威:“嫣然姐,打死他们。哼,敢来埋伏我们,等父皇知道了,灭你们九族。” 麻痹,外面包围的人不淡定了,称父皇的是什么人,那必然是皇帝的女儿。 自己等人接到的命令,不是要抓宋家的千金么,与灵帝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山越依靠着地形熟悉,屡屡与官军交战。他们带队的人,并不是傻子。如果要把公主给弄死在这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山越绝对会被灭族。 正在此时,外围传来洪亮的笑声:“山越的人,你们如何不死心呢?宋家尽管管理着你们,平日里好像并没有苛刻吧?” “二哥,不用废话。”宋嫣然有些着急,刚才她没先动手,就是不知道来犯之敌有多少人。现在见家族不仅自己知道些蛛丝马迹,早就有准备,不由大喜。 “放心吧,三妹,愚兄也是有感而发。”宋伐命令:“射!” “哈哈哈哈,三妹,你自己谨防被敌人给抓去了。”宋优还有心情开玩笑:“特喵的,在瓯江呆着不好,武夷山是你们能来的吗?” 其实,射箭的效果并不好,毕竟里面还有自己人在,宋家部曲们不敢用大力,一不小心射到里面伤着自家人那才叫好笑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朱崖洲晁家真容 宋伐和宋优很是憋屈,在和汉军的战斗中,本来守在前线,不曾想人家一下子从海上袭来,抄了后路。更为难受的是,家族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与镇南将军讲和。 自从大家撤回武夷山附近,每天没日没夜地训练,早就憋着一股无名火。 关键现在这火气还不能全部发出去,怕伤着自己的人。 此刻,在官奴区域,老姜头进了大厅,很多人正在观赏歌舞,四周的巨烛把里面照得如同白昼,一个个进来的人放浪形骸,大声喝彩。 他的身形不高,进去并不引人瞩目。 宋二爷旁边端坐着一个人影,喜欢花美男的老姜头偷偷一瞄,侧脸并不见得有多好看。 反正大厅里人声鼎沸,敢偷看宋钊女人的也不止他一个。 此刻,场中央的小官奴刚好舞完一曲,四周掌声叫好声如雷,老姜头抓住机会,如鬼一般上前抓住那女人。 他呵呵笑道:“宋老二,今晚你不能出手,不然她就死定了。” “是么?”宋钊勃然大怒:“你好好的瓯江不呆,来我宋家做甚?放开她,啥条件都可以谈。否则,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你的眼珠一直在她身上不像啊,”老姜头嘎嘎笑道,接着痛苦地叫了一声:“哎呀,宋老二,你们耍奸!” 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肋部,鲜血透过冬衣,都能看到快湿透了。 这特喵的哪里是女人,百分百爷们儿,难怪起先瞅着太一般。 今年的小市集分外热闹,往年只有豪富之族或者百年大族才能有机会过来。随着南征军公开占据了南海以来,宋家不得不由暗中走向前台,来此的人数超过了以往每年的总和。 宋家人不是傻子,真定赵家这些年以商业踏遍全国,以往只是有自己家族的暗中阻挠,燕赵风味仅仅在广信那边有一个据点,不然早就开遍了整个州。 设若不加快脚步,南海郡的商业份额还有宋家的多少就很难说了。其他郡,暂时他们也没那个实力去沾染。 不少人听说过宋三爷,毕竟他经常到处去和大家族交易。一般的日常往来,则由四少爷宋让在负责,宋二爷是传说中的人物,想不到在烟花之地露面。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不少人想脚底抹油一走了之,才发现起先的琴师们都拿起了弓箭。 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一丝声音,那寒光闪闪的箭支就会插到自己心脏。 “你还不走,难不成还留在武夷山过年?”宋钊冷声说道:“今后你们好自为之,不然朝廷再发兵,我宋家置身事外。” 老姜头对什么族群之类的事情不再关心,如何逃命才是重点,他闻言一滞:“你要放我走?就不怕我再来捣乱?” “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仇恨,何况你今日还吃亏了,不放你走干嘛?”宋钊摆摆手:“你带的人全部不能回去,门外的小子可以带走。” 能逃得性命,部族的精锐却要损失太半,老姜头的脸色十分难看。 沉吟片刻,呼的飞起,笔直冲向门外。看到那青年还在等待,一把抓起,转眼间不见踪影。 “今晚诸位的消费都算我宋家的。”宋钊也跟着飞了出去:“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啥话该说不该说心中有数,不然别怪我宋家不客气。” “那是当然!”豪客们齐声允诺,却早就不见了宋二爷的身影。 尽管宋谦想要把老姜头给杀掉,宋钊却不同意。 山越归根结底,是汉人的一支。春秋时越人的后代,不得不退到山里面,就那个年代的一些苦哈哈。 强大的越人,早就带着军队,经武夷山、南岭到了交州的富庶之地,像苍梧、合浦、九真、日南、交趾、郁林,土人逼得都快失去生存空间。 如果把山越人的精神领袖给杀掉,今后能不能抵挡住汉庭的进攻都是另一回事,对宋家没有任何好处。 到时候,宋家山城就要直面来自中原的汉庭军队,隐隐对南征军形成包围之势,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宋钊不屑于做。 杀掉他们的精锐就当是给山越人一个教训,今后他们再想反水也得考量下。 宋谦有些丧气,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带着宋让到了别庄附近的山里。 “射什么箭?”他没好气地吼道:“直接冲上去杀呀,你们手里的东西是烧火棍?” 说着,飞到山越人中间,大开杀戒。 他想把这股怒气发泄,几乎是一剑一个。 “砰!”糟糕,高手,好像是一流巅峰,比自己还强大。 宋谦瞬间就做出了判断,没想到对方的长刀顺势砍了过来。 “嘶!”自己受伤了,好在只是划在左臂上,哪怕要不了命也影响行动。 “四弟,有高手!”宋谦只来得及喊一声,后面的话被逼了回去,不得已拿起剑死命招架。一寸长一寸强,小心之下,身上还是被划了一刀。 “在哪里!”宋让很是着急,他高声喊道:“闺女别怕,阿爹在呢!” “哼!”宋钊适时赶到,手中剑一旋,刚才不可一世的山越高手人头落地。 他气不打一处来:“每逢大事必静气,自己回去闭关思过!” 宋谦一声不吭,手忙脚乱给自己包扎,随后悄然离去。 有了宗师强者的加入,山越人潜过来的精英一个都没逃掉,留下六十五具尸体。 桑朵和刘佳像两个乖宝宝,再也不提打猎的事情,跟随大部队回去。 千里之外五指山巅,是万泉河的源头,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 本来朱崖洲一年四季降水量丰富,这个湖终年流水潺潺。 今夜,湖边人头攒动,在这里祭湖神。在黎人的传说中,湖神保佑着整个朱崖洲。 曾经有一个部落没来祭祀,后来整个部落的人死光了。 毕竟黎人也要过节,不可能除夕之夜跑过来,遂于小年夜祭祀。 来的人尽管是各部落的首领,他们在晁家眼里并不是多显赫的人物,在戌时左右,全部齐齐下山,免得挡了晁家的路。 月上中天,湖边飞来六条身影。 “老祖,孩儿带了四个人前来听你指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冲着湖里喊道。 “嗯,都叫何名字?”湖中的声音像是没睡醒。 “老祖,他们叫天满、天佑、天星、天成,”老人恭恭敬敬回答:“目前皆为一流境界。” “你们回去吧,湖边只有对一流强者有益。”老祖瓮声瓮气吩咐:“不出一年,定然宗师。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回到家族。” 老人在湖边叩完头,领着另一条人影飞走。 他心头激昂,我晁家不要说在朱崖洲,或许整个大汉都有一席之地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祭祖宗为先 田翠翠拍了拍有些突出的肚皮,屋子里面有暖气,穿得不多。吃撑的小姑娘小腹相当臃肿,就像一个小南瓜,滴溜圆。 她姑姑很是欣慰,尽管赵云嘱咐女孩子要注意身材,在田小娥的心里,总觉得很亏欠自己的小侄女,每天都让她敞开吃。 又回到了当初在赵家那种优渥的日子,这一次,她有自己的儿子。 “姑姑,在大街上有人叫我小姐呢。”田翠翠显摆地穿上哥哥为她准备的外套,是一件白狐皮做的袍子,和小姑娘的气质显得不搭。 赵云没有什么动物保护者的概念,嗯,或许到了那个位置后会颁布保护珍稀动物的法令。 “这不是很正常么?”田小娥淡淡一笑:“你想那室外的野花,在旷野上自由生长,却一文不值,如果将它移到花店去,城里人需要就能卖出价钱。” “再看你和我身上的衣服,若是脱光了,大家都是赤果的。但穿上了这身衣服,我们就是世家女子,不再是平民。” 田翠翠觉得有些深奥,她比赵梅还小月份,歪着脑袋想了想,不是很懂。她吐了吐舌头,又恋恋不舍地把外袍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 “今天还要出去吗?”田小娥已经拿起了一本透着松香味道的纸质书,漫不经心问道:“昨天听说你差点走丢了,不要离开护卫的视线。” “哦!”田翠翠本来已经决定今天就在屋里陪着姑姑的,又穿上外袍:“隔壁院子里住着中山国来的莫家小娘子和我约了,今天出去看看有没啥好买的。” “姑姑,你说有钱人就是喜欢折腾,过节为何不在家里呆着,要跑到真定来啊?” “唉,哥哥也不来陪我。莫家小娘子有哥哥的,长得没二公子和哥哥好看。” 田小娥没有接话,她到真定来唯恐赵张氏等人发现,当然不会出去。 赵云说得很清楚,这些日子他要在家呆着,年后出发,就会遣人来接自己姑侄,到赵家集与他汇合,一起到交州。 唉,自己都有孙子了,让翠翠给孩子买礼物带去,究竟买啥礼物的好呢? 城里有很多修建好的房屋,装修得也不错,专门就是租给短期来真定旅游的人居住,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好在樊猛家里也有人在做这项生意,每天来做饭的下人都准备得好好的。 要过年了,赵家的人只要能赶回来的就赶回来了,哪怕是在各地的负责人,最迟在腊月二十七已然回了真定。 当然,其中没有赵青隆,他得趁着南征军在广信的功夫,大肆扩张。 南海郡番禺城的燕赵风味,合作人自然就是宋家。赵家以餐饮业带动的经济模式,连一直在负责生意的宋家四少爷宋让都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各地的人回去,让真定顿时有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有经验的商家,在很久之前开始给合作的经销商捎过口信,基本上货物一到,就哄抢一空。 而销量最大的,无疑就是交州新出来的罐头,有些罐口破损的,一样有人买。 赵云人不出户,毕竟到了这种身份地位,遇到旧日的人,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早就失去了儿时的那份纯真,别人见着就行礼,有点儿烦。 关键只要有人透露出自己出行的信息,真定就会出现交通拥堵,给商家们带来不便。 两位大嫂不知发了什么疯,每天都变着戏法来给自己献殷勤。 甄姜让人带来整头羊,说是给下人改善生活。好家伙,一送就是二十八只,取了个你要发的吉利意思,原来国人喜欢的数字在这个年代早已有之。 为数不多的镇南将军府下人,痛并快乐着,差不多人手一只。 有两天,西北角上专门关牲畜的地方,到处都是羊粪,手指头大的黑色颗粒冻得并不是很彻底,一踩就碎,到那边去鞋底上全是羊粑粑。 袁玟毫不示弱,几个姿色尚可的丫鬟送了雒阳来的化妆品让给交州的弟媳们带去,有些据说是西域甚至从波斯、大食、身毒过来,还有各色绸缎,逼格一下子高了好多。 所有送过来的东西,刚开始赵德庚还要请示下赵云,毕竟作为管家,他必须要和主人磨合下。赵墨的前车之鉴在,下人们都心知肚明。 后来不管啥东西,照单全收,当然,在如何处置的时候,还要主人拿主意。 北方的降水量没有南方的丰富,要过年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 从窗户望出去,很多地方的雪还没有化,露出一片片黑褐色的地面。 “公子,我们该去祭祖了。”赵德庚适时进来催促。 “嗯!”赵云淡淡点了点头。 赵德庚身后的女下人赶紧开始给主人更衣,那套沉重的锁子甲对她来说并不难,一点点一片片,细心地穿上去镶上甲片。 她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主人,自己本身人也长得不赖,听说他有了三房妻子,要是有可能,自己能够上位,妻子就不用想,做个妾也好啊。 可惜,赵云从没问过她的名字,眼睛也不往她身上看,就当个透明人。 “德庚,你是哪一年的?”赵云觉得这个管家还比较称职,在交州那边也需要这么个人。 “回公子,”赵德庚心里激荡:“小人和平元年,岁在庚寅,丁亥月丁巳日。” “三十二岁了啊,你的家人呢?”赵云若有所思,如果是一个连家都不想照顾的下人,不要也罢。 “不怕公子笑话,年轻时也有一门亲事,对方家里嫌我家里穷,改嫁了。”赵德庚情绪低落:“而后就来到赵家,没再找过。” “此女叫小鱼,家里没有人了,我干脆就认她当了个义女。目前也就爷俩相依为命。” 嚯,不错啊,赵云没想到这哥们儿居然还是一个情种,甚至对长得不赖的小鱼都没有心动下手。小姑娘可能到处想找人攀附,没想到赵德庚不娶她,给了个义女的名分。 “还是找个人过生活吧,既然是你的义女,那也是我们赵家人,改成赵鱼如何?”赵云虽然是在征求意见,语气毋庸置疑。 “谢公子赐名,”小鱼心头苦涩:“我早就让他找,阿爹一直对以前的那位耿耿于怀。” “两位大嫂都派了她们的婢女过来,都还不错。”赵云吩咐道:“你不成家,我如何放心带你去交州?” 交州?赵德庚和赵鱼都有些懵,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阿爹,我看珊瑚姐姐就挺好的。”赵鱼眼角有些湿润。 “这,全凭公子做主!”赵德庚心情激荡,他糊了一口气:“不知我们家鱼儿?” “也一起过去吧,”赵云琢磨到:“周仓这小子尚未娶妻,就许配给他吧。到了交州,让夫人为你们做主完婚。” 甄姜不愿意?才怪呢,她更多的估计是欣喜,谁知到头来小叔子竟然还帮了她一把。 祭祖的仪式,拖沓冗长。赵孟是大汉公爷,在过节的时候,身在雒阳不能返家。 赵云无论是官职还是武艺,都为赵家人之冠,站在最前面。 或许是为了显示赵家的底蕴,一个仪式从辰时拖到午时。 上面的司仪说了些什么,赵云根本没咋听,但他无疑是最亮眼的哪一个。不管是直系还是支系的人,肯定都记住了他。 祭祀完毕,就是盛大的宴会。天公作美,此时才下起了雪花,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第一百二十章 大年夜赵勇归天 交州过年时并不冷,昨晚下了小雨,今天白天出太阳。尽管没有夏天那么热,地面差不多都已干了,只有背阴的地方还残留着水珠。 广信城里张灯结彩,有两处地方是最热闹的,一个当然是新任太守士燮的家。另一个则是刺史府,朝廷如今都还没决定谁来,南征军把其作为过年的场所。 这两天燕赵风味的客人少了许多,因为赵青隆早就给一些老客户说过,几乎所有的厨师之类全要上刺史府做菜,自家饭店只有几个打下手的。 还是有一桌客人,反正到了年根还没回家过节,自然都有自己的原因。 大厅左手的桌子上,不像前两天别的桌子都是一个人,他们有三个人,据说来自士家三爷士?的辖区,九真自然也少不了商贾,兴许就是来找机会挣钱的。 “云爷爷,”三人中年龄最轻的那个青年忍不住传音:“老是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事儿啊。来的武者一个个气血旺盛,都能轻而易举把我击败。文士一个都没有。” “哼,你父亲是族长,老夫才带你出来见世面的。”云爷爷就是三人中的老人,气度雍容:“像你如此天性,如何能成就宗师?” 他扭头对一个年过而立的中年人吩咐:“结账吧,过节的时候到广信来不是好时机。” 看到爷孙远去的身影,小二有些羡慕:“唉,咱掌柜的今年咋突然决定不回真定了呢?” “小牛,你是不是在老家有相好的?”柜台上一个拿抹布擦拭的后生揶揄道:“大掌柜的说了,没回去过节的人,每人十金作为报酬。” “哥偷偷给你讲啊,真定如今要娶妻,费用老贵了。像咱这种贫民家庭,不如就在此处找一个好看的带回家,钱也节约了下来。到时候又有面子又有里子,多好。” 两人是今年刚来的广信,因而本地人在冲击燕赵风味的时候,有些面生侥幸逃得一命。 主要是他们来了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房或者后厨,认识的人没几个,居然幸存下来。 赵青隆也不含糊,升职加薪一全套,让所有刚刚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同事们羡慕得不行。 大厅里已然没有了客人,两人在这里聊天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他们没想到,本来说的回九真的祖孙仨并没有真个出城,出了饭店后,老人感应了下,没有人跟踪自己三人,拐进了一个小院。 本该很热闹的士家,家族的重要人物汇聚一堂,小辈们都赶了出去。 士姓源流单一,源于祁姓,是杜氏的后代,属于以官名为姓。 周宣王时大夫杜伯被杀,其子隰叔逃往晋国,被任命为士师也就是法官,他的儿子以官为姓,子孙称为士氏。 隰叔的曾孙士会任晋国元帅。士会子士燮任晋中军副帅。士会先得到封邑随,后得范邑,所以其子孙后来分成士氏、范氏、随氏三支。 但在历史上,连晋国存活的时间都不长,后来被燕赵韩三个权贵把国家给分了。 所以说,作为故晋国的臣子后裔,不少人对当初的三家后裔还怀有敌意。 当然,时过境迁,后来者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仇恨慢慢也就淡了,毕竟国家的更替、家族的兴衰,不过是历史发展的一个缩影。 “大兄,你认为赵家子是有意要和我们士家联合吗?”士?目前身为九真太守,在家族里也是兄弟几个中最早的太守。 尽管九真位置偏僻,蚊子再小也是肉,太守就是太守,他理所当然地开口。 “有意如何?无意又如何?”老三士武对赵云并不感冒,设若不是南征军到来,他就要去当南海太守,而不是史璜那个老不死的。 “就是,二兄你也太谨慎了,”老四士壹仅仅是一个郡督邮,心里一直有些不平,认为三位哥哥争抢了士家的资源:“新任刺史丁宫在我家里!” 果然,此话一出,让三位哥哥刮目相看。至于原因,还用得着说嘛?皇帝对交州的政局很感兴趣,派刺史来查下南征军是否有问题。 “家父曾给为兄取名士燮,”老大幽幽开口:“僭越了祖先的名字。他老人家当年可是晋国的中军副帅,无外乎想让为兄从军。” “大兄,军人的地位低下。打胜仗了固然有功高震主之嫌,打输了就是你的责任。”士壹眉头一皱,他想当大官,却没有把眼光放在交州弹丸之地。 丁宫私底下已经给他讲了,如果他回去能升任三公,一定会征调自己。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皇帝让他过来,无疑是灵帝的心腹。当官不就是刘宏的一句话么?他对此很有信心。 “四弟此言差矣,大兄的意思是,和丁刺史见面好好谋划一番。”士?揣度:“设若赵云有不轨之举,则取而代之,我士家就会真正崛起。” 士燮没有说话,赞许地冲老二点点头。正是由于南征军的成立,老二才变成太守,此前他在徐闻当县令,起义、叛乱之类和他脱不了关系。 “赵家人不得人心,”士?还是决定说出来:“有人跟着我过来,准备刺杀他们的人。” “此言当真?”士武其实是一个有些肤浅的人,大官当不了,小官又不想当。 “处理好首尾,不过要是武艺一般,就别去送死了。”士燮作为老大,肯定要掌舵。 “大兄放心,”士?自得一笑:“来人连宗师强者都有。他们的房子表面上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此前被拘杀的商贾家的房子,他的次子暗中和我有来往。” 四兄弟结束了这个话题,生怕南征军中有能人,可以偷听到自家。 哪怕人家不可能随时盯着自家这边,偶尔注意下也会露馅儿。 刺史府中,并没有常人想象得那么觥筹交错,一天不占领交州,大家的心就不会真正沉下去。 过节的时候,各种牛鬼蛇神就会跳出来,可以说,戏志才组织,贾诩策划的行动悄然展开,就是看何时敌人会冒头。 赵勇是当初赵孟的兄弟们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人物,他名虽为勇,武力值和其他兄弟比起来,并不占优,显得名不副实。 别看表面上他大大咧咧,心底可是憋了一口气,要在南征中大放异彩。 今晚,他只是喝了一小杯神仙醉,带着手下开始了巡逻。 戌时过,大街上基本上没有了行人,看到对面出来的爷仨,赵勇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什么人?”他低吼一声,接着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杀你的人!”三人以为行踪暴露,老头悍然飞了过来。 赵勇一激灵,宗师当杀手?他一边喊一边滚下马来:“丁街和一街交口处来了宗师杀手!” 嗯?老头愣神了一瞬,他感应到城中有宗师强者的气息,正在往这个方向飞来。 “罢罢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里的武器全力出击。 赵勇大骇,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举剑迎击。 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剑以无法抗拒的力量砸压下来,自己的剑断了,仍然往自己身上劈砍。 他一个赖驴打滚,没想到那剑如附骨之疽,横砍在胸前,发出砰的一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洞。 “宵小之辈,留下!”楚中兴楚中良大怒,敌人在眼皮底下杀了赵家的人。 老头刚刚带着两个孙辈飞起,哥俩的攻击已然临身,他毫不犹豫把两人丢过来,被剑绞成两团血肉。 等楚家兄弟再要出击时,发现敌人早就远遁,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第一百二十一章 跨南海进军日南 出乎戏志才和贾诩的意料,仅仅是广信城发生了意外,其他地方都是风平浪静。 也没啥好说的,毕竟该杀的人都全杀了,即便偶尔几个漏网之鱼,见到南征军的威势,早就吓得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估计也就望风而逃的人,大约到了三苗那边。毕竟汉庭从开国之初,都没有派兵去过。 那边有传说中的大宗师、宗师强者,加上瘴气横行,西汉初年的军队来过,被人家一警告,沿着南海占一圈给汉庭交差。 赵勇的尸身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棺材底部有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尸水仍旧浸湿了,不时滴落到下面的土地中。 看到棺材被钉子钉实,赵勇浮肿的脸再也看不见,赵云心头有些失落。 初一不出门,初二拜家庭。初三初四姐家行,他还没有姐姐,樊娟那个义姐,夏侯兰不在家,自己要真上门去拜年,那个小心眼儿不知又会不会多想。 初三一大早,赵云一行离开赵家,疾驰了四个多时辰,直接到赵家集坐船。姆妈田小娥和妹妹田翠翠年前就被悄然送到,扬帆出发。 就连徐缪家的船老大都没想到,他完成了大汉海师一个记录,仅仅用了六天的时间,从赵家集到番禺,不知道此后谁能打破。 听说了赵勇的事情,赵云上岸就马不停蹄,用了六个多时辰逆水行舟,沿郁水溯流而上赶到广信。 南征军的军营早就迁往城外,新来的刺史丁宫在大年初一那天突然现身。 一个芝麻官罢了,赵云不可能去见他。 据说那家伙好几次来拜会,没人告诉他大帅不在,一直在吃闭门羹。 “就葬在本地吧,”赵云有些伤感:“威彦兄,那座山叫何名字?” 士燮知道赵云在军营里专程过来拜访的,赵勇大年夜牺牲在广信城,那可是他的辖区。设若南征军要找他的麻烦,真还没地方说理去。 他脑袋里转得飞快,都想要把士?给抛出来,谁知人家压根儿就没搭理这回事。 “子龙贤弟,要说那座山,确实是风水宝地,名字为龙首山。”士燮赶紧回答:“有人曾让愚兄把家父葬在此处,那不是僭越吗?” “一块坟地罢了,又不是皇陵,哪来那么多讲究。”赵云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况且我不认为赵蒙侄儿会造反。” “令:马上给赵勇在龙首山准备陵寝事宜,本帅亲自向朝廷请封骁勇将军。他一个一流武者,面对宗师毫不畏惧,悍然攻敌,担得起这两个字。” “隆叔,你回去给家族传信,勇哥的儿子赵蒙,名为赵衿蒙,入家谱!” 处理起来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让一旁的赵德庚眼角都湿乎乎的。要是自己有朝一日有如此风光就好了,可惜他的心思旁边的甄珊瑚不清楚,否则没圆房就要找他算账。 戏志才也好,贾诩也罢,甚至就是自认为文武双全的钟钊,见到赵云一来,南征军顿时有了精气神,不由自愧不如。 “大帅,刺史求见!”樊猛匆匆来报,他眼里一个州的长官肯定是了不起的大官。 “此前此人数次前来,都没人搭理他。”贾诩在旁边接口。 “那就见上一见吧,皇帝有意思,封了个新刺史也不和我说一声。”赵云淡淡说道。 旁边的士燮冷汗涔涔,这也就是在交州,要是在雒阳如此说话,不知道被人弹劾了多少次。他原以为赵云是个大大的忠臣,此刻才明白,此子高深莫测啊。 “下官丁元雄参见大帅!”丁宫的礼数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对南征军有啥看不惯的地方。 几天来了解到的情况,让他心惊胆战,镇南将军杀性之大,前所未见。 尽管他身为交州刺史,对什么南越人、夷族人没任何好感,中原的士子大致如此。 丁宫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万一惹得对方不高兴,把自己也给咔嚓掉。 “丁兄请起,”赵云温言抚慰:“家舅建阳公出自泰山,与沛国相距不远,指不定你们还是一家人呢。” “是是!肯定是!”丁宫不晓得对方究竟要说啥。 “丁兄日后有任何差遣,可着人告之。”赵云拱拱手:“本帅军务繁忙,恕不奉陪,告辞!” 说着,扬长而去,让留在原地的士燮与丁宫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从祖地出来,赵云就有了紧迫感,成不了大宗师拉倒,这个天下,一定是自己的。 交州是第一块拼图,必须要好好把握。 他根本就没兴趣与士燮和丁宫虚与委蛇,赵勇的去世,让他心里难受死了。此前还有个死后改名赵勇的十三也没了,赵家的人不少,征战下来,不知道能存活几个。 天上又飘起了小雨,夜幕中的番禺显得分外迷离。 海师经过训练,目前终于有了一定的规模。 指挥舰中,灯火通明。 “德珪、公苗,你们征召的船如数到了吗?”赵云转过身来,这两天他的脸始终没有多少笑容,哪怕宋钟亲自送家眷前来也一样。 “回大帅,寒家没问题,所有巨舰全部到齐,共有五十艘!”贺齐如今也是一个成年人的身高了,嘴角有些绒毛,据说给他说亲事的不少。 赵云微微点头,没有答话。 “大帅,我荆州家族,全力支持!”蔡瑁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艨艟斗舰,拢共一百五十艘,全部配备水手!” “嗯,南征结束,本帅给你们记功。”赵云警告道:“答应人家的承诺,一定要办到。这些人家的舰船,又不是大水刮来的。” “唉,今后几年交州的出产就要全给他们了,怎么想起来心里有些不平呢?” “那就不给呗,这些商贾人家,又能耐何?”甘宁撇撇嘴。 一旁的曹操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土匪嘴脸。 “说说就罢了,千万别让外人听见。”赵云笑骂道:“人家还以为我们南征军和朝廷一样呢,都是肉包子打狗,额,有去无回。” 话到最后才想起来这谚语如今还没有,顺口说了出来。 “那是!”甘宁对读书人的钦佩显而易见,张口道来就是金句,他打蛇随棍上:“大帅放心,就是我的俸禄不要,也不可能短缺了他们的啊。” 赵云哭笑不得,转眼正色道:“兴霸、孟德,此次跨海出击,任重道远。若不然,本帅也不会大动干戈,四处征召船只。” “请大帅放心,职下一定打好每一仗!”甘宁和曹操胸口一热,单膝跪地宣誓。 “毗舍阇,你跟着一起去吧。茫茫大海之上,司南只能定方向,发现不了敌情。”赵云又扭头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毗舍阇呵呵笑着不说话,只是猛力点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悠悠降生珠江畔 番禺城的人,并不知道南征军的左军序列,悄然离开了南海,远击日南。 要征服交州,军队的攻击力没话说,就是如何治理才是最大的问题。 论情报,暗中的敌人肯定要比南征军熟悉得多,毕竟他们都是地头蛇。 所以赵云也没办法,只好兵行险着,从番禺出发。在辽阔的大海上,即便敌人不知道曹军到哪儿去了也没法去猜,根本就不会想到去了日南。 否则,今后那些闪击战不怎么好使了,各地没有派人来接洽的,肯定会负隅顽抗。 就算投降,赵云还是会坚持推行目前的政策,让自己的儿郎们牢牢把持胜利果实。 曹操就不用说了,历史上大大有名,当之无愧的三国霸主。 甘宁作战勇猛,在张郃麾下渐渐有些压制不住,否则虎子哥不可能这么痛快把他给扔过来。毕竟不管是甘宁还是贺齐,在张郃看来心有沟壑,远不如周泰蒋钦用着放心。 赵云怎肯让两人出现在自己的掌控之外,交州北部的战场上,钟钊显示出不逊的军事才能,让他去当这一支军队的军师。也不管程昱如何看,想必曹操甘宁都会理解自己的苦衷。 想不到仅仅是送行一趟,史璜差点晕倒在当场。 太守府外,赵云十分着急,他把华佗给诱骗到交州,又着人去请张仲景,让两个当世的医家大牛合作一把,看看能否对付传说中的瘴气。 当然,骗人是要有技巧的。毕竟对于医者来说,每发现一样新兴的病种,他们的兴趣都不小,对于瘴气这东西,两人跃跃欲试,张仲景已然在来的途中。 交趾郡边缘,这里是征家的老巢。当年征氏姐妹被杀,征家人却没有受到多大损伤,毕竟她们俩被族人看成是英雄,英雄的家族理应受到保护。 然后,征氏族人就被护送到这里休养生息,其间征氏姐妹抢夺的一本导引术不经意间被发现,成为武者家族。后来更是深入三苗,请得厉害高手,诛灭赵家人。 尽管赵家的重要典籍被三苗的人拿走了,毕竟人家出手肯定要代价,征家在整个交州的地位一下子高大起来,成了南越的精神领袖。 望着那个身形笔挺的中年人有礼貌地躬身施礼后离去,曾经作为南越联军统帅的征强呵呵笑道:“大兄,还是你厉害。” “说起来,征欢真还算得上一个人物。当年你我兄弟闭关,宗师是突破了,我们的子孙们几乎被清除干净,必然是他的手尾。” “那又如何?”征云眼睛眯着:“征家祖训,入宗师者,不得干涉家族事务。” 从广信城回来,他并没有像在城里一样表现得惶惶不安,反而游山玩水,很多地方游历了一番。不过宗师脚程快,他用了四五天就回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小家伙,可惜他的儿子们并没有继承到他的精明城府。”征强咂了咂嘴巴:“要不然你也没机会。” “有一个聪明的父亲,未必是好事。”征云若有所思。 “确实,那俩小家伙缺少磨练,又想在族长父亲面前讨得欢心,周围都是巴结和恭维,难免会飘起来。”征强点头。 “还好,任他征欢奸似鬼,没想到我们还有子嗣。”征云呵呵笑道:“五弟,当年我们五兄弟,只有我们两人存于世,他们两人也要一辈子扶持。” “中儿、赴儿,听够了吧。”征强脸色一沉:“赶紧出来开始训练。” 两个刚成年的青年从身后的树丛里闪了出来,一个眼睛大的问道:“爷爷,二爷爷,你们说欢叔适才注意到我们俩的行踪了吗?” “赴弟,乱说啥呢?”征中尽管和征赴年岁相若,却比较稳重:“爷爷与五爷爷可是宗师强者,他们不想别人发现,即便在眼前都看不到,何况我们还躲着。” 老哥俩暗自点头,他们准备今后让征中去竞争下一任的族长。 在征家,管理家族固然重要,一个武功高强的族长也是必要条件之一。 想当年,征欢一流高手巅峰,压服了所有的族人。当然,他今天还是当年的境界,族长就要有族长的样子,两位长老征强与征云随时在督促。 这鬼天气,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就像是为海师壮行一般,转眼之间乌云密布。 而且大雨说来就来,根本就不给你准备的机会。 番禺城渐渐有了人气,虽然还比不上广信城的规模,来自荆州、扬州的商家,刚过完年就通过渠道知晓镇南将军停留于此,跑来番禺。 一刻钟之前还是人声鼎沸,此刻那些人不晓得在哪儿去避雨了。 赵云的神识蔓延,甚至都看到自家的情况,姆妈抱着广儿,不停在给昭姬说着什么。 蔡琰自是不停点头,荀妮也听得眼睛发亮,不知道啥事儿突然离开。她们都没有长辈在身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才是真正体会到这意思。 “真不晓得你这怪胎是如何练的,”华佗的精神有些疲惫,从太守府出来,见赵云身边的雨滴全部不能近身:“年纪轻轻的宗师强者。” “呵呵,运气好。”赵云干笑着:“元化先生,接下来你老任重道远,瘴气需要研究,四兄五兄要把书院迁到此处,还得烦劳你。” “你就可劲儿差遣老头子吧,”华佗没好气地说:“查清了,这个当官的是肺痨!” 嗯?赵云悚然一惊。 历史上,史璜是个短命鬼,原来是得了前世命名为肺结核的病。他和此人非亲非故,主要是不想让朝廷再派一些人过来。 史璜无论怎么说,对南征军有不少好感,他开始行使太守的职权,比起以前在苍梧当郡守不啻于天地之别。 “有办法根治吗?”赵云脸色发苦,要是此人挂掉,自己得提早准备。 结核菌属于放线菌目,分枝杆菌科的分枝杆菌属,为有致病力的耐酸菌。主要分为人、牛、鸟、鼠等型。对人有致病性者主要是人型菌,牛型菌少有感染。 结核菌对药物的耐药性,可由菌群中先天耐药菌发展而形成,也可由于在人体中单独使用一种抗结核药而较快产生对该药的耐药性,即获得耐药菌。 耐药菌可造成治疗上的困难,影响疗效。 前世医学发展很快,尽管对癌症、白血病和aids等病症无可奈何,其他病不过是小儿科。这一辈子的医学还是非常落后,不能根治也没办法。 华佗自然不懂啥肺结核、结核菌,还是安排了一些措施,差不多就是隔离治疗。 他正在布置的时候,发现赵云如飞而去。 咦?“你们别让任何人出入!”老爷子吩咐一声,也消失了踪影。 府中,荀妮额头上汗珠直冒,不断使劲。 “妮儿,没事儿的,捏着姆妈的手!”田小娥很有经验,她主动把手伸出去。 其实,荀妮是一个要强的人,她羊水早破,一声不吭,要不是赵云突然发现了姆妈等人都聚集在她房间门口都不知道又要当父亲了。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荀妮都快昏厥的时候,田小娥喜极而泣:“生出来了,是个千金!” 荀妮心里有少许失望,看了眼旁边新生的女儿,沉沉睡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田元皓走马上任 荀妮醒来的时候,看到夫君正盯着自己一瞬不瞬。 她心头一暖呐呐道:“夫君,对不起!” 啥?赵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妮儿,再乱说话打屁屁了。日有阴晴圆缺,人有男女老少,设若世界上都是男人,如何延续后代?” 丫鬟一直在关切地注意着自家小姐,闻言不由噗嗤一笑。 “夫君又在说胡话,有外人在呢!”荀妮的声音有些虚弱,想不到成了武者,生孩子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外人?”赵云故作不知,左右到处看:“哪有?你不会说石榴吧?这丫头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你要说她是外人就不应该了。” 尽管知道夫君是在安慰自己,荀妮心里还是暖呼呼的。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得到丈夫的宠爱,她对家人不称呼自己荀采而叫荀妮都暗自高兴,毕竟妮比采好听多了。 荀妮凝视着那张温和的脸庞,越看越是喜欢,不由自主伸手摩挲起来。 “别,你要如此摸下去,为夫就长皱纹了。”赵云调侃道:“到时候我不得不自称老夫。” 说着,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妮儿,趁热吃!”田小娥闯了进来,左手搂着毯子里的婴儿,右手拎着一个陶罐。身后的田翠翠赶紧关好门。 赵云手忙脚乱,先去把陶罐接过来放在案几上,又伸出大手把毯子接过来,看着脸上全是皱褶的女儿,呵呵大笑:“孩子啊,今后你叫悠悠,大名赵衿悠!” 荀妮心头一黯,她明白孩子姓名的出处。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出自《诗经?国风?唐风》中的《鸨羽》,难不成夫君厌战,想家了么? 赵云倒真没这么多心思,单纯觉得前世听到这样的名字很是喜欢,富有诗情画意。 他从瓦罐里盛出鸡汤,小心翼翼吹着,拿起小木勺开始哄妮儿:“来,乖,张嘴,啊!” 田翠翠悄悄地从姑姑身后探出头,羡慕地看着,自己将来的夫君会不会如此体贴? “夫君,你闪开,我来喂姐姐。”蔡琰把赵广放好,匆匆赶了过来。 “昭姬,当初你当娘的时候,为夫没在你身边。”赵云认真地说:“今后我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今天就当是补偿你,为夫好好喂一下妮儿。” 蔡琰有一丝欣喜,反正她是儿子的生母,目前二代二房唯一的男丁,也被夫君的情话打动,不好意思再争抢。 荀妮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被感动,一瓦罐鸡汤全部喝光,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悠悠适时哭出声来,起先她都保持安静,看来是饿了。 荀妮当着众人的面,把被子掀开,大方地掏出****塞进孩子嘴里。 小家伙天生的吃奶技能,小手捧着自己食粮的源泉生怕失去,发出明显的吞咽声。 “这是我为你的夫人开的补气血的方子,母女都没事儿吧?”赵云出来的时候,华佗在院子里呆着,他是一个古板的人,就不知道曾经有没女给患者看过病。 “谢谢先生。”赵云接过来和他探讨道:“幼时我一串木简上看到,化外之国,应该胡人也是如此吧,妇女生产后根本就不坐月子,不知是否有危害?” 华佗行医四方,恰好曾经在幽州给别人诊治过不少胡人产妇。 在他看来,胡人女性的体毛很重,甚至是胸部都长毛,她们的毛孔很大,骨节也很粗,有更充足的机会驱除寒气,所以她们不是太怕寒邪。 这种体质,让她们平日喝凉水,洗冷水澡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再看汉人女性,自古就以纤维性的食物为主,多食五谷杂粮和蔬菜。由于饮食清淡,所以我们体毛很轻,皮肤紧密细腻,毛孔很小,骨节也特别细密。 一般情况下,汉人女性的骨节是闭合的,而产后,随着骨盆的打开,产妇全身上下的筋骨腠理都处于一种开放松弛的状态。 这时,风寒就容易趁虚而入,通过张开的骨节进入人体内。月子结束时,产妇的骨盆和全身的筋骨腠理都会逐渐恢复到正常的闭合状态。 月子期间体内若进入寒邪,就会随之而然地被闭锁在体内,从此留下严重的后患。 华佗详细的解释,让赵云不得不佩服,这位两千年前的医者被称为神医,理所当然。 随随便便一个问题,他都有研究,而且还能得出结论。想来他对史璜的病也有心得,即便治不好,至少可以延续下性命,让自己好从容布局。 华佗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一直以来,他觉得赵云分外神秘,连医学之事也说得头头是道。嘿,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正在此时,人报田丰来访。 说起来这位爷是一个做实事的人,他没有带着长子田权,反而是次子田臻。 在田丰看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二儿子再不出门,就变成了一个迂夫子。 一直以来苦于没有这个机会,这次趁势让田青生开开眼界。 到了番禺,没有上任,而是亲自明察暗访。 “元皓,打探得如何?”赵云在堂屋里接见了他。 “甚好,”田丰吁了口气:“就是以前宋家这边的军人有很多顽疾。上级欺压下级,同级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时有发生。” 赵云皱了皱眉,看来今后得把宋家的军队全部打乱,可又害怕失去部队失去战斗力。 此前尽管去了宋家的军营,不过是走马观花,看上去一片祥和,想不到和自己麾下的军队差距如此明显,看来是当局者迷。 “可有改进措施?”赵云轻声问道:“别怕,不管涉及到谁,你尽管处理,谁要不服,就推给我,本帅专治各种不服。” “大帅说笑了,既然丰要当好军正,并不是惩治几个人了事。”田丰摇摇头:“我想了想,有两种方案,不知道哪一种比较合适。” 噢?赵云大吃一惊,果然是史上有载的智者,还能提出解决方案。 “其一,调拨一批中层校尉、曲长之类,两边互换。” “其二,原宋家部队内部互换,颁布军令之后再犯者,严惩几个首恶。” “元皓,要是两种一起来会如何?”赵云若有所思。 “那敢情好,应该对南征军战斗力影响不大。”田丰眼睛一亮。 “田元皓,本帅现任命你为南征军军正,惩治一切不法!” “是,下官接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顾三公子巧装神 齐国灭亡后田家没落,楚汉相争时,也曾押注,可惜却没有押对地方。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身为故楚贵族的项家必然登顶,谁料到竟然是一个破落户的刘家? 大汉的建立,赵家受到沉重的打击,连赵王都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挂在头上。 田家更是不堪,赵家好歹有一个赵利曾经昙花一现,齐王被韩信夺得。 此后,两姓人再也很少出现在历史上。赵家是武者家族,再读几本圣贤书,出仕的几率比田家大得多,毕竟有汉以来几乎就是一部战斗的历史。 田家人的稷下学宫,信奉百家争鸣。抱着旧有的东西,对新儒学不断抵制,能出仕的话就有些奇怪了,既得利益者根本就不可能容许他们冒头。 田丰心甘情愿地双膝跪地,要不是他修养比较好,说不定会嚎啕大哭。 苍天啊,大地啊,他心里在呐喊,我田家终于要出仕了,军队又如何?今后到了更高的地位,谁特喵的不服砍死谁! “元皓,南征军的兵士,很多出身苦寒。”赵云字斟句酌:“设若真要按照所谓的十七律五十四斩,一场战下来,我们不等敌人攻打,自己就杀光了。” 田丰身形剧震,他不明白究竟是何意思,军正不就是来整肃军队纪律的吗? 然则赵云说得很有道理,兵士绝大多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晓,天天带着一帮子人去宣传纪律,难不成会发生营啸之类?那些书本上的东西,他可是看得不少。 为了当好军正这一职位,田丰可是把曾经稷下学宫有关军队管理的书,基本上都看了个遍,要是不懂军阵的话,一上任就丢人,别人不说自己还好意思在南征军混吗? “大帅,十七律五十四斩可是根据大汉律法制定的。”他咂吧了两下嘴:“如若到时候有人用汉律来攻讦职下的话。” “军正多虑了,”赵云摆摆手:“法律不外乎人情。在战场上,正是这些大字不识的兄弟们流血流汗,我们才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军正的设立,是为了把兄弟们训练成合格的人才。这样战斗打完,即便他们不愿意留在交州,回到家乡,也是一个可用之人。 再说此处是南征军,是交州,不需要世家之人说三道四。记住军正的宗旨,那就是像医者一般: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其实,赵云甫一见面脑袋发热,就决定让他当军正,后来又有些顾虑,怕田丰矫枉过正,在原本轨迹里连主公袁绍都敢顶牛的人物,死脑筋的话就难办了。 田丰还要问得具体一点,才发现大帅不知何时离开,不由遍体生寒,这是一个武者,连在巨鹿可以一手遮天的张角说动手就动手,今后还是三思而后行。 “阿爹,孩儿该如何行事?”田臻觉得有些懵逼。 他自认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与父亲一起到交州是看得起赵云,谁知人家正眼都不看自己,让一向自命清高的田臻失衡了。 “儿啊,军队对我们爷俩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课题,只有在实践中慢慢去学习。”田丰若有所思:“再说,南征军也不是没有出头之日。” “难道你和为父一路行来,一点收获都没有?董重、顾徽,都能脱颖而出。你自诩才学不弱于天下士子,那就去比试比试。” 董重是董太后的侄子,田臻到了交州以后,不少人都在议论他,说此子走了狗粑粑运。 不过,这个顾徽是什么人?他还真不清楚。 顾三公子的大名,不光是他们父子不熟悉,就是在南征军中,见过真人的也不多。 唯一有交集的两支军队海军和左路军,已然开拨到茫茫大海之上。 宋家曾经是南海的地下皇帝不假,赵云不会任由其继续壮大。 现在他的力量在交州来说并不占优,每一步都要走得稳稳当当踏踏实实,手底下能用的人并不多,对雒阳的二代权贵们,给一个军中的虚职就好。 设若一个家族掌握了一个地区的军政,就像历史上灵帝在刘焉的劝说下,刺史变成州牧,总揽一州的军政大权,导致了汉末分裂加剧。 没错,赵云就是要军政分立,宋家那边,宗师到大宗师的典籍,拓印后交给宋钟了。相应的,宋家在军队和吏治上只能选一样。 吏治?开玩笑,宋家连雒阳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孝廉一个都没有,如何当官? 没办法,哪怕宋家再怎么不情愿,只好让出了到手的权利。 不过他们即便也退出,也是磨磨蹭蹭,极为不爽利。 让赵云没想到的是,顾徽居然是一个孝廉。顺水推舟,就把龙川县令上表给他。 顾三公子相当精明,龙川可是曾经的南越武皇帝赵佗发家之地,经过宋家几百年的经营,宛如铁桶一般,朝廷派过来的县令也不得不仰仗着他们的鼻息。 他知道自己这个位子来得不容易,显得相当低调,上任之后基本上如同一个隐形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顾徽是一个文化人,尽管也有武者的底子,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士子,合格的士子。 宋家那些人,一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傻呀,和他们硬碰硬。 于是,新任的龙川县令干脆带着书童红儿,在县内各地溜达起来。 顾徽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有些时候,他不明白,武者的修炼,需要战斗才能提升。 是的,不管是甘宁的水军还是曹操的左路军,他都没有参加过战斗。 然而,有些时候在旁边观战,也是一众启迪。 是以突破三流武者没多久的顾三公子,发现自己的内气有些不受控制。 掉岩坪,是龙川东北角望北亭的一个普通山崖,由于起地势太为险峻,如同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故此命名。 在此地,生活了早期从越国迁入交州的汉人,其实,称他们为南越人也不为过。 这里的人,连宋家都觉得头疼。同为汉人,就算冠以南越,他们和土人有本质的区别。 不服王化,那你们宋家作为土皇帝,何时服过王化? 而且最要命的是,此地之人极为团结,总数不下三万,欺负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导致民变。长此以来,成为三不管的地带。 而且他们和本地的南越人也好土人也罢,几乎上千年的时间繁衍生息,彼此之间相互通婚,设若他们登高一呼,宋家都不得不退让,能笼络到全县六成多的民众。 宋家较为憋屈,统治龙川说白了也就占着县城。 可惜,顾徽不清楚,带着红儿过来,而且一大早主仆俩决定上山顶看日出。 太阳先是一条火红的线,在水天之间渲染着东方的天际。 接着,太阳露出了一条缝儿,悄悄探出头来。 轰!一时之间,顾三公子突然觉得脑袋里有个东西被打破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书童红儿大惊,好在他清楚自家公子是一位武者,在一旁做了个简陋的窝棚,权当是守护。 “神仙!”掉岩坪的南越人看到山崖顶上那一道人影,也不知道是谁发现的。 故老相传,掉岩坪是仙人从天上一脚踹下来的,有朝一日他还会白衣飘飘,下凡看望大家。 那笼罩在白雾里的人影不是那位神仙还是能是谁?(。)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戏志才兵过郁水 顾家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文修家族,武者的修炼,既然带了一个武字,当然和儒学格格不入,需要在战场上磨砺,也不是整天看几本导引术,冥想打坐之类就能成为高手的。 顾三公子的资质,连赵云都暗暗称奇。他是见过顾雍的,同为顾家人,自己那个师弟很明显没有他堂兄学武的天分好。 可惜筑基的时候就稍微走偏了一些,用文修的方式,利用药材的堆砌,硬生生把一个练武的天才差点儿搞成了废材。 赵云出手,也只是顺势调理了一下他的内气,发现顾徽体内竟然有很多药物完全没有发挥出效用。说白了,别人用十斤珍贵药物,他只需要用一斤就好了。 不过由于功法的限制,他这辈子一流也就到顶了。好的导引术,可以一次性打通全身大半经脉,普通的导引术,只能打通主要经脉。 从一流到宗师,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普通导引术要从一流到宗师,不啻于大宗师到先天,南如天堑。或许他现在还能修习快一点,二流到一流会很慢。 一流之后,功力趋于停滞。全身就打通了少许的经脉,就是每一条全部贯通了都没办法。 废功重修?闹着玩儿呢,经脉已经固化,会因为新的修炼功法把经脉撑破。 南越人当年退出了诸侯争霸的游戏,连王族都被迫逃亡南越,何况平民呢? 在王族是有导引术的,毕竟周武王分封天下,他需要一批在全国各地治理的人,不仅仅是管理才能,也需要强大的武力,越国人的祖先肯定有导引术,就像现在的区家。 普通的平民,根本就不知道导引术为何物。别看掉岩坪这一代的民众对宋家不屑一顾,但要真的面对武者的时候,他们也有发自内心的崇敬。 顾徽福至心灵之下,这里的灵气充足,身心得到洗涤,突破二流强者,曾经藏在身体里的药物也全部得到了利用。 他就像一个茧子,被乳白色的气团包围着,一直矗立在山巅,而且气团越来越大。最后那一下,白色的气流,喷向天空,让日夜观望的乡民顶礼膜拜。 “几天了,红儿?”顾徽的气息完全稳定,人显得更加飘逸。 “公子,三天了。”顾红正吃着一个百姓送上来的香蕉,听到声音,吓得差点把香蕉皮给塞进去。 “这些东西都是乡民送来的?”顾徽看到红儿面前,简直堆成了小山,差不多都是吃的东西,野味之类不少。两天不吃有了腐臭的气味,他现在耳聪目明,皱了下鼻子。 顾红高兴得不行,说乡民把公子当做神仙的事情。 “告诉他们,本官是龙川县令!”顾徽突然之间有了官威,他淡淡说道:“日后,不管汉人、南越人、土人,都需遵从大汉律令。” 有些时候,表现得越是神秘,民众对你就越信服。他是不会去做亲民的事情,那样的话,双方之间的神秘感马上就会消失掉,不利于今后的管理。 还是武力好啊,到了二流,顾徽才明白为何以前赵云说他的武力方面成就有限,貌似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壁垒,横亘在上空。 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治人。没有坐到高位的人,永远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给你一个位子一样做得来,作者菌就只能呵呵了。 譬如现在的赵云,看上去整天挺悠闲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仗的事情也不让他操心。 实际情况呢,他要抓住交州这块地盘,不仅仅是交州,今后在任何占下的地盘里,都要打下自己的印记,别人去了之后,老百姓只能记住赵云这个人。 真要说打仗的事情,南越与中原军队在武器和训练上差距实在太大,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南征军之所以拖慢进度,就是因为占领的地方,需要时间消化。 每一个地方的民众,都把自己当成土地的主人。在农业社会,农民固然是温顺的。但是有人要抢夺他的土地,践踏财产的时候,就会一怒拔刀。 南越的土豪劣绅并不多,隔三差五的发生一次叛乱,汉庭不厌其烦,派兵清剿。 带队的军官深入不毛,并不是说要为国家封疆拓土,而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为了跟着自己的士兵。每一次的清剿,自然就要杀掉一批,从而扶持一批新的代言人。 在这些人里面,真正对老百姓不好的地主劣绅并不是很多,土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南征军必然要掌握在手里,就得想办法让他们从土地上脱离出来。 有的地方杀上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有些地方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眼见占领区稳固得差不多了,唯一欠缺一点的地方,就是南海郡和苍梧北面的谢沐、冯乘、荔浦等地,民众太穷,富人也不过能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钟钊杀性很大,这小子太毒,就像用犁头过了一遍,九成的地主被杀掉。 既然是自己手下做的事情,赵云肯定要买单,不断地安抚老百姓。 忙到现在,部队不可能继续呆着,左路军名不副实,都跨海了,其他军也要行动。 这样的场合,赵云自然是要来的。 生为汉末人,最大的苦恼就是各种礼仪,牵扯到的话拖沓冗长。 虽然是道门的人在主导,连一旁担任保姆工作的李彦都无聊地打起了呵欠,一位大宗师养气功夫算是不错了。 终于轮到赵云发言的时候,他仅仅说了一句话:“兄弟们,活着回来,本帅等你们凯旋。” 蔡瑁是幸运的,又是失落的,他发动了家族的力量,联合荆州的宗族势力,给南征军征调一百五十艘海船。 原本他觉得,这下自己应该可以争到水军正将的位置了吧,可谁知还是甘宁。 好在他也有一些安慰,交州河流众多,内河航行,相对起来比海上行军要容易不少,说不定更为出彩。 赵云把虎符交给戏志才的时候,训练已久的原南征军中路军终于次第登上了艨艟斗舰。 爆竹声声,船舰齐发,从高要城外的郁水中,向南岸驶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西凉三将打擂 赵云不知道在今后的历史中,戏志才会不会比原本轨迹里做得更好,至少他的性命要悠长很多,不会再英年早逝。 不要说戏志才,就连赵云本人都在不停地摸索,总不可能把前世的土地政策照搬到两千年前吧,那样做的话,估计每一任政府都会破产。 土地收归国有然后分发到千家万户,这一点都没问题。关键是后续的管理。上一辈子,赵云偶尔也会回真定,知道国家每一亩土地都会给补偿。 如今这个年代,你补偿下试试?国家和各地政府所有的收入都来自农民。 当然,商业在南海郡的种子已然种下,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就不好说了。 人能处处能,戏志才对吏治这一套,很显然一窍不通。但他举一反三,时不时亲自到农村,了解百姓的需求,比赵云的要求做得更好。 设若要把他放在一个地方认真学吏治也太屈才了,就像庞统一样,本身是千里之才,张飞居然把他弄去当一个耒阳县令。 估计让戏志才上效果也差不多,毕竟他还要一点点地从头学起,有了赵云高屋建瓴的施政方针估计时间会缩短不少,那今后的史书上就少了一位军事大牛。 神识中,不管是水军的将校还是赵家的一众将领,他们都对戏志才服服帖帖。 第一批次的兵丁到岸过后,有条不紊安营扎寨,等着水军回来接送其他的兵丁。 可惜荆州提供的那一百五十艘大船啊,全部用到海军上,蔡瑁有些憋屈,本人干脆就不回北岸,留在戏志才身边。 “那小子对你有意见?”李彦和赵云好久没见了,他显然也一直在关注。 道门里面修道的人和护道人,本身就不是一类性格的人,他年轻时纵横北疆,现在要不是因为身份地位,早就提刀上马征战去了。 “不能让每一个人满意吧,”赵云也传音过去:“另一位水军将领对海战更熟悉。我可不放心把两人放到一起,说不定还起反作用。” 提到这些事情,李彦有些头疼,他马上转换了话题:“过节的时候,老夫在四会那边,和子侄辈一起,要不然赵勇也不会??????” “命该如此啊,”赵云只好用此话来堵住他:“征氏的人,其心不小,终究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当年的伏波将军还是没有做到斩尽杀绝。” “你们既然知道是那批贼子,为何不去报仇?”李彦面色一冷:“记住,到时候算老夫一份。再说南越人不好继续赶了,往前就是三苗的地盘。” 很显然,在道门的典籍里记载了一些事情,他好像对三苗并不陌生。 “饭要一口口吃,我们纵然可以飞驰,普通的兵士就没办法了。”赵云解释道:“大军也只有一点点地进攻过去,后方稳固了,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三苗,很厉害吗?要是三苗的人真要收留他们,我家族派来的人又不是装装样子,到时候把三苗给灭了就是!” 不同于戏志才在军队里已经建立起了威望,徐庶的军旅生涯,从此才进入了统领的节奏。 西凉军中,黄忠算是能文能武的人。其实关羽、张飞也不差,只不过一个有些刚愎自用,另一个则一点都不喜欢动脑筋。 赵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他在前世学的虽然是考古专业,自然看了三国志,历史教科书一般的兄弟,纪实手法,但最喜欢汉末这一段的还是三国演义。 毫不讳言,他喜欢徐庶,不遗余力提携,不管在其婚姻还是后面的成长生涯里,有时候看来有点拔苗助长的作用。 当然,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肯定不简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在督促徐庶不停成长。 上一辈子,赵子龙就是个宅男。学习之余,喜欢看一些网络小说,在小说里面,穿越的主人公往往都牛逼无比。 真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一团乱麻,有时候甚至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清楚。 好在他对徐庶的定位目前来看比较准确,经过最初的磨合期,特别是把李文侯与北宫玉给抓住斩杀,让黄忠和张飞都佩服不已,刚到还在适应节奏的关羽心里也说不出什么。 日达木基的出现,黄忠的临阵突破,让徐庶有了更好的筹码。 他心里有一丝猜疑,更多的是笃定,这个说话带着真定腔的部落大佬,肯定和赵家有莫大的关系。上一辈人的事情,只能上一辈人了来处理。 赵孟如今贵为真定公,在雒阳城里为家族和儿子保驾护航,没有时间过来。 二爷赵仲像休息,可大爷一走,家族的重担更多落在他身上,也没空。 总不能让日达木基去吧,如今一副羌人的装束,估计到了雒阳有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 得,看来暂时还用不了这个狠人。 “大兄,韩遂和边章的逃离,让我很是犯难。”徐庶哥儿四个在黄隽处过节,尽管四处还是白雪皑皑,他有些忍不住了。 “元直,你就说吧,我们是不是上去抓住杀了他们。”张飞与其说当官,不如想征战。 旁边的关羽目前也不清楚,自己和赵香的问题上,是否被兄弟们瞧不起。到了凉州后,就不怎么说话,尽量隐藏,他没有说话,做一个好听众。 “好吧,究竟谁去抓呢?”黄忠马上就明白了徐庶的意思。 “大兄,不用说,”有仗打,张飞也顾不得了:“你和我同时来到凉州,这里的气候与我老家差不多,你自幼生在南阳,显然没我合适。” “不行,此战非我莫属!”眼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关羽也急眼:“大兄,翼德,你们一定要让给我!” “哼,不过是两个一流,”黄忠鼻子里面一哼:“翼德你看啥看,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吗?在沙漠里遇到特殊天气,你们根本就无法适应。” 本来,他还想说死的,但忌讳那个字,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你们啊,我也不好怎么说了。”徐庶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就说话不好使? 他干脆独断一回:“别扯过去闹过来,西域我们两眼一抹黑,相对起来,大兄更为合适!” “姐夫,翼德,义从羌的叛乱,从金城到武威的路上,被他们破坏殆尽。如今仅仅只有夏侯兰与雷暴在,我担心他们只能守成,你们要一股脑儿把其他地盘给收复了。” 此言一出,关羽和张飞脸色就不好看了,唯独黄忠笑得很灿烂。(。)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陈叔侄漠北遇险 北方的天气太冷了,这个冬天,陈到他们过得很不爽,居然自己下面有一个部落被人给灭了。后来赶过去,那乌桓部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猋随部成了一个空架子,除了他这个首领外,部众损失了八成。 在赵家老一辈的大宗师里,天地玄黄是爷爷辈,而宇宙洪荒则是叔叔辈。 陈到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被赵云派过来独自打开局面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不会像张飞一样热血一冲就要行动,目前部落的局面来之不易,他要好好守候。 要是自己带着精锐部众去追击敌人,回头来自家部落却被端掉,根本就没地儿说理去。 “洪叔、荒叔,”武者之间的交流很直接,陈到在赵家人面前说话也很随便:“侄儿眼看节也过了,年前那些乌桓崽子把我猋随部给屠掉,这个仇一定要报。” “那是!”赵洪年轻时就是一个猛冲猛打的性格,即便成为大宗师还是勇猛不改:“有用得着我们哥俩的地方,你尽管指使,我们可不想成天陪着这些铁匠。” 得,就这一句话,马上就让陈到把他列为此次不能随队出征的人。 自己部落得到的信息一鳞半爪,部落的名声就是靠着一仗一仗打出来的。 在茫茫草原上追击,很多时候,最后军队的底牌,可不能带着一个冲动的人。到时候,人家是一位大宗师强者,要是他杀性强或者不听指挥怎么办? “荒叔,你的意思呢?”陈到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没说的,叔至!”赵荒很在意对方恭敬的态度:“基业不能丢,洪哥,你带着儿郎们守卫家园。肯定会有胡人趁着我们不在前来攻打。” 陈到有些苦恼,觉得自己这边没有强力的智谋人士,此次乌桓人的行动,明显有人在出主意,要是有戏志才之类的人,稍微分析下,估计就能找出症结所在。 陈雨是兄弟五人的智囊,他趁机说话道:“荒叔,你觉得是不是敌人引我们上钩,然后来个犁庭扫穴什么的?总感觉这段时间太过安静了。” 胡人的节日和汉人不一样,当汉人在过春节的时候,胡人一律在猫冬。 待到草原上冰雪融化,胡人开始过节,似乎和汉人的春节一般,庆祝万物初醒,草长莺飞。那个时候,不管是草原上哪个名族都会放下武器,一起庆祝。 每年秋高气爽,马牛羊上膘,秋草枯黄之前,是胡人们的另一个节日。 在此之后,草原上陷入到漫长的寒冬之中。 很显然,汉人的春节,就是有些没有粮食吃的胡人们最难熬的时节。 以前边境的汉人弱小,胡人大批南下,到边郡去打草谷,劫得大批的粮食,来度过寒冬。 前年赵孟的大胜,紧接着就是檀石槐的意外离世,让草原上的鲜卑人四分五裂。 值此变故之际,没有任何一个草原大部落敢南下,否则,边境的汉人大军攻击,他们就会受到攻击变得弱小,从而被其他部落吞并。 “你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赵荒赞许地点点头:“如今陈氏部落在周围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分兵作战又如何?” “对呀!”陈雷一拍大腿:“我们的矛尖剑利,箭头更是全铁,到时候就是胡人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草原上的规矩,报仇不隔夜。要是一个部落的附庸被其他部落给欺负了,那就狠狠地还击回去,否则其他附庸的部落就会离心离德。 首领是汉人?这你就想多了。在大草原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想当年,秦灭六国,北方的燕国和赵国,有不少强梁深入草原,在这里休养生息。 刚开始,整个部落都是汉人,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部落被灭绝,有些逐渐壮大,和周围的胡人部落联姻,没有谁再顾及到他们祖先的汉人身份。 陈氏部落往南余额五十里的样子,翻过帽儿山,就是去年冬天侵袭部落的原址。 如今却没有剩下一个人,只有营地里散落的帐篷部件,遍地的牲畜粪便,才能让人依稀辩出曾经有人在此处生活过。 陈到打了一个寒噤,总觉得到了这里以后,暗中有人在窥伺自己。 他看到不远处正在凝神感应的赵荒,不由心里一宽。 别看赵洪好战,但他说的话有道理:“当年子龙小时候说过,再精妙的计策,只不过力量相近的人之间战斗的智力比拼而已,最后还是要看双方的实力对比。” “一个小孩子,就是出其不意拿出一把大刀,和赤手空拳的大人放对,最终输的还是孩子。有啥好担心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对,一切阴谋诡计皆为徒劳!” “三首领,敌人是往西方去了!”陈狼前来汇报。 他被命名为狼,就是有狼一样灵敏的感官,从没失效过。 “怎么会?”此次带队出来的陈家兄弟,来了老三陈到老四陈春老五陈华,陈春忍不住发问:“难不成偷袭我们的贼人来自匈奴部落?” 西方几百里开外,是匈奴人的王庭,怎么会有鲜卑人的部落?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陈狼回答不出来,他只是裂开嘴笑了笑。 陈家军出动的有两万精骑,随着一声唿哨,整支队伍打马向西,卷起地上的积雪四处飞溅。偶尔有觅食的狼群,吓得到处乱跑。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兵士停下脚步,草原人除非是狼患相当大的时候,才会派出队伍清剿。 这种忍耐力冠绝所有牲畜的动物,被不少部落作为部落的图腾,一般情况下没人去伤害它们。 “三首领,”一直在前面打探消息的陈狼在两个时辰之后又打马回来:“沿途遇到的狼群来看,有些让人感到迷惑。” 刚开始,敌人的行踪一直往西。可是接着就折向北,难不成兜一个圈子,还准备再次偷袭陈氏? 要不然的话,一路上遇到的狼群怎会有的往西跑,有的往南跑,没有任何一只去北方? 真像只有一个,敌人就是在调动陈氏的军队出来,不知是想伏击出来的这一支队伍还是想去攻打部落的老巢。 眼看就要遇到敌人了,陈狼的武艺平平,陈到艺高人胆大,亲自率领五百亲随去打探。 队伍折向北,行动的速度放缓,前方一直没有和大部队断去联系。 赵荒战斗经验吩咐,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突然,他抬头望向天空,看到几乎肉眼难以辨识的小黑点,跟随着队伍向北方移动。 不好,他心里咯噔一下,对陈春陈华吩咐一声:“加速带队前进!” 赵荒如大鸟般一飞而起,感应到前面十里远近地方的波动,大吼一声:“住手!” 很显然,陈到遇袭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赵洪赵荒武惊天 宇宙洪荒,从赵云爷爷辈就和赵家人一起深入漠北,父辈成年的时候,他们大了十多岁,带领着赵孟等人成长。 不过在辈分上,哪怕是部曲,成为宗师就是赵家人,入家谱。 由于他们比天地玄黄小了十多岁,成为赵云的伯父辈。 赵荒记得有一次和漠北的人在聊天的时候,说起极北之处,有一些蛮人部落。 冬天的时候,他们不是生活在地上,而是生活在地下,有些是生活在雪洞里,有些则在地上挖一个洞,就在地里生活。 赵荒一直在感应着地表,却忘了神识探往地底。 再说了,神识的强度,遇到土地根本就不能深入多少,生活在地底的人就会成为武者的神识盲区,任你是大宗师强者还是其他阶段的武者,都没办法。 而且赵荒还听说过,有一个部落里,曾经有武者用自己的鲜血喂养海东青,那可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武者的心头精血。 这种海东青拥有了其他同类没有的能力,飞的高度连大宗师强者都感受不到。 陈到在出来的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等人被监视,并不是人,而是飞翔在高空之中的海东青。由于一般大家都是随便看看,偶尔见到小黑点也不会在意。 大冬天的,老是眼睛瞅着天上,容易有细沙雪粒飘进眼睛里面。 就是大家眼睛平望,都会眯着眼睛,没有谁还睁大眼睛。有时候头马的骑士一个人睁着眼睛,后面的骑士连眼睛都是闭着的。 陈到带领队伍往北而去,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始终想不明白,究竟在什么地方有错漏之处。 直到地面突然冒起两个人,他才明白,看不见的敌人是在地下。 然而,他却没有时间把消息传回去了,敌人的气势太为强大,超过了自己,很显然,不是宗师强者就是大宗师强者,他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逃出生天。 当下,陈到不退反进,大喝一声,手中的枪用最快的速度往左边刺去。 身下的马跑到最大速度,人借马速,到了近处,他飞了出去,枪直接刺向对方的胸腹。 “咦!”敌人显然没料到,一个从没见过的武者竟然如此悍勇,胆敢向自己两人出手。 当下,此人毫不犹豫,大手一翻,竟然抓住了枪尖。 旁边的人反应也很快,手掌转了个方向直接劈向陈到的脑袋。 在间不容发的当儿,陈到在两人不可思议的的眼光中,竟然躲过了两个人的攻击。 有点儿意思,三个人从天上落到地面。 此刻,终于露出了两人的真面目,脸上皱纹很深,看不出实际年龄。 身上的衣服,有点儿像古时候的汉人穿着。 “你们是什么人?”陈到喉咙发紧:“为何要袭击我陈氏部落。” “想不到你们竟然是汉人!”左边的一个缓声说道。 给人感觉平时不怎么说话,开口出来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大家同为汉人,你投降吧,否则,今天所有的人就留在这里。”右边的人也开口道。 “前辈,你们既然是汉人,为何要做胡人的鹰犬?”陈到悲声到:“在漠北的汉人本身就没有几个。” “你叫他鹰老吧,老鹰不怎么说话!”右边的人呵呵笑道:“叫我花老。小伙子,你说错了,我们不是谁的鹰犬,相反,胡人部落是我们的奴隶。” “手下就是缺一些汉人来为我们管理,看你说话的样子,也很有教养,不像没有文化的人。相信我们,到了地头,你们比现在过得还要好!” “哈哈哈哈,我们是汉人就要投降?”看到雪地里冒出了一个个胡人,陈到反而镇静了:“花老、鹰老,大家都是汉人一脉,何不和睦共处?对于投降,想都别想!” “死!”鹰老只说了一个字,大手毫无征兆飘过来。 陈到卒不及防,一下子被打了个正着,正打在胸口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住手!”赵荒的话及时传了过来。 花老一怔:“想不到你还有帮手!” “高手!”鹰老没有再管萎顿在地的陈到。 赵荒的速度相当快,两瞬的功夫,就到了战场,看到至少三千人包围了五百前锋。 而北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头从地里面冒出,他感应了一下,大吃一惊。 “叔至,没事儿吧!”赵荒没有去看两人,赶紧把陈到扶起来,喂了一颗伤药。 暗中渡了一口气过去,陈到的脸色还是惨白,命是保住了。 “胆敢打我们部落,今天你们全部留下吧!”赵荒一眨眼,人就失去了踪影。 鹰老和花老在赵荒到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敌人不可力敌。 感觉太好笑了,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此刻,陈氏部落本部,也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敌人。 可惜,陈家两兄弟早就严阵以待,部卒手中的弓箭,不要命地往敌人身上射去。 然而,大冬天的,每个人身上穿着厚厚的皮袍,弓箭的作用并没有想象的大,除非是射到脸部,才有可能即刻毙命。 “火攻!”陈雷福至心灵。 顿时,所有的部卒开始射出火箭,一个个来犯之敌马上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 “大胆!”一直潜伏在队伍里面的高手,再也顾不上隐藏身形,飞了过来。 “哈哈哈哈,兔崽子,老夫一直在等你们出手!”赵洪是性格急躁不假,陈氏部落一二十万人的重任落在他肩上,怎么可能马虎大意? 他艺高人胆大,飞到空中,向左边和右边的人影,分别出了一掌。 两人头皮发麻,在大草原上,每每他出现的时候,就是敌人灭亡的时候,啥时候在这里还出现了这么一个大高手? 可惜他们的武功不是正常修炼过来的,并不知道在宗师之上还有大宗师强者,原本还以为自己等人天下去得。 又交手了几次,两人被打得吐血,慌慌张张逃走了。 赵洪怕暗中还有敌人潜伏,也不去追赶。 草原上,赵荒一样占了上风,此前耀武扬威的鹰老花老,眼看不敌,只好落荒而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台风毗舍阇立功 魔教的人十分无奈,教主闭关了。其实武者闭关是常事,关键是在这节骨眼上。 好不容易收拢的部落联盟,又训练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出世,谁知道刚干了几票就踢到了铁板,被人给连锅端掉。 话说陈到人都快被人家给打残废了,回到部落之后昏迷好几天才清醒过来。 赵洪赵荒这两位爷可不是啥仁慈的主,既然身为中原人背叛祖宗,还要找汉人建立的部落下手,管你是宗师还是啥玩意儿,直接一刀剁了。 反正两人以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如今又是大宗师强者,在一般的地方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武者处理问题的方式非常简单直接,一口气扫掉了周围好几个部落。 陈氏部落一跃成为北方最大的几个部落之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部落敢招惹。 草原上的天气本身就很复杂,冷不丁给你刮起一阵风沙,遮天蔽日。 要和大海比起来,还差了不少。这几天南征军在海上,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蔡瑁本人没来,荆州水军可是拨了五千人给甘宁,毕竟赵云不想曹操到了日南一家独大。 训练是训练,真到了大海上,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沿着海岸线在走,还是让一直在大江上讨生活的水军有些懵圈,说实话,是有些吃不消。 刚开始从珠江口出发,一个个还非常兴奋,每天都能看到蓝天白云。 过几天再也高兴不起来,随时看到的几乎是同一样的景色,到处都是蓝色的海水。 水军还经过了在大江上的洗礼,曹军就更不堪了。曹家的人塞进来的士卒,差不多都是江水以北的人,基本上都是旱鸭子。 到了大海上,船行速度快一点,风浪还比较大,那个吐啊,混天黑地的。 就连主将曹操也未能幸免,早知道安安稳稳和大帅求情,到时候沿着陆路进攻多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是甘宁的海军还是曹操带领的原左路军,只能硬着头皮,除非到了日南那边才可以登岸,一路上基本上不敢停靠,生怕走漏了消息。 说实话,这些船目前只能勉强适合在海上航行,还不能称作是海船。 有一个人显得分外突出,那就是毗舍阇,他早就和师傅在海上吃够了苦头,加上武者的实力,刚刚突破了二流武者,整天都生龙活虎的。 有时候钟钊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这孩子单纯的性格,才能在武者的道路上进展如此迅速吧。目前为止,他只见过赵云比他更为妖孽,可赵家的资源比毗舍阇的师傅要丰富啊。 大家族出来的人,就算是颍川钟家的支系,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比徐庶这个旁系要全面。 赵云让钟钊来当这一路军的统领,并不是心血来潮,他一直在不停考量每一个人。 刚开始,赵云让钟钊当南征军的军正,后来发现有些让其束手束脚,干脆军正处成为一个事事向自己汇报的部门,直到有了新的人选为止。 接着,就派其到了桂阳,带着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苍梧郡北面,牛刀小试。 钟钊比赵云预料做得还要好,不管是将领还是兵士,对他这个空降的主将除了当初有些抵触,后来的接受程度,连贾诩都有些吃味。 军队里只有一条准则,当兵的看谁力气大不怕死,当官的要能带着部下打胜仗。 钟钊吁了一口气,同时也在不断提醒自己,在今后的道路上不可以出错,钟家的支系,也要让直系的人看看,比他们混得更好。 他很清楚,赵云不放心曹操那一支军队,到了日南以后,甘宁的海军留下一部分,算是驻守同时也是监视,只要曹军有任何不轨之处,南北的口袋扎进。 至于甘宁,要带着主力部队继续沿着海岸线往前征讨,攻取一个又一个地方,每拿下一处地盘,就相当于赵云又有了一个今后扩充地盘的基地。 钟钊感到纳闷儿了,同样是将领,为何赵云对甘宁如此放心,对曹操的堤防程度,比当初防备袁绍都要厉害。 “将军哥哥。”毗舍阇不知道去哪条船浪了,风风火火跑上甲板。 “小家伙,又有啥事儿?”钟钊表示有些害怕他,每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纯粹就是一个好奇宝宝,也不知道当初赵云是如何忍耐的。 “小黑刚才给我讲,后面有大风大浪,好像在我们屁股后面追着呢。”毗舍阇并不像他看上去这么简单,对待本职工作十分认真。 “去找曹将军和甘将军!”钟钊可是听赵云说海上最怕的就是海难,摊上的话整支军队覆灭也不在话下,他又命令:“毗舍阇,马上让你的小黑四处找寻,我们需要个小岛停靠!” 毗舍阇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海东青招下来做沟通,那边曹操和甘宁急急匆匆过来。 指挥舰头,钟钊脸上凝重:“老甘,老曹,问题大发了,有风浪来袭!” “糟糕!”甘宁毕竟是在海上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要是我们以前的海船,倒不怎么怕台风,关键新加入的扬州、荆州舰船,在大江之上尚可,在海里就是小船。” 麻痹,曹操不淡定了,那些小船上乘坐的,就是他自己的士兵。 此刻,毗舍阇肩头停着他的海东青闯了进来:“将军哥哥,小黑给我讲,前方二十里处有一个海岛,也不是很大,估计咱的船队停靠却没有多大问题。” 在这个时候,指挥舰已然感受到非常颠簸了,钟钊不管消息的真假,现在没有时间验证。 他马上给甘宁和曹操下令,所有船只挂满帆,全速行驶。 东边的天空,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空气里都有一股压抑的味道。 由于台风到来之前,有了很大的风,满帆的舰船,简直和赵云前世在江上看到的机动船差不多的速度,刚刚适应海上航行的一些士卒,又敞开吐了起来。 我的天啊,太险了。 船队刚刚靠岸不久,有些船只还没来得及抛锚,台风衔尾而至。 瓢泼的大雨,淋得站在甲板上的士卒们东倒西歪,一阵大风,吹得指挥舰这样的大船都剧烈摇晃起来。 海东青小黑吓得钻进了毗舍阇的衣服里面,它刚才不得不四处飞翔。本质上是陆地上的鹰类,可不是海鸥那种长期生活在此地的鸟儿。 最后一个锚抛进水里,台风把一些小船都快掀翻,瞬息之间到了。(。) 第一百三十章 甘宁曹操齐夺城 三苗原本是一个广泛的称呼,大概在后世的云贵川一带。 据说当年的华夏始祖黄帝率领中原的军队,和号称魔祖的蚩尤在逐鹿鏖战,取得最后的胜利,连蚩尤都被五马分尸,其部下纷纷逃回三苗。 一代又一代,中原的武者们前赴后继,不断赶赴苗疆,斩杀其间的高端武者。 到了今天,残存的三苗后裔不得不继续南迁,到了中南半岛上。 或者在蚩尤时代,三苗是很多部落的联合,今天,这些部落的高端武者全部聚集到一起,不然的话,就不能有效阻击来自中原的武者。 他们居住的地方,三苗人称之为神山。 神山的人,原本想着中原战乱不休,能趁浑水摸鱼,哪只每每一出驻地,就会遭到中原武者的绞杀。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不是没想过统治交州,却不得不在神山之上苟延残喘。 “想不到啊想不到,”此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望着东方的天空摇头叹息:“老夫钻研了望气术这么多年,略有小成。” “适才看到我族的龙气,被不断压缩,大有灭绝之势。” “大兄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一旁的另一位老者冷笑道:“如今连三苗的人都被我们给彻底征服,从今往后,这片土地上就是我越国的地盘。” 越国?多么遥远而熟悉的名词,先前的老者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应那虚无缥缈的龙气,看看是否有扭转颓势的办法。 龙是中华民族传说中如同仙神般强大的存在,专门掌管行云布雨,大海之上的台风之类,人们遇到后,会认为是否自己等人对龙王爷没有孝敬到位。 或许在青年时期,钟钊对祖先都敢于质疑,何况虚无缥缈的龙? 经过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他有了畏惧之心,以前的狂妄消失殆尽,尽管在领兵作战的时候横行无忌,对神仙鬼怪之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 台风刚过,他心急如焚,马上命人查点适才的损失。 清点完毕,甘宁十分悲哀,海船不足,用荆州与扬州的江船代替,结果就是一阵大风,船只几乎折损了一成,要是大海船的话,最多也就一两艘。 当然,钟钊、曹操、甘宁在心中甚至有龙王爷不让自己等人进军日南的顾虑,最终三人都没有说出口。 除非在攻打的工程中,处处碰壁,军事行动不得终至。 舰队在无名小岛上修养了一天,祭祀龙王爷,凭吊在海难中牺牲的同袍。 出乎大家的意料,在岛上竟然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也就是说附近为陆地。 后面与左右两边显然不可能,那就只有前方,也是本次行动的终点日南郡。 这一发现,让众人有些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日南郡是中国古代上一个郡的名字,其范围在赵云前世越南的中部地区,辖境位于越南横山以南,即从广平省到平定省之间的沿海狭长地带。 汉武帝元鼎六年,西汉王朝灭南越国,在百越地区设置了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共9个郡,隶属交趾刺史部。 此郡位于最南面,其名字的得来是因为当地位于北回归线以南,深居热带地区,大约在北纬16度附近,一年中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太阳从北面照射,因而日影在南面,故称日南。 日南郡下辖朱吾县、比景县、卢容县、西卷县、象林县共五个县,其中西卷县为郡治。郡境有16条小河,流入南海。有15460户,69485人。 与北面的交趾郡、九真郡不同,日南郡的原住民并非越族,而是占族,因而他们一直被中原王朝的官吏视为非常不开化的野人。 由于日南郡位于热带,出奇珍异宝,又处于贸易要冲地带,因此历任日南太守“多贪利侵侮,十折二三”。 日南郡的土著居民曾多次反叛,攻击焚烧官寺,伤害汉人官民。 东汉末年,占族人区连叛汉,率数千人起兵作乱,杀害汉朝的象林县令,推翻汉朝在象林县的统治,建立林邑国。 日南郡还是汉代流放罪犯的地方,最著名的是“党锢之祸”中的窦武。 他谋诛宦官,后来计划泄露,窦武自杀并被枭首,家属被流放到日南郡之比景县。 此地也是当时海上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元鼎中,遣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百越,置日南郡,其徼外诸国自武帝以来皆献见。后汉桓帝时,大秦、天竺皆由此道遣使贡献。 最著名的是汉桓帝延熹九年,大秦遣使来华,就是在日南郡登陆前往洛阳的。此举开创了中欧官方往来之先河。 在赵云的计划中,番禺、朱崖和日南,是南征中最重要的三个地方,其中,日南是重中之重,毕竟从这里就可以延伸到印度洋,然后经波斯湾到阿拉伯半岛至欧洲。 天公作美,南征军抵达岸上的时候,居然一脸好几天都是大晴天。 汉光和五年二月初五,岁在壬戌,镇南将军麾下副军师中郎将钟钊带领水军将领甘宁、中军将领赵龙赵虎赵豹,左军将领曹操经过十二天的航行,抵达象林境内。 甫一登岸,曹操即刻率领部队北上,拟收复日南郡治所在地西卷县。 钟钊亲自带着军队,直扑所谓的林邑国,杀奔叛乱区氏老巢。 说来好笑,占人要反叛独立,还情有可原。区连一个区家的支系,竟然打着占人的旗号建国,自然显得十分滑稽,毕竟区家是春秋时越国王族的后裔。 原区家直系区贤、区良与区德充当带路党,轻车路熟,在象林县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猛攻象林县城。 叛乱的区家人根本就没想到直系的人带着汉军到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弃城往西逃跑。 此地还有许多汉族人在,有了区家直系的出场,不管是收编还是杀死那些部落,他们哥仨心里早就有了腹案。 用了不到旬日的时间,汉军奇迹般地收复了象林。 曹操也没让人失望,攻陷西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番禺城二代惹事 听说区贤、区德、区良三兄弟并没有东山再起的意思,钟钊松了一口气。 毕竟赵龙娶了区淑,要是区家趁势而起,不仅仅影响到他们三兄弟在赵云心目中的印象,就是赵龙日后在赵家的地位估计也会受到牵连。 日夜相处,哪怕时间并不是很长,特别是在海上大家算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他还真心希望这个耿直的汉子在蒸蒸日上的赵家内部取得话语权。 而且此前区家也并没有怎么抛头露面,历史就是历史,直系的人早就对那个越国王室的梦淡忘了,天下人心不再,即便区家直系造反,其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如何?”钟钊没头脑脑问了一句。 “目前还看不出来,”哪怕是舅子,赵龙和他们并不亲,他只是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不过经历了不少事,显得很沉稳,不然公子也不可能给他们机会。” 凭着钟钊目前的人马,也完全有能力缀在区连后人的屁股后面。这一代是海岸沿线,地势平坦,马匹的作用凸显出来,肯定可以追上去消灭掉。 一来,钟钊要顾虑到区贤兄弟的感受,那可是区家的家事。二来,自己只是副军师中郎将,把露脸的机会要留给主帅。 想不到象林的形式比大家预料的要好得多,区家作为越人,鸠占鹊巢,叛乱之后来统治占人,土人并不怎么买账。 区连或许刚开始的时候需要隐忍,等局势稳定下来,露出了真面目,举起屠刀挥向曾经的合作者,占人中间稍微有能力有影响的人物被他斩杀殆尽。 统治这一块地方的金字塔尖就是区家支系的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部曲,都能获得不菲的收入和地盘,与占人之间矛盾重重。 由区贤出面,名正言顺收回土地,分配给占人,把他们固定在土地上,根本再也没有心思整天想着造反什么的。 象林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钟钊马上带了一支精锐北上西卷,让本来准备收买人心的曹操措手不及,乖乖交出了刚到手的权力。 拿着手里刚到手的情报,赵云很是高兴,一个日南郡,并不让他有多激动。 主要是钟钊在所有的事件里,不仅取得了赵家部曲和海军的认同,而且牢牢压制了曹操。 不管是本地上还是军队中的将领们,赵云态度很鲜明,我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千万别强求,否则即便曹家实力再强也要把曹操想办法赶出南征军序列或者边缘化。 眼看着各地的部队进展顺利,地方上的治理也一步一步在按着自己的构想来,赵云松了一口气。他却不知道,一大波后遗症正在袭来。 雒阳的权贵二代们,很多来交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奇珍异宝。 可谁知所有的权利都在军队手中,他们有些傻眼,一个个又不是真傻,在部队里挂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心里的不忿慢慢滋长。 好在有些子弟平日里接触到的商贾之事比较多,很快就发现了商机。 南征军的兵士们,自然是大老爷们儿,从十多岁的躁动之期到四十多岁的老司机都有。 是男人,只要下面那玩意儿好使,在军队里的收入尚可。温饱思***想找女人很正常。 赵云强制规定,每月把他们的俸禄绝大部分直接送到他们家里,可手上能支配的一部分,在交州来说,也能过得非常滋润。 现在已经搞不清楚究竟谁是始作俑者,二代们做起了皮肉生意。 当然,他们自己是不会出面的。一个个祖辈声名显赫,要说出去也太没面儿了。 刚开始,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利用家里的渠道,大肆调拨一批官奴前来,有些大胆的甚至开在了军营的旁边。 作为交州占领区这一片的实际主人,赵云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却并没有在意。 但是,他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见,强制每个女人定期让随军的医者们检查身体,设若任何一个女性身体不洁,必须治疗好了才可以从业。 每一个兵士在办事儿之前,与女人必须洗澡,注意卫生。 不然把花柳病给惹出来了,部队的战斗力下降可不行。 如今这年代,党锢之祸渐渐趋于缓和,官奴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不少二代们的茶楼酒肆,苦于赵云的规定,手中的女人经常歇菜。 实际上占领区目前最混乱的地方,不是四会、高要、中宿这些地方,也不是苍梧郡的区域,那边杀得血流成河,哪还有人敢得瑟? 南海郡几百年来的实际控制方是武夷宋家,如今高层决定了他们要退出政治舞台,手下的既得利益者知道事不可为,还是显得慢腾腾的。 他们由暗转明,杀的人比起南征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留下了数量可观的女性。 二代们就像闻见血腥的鲨鱼一样,全部从宋家手里接收了所有的女人。 然而杯水车薪,南征军的将士数量太多,还是不够。 连赵云都没想到,妓业竟然是交州占领区最先发展起来,目前除了罐头等新兴产业,是最赚钱的行业。 大街上,地头田间,出现了二代的代言人们。 他们给没有见过世面的女性画了一张很大的饼,把她们的前途说得很是美妙。 想不到一分钱不花,就得到了广泛的女人来源,掌权者们大喜,让手下今后干脆不要官奴,就找本地的女人,官奴毕竟要花钱的。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的手下还算守规矩,哪怕是施展了骗术,却并没有违反律法的地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民不举官不究,相安无事。 渐渐的,他们开始用强,在任何地方看到稍微年轻有点姿色的女人,先是采取骗术,不上钩的话马上掳着人就走。 到了自己的地盘,哪怕是贞洁烈女,威逼利诱甚至刚到就被好些男人强女干了。 一时之间,南海郡失踪的女人数量大增,反正百姓的生活困苦,家里少张嘴巴吃饭,高兴还来不及。 然而,事情总有不可控的时候,出现了有权有势人家的直系女人被掳。 无巧不巧的是,这些家庭的男人们,或者有钱,或者有势,时不时也会到披着酒肆茶楼外衣的女支院享受,不少人发现了自家失踪的女子。 可惜,这些人的势力在南征军面前啥都不是,自家女人莫名其妙失踪还要不回来。 尽管他们知道自己撬不动南征军这庞然大物,纠集家人和相熟的朋友,围住二代们的产业,双方爆发了剧烈冲突,死伤了近百人。 此刻的赵云,正带着妻子儿女游山玩水,在戏志才营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快刀乱麻齐剁之 “南征军中的中高层人员分两种,一种是你跟贾诩这种,你们把自己定位为服务者,为部队提供服务,围绕着如何帮助同袍更好地发挥出实力水平而呕心沥血。” 喝多了酒,赵云并没有用内力化去酒劲,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和自己把酒谈心的人会越来越少,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或许这就是帝王被称为孤家寡人的原因吧。 戏志才若有所思,他的脸上绯红,头有些晕还是十分清醒。 “你们虽然会通过强制来调度军队,来控制节奏,但你们依旧是在服务于袍泽。”赵云一仰脖子,一杯酒倒进嘴里。 “还有一种是掌控者,他们要求掌控全局,所有人都围绕着他的意愿,他的思路和想法来进行战斗,他不会迁就你,只会要你去迁就他,孟德包括此前的本初就属于这一种。” 两人在一起,本身就没有啥机密的事情讨论,纯粹是家人在一起玩耍。 赵灵和戏家大娘已然到来,戏韵由于今年要和张飞完婚,呆在赵家。 这与赵云不无关系,他不想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嫁做人妇,而且刚刚长开,还没有发育完全,怕影响后代,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也只好今年让他们完婚。 戏志才有了自己的儿子,小名石头,是他奶奶起的。名字则由父亲来起,戏志才没多做考虑,给儿子起名戏昭,或许在通过这种方式,向赵云传递他的心可昭日月吧。 三位母亲逗弄着自己的孩子,只有桑朵有了身孕却还没有生下来,百无聊赖,成为房间里面唯一忠实的听众。 其实,不管是赵灵还是荀妮、蔡琰,耳朵一直在颤动,两位男人的话一句不落。 她们听到这里,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不明白。 “那个杨彪是怎么回事?”戏志才终于忍不住发问:“年前也和他打了好几次交道,总感觉他好像事事做得到位,却并不能让我满意,难不成我太挑剔?” “哈哈哈哈!”赵云没来由地突然笑了起来,连一旁的三个孩子也停止玩弄自己手上母亲的胸部,好奇地望过来。 他确实很开心,想不到一直以来在自己眼中智力高绝的戏志才竟然也有不明白的时候。 “大兄,你和文和会考虑袍泽,他们的强项是什么,是智将还是勇将。他们最喜欢用哪一种方式去结束战斗,如果这一次安排下去,那其他袍泽的该怎样配合。” “甚至要考虑到普通兵卒的承受能力,进而计算出应该给下达什么样的任务,才能让将领们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舒服地行军打仗。” “但杨彪的话,他不会去管你这些。从小弘农杨家的培养,让他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和思路,或许非常精妙,或许成功的话非常实用,甚至每个人都会拍案称奇。” “然而他不会去考虑袍泽是不是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布署,以及上一步完事是不是能够舒服地进行下一步动作。” 众人听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她们毕竟都有些头脑,也清楚杨彪的分量,那是目前官员中第一人杨赐的嫡长子,平日里即便心里有些事听说后也不会妄加评论。 “那你新任命的军正田丰呢?”戏志才中间喝了两口酒,醉意醺然。 “元皓刚直不阿,按说能胜任此职位。”赵云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给他机会,此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也就算了。” 说完,他和戏志才一样,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军营里不让饮酒,关键要看是谁。 如今南征军大势已成,不管是南越人还是土人,都构不成多大威胁。 当是时,监军本身就是来捞战功的,尽管他们是名义上南征军最大的boss,却不会来触赵云的霉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帐外面戒备森严,消息在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不管是赵云还是戏志才,今天看来是没法处理公务了。 番禺的事情,最后落到樊猛手上,他却不以为意。哪一天交州不要死上几十上百人?他的眼光局限,不知道里面隐藏的危险有多大。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像猛子一样是马大哈,赵云和戏志才适才谈到的田丰在接到讯息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这是自己在南征军正式亮相的机会。 尽管每一个营地都拜访了,将领和兵士们也晓得有了新的军正,根本就没当回事。 此刻,他很想杀鸡儆猴,来凸显出军正处的存在感,没想到幸福来得好快。 田丰是个聪明人,通过调查了解到南征军的目的,他第一把火并没有烧到部队上,而是当起了老好人,给伤残转业军士提供便利。 也很凑巧,他正在番禺不远,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里。 田丰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对峙的现场,如今番禺城里形成的红灯区,而是到了太守府。 史璜受宠若惊,他就像个隐形人,南征军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高级官员拜访他,哪怕他是两千石官员。 赵云知道他的病情以后,专门请华佗给他诊治,让史璜有些感动,原本想走的心思淡了下来,在交州这地儿貌似很不错。 从级别上来讲,或许他并不畏惧田丰,他可是朝廷委派孝廉出身的正牌官员。 山水总相逢,既然确定要留下,家族里面的人,不少陆陆续续到了番禺,今后免不了和南征军打交道,是以史璜亲自大开中门迎了出来。 听说要调动郡兵的事情,甚至两人连太守府大门都没进。 史璜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一面是当地的土豪,他自身立足未稳,正需要争取民心。 另一面,则是南征军的人,他这太守细胳膊细腿儿的,可没那本事去撬动。 手里有了军队,田丰的胆气壮了起来。 到了事发现场,看到地上有死人的,根本就不询问,双方的负责人立马处斩。 手上拿着武器的,特别是二代们的家奴手中,那是军用的管制器械,马上让士兵上前缴械押走。 田丰上任一段时间了,军队里将领倒是记住了他的名字,毕竟军正就是军正,难免会有事求到他,记下了名字。 二代们一个个闲职,估计连军营的大门朝哪边开也不清楚,如何晓得田元皓是谁? 经此一事,他们记住了这个显得铁血的老男人,不管是哪一家有强抢的案例,不需要任何理由,马上就封掉,让下面的军士找上门去要赔偿。 也有一些人扛着,觉得自家了不起。 可惜他们永远都不清楚田丰的决心,连正主都给逮起来,最后还是得憋憋屈屈地赔了钱。 军正田丰田元皓的大名,第一次响彻了整个南海郡。(。)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这倒是个狠人,贾诩拿着情报若有所思。此前钟钊的滥杀,让他悚然一惊,发现最后赵云啥都没说,听之任之。 凉州并不是一个和平之地,甚至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对死亡的概念,凉州人显得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冷血不少。 但是要看死的是什么人,宰相门前七品官,二代的下人,他们在雒阳城里连县令之类的官员根本就不拿正眼去瞧人家,京城里的水深着呢。 其他的同袍自然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往日的二代们尽管有些出格,碍于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并不想撕破脸皮,想不到这黑面神甫一上任就整出恁大动静。 赵云的酒醒得很快,他从樊猛那里知道情报后就一直在默默关注事情的发展,最后还是比较满意。 不过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田丰了,毕竟如此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同袍们客气是客气,却不会有啥深交,成为真正意义的孤臣。 而且此人识进退,适可而止,把一切事态压制在番禺城,没有扩散到南征军和权贵们对立的境地,目前交州对中原需求很多。 甚至后续的工作,田丰压根儿就没有插手,而是交给了次子田臻,看来他在孤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只有靠着上位者的信任才能存活。 田权不是在燕赵书院吗?到时候想办法给他一个孝廉的身份,今后他的同窗众多,即便有朝一日田家父子墙倒众人推,田家也不至于没落。 并不是赵云想要治他俩的罪,而是有些官员心里有了怨恨,会盯住你的一言一行。 人无完人,有一天田丰田臻犯了丁点错误,就会被有心人放到最大。那个时候,纵然赵云想要保他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两个人就不顾其他人的想法吧。 自此以后,南海郡连吏治都为之一清,天晓得那个家伙啥时候会杀上门来。 宋家的人都在约束自己的族人部曲,他们和赵云正处于蜜月期,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破坏两家之间的关系。要知道,宋二爷都跟随海军去当保镖了。 原本顾徽还无法掌控的龙川县,一夜之间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实权县令。 宋钟这个伪大宗师看到了赵天赵地赵玄赵黄,差点儿掉头就跑。尼玛,宋家好几百年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大宗师,赵家简直就像批发,当然,他不晓得批发啥意思。 交州的廉洁之风,从番禺城往其他占领区扩散。 田丰并不想虎头蛇尾,每一个地方都要彻查,不管是军还是政,小错管不了,大错必然难逃法网,不管你是旧官员还是新上任的,没人情可讲。 二代们此次败退得如此快,连冷眼旁观的杨彪都没想到,哪怕他父亲是杨赐,在这些人面前也要时时留心。 每个人都有圈子,这些人也有,经常会拉帮结派,不然为何汉末的皇帝们都想方设法要清除世家?联合起来的力量,连皇帝都得顾忌三分。 反倒是赵云看得明白,第一是自己的支持。 在整件事情中,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就是默许,谁在交州都不会与目前的**oss作对,君不见,连袁本初都败下阵来了吗? 其二,自然是田丰占据着大义名分。或者在雒阳的时候,这些二代们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到了交州才会放浪形骸,认为自己就是南征军一员,可以肆意行事。 律法道德沦丧,就是官司打到皇帝面前,一个个也只能低头认输。何况其身后的家族都爱惜羽毛,今后会不会让这些人现于世间都是两说。 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们的行为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 袁绍要不走,他是理所当然的京二代首领,就是到了零陵,也不会放弃对赵云的破坏。 他深知,家族不希望赵家崛起,皇帝也不愿意出现一个功高震主的新兴世家。 汝南袁家就是天下最大的世家,泠道的魑魅魍魉,不外乎是贪钱或者出身。 恰好这两样是袁绍手里最丰富的,要钱有钱,要官给官,他可不想事态扩大,让那些暗中观察自己的人认为没能力,小小的一个县叛乱都摆不平。 既然内部暂时稳定,袁绍又把目光投向南方,那里是交州的苍梧郡,自己在彼处落得灰头土面,在越人和土人的心目中威信也降到了最低。 然而,有些事情何须亲自出马?不是有刚收复的泠道众么? 这些人不少世代生活在九嶷山区,地形的熟悉外人难以望其项背。 深水的发源地在苍梧的谢沐东北面,漓水的发源地则在零陵的始安,通过秦时期的运河灵渠与湘水相连。 南征军强势进入交州,让蛮人越人在五岭地区的关隘形同虚设,干脆就没有人留守。 泠道的人奉着袁绍的意图,顺利到了谢沐和荔浦北面两郡交界的地方。 “交州是土人的交州,不管是越人还是中原人口扣的蛮人,都是土人。我们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享受所有的权利和义务。” “汉军征收我们的粮食,就是用来对付我们的。有朝一日,他们占领了整个交州,就要对开始对所有的土人下手,赶尽杀绝。” 袁绍做事情是最没有底线的,他是一个彻底的政客,不是领袖和统帅的材料。纵观历史上,也就他对胡人蛮人采取怀柔手段,曹操刘备孙权,直接打服。 然而,他手下的几大谋士可不是吃素的,所有的言论,恰好能煽动没有文化知识的土人,给南征军拉仇恨恰到好处。 最关键的是,钟钊在夺取这些县城的时候,杀得血流成河,好像从侧面验证了流言的正确性,一时之间传播得很快。 尤其是在冯乘一战中,葛尤手下的兵士与土人在城池的争夺战中,士卒损伤巨大。 伤兵们治理这块地盘,对汉人和土人采用两种机制,让流言的市场不断发酵扩散,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爆发了猛烈的冲突。 谢沐、荔浦北面的土人,总数超过三万。反观伤兵,每个亭也就三四个人,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对等。 终于,有一个土人被杖责以后,冲突加剧,当地人直接性造反,杀死汉兵,聚拢四周的同族,意欲杀奔县城,重现旧日里土人半自制的状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端平诸族如一 不得不感叹政府行动的厉害。 去年哪怕有区家和符家的人在镇南岛上居住,和中原比起来,简直就像茹毛饮血一样的原始部落。 如今,此处成了一个繁荣的岛屿,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新建的码头,来往的船只井然有序,源源不断的生产生活资源运送到此。 估计区贤和符树他们回来,能不能找到方向都是一说,毕竟变化太大了。 方圆千里的岛中间,是几座高耸的山脉,尽管不能与险峻的南岭山脉比较,从山底到山顶,垂直距离也有一两百丈的样子。 且山势陡峭,当初区家人来到岛上,还曾与盘踞于此岛的海盗殊死血战,取得最后的胜利。原本那批海盗巢穴,就分布在几座山顶山中间的岩洞里、寨子中。 其间最高的一座山峰,那是镇南将军赵云正在兴建的府邸,尽管还不断有房屋在建,早就修好的几个院落里面,已经有人住进去了。 从山脚到山顶,山路宽大,据说是南征军仅仅用了十多天的样子就扩充出来这条路。虽然有雨水的冲刷,仍能看出不少新修的痕迹。 沿着宽宽的山路拾阶而上,田丰饶是有文修的底子,到了山顶也有些气喘。 他在已经建好的几个院落里四处张望,终于发现其中一个的门匾上是镇南将军府四个云体大字,应该是大帅手书,里面似乎有武功真意,看着字眼睛生疼。 田丰一点也不像军正的样子,没有身着甲胄,否则瘦削的身体能否吃得消都是一说。 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长长的胡须垂到胸部,看上去就像一位博学大儒。 赵云正在府里,他接过柱子手中的名刺,连鞋也不换,一双木屐就走到门口,让门子大开中门迎接。 他很敬佩这种有风骨的文人,原以为稷下学宫的继承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军营的生活,谁知番禺一案,军正处展现出的刚正不阿让交州侧目。 看着眼前的青年大帅,田丰很难把他温润如玉的文人形象与在巨鹿时一怒而起勇战黄巾的武者联系起来,两者的反差太大。 当然,对于大帅的看重,哪怕没有倒履相迎,身着木屐出迎也让田丰感动莫名。 “元皓,你在番禺的事情做得挺好,我很欣赏。”赵云只是沉吟了片刻,便给出了答案:“土人突然之间的反叛,其中必然有外来势力的参与。” “究竟是谁,军正处不是情报部门,无需介怀。你既然自告奋勇要前去处理,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在番禺的正面形象。” 权贵子弟和本地土豪的争斗,和土人与汉民的纠纷,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两样。无外乎就是对权和利的处理方式不公平感到不满意。 设若要派遣军队,自可一鼓而下,即便有外来势力掺杂,仍旧不是南征军的对手。 那样,可能就正中挑拨者的下怀,其结果会让交州永无宁日,汉人与土人的战争必将愈演愈烈,除非双方之一被彻底消灭掉。 站在谢沐的叛军大营前,田丰心情还是很激荡。 身后跟着赵玄和赵黄两位大宗师强者,他一点都不慌乱,刚开始叛军的箭雨纷飞,让他还有一丝惧怕,而后看见所有的箭支不仅一支没近身,反而自动码起来就万分笃定。 田丰的大手一挥,霹雳车震撼出场,石雨直接飞到了叛军营里。 不错,就是如此粗暴。对待土人,得先把他们打疼,才会有心理上的优势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否则,叛军还会在谢沐县城外和县兵对峙。 “那些北边的人呢?”叛军首领慌了,他手里的武器包括所有的资源,全部来自北边。 一位姓图的先生亲自指挥,刚开始叛军势如破竹,一切都在按照图先生描述的场景在发展,顿时让土人惊为天人。 事实上,郭图身边还有袁绍派的死士,就是上阵挑战也无惧一般的武者。 田丰到来,袁军早就得到了情报,一个名不经传的军正,并没有被袁氏所有人放在眼里。 哪知这家伙上来之后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用先进的武器碾压,就是零陵郡目前研制出来战力也差了好多个等级,这战还打了屁呀,郭图抽身就走掉。 当然,他也没有就此返回泉陵,专门在山岭之中等候另一路审配的消息。 要是谢沐败亡而荔浦胜利,得,从此以后郭图没有脸再在零陵立足,回转家乡。 “叛军首领出来答话!”田丰示意下,赵玄的声音震得每一个土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麻痹,汉军如此牛,还反叛啥呀?能割据一方诚然很美好,项上人头更重要。 “铁牛拜见大汉镇南将军。”这首领看着手下儿郎在霹雳车面前只有等死的份儿,硬着头皮出来。 见到眼前的叛军,田丰眼里有些发酸,一个个袒胸露乳,衣衫褴褛光着脚丫子,与老家巨鹿的贫苦百姓何其相像。 “难不成赵将军是消遣我们土人来着?”铁牛眼里满是不屈的怒意,却并不敢造次。 前方高耸的怪家伙就是适才让土人儿郎归西的东西吧,一队队旗帜鲜明锦衣怒马的汉兵保护着。 铁牛没有修炼过导引术,他只是一个山里的猎人,与典韦周仓等一样,外功修炼到一定境界,无师自通,自忖手下不是那些兵的对手。 “某不是镇南将军,大帅他日理万机,哪有闲心管这个事情?”田丰缓缓摇头:“再说了,你们都是大帅治下的子民。自家孩子调皮,执行家法打屁股就是,何用他来?” 什么什么?汉话一般的土人都能听懂,在赵玄两人有意加持下,声音传遍整个叛军大营,他们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等人是赵大帅的子民,说我们是调皮要打屁股! 见不是赵云铁牛很是失望,却也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推金山倒玉柱当场跪了下来:“请大人秉公处理,手下的兄弟没有过错,所有的罪责我一力承担!” 田丰身后的箭垛整整齐齐,非常有震撼力,土人没有文化,却不会明知寻死反而要像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再说汉军攻陷此地后,他们的生活比以前好转了不知多少倍。 在他们的眼里,能够让箭支不沾身反而自动堆砌的武者不啻于神人。对力量的崇拜,对未知的恐惧,早先袁家人所有的许诺就像空中楼阁。 “你死不死某不知,”田丰终于舒了一口气:“本官南征军军正田丰田元皓,受镇南将军赵云大帅委托,前来秉公执法。” “如果是南征军退役军士的错,那本官自然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如果是你们无理取闹,肆意杀人,本官下手绝不容情!” “汉人土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大帅的子民。你们双方可以派人监督,不满意本官的处理还可以上告到大帅处!” 声音有赵玄赵黄两人的内力扩散,谢沐城内外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袭粮道乌浒中计 得到消息的袁绍无疑是失落的,想不到花费了将近五十万金策划的土人叛乱,赵云连面都没有露,手下仅仅一个军正田丰出面。 而且此人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做到了秉公执法。 事情的起因并不十分复杂,退役的南征军兵士屁股坐得有些偏,他们原本在军中也是有品级的存在,哪怕是一个伍长什长,手底下有弟兄跟随。 分派土地的时候,并没有让随着自己一起退役的兄弟占便宜,但土地的肥沃程度不一样,好的土地自然在汉人手里,贫瘠的土地分给当地人。 后来的徭役,修路的重活,都是土人在干。退役的兵士做一些简单的运送材料任务。 让土人不可思议的是,不管在谢沐还是荔浦,出手杀死汉军士兵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原住民认识。刚开始叛乱的时候还见过,如今连人都不晓得到哪儿去了。 土人没文化不假,又不是傻子,此刻如何不明白被人利用了?两边的叛军首领铁牛和铜锤,身家清白,是地地道道的猎户。 或许他们在打猎的时候,杀死猎物毫不手软。对汉人并不过分,抓起来打一顿是免不了的,并没有其他汉人被杀,土人还是很单纯善良的。 而且两边叛军之所以没胡乱杀人,全部都应该归功于铁牛和铜锤的坚持。郭图与审配只是前来组织的,本身也是汉人,暗地里并不想土人打杀汉人。 人员的伤亡除了起初被人杀与后来霹雳车下的亡魂,没有其他损失。 田丰的处理,果然就像他自己保证的那样。 叛乱就是叛乱,不管是杀人没杀人,死罪免了活罪难逃。谢沐到荔浦的官道,此次举事的所有部落,一力承担,得不到政府的补助,反而还有人监督质量。 大帅知道铁牛与铜锤的勇力后,赐名为赵铁牛和赵铜锤,让他们在官道修好之日前往大帅府,成为镇南将军的亲卫。 处理张榜公布,汉人和土人无有不服。人死为大,犯下错误的兵士早就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而被别人稀里糊涂地杀掉,不再追责。 看到谢沐和荔浦的所有情报,赵云眼睛眯着,把袁绍恨到了骨子里。 兵士不多,那也是曾经为了南征付出自己鲜血的兄弟。你汝南袁家势大,派出死士杀人,草菅人命,他日必当还回来。 突然,正在凉亭里的赵云看到一个仆役的背影有些眼熟,招来赵得柱,得知是膳食房的伙计,不由好笑,自己貌似神经绷得太紧。 这段时间以来,赵云一直在盯着各地的进展,任何一方出现问题,马上就要查漏补缺。 是的,他欣赏戏志才的处事方式,在过了郁水以后,并没有贪功冒进。 钟钊与贾诩两人攻城略地,声势大涨,戏志才依然不徐不疾,稳步向前推进。 哪怕仅仅隔着一条郁水,两岸民众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目前的高要老百姓,尽管还称不上丰衣足食,却也够得上温饱。 反观合浦境内,乌浒蛮时不时叛乱,朝廷平叛军队与叛军的交战,差点把北方的临允县打成焦土。有汉以来,十年有九年双方都在打战。 赤地千里,老百姓要么不敢种地,怕自己的收成毁于战火。 要么他们干脆放弃土地,到了南边近海,深入到海水中找寻合浦珠。 汉军与乌浒蛮的战争,其根本就是因为在小小的珍珠上产生了利益分歧,双方的既得利益者,都想自己能获得全部的利润。 正如赵云前世熟知的马克思先生所说,资本的积累,那是血淋淋的。 老马先生还说过: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两百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人类社会的发展,还在封建社会时期,商贾们对于钱财的算计,与资本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而影响了其身后的世家和家族民族的决定。 合浦珠的利润,何止百分之三百? 采珠人勉强能糊口,可每一颗珠子在产地可达十金以上,到了雒阳,百金千金都有可能。 这样的暴利面前,连朱儁这个史上的著名人物,自己走后也要把长子朱符安插到交州当刺史,何况其他的中原世家?交州的物产争夺后面都有他们的影子在内。 甚至可以说,小小的交州战乱不休,是世家之间的利益分配不公造成的。 灵帝主持赵云执行的南征行动,是对交州利益的重新洗牌,要不然那些公子哥死皮赖脸,非得杵在南征军里干嘛,爬山涉水不远万里何如在雒阳享福。 乌浒蛮是本地的原住民,并不精于农耕,甚至在始皇帝派军南下的时候,就算有春秋越国王室后裔的加入,岭南一带和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相比好不了多少。 年复一年的交战,让蛮人并不厚实的仓廪变成空仓,粮食储备若等于无。否则单凭并不著名的朱符如何能平定他们? 你无法要求兵士吃着香蕉嚼着甘蔗去和撑得肚皮溜圆的汉军交战,一个个乌浒蛮的部落首领并不想轻易投降,把眼光放在了汉军的粮道上。 戏志才的军队推进得相当缓慢,每到一地,征召当地的土人修路,条件就是提供粮食。 在吃饱饭的刺激下,普通老百姓发挥了超出潜力的热情,官道以不可思议的进度四通八达。 然而合浦并不是平原,乌浒蛮在崇山峻岭之间奔走如飞,他们要是抢到了粮食,跑出官道不远进山,让汉军骑兵束手无策。 不得不说,赵云的眼光太毒了,连罐头的交易,也不需要钱来交易。 各地的经销商前来,只要你用船装满粮食,在交州你就是大爷,成为南征军的座上宾。 要抢粮?戏志才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粮食面前,已经占领的区域里,乌浒蛮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这些部落首领和叫花子头没有任何区别,他们肩负着给族人吃饱饭的重任。能把肩膀上的担子交给汉军,如释重负。 在这种情况下,民族大义有毛用啊,再说乌浒蛮人承认汉庭的统治,只是反对贪官污吏的剥削,为自己民族的出产获得一个公平的价格而已。 当其他同族部落来打探汉军情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一转身自己的民族兄弟就在汉军面前把自己等人的行动卖了个干净。 身为著名的军事家,戏志才并不是不会奇袭,哪怕他给人的形象始终都是以堂堂正正的战斗方式来碾压敌人。 乌浒蛮人还没布置好自己的偷袭地点,汉军早就把他们的行动摸得一清二楚。 戏志才根本就不需要汇报镇南将军,定好了计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下临允志才称奇 护送粮食的汉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英勇。 当一个个蛮人迈开脚丫子冲下山岭,拿着削尖的竹枪木棒鼓噪的时候,南征军的后勤辅兵一哄而散,连粮车也全部丢弃。 对于粮车,蛮人并不会毁坏,他们还想着下一次继续来洗劫汉军的粮道呢。 今后自己的部落就可以吃饱饭了,说好的勇武汉军在哪儿呢?不会他们的辅兵和正兵战力相差这么多吧,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与汉军交战这么多年,蛮人知道汉军有正兵和辅兵的区别。 不过装粮食的麻袋也太沉了,往往三四个人才能抬起来还觉得吃力。 哪怕是一粒米一颗小麦,蛮人都不会丢弃,生怕划开麻袋里面的粮食洒了。 这次的行动,是盘踞在临允的几个乌浒蛮部落共同组织的。 或许在冲下山之前,一个个蛮人还把别的部落蛮人当兄弟。 粮食面前,就是亲生父亲也要靠边站,不时有好几个不同部落的兵卒冲向同一辆粮车,双方之间大打出手决定粮食的归宿。 各个部落之间吵吵嚷嚷,领军将领们也火气很大,争夺着几百辆粮食的归宿。 时间过得很快,午时的时候,蛮人们就赶走了汉军的辅兵,到了酉时经过两个时辰的争论,部落之间才达成了初步协议,决定先把粮食运送到城里再具体分配。 一个个蛮人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听到将领喊着出发,才兴高采烈地抬着大麻袋吃力地往山上走去。五六千人的队伍到处都是,竹枪和木棒变成累赘,早就丢弃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好慢啊,看这个样子,今天二半夜能不能到临允县城都还是两说。 两炷香的功夫,还没走到山脚,路上到处是脱光了上衣歇息的蛮人。 领兵将领们也无法苛责,他们都试了下,汉军太实在,每个麻袋的粮食特别沉。 早知道,就夜里抢粮的好,可夜里没有汉军运粮啊! 再说前方十多里就是汉军的大营,也不敢走大路。 尽管双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次交战,郁水南岸矗立的一排排坟茔里躺着的都是他们部落的兄弟,要不然从来没有过守城记录的乌浒蛮怎么会龟缩在城里? 汉军太凶残了,蛮人也是人,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石头砸死。 蔡瑁带着荆州的水军,早就到了现场,隐蔽在蛮人的视线之外。 他没想到自家也能捞着任务,不过,念及戏军师的话又有些压力,毕竟人家说得很清楚,尽可能少杀人,今后南征军需要劳动力,也要兵士! “校尉,咱是不是该出发了?”一个部曲小心翼翼建议:“你看蛮人们抬着大石头累得不行,再不追他们就进入山区了。” “那些蛮人被称为蛮人是应该的,”另一个部曲呵呵笑道:“那么重的麻袋,没有人打开看一看,只要一打开不就露馅了吗?” 露馅儿?蔡瑁自信地一笑,每个袋子里虚虚实实,大石块和粮食混杂。 擒获了这一批降兵,到时候是俘虏的任务,把石块与粮食清理好。 “出发!”终于,蔡瑁大手一挥,骑兵早就等不及了,先一步前进,拦截住蛮人的归路。 听到了马蹄声响,蛮人将领们万分着急,肯定是汉人发现粮食不见派正兵前来的。 麻痹,这是啥情况?那些骑兵如飞,直接跑到山脚,亮出了手里的弓箭。 完了!蛮人们的心沉到谷底,原先带着的粗陋武器都丢在粮车周围,那边早就被汉军占据,谁敢赤手空拳冲过去? 普通兵卒在等着将领们的决定,可那些人一样早就六神无主,能有啥好主意? 蔡瑁意气风发,他有意使出内力喊话:“马上留在原地投降,否则全部杀死!” 杀不杀人另说,话必须说出去,不然说不定有些二愣子用双手冲过来和刀枪拼杀。这些人都是上好的劳力呀,可别轻易损伤一个。 跑!几个蛮人首领想也不想,埋头往临允城飞奔。 可惜,还没跑几步,身上被箭支射成刺猬,叫了几声了无声息。 “谁敢逃跑,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蔡瑁高呼:“自己用裤腰带相互绑着过来,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不然我们射箭了!” 可怜的乌浒蛮,连武者都没几个,谁能抵挡得住汉军的利箭? 蔡瑁看着排队投降的乌浒蛮,裤子都掉到脚踝处,近似于赤身果体,嘴巴乐得合不拢。 看来立功不一定要在海上或者水上,要不今后干脆就加入到南征军陆军序列?这想法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掐灭。 早先的辅兵,一个个笑嘻嘻地重新回到原地,他们不需要蛮人相助,拿出刀在大麻袋上面划出大口子,磨盘大的石头从麻袋里面清理出来。 word妈呀,整了半天,我们是抬着石头?蛮人们悔得肠子都青了。 随即有人拿出大针和麻线,飞快地缝好口子,轻轻松松拎着粮食袋子丢在粮车上。 今天的临允城分外安静,毕竟精锐们全部出动,去抢劫汉人的粮食去了。 朱符退走,郁水南岸的失败,乌浒蛮把怒火发到城里的衙门身上。 他们攻打县城,入城后大肆杀死城里的有钱人,获得了不菲的粮食。 谁知打那以后,南征军像是忘了合浦这个郡,倒是听说苍梧那边有汉军的活动。 一天两天还好说,一等几个月,城里的乌浒蛮人慌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粮食的来源,坐吃山空。要不然,不会用计的土人们,如何会想到劫粮?都是被饿死的威胁给逼的。 天渐渐暗下来,抢粮的部落精锐们还没回城,却也没有人报信。 难道汉军知道自己这些部落联盟要劫粮的消息后不运送粮食了?部落首领们有些慌,他们惜命并没有亲自领军出城。 毕竟郁水南岸的惨景这些人比普通士卒知道得多一些,汉军的战斗力想想都不寒而粟,也不清楚那些怪家伙能不能打到城头来。 “大王,回来啦,他们都回来啦!”城头的部卒们欢天喜地来报信。 是吗?坐卧不宁的部落首领们赶紧跑到东门,看见了远处络绎不绝的火把。 影影绰绰的,推着一辆辆车子。 想不到,手下这么给力,连汉人的粮车也给抢了回来。 近了,更近了,都能看到火光下的人脸。 不对呀,怎么这些人穿着甲胄?那可是汉军特有的标志。 “三虎子在没在,滚出来答话!”一个首领觉得不对劲,马上吼了一声。 “三虎将军受伤了!”一辆粮车上的兵卒回答,他有意拿着火把往粮车上晃了晃,上面好像躺着个人:“我们抢了汉军的粮食粮车,连甲胄都给剥掉,还有马匹!” 乌浒蛮首领们被幸福给击晕了,这样的好事都有,不过马匹这玩意儿还不会骑呀。 不对!终于有人发现了蹊跷,自己等人都不会骑马,难道有部卒学会了?究竟是哪个部族的兵士?看来今后得注意。 听到熟悉的蛮语,再也没有人怀疑,不等首领们吩咐,赶紧打开城门。有人都准备出去迎接了,只等上面的吩咐。 还没等他们多想,一队骑兵从城门附近冒出来,飞快往里冲。 甫一进城,他们掏出背上的弓箭,往人堆里随意射击。 “南征军军师中郎将戏志才在此,投降不杀!”吼叫声响彻云霄。 我们的戏大军师真是第一批入城的,身旁紧紧跟着赵天,就连他的声音也是这位大宗师扩散出去的。 赵天一心二用,随手抛了几支箭出去,一些要逃走的部落首领死于非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秦彩虹血战潭中 戏志才的沉着,让另一位军师贾诩也受到感染。 他可不想苍梧郡内再发生一起叛乱,这次死伤不多,下一次呢?天知道土人和袁绍的人会不会如此仁慈,不杀汉人。 智慧如贾文和,眼睛眨巴几下就知道是汝南袁家的手段,他们对从交州败退很不甘心。 主公很艰难啊,自己这些人就应该好好执行他的意图,只要交州固若金汤,来自雒阳的伎俩又能奈何?毕竟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白搭。 咦?贾诩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似乎这种变化也挺好。毕竟有实力碾压,谁愿意去挖空心思算计别人?交州的一切来之不易,谁敢侵犯我贾文和让其有来无回! 戏志才的稳打稳扎,让他看得心潮澎湃,目前高要和临允,早就被经营得滴水不漏。 南海郡主公亲自坐镇,苍梧郡贾诩呕心沥血,且主要的人员都在他这里。 所有的一切,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郡内哪怕太守是士燮,都不能威胁到南征军分毫。 赵云是铁了心地要把自家的部曲给推出去,源于他自身的思索。赵家部曲一个个默默无闻,维持着赵家的生意,在他们的衬托下,赵家才有今日的辉煌。 既然能刻意去结交历史上的名人,文事方面,荀家的人就不用说了,到颍川书院本身就是本着强大的人脉去的。毕竟赵家在文事这一块是短板,没有办法。 武事方面,诚然,黄忠、张飞、关羽、太史慈武艺高强,可赵家老一辈的天地玄黄,二代的宇宙洪荒,父亲身边的仁义礼智信勇,自己这一代的龙虎豹又岂能差了? 给他们一个平台,就可以发出耀眼的光芒。 历史上曹操的曹家和夏侯家,以及篡魏的司马家,起先都名不经传,后来其家族的人,哪一个不是声名显赫? 在南征的过程中,赵云不再去寻找名臣武将,能来就用,毕竟人家投我以木瓜,就要报之以琼瑶,让他们和自己手下的人公平竞争。 赵家文事确实不行,那又如何?自己培养就是。学生中梁鹄目前在封阳县令的位置上,做得有声有色,秦彩虹、高月生和褚卫东,又能差到哪里去。 有些时候,事情不会按照人们的思维为转移。 譬如贾诩不想使用计策了,毕竟失败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乃至生命,成本太大不值得。 但是有人可眼热了,秦彩虹终于能独立操作。他明白先生对生命的尊重,不想士兵在战争的过程中死亡,不是补偿的事儿,而是他们留着有用之身能为先生的大业做出更多贡献。 钟有悔的案例,贾诩的行动,南征军从洭浦关开始的点点滴滴,他都熟记于心。 秦彩虹身在荔浦,心思早就飞到了接下来自己要攻克的目标,郁林郡潭中县。 西汉元鼎六年,孝武帝置潭中县,属郁林郡,以地处潭水、周水、泿水即后世的融江、柳江、黔江等中游得名。 王莽新朝,改潭中县为中潭县,属郁平郡。孝光武帝,复潭中名称,属郁林郡。 跟着先生的时间越久,秦彩虹越是感觉到赵云身上的魅力,当然,他的性取向正确,就是一种崇拜,为了汉人的强盛和地位而奋斗终身的那种精神。 他本身就是豪族出身,没有梁鹄那样的世家小时候得到很好的培养,所以,目前先生并没有让自己独自从政,秦彩虹并不觉得奇怪,那是因为自己的积累还不够。 桑云和葛尤,来自高句丽,家乡山岭密布,位于后来的东北平原西部。其实,就连赵云都搞不明白,今时的高句丽为何那么多山脉,与前世的平原名不副实。 相对于交州南部来说,他们更喜欢在苍梧郡的北部活动。城市套路深,两人想回农村。中原人在其他几路军队里比比皆是,他们觉得格格不入。 年轻的秦彩虹,年轻的桑云加上年轻的葛尤,三小只被贾诩委以重任,当初引得了不少人的白眼,认为他想刻意抱赵云的大腿。 其实,贾文和心里也有苦衷,南征军里,他都算年龄比较大的。主公的抱负,他早就看出来了,未来必然要有一些志同道合年龄相仿的人一起去实现目标。 桑云除了在妹妹桑朵面前有笑脸,平时都是安静的,脸色淡漠,外人更不就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这倒有些冤枉了,这哥们儿还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人,只是不大爱说话而已。 葛尤上次在冯乘,折损了不少兵卒,心中有愧,早就想找个机会来弥补下过失。 事实上不管是直接负责的钟钊还是南征军主帅赵云,对他一句话都没有责怪,毕竟行军打仗,输赢都是兵家的常事,连阵前折损将领都很正常。 汉军在交州还没有堂堂正正打几仗,让土人看看汉军的血性也未尝不可,哪怕前提是以部卒的性命为代价。 “秦哥,你如何说我就如何做!”葛尤首先表态,“天天和儿郎们在一起,要是任何一个人死了,我心里都难受。” 桑云不说话,貌似窗台上的蜘蛛网比战前的商讨更为重要。 秦彩虹心里有些突突,现代的人基本上开口都是吉利的话,哪有张口闭口提死字的。 他想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豹山亭去了一队征粮的县兵,我已经把他们抓住了。待会儿你就带兵完全换上他们的装束,在日落之后叫门。” 葛尤勇猛,适合带兵突击。 “桑兄,你和我各引一支队伍,在东门的左右埋伏,只要城门一打开,他们五十个人进城以后,马上进击!” “诺!” “诺!” 夜晚如期而至,白天还有些暖和,雾气一上来,士兵们有些冻得牙齿都在打架。 好在同行的兵士提醒,身体弱的同袍就是憋死也不出声。 一队人马打着一支火把由远而近,到了潭中东门。 “山子,没遇到汉军吧?”城门上有人在打招呼。 “快答话!”葛尤用匕首顶在县兵的腰眼上:“放心,今后你还是带那一队!” “哪有啥事儿啊?”山子声音有些颤抖:“别特么磨叽,赶紧的,兄弟们喝了点儿酒,酒劲过去,身上都在打颤。” 城门缓缓放下,在等待的汉军心中,如同一个世纪。 葛尤带着人有条不紊地走了进去。 “不是我们的人,你们是谁?”突然传来了吆喝声。 秦彩虹和桑云心里咯噔一下,葛尤你这个丧门星,每次有你在一起都要死伤儿郎。 两人不管心里咋想,领着兄弟们不要命的往城门里冲,县城不大,吆喝声此起彼伏,县兵源源不断涌了过来。 两强相遇勇者胜,唯有血战!(。)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贾诩新年开门红 秦彩虹十分感激恩师赵云,要不是他,自己在土豪世家林立的鸿都门学里,啥都不是。 按照一般人的说法,他家里就几个臭钱,而且还不是家里的嫡长子。 知识的传播,是一个博士的责任。然而,把一些大中世家都视若珍宝的导引术给自己修炼,让秦彩虹下定决心一辈子紧跟先生。 好在他尽管年龄偏大,还是成功筑基,要不然在潭中一战里,就成为别人保护的对象。 战斗进行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就连一向悍勇的葛尤也不断在喘息,嘴巴一直张开着,似乎想把四周的空气都摄入到心肺中。 桑云很疲惫,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睛微闭,不知道在想什么。 潭中的百姓没有一家敢打开门,刚才到处都是喊杀声,天知道这些狗日的土人为何一下子变得如此坚强,没有一个人后退,更没有人投降。 秦彩虹没有时间休息,作为派到潭中的领军人物,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看望受伤的兵士,四周时不时有人在呻吟,有土人也有汉军。 葛尤有些恼恨自己,感觉好像成了丧门星,为毛每次有自己参加的战斗全是血战? 他像是赎罪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彩虹后面。 “将军,我看到我娘了,她在生我之后又生了个妹妹,两人都没有活下来。”一个士兵左眼部位被捅得稀巴烂,胸腹之间在不停流血。 “二娃子,你小子挺住,医师在哪儿呢?”秦彩虹状若疯狂,扯开嗓子喊道:“医师,跑到哪儿去了?滚过来救人!” “来了来了!”医者就是为伤残军士服务的,隔得近的三个医者,放下正在做紧急治疗的兵卒,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最先到的医者取出一块开水煮过的布巾,细心在二娃子脸上擦拭着,另外两个看了一眼转身走开,旁边竹筒里的灯芯跳了下,光线突然明亮起来。 “我是要你救他!”秦彩虹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你磨蹭啥?” “将军,他不行了!”中年医者不卑不亢:“刚才是回光返照,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我给他擦脸,是让这位兄弟走的时候也体体面面的。” 秦彩虹不说话,眼珠一颗颗往下滴落。可自己是一军之主,不能在这个时候闲下来。 刚扭头,发现葛尤的刀朝一个伤兵递了过去,他大声喝道:“葛蛮子,你要干啥!” 葛尤的手依然往前递,在近身的时候,突然加快速度,直插心脏。 眼见那伤兵咽了气,他抱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他从部落里带过来的兄弟,”不知何时,桑云也加入到巡视的队伍中:“将军,我们的兄弟在治不了的情况下,不如让他少受些痛苦!” 秦彩虹猛劲点头,他不像这些武者一般在战场上见怪了死亡,眼泪一直没停过,此刻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已然模糊了视线。 作为北军负责人的贾诩,自然也没闲着。 此刻,他青衣小帽,身边跟着个书童,额,好像长相太猛了点儿。身后一丈左右,一位老人不徐不疾地跟随,好像他根本就没挪动脚步,双手倒背,和前面两人的距离始终如一。 郁林郡和苍梧郡紧挨着,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国度。 苍梧郡内,一切都显示出欣欣向荣的景象,老百姓去年每家都分到了过年的粮食,如今也有足够的田地耕种。 不能不说,镇南将军赵大帅就是活神仙,他开办了一个叫银行的东西,老百姓可以借钱。不管你想要做什么,秋收的时候还回来就是。 刚开始没有人响应,后来听说南征军的兵士都把自己的钱存在里面,据说领头的是以前广信城燕赵风味的大掌柜赵青隆赵大善人。 有些胆子大的百姓在里面借了一金,往年想都不敢想能拥有这么多钱,居然银行的人就把那人的凭证看了看,二话不说借了出来,但声明了,秋收时要还一万五百钱。 第一个人吃了螃蟹,马上就有第二个。总起来讲,老百姓借贷还是很少,毕竟是赵云对这个行业尝试,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借款存款的凭证防伪问题。 往日里百姓不敢买的东西,也敢出手了,商家的生意好了起来,形成良性循环。 赵云手头没有合适的人,让赵青隆负责,宋家的宋让听说后,死活要让宋家入股。目前基本上在南海郡和苍梧郡的每一个县城,都有了银行。 至于名字,赵云还没有想好,干脆直接叫银行。 贾诩的思绪收了回来,看到阿林城里的茶楼酒肆里也门可罗雀,大中午的都没什么客人。 他看到前面一个布幡比其他地方稍微大一点,带头走了进去,身旁的大汉和后面的老人陆续而入。 柜台里的小二看到三人,也不打招呼,像是别人欠钱不还一样。 “小二,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只管上!”大汉从袖口里掏出一金。 哟,是中原人?他们出门在外,每个人都是有钱人,店里好久没来这样的客人了。 他脸上挤出笑容:“客官是炖肉还是炖鱼?用不了这么多钱,一瓦罐鱼两百钱!” 说到数字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两个人,声音放低:“肉也一样的价格,这两天没有野味,不过刚刚有人送来了一条蛇,你们吃不?” “不要蛇!”贾诩没说话,大汉开口,他小时候被蛇咬过,想起来身上觉得到处刺挠。 旁边的老人好像没开口,话却清晰地传到小二的耳朵里:“和他们一样。” 与此同时,西门、南门、北门,几乎在像约好的,一队队商队鱼贯而入。 东门那边稍微守卫着紧一点,毕竟汉军可在苍梧郡正对应着东门,其他三门倒是盘查得比较松。 毕竟阿林县毗邻郡治布山,旦夕之间援兵就可以=渡过郁水赶来。 守城门的兵士懒洋洋地清点人头,一人一钱。他们眼皮也不抬,指着大小车辆。 那些商队的领队会来事儿,给两个盘查的兵士每人手里塞了一金。 好家伙,每个城门差不多进来五百人,利钱照给不说,还多余赚了一金。 这些人进城以后并没有离去,在城门口开始整理行囊。 守城门的兵士多收了两金,也不催促。 突然之间,三个城门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喊,装成商队的兵卒们迅速从马车里取出兵器,把守城的士兵都缴了械。 听见了喊声,贾诩有些无奈,嘴里咕哝着:“这些家伙是不是有意的?我还没吃午饭呢,这么着急忙慌干嘛?” 他站起身,冲老人恭敬地说:“地爷爷,我们先去办事,完了再吃饭吧。” 小二有些慌神,赶紧阻止:“老人家还没付钱呢!” “付什么钱?”大汉瞪了他一眼,吓得小二一屁股坐地上:“我给你的里面扣!” 县城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呢,毕竟起先的喊叫声并不大。 不过,县城拢共才三条街,当其他三门的人转而跑向东门的时候,还是被发觉了。 贾诩领着老少二人,施施然走进了县衙。(。)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定周城桑云扬威 镇南将军在镇南岛上的府邸,每天的消耗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大清早,府里的厨师就会轮班坐船去买菜,中午刚好能赶回来做午饭。 作为这里的厨师,都是干一天休一天,活计还是比较清闲。而且也不是每个人每天都要去买,大家轮着来,有些人不愿意坐船的,可以让别人代替。 今天是老孙头的轮次,他刚要上船,听见有人在叫:“表兄等等,我也去番禺看看。” “小月啊,你说你一个北方人,就这么喜欢坐船吗?”老孙头没好气地说:“我是去买菜,又没时间到处去逛。休息的话,谁有那个闲心坐船啊,老是呆在船舱里,去甲板就晕。” “表兄,我们来了这么久,你前几次去也不说带我下。”小月名字有些女性化,却是一个中年人,脸上瘦削,看上去有点冷。 他叫水月,很奇怪的姓氏和名字,在郴县的时候就来投奔自己的表哥,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回事儿。 十五年前,老孙头还不是赵家的下人,有一天全家人都被山贼绑架,连他本人都被阉掉。结果,一个人从天而降,只是把他给解救出来。 老孙头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当初救自己那人把一块玉佩分成两半,说算命的讲,自己家人日后有一个坎儿,要请他帮忙。 那人还讲,老孙头今后要想平安,可以到赵家去帮工,保健康长寿。他说自己姓马。 水月来的时候拿出了半块玉佩,两下一合刚好是一块。 老孙头听说马公子已遭不测,整个家族只有表弟水月活了下来, 赵满囤一听,自然收留了,反正赵家的下人多,也不在乎多一张嘴。 水月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整天都不说话,除了表哥老孙头,对别人爱理不理的。 久而久之,其他下人管他叫傻子,觉得可能是其家庭变故把他都弄疯了。 船上的水手们很是羡慕两人,仅仅去买个菜还可以专门坐船,他们自己就是想到赵家做事也没门路,据说大帅府的待遇很好。 “表兄,”在菜市场买菜的当儿,水月嘱咐道:“府里尽量不要和我说话。” “我懂,小月,人死如灯灭。”老孙头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当年我的家人也一个没剩下,这狗、、日的世道哇,你抓紧找一房媳妇续弦,看上谁我找夫人给你说媒。” “表兄,现在不谈这些,也没挣几个钱,娶不起。”小月叹了口气,黯然摇着头。 “好啦,我今后不再提就是。”老孙头怜悯地看着便宜表弟:“你的刀功,就是后厨所有的人也比不上。今后,主要还是学一下厨艺。” 他声音低沉:“为兄不晓得哪天阎王爷就要把我收走了,今后你一个人没有手艺,在府里面会很吃亏的。” “你刚来还不知道,大帅对待每一个下人都挺好,所以我也不需要你养老。” 好像是感应到有人在说自己,赵云的眼睛没来由地往番禺方向看了一眼。 目前的镇南岛还不能完全自给自足,守卫也不是很严密。 大宗师强者总不可能提出让他们来保护自己的家眷吧,所以赵云除非有特别要紧的事儿,一般情况下,都在镇南岛呆着。 “文和的计策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却能收到最好的效果。”赵云轻声赞叹。 才发现突然之间,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高月生心比较细,他在负责把传过来的情报分门别类整理好。 想不到,居然真有人在说葛尤的坏话,究竟是像打击桑云从而影射到桑朵还是这几个人对葛蛮子两次参与的攻城战导致了士兵的伤亡? 赵云眉毛凝成了川字,手下人肯定不会一条心,自己才能起到一个协调的作用。 要是有人想针对朵儿,那不是荀妮就是蔡琰,好像她们目前在军队里没有相熟的人。 这次不是别人不愿意葛尤行动,而是他自己有些害怕,宁愿殿后,也不想亲自领兵。 定周县,是郁林郡西北的一个县,为孝武帝元鼎六年置。往北就是荆州的武陵郡,地广人稀,县城在潭水最南端的支流周水南侧。 潭中的事情,最后还是查清楚了。当初在苍梧郡鼓动土人反叛汉军的那一批人,派人到了潭中,说赵子龙的军队青面獠牙化妆成人,专门来吃土人的。 吃人的事情,连土人都不曾有过,这边的动物植物都很丰富,且生长周期快,根本就不会像中原一般,有饿死人的现象。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吃了啊。 好在谢沐与荔浦的叛乱,在田丰的主持下,很快就消弭于无形,敌人还来不及到定周去散布谣言,不然的话,要去攻克定周非得全军出动不可。 潭中县兵平时只有四五百人,在袁绍派人唆使后征兵成为一千五百人。 定周那边的县兵更少只有三百人,毕竟那个县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人口,和潭中还差了很多。 桑云的心情很是激动,自己总算可以独自领军了。 不过有些讨厌的是,居然要坐船逆流而上,这里的官道早就销毁了。 从潭中出发,只用了六个时辰,就能看见定周的城墙了。 定周城的城墙有三丈多接近四丈高的样子,估计当初汉庭占领此地以后,怕土人攻城,专门造得如此险峻,想不到有朝一日,土人竟然用其来抵抗汉军。 所有的兵卒弃舟登岸,一个会骑马的土人,在县城外仅有的官道上打马疾驰。 到了城门口,守卫赶忙何止:“来者何人?止步!” “告诉你们县长,征家的公子前来视察。”那士兵根本就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听说武陵的五溪蛮要攻打你们,我们二公子专门来处理的。” 说完,他调转马头,往来路驶去。 word天,征家?!武陵郡五溪蛮要南下?县长一个激灵,他是雒阳派过来的不假,早就把定周当成自己的私产。 但此县土地贫瘠,并不适合种植小麦等农作物,人口稀少,买官的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本。 既然征家的人来了,何不趁机去抱大腿?在交州有征家的保护,就连太守都看不上眼的。 然而,他失算了,刚出城就遇到桑云带着兵马到来,一举成擒。(。) 第一百四十章 杨彪病荀彧归队 对于自己的二舅子桑云,还是第一次独立带队,嗯,是进入南征军序列以后。 赵云准备写一个祝贺的东西,写了好几遍,又揉作一团。毕竟以前给别人也写了的,给他写好像也没什么,可是荀妮与蔡琰姐俩没有人军队里,唉! 毕竟很多命令和决策都有人送出去,赵云自己也不相信在这个过程中,不会被暴露。 设若她们知晓以后,会如何想? 他在不停毁去自己写的字,一旁伺候的樊猛乐得找不到北。 要知道,大帅的手迹早就炒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甚至有人出到一百金一张纸。 然而,当猛子看到上面的内容以后,还是冷静地吩咐了一声:“马上烧掉!” 他喜欢钱,却不会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枕边风的威力,又不是没听说过。 当樊猛见那些灰烬到处在飞的时候,才放心地走出那个房间。 周仓讨好似的把手上刚刚接到的秘信递给他,至于典韦那小子,平时对这些琐事是不屑一顾的,光着膀子在演武场上耍他刚刚到手的两支全钢小戟呢。 “猛子,你准备下!”赵云看到信息后,脸色狂变,先是沉吟,接着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唰唰唰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张递过去:“着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番禺五舅爷处!” “噢!”樊猛不明所以,你让我准备就是这个?那还需要准备么。 他刚把密封好的信件交给人,回到赵云的书房外面又是一愣:“大帅,我们要出去?” “是啊!”赵云已经大步向外面走去:“不是说让你准备么?” 樊猛瞬间懵逼,你说让我准备就是马上要出去呀。 广信城中,士燮家里突然涌进了好多本地人。 可惜,苍梧太守本人没有一个见到,他倒是传了一句话:“南征军的事情,谁都别去掺和,不然你是怎么死的,到时候本官都救不了你们!” 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城里的不少医者,直接被城外大营的兵士给接走。 南征军的军营一直就没有空过,先是戏志才与贾诩立下来,毕竟军营不可能放在城里面,好几万人,兵士们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前面刚走,南征军后营跟着就来到,杨彪的大营矗立在那里。 不少本地的家族听说后,很是高兴。 当初袁绍在封阳的时候,有些人暗中就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惜乎那家伙忙于处理与土人之间的关系,加上那时刺史朱符还在城中,双方只是暗送秋波而已。 尽管这些人只是交州的土鳖,不妨碍他们了解整个天下的大势,汝南袁家、弘农杨家这样大汉最大的世家,自然是耳熟能详的。 然而,让所有人都失望了,杨彪一个人都没接见,一句军务繁忙就打发掉。 难不成杨赐这个嫡长子连自己的势力都不想培植吗? 广信城里,很少有士家这样存在了千百年的姓氏和家族,大都是土豪而已,他们不明白世家的含义,即便要找附庸家族,也要找当地数一数二的,譬如士家。 可惜士燮的太守位子都是赵云帮他申请的,他们和赵家正在蜜月期,即便有那个与杨家眉来眼去的心,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天知道广信城中,哪些家族在暗地里归顺了赵云? 不要看现在的士家一副交州第一家族的样子,在南征军面前啥都不是。 原来士家年轻一辈天天得瑟,觉得自家身为武者家族,又兼修文事,其领军人物士燮到了雒阳,连刘家都给面子,收其为弟子,认为天下去得。 除夕夜广信城的刺杀,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在宗师的眼里,一流武者算个屁,何况在其上还有神鬼莫测的大宗师强者呢。 更不要说宋家的臣服,那可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家族,千万不要说赵云以理服人,宋家主望风拜伏,真要那样也就不是宋家了。 尽管士家和宋家明面上没有任何交集,私底下还是在暗通款曲,毕竟此前他们也要靠着和宋家结盟,来抵制交州第一大反派征氏。 赵云到的时候,并没有穿上甲胄,不管是谁,都不知道。 反正每天进入大营的人不在少数,有些是拿着批示,里面有人出来接,有的直接有通行的路引,那上面有大帅或者杨将军的签名,两样可以进入营地畅通无阻。 “文先兄!”赵云人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去:“稍安勿躁,愚弟来了。” 杨家的护卫连感觉都没有,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里面。 怎么可能?赵云一进去,马上就捏住了杨彪的脉搏,才明白所谓的重病究竟是何病。 作为弘农杨家,并不是以武出名的家族,但是重要人物,都学了导引术。 杨彪此前是一个二流武者,此时身上连半点内力也无。 “前来诊治的医者知道你的消息吗?”赵云杀气腾腾:“何时发现的?” “这些医者,为兄尽管已然失去了内力,却清楚没有一个是武者。”杨彪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脸色苍白:“别为难他们,全部放走吧,也就今日才知。” 他并不认为是赵云在做鬼,目前的赵家还比较弱小,别看什么真定公、镇南将军,军队的人在世家面前就是个屁。 而且这种位置是在皇帝的许可范围内行事,如今的赵云要是有半点反意,雒阳那边免去他职务的诏书旦夕将至。 杨家和赵家的结盟,对双方都有好处。 “为兄对军事本身也是一知半解,趁此回去未尝不是一大幸事!”杨彪脸上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绝望。 赵云心里有些悲哀,这哥们儿还是经不起摔打啊,谁说在军队里的人一定要有导引术?你看田丰就是一个纯粹的文修,不也活蹦乱跳吗?此前我自己也失去了武功呢。 好在赵云早就做了一手准备,他缓缓点头:“麻烦文先兄稍待几日,愚弟已让五哥星夜赶来,做一段时间的副手。” “设若你坚持要走,也得等他熟悉后再去,到时候还麻烦你给皇帝那边推荐下。” 荀彧么?杨彪眉头一皱,却并不认为他能胜任这个职位,可惜他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默认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中溜县赵恕夺之 对于杨彪的怀疑,赵云心知肚明,却不会告诉他什么。 前世的赵子龙在汉末三国的阶段,比较欣赏两个人物,一个是诸葛亮,另一个则是荀彧。 对于妻侄子荀攸,他并不是太喜欢。毕竟上辈子的文化教育水平大大提高,计策什么的,一大堆参谋群策群力,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一个人再牛也不可能把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更何况小郭嘉在自己手中,那小子年纪小小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计谋。 要是在诸葛亮与荀彧之间做个比较的话,赵云认为自己的妻舅强一些。 军事能力,两人差不多,但荀彧长于战略,至于战术方面,他很少领兵作战,因此没有什么展现的机会。 诸葛亮,后来的小说和其他文艺作品中夸大成份太多,诸葛亮长于治军而战略战术则非其所长。至内政能力,两人都很不错,但是荀彧也要强一些。 孔明之所以比较突出,那是因为刘备手下的谋臣和将领实在太少,出众的更是少之又少。 三国正式形成之后,诸葛亮主政蜀汉政权,他没有培养什么人才,所以更显得的他鹤立鸡群。正是因为他的独断,让蜀汉万马齐喑,最后走向灭亡的境地。 反观,曹操周围,谋士名将如云,在他那儿,如果不是有非常本领的人相混出头不太容易。这也是诸葛亮不选曹操而选刘备的原因之一。 而荀彧能在一众大小牛之中突出重围,获得偌大的名声,自然是赵云欣赏的对象。 他本人不喜欢独行侠,南征的大致思路确定以后,更是做一个甩手掌柜。在自己的班子确立之初,让大家形成习惯。 本来,赵云不太赞成阴谋诡计之类,前期有意压制了贾诩的发挥。 但是,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减少士卒的伤亡,人,才是最重要的财富。 轻取阿林,最难受的是布山城中的郁林郡尉张万山,没错,此郡没有太守,甚至南海郡哪怕有一个太守的名义也构不成级别,一个郡尉就足够了。 张万山是南阳郡张家的人,张家并不只有张温,还有张仲景等一大批有名有姓的人物,发明地动仪、浑天仪的张衡也出自南阳,只不过是他们的前辈。 这些张家人之间或者有共同的祖先,但他们的先祖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时期从草莽中崛起,彼此谁都不服谁,也谈不上直系支系之类。 张万山和这些人都没有渊源,否则,怎么可能被汉庭委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初他走的路线是刚刚在雒阳有起色的何进,钱花得不多,地方却不好。 还没等他屁股坐热,结果袁术在广信城出事儿了。当初,张万山还暗自窃喜,中原人不是看不起交州嘛,连汝南袁家的嫡长子都在此处吃亏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刘宏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直接派出镇南将军。 设若灵帝先和交州的郡守郡尉们沟通下,也不至于今天赵云如此被动,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要靠武装来夺取。 刘宏坏着呢,让你当一个镇南将军,带一大帮子人南征,尺度你自己把握。 做好了,是你的本分。做不好,全天下都在看着呢,朕也没办法。 这段时间的灵帝焦头烂额,不为其他,长公主刘佳竟然过节都不回雒阳,守在交州。 作为皇帝,他想了解一件事情还不简单,人家赵云都回老家去了,你在那里干嘛?想成为望夫石吗?于是乎,刘宏给吕强发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通篇是斥责根本就不知道说啥。 要不然,镇南岛上那么热闹,万年公主为何没现身?她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时候得顾忌到天家的影响,不说增光什么的,至少不能丢丑,让外人说闲话,但她也没离开交州。 在奇袭猛陵之前,张万山根本就不清楚赵云的阵容里有些什么人,一下子就了解到还有个叫贾诩的,不仅能夺得猛陵,更是让广信城开城投降。 或许此前,他还觉得赵家麒麟儿是不是被人给吹化了,好好的文士不当,来做啥劳什子的镇南将军,如今他可知道厉害了。 现在的张万山患得患失,阿林县就在郁水南岸,想要收复的话,派兵渡过大河去进攻就是。关键能不能打得过汉军还是未知数,也怕对方趁机攻取布山城,那就失去根基得不偿失。 不能不说,一个好的谋臣往往能料敌机先,比普通人多看了那么几步,各种可能性都考虑进去。 一路上,交州的队伍之所以失败,原因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来汉军的战斗力一日胜似一日,远不是装备简陋的地方军所能比拟的。 二来个地方闭关自守,根本就没有形成有效的联合,征强他们过去,组成的联盟松散。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交州历史上除了士家,就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当然,也谈不上有多厉害的谋士,没有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 布山城倒是戒备森严了,张万山和其同僚压根儿就没想到,汉军早已经夺去了北面的两个县,紧邻的中溜,如同不设防的城市一般。 先秦以前,所有的交州属于属百越地,后来越国人败退不少也撤到这边。 秦始皇三十三年,在岭南置桂林、象、南海三郡,所在双方对弈的地方属桂林郡,郡治布山。 孝武帝于元鼎六年平定南越国,析其地为郁林、交趾等九郡,不仅有郁林郡治布山,在其北面设置了中溜县,作为屏障。 贾诩是一个妙人,他对揣摩人心这一套,连戏志才都难以望其项背。 他很清楚,赵云把自家部曲带到交州来,就是要他们出人头地。 这一次出彩的幸运儿则是赵恕,当初贾诩宣布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原本还以为赵孝。 仁义礼智信勇孝节恕,赵勇不幸殒命,刚好还剩下八个人,贾诩和戏志才二一添作五,戏志才带走仁义礼智四人,贾诩手上的信孝节恕,他恰好排在最后。 赵恕经历的战事不多,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计谋,青天白日下,带着骑兵飞驰,直接夺城,简单粗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布山外两军会师 中溜县被汉军给占了?张万山听到这消息,眼睛一黑,差点儿晕倒在地。 以前南海郡,新太守史璜本身就是一个傀儡人物,如何能敌得过汉军? 当然,张万山在交州的势力还很浅薄,郁林郡也不是啥大郡,他们根本就不太明白宋家和征氏家族是什么样的存在。 苍梧郡尽管是整个交州的中心,旧太守史璜被贬斥到南海,新太守袁术都被人给剁了双脚,刺史朱符也跑掉,失败也就在所难免。 可是郁林郡尉是我张万山,那是茅坑拉粑粑脸朝外的存在,如何可能被汉军打败? 细算下来,潭中虽败犹荣,与汉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打出了郁林的血气。 既然潭中陷落,前面的定周肯定避免不了失败,毕竟那个县太偏远了,与武陵的五溪蛮连成一片,随时还得防止蛮人叛乱,县兵越打越少。 阿林城的突袭,让张万山万分生气,你们不是朝廷的军队吗?难道就不可以和张某人堂堂正正决一死战,非得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 好吧,中溜县是我只注意到东方和南边,贾诩这个人实在太狡猾,天知道他会不会又来偷袭布山城,我不随时紧守难不成还要率领手底下两三千人马四处巡逻?汉军可是几万人。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不管在任何时候,失败了,老是不去想自己的错误,而是想方设法为自己辩解。在他们眼里,别人一无是处,自己什么都是对的。 还是生活在交州好啊,要是在凉州或者中原的话,这个季节天气还是很冷的。 暖洋洋的午后,贾诩踱着方步,在阿林县衙院子里走来走去。 说起来学了导引术以后,好像自己有些懒惰了,曾经徒步西凉的日子,可没少折腾,他都忘了有多长时间没有注意到身体的锻炼。 院子里面有两棵荔枝树三棵龙眼树,还有一片香蕉林,本地的县令很识趣,并不像有些人那样讲求啥文人的风骨,反正被贬斥到此处为官的人,心态很是平和。 他孑然一身辞官走了,好像一点都不想做官的样子。 平日里的具体事务,都要南征军接管,又有了两个县,不,应该是四个县令的位置,就不清楚大帅这次究竟想为南征军留下几个。 全部是南征军的人,自己想想好了,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或许是前一段时间的打土豪分田地,把阿林县的有钱人吓跑了,估计他们都聚集在布山城,难道还想着和南征军决一死战? 偶尔兵士们逮住陌生人,显然就是那些人派回来探听消息的,很显然,他们已然清楚自家的土地,被汉军大肆分了下去。 赵云制定的政策灵活性很大,毕竟如今的交州人烟稀少,哪怕人均分了那么多土地,根本就占不到每个地方的一半。 剩余的土地,百姓可以租种,但是你必须要保持土壤的肥力,同时还要给租金。 好在千百年来,庄稼人有自己的方式耕作,岭南多植物,把青幽幽的植物埋在土里,一两个月后,挖开一看,就成了农家肥一样的东西,对保持土壤肥力特别有效。 租金?呵呵,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老百姓忙活在土地上,不管原本的地主回不回来,至少眼前这一季,他们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今后是今后的事儿。 乡下地方,本身就没有多繁重的公务,想想庞统天天喝酒,几个时辰就能处理积压下来的案件,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农民善良朴实,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去作奸犯科,否则,子孙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骂。 “军师大人,恕将军的信!”一位兵士急匆匆走进来,现在守卫衙门的士兵很少,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一旁刚刚练完武的赵信耳朵在听到恕将军几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颤动了下,他自然也渴望着被放出去攻城略地。 赵地老爷子穿着对襟衣服,对一切置若罔闻,坐在凉亭里,时不时浅啜一口清茶。他那样子一点都不像大高手,反而和彻彻底底的老农没啥两样。 “阿信啊,我们走!”贾诩看完信哈哈大笑。 赵信刚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喝在口里,闻言一口气咽了,我靠,胃里好烫。 “好的,军师,我们去哪儿?”赵信顾不得胃疼,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水珠。 “就这么点儿出息!”贾诩没好气地说:“现在的战还才到哪里哪啊,听到阿恕立功不高兴了?今后有的是机会呢,阿孝阿节他们守着大营啥都没说。” “你再想一想,阿林县是谁夺下来的?是你啊,我一个副军师,要那么多的功劳干嘛?” “可是我没杀一个人,你把功劳给我都不要!”赵信脖子一拧。 “这话你就在我面前说说罢了,”贾诩脸色一沉:“整天喊打喊杀,为将者,必须体恤士卒。你杀得痛快的,死的人就是上好的劳力呀,没看到城外的官道坑坑洼洼?” “再说了,我真把一个地方交给你,你自己能拿下来吗?地图摆在那边,我们不去布山,难道还要打领方?一转眼敌人就把后路给我们抄了!” 贾诩平时还是很温和的,这一番夹枪带棒,还真是为他好,一般人都懒得说。 况且,他不仅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说给老神在在的赵地听的。我姓贾的可是全心全意在为赵家服务,你老可一定要保护我这条小命啊。 赵信身上冷汗涔涔,才发现近段时间跟在副军师身边,只顾着练武,都忘了用脑袋。 他不明白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但他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赵信眼睛渐渐明亮起来,他马上穿好甲胄走到门口:“华立,点起五百兵将,阿林城交给你了。我们没有消息传回来之前,只准进不准出,把县城给我守牢了!” 尽管随军的部卒中姓赵的人不少,他只会给最合适的人,像华立这个小子做个曲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布山城外,旗帜招展,经过战斗洗礼的秦彩虹身上多了一股气势,他和赵恕联袂而来。 刚刚扎营不久,人道副军师贾诩大人已经到了,目前就只差始终留守的赵孝赵节。(。)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为劝降贾诩入城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落了下去,布山城外人声鼎沸,汉军在有条不紊地扎营。 他们一点都不顾忌两里之外的郁林郡,我特么这里有两三万人,敢来怼死你。 见到普通的兵卒都有这样的精气神,一个个汉军的大人物眼睛都带着笑意。 “彩虹,没料到刚过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竟然如此干练了。”贾诩呵呵大笑:“你的部下兄弟们休息好没?是不是一到就在安排着营帐。” “副军师,我不是和他一路过来的吗?”赵恕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意气风发。 “你?”贾诩故作嫌弃地望着别处:“不给我添乱就好了,还能想着为我们安置营寨?” 秦彩虹也微微笑着知趣地没有说话,毕竟还有两个同窗高月生、褚卫东在,关系再好,如今大家隐隐有竞争的姿态。一点点功劳就沾沾自喜的人,注定是走不远的。 贾诩心中赞许他的表现,虽然在初暮中,四周对武者没有任何影响,宛如白天。 “你们看看啊,安营扎寨也是一门学问,”他指着后面的山:“就像我们在建造房屋时候一样,选择一个好的地形。此处前有泡后有靠,不管是啥都适合。” 他本意想说起房造屋,兵营驻扎,修建坟墓都可以,现代人对死人有关的东西很忌讳。 四周的军营里,兵卒们都在换班吃饭,到处是饭菜的香味。 兄弟们不管是从阿林渡江,还是猛陵边境溯江而上,抑或从潭中、中溜顺流而下,早就饥肠辘辘,大快朵颐。 中军大帐里,伙夫早就把晚饭给做好了。 “诸君,对不住了。”贾诩端着茶杯:“本人这里只有清茶一杯,以茶代酒,敬大家,希望我们能群策群力,今年尽快把交州给收拾掉。” “谢副军师!” 一个个忙不迭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要是喝酒,估计只有平时藏着掖着,且千万别喝醉。不然的话,田丰那家伙知道后训斥一顿就难看了。 众人茶饱饭足,纷纷离开中军大帐,回到自己的营地。 当然,大家不会这么快就休息,高月生负责调度,把今晚要值夜的兵卒们给安排出来。 还是形成了不同的圈子,等他到的时候,褚卫东满脸都是崇拜,看着秦彩虹问这问那。 高月生仅仅有一丝尴尬,看到两人的示意,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有些累了。 赵信赵孝赵节赵恕兄弟重逢,大家都是打过仗的人,在一起更多的是探讨怎样强攻,如何智取,避免自己的损失,给敌人造成杀伤。 汉军营地的灯光次第灭了,一队队巡逻的士卒,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各个营帐之间。 从这里,能看到布山城上灯火通明,在张万山看来,汉军今夜就要进攻。 传说中,南征军有一种利器,能把石头打到城墙上。 一个个士卒胆战心惊,碍于上司的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城墙上走来走去。 阿林县的丢失,让张万山意识到汉军经常不按照常理出牌,那除了东门,西门北门南门,每一处都是要防范的地方。 连他本人躺着睡觉也穿上甲胄,生怕战事一起自己连披挂的时间都没有。 三百里外,夕阳西下,荀彧跟着杨彪走出军营。 两人之间本身就不是很熟悉,短短的几天也谈不上太深的交情。 然而,荀彧非常感激,杨彪一点都没藏私,事无巨细,一点一滴都把自己的经验转告。他也不怕揭短,说自己曾经刚掌握后勤时候的糗事。 水抬人万丈高,人抬人无价宝,荀彧做好一个学生的同时,盛赞杨家。 他说话很有技巧,毕竟是荀家高弟,夸人于无形之中,显得一点都不是阿谀奉承。 杨彪感到十分憋屈,自己肯定是中了化去功力的毒药,连华佗都束手无策。 最后查出来,居然是杨家从弘农带出来的伙夫做的手脚,那人被发现的时候,尸体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显然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 目前,杨彪只有一个怀疑的对象,那就是自己的岳家汝南袁家,就不知道为何要对自己下毒,你有本事儿去赵云那边试试看?到时候人家把你祖坟都给拆掉,武者就是这么直接。 可惜,弘农杨家既是荣耀又是枷锁,做事情必须要循规蹈矩,除非是证据确凿,否则不能轻举妄动。 无论如何,此行回去,一定要给南征军呐喊助威,现在后勤的兵卒们恨不得拿起刀枪,为收复交州显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想不到战事正酣的时候,自己却做了逃兵。 “文若贤弟,就送到此处吧!”前面是荆州的水师大船,在郁水上夜行如同白昼。水底也没有礁石什么的,南征军通常昼夜都在这条水道上航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文先兄保重!”荀彧叹了口气,抱了抱拳。 “我杨家儿郎就烦请兄弟照顾了,”刚刚转身,杨彪又扭头嘱咐:“放心,我弘农杨家始终就和南征军在一起,直到啥时候大帅说战争结束为止。” 站在原地未动的荀彧又抱起了拳头:“文先兄放心,一定一定!”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荀家的人自己肯定要安插进来,不然的话自己的命令就无法下达。 看到晚霞之中那个萧索的身影,荀彧突然想起一句应景的诗句:风萧萧兮易水寒,然而此处是郁水。 暮春的交州,晚上并不长。其实就是在北方有漫长夜晚的冬天,此处的夜晚好像也长不了多少。 雄鸡报晓声仍然不停,布山城外的汉军大营从薄雾中醒来,开始埋锅造饭。 城头的兵士们一夜都没歇息,刚开始他们害怕汉军那种射石头的武器,一直都没有出现,胆子不禁大了起来。 胆子再大,身体的疲惫显而易见,昨晚郁林郡兵没有一个人得到休息,四个门自然是重中之重,各处的城墙上,兵士们一直在走动。 城外飘来诱人的饭香,城头上疲惫不堪的士卒闻着,肚子里面不由自主叫了起来。 他们可没有汉军命好,一天只吃两顿,早饭估计得等一个时辰左右吧。 等等,突然,东门处的巡卒发现有人朝城门走来。 对,就是走。他们的马匹在身后的汉军士卒中。 这是什么情况? “城头的兄弟,烦告之张大人,就说汉镇南将军麾下副军师中郎将贾诩前来!” 一个声音传到他们耳中。 什么鬼?这些人文化低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对官职之类,没有人清楚,大家只知道郡尉大人,还有曲长一系列军官。 城下,赵地老爷子促狭地笑了笑:“你们就说汉军贾诩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荀友若马行如风 刘宏常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以此来向世人宣告他这个当皇帝的是对两位常侍多么多么的好。 可惜,赵云见过赵忠,尽管是一个阉人,仍然如昂藏男儿一般,哪有母亲的半点婉约。 现如今,赵常侍和灵帝之间是渐行渐远,他这个大长秋,基本上就不怎么到皇宫的,除非是有啥大事儿,还需要人去请。 然而,身在皇宫,刘宏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宦官,没有了赵常侍,还有其他人。 十常侍为祸,并不是一句空话,即便威风如汝南袁家,在十常侍面前,也得礼敬有加。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为一些小事开战。 现在,灵帝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张让了,今天两人脸色很是凝重。 不知道隐门的人受到啥刺激,铲除佛门以后,他们和天子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近,大有一副要入世的样子,除非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来阻止。 “阿父,你认为消息的可信性有几分真?”刘宏自身不能修炼,对神秘莫测的武者很是畏惧,情报看过之后马上让小黄门销毁,看到那人出去老远才发问。 “圣上,十有八、、九是真的,”张让沉吟半晌才回到:“隐门不可能用如此严重的事情来和你开玩笑,如此可见他们的触觉到处都是!” 现在他说话越来越谨慎,以前赵忠大有和他分庭抗礼之势,当赵忠甘愿退出权力游戏的时候,开始他还很高兴,觉得没有人分润皇帝的权利了,谁知引得其余宦官的觊觎得不偿失。 “那你说朕应该警告下子龙这孩子吗?”刘宏恨声道:“谁让他目前已然有了三位妻子,看样子根本就不会与她们分开,让佳儿进退两难。” 张让苦笑,你这不是给了我答案了吗。如果一个失去武功的赵云,自然比雒阳校场上威风八面的镇南将军要好控制得多。 到时候让其回到鸿都门学,反而要像自己一般,依靠着皇帝的支持才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圣上,”张让字斟句酌:“或许那隐门号称无色无味的毒药并没有那么可怕。杨彪尽管是一个武者,不过是文修,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所谓伴君如伴虎,他每每说话,都不会直接说出来,让皇帝自己马上能找出答案。 做君主的,不喜欢那么聪明的臣子,否则,他就该对你疏远了,没有成就感。 刘宏心下了然,想想去年出征那日,转眼间一个少年变成了中年人,设若要是用在自己身上该有多么可怕,兴许人家压根儿就不怕什么狗屁毒药呢。 正在交州的赵云身上打了个寒噤,让对面的荀谌吓了一跳:“子龙,你咋啦?” 对妮儿选的这个夫婿,又是自己的同窗,他十分满意。 可惜,目前的荀谌在荀家的分量比较轻,说话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听。 老一批的人秉承着世家的原则,任何时候都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们认为,赵云这边,荀家目前给的助力已经够多了。 甚至在家族中还有人叫嚣,让荀谌和荀彧不许与他走得太近,光是荀爽那一支人的能量和人脉,就可以让新生的赵家受用无穷,一群短视的人,今后我来打你们的脸。 “无事,”赵云摆摆手:“或许近日里一直在思考着今后交州的走势,休息得不够好。” 或许是以前想差了,对人类来说最好的休息方式还是睡眠,武者的修炼并不能代替。 以前自己的武艺一直在突飞猛进,到了一个瓶颈的时候,功夫不能寸进,身体中的惰性又占了上风,不像以前一样,打个坐就能满血复活。 “四兄,说起来还是我打扰你了。”赵云面子上必须做到:“设若没有我的打扰,你可以桃李满天下,与岳父一样成为天下知名的儒学大家。” 其实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种思想在儒家一直甚嚣尘上,那种死脑筋打死也不出世的人,在世上根本就不多。 或许是受了赵云的影响,特别是到了交州以后,发现此间的民众生活比起中原来说,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往日里,荀谌与荀彧都觉得大汉是刘家的天下,不管是谁,都理所当然要为汉庭服务。 甚至来辅佐自己的妹夫,就是帮着朝廷做事。老一辈的人,连自家荀爽叔父也不过是一个尚书,儒学大家有屁用啊。 年轻一辈,就是袁绍这种介于上辈和自己这辈人之间的,为何不在朝堂?盖因他们的父辈还杵在那里呢,享受到高官权势带来的好处,老人们除非要死了才致仕的。 因而,到地方上做一些具体而微的事情,才是一个士子应该走的路。 民贵君轻,妹夫究竟要怎么做呢?他们哥俩越是好奇,就越要上钩,自动加入到南征军序列,身上的军政才华甫一面世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 “子龙切莫如此说,”荀谌呵呵一笑:“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和五弟既答应帮你做事,就没有再退缩的道理。在交州开办书院的事情,家族里面总有些不得志的人。” 看到精明的妹夫那种迷惘,他忍不住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颍川书院本身就是在荀氏族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世人只道荀家有荀爽,有老一辈的荀氏八龙,直系支系一大票人都等着出头呢。 燕赵书院那边去了一些大儒,众人自不会去和人家比试什么,毕竟不少人和荀爽等人辈分相若,年龄相差无几,没必要去争那个虚名。 相反,在如同废墟一般的交州把书院创办起来,才能显示出荀家年轻一辈的能耐。 其实,赵云荀谌哥俩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隐在暗处。 当贾诩把自己的想法一透露,赵云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的贾文和,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好像有安排后事的意思。 此刻的布山城东门,剑拔弩张,张万山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调到这边来。 在他的印象里,贾诩此人就是一个小人,从来都不堂堂正正打战,搞一些阴谋诡计夺城。 两人在千百架弓箭面前,脸色平静地走进布山东门,后面的城门缓缓合上。 两里以外,汉军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要攻城的举动。 “姓贾的,你不是很能耐吗?”张万山脸上露出狞笑:“你给我把布山夺过去呀,我就在这里,能耐我何?” 贾诩的后背上全是冷汗,生怕有任何一把弓射过来,但大宗师在身侧,有了一道保险。 他神态自若:“难不成张郡尉真的想布山城头血流成河吗?我一令之下,石头立马飞上城头,此处将变成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张万山昨晚时时惊醒睡得并不好,此刻却十分亢奋:“你倒是下命令啊。姓贾的,废话少说,你是自投罗网,抓住了你,城外的军队就成了一盘散沙!” 你想多了吧!贾诩嘴角一翘。 正如他所想,荀谌如约拍马赶到大营,带着镇南将军的手令主持军务。(。)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两县荀谌显能 作为一个上位者,并不是你有多么牛叉,就像一位皇帝,动不动要御驾亲征,那不是说这个帝王有多厉害,只能是下面的人太无能了。 赵云现在还没有坐上那个位子,架不住人家是穿越者啊。 他在前世熟读三国志和三国演义,知道每一个名人的特点,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上位者唯一存在的最大功效就是用人。 哪怕不是名人,譬如自家的部曲,又如自己的学生,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点。通过平时近身观察,收集到的情报总结,慎重地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 荀谌完全可以作为袁绍的谋主,可那家伙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世家汝南袁家的家主,怎可能会听信某一个人的话呢?居然有大才不去用。 历史上,对自己这位四舅哥评价的不多,惋惜的语气占了上风,大致就是他怀才不遇。 现在,青年荀谌第一次感觉到权利的好处,甫一到中军大营,他马上升帐议事。 “诸位,现今文和副军师身陷布山,估计其后面的领方城根本就没想到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此处而是他们。”他拿出第一支令箭。 “赵信、赵节、高月生、褚卫东听令!”好家伙,他一来就出动四个人。 四人有些懵,还是依令上前,荀谌神情肃穆,并没有因为自己初次而显得有丝毫慌乱。 事实上,这些天得到赵云的委托以后,他一直在进行推演,如何出现在战场上最耀眼?自然就是让大家打战,而且是打胜仗! “你们能否自动组合?两两一起,分别前去夺取领方县与临尘县?”荀谌的眼睛在他们脸上扫过去扫过来,不由十分扫兴,好像他们不配合。 “既如此,”他有些无奈:“你们四人各领一千人,船在郁水,逆流而上。两人夺领方,另外两人继续往前走,直抵临尘。” “看起来简单,任务执行起来却稍微复杂。领方的军队必须要隐蔽,抓住他们派往布山的斥候,这边过去的不管是商队还是报信的人,一个都不许漏过。” “等另一支军队差不多到临尘的时候,两边同时发起进攻,一举夺下两个县!” 军令稍微显得复杂,这是经过荀谌推演了好多次的结果,不如此不能镇住这些骄兵悍将。 四人懵懵懂懂,哪有这么不明确的军令?得,先领令再说,到了船上大家再讨论下。 其实荀谌的这一套并不复杂,他在学赵云,一定要发动手下的机动性,而不是事事自己安排好。那样的话,不如自己亲自带军去攻打,别的人得不到锻炼。 “末将领令!”四人异口同声单膝跪地,恭敬地把军令接在手中。 无论如何,自己等人有战可打,在一个新地方,想想都有些让人觉得激动。 看着四人逐渐远去的身影,赵孝和赵恕心下为两位始终没有出彩的兄弟感到高兴,只有秦彩虹忧心忡忡。 “友若先生!”他上前抱拳:“不知文和副军师该如何脱险。” “你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进军营,有些忙乱,忘了介绍自己。”荀谌拍拍脑门儿:“今后,某将担任长史,你们都可以叫我的官职。” 长史和别驾,有时候混为一谈,赵云前世的名称叫秘书长。 说白了,就是为大家服务的。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譬如说一个省委秘书长,他的职能就是省委的大管家,其职权必然在进常委的省委副书记或者政法委书记甚至副省长后面。 哪怕秘书长也是常委,在每一级的班子里面,屈居末座。 赵云还是为自己的四舅哥安排得很周全,先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锻炼下,看看有谋全局的能力,反正大家是亲人,举贤不避亲没啥说的。 再说了,长史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没啥地位,他的工资都是主官在开。 做好了,自然会申报朝廷,正式有了品级。否则,只是把赵云的意见向其他人传达的一个通道而已。 “长史,我也有这个顾虑!”赵孝听到秦彩虹的问话,有些不好意思:“贾副军师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亲自入城,还有地爷爷也在。” “文和兄的口才没得说,”荀谌这段时间了解得很透彻:“甫入交州,就化名游走,连交趾郡都曾去过,士家的归附也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生命安全既然有地爷爷这位大高手,倒也无虞。”荀谌眉毛一扬:“然则也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以两个时辰为限。” “彩虹,你去让霹雳营的兄弟们准备,两个时辰以后,设若布山城门不打开,马上开始攻城。当然,仅仅是攻城而已,不需要云梯之类的登城器械。” “赵孝赵恕,你们让兄弟们马上埋锅造饭,午饭后只等霹雳营行动,在后面鼓噪!” 其实军师之类的人物,他们在分派任务的时候,就是把一项一项拆分开来。 每个人各司其职,到最后所有的分项叠加,才能显示出这个计划的周密性和优越性。 三人对望一眼,怎么觉得有点像当初在洭浦关下面做的事情,每天就是带着儿郎们在那里吼叫,恐吓敌人。但是贾诩的生命安全怎么办? 无论如何,军令如山,他们仨哪怕带着疑虑,还是有条不紊地去执行,显示出作为军队里的干练。 荀谌长出了一口气,真正把自己考虑了好些日子的计划全部执行出来,自己也能在南征军立足,不过刚才最紧张的还是他本人。 大家出去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后背上都是汗。 再说贾诩不慌不忙的样子,把张万山和其他的官员给震慑住了,大家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汉军的战斗力怎么样,都很清楚。 起先还觉得自己等人稳操胜券,现在才发现是烫手山芋。 阶下囚?万一贾诩和那个糟老头子自杀,汉军不得把布山给推平啊。 目前从城头上看下去,汉军大营一切井然有序,不时有人在进进出出,显得忙碌不已,却没有半丝慌乱的痕迹。 难不成汉军居然有人在主持军务? 张万山突然一拍脑袋,赵云是镇南将军,估计只有他才能让汉军镇定若斯。 我的天,差点犯了大错误,他对文人不感冒的。 但是赵云的武勇,南阳张家早就有人传递过信息,一伸手就把别人的性命更减少三十年,近乎神仙的手段吧,要是用在自己身上那就麻烦大了。 张万山越想越惊,看到贾诩和赵地两张平静的脸,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小命啊,要是也减寿三十年不就直接死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陷合浦兄弟争功 午时刚过,布山城外的汉军大营马上行动起来,一队队兵士开始向城门方向移动。 张万山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对两人什么都不敢做,看来是赵云本人到了。 他对一老一少就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上行下效,布山的汉人也好土人也罢,看到主官对汉军的领军将领居然害怕到这种程度,心下有些蹊跷。 布山作为郁林郡的郡治,也就在交州还有些名气,中原都把此处看成外郡,要不是作为胡椒的通道、合浦珠之类珍宝的产地,汉人不屑到这边来。 但是,却也不妨碍大家对中原人的猜测,既然连张郡尉都没法可施,有眼力劲的人干脆给他们爷孙端了东西垫在屁股下面坐着,桌椅板凳啊,郁林还没有。 “姓贾的,你说那个人是不是赵云本人?”张万山见爷孙俩上到城头,不由烦躁地问。 哎哟我去,镇南将军来了?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此名字,现在如同一个神话,去年到了交州,稳打稳扎,把南海与苍梧郡拿下,还有人以为他去合浦了,谁知到了这里。 “你说呢?”贾诩不正面回答,他看见了霹雳车,也看到了荀谌。 他很自觉,宁可与赵家部曲关系打好,也不会和荀家、蔡家或者桑家的人有任何过密的交往,很简单,主公这些女人的后代,今后会不会争夺权利? 现在下注未免时间太早了些,或许晚点投靠甚至保持中立获得的利润小,关键是没有风险。要是主公成功推行自己在交州的这一套,农民百分百拥护,他都不敢想下去。 “地爷爷,我们下去吧!”贾诩脸上有一丝歉意,这么大年龄的老人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心里过意不去。 他这种表现落在郁林人的眼里,还以为真是他的爷爷。心下不知道点赞多少回,带着爷爷来劝降的,此人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了。 赵地一直没有说话,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怎么回事?张万山的手下扯他的衣襟,才把眼光从城外收了回来。 他妈的都是猪啊,明明是敌人,哪怕不抓起来也要派人跟着啊。 他使了个眼色,五十人吊在爷孙俩后面,在有些破败的布山城里游走。 什么东西飞来了?张万山一直在打量城外,看到霹雳车安装好,已经在开始发射了。 word妈呀,这就是那个可以把石头打上高处的家伙? “呼呼呼呼??????” “轰轰轰轰??????” “啊啊啊啊哎呀??????” 张万山吓得亡魂大冒,刚才自己要不是闪躲得快了一步,就步了旁边兵卒的后尘。 岂止一个人被砸死?这些石弹像是长了眼睛,此刻东门处密密麻麻都是士兵,一个个呵欠连天,昨晚到现在都没咋睡觉。 石雨还在不停飞,到处是被砸死砸伤的士卒,张万山的心在滴血,自己一直小心在意,谁知最后还是中了汉军的诡计。 “兄弟们,快往后撤,快快快!”他心急如焚,根本就不敢施救,第一个往城里跑。 “姓贾的呢?去去去去,把他给抓过来。”张万山恼羞成怒,自己不是还有人质在手吗?怕毛啊,要么杀死要么拉上城头,让汉军自己把两人砸成肉饼。 贾诩和赵地像是知道了结果般,不紧不慢在五十个士兵的监视下走了过来。 “张郡尉,是不是突然觉得我们汉军要攻下布山很简单?”他揶揄道:“现在你投降吧,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 其实,贾诩是一片好心,觉得尽量少死人,谁知还是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见的地步。 城头那边还有哭喊声传过来,显然霹雳营的兄弟们在动手了。狗、、日的,要是你们早投降,哪会损失这么多的好劳力呀! “押过来!”张万山眼睛都气红了,对霹雳车束手无策:“把他们带到城头上,看汉军还把不把他们砸死!” 士兵们心里在嘀咕,你倒是自己带着人去试试?那漫天的石雨,谁敢近前。 “老爷爷,对不起了。”一个士兵看到赵地老人,觉得十分愧疚。 此老的年龄看上去好像比自家的爷爷还要年龄大一些,他于心不忍,却不得不执行军令。 “好胆!”赵地冷哼一声,就像幻觉一般,出现在张万山的身侧,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一只手抓住其后背免得往后倒。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打死也没人想到,这个一直不说话如同乡巴佬的老人才是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直接把郡尉给抓住了。 “张郡尉,让你的手下住手吧。”贾诩不紧不慢走过去:“不然的话,布山城打成什么样只有天知道。” 张万山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如此憋屈的时候:“兄弟们,为了整个城不遭受战火,本官决定归顺朝廷。” 他说完不无遗憾地咕哝着:“连赵云都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好窝囊啊。” 赵云并不是无事可做,他来到了十万大山,因为这里有两支军队,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一直都在此处训练。 其实他付出的并不多,就只是比较粗浅的导引术。筑基的资源?有,自己到山里面去找。 他也想用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去碰一下传说中的瘴气,反正刻意避开是不可能的,今后极大程度上要和深山老林的土人动手。 如今的赵云,尽管不是大宗师,还是能应用不少大宗师的手段,哪怕一辈子不能突破也无所谓,根本就不需要带护卫,其他人就是累赘。 现在他的神识相当厉害,一边在飞驰一边感应,飞云都没带出来,交州不利于骑兵。 终于找到了这两支队伍,一个占据了一座山头,里面的野生物繁茂,还能闻到一股药香。 他也不过去,只是传音把两人给召集过来。 “大帅!”高顺和鞠义两人一见面,那是心甘情愿跪倒在地,从来就没听说过一军主帅如此舍得,把导引术给了这么多兄弟。 “起来吧,怎么样?”赵云微微笑着。 “还好,”鞠义稍微话多一些,声音低沉:“此处我们有十多位兄弟死了,请大帅治罪!” 赵云脸色相当难看,跟着两人到了两座山峰的山谷里,那里,他发现简直是蛇的天堂。 只有一种蛇,头部白色,有浅褐斑纹。躯、尾背面紫褐色,有左右镶细黑边的朱红色窄横纹。 “白头蝰!”赵云大惊失色:“这是目前比较毒的蛇,咬了人估计无法可治!” “唉,兄弟们就是伤在这些蛇嘴里的,”高顺面带戚容:“刚开始还不觉得,过了十多天有十多位兄弟吃不下东西、眼睛瞎了。” 估计没办法看着兄弟们受苦,干脆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至于瘴气?真还不够看,有些兄弟恶心了几天,随军有医者,不几下治好了。 “搬吧,不,今天我们离开,有多少兄弟成功筑基?”赵云不想这个古老的动物灭绝,要以两支队伍对此类毒蛇的仇恨,怕不得全部杀死啊。 还好,比自己想象地都要好,两支队伍加起来居然差不多一千二百多人筑基,比率已经很大了。 剩下的兄弟既然找到了不少天材地宝吃掉,药性还在身上,迟早都会筑基的。 “大帅,我去!” “你的队伍不行,还是我的去!” 听说独立成军,要尝试尖刀作用夺城,高顺和鞠义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想让。(。) 第一百四十七章 特种兵朱卢如奔 张万山的脸色相当难看,为毛自己被俘虏了还见不到南征军的主帅? 一直到此刻,他都觉得自己不管是武功还是治理地方的才能不错,主要是汉军的打法不对路。你倒是给我一个交战的机会呀,布山城里也不是没有马,我们交锋几回合试试! 可惜,这辈子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和南征军作战了,本人被遣返回原籍。 什么?你可以不回去,反正南征军给朝廷的军报你是改不了的,就说我们让你归顺朝廷,结果负隅顽抗,导致死伤四百多士卒,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了,如果留下来,特别是在郁林郡布山城这个地方,郡兵都来源于本郡,除了他自己的本部人马二百人,其余士卒的家都在这里。 死伤兵士的家属,估计要把张万山撕成粉碎,即便把他打死了,朝廷连讣告都不会发一个的。郡尉不顺从朝廷,死了活该! 本部人马不能走,因为你的原因,他们要留下来为你的错误赎罪。 郁林郡的道路这么差,正如大帅所说,要致富先修路,道路不好是不行的。修路的人还差很大的缺口啊。 交州这边雨水丰富,河流密布,修路的难度比中原大,说不定你修好的路大雨一来冲刷得不再是通衢大道而是成了低洼。 或许荀谌也知道贾诩的心思,两人连单独在一起的机会都没互相给,在大庭广众之下,双方客气地交流了不少。 会后,大家各司其职,目前的进度有些快,占领区域必须要全盘治理好,才能往下一个郡前进。反正汉军的目的,就是为了牢固地统治这块土地。 其他倒还好说,阿林县的土豪们整天听郡尉张万山的话,觉得此人肯定能力挽狂澜,保住自己的家乡,甚至还会带着军队把汉军赶出交州。 他们在汉军陈兵猛陵与中溜边境上的时候,就卷起家中的细软,逃到布山城中。 既然你是一心反汉的,财产不至于没收,罚款是肯定的。土地也别想要了,跑掉不就是不要土地吗?今后想回去也可以,必须执行汉军现有的土地政策。 这些人的能量可不止那些死去军士的家庭那样,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算财产严重缩水,至少能找人来杀张万山,就是你害的我们。 这哥们儿吓得呀,一溜烟直接从布山射回南阳,再从家里筹措了资金,投入到何进的手下,并与凉州失望而归的张温不期而遇,此后仍旧会和赵云作对。 荀彧就像临时代班一样,把军权移交给贾诩,他其实更喜欢治理地方。 北边的中溜、潭中、定周,特别是潭中,灾情严重,汉军在此地有五百多位士兵死节,土人也死了一千多人。 汉军兵士是人家的儿子,这些土人兵卒何况不是? 他们的儿子或者家长进了军营,最后身死,日子还得过把。 人死灯灭,谁是谁非没既要再去计较,土地得多给一点,就当成是对其家庭阵亡士兵的补偿吧。 荀谌一边北行一边查漏补缺,留在潭中的葛尤和定周的桑云,本身就不擅长治理,被荀谌轻而易举把重任接过来。 上一辈子,赵子龙是考古专业的学生,他看到不少前辈关于朱卢这个县究竟位于什么地方,一种说是在合浦郡与郁林郡交界处,另一种则认为在朱崖洲上面。 真正穿越回汉末,赵云才知道,哪怕前世那么多的学着支持后一种论调,其实大错而特错。为此,他专门跟随高顺的队伍到了朱卢。 很是奇怪,为何一个县叫这个名字呢?难不成这个县的开创者是姓朱和姓卢的? 考古专业让他拥有比一般人丰富得多的历史知识,却明白这两种姓历史上都不会大面积的在合浦郡出现。 到了地头,赵云也一直在找答案,始终摸头不知脑,估计只有攻下来看看县志才清楚吧。 陷阵营此前与先登营一样,都是纯步兵,当然,趋向于重步兵,专门用于对付游牧民族的骑兵。 说起来听惨然的,一支军队成立于并州,另一支则来自赵云的家乡冀州。 这两个州都与胡人接壤,居然没有骑兵,来去如风的胡人,纵马挥起武器,收割汉军的头颅,这是何等的凄凉。 不能不说,现代人的智慧如海,竟然想出了一种用步兵抵挡骑兵的方法。 这种想法刚开始的时候,实在有些操蛋,就是站在原地,等着骑兵冲杀过来。 没什么奇怪的,你不能指望两条腿走路的兵士,能快过四条腿的骑兵。 其实总结起来,也没啥秘密,分为三个阶段:其一,远射;其二,近刺;其三,临身挡。 敌人在远处的时候,当然要采用射箭的方法,有效杀伤目标。而且骑兵在马上,就是最精锐的骑卒,在马上奔射,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精准。 但是,步兵就可以。杵在那里,前排执盾,次排则把弓放在前排的大盾上作为支持,哪怕是射击移动的目标,人和马在一起,很少能射偏。 等目标稍近,弓兵还要射那就是找死,早就退下,长枪兵在第二排架起一丈五左右的长枪,骑兵一过来,上捅人下捅马。 如果还有漏网之鱼,第一排的盾兵自然就连成一片,形成盾墙保护后方的袍泽。 但是现在捅马不需要了,由武者组成的步兵,而且是自己的手下,想着就令人兴奋, 陷阵营完美诠释了前世美什么邦威的概念不走寻常路,官兵都不会在大路上慢腾腾行走的。 给赵云的感觉,大家都像是被虐待狂,专门走树林,训练山地作战的能力。 合浦这边好穷啊,郁林那边和现今的苍梧、南海差了一大截,好歹每年农民还不至于饿死,但在这里就很难说了,土地到处都荒芜着。 连连征战,死去的以青壮年居多,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土地根本就没有人耕种。 朱卢县城的城墙也远比郁林郡的要低,估计矮了一丈多的样子,差不多两丈左右吧。 夜色如约而至,陷阵营如今艺高人胆大,武者在城墙上手脚并用,就是没地方歇脚,也会用随身的匕首扎进去再继续往上爬。 十个陷阵营的兄弟从北门揉身而上,杀死敌人打开了城门。 他们确实能爬城墙,可以打开城门的话,为何不节省体力,从城门口大大方方地进去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高凉城现身 赵云全程都没有参与进攻,他仅仅是顺道来看看训练的成果。 然而他也明白,全民修炼不现实,在十万大山中走过,方圆四五十里的珍贵药材,都被陷阵营和先登营全部给挖干净了。 前世有一句广告词: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确实是这个道理。 士卒们没有专业采集药材的经验,简直就像犁庭扫穴。带着的医者貌似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只要是有用的药材,全部采集得一干二净。 或许在医者们看来,这里是交州,是合浦郡,又不是自己的家乡,没必要按照家里那种什么采一些留一些,采大不采小的规矩。 要知道十万大山尽管号称十万,只不过这个年代的交通不发达,拢共也就几百里地。 而且一般的地方,乡民们采药人早就过了一遍又一遍,特种兵集训的地方,都是那种特别险峻,瘴气横行的地方,普通人根本就去不了。 然而,赵云也终于从大家嘴里知道啥是瘴气,简单地说,就是一早一晚,地里的毒气会蒸腾,人畜要是在那种气体里生活,丢命不至于,肯定很难受。 思绪飘飞,几声惨叫,又把赵云带回到现实中。 甚至连高顺都不清楚,大帅竟然一直在跟着自己的部队;要是明白了跟踪的原因,会更加哭笑不得,就是为了弄明白朱卢县的来历而已。 惨叫声起,意味着整个朱卢县已经被攻了下来,刚才几个兵卒摸到了县长的院落里,他自家的部曲拼命护主,杀了也就杀了吧。 高顺正在审问县令,突然发现大帅出现在面前,不由大吃一惊,难不成他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吗?心中有些惴惴,从南征军里被赶回去,那得多丢人啊。 “顺平,没有必要审问。”赵云没有一丝恼怒的样子:“反正作为朝廷命官,在南征军出现在交州的时候,上到郡守下到县令,不迎接就是反叛,一律遣送回雒阳,只能说祝你好运。” “我,下官,你??????”县长吓得直打哆嗦。 朱卢县并不富裕,北边是十万大山,瘴气横行,毒蛇猛兽时有出现,县里的人大都居住在南边,全县九成以后的区域,都没有利用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孝廉出身,再加上家里花了钱,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准备把钱给捞回去,你一棒子把我打死,今后我如何与家族交待? “我是过来问你一个问题的,让我满意未尝不能在你的评语上美言几句。”赵云摆摆手:“告诉我,朱卢的来历,我一直很好奇。” “谢过大人。”县长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反正称呼大人就没错了:“下官恰好对这些方面颇有研究,待我慢慢为你道来!” 不要说赵云,就是高顺也忍不住想发火,好在上司当面,他淡淡说道:“那你慢慢描述吧,不过我们没时间,要不你直接回家!” 朱卢长吓得连自己姓名都不敢介绍了,只好快速说清楚。 红色就是赤朱,卢则表示吃饭的碗。 此地的粘泥可以烧制陶碗,成品依然带着些许红色,故为朱卢县。 原来如此,赵云刹那间不见踪影,他在追赶另一路部队。 如果说陷阵营是并州军的重步兵,先登营倒像鞠义的私兵,以他自家的部曲为基础,在凉州征战的时候,容纳了一批身体素质不错的羌人。 实话实说,真要是步兵对骑兵,陷阵营完胜。 而要在山地作战,先登营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就算陷阵营努力训练在使劲追赶,那些先登营的士卒从小就在山里生活,骨子里就是山民的血液,没法改变。 戏志才的领兵能力各方面都没错,但是进度太慢。 确实,每一个地方稳打稳扎,南征军的步伐迈得很稳。 同时,也让所有的参与人员时刻都处在紧张的工作之中,没有空闲的时间。 赵云相对起来赞赏贾诩的思路,我要干,就先把一个郡占领下来,制定相关的土地法规,一次性过,剩下的时间则慢慢在各地深挖,力图把土改进行到底。 每一个地方你都作着相同的工作,其实那些在南海郡与苍梧郡验证过的东西,全部复制张贴过来就是,精细之处在工作的过程中慢慢订正好了。 表面上,他是在看特种兵的实验成果,内心里,用这种方式来引导。 从高要县度过郁水,合浦郡第一个县是临允,第二个是高凉,第三个为朱卢。 南边的徐闻县,在雷州半岛的南端。 高顺与鞠义,在训练的过程中惺惺相惜,一个傲一个闷,也没有把对彼此的好感说出来。 现代的人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把感情埋在心里,一种你懂得的神情。 当然,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取向正确,都不会喜好男风。 在分派任务的时候,他们采取了最公平最科学的手段,那就是猜拳。 结果高顺赢了,他就攻取高卢。输家鞠义带着先登营直奔高凉县。 西汉元鼎六年,孝武帝平定南越,以其地设九郡,其一为合浦郡。 同年,高凉县设立,隶属合浦郡。 前文层说过,合浦郡有土著名为乌浒蛮,只是一个统称,里面有不少的分支,此处是俚人、僚人的世代集聚地。 高凉豪强常依附南海等郡强盗,卒众欺压百姓。 俚、僚杂处,互相攻击,掠夺不已,把俘虏作为奴隶出卖。俚、僚人与汉人的矛盾,流血事件常有发生,高凉县建立以后,一直动乱不堪。 由于先登营是昼伏夜行,第三天半夜才到达县城。 戏志才去年始终在高要、端溪一带盘桓,今年初突然尽起大军南下,利用土人抢粮的机会,趁势夺取了临允县,下一个目标必然是高凉。 因此,先登营的行动,尽管十分机密,架不住人家昼夜巡逻,本来是防备北方戏志才,哪料到有汉军从西而至。 悄悄翻进城的兄弟确实十分小心,哪知刚进去就和巡逻兵不期而遇,双方争斗起来,对方的援军听见呐喊,逐渐集聚,试图把十来个人消灭在原地。 城外的同袍又一时半会进不来,情况万分危急。 赵云身在搬空大喝一声:“汉镇南将军真定赵云在此,高要守军速速投降!” 说着,他手中宝剑夹着内力,使劲一砸,地上出现了五六尺深近十尺长的一个深坑。(。)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债只有血来偿 黎人和僚人在整个高凉县占据了太多的土地,汉人仅仅处于从属地位。 尽管政府对户籍制度管理得非常严格,总会有一些漏洞去钻。 自然,能到交州深入合浦的,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在原籍或是豪族,或是寒门,只因受不了世家的欺压,不得不离乡背井辗转来到高凉。 而且因为眼界的原因,这些从中原来的人,在商业上的眼光和天赋,远不是本地人能够比拟的,他们在金钱上位于统治地位。 可惜,汉人的人数太少。好在官府都是汉人担任主官,黎人与僚人只是当一些从属的吏员,没有资格从主官那里获取孝廉身份。 很简单,汉人也许内部有不少争斗,有一点大家是共同的,这些夷人,汉人总是一致对外的,不可能让他们获得高官厚禄。 结果就是汉人和他们之间不断爆发冲突,最后发展成为叛乱。 更由于黎人和僚人对地形的熟悉,每当朝廷大军到来的时候,他们打不过马上就南逃到大海上,成为合浦郡的海盗,让人防不胜防。 本来上次朱符的镇压,让这些乌浒蛮都有些绝望了,认为自己和子子孙孙从此后只能在大海上飘零。 谁知那家伙抽风,置民族大义于不顾,转身回到广信。 于是,黎人和僚人疯狂反扑,现在的高凉县城,是人间地狱,汉人的主人被人杀得十不存一,其余的人被贬为奴隶。 戏志才今年突然进兵临允,让他们慌了手脚,随时都在严阵以待。 这些人十分清楚,汉人的军队要是胜利了,结果比上次朱符在的时候没有两样。 更何况对汉人的杀戮,三者之间的矛盾已然解不开了。 赵云的怒喝,让城里面的黎人和僚人大喜过望。 他们都知道此人是汉军主帅,怎可能有落单的时候?没料到事情就是如此凑巧。 而且今晚没有赵云,先登营的特种兵估计到时候即使能存活也仅仅留种罢了,两个乌浒蛮分支,每一家有两名一流武者的存在,鞠义只是二流武者,还差一点到巅峰。 四声呼啸顿时响彻高凉上空:“赵云,来到高凉就不要走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如今的县城是乌浒蛮的天下,汉人从官员到有钱人,全部被杀光,其余的都是他们的奴隶。 从来没有人想到赵云会只身来到高凉,也没想到他来了以后该如何应对。 四条人影冲天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当场。 土人的军队已经被吓傻,先登营的人见机赶紧从城墙上放下绳索,毕竟有东西攀爬,必然要省力不少。 这些乌浒蛮就说身经百战也不过为,冲天的血气,连赵云看到都十分侧目。 上一辈子,经常看到血气什么的,不以为然,觉得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玄乎。 事实上,鬼魂来世之类存不存在赵云不清楚,当一个人杀人太多的时候,身上确实存在一众看不见摸不着的血气,或者称为戾气,到了宗师境界以后人没近身就能感受到。 鞠义知道城里面的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心急如焚,第二批上了城头。 他自然感受不到血气,但土人士兵的那种气势,丝毫不比手下的士卒差。 关键那四条人影,和自己相比,简直就不在一个档次,心里咯噔一下。 好在京城校场,大帅露了一小手,他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得不只身守在原地,保护着绳索。不时有土人士卒杀到,鞠义毫不犹豫,不惜功力斩杀。 他明白,今晚应该是当兵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战斗,没有之一。 从来没有想到,在交州,在高凉,居然有如此高强的贼人和悍勇的兵卒。 “你就是赵云?”第一个赶到的是黎人,以族为姓。 事实上,黎人和僚人这些乌浒蛮,绝大多数都以种族为姓,不然或许历史上就没有这两个分支机构,因为他们的人数在该族占了太多。 赵云眉头一皱,此人身上的血气宛若实质,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达到如今的境地。 自然,他杀的人全部都是汉人。 在合浦郡,乌浒蛮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握着话语权的汉人。 这些人见到汉人就杀,赵云早有耳闻,真正见到,还是心里发寒,想不到自己的同胞,估计绝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的,就是被这些凶残的土人给杀害。 他甚至连话都懒得说,没有那种少造杀孽的觉悟,今晚的高凉城,必然血流成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赵云宝剑毫不犹豫往前一抬,不带一丝烟火气。 黎人大吃一惊,他们和汉人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哪一次双方不要理论半天,尽管最终的结果,不可能靠嘴皮子解决。 汉人,尤其是文官,统领着大量的武将,抱着师出有名的准则,先历数对方的罪名,再猜捉对厮杀。 城墙上的鞠义虽然十分忙碌,不时得斩杀试图阻止汉军上城头的蛮人。 毕竟这些人都是小杂鱼,想在部族内部上位,自然就只有在与汉人的交战中表现出自己的成色,悍不畏死扑上城墙。 可惜没有任何人是傻子,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鞠义的二流境界,也许对上城里的四个一流,没有任何胜算。看到城墙上的尸体,冲上去的人越来越少。 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鞠义还有精力分心二用。 他看到大帅的剑光一闪,对面的武将好像有一点反应,正准备退却的时候,却没料到剑光突然加速,不差毫厘刺在他的左手上。 嗯?!鞠义看着满脸肃容的大帅,感到猫戏老鼠那种从容,好像根本就不想一下子把对方杀死。见贼将畏惧地看着左手上血如泉涌,不敢包扎,对方好整以暇停在那里却不进攻。 不能不说,作为未来的一流武将,鞠义感应得十分准确。 今晚所有的敌军士卒,赵云准备一个都不留。 他以前是给土人机会,让他们修桥补路,那是因为那些人手上没有汉人的性命。 只要任何人杀死过汉人,不是在正常交锋中杀死的老百姓,也不管他有何种理由,在南征军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查清以后直接一刀了账,没有任何借口。 赵云不仅要杀人,而且要给土人以震撼,一人破千军。 很快,另外三人陆续看到,见先到的人手上的血还在不停留着。 此刻,他们对于眼前的人的身份再也没有丝毫怀疑,那就是南征军主帅真定赵云。 传说中此人青苗獠牙,武功盖世,见人吃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个文弱书生。 “到齐了吗?”赵云看到周围聚集了不下一百人,早先的士卒早就退开,每人都是武者境界,最差的都是三流武将。 “血债血偿,受死吧!”(。) 第一百五十章 土人屠夫全杀光 这时候,也算得上身经百战的鞠义瞬间大脑当机。 他不是没杀过人,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死在他手上的胡人蛮人夷人,都差不多四位数。 大帅的那一剑实在震撼,没有剑光,貌似就是慢条斯理的一剑。 四周围着的蛮人首领和贵族,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提起最大的功力自保。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一剑过处,围在大帅身边的十二个人,鞠义的算术不差,至少人数肯定能计算清楚。 这些人再也没有一个人身体是完全的,都丢掉了持剑的手臂,有的是左手有的是右手。 或许正是因为今天的观战,让历史上以性格桀骜不驯离世的鞠义,终其一生没有二心,即便在最困难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忠于赵云。 后面的土人根本就没看清楚,前面突然传来了刀剑落地的声音,什么鬼? “你们所有人都该死!”赵云没有刻意运功,声音传遍了整个高凉城:“普通的汉人有何错?今天,本帅就用你们的头颅,让蛮人知道,伤我汉人者杀无赦;杀我汉人者灭族!” 鞠义没想到,自己居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想哭,他举手高呼:“伤我汉人者杀无赦;杀我汉人者灭族!” 已经进城的先登营士卒也没闲着,他们没有大帅那么高的武功,那就在外围开始杀戮。 只不过城里的目光都在城边大帅那里,哪怕他们是一刀一个,也没人注意到。 此刻,他们先是听到了大帅的宣言,自己的主官也在重复。 顿时,高凉城内外所有先登营士卒像是有默契,齐声高喊:“伤我汉人者杀无赦;杀我汉人者灭族!” 最倒霉的要数正在攀爬的士卒们,群情激愤之下,也举手高呼起来。 但是他们几个没想到自己身在半空,光凭双脚且是卒不及防之下,如何能稳住身形? 十多个人不约而同掉进护城河,伤倒是没伤着,入水的时候水的撞击,让他们觉得心肺都快被拍碎了,日后成为同袍的笑料。 赵云手下根本就没有停顿,紧接着第二剑又出,不过这次不是手,而是他们的双腿。 马上第三剑又挥了过去,这一次,每个人的气海全被破坏。 没错,他在虐杀,也不知道这些人血流过多,能不能撑到被杀死的那一刻。 “你们的性命,本帅不取!”赵云声音低沉:“那些被你们杀死的汉人冤魂,你们还没走远吧?一定要看看这批屠夫是如何被杀的。” 他迅速下命令:“先登营的兄弟们,快速解决眼前的战斗,马上把被奴役的汉人同胞解放。所有眼前这些人,杀死他们的应该就是这些受苦的同胞!” “大帅,是所有的土人全部杀死吗?”鞠义声音颤抖。 “成人一个不留,只留下妇孺!”赵云斩钉截铁:“今后本帅要给南征军里一条规定,所有这样的人,后代世代为奴,直至灭种!” 说着,他缓步走向外围,速度更快,倒下一地呻吟的土人。 马上又是第三批、第四批,所有观战的,没有任何人跑掉。 有几个聪明试图逃脱,发现不对的时候准备脱离现场。 他们不知道要逃到哪儿去,反正眼前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血味扑鼻,是打死也不想呆。 胆小的土人都吓得尿了裤子,平时那么威风的族人,在那个看起来身形并不如何伟岸的年轻人面前,没有反抗的力量。 可惜,先登营的兄弟又不是死人,他们除了一些人跑到高门大户院子里,其余的人守在外围,就是等着这些漏网之鱼的。 不要说普通的士卒,就是鞠义本人,也觉得又是兴奋又是累。 他在不停挥刀,不停杀戮。 作为先登营的主官,他就是为了把今晚的战果最大化,不能让高凉城有任何一个人逃脱。 大帅的规定,自然会坚定不移地执行。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看着城下那些倒霉的家伙,现在都还晕着没有力气爬上城头,也没有时间去管他们。 高凉城只有三座城门,每一座面前留下二十人守着。 余下的兵卒,伍为单位,满城捕杀手上拿着武器的土人士卒。 有品有级的土人,自然起先和他们的强者一起,无论是去看热闹还是围杀大帅,此刻,那些人再也爬不起来。 一个个高门大户被打开,不少土人被杀死的时候都宛如在梦中。 土人不事生产,他们的财富都来源于抢夺汉人的。 或许在开初的时候,还有土人向汉人学习。可在同族的激励下,你要不杀汉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僚人或者黎人。 再说了,做生意需要成本和时间慢慢积累,杀劫抢夺汉人速度多快?转眼之间,汉人的财产全部都是自己的。 久而久之,高凉城每一个看上去气派的房屋,里面都有着汉人的血和骨头。 重生以后,赵云第一次落泪是从颍川出发,见到当地人吃人。 这一次,看到人形骨立的同胞,再也忍不住哭了,只恨自己生得太晚。 汉人不管男女,身上带着沉重的木枷,睡着的时候也不可能解下。 高凉本地不出产铁,不然就应该是铁链子锁着了。 先登营的士卒,没有一个不落泪的,他们哭着用手中的武器把同胞身上的木枷除掉。 不少人因为戴的时间太长,戴着木枷的地方,留下深深的印记。 本来,赵云还准备把所有的待宰土著交给受虐的汉人来杀,看他们的样子,连举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日里如何能戴着沉重的木枷来干活的,想必没有任何土人会让生病没有能力劳动的汉人活着。 成年的汉人,男人生殖器早就被割掉,就下半身穿着如同裤衩一般的东西,这些人,身上发出一股恶臭,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澡了。 女性自然是成为土人泄欲的工具,常年的虐待,让她们眼神无光,眼珠都不会动。 每一个汉人的眼里都含着眼泪,解救的,被解救的。 被奴役的汉人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活着被解救出来。 城里的杀戮,持续了三天,活着的汉人,他们指控的每一个土人,都会被直接杀掉。 没有审判,没有理由,当初他们在把刀子举向汉人的时候,从来也不曾给别人机会。 赵云一直很奇怪,为何高凉县城居然出现了这么多数量的武者,鞠义还是审问了一些土人,终于得到了答案。(。)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伤兵纨绔猖狂 赵云的眉毛拧成川字,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结果太意外了, 乌浒蛮这些年越发猖狂,其主导的,大都是高凉一带的黎人和僚人,其余的分支当然不可能不参加,毕竟赶跑汉人,他们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然而,黎人和僚人,他们也修习导引术,并不是本地人会的。 据说几十年还是百年以前,有他们的先祖到了朱崖洲,在一座大山里得到了神仙的传承。 神仙之类,赵云自然知道是无稽之谈,肯定有高手,而且是不弱于自己的高手,凭着神念就能把导引术烙印在别人的脑海里,教导其修炼。 看来当年汉军从朱崖洲撤离,必然有很深的理由,而不是史书上冠冕堂皇的原因。 好在赵云和他领导下的南征军,并没有贪功冒进,在已经占领的土地上仔细耕耘,以图把所有的地方变成自己的地盘。 前世的赵子龙没有商业经验,但经常在网上溜达,尽管还比不上那些天天开车的老司机们,理论知识还是挺丰富的。 现如今,假如把南征大军当做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话,总裁就是最上面的赵云。 所有的兵士,他们就是集团的股东,每一个人都能从中获利。 只有士卒成为土地的主人,守护的时候更加拼命。 身后就是他们的家园、家人,所有生活贫困的兵士,家人早就接了过来,在交州拥有土地,从今后,为了交州,为了自己的利益,必然会坚定不移地跟着主帅往前走。 我们不说人心贪婪,事实上没有任何人会满足的,或许这就是人类社会不断前进的源头和动力。 只要兵士们跟着赵云尝到了甜头,这些都是他们用自己手中的刀枪换取的,就会想拥有更多的土地,更好的房子,更漂亮的女人,那就跟着不停战斗。 朱崖洲又如何?我赵家本身就来了四位大宗师强者,专门是准备应对三苗的。 三苗结束以后,毫不犹豫向朱崖洲开拨,到时候宋钟应该也突破了大宗师,五位大宗师强者,还不相信干不过小岛上的土著。 交州战争节节胜利,几乎每时每刻关注着这里的人都会收到最新的消息,从最初的罐头到如今的各项产品。 想不到年纪轻轻的赵云到交州才多少日子?又给赵家带来了滚滚财源。 当然,这些钱财都是赵云自己的,与赵家没有关系,但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家族,没有任何人说出去。 祖地的人,做出的决定,赵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去反对。 前年的海运,很多家族没有赶上好时机。 那也没办法,海运只能拥有船只的人才能做。和赵家不亲善的家族,人家为何要带你玩儿?只有想办法和赵家和赵云搭上关系。 不要说真定赵家,颍川荀家、陈留蔡家,哪一家不是门庭若市? 不知不觉间,围绕着赵家形成了庞大的利益集团,这些人之间互相合作互相竞争,对外肯定是一致的,后来的人想要一起玩,那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无论怎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桂阳、会稽这两个郡挨着最近,像豫章郡的人就有些懵逼了,只有少数山口能通行,早就被交州人破坏殆尽。 资本的原动力,在这一刻得到深刻的体现,桂阳到南海,豫章到南海,会稽到南海,所有的官道都在商家的指导下修了起来。 不说其他的,光是这条路,就会让他们赚得钵满盆满。 每一天从全国各地涌入到交州的人不计其数,他们有的做生意,把本地的东西运到家乡,把中原的产品送到本地。 有些头脑灵活的人,干脆就在本地建起了作坊。 一些对技术要求不高的产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到处都是。 可能最后悔的就是袁家及其附属的家族,他们自绝于交州,零陵郡到苍梧郡的官道,现在都还没有修好。 而且零陵的商家还在担心,自己和交州做生意,会不会引起袁家的反感。 毕竟在世人眼中,汝南袁家是一个庞然大物,不少地方只知道袁家而不知天子都很正常。 总之,各地原本无所事事的官员们忙碌起来,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 当然,官府的仓库日益充盈起来,这些中原人是不清楚的。 就以董重为例,他是太后的侄子不假,董承还在南征军中混吃等死熬资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中宿县令上走马上任。 现如今,不要说中原的县令,就是一郡太守给他都得考虑下,成为赵云的忠实粉丝。 连带着其姑姑董太后对赵云的印象都非常好,大量的董家人进入到交州。 然而,今天的董重神情并不好,董家人问起,他瓮声瓮气地回答:“那一批人来历不小,千万别去惹!” 能让太后的侄子中宿县令董重都惹不起的人,天下不是很多,却也不少。 这些人根本就没在南海多做停留,因为他们很清楚,如今的南征军到了郁林,后勤都移到了苍梧境内郁水南岸。 没办法,荀彧发现,西面的军队如今哪怕是刚刚占据郁林,勉强能够做到自结自足。 而南面的合浦郡这边,戏志才的军队简直是无底洞,汉军自己需要吃饭,刚刚占领下来的临允、高凉、朱卢,都需要后勤接济。 袁家不止有袁绍袁术等人,不少支系直系的嫡子们,眼看着在仕途上也找不到啥机会,转而进军商贾。 他们纠集了一大批的京城权贵,浩浩荡荡从雒阳出发,一路上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隔一段距离就是各家族的旗帜。 想想看,董重看到都只有忍气吞声。 此刻,那支队伍过了猛陵,他们不清楚南征军主帅赵云在何方,但这些人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只有镇南将军才能招待自己等人。 “少爷,前面有老百姓不让过!”这时,领头的队伍中,一辆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为何?是子龙将军亲自来迎接吗?”这纨绔还知道,在交州只有赵云才是老大。 “不是的,公子,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小子把我们拦住了!”那下人有些愤怒:“说到郁林的官道紧张在建,过一段时间才允许同行。” 公子怒了,自己何等身份,岂能和一般人一样?自家打头阵,肯定就是让别家看看自家实力。更是让袁家的人也看看,天下不只有袁家。 “那你告诉了他我们是什么人吗?”公子脸上阴沉。 “人家说了,什么张家李家算个屁,不让过就是不让过!”下人其实没有添油加醋。 “辱我家族,杀之!”公子轻飘飘说道:“到时候我亲自和赵子龙讲!” 得到了自家公子的指示,下人带着家族部曲,上去没有二话,直接把当地的亭长杀掉。 正在干活的老百姓惊呆了。 这个家族的人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打着马从毛坯路上扬长而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荀文若临阵不慌 此地是猛陵的地界,新来的县令听到了那批权贵的消息,害怕了。 他不管手头有多忙,亲自跑到了荀彧的后军所在地。 “荀大人,下官遇到了这件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县令到了根本就不管不顾开始诉苦:“我这个县令,家里花了太多的人情和金钱才得到位置的,不想马上得罪雒阳的人。” 荀彧尽管比他年轻,大世家从小培养出来的沉稳,只是惊愕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张大人不用着急,无论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去解决。” 这位张县令当下也有些渴了,结果连桌子上那杯茶都抓过去喝掉。 荀彧频频皱眉,发现对方喝了自己的茶根本就不注意自己的情绪,在那里愤愤不平的说着。 “荀大人,你给评评理。”临了,张县令来一句:“我可听说赵将军讲过只要一天是他的兵,一辈子他都要管的。但是这些老百姓非得找我。” “我有啥办法?家族就是看到张万山那蠢材在交州吃亏了,才不得不让我过来的。反正我们家和他那一支人,从记事起就一直对立。” 文官和武官完全是两码事,文官的话,你必须要有一个孝廉出身,然后在朝中的关系过硬,否则即便你才名惊天下都没用。 儒家其实有些东西赵云都相当吐槽,他们的政治主张,必须要通过入仕才能得到统治集团的亲睐得以实施,进入官场后,又少了许多时间治学。 其实在这个年代,不管是杨赐还是荀爽甚至蔡邕,他们的名字比起终身不出仕的大儒要响亮,真正在儒学这个圈子里大家尊敬的还是清流。 譬如水镜先生,一辈子从来没有涉足官场,一样做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地步。 另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则是郑玄,师从第五元先、马融,两位名师尽管在名气上相当大,可郑玄的学术水平完全超出了他们。 还有一位则是胡昭胡孔明,其他的人就不说了,其弟子司马懿把司马家带到了巅峰。 赵云的两位岳父,荀爽被称为“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结果后来也没啥成就。 另一位蔡邕,倒是个实诚人,就是因为他的实诚,一辈子也做不到高官,反倒在学术上比荀爽的成就要高不少,其飞白体更是一时之选。 相对起来,武官则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你能打仗能出谋划策就行。 因此,即便级别上相差很多,一个县令就可以在称号将军面前装装x,除非是赵云这种四镇将军面前,可不敢得瑟。 京城的组合太强大了啊,荀彧觉得有些头疼。 他很感谢自己的妹夫,并没有直接丢到军营整天讨论啥计策什么的。 不光是自己,还有四哥做的事情,都是与民生有关的。 可以说,今后哥俩在南征军里打好基础,任何地方做官都可以驾轻就熟。 颍川张家本来不入流,出了一个张让,一下子就高大上起来,至少他们自己是如此认为的,再加上袁家在内。 然而,荀彧也是豁出去了,南征军的将士们打生打死,要在交州出了事儿,别说不处理好今后自己在南征军里的影响大跌,就是妹夫赵云也要丢分,别人认为他在撒谎。 说起来,荀彧真还比张县令好处理,一个地方官,面对着一群纨绔,人家家世把你压得死死的。即便你今天赢了,明天家族倒霉自己丢官都有可能。 伤残军士要是属于南征军序列的,这些地方上的亭长之类,惹毛了不鸟地方官员,直接找到南征军诉苦去。 只要南征军还在交州一日,不管是地方还是外地的过江龙,就不得不认真处理。 “派一队人,迅速捉拿杀人凶手!”荀彧只是愣了片刻,就给出了自己的办法。 要说交州的官道真还不好,被杀的伤兵亭长并没有说错,正在修建的道路,甚至比不上羊肠小道。 有些地方坑坑洼洼,京城来的大爷们傻眼了,这才知道人家一个残废兵不让他们过根本就不是在自己等人面前充大什么的。 众人商量了一番,得,打马往回走吧。奶奶的,可不能留在交州了,还是雒阳好。 做生意的话留下一个管家就成,自己等人过来是谈大生意的,下人没资格面对镇南将军。 亭长尸骨未寒,百姓人心惶惶,假如连自己的亭长都能随意被别人打杀,那和以前的生活还有什么两样?自己这些人不也可以被人随时杀掉么? 此时,荀彧派的兵到了,队率看到旧日袍泽躺在地上的尸体,死不瞑目,是乱刀砍死的,身上很多伤口,根本就不像战场上一刀致命那种,身下留了好多血早已干涸。 “来一个人!”队率冲着连活都没干的农民招招手:“带我们去找杀人凶手。” “大人!”老百姓眼神躲闪,终于有一个老人站出来:“你是要为亭长大人报仇吗?” “当然,”队率杀气腾腾:“在交州,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保护对象。” 嗯?还包括了我们?! 农民们脸上有些迟疑,老农抱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大人,我们亭长是好人,千万不能让他白死,他家的孩子才三岁,刚从老家过来的。” 他家以前赤贫,是南征军让他过上了好日子。 “放心吧,谁都不能在交州随意杀人,谁敢杀谁就死!”队率一脸冷酷。 京城的车队豪华,先前有亭长被杀死的消息早就一直哄传,一路上根本就没百姓理他们。 当他们歇息了片刻后队变前队的时候,南征军后勤派的人到了:“谁刚才杀人了?” 队率带了五十骑,居高临下地看着五十多辆马车上的人沉声问道:“赶紧站出来,我们好回去交差!” “喂,你们让开!”五十骑的人马杵在那里,即便他们没有上阵杀过人,平日里都在训练,第一辆的马车夫声音有些打颤,硬着头皮:“我们会和赵大帅讲的。” “下一箭射你的人!”队率一箭之下,拉车的马倒落尘埃,在地面嘶鸣两声死了。 得得得!一个个把消息往后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其实根本就不能怪人家南征军,当初别人和你们说理,你们要杀人。如今别人出动武力,你们又想讲理了。 不多一会儿,那个下命令的下人和参与过杀人的,都被南征军后军带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爱羊羊羊爱我 看到眼前的身影,荀彧和张戒一声不吭,确实想不到,赵云身为镇南将军,还每天锻炼身体,一丝不苟。 赵云当然已知道两人的到来,故意晾着。 张让如今在朝中权势滔天,据说趁机在接手大长秋的一些事务,估计会遭到其他宦官的反扑,最后应该是个和解之局,毕竟宦官集团可不想内讧让士子集团渔翁得利。 张家水涨船高,达到了原本历史上没有过的高度。 至少赵云不管在三国演义和三国志里,都没听说过此人。 他最后锻炼了下肌肉,右手在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又换成左手,没想到只能做到七十个已经是极限。 既然大帅没搭理,旁边的樊猛和典韦、周仓也装作没感应到三人一般,邯郸学步。 赵云的肌肉在朝阳下显得闪闪发光,连汗珠都显得生动起来。 最后,他使劲一鼓腮帮,一口白气喷了出去,差不多喷了一分多钟,才觉得浊气排空。 赵云拿起搭在树枝上挂着的毛巾擦擦身子,装作才看见的样子:“五哥,先坐,我去洗漱。” 荀彧不是第一次来,张戒进去好奇地到处打量。 以前他一直很低调,就是怕有人利用自己等人来对付叔父张让。 张家在颍川曾经不起眼,现在京城和颍川,最高的建筑物,最豪华的府邸,没有之一,要数他们张家。 让张戒大吃一惊,赵云的院子在外面看起来身份沉稳大气,到里面根本就没有啥摆设,就是简单的桌椅茶几板凳。 下人手脚麻利地摆好了茶具,泡上茶,整个过程中一直低着头。 “荀兄,赵将军府里面难不成没用女的?”张戒自忖和对方是老乡,又是自家下人被抓,当然不得不亲自到军营,却被带到这里,还是觉得倍儿有面儿。 “后院用女的,前院用男的。”荀彧有些腻歪,他不想和此人攀交情。 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是抓了,张戒亲自上门,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或许在荀爽没有出仕以前,荀家人可以保持清流的清高。如今身在官场,设若自己真要按照南征军的规矩办,一刀直接咔嚓掉,会不会对叔父有影响。 “昨晚五哥你在山下住的吧?”赵云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 “对,住宿条件相当好。”荀彧点点头:“曾住过一些驿站,从没如此好的地方。” “嗯,这位就是张公子?”赵云看到他要说话,自顾接口:“雒阳时,你堂兄张奉兄长曾来拜访过我,我伯父和你们家侯爷身为同僚,关系要好。” “张公子,你此事太过了。南征军上下都看着我呢,设若此事处置不公,从今后南征军军心涣散,战斗力下降,不管家伯父、张侯和皇上都不愿意看到。” 张戒见自己两人在小校场外站了那么久,差不多半个时辰,赵云都不发一言,还以为他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呢。 谁知这一开口,直接就把事情定性,自己没有了余地。 张戒面色灰白,他有一些才能,尽管不能算什么大才。 对方一口一个张奉兄长,称呼自己为张公子,很显然,因为此事和自家有了隔阂。 从叔父张让日理万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要来交州的事情,想必即便知道也乐见其成。毕竟朝中张让的压力太大,需要赵忠站出来一起抵挡。 只要自己在交州和赵云把好关系,传到雒阳,张让和赵忠这对组合应该可以重新散发出曾经的光芒,让明里暗中的敌人不敢直视。 他心里咯噔一下,搞砸了。 “赵将军,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张戒眼里露出灰色的眼光。 “不可能!”赵云斩钉截铁:“动手的全部斩首,张家和所有来的家族退出交州!” 啊?连自己等人都要退让?张戒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啥都说不出来。 毕竟人家占着大义名分,适才连皇帝都搬出来了。 “子龙,”荀彧这时候唱起了红脸:“张家和我荀家同为桑梓,可否宽容一点?” 张戒闻言,大吃一惊,想不到一路上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荀彧会帮自己说话,心里十分感动,还是老乡好哇。同时十分紧张,盯着那嘴角上留着短短髭须的青年。 赵云没有立刻说话,他很佩服五舅哥,并不怪罪把人领到自己这里来。 毕竟荀爽再次出山,位置并不高,到九卿之位都还有一步。自家岳父本身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可不像蔡邕那般无欲无求! 想要更进一步,当然不会去捧张让的臭脚,至少不能明面上得罪。 赵云的眼睛很冷,在两人的脸上来回逡巡。 良久,他才开口:“也不是没法解决,不过,那几个人的性命无法挽回。否则上行下效,今后谁都敢在我交州胡乱杀人。” “其一,受害的兵士家属抚恤你们要承担!” “其二,他的上官和上官的上官,哪怕某身为南征军主帅,某也不可能越俎代庖。今后他们需要到地方上任职,云要交州的两个郡守,两个郡尉,两个县令的位置!” “否则,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本人恕不奉陪!” 交州的人知道目前这里是肥缺,可惜雒阳这些二代不清楚啊。他们觉得此处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不毛之地,外郡而已。大家来就是奔着珍贵物品来的,譬如胡椒。 “没问题,谢过赵将军!”张戒想都不想,马上一揖到地:“戒即刻赶回猛陵,和其余人商量,我们联手的话,这些职位不在话下。” 说着,冲两人抱抱拳,转身离去,也没人去送他。 等再也看不到张戒的身影,赵云和荀彧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春末夏初的交州,已然热起来了,到处都是穿着短褂的人们。 而在西凉,春风不度玉门关,仅仅露出淡淡的绿色,徐庶三人正在玉门关外的干齐一带。 张飞有自己的职责,回北地上任。夏侯兰目前在金城一带,和雷暴配合得十分娴熟,抵挡来自护羌校尉夏育的压力。 黄忠把人追丢了,边章和韩遂到了这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仔细侦查,他发现曾消失的佛门和两人勾结,把他们保护起来。 他发现自己搞不定了,赶紧把不是很忙的徐庶和关羽给请了过来 “云长,你在看啥?”黄忠有些奇怪,他在那里神思不属看了老半天了。 “对不起,大兄、元直。”关羽回过神来:“那里的牧童,比我们家平儿还小。刚才十分感伤,要是我晚回去几年,他会不会像这个少年一样,给人放羊牧牛。” 咦?徐庶眼睛不动了,他迅速打马跑了过去。 这个少年说不出来是那个民族的,反正身在西凉,人们的皮肤都不好,就是自己兄弟等人,脸上也日渐粗糙起来。 “孩子,你是如何办到的?”徐庶指了指其身后的羊群。 少年自顾在前面走着,身后的羊群亦步亦趋,时不时在地上啃两口。 “我爱羊羊羊羊羊爱我,它们知道跟着我才能吃饱。”少年仰起脸满是笑容。 黄忠和关羽也注意到牧羊少年走的轨迹,抬眼一望,就是他们两人,一位宗师,一位一流武者,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准确。 所过之处,刚刚冒头的草皮被羊群啃得精光,他没有浪费任何一步,如何不叫人吃惊?(。)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论心胸你不如我 “子龙,你准备把名额都给谁?”不要说别人,就是荀彧也有些眼红。 毕竟他还年轻,没有做到多大官职,对文官的渴望可想而知。 “不偏不倚,雨露均沾。”赵云喝了口茶,惬意地吃着包子,他不喜欢喝粥。 他却也不是瞎大方,自己的事业才开张,借着这个噱头,让手下紧密团结在自己周围。 文官不是很难吗?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头,以后做什么事情自然会方便许多。 孝廉身份?赵云就只能呵呵了,不管是史璜还是士燮士?等人,谁敢不给自己面子? 至于说钱的问题,赵云从来都没有小气吝啬的习惯。补偿给兵士多少,必须如数发放到其家属手中。南征军尽管要靠朝廷的给养,不可能不多少给一点。 升官发财赚钱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甭管大小多少,只要大家都有到手的利益,这样的合作就是成功的。手下除了赵家的部曲,人还多着呢,都看着自己的。 就算以后赵云的核心权利不会和别人分享,但在钱财待遇等等方面,赵云也不会吝啬。 前世的赵子龙尽管一天都没有从事过商业和经济运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觉得天朝的企业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 一个好的老板,绝对不是拼命压榨员工,连加班都要遮遮掩掩的用“建议”的方式来提出,不但加班没有任何收入,然后不加班还会有各种惩罚…… 这样的企业,你看它红火三五年,过后肯定会完蛋。 赵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百年老店,能是这样用压榨的方式来生存和发展壮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扶桑能有许多创立上百年的公司,天朝却除了国营的之外,很少很少有这样公司存在的原因。 嗯,说白了,赵云就是在鄙视那些天朝的互联网企业。 如此恶心又丑陋的压榨员工的公司,哪里配和微软、谷歌、亚马逊、脸书等等山姆互联网公司相提并论? 人家对员工不吝啬不压榨,就算是加班,那薪水补助也是给够了的,这样的公司,人家就能占据世界超一流的地位,你天朝的这些东西呢? 亏损不是你压榨员工的理由。 没有在亏损中迅速找到自己盈利的手段和目标,正是你们管理层的最大失败,还好意思把这些失败分摊到员工身上,让他们来承担。 失败是由员工帮忙承担的,但成功了呢? 不说其它的公司,单说一下天朝最厉害的粑粑。 粑粑在美国上市之后,创造出来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的数字,同等条件下,比起谷歌、脸书、推特来,差了有多少?这些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 失败了要求同甘共苦,成功了就独吞利益,这样的公司氛围和环境,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是觉得“我很精明”,用恬不知耻来形容这些创业者,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天朝有句话叫做“千金买马骨”。 如果一开始就做得那么小气,谁愿意跟你一起做事业? 现在赵云自己都还是一个四镇将军之一,不过两千石官员,眼皮都不抬,把郡守和郡尉县令的指标送了出去。 大方和小气的差别,其实老祖宗们已经上演过一遍又一遍了。 最著名的就是刘邦和项羽两人。 众所周知的,在楚汉争霸的时期,除开最后一两年,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是项羽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但为什么最后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输得一塌糊涂,基本上就是一个小混混的刘邦,却开创了汉家四百年的基业呢? 有人说,项羽的失败是他性格暴戾,反复无常,行事专横。 听到这个,赵云不觉就要笑。 你觉得性格暴戾,项羽比起屠了大草原的檀石槐怎么样? 你觉得反复无常、行事专横,项羽比起汉武帝怎么样? 人家后面两个人比他还过分,檀石槐明知儿子不成器也要推他上位,但最初两人成就了一番伟业,为什么项羽就输了呢? 原因就在这大方和小气上面。 项羽别看英雄盖世,但实际上为人非常的小气,手下有很多人才,他却都不会用,而且是出了名的不愿意给手下好处。 他心里琢磨着,我自己就能搞定这些事情了,你们只是一个执行者,换了谁都行,我凭什么把我的东西给你们啊?这些都是我的! 久而久之的,谁还愿意跟着项羽做事情啊? 累死累活的不说,最后连好都落不得一句,我真是吃多了才帮你做事儿。 但刘邦就不同了。 这个没当皇帝之前的小混混,出了名的嘴上没把,最擅长就是空口许诺,还没有打下江山呢,就对手下的大将说,我把这块地方封给你,我把那块地方封给你。 你要什么好处?要钱?没问题啊!等我打下了江山,你要多少有多少! 就奔着这个希望,无数的将领都团结在他的周围,替他拼死干掉了英勇无敌的项羽。 虽然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打下江山他又后悔了,还把许多将领给杀掉了,但那个时候,项羽都没有了,人们连反悔的地方都没有,也就只能痛骂他不讲信用了。 所以从这两个人的故事里面,你就可以看到,其实一个人的成就,是和他的心胸有关的。 你能舍得和大家分享胜利的果实,那就有着更多的人愿意团结在你的身边,替你做着各种事情,帮你打下和管理江山。 天朝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忠了! 忠孝仁义,忠还要排在孝之前。 在古代,第一重要的就是对国君的忠,然后才是对长辈的孝,两者不能混合,也不能颠倒。 国君,呵呵,也没看谁对刘宏有多忠诚,很多文人不过是想图个名声或者自家能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道理赵云是讲出来了,不过肯定不会说企业之类的东西,荀彧不懂。 但他作为影响巨大的政治军事人物,智慧那是咣咣的。 “子龙,你如何分配?为兄十分好奇。”荀彧饭量小吃完在喝茶,哥俩在一起也没有那么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忙人,下次见面不知道是啥时候呢。 他去看看妹妹和外女,就准备回苍梧了。 “一个郡守给你和四哥,你们自己决定吧。”赵云说话间又一个包子丢进嘴里:“另一个大家在一起议议,就看大兄和文和谁愿意,后面再讨论。” 举贤不避亲,荀彧哪怕和四哥刚刚进入到军队体系,也认为哥俩的水平当郡守没问题。 但是其余的人啊,没有一个是赵家的,心胸真不是一般的开阔。 看到五舅哥服气的样子,赵云终于吃饱了,用布巾擦擦嘴,促狭地笑笑:“论心胸你不如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戈壁滩元直放火 荀彧没有说话,只有苦笑,他还是郑重地说道:“子龙,目前我们四人估计不会有任何人愿意暂时停下来担任官职,至少在交州没有平定以前谁都不想当官。” “遥领好了,”赵云不以为意:“先把大义名分拿到手。反正只要把先期的工作做好,其实交州的管理比起中原来说更为容易。” 容易?是啊,荀彧会心一笑,你把土豪劣绅全杀光了,在高凉更是大开杀戒。 这下倒好,不知道有谁透露了这边的消息,朝廷有几个看不过眼的已经在准备材料弹劾,反正御史台那批人没事都要找事儿,何况这种明面上的错误呢。 不过,南征军里啥都没,人才有的是。没想到这次出主意的人是秦彩虹,那小子怒了,自家先生啥时候需要御史台那些个假道学来指指点点? 他专门跑了一趟高凉,选了身体最差的一百名代表,连同当初销毁的木枷送到雒阳去。 下一步,准备邀请御史台的人来交州,还有些部族没征服,你们厉害你们来呗。反正圣人说用嘴炮可以教化黎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现在是不是也该发力了。 不过,赵云说的先把名分定下来再说也对,真的让外界的人知道交州这块地方是膏腴之地,哭着喊着要到这边来任职的人比比皆是。 估计今后军事方面就不必说了,反正南征军一家独大。 管理方面,只待雒阳这一批人认真在交州待下来,哪怕是他们本尊回去,下人留下来做生意,就会明白这里的商机无限。 过一段时间就会见分晓,南征军抓权的任务就提上日程了。 上次别看在番禺城田丰处理了一批人,那些人说不定还偷着乐呢,反正他们的生意照常在做,南征军只要你合法开门做生意,利润比中原都要大上不少。 回头再来说凉州这边,徐庶、黄忠、关羽为何会对一个小孩子如此上心? 很简单,他走的路简直太完美了,中间没有走过一步废的,每一步恰到好处。他走过的地方,自然有小草露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黄忠也不管自己的宗师身份了,降尊纡贵,弯下腰说话。 “名字?我没有哇。”小孩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白天我放羊,晚上就和羊羊住在一起。平时也没人管我,偶尔有人见到,都叫我羊倌或者羊羊。” “好吧,我叫你羊羊。那你的父母呢?”徐庶有些震惊,毕竟孩子太小了,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每天你吃饭咋办?” “我的阿爹阿娘从小都没见到,”羊羊看着天上几朵淡淡的白云:“大人们告诉我,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我好好放羊,有一天会来看我的。” “我每天大清早有人送吃的来,晚上回去也有。”他反手搂住最近的羊:“晚上可不想在破屋里睡觉,和他们在一起热和些。” 羊羊说话的声音清脆,汉话虽然不是很顺溜,听到耳朵里别有一番韵味。毕竟西凉这边民族成分复杂,这么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能说汉话就很不错了。 徐庶一听,微微皱眉,他不懂两个武者为何露出看见绝世美女一般的眼光,里面全都是欣赏。要是有些自己能帮忙的地方,说不定就抢先下手,反正他们习武自己教文。 没错,一个个精得跟猴一样,遇到天才先占一个师生的名分。 黄忠见到徐庶想差了,赶紧上前抓住孩子的手:“羊羊,你能告诉我为何你走路的时候,根本就不看路吗?是不是你对周围很是熟悉?” “熟悉?”羊羊皱了皱眉:“还好吧,每天都在这条路上走,羊儿们很乖的,不是我在带他们走路,是他们在带着我。” 这么玄乎?徐庶认真观察了下,反正一只羊正在蹭他的裤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催促他走呢,毕竟后面的羊像是非常守纪律一般,如同军士肃立在当场。 毗舍阇!他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其实更厉害的是他的师傅滨海老人,那老头简直就可以和很多天上飞的天上跑的动物交流,简直太神了。 “羊羊,你喜欢武功吗?”黄忠眼睛里面的光芒更为热烈:“你看,我可以在天上飞。” 说着,不见作势,当空静立,约莫一丈左右的样子,又唰一下飞出老远,转身根本就不费力折了回来,站在羊群上空。 关羽羡慕得不行,麻痹,宗师就是好啊,今后自己也到那境界了,遇到好的苗子,自己也现场耍宝,就不信没孩子愿意跟着自己练武。 可惜,三人都失望了,羊羊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似乎在和羊们交流,耳朵贴在羊身上。 见黄忠有些失望地又杵在他面前,眼睛里满是迷惑:“爷爷,我为何要学武啊?羊儿们很乖的,他们又不欺负我。” 徐庶和关羽都快憋出内伤,这么一个大高手在你面前,你居然不哭着喊着拜师,整了这么一出。特别是关羽,心里那个畅快呀,宗师了不起么?人家也不鸟你呀。 “孩子,”黄忠心里十分哀怨,自己没那么老吧,还是得忍:“你想想啊,整天都在放羊,学了武以后,就能让别人给你放羊,不需要亲自出来啊。” “你看看你,脚都冻得通红,也不穿着鞋子。学了武以后,你会穿上厚厚的衣服,到了我这种境界,不穿衣服都不冷的。” 不穿衣服?徐庶和关羽对望一眼,那画面太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忠狠狠瞪了一眼。 羊羊似乎急着要走:“不需要啊,羊儿们也不欺负我,我就是喜欢放羊。爷爷,你看他们都饿了,我不冷的。” 孩子很单纯,黄忠没辙了。 “你叫他伯伯吧,”徐庶解了围:“陪我们说会话,到时候你的羊儿们都能吃上草,放心,大人不欺骗孩子的,我们可以拉钩。” 咦,这话管用,羊羊郑重其事和他拉了勾,叹口气:“其实那边有一片绿草的,好多好多。但是里面的光头好凶,说是我再过去,就把羊全部都杀了。” “哼,就是让我过去也不去呢!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羊儿们早就告诉我,说光头们是坏人,根本就不朝那个方向去!” 羊羊随手指的地方,看上去并不十分清晰,此刻起风了,风沙茫茫。 不过,三人心里如同起了惊涛骇浪,光头不就是和尚吗? 自己等人走马观花,也是从那边来的。牲畜不敢近身,那就说明他们身上有杀气,如同实质,平时里不释放出来,武者都感应不到。 那边黄忠和关羽感应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部落,看来秃驴们和逃犯就是藏在那里的。 而徐庶想到的一个词则是火攻!(。)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议分家赵风背锅 看到一位赵家部曲匆匆离去,荀彧嘴巴张得老大。 “子龙,你们家的家主确定了啊?”他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啥时候成了家主?这么大的事情你如何没知会我们一声?”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以前的赵家根本没人看上眼,如今的真定赵家,在武事方面,北疆的大捷天下知名。 那倒没什么的,毕竟获利的人不多,而且如今已经掌握的那几个部落马匹交易都是赵家在负责,有野心的家族早就暗中发力。 交州的胜利天下共睹,有汉以来,对交州的战争说是不计其数也不为过。蛮人、南越部落时不时造反,西汉连朱崖洲都不要了。 现在镇南将军赵云连战连捷,有心人早就在四处打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哪怕一次败绩。这可是交州,哪怕是外郡,财帛动人心。 如此一来,真定赵家家主位置多么显赫?再说真定公赵孟还健在,为何突然让次子担任家主呢?荀彧脑袋里有一万个问号。 “没什么的,”赵云呵呵一笑:“我分家了。” “分家?”荀彧一副我要掐死你的样子:“子龙,我知道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你都很厉害。可是没有家族的帮助,年少成名,今后有啥风吹草动,谁来帮你抵挡?” “不必,”赵云觉得他大惊小怪:“今后我到哪儿去,妮儿他们也要跟着。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总不能一到过节就跑回真定吧。” “就这个理由?”荀彧觉得生无可恋,自己和四哥跑来协助,以前咋就没看清?唉,自己哥俩无所谓,就是妹妹荀采受苦了。 跟着这样的人,还不如跟着陈家的陈群呢,那小子至少有颍川陈家做后盾。 “五兄你是不是有些过激了?”赵云没好气地笑笑:“赵家派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他们的家人也要过到我这一房,目前在交州的这些人,自然都是我这一脉的。” “况且交州的一切都是我的,海商里有我一成,让甘宁去跑更远的地方。还有啥不满足的?再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真要有啥事儿,家族能不帮忙吗?” 荀彧本身就是一个智者,尽管年龄不大,却已经有了汉末一流人才的风范。 只是适才事出突然,加上关己则乱,难免情绪有些激动。 其实,什么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之类的话,在大家族里面说说而已。 不少家族,孩子成年后到了另外的地方,落地生根发芽,为家族开枝散叶。 世家不仅不反对,还异常支持。 毕竟困守一地,土地就那么多。就是把周围所有的土地兼并完,又能兼并多少?今后还是得分家另过的,家族里面,兄弟阋墙的事情时有发生。 如此一想,荀彧就释然了。交州的土地,哪怕再是外郡,那都是土地啊。 到处走访了一下才发现,这里的土地多如牛毛,就是发家的基础。 “五兄,你和四兄商量下,要不干脆你们也分开算了。”赵云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把荀彧惊得不行,荀家八龙尽管去世了几位,健在的居多。 “你和四兄都是有想法的人,在家族里面处处遭人掣肘。趁着年轻,我们就应该创造属于自己的明天,而不是由家族按部就班的安排。” 他这话听着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却是实情。要不是因为赵云在交州,啥时候能坐在同样的位置?他如今对后勤这一块非常有心得。 经常跑到猛陵、广信,和官员、吏员交流,毕竟军队带有太多的局限性。 “要不然,今后的生意我真还没法带着荀家。”赵云也不管他的想法,直言不讳:“这里近海,我准备在夷洲那边去煮盐,那才是最赚钱的。” “你要煮盐?”荀彧今天老是一惊一乍的:“不就和赵家抢生意了吗?” “五兄,世上本来就没有长盛不衰的行业。”赵云劝慰道:“煮盐的技术什么的,我都有。本来赵家一家垄断了精盐,已然让大世家们颇有微词。” “那此次你准备如何操作?”荀彧心情平复下来:“再说番禺之地煮盐的话不是好了很多嘛?为何还要去夷洲,那里是横海将军的地盘。” “有他一份,”赵云给了个白眼:“有钱大家赚,我从来就没想过绕开你们。哪怕是身在凉州的黄忠他们还有太史慈这些人,都有一份子的。” “番禺这边雨水太多,河流里的河水源源不断注入到海里,冲淡了盐分。” 此前荀彧觉得妹夫心胸开阔,此刻又高看了一眼。盐业是一个国家的暴利,纵观历史上,也只有东汉才把盐业放开。 但是一般的家族即便拥有了制盐的权利,生产的盐都是有沙子的,各地的不良商贩更是故意在里面掺杂泥沙,就是荀家以前吃的盐都是粗盐,下人们在里面使劲把沙子挑出来。 如此一来,荀彧真想和家族分开另过了,荀家太大,荀家八龙,庶子嫡子一大堆,或许是妹夫不想拉上荀家的原因。 毕竟在家族里面,有很多人对帮助赵云不以为然,自己两人遭受到白眼打压。 赵云分家的消息,哪怕不是多机密的事情,也非一般人能知道的。 “你确定二叔分家了?”袁玟刚从打击中缓过来,赵家的手段太激烈。 从没想到,一个家族内部的整风如此严厉,什么贪污甚至多找几个民女也有人管。 “是的,姐姐。”甄姜和她斗了几次,后来发现自身和家族根本就不够看。 可以这么说,在袁玟的眼里,从来都没把和另一个与自己分享丈夫的女子当成竞争对手,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袁玟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家成为主家。 “前几日,二叔的门匾被取下来了,说是要送到交州去。下人打听,才明白今后二叔没事儿不会回真定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袁玟上下其手,为此发展的眼线遭受池鱼之灾,对赵云本身却不怎么关注。 反正决定下一任家主的人选又不是本人。 她们却不清楚,在赵家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特别是赵天她们八个的家,合家搬迁。 每一个人都认为,肯定是大公子强迫二公子的。 在赵家人的眼里,家族目前来之不易的荣誉地位,五成以上都是二公子挣来的。 此时家主赵孟龙精虎猛,根本就没到退隐的时候,赵云突然分家,不是赵风使坏还能有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为祈福左慈现身 赵风没想到自己是最后得到消息的,而且不是家族转告,是自己的两位妻子不断打听得到确实的情报才快马加鞭给自己送过来的。 他首先自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说父亲赵孟春秋鼎盛,单说在家族里面,亲弟弟赵云实在太耀眼了,有一段时间他自己都觉得灰心。 别人还没什么,他的小厮赵冲如今也成了青州的大管家,有事没事儿都会给别人炫耀自己是真定赵家的人,如今有这样的好事儿,他如何还能忍得住? 赵佳听说后也是大喜过望,恨不得逢人就说,他这人本身还比较沉稳,不然也不可能被赵风所看重,毕竟真定赵家的人太多了,能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本身就不简单。 然而没办法,赵云确实太出色,经常有人问他有关三公子的事情,不说吧还不好,毕竟他是赵家的人。要说的话,三公子那么能干,你咋就跟着大公子呢? 这话没法接,有一段时间,特别是过年以后,他甚少出门,给别人讲自己是在温书,家里带了太多的印刷书籍,确实也想看看。 赵风不知道此事是福是祸,赶紧找来自己的军师:“伯求公,风也不知此时该如何做,究竟该不该回家族一趟,把消息再确认一下。” 要说何颙与赵云之间,本身并没有解不开的矛盾。 不过,前些年他四方奔走,为党锢之祸中受到打压牵连的士子不断奔走,一直以来,有了很大的名声,在任何人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谁知汝南一行,本来觉得是手到擒来的功劳,与袁绍之间的友谊会更加牢固。 哪里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跳了出来,把自己的任务破坏殆尽。心高气傲的何颙打那以后,如何还肯在袁绍面前出谋划策?他没有脸在旧日的好友面前说起这事儿。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何颙听完,十分激动,大礼参拜。 啥?他叫我主公?赵风幸福得快晕了过去,一直盼着身边有一位大才辅佐,弟弟赵云那边,不管是戏志才还是徐庶,都是一时人杰,更有荀家的两个兄弟也去了。 听说后,赵风都快哭了,尼玛,哥才是老大好不好,为何你们这些人有眼无珠,都相中了我的弟弟?再怎么着,我也是青州刺史泰山郡太守!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青州还是要死不活的,土地兼并的现象并没有因为他兼任了隔壁州的太守而有人畏惧于他,农民失去了土地,流离失所,财政收入减少,夙夜幽叹。 “伯求公,如论在任何时候,你都是风尊敬的长者!”赵风赶紧还礼:“当是时,我泰山或者青州可有利用家族之处?” “自然!”何颙侃侃道来:“赵家的嫡长子并不稳妥,毕竟曾经的赵家麒麟儿名声太响,反而对主公来说是一种负担。” “既然子龙公子不愿意呆在家族里面,天予不取反受其害,主公理应勇猛精进,把赵家值钱赚钱的产业,不断在青州布置。” “世家豪门我们没办法对付,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此等产业,可以让更多失去土地的流民进去做工有口饭吃,功德无量!” 这些话自然是说着冠冕堂皇的,其实质也是为了增加赵风的实力。 有钱了,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救济农民,都是可以的。 此前一个赵家嫡长子的身份,有些束手束脚,毕竟如果赵风要弄,那赵巴和赵云呢?必然家族也要考虑给他们分润一些。 如今赵巴与赵风是连襟,他本身就胸无大志。赵家通过赵风的运作,就是异日成为天下顶级世家也未尝不可能,不管是赵风还是赵云,都还很年轻,沉淀个几十年,世家成型。 自然,何颙与赵云的看法一致,哪怕分家了又如何?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俩今后无论谁遇到困难,对方必然倾囊相助。 说实话,何颙对赵云心中的怨恨差不多已经烟消云散,但是他希望自家的主公快速发展起来,到时候在赵云处于危境之际自己飘然出场,代替主公帮助他,最后一点芥蒂都没有了。 看到何颙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赵风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是赶紧安排赵冲回家族,把一切军师说的,都尽最快速度完成。 赵云分家成为家主的事情,在交州一点波澜都没有,知道的人有几个,心里自然高兴。 毕竟大帅一点点把交州给占领下来,到时候赵家要来插一脚,自己等人根本就没法反对。 现在好了,凭着真定赵家的财富,无需来交州和大家争抢。 赵云现在很少出现在人前,雒阳涌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就是他本人都么办法拒绝见面的。与其如此,干脆就隐身算了,他本身就不太喜欢结交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但是,今天他却和荀彧一起联袂出现了,身旁还跟着一位老道。 “仙翁,哪怕是一位普通的兵士,他还是为交州流过血的,请务必给他找一块要的墓地。”赵云微微叹息。 “不好吧,大帅!”老道从善如流跟着别人叫,他是昨天才到镇南岛的:“毕竟好的地形有限,不可能让每一位士兵都占完。” 言下之意,到时候要是将领们死了怎么办,你今后死了又怎么办? “无妨,”赵云摆摆手:“一个地形可以大家一起分享。今后南征军的士兵,只要在交州身陨,他们家里人同意的情况下,本帅都按照同样的方式处理。” 听到这话,被杀的士卒家属感激涕零,从来没想到自家的人没了,竟然劳动镇南将军亲自出马。往日里,不要说自己等人,就是孩子在世估计都没见过面吧。 而且连大帅都在叫仙翁,看上去须发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肯定是得道高人。 有这位仙长为自己家里寻找墓穴,家族的兴旺指日可待。 其实不管是赵云还是荀彧,都是尽人事听天命,现代的人,越是读书多的人,越是不相信鬼神。表面上,还得让民众相信,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此刻,恰好李彦带着上清宫李家的人也来了,他们自然听说了此事,要为阵亡的将士免费寻找墓地。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和宫主李喆不相上下,道教的支脉一般都自行其是,没有一个上下属的从属关系。 李彦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是元放道长!”(。)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奔逃猪突狼奔 道教如今在交州也随着南征军的稳定而越发兴旺,他们帮助普通的老百姓治病什么的,从来都不收钱,当然,你要是能提供一些草药之类那就太好了。 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道家的人刚开始是不请自来,毕竟老百姓没有钱,看日子生辰八字,这些人压根儿就没钱去请人。后来百姓形成了习惯去找他们。 久而久之,道家深入人心,乡邻之间有个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南征军,老百姓对当兵的有一众本能的惧怕,他们当初可没少杀人,道家成了首选。 猛陵之地,恰好是上清宫的负责范围,连李彦听说后都大吃一惊,雒阳的那些人在干嘛,除非脑袋里有大粪,在这种时候来得罪赵云和南征军。 后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张家的人赔了一大笔钱,农民本身就是朴实的。他们觉得自家孩子哪里值得了那么多钱?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还认为人死了钱赔了也不要对方抵命。 再后来,军正田丰又征求了其他退伍伤兵的意见,从善如流,居然一个人都没杀,但是张家又出了一笔钱来买命,这些钱都用于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皆大欢喜。 别看钱给出来的时候都是张戒在出面,不可能是张家一家出。大家在一条船上,连太守、郡尉、县令的位置都是发信向各自家中求助,些许钱财无所谓。 在交州多待一天,大家就发现这里的机遇太多,就是傻子也明白,与南征军的关系维护好了,今后滚滚财源可期。 赵云对堪舆之学一知半解,看到左慈拿着罗盘在那里神神叨叨念念有词,时而闭上眼睛,时而摇摇脑袋,看上去真还像那么回事儿。 有了这个案例,相信各大世家今后就会警觉,哪怕是普通士卒,赵家麒麟儿就要和他玩儿命,世家的面子也不给。 黄澄澄的钱出去了,外郡的官位也付出了,必然要和其他家族达成利益交换,此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就是张让都觉得有些憋屈。 却说徐庶,他真的就信守然诺,毕竟自己等人出行带的是骑兵,兵士们口袋里带着马料,平日里看到青草有空的时候就会扯一些,马儿要是吃不完装起来。 反正消耗也挺快的,第一天的当夜或者第二天马儿也就吃完了。没有当过骑兵的人,根本就无法体会他们和战马之间的那种情感,真把坐骑当成老婆。 这个地方的名字叫胡瓜塘,春末也看不到啥胡瓜,塘也没见着。 名字都是羊羊说的,黄忠艺高人胆大,亲自去了一趟。 出乎他的意料,里面二十多户人家,没有一户是汉人,额,边章和韩遂这两个家伙,命也真大,居然又找到一些追随者,自然是汉人,就不知道是从哪里给找来的。 除此以外,全部都是胡人,哪怕戴帽子都能感应到一个个铮亮的光头。 徐庶的眼睛里冒着寒光,他温和地对羊羊说:“孩子啊,你先回到主家,目前你的羊都吃得差不多饱了,明天我们来找你。” 别看小家伙天真无邪,智商可不低,他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要拉勾,这次是黄忠抢先一步,脸上笑得那个灿烂,怎么看怎么欠扁,关羽扭头故意不看。 大家看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远去,马上安营扎寨,徐庶吩咐兵士们把身上携带的陶罐都掏出来。没错,玉门关外有石油,这是赵云无意中说的。 当初在鲜卑的时候使用了一次,那大火那浓烟,至今都让人难以忘怀。 要说以前的关羽和黄忠,肯定不屑于用这种近乎下三滥的手段。 带兵日久,每一个兵卒都能叫出名字,他们家在哪里,家中有几口人,何时娶妻,大家都非常了解。 打战就要死人,一个都不伤着不碰着,那种事情屈指可数,所以能省力一点就可以获得胜利,两人也就不反对了。 骑兵们早就安排下去,远远监视着胡瓜塘,坚决不让任何一个人走掉。 戈壁滩的夜晚来得太早,尽管徐庶早就想到火攻,一般的地方却没有条件。 你总不可能把沙子和石头给烧起来吧,除非是传说中的仙术。 胡瓜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一伙儿强人占领,至于原住民的结果可想而知。四周都是深深的杂草,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理过了,自然就可以用火攻。 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不杀完就对不起自己。 现在的士兵,只要每天吃的盐分跟上,遗留下来的眼睛难题最多一个月都能完全解决。 “开始吧!”徐庶轻声吩咐道。 夜色中,关羽带着燕云十八骑悄然出动,在夜色中把陶罐里的原油泼洒在干草上。 张飞走了,他的十八骑被留下来,毕竟军队只有高手和普通士卒不行,中间断层了。 白天,还能看见杂草丛中有一些绿色,现在那里能分辨? “都睡着了。”黄忠终于传音。 “射!”徐庶一声令下,火箭呼啸着冲天而起。 佛门的人在黄忠的命令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凉州的寺庙各地被摧毁,和尚勒令还俗,外来的哪儿来哪儿去。 曾经也有人反抗,可惜在强大的军队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反正在玉门关内,再也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不管是各地的官府还是新到的护羌校尉夏育,都不想和风头正劲的凉州刺史对上。 和尚们毕竟都是身有武功的,听到外面杂草里的哔哔啵啵声响,看到窗外冲天的火光刺鼻的味道,如何不知有人夜袭? 一个个连袈裟什么的都没来得及穿,赶紧跑,这种时候,能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边章和韩遂这对患难兄弟,感情目前真比亲兄弟还亲,抵足而眠。 他们逃亡了这么久,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 边章的武功高一些,两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闯出去,默默地数着:“真花没了,萨奇死了,却单也没命了” 在冲天火光中,每一个出去的人成了最好的靶子,不管你在地上跑还是往天上飞,根本就没法逃。 “不对!”韩遂发现了漏洞:“西面没有声音,你感应下,有人没?” 边章大惊,赶紧闭上眼睛,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呵呵笑道:“兄弟,我们命不该绝,走!” 关羽很着急,他可是亲眼看见了两人逃跑的,准备去追。 突然黄忠叫住了:“那是边章和韩遂,随他们去吧。” 什么?关云长瞬间懵逼。(。)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徐闻县令秦彩虹 “云长兄,此事怪我。”徐庶看黄忠那样子是不想亲自开口,心中哀叹,不得不亲自上阵:“凉州叛乱什么的,朝廷不是派遣了狗、屁护羌校尉么?” 关羽心里不舒服,哥们儿把裤子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我在洗耳恭听呢。 “这个,云长啊,为兄尽管是凉州刺史,专门从幽州那边把你拉过来,本身就是子龙的主意。”黄忠和徐庶一唱一和,反正赵云没在现场,转身就把他卖了。 再说了,关羽本身就有些惧怕赵家的人,毕竟他最落魄的时候是赵家收留了他。后来北征的时候,赵孟听赵云那么一说,没二话,直接性地给了个校尉过去了。 他倒好,自己突然一下子就膨胀起来,找了个小三,有结发妻子,正妻,又找了一个。 赵家人啥话都没说,毕竟要找女人,是男人的本事。有本事的男人,你爱找多少就找多少,大不了你去当驸马都尉,虽然皇帝的女儿一般都是坑。 敲了敲边鼓,关羽马上就醒悟了,日子还长着呢。其他的兄弟都没得意忘形,唯独自己,嗯,还有眼前的黄忠找了个,不过那不是在北征之后。所以,他很聪明,自己收心了。 徐庶知道自己对症下药没弄错,赶紧接口:“护羌校尉只是管理着羌族、义从羌,大不了范围就在凉州,可是你应该知道子龙的计划!” 关云长眼睛一亮,说得如此明白,他还不懂那这智商也不配和大家一起混了。 赵云的心很大,他希望在星球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汉人的旗帜。 知易行难,饭得一口一口吃,首先要解决北方的问题。 不要说被逐到漠北的匈奴,其北方的坚昆,北海之滨的丁零,目前战乱不休的鲜卑,就是东北部的扶余、沃沮、挹娄、高句丽那些渣渣,都需要好一段时间来平定。 然则赵家在那边布局不少,加上归附的各个部族,今后东北就不太担心。 目前最弱的就是西北,兄弟几个才刚刚立住脚,而这边的情况更为复杂。 西域对大汉来说,是一个既痛又爱的地方,他们没有北方的匈奴与鲜卑那么凶残,却时不时搞事情,让中原不能全心全意腾出手来对付北面,更是影响丝绸之路。 敦煌往西,是名存实亡的西域长史府,里面从东到西,依次为移支、车师前后部、山国、鄯善、焉耆、小宛、龟兹、精绝、扜弥、渠勒、戎卢。 再往西则是温宿、姑墨、尉头、皮山、于寘、疏勒、莎车、乌秅、无雷,林林总总一二十个国家,当初班超出使西域时的三十六国,不少在历史上消亡。 “云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黄忠直截了当:“设若你不愿意,觉得这边的风险太大,你可以要求离去,我们并不反对。毕竟在这里的年限,还不是很清楚。” 他可知道关羽的脾气,请将不如激将,他本身就是个老司机,以前只是因为旭儿的病情让他不怎么考虑别的事情,也许在计策方面差上稍许,对武者的心态把握得很好。 “大兄,元直,羽就和你们一起疯一把。”关羽大度地摆摆手:“这没什么可说的。翼德马上要完婚了,他年龄最小,还没有一男半女,放在北地郡是应该的。” 在心里,他对赵云的评价又上升了一层,居然在北疆战争结束以后就开始布局。 “谢谢你,兄弟。”黄忠把赵云的吩咐当成自己的事情,黄旭的痊愈,让他心魔尽去:“沙头、渊泉、冥安、昆仑塞、广至、效谷、敦煌、龙勒、阳关、玉门关,就是你的范围。” 关羽脸上满是苦笑,大哥啊,你还真看得起我啊。 “云长兄,不是还有我吗?”徐庶自若地笑笑:“我一般要呆在张掖居延属国这边,里面掺杂了太多的异族,大兄则在武威一带坐镇。” “那样,东北有翼德先把北地郡的叛兵全部清剿,东南面则由中正与雷暴负责。” “所谓的护羌校尉夏育,就让他在汉阳、陇西、安定、武都一带。” “只待云长你把敦煌握在手里,那我们再找借口出兵西域,追着韩遂和边章的脚步,而且还要让他循着我们要让其走的路!” 到此时,关羽终于明白了全盘计划,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失望。 高兴的是,自己是整个大计划的参与者。至于失望就不用说了,自己有些不稳重,让大家在制定计划的最开始,根本就不打算让自己全部清楚。 一旦通过他们的考验,才能正式加入,看来今后不能有丝毫疏忽啊。 凉州如火如荼张开的同时,交州自然也没闲着。 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交州和凉州一样,郡全部是外郡。凉州那一带,因为要抵御胡人骑兵的侵袭,大汉在那边建了很多城市。 相反,在交州的城市屈指可数。 合浦郡的地域,比起敦煌郡来说大了不少,仅仅只有临允、高凉、朱卢、合浦、徐闻五个县,根本就没有什么关卡要塞之类。 朝廷的任命下来了,南征军要了日南郡、合浦郡太守,郁林郡、南海郡都尉,朱卢县和徐闻县的县令。至于今后的朱崖洲,那只能说呵呵了,到嘴的肥肉,赵云是不会交出去的。 日南郡太守,那个地方赵云是必须要的,今后甘宁海上的补给点,荀谌定了那位置。 合浦郡太守,这个地方除了出产合浦珠,是今后朱崖洲和大陆连接的桥梁,太守戏志才。 郁林郡尉,与南方的日南太守把交趾郡、九真郡夹在中间,赵仁是九人老大当郡尉理所当然,其余八兄弟除了赵勇死节,他们都相信家主的人品不可能不给自己等人准备。 南海郡守,与郁林郡、合浦郡三方合围,万一历史还是顺着车轮向前,士燮的儿子想要造反,对不起,只要你露出反意马上就干翻你。赵龙为龙虎豹之首,他先行一步。 说起来真可怜,整个雷州半岛上只有一个县,徐闻县城位于半岛的最南端,与朱崖洲隔海相望。 赵云的亲传弟子中,只有秦彩虹能力最突出,他当仁不让。(。) 第一百六十章 朱卢县长褚卫东 当初梁鹄担任县令,可是让诸多鸿都门学的学子羡慕了好久,大家都很清楚,先生用人并不考虑你的家世,而是与你的才学挂钩。 直到徐闻县令秦彩虹和朱卢县长褚卫东的消息传来,一个个更不淡定了。 其实,他们两人之所以这么快得到批复,首先与南海郡守史璜与苍梧郡守士燮的孝廉推荐名额有关,其次,门学是灵帝亲自创办的,那是他的一张脸。 毫不讳言,这些从雒阳远道而来的学子们,是赵云的学生不假,何尝不是刘宏自己的门生?没错,大家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因此,大汉历史上首次孝廉与任命同时得到,而且一次就是两个人的纪录产生了。 在赵云的三位弟子中,大弟子秦彩虹无疑是最出彩的,先是在戏志才、贾诩和杨彪手下历练,后来带着桑云与葛尤,在北线混得风生水起,连赵家部曲都有些侧目。 交州兵的战力,在南征军面前确实有些不够看,关键也得看是谁带兵的。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再好的兵,如果领军的人物啥都不是,最后一样打败仗,这样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其中最著名的肯定要数赵云的祖宗之一赵括,真相如何,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当是时,赵国尽管比秦国要弱一些,平日里不得不拉上魏国与韩国一起来面对秦国的压力。可是秦国后来一统天下,哪怕是三国联军,一样让人不可小觑。 而且赵国在赵武灵王以后,国力大增,有段时间简直比秦国都还牛x。 四十万兵士,当然,其中最终有十万正兵就了不起,其余的应该是辅兵之类。 如论如何,四十万的青壮被秦国一举坑杀,找过走向衰败,从而奠定了秦国统一的基础。 因此,不管北线的土人部队多么菜,三小只也算是打出了自己的名气。 “云哥,你得帮我!”秦彩虹得到任命的第一时间,马上就决定自己带兵去取。 “要不加上葛尤一起吧?”桑云还是自信心有些不足,要知道,他如今也是妥妥的二流武者,都快到巅峰,马上就是一流武者了。 尽管赵家部曲一大片全都是一流武者,但赵家本身就是一个武者家族,天下又有几个赵家?而桑家?还是歇歇吧,没有桑朵没有桑云,人们压根儿就不清楚桑家在哪儿。 “你以为我不想啊?”秦彩虹苦笑道:“那小子还没从潭中的血战中醒过来,总觉得每次自己一出动,马上就会遇到强敌。” 麻痹的,也真是邪门儿,本来桑云觉着两个人一起过去,秦彩虹哪怕如今也是武者,战斗力根本就不够看。到时候要是敌军太猛,他可没时间来照顾。 那样的话,真有个三长两短,如何给妹夫赵云交待? “放心吧,”秦彩虹挤挤眼睛:“先生在高凉城里大杀一通,生怕今后我军行动中遇到敌人的反扑,毕竟把乌浒蛮给杀得狠了。没有!” “什么没有?!”桑云说这句话,刚出口就明白了,自己算是捞了个不大不小的战功,两人相视而笑。 而且如今妹夫的爱将之一,并州高顺将军可是在朱卢城附近训练,战斗是最好的训练方式,在夺取朱卢的过程中,部队暴露出诸多问题,他正在想法解决。 很简单,以前的陷阵营就是一支普通人组成的步兵,现在则是一支基本上由武者组成的特种兵,两者作战的方式根本就不一样。 这样的部队,可以说天下第一强军也不为过,当然,赵家部曲不算,完全可以随时组织起一支三千人至少三流武者组成的军队。 可真定赵家是什么样的存在?真定公赵孟更是茅房拉粑粑脸朝外的汉子,用了多少代的积蓄,才赢得今天的辉煌。 其实赵云有时候就在想,难怪东汉末年英雄辈出,要不是有南征的行动,要不是自己突发奇想,就不会有先登营与陷阵营特种兵出现,任何一个家族出现这么多武者都要伤筋动骨。 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底气和祖地的人说分家的事情,毕竟今后自己手下的实力会越来越强,那时候家族不仅不会成为助力,反而是一种阻力。 想想吧,那么多的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最后的胜利果实被赵家给攫取。 那样的结果,很显然对将士们不公平,也是赵云所不希望看到的,他还想带着大家一起来把这乱世结束呢。 特种兵亮相,高顺自然是出彩了,先登营的战力也得到了提升。 然而鞠义不满意了,他对自己的二流感到十分无奈,对高凉城自己等人还要在大帅的帮助下才能成功更是心气难平。 因此,战一打完,他就把城丢给了戏志才,自己拉着手下,又回到了十万大山。 人就是有了比较才会知道自己的不足,当年的桑家部族在高句丽也是以能征善战出名,桑云因为自己是弟兄中最强的一个暗自沾沾自喜过。 真遇到了厉害的对手,才明白自己等人不过是井底之蛙,赵云以一对五,让他无地自容。 现在的桑云比以前更踏实,要不然他也不会说邀请葛尤了。 两人计议之后,马上带着本部一百人出发,反正朱卢那边,戏志才已经有了大兵压境,准备一举夺取合浦,让合浦太守名副其实。 残阳如血,抛去了下午的炎热。 凉风习习,吹在人的身上,有一丝凉意,尽管还是汗渍渍的,却不那么难受。 “师兄,你果然在此!”高月生爬上山坡,山中腰是一个新建的凉亭,上面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独酌。 褚卫东闻言,喝得有些醉意的他侧目望了一眼,露出有些难看的笑容,简直说哭也差不多,和平日里的形象不搭。 “大师兄去上任了,二师兄你还不抓紧吗?”高月生仿佛没看到,几步走过去,端起他的酒碗一干而净。 “师弟,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在放水?”褚卫东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看上去比较吓人。 他还要倒酒,才发现酒碗在对方手里,也不好意思去抢夺。 赵云的三大弟子中,他确实能力稍微弱了一些。这次的县长位置,来得不明不白。 高月生露出一丝慌乱,故作镇定,好在褚卫东神志不是很清醒没有发现。 他呵呵笑道:“师兄,这话别乱说,咱哥俩说说就行了。要是先生知道,他会不高兴的。你认为先生是任人唯亲吗?肯定是觉得你有这个才能,不然赵家的人那么多为何不给他们?” “师弟,咱哥俩不来虚的!”褚卫东站了起来,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霞,使劲地吐了一口浊气。 “不就是打仗吗?走,咱哥俩也去小露一手!” 说着,径自下山。(。)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书生一样从军伍 领方县与临尘县,是郁林郡最后两个还没有收复的县份。 本来荀谌到了军营以后,命令褚卫东、高月生、赵信、赵节四人领军西进,务必在同一时间把两个县收复,四人也是信心满满地上路。 瘴气!第一次,大军遇到了,而且是在河里,不管是水军的士兵还是陆军的兵卒,上吐下泻,全身无力。这战还如何打? 赵云大惊之下,赶紧把华佗和已然赶到的张仲景找来,两人带着一群医者,一个个诊断,终于把将士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本来说好的西进就这么夭折,他们心里那个郁闷的,简直就别提了。 四个人连分工都还没商量好,其余的将领们眼瞅着就他们还没有战功,贾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那两个县摆在那里。 自从秦始皇派五十万大兵征服岭南后,郁林地域才纳入中国版图,属当时的三十六郡之一的象郡管辖。 这时斤湳流域出现了一个县级地名叫做临尘,《汉书?地理志》对临尘有这么一段记载:临尘,朱涯水入领方。又有斤南水,又有侵离水,行七百里。莽曰监尘。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临尘县内有一条河流叫朱涯河,流入领方县,又有两条分别叫斤南江和侵离江的河流,流程七百里。临尘县王莽主政时改叫监尘县。 大汉经略岭南时所设的行政区名,多以当时的山川名命名。 如赵云前世的贺州市古叫临贺县,也叫大贺县,就是以贺江命名的。 临在骆越语是水的意思,大是江河的意思,临就是大,也即是江河。《汉书?地理志》记载的这些汉代的行政区名,保留了许多骆越古地名的信息。 骆越人是南越人的一支,自认是越人亡国前后从会稽一带迁移过来的,是壮族人的祖先 大汉所建立的临尘县是此时骆越人居住的中心区,这里的交通以水运为主。 《汉书?地理志》所记载的斤南水是指那条河呢?斤南水在一些不同版本的古籍中也写成斤湳水,湳和临在壮语里都是水或江的意思,在古汉语中尘与斤音近。 临尘就是尘江或斤江,也就是赵云前世的左江。 尘、斤、勤都是骆越语的音译,意思是上面或天上。 有意思的是八卦中的乾也是指天,但为什么天叫乾,历来易学家都不知其解,原来天叫乾来源于骆越族古鸡卜卦中的天卦,壮语天字的音译也写作乾。 后赵云前世的左江在骆越语中有一个名字叫临尘或斤南,也就是天上河流的意思,多么美丽的名字。 可惜,褚卫东与高月生一点都感受不到这边的美丽。 刚开始,褚卫东脑袋一热,想着自己必须要立下功劳才好意思去当朱卢县长。 高月生出于同学的情谊,哪怕不想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领军前来。 《山海经?海内南经》就有记载“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墟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持戈。” 《山海经?大荒南经》也有记载“有人曰凿齿,有蜮山者,有蜮民之国,桑姓,食黍,射蜮是食”。 《管子》说,越国青年热爱祖国,当敌人入侵时,纷纷凿齿表示成人,参军打仗。 因此,南征军从进入到交州以来,到处都是这种断发文身和拔牙、凿齿的人,青春期男女,以敲折、拔除上颌两侧对称牙齿,表示成年的标志。 上了年纪的土人,如果他们闭上嘴,就会发现与中原上截然不同,嘴唇中部突出,两边明显的凹陷下去。 尽管临尘县深处交州西北,偶尔还是有外地人前来做生意,褚卫东和高月生前来侦查的这一艘小船显得并不起眼,尽管他们嘴巴闭起来显得饱满明显是汉人也没人注意。 临尘县只有三个城门,南门、西门和北门,都不是在正方向,其中北门是水门,出北门既可以上陆路往东,也可以沿着斤湳水前行。 此处的商业并不发达,每天早上辰时三个大门才陆陆续续打门,北门就是一道简陋的水闸,象征意义比较多,也没人在夜间毁坏。 太安静祥和了,褚卫东和高月生拿到情报以后,默然起来,对于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真要以武力解决问题,到时候肯定要死人的。 骆越人尽管平和,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反抗,俗话说兔子逼急眼了也会咬人的。 “这小子在干嘛?”一里远近的地方,有一条中型木船,船上的赵孝和蔡瑁目瞪口呆。 尽管褚卫东和高月生想要自己两人领军去占领一个县,赵节和赵信欣然同意,他们本身的任务也很重,得掐断领方境内安广一带到临尘的消息。 然而,两人都很清楚,家主既然决定让褚卫东担任朱卢县长,就不会有更改。尽管这小子基于义愤想要独自建功,也不能真让两个武者带兵前去。 暗地里,找来了蔡瑁和赵孝,让他们悄悄跟随前去。 两人经验丰富,提前出发,只不过在临尘县三四里路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等着这支军队。 船上雇佣的都是南越人,看上去全部都凿齿了,别人还以为是本地人的船只,只是想不出究竟哪一家有这么大的船只而已、 “德珪兄,我得前去一趟。”赵孝苦笑着,说完人就立在水中,脚下一根树枝,人象离弦之箭一样奔着褚卫东那条小船而去。 既然骆越人这么祥和,两人商定之后,还是学习贾诩一般前去劝降。 “孝叔,你如何亲自来了?”褚卫东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能不来吗?”赵孝没好气地说:“万一他们有高手,你一个武者还能怎么样?遇到危险我也能把你给平安带回来。” 事到如今,褚卫东还能说什么?船队掩起来了,就是怕让骆越人觉得汉军想要以武力逼迫。 本来才辰时过,江山基本上没有来往的船只,很快就到了水门。 褚卫东冲着正在打呵欠的兵卒说:“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镇南将军麾下褚卫东求见县令!” 那兵士一个呵欠没打完,被憋了回去。先是愣着,接着撒丫子就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戏志才兵进合浦 临尘县的县令是本地人,名字叫那搓,不要以为姓那的都是满族,这个年代他们的祖先都不晓得是沃沮、挹娄、扶余抑或是高句丽的哪个旮旯呆着呢。 交州的郡全是外郡,要不是为了安慰到这里任职的人,郡守都没有一个,顶天派一个郡尉来治理,在中原人的眼中,外郡的待遇就是酱紫的。 遑论临尘这种外郡的边缘县?骆越人本身自给自足,外面来的官吏遇到横征暴敛的时候,就会被骆越人给赶走。他们不会像其他地方一样剧烈,反正把人赶跑之类的事情还是没少做。 久而久之,这种没有油水的地方,汉庭也就听之任之,你们不服王化那就自己管理吧。 那搓与其说是一个县令,不如说是一个部族的少族长,今后是要当族长的人。 在他看来,一钱都拿不到的县令,和少族长这种前途光明的职业来讲,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县衙也没钱修,平日都住在家中。 朝廷好久都没派人来了,时间久得连临尘县城的人都忘记了。外面郁林郡朝廷军队和土人军队地方军队对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里没有丝毫影响。 城门口的兵丁,不过是他们家族派过去的家丁,当听说镇南将军派人来,还是见一面。 头上裹着深青色的头巾,对襟衣服连布扣子都没合上,露出里面壮实的肌肉。 裤管卷起,光着大脚丫子,一副十足的农民形象。 “可是那县令当面?”褚卫东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是那个什么将军派的人吧?”那搓有些不耐烦,连旁边的赵孝都懒得看一眼:“有什么事情,赶紧说,马上我还要带着族人去插秧呢。” 插秧?艾玛,褚卫东顿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但是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临尘县归附王化的,这时不能掉链子啊。 “那县令,我是镇南将军真定赵云赵子龙大帅的学生,名字叫褚卫东。”他暗中吸了一口气:“一路行来,临尘县太穷了,说明那大人根本就没有当好这个县令。” “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搓头上的头巾被气得快要掉下来:“当时大家伙儿抓阄我输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丑话说前头,要我们给你钱不行!” 说罢,他霸气地冲家丁们挥挥手:“走走走,去把南门打开,我们插秧去!” 严格说来,骆越人也是外来人,他们与原住民五溪蛮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今的五溪蛮人,生存空间一步步被挤压,住在交州、荆州、益州交界的三不管地带。 其实,骆越人筑城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在五溪蛮入侵的时候,让大家有一个避难所,仅此而已。 春秋时期,中原人看不起南方的楚国、吴国、越国,越国人也看不起交州一带的土人,后来亡国的时候,不少老百姓纷纷逃亡,利用自己的先进武器,打败刀耕火种的土人。 五溪蛮不管是先秦还是大汉,始终处于原始社会末期阶段,很简单,不管是益州荆州的汉人还是交州的南越人,根本就不会和他们交流。 “那大人请留步!”褚卫东可不想这次的任务虎头蛇尾,旁边还跟着保护自己的赵孝呢,那可是先生家的部曲,万一传出去了自己的名声也就毁了。 “你这人咋就这么啰嗦?我今天要插秧的,耽误我插秧的功夫,你帮我啊?”那搓确实火大,近来父亲的其他几个儿子成长起来,想要争夺下任族长。 他年长是优势,前些年想着当县令能在部族里多一些话语权,谁知族人并不买账,反而颇有微词,觉得他荒废了劳动。 “未尝不可?!”褚卫东一点也不生气:“那大人不管你们家有多少亩水田,我帮你在一天之内,全部插完秧,然后咱再谈!” “最主要的是,不要你们提供一粒米,我们自己管饭!” 还有这等好事?那搓的父亲老族长那兴也闻讯赶来,毕竟他们骆越人受到汉人的欺骗不是一次两次。 好在士卒们都是农民出身,会插秧的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不少农民家里没有水田只有旱地。 本地人见过几十人一起插秧的场景,啥时候见过近一千人插秧?结果,周围的一些部族闻讯赶来,连自己的活计都丢下。 最后,整个县的骆越人终于相信,这次朝廷派来的人真还不一样,一钱都不拿。 老族长觉得过意不去,专门杀了一口猪给军队送去。猪收下了,却给了十金。 骆越人平时都以物易物,并不是说他们不了解金钱的含义,连十头猪也差不多就这个价格。好人啦,那兴逢人就激动得做广告。 既然帮了一个部族,其他部族也不能拉下呀。得,连高月生都哭笑不得,军队成了帮老百姓插秧的插秧队了,一大堆的武器放在船上有专人看守,其实好像没必要。 褚卫东本来并不擅长商贾之事,但身边有蔡瑁这个老司机在,赵孝出自真定赵家,就算没有亲力亲为,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一些东西。 当下,大家坐下来商议,无论如何,临尘县有自己的优势。 做生意嘛,本身就是把其他地方没有的东西运到本地来,再把本地的东西运到其他地方去,物以稀为贵赚取差价。 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领方,那里的汉人县令自然不想轻易投降,毕竟朝廷的诏令早就下达,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响应的。 架不住本地是骆越人的天下,你县令不答应直接赶走就是,让南征军住进来。 临尘县的结果传到了赵云耳朵里,他也暗暗称奇。 当时确实有些过激,把高凉县城杀得血流成河,让乌浒人敢怒不敢言。毕竟僚人、黎人,只是其中的特例,和其他部族区分开来。 褚卫东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想不到能别出蹊径,和骆越人打成一片,今后治理起高卢来,想必也不会那么困难。 赵云在高凉的杀戮,让乌浒人闻风丧胆,不管是徐闻县令秦彩虹还是合浦郡太守戏志才,兵不血刃,拿下徐闻县与合浦县。 官员们本身也是朝廷派来的,此前还帮着朱符镇压乌浒人。 他们对南征军也相当敌视,关键此前和自己等人对峙的乌浒人,嗯,确切地说是其中自称为黎人、僚人的分支,差点儿被灭族,自己等死吗? 徐闻县作为雷州半岛最顶端的县城,海盗陆地上的集聚地不是此处而是高凉,很简单,台风袭来,这里根本就没法躲。反观高凉,本身离着海岸线老远,台风起大不了往往山里跑。 秦彩虹这里波澜不惊,戏志才刚进合浦,城门守卫报有客人来访。(。)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阮天王率部归顺 阮天王?他的名声在乌浒人当中特别响亮。 不像黎人、僚人一般,那些人不知道在哪儿学得了导引术,不仅陆地上弑杀汉人的官吏、商贾,大海上也劫掠海上丝绸之路的货船,早就成为老大难问题。 南征军成立以前,因为这批人的存在,大汉曾经红火的海上丝绸之路陷入停顿,中原贵族需要的香料、象牙、胡椒,只能从陆地上运送,还要避开合浦郡。 要不然的话,朱家父子为何在大汉比较吃香?要没有赵云的出现,消灭黎人僚人的就不是南征军,而是交州刺史朱符。 确切地说,朱符的战斗力没有这么强,做不到消灭,只是把他们赶跑而已。 等到大军撤走,这些人又会回来兴风作浪,一直延续了好几百年都没解决。 反观阮天王,他出名不仅仅是在乌浒人当中,恰恰是因为朱符贸然入侵他的山头,结果州军被打得落花流水。 好在他并不想造反,后来把俘虏的士兵全部归还,也没有受到虐待。 朱符和阮天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朝过面,这件事在乌浒人当中名声大振。 以黎人和僚人为首的乌浒人叛乱,最开始的时候,当然想拉上这个实力超强的部族,可惜人家连面都不见。 黎人和僚人,在大海上就是霸主,经常往返于大陆和朱崖洲之间。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个乌浒人的分支是整个民族的王者,看到居然有部族不听话,自然会派兵攻打。 两者都是乌浒人中的强梁,其他的分支靠边站,两不相帮。 最终,阮天王获胜,固然有他们依赖着地势以及高凉的那些人没有派遣全部精锐的原因。 没办法,人家做得仁至义尽,一样不杀俘,礼貌地把俘虏送下山来,你还要怎的? 在朱符率领的交州兵节节胜利的时候,不少乌浒人当初信心满满地参加了叛军,后来不想成为汉军的俘虏,逃到阮天王的势力范围内。 交州兵没有去捉拿,稳打稳扎地向高凉进军,尽管最后功亏一篑,还是不可小觑。 其实,武者之间,每一个级别都是一道分水岭,除非是修道的人,武者可以越阶而战,单纯武者拼杀,你越阶就是找死。 和阮天王、朱符都能斗个旗鼓相当的黎人与僚人,被赵云一个人全部斩杀。 也不知道是乌浒人传播出去的,还是南征军自己宣传的,估计还是乌浒人自己传播的居多,毕竟南征军可不想别人认为自家大帅是一个嗜杀之徒。 反正名声就这么传出去了,落在武者眼里,特别是知道高凉实力的武者,他们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这位此前不显山不露水的镇南将军,至少是宗师强者。 宗师不可辱,阮天王自忖自家部族连高凉都敌不过,遑论一位宗师高手呢? 再说了,作为一军主帅,战斗力倒在其次,关键是他的指挥能力,可以判定在南征军中,宗师级强者绝对不下两位。 阮天王前来拜访新上任的合浦太守,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性质。 但是,当他看到戏志才亲自出迎,身边只带了少许的随从时,还是感到激动。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当即单膝跪地:“阮某参见太守大人!” “天王多礼!”戏志才不善交际,并不是他不会,而是懒得花时间在这上面,他上前要搀扶,却发现这家伙纹丝不动。 就连阮天王也暗中得意,我来表示自己的态度,并不算投降。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可惜,他的兴奋连一瞬都没有维持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在最后关头一股力量把他朝后推,又拉了回来,上半身摇晃不止。 我的娘呢,高手,大高手!他身上都在颤抖,生怕不知名的高手有后续行动。 目前,戏志才身边跟着赵天,贾诩有赵地,赵玄和赵黄一般情况下就留在镇南岛保护家眷,毕竟赵云是分家的家主,身边的人不容有失。 “请太守大人别这么称呼,羞煞我也!”阮天王脸上臊得通红:“某自幼家贫,其时没有名字。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先师的传承,那时连姓名都没有。” “先师姓阮,我也理所当然跟着他老人家姓。后来,无知的乡民就给我安了一个天王,然后就流传开去。” 他的眼睛一直在对面六人身上逡巡,希望找到暗中出手的那人。他自忖时日无多,再不突破宗师,一辈子也没希望。 小的时候生活困苦,身体强行修炼,积压的内伤颇多。除非是突破宗师的时候伐毛洗髓,不然,指不定啥时候就没了。 赵天看上去就是一位普通的老人,阮天王自动略过,以为是长辈或者师爷。 赵仁赵义赵礼赵智,看上去气息比自己还稍微弱了那么一点点,难不成有人隐在暗中? 本来今天这种场合,赵天是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毕竟隐藏在暗中,让敌对的人不知道深浅才是王道。 可现在戏志才身为合浦太守,祖地的决定,他也知道只言片语,义无反顾地带着家人前来交州。他日赵云有一丝可能登上大宝,自己等人就是有功之臣,子孙受益。 对一直有些磨蹭的赵宇赵宙,赵天颇有微词,可人家是宗师强者,也是上了族谱的人,除非是祖地的人强制,反正也没让人家啥时候来交州。 戏志才作为分家家主的股肱之臣,不能有任何闪失。夷人根本就不讲规矩,上来直接动手咋办?所以他必须要在身边守着。 对阮天王这个名字,戏志才不以为意,要是一个名字就能改变命运,那就直接取什么王、侯,想造反的人直接取名皇帝就是了。 想不到,阮天王是一个很实诚的人,他不仅自己愿意带着部族投诚,也愿意派人去说服其他的乌浒人,条件只有一个,他想继续留在山上修炼。 对于这样的条件,戏志才自然是满口答应。 目前合浦郡百废待兴,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内部拧成一股绳。 尽管郡内人少,今后会有源源不断地南征军家属来到这块土地上,他们带来先进的耕种方式,土地众多,缺的是耕种的人。 汉人在酒桌上是最容易沟通感情的,阮家很敞亮,父子五人一起前来。 他们想不到,在合浦喝到了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喝过的烈酒,阮龙阮虎阮豹阮彪,年少轻狂,被赵仁赵义赵礼赵智几杯酒给灌醉了。 阮天王看到四个儿子的囧样,无可奈何,就是自己要不是这些年一直在潜修,力图突破宗师强者,心性淡然,说不定也一样成了醉猫。 饭后,他看着戏志才,面有难色。(。)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征林邑曹操受困 “天老,可有办法?”戏志才仅仅一个武者而已,听到阮天王的话,一筹莫展。 赵天脑袋里一直在飞速运转,究竟是哪个姓阮的陨落在此呢?好像中原的武者家族,真还没有如此分号,估计就是一个一流家族罢了,只有宗师强者。 随着这位强者的去世,家族底蕴尽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毕竟家族中有很多东西,都是父子相传,只要上一辈身有不测,传承就全部断绝。 “你的那位师父是否说过让你照顾他的后辈?”赵天没有回答戏志才的问题,而是反问。 阮天王惊呆了,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看上去年龄比自己还大一点,是一位医者?说不定真有办法解决自己的身体沉疴。 可惜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戏志才身上,就不知道此刻算不算晚。 “告前辈,先师说过。”阮天王出身寒微,是一个守信之人,眼睛里有些晶莹:“他老人家出自陈留尉氏,某的弟子,天纵之姿,曾被我派了过去。” “惜乎阮家文宗昌盛,武宗凋敝。打听之下,哪怕是同族,文宗之人,屡屡欺凌武宗,弄得他们连一日两餐都无以为继。” “孩子一气之下,大开杀戒,谁知捅了马蜂窝,自己被官府杀掉。” 戏志才在一旁苦笑,你一个乌浒人,哪怕生得再白净,到中原之后一看就是异族。 再说,宗族的事情,即便是官府都不好插手的。夷人敢杀汉人,根本就懒得问话,没派兵来剿灭你就是幸事,也只能说那个阮家并不显赫。 想来也是,家和万事兴。一个家族内部都不团结,偶尔即便出现一两个大才,都会被家族拖累,最后这个家族只能沉沦下去。 不过,他想起了一个人,心里泛起苦笑,好像与子龙又有关系了。 阮瑀是蔡邕的学生,不就出自陈留尉氏吗?那肯定与他本人没多大关系,阮家啊阮家。 赵天却是啼笑皆非,赵家一辈子都在和胡人打交道,或做生意或厮杀,临了一个乌浒蛮人到中原去,凭着一腔热血竟然敢一怒杀人,这是何等的卧槽。 他轻咳了一声:“过来吧,老夫瞧瞧。” 说罢,不见啥动作,阮天王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掌握不了身体,不由自主在空中漂移过去。word天,此老才是真正的大高手。 他见过宗师强者出手,毕竟武者成长的道路上,一个出身贫寒的普通乌浒人,根本就无法晋升到高级的境界。有功法又如何?你知道啥叫气海吗,啥叫功行百脉吗? 年轻时候的阮天王,他给自己取名为阮天,到荆州的一个世家里当了五年下人。 在那里,他接触到了正规的文字,和师父留给的相差无几。他会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日里,跑到医者的医馆里忙上忙下,汉话也说得很是顺溜了。 那个家族里就有一位宗师强者,被称为老祖宗。 终于有一次,他见过那位强者出手,当时他也在现场,老人似乎是在指点家族里面有资质的后辈,兴之所至而已,并没有刻意避开下人。 最不能忘记的,是那一双眼睛,盯着你看一下,好像夏天的阳光烤着,十分炎热。 可是就是那样一个恐怖的家族,一天深夜却被人给灭了门,而他则因为机警侥幸逃脱。 毕竟那时的他,已经是二流武者,混在下人堆里,真还没人注意到。 然而,即便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总是和眼前的老人比起来,不知道相差多远。 譬如他们要拽一个到身边,难度似乎要大一些,根本就没有此老这般随意。 只有中医在号脉的时候才两眼微闭,武者不需要的,拉到身边也是为了更为仔细地检查。 “你的左手何时受了恁重的伤?”赵天老爷子一处处感应着:“身上的伤疤也太多了,难不成你修习的时候,天天都在和别人战斗?” 好在老人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在那里一通自言自语。 事实上他说得完全正确,为了有更充足的肉食,在别的下人都睡下后,他会冒险从下人院子旁的小洞里钻出去,到后山打猎。 刚开始自然是在外围,猎杀一些獐麂兔鹿,在背阴的地方烤得半生不熟吞下去。 后来,功力日深,阮天活动的范围大一点,逐渐往里,遇到一些比较狡猾的猎物,什么野猪之类的,天天就在猎杀。最恐怖的时候,竟然遇到一头老虎,那次差点把命都丢了。 好在他做事勤快,平日里悄悄给同僚们一些肉食,大家对这个整日里沉默寡言的人身份感到很好奇,总之是很神秘的,也没人说破。 甚至连管理下人的大小管事,关系都维护得很好,谁都喜欢一个话不多干活踏实的下人。那种动不动拿手下出气的管事,只不过是小说当中为了增加猪脚的难度设定的。 更为可贵的是,当初一个女下人动不动就来给他缝缝补补,最后逃跑的时候也带了出来,成为四个儿子的母亲,可惜不到四十岁就英年早逝。 赵天也没想到,他絮絮叨叨地说,勾起了阮天无尽的回忆。 “你的这些外伤什么的,老夫有把握。”他最后叹了一口气:“内伤的话,只有等子龙那边的神医过来,志才,你给他发信息吧。” 一理通百理通,能成为大宗师的人,心窍比平常人更为敏锐,天老明白这支乌浒人来投诚的含义,将会为接下来扫平乌浒人的叛乱铺平道路。 对于南征军有利的事情,大家都会去做。 譬如此时的钟有悔,他正忙碌着把日南郡的事务处理好,等着荀谌来接收。 万万想不到,当初对自己这一脉不断打压的主家,这次也算是开窍了。 如论如何,钟家就是钟家,支脉的人又如何,那也能为钟家增添光彩。 知道钟有悔在北疆和交州的事迹,他们自然上了心,在付出一些利益后,轻而易举为他取得了一个太守的职位,只不过那个郡还没到手,那就是交趾郡。 那个郡四下都被乌浒人和骆越人包围,仅仅中间一块地盘上,分布了安定、苟屚、麊泠、曲昜、北带、稽徐、西于、龙编、朱觏、羸娄十个县,每个县的面积连中宿的三成也没有。 交趾见礼王制,颛顼纪作址,杜佑曰:南方夷人,其足大趾开广,并足而立,其趾则交,故名。按唐尧南抚交趾,则指五岭以南一带之地而言。 按照钟有悔的性格,坐享其成没意思,他也想回去参与到战斗中。 好在荀谌已然在路上,做了交接后就自己就回去。 正在他等着迎接荀老四的时候,一个消息突如其来:曹操眼见北面九真郡是士家的地盘无法扩展,竟然带兵南下到林邑。 那里不仅有区氏族人,还有三苗人。 这些都不是终点,关键是这家伙人生地不熟,兵马被他们给围困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破合围荀谌分兵 说起来曹操怪倒霉的,他心里倒也没有怀疑赵云故意压制什么的,当时还认为只一招妙棋,跳出了交州北部,直接海运到南部。 但是到了日南郡以后,才发现这里的地势太过狭窄了。 很明显的,沿海平原以后,地势渐渐升高,看上去就是两种不同的地形。地势升高的地方,是丘陵,大大小小的山峦,让拥有骑兵优势的汉军战力大打折扣。 最特喵可笑的是,往北到交趾郡,不可避免地要经过九真郡,士?本身就在这个郡担任郡守还没多长时间,生怕对郡内掌控的力度不够,此刻根本就不愿意一支强大武装经过。 赵云在交州实行的打土豪分田地的策略,曹操相当了解,却并没有打算学习。很简单,曹家和夏侯家尽管没落,还是世家的一员,掉转头来对付世家?还是洗洗睡吧。 无论如何,曹操的军队不能闲着啊,不然的话,今后他的军队在交州战场上的作用越来越小,分润到的战功也越来越少,不符合曹家和夏侯家的利益。 于是脑袋一热,就决定要出征林邑国。 非但如此,曹操也明白地图终究是地图,想邀请毗舍阇到军营里,随军一起去侦查。 别看那小子年龄不大,奸得跟鬼一样,甚至可以说,没有赵云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能差遣他分毫,人家有这个本事与鸟沟通,武功也成了二流武者。 曹操本身就是一个智力高绝的人,原本史上,他制定方向,手下就开始出谋划策,按说并没有做错什么。 程昱和其他的军师没啥两样,恪守军师的分内职责,本来规劝了几句。 毕竟收复日南郡和林邑国是两码事,日南郡再怎么着都是我大汉的领土,林邑国是区家宣布了独立以后,汉庭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的地方,估计不少当初得到消息的官员大都作古。 连朝廷都默认了人家分裂的存在,那就是为大汉的疆域又增加了一些。 作为南征军主帅,赵云他决定收复或者不收复,命令传达下来部将去执行。 曹操这先斩后奏下来,至少双方的关系要下降,身在交州和主帅的关系不好就有些不妙。 然而曹操决定的事情,他那整支队伍就开始为此次行动想办法,并且为了绕过钟有悔他们,刻意布置了好几个障眼法,最后即便赵云知道,也可以搪塞过去,说无意间收复的。 “这么说曹孟德已经去了好几天是吗?”没想到荀谌比原计划来得快,涨海波澜不兴,加上他上任心切,偶尔都在航行,提前了三天来到。 刚好钟钊得到曹军讯息的时候,他就赶到了。 “其实具体有多久,我也不知道。”钟钊苦笑:“他想避开我军,怎么可能告诉我确切的时间?此次设若不是军队被围,也不会死命派人突围报信了。” 荀谌着人把报信的人叫过来,又询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 而且他也发现了,也许自己的妹夫说得对,钟有悔的才能还是更适合治理一个地方,对军事之类,也许并不十分擅长。 日南郡的范围内,区家的残余已经肃清。这些年来,区家的直系在逃亡的过程中,其支脉不断奋进,所成立的林邑国虽然没有再继续向北和士家争执,却始终在往南往西。 西边和扶南相当于后世的柬埔寨接壤,而且双方还爆发过几次战争,互有胜负。 “有悔兄,要是不出所料,曹军应该在蒙山附近被围了,估计地势还相当险要。”荀谌分析道:“不如我率领大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为孟德解围。” 根据资料,除了那一块地方,其余的地方就没有比较复杂的地形了。 “你的话,军队干脆就从海上走,直插他们的后方,在扶南与林邑交界的地方下手,再从西边打过来。” “毕竟我军到了以后,不管林邑多想要扶南的土地,现在都已经把主要兵力放在东面。双管齐下,等孟德被我解救了以后,军队声势更为浩大,区家人不怎么会注意到你。” 钟钊心里大赞,要是对方不来,自己估计也就带着军队,屁颠儿屁颠儿去解围。 如此一来,曹操估计就懵逼了。他想攻取林邑,最后啥都没捞着,不仅开罪了赵云还损失了一些人马。 要是他有办法突围,且兵强马壮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求援。 肯定是突围无望,兵力受损,后勤补给也快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不得已才拼死让人报信。 不能不说,作为年轻一辈少有的军事型人才,荀谌分析得丝丝入扣。 他分析得一点都不错,反正林邑这边到处都是一片绿色,根本就分不清那里是山那里是平地。毕竟平地也不可能一直都没有山脉。 谁知一条大路,径直就把队伍带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地形里面,而且就像一个葫芦形状,两边的谷口一塞,中间就成了瓮中之鳖。 目前曹军还撑得住,一来此地植被茂密,加上郁郁葱葱,根本就没办法用火攻。 二来葫芦地形里面的空间还比较大,不至于让曹军困顿至死。 但每时每刻,想要派兵突围的时候,总能发现山岭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林邑**队。 最主要的是曹家人隐瞒了军粮不足的事实,即便是节衣缩食,都只能撑四天。 曹军的两位宗师强者,上次在南海郡的时候,打出了阴影。 而且曹操可不想让两人冒险,万一在这破地方无意间折损了他们,计今后在家族里面的地位直线下降。 曹军的战斗力一天天在提高,可敌人的手段防不胜防,甚至还出现了体积庞大的象兵。 要不是曹赟与夏侯孟在关键时刻出击,一连击毙了数头大象,让敌人都觉得肉痛,不得不撤回了大象。 正是因为象兵的出现,曹操才知道,林邑国身后必然有三苗的身影。 大象本身就不是林邑的产物,属于三苗一带,因此,其身后有三苗的影子也就顺理成章。 好在三苗估计也没做好全力东进对抗汉军的准备,不管是象兵还是武者冒出来的气势,并不十分强烈。 就在此时,巡营的士卒发现了海东青,它脚下绑着一份帛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这鬼天气,又长了一节的曹仁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雨来得太突然,曹军匆忙间扎起了几个营寨。由于是急行军,带的东西不多,绝大多数兵士都在淋雨。 曹家和夏侯家的人,除了程昱与曹赟、夏侯孟在临时行军帐里避雨,连曹操都和所有的兵士们聚集在一起,本来有些泄掉的士气又有所回升。 “将军,我们啥时候能出去?”,一位士兵仰起脸,头盔显得分外宽大。 半大小子吃穷爹娘,他好像比曹仁还小一点,当初征兵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招收进来的。 “你叫啥名字?”曹操柔声说道:“每天在军营里面能吃得饱吗?” 恰好一阵风吹过,大风卷起到处的雨珠,往大家身上击打过来,声音也被淹没。 曹操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穿着的甲胄进了水,在春末夏初的日南,也觉得冷飕飕的。 不是为了装酷什么的,程昱要求所有人都要把甲胄穿在身上,天知道四周影影绰绰的敌人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是穿着保险一点。 按说,土人是不会有这么多的计策,但是区家本身就是南越王的后裔。 至于直系和支系,又有什么区别呢?说不定当初的越王随便找了一个宫女办事儿,珠胎暗结,就生下了孩子,成为古越国的庶出王子。 大风好像没玩没了,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刮着,四周的杂草、枝叶上面的水珠,没命地在大风的加持下,朝曹军将士们身上胡乱打过来,啪啪作响。 这阵风终于过去,山谷里的植被叶片翻了个,露出叶背,看上去有些白。 想不到,大风还能吹散大雨,天上时不时飘着零星的几颗,太阳不知何时又钻了出来,眼看着快落山了。兵士们冻得发抖的身体,在阳光下有了一丝暖意。 “将军,你刚才在说什么?”那个半大小子,起先见曹操一直挺立在旁边,也挺起胸脯,像个小大人一般面对风雨。 夏侯渊觉得这个小家伙有趣,帮他把头盔解下来,用力甩了甩里面的积水。肉眼可见的热气,从少年的头上冒了出来。 “别生病,”曹操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们有的是粮食。” 曹仁听到吃的,肚子里面没来由觉得好饿,却也只能忍着。 他可是曹家的人,不能给大兄丢脸。 这个山谷准确来讲,并不像葫芦,反而像一条小船。 两边的小山,到谷里的垂直距离,大约有三十丈左右,山坡也不是很陡峭。 谷中间倒是十分开阔,有三四里路宽。 本来林邑的兵士刚开始的时候,除了在两边谷口用土石堵住,还鼓噪着射箭。 可惜这边本身就缺铁,什么竹箭和木箭,杀伤力有限。后来曹军穿上甲胄,两边山上的箭支即便射下来,没射到人的身上掉落在地。 穿着甲胄的士卒们,像炫耀一般去收集箭支,他们要做晚饭,想了半天,才想起只有这玩意儿易燃,不然那些湿叶子什么的,除了带来大量烟雾,没办法烧。 林邑的士卒们气不过,可惜从山上射下来的箭支,除非像武者们射出去,到了地面已然力竭,没有什么卵用。再说竹箭木箭也要花费时间成本来制作的。 山顶上,区家的人有些失望,把敌人围在山谷里,却无法可施。 要不是曹军顾惜士卒的性命,不想攻打两边的谷口,说不定他们早就突围而出。 这时,几位区家的重要人物陪着一个青年来巡视。 “此人是谁?”林邑士卒们不淡定了,啥时候见到区家的人如此小心翼翼? 更为奇怪的是,此人年岁不大,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偶尔笑脸冲着普通士卒,让人觉得这位贵公子在看自己。 时而又扭头看着谷里的曹军,眉毛没来由地扬起。 “化雨公子,你看咱此次能把曹军歼灭吗?”一旁的老头眼睛精光闪闪,随便盯人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生疼,明显是一位宗师强者。 “德公,我们欧阳家区家本身就是一家人,不要在我面前太客气。”化雨公子很是谦和:“这样的话,要是我爷爷和老祖宗他们知道,会收拾我的。” 旁边的老头尴尬地笑笑,毕竟他是宗师,还是要脸的,别人说得如此明显,你还要腆着脸就不应该了。 “歼灭他们不难,把两边谷口的路障去掉,大不了牺牲十多头大象。” “这样不好吧,”德公觉得不可思议:“象兵就是你们家山主那边也没多少,每牺牲一头就是很大的损失。” “大象再猛不过是牲口,”化雨公子神色平淡:“象兵象兵,后面加了一个兵字,就是要作战的。将军难免阵前亡,何况是一头牲口呢?” “不过不要像上次那般,在象兵冲击的时候,我们的士卒就别上去了,以免造成无谓的伤亡。我发现阵亡的我军士兵,似乎比曹军的要多啊。” “那公子的意思是?”德公并非不知兵,既然区家敢立国,还和汉庭、扶南争斗,战争是免不了的,哪一个区家人不是在血雨腥风中成长起来的? 化雨公子没有立刻接话,他很是鄙夷面前的老头,身为一个宗师强者,守着宗师不出战的规矩,还说什么对方可能有宗师,你不就是怕死吗? 老山主也就是家族里面的老祖宗说过,武者本身就应该勇猛精进,当初越国确实失败了。 到了南越以后,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打入到三苗内部,并成功成为三苗的话事人。 欧阳家的兴趣,从立国改成了武者修炼,既然通过修炼能够比普通人获得多得多的寿命,何苦还要在战场上与敌人打生打死? 然而,武者就应该勇往直前,不刻意去打战,敌人欺上门来,就毫不犹豫还击回去。 你们区家不过是我们越国王室的支系,如今我们是在帮你们保家卫国好不好? 化雨公子说出来却是另外一番话:“自然是敌人把大象杀死以后,他们还没缓过神来,那时就是我们冲阵的最好时机。” 他如何不爱大象?打小就骑着,和它们一起成长。然而,象兵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就是用来作战的工具。 看到谷里面的场景,化雨公子和德公脸上阴沉得想要滴出水来。 曹军把大象肉炖熟了,肉香飘到山上,让区家的士卒们垂涎欲滴。 伤兵们是第一批吃肉的,这么多肉,曹军士兵今晚可以敞开肚皮吃。 明天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曹操亲自端起一碗象肉,笑眯眯地喂一位伤兵。 尽管他只是三流武者,却也能感受到山上的区家人要吃人的眼光。(。)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围总在子夜时 镇南岛上,海风吹来,带走白天的炎热。 那个青年一直在极目远望,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赵黄在赵家就像一个隐形人,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武者也是人,没有练武的话,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 有的人一飞冲天,从筑基到三流二流一流乃至宗师,最后成就大宗师。 想必他曾在赵云爷爷那个年代是相当风光的,尽管在大汉武者地位一般,甚至在士人的眼里,他们把武者看成是粗鲁之人,还比不上普通人。 既然祖地决定把自己等人过给分家一脉,反正都是赵家,或许今天真定赵家还有真定公赵孟撑着。百年之后呢?那就指不定哪边强盛了。 “家主,你修习完毕了?”赵黄见赵云身形突兀地一动,放下心头的杂念。 其实在他眼里,家主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明明不是大宗师,偏偏往那里一站,和整片天地融合在一起,只有眼睛紧盯着,才能看得清楚,一不留神,就不会注意那里有个人。 “谢黄爷爷护法。”赵云看着这个谦和的老人,很是感慨。 自己年幼的时候,就看到过此老,那时他好像就在突破的边缘吧,一等就是十年,才完成了从宗师到大宗师的转化。 “为家主护法是老朽的职责,”赵黄扭捏了片刻才小声说道:“家主,请别怪罪小宇和小宙好吗?他们年龄虽然到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其实在他眼里,不管是赵宇赵宙还是赵洪赵荒,一如当年的亦兄弟亦子侄的年代。 “黄爷爷说哪儿去了,人各有志。”赵云微微摇头:“都和你老说过多少次了,还是如以前一般管我叫云儿、子龙均可。” “那怎么行?礼不可废!”赵黄梗着脖子:“你是家主,哪怕偶尔发出错误的决策,我们也要拼死完成。毕竟我们都是一个家族的,家族的荣耀大于一切。” 他这话不无警醒之意,还是想赵云放过赵宇赵宙,毕竟祖地都说了这么久,两人一直在真定磨磨蹭蹭,始终还没来交州。 家谱上都分了出来,天地玄黄四人心里很腻歪,脾气比较大的赵地曾说见面后要让他们好看,身为赵家人,就应该遵守家里的族规。 “黄爷爷,云并不是说假话,我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他们。”赵云叹了口气:“想我年轻识浅。在你们这些爷爷辈叔伯辈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 “真定赵家像我这样的小子,不少人根本还不晓事,连亲都没定。” “不说你们,就是我自己要是面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年,心里也会怀疑的。” 赵黄的心里彻底放下来,他准备再给二人去一封信。毕竟不管怎样,赵云都是一族之长,到时候别弄到大家都没面子。 一气之下,把两人除名那就麻烦了,连祖地的人都会出动。不是赵家的人而拥有赵家的武功,管你是宗师还是大宗师,直接追回武功,敢反抗就地斩杀。 千年武者家族,只要分家提出请求,也不管这请求是否合情合理,祖地只会维护家主的脸面。连家主的话都不听的人,才能再厉害都没什么卵用。 当然,目前的赵云做不到这一步,以后呢?万一停留在真定的时间越久,对分家的影响就越大,赵云这个家主的威信受到进一步挑战。 到时候,哪怕他心里再不想,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也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来。 “家主,为何你对荀家的人这么维护?”赵黄平时和他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多,这问题在他脑子里已然很久了,今天终于问了出来。 作为一个家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了儿子的媳妇儿,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就算是庶出,一个庶子的母亲比一个庶女的母亲,地位不知道又高了多少倍。 与其说他以前与赵玄在守护赵云的家眷,不如说在守护新生的孩子。 荀采只不过生了个女儿,难不成你还准备要闺女来当家主不成?或许在有些家族可以,赵家这样的武者家族万万不能。 相反,蔡琰生了个儿子,是交州赵家的嫡长子,今后此子含着金勺子长大,前途无量,母凭子贵,蔡家作为赵家的旁系也会兴旺起来。 其实叫交州赵家并不合适,今后赵云还会到朱崖洲,难道要改成朱崖赵家么? 而且家主还这么年轻,有朝一日皇帝想起了,又要让他去京城,不就成了雒阳赵家?关键看他稳定下来把家族放在哪里吧,总不可能成天东奔西走的。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赵云轻笑道:“黄爷爷,在赵家,这个家主是我。所以,新的家族,不少规矩就由我来制定。从今以后,我不想要什么直系支系旁系。” “子女,嗯,主要是儿子,不是说最先出世就有继承家族的权利。我们赵家还很薄弱,到时候像你的曾孙子,要是特别优秀,继承家主又未尝不可?” 啥啥啥?!赵黄都以为自己是听差了,看到对方那严肃的样子,不由心头火热。话说自家的孙子现在还小,长得唇红齿白的,今后好好培养下,大不了拜师家主。 他压下心头的喜悦:“家主,那也不能厚此薄彼呀,你对荀家如此优厚对蔡家却并不如何着紧,今后” 刚要说出来,突然警觉,哪怕八人被封为家老,也不可能去干涉家主的决定。 蔡家目前在赵家集和交州都做了些生意,也就是生意罢了。相反,荀家有赵悠悠的两个舅舅,可以说在交州一地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黄爷爷放心,那是因为四兄五兄有本事,云不会胡乱地做事情。”赵云点点头:“荀家是诗书传家,不管是悠儿她四舅还是五舅,身边没有人保护怎么成?” 说到此处,他突然脸色一变:“劳烦你老照看着家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夜不成公事,刚才你在吸收月华之气,现在还到哪儿去?赵黄心里不由有些不满。 他神识放开,唉,原来是万年公主到了,难怪家主要跑。 夜不成公事,是对普通人说的。 在部队里行军打仗,很多时候,夜晚就是最好的掩护色,军队的战斗多半也发生在夜里。 毕竟交战的双方都以为对方没有戒备,能够自己少些损失还是最大程度的打击敌人,何乐而不为? 钟钊的队伍在中午就已经出发了,反正现在南征军在日南郡,整天就是海船进进出出,并不引人注意。 戌时到了,休息好的荀谌爬了起来。 今晚他要带着队伍,急行军一百多里,去解救曹操。(。)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服大象出宗师 窗外,适才轻声把荀谌唤醒的赵玄像是没事儿人一般,和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与赵天赵地和赵黄以前差不多是一样的意思,分家的嫡长子是赵衿南,家主不去维护蔡家,反而让荀谌管理部队的后勤,荀谌到日南当太守,怎么看都是本末倒置的事情。 赵家既然是武者家族,这些老人年轻的时候,会和赵家人一起到军营里成长。 他们当初不过是赵家的部曲,在战斗中表现出卓越的修炼天赋,才会被赵家一步步重视,赐予导引术,到了宗师列入家谱,真正成为赵家的一员。 真定赵家从来都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家族,他们会把导引术交给对家族有特殊贡献或者习练武功出众的部卒,然后不断扩大赵家的阵容。 只不过赵云更为大方,只要是赵家的部曲,既然你们认同赵家,在发过誓以后,就能修习赵家的导引术,从而大浪淘沙,从中选取优异者着重培养,直到宗师才会列入家谱。 赵玄很是感慨,想当初,自己要是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导引术,就不知道会不会那么拼命。 四十多年过去了,他清楚地记得,那时还不是武者的自己,深夜与赵家人潜入匈奴人的营地,砍了十个匈奴正兵才破例得到家族的赏识。 有些人,天生就能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他们注定了是这个年代的主角。 譬如荀谌,他和赵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或许因为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玄老对荀谌还有那么一丝反感,认为是荀家人在盅惑家主。 谁知从番禺到日南的路上,让此老对荀谌大为改观。 三天的航行时间,他很少有出船舱的时候,平时都在舱里看书。 偶尔到甲板上,对普通的士卒十分温和,那不是伪装的。赵玄自忖活了六七十岁,一个人是不是伪装还是一眼就能分辨。 一个书生,哪怕是修习了赵家的导引术成功筑基,在赵玄看来能有啥本事? 谁知,荀谌好像懂的东西太多,不管是航海还是海船,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关于海战的建议,海船的改进,让一批常年生活在水上的汉子都折服了。 甫到日南,哪怕对这边并不熟悉,马上就制定了要钟钊带着人离去,从扶南那边进攻,这是要彻底灭掉林邑的节奏哇。 在镇南岛上,赵玄也听说过荀谌的事迹,据说在布山的时候,根本就不用急着去救人,反而遣出了另外两支人马,准备把郁林郡全部占领。 尽管最后因为遇到瘴气计划搁浅,荀谌的军事才能表露无遗。 谁知在这里,又别出心裁,高屋建瓴地分兵。光是这一招,就胜过了此前一直呆在日南的钟钊和曹操,看来家主是走了一步好棋。 至于那一路的实力,根本就不用担心,宋家人如今是铁了心地要和赵云绑在一起,连家里的二号人物宋钊都派出来了,宋家的精英都在钟钊营里。 “博维兄,一路的明探暗哨就拜托你了。”月光下,荀谌郑重其事:“小弟随后就带着骑兵前来。我们早到一刻,孟德的危险就少一些。” “请大人放心,”鞠义自得地笑了笑:“儿郎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战力更上一层楼。就是末将也离一流越来越近了。” “你还是先突破了再过去吧,”赵玄突兀地出现在阵前:“毕竟你的队伍里尽管全是武者,却没有一个高手,到时候打起来束手束脚。” 旁边的鞠平、鞠行、鞠伟、鞠冬感觉十分害臊,家主才一个二流巅峰,自己等人也刚刚突破二流,难不成荀大人专程把自己等人从十万大山接出来不用吗? 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的先登营士兵终生难忘,那个看不真切的老人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将军身边,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上,然后那只手没有离开。 鞠义只是刚开始有些惊愕,接着福至心灵,赶紧用意识带着这股突如其来的无属性内力,在身体中游走,一个大周天以后,迅速向平日里不能突破的穴道冲了过去。 感觉就是啵的一声,那层壁障顺利突破,甚至没有酸疼感。 他知道,自己突破一流了,忍不住呼啸一声,经久不息。 “继续!”赵玄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沾沾自喜的鞠义马上静下心来,用心体悟一流的境界。 时间在当场的士卒们看来,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其实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 鞠义推金山倒玉柱:“徒儿拜见师父!” 赵玄大刺刺地受了一礼:“先做个记名弟子吧,你们鞠家青黄不接,到了你们这一辈,长辈的人都没有了,突破一流、宗师的经验也无人给你们解说。” “谢师父!”同为冀州武者一脉,鞠义深知赵家的恐怖,什么宗师大宗师连传说中的先天都出现过,他为自己能抱到一条粗大腿而兴奋。 先登营和陷阵营,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定义,要是用几千武者的步兵来对付骑兵,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 难不成用江夏蛮那一批人做步兵?山固那小子因为是蛮人的原因,至今还没得到导引术。每天把手下的人操练得嗷嗷叫。 差不多都是赵云的亲卫,可那小子说啥也不当统领之职,他知道自己的武艺和别人相差还太远。 先登营的兵士,本身在凉州的时候都会骑马。如今突破到武者,一理通百理通,不就是稳固身形吗?在马上站立都没问题。 “左边十五丈的大树上!” “不对,那暗哨在跳,偏下面三尺。” “右边偏北方向的草丛中,射错了,那是屁股!” 半夜里,一队骑兵如风,路上,先登营在清剿林邑布置的哨兵。 从营地出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达了曹操被围的山口附近。 “家主,现在咋不走了?”鞠平有些好奇。 “我们再精锐,人数太少。”鞠义小声道:“大人看来是准备全歼这些人,来一个反包围。” 子时时分,赵玄出现在林邑象兵营地,他对这些庞大的家伙感到很陌生。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对,赵玄身形如风,马上就把毗舍阇给薅了过来:“小子,用心和它们交流。老夫打死这些畜生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于心不忍。” 此老说着,他轻轻地在一匹受了伤的大象身上拍了拍,渡过一丝内力。 那大象舒服地叫了一声,把四周正在歇息的大象都惊动起来,树上的飞鸟扑腾着飞走。 “玄爷爷,有效!”毗舍阇高兴地跳了起来:“我这头是小象,它说它想妈!” 大象无故的叫出来,就已经让林邑的强者们警觉。 毗舍阇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十分清脆。 “什么人敢来我象兵营!”两位宗师强者腾空而起,愤怒地朝象兵营地扑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还没接战强者逃 赵玄此前还没有和交州的武者交过手,他反正艺高人胆大,到了大宗师的境界,就是同级别的高手围攻都能轻易逃脱,何况一看对方都是宗师强者? 鞠义和一众先登营士卒悄悄地埋伏着,如今,他们的战斗力比之赵家部曲也毫不逊色。 除非他们故意想让别人发现,否则,普通人就是经过大家藏身的地方,只能看到一段木头,一堆杂草,一棵树,一条蟒蛇。 七百多人,悄无声息地在歼灭了全部林邑国的明探暗哨以后,把身形隐藏在暗处,等待最好的出击时机,此刻还不到他们出现的时候。 鞠义如今是一流武者,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正所谓关己则乱,他没想到刚刚认下的师父,在宗师之上的实力,哪会有啥危险? 山谷之中,曹军派出了大量的士卒在巡逻,就连夏侯渊、夏侯惇、曹洪和曹仁都在换班值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尽管没有足够的干柴让敌人火攻,晚上被摸了营才是大笑话。 此刻,正在打坐的夏侯孟与曹赟倏地睁开眼睛,对于赵玄,他们感应不到。 但是区家突然飞出来的两个宗师,让两人的脸色异常沉重。 他们一直都忍着没有出手,曹操不想士卒们去拼命,寄希望于钟钊的接应。 尽管此前没有打招呼,这是曹军的不对,反正大家都是同袍,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没错,曹操就打得这样无赖的主意。曹家和夏侯家的家老,是他最后的两张底牌,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他打死都不会让两老出击的。 尽管在白天的时候,林邑人用象兵前来冲阵,付出了近三百人的代价,把入侵的大象和大象上的骑兵全部解决掉,都是普通士卒在配合,晚饭还趁机吃了丰盛的大象宴。 哪怕是曹家和夏侯家有两位武者,曹操都不想动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敌暗我明。节约实力,在瞅准敌人的弱点时发动致命一击。 作为武者,每一个人都想无拘无束,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 首先,像阮天王那样懵懵懂懂成长起来的武者,其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潜力。 毕竟没有系统的知识结构,光靠一本导引术,一辈子能达到一流武者即是万幸,也就在十万大山这种没有武者存在的空白区域才能享受到人迹罕至的天材地宝。 因此,武者必须要加入到一个组织,或者是一个家族里面,其凝聚力自然没问题,所有的武者都是家族来调配资源,在武者弱小时给予环境成长。 当然,目前明面上的组织,也就各种道教门派和天下最大的门派刘氏隐门。 其次,天下本身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享受到资源,等你达到一定水准的时候,就应该反哺组织或者家族,否则你在武者圈子里的名声就烂大街了,谁还敢和你接触? 像曹赟和夏侯孟,到了宗师的境界,理应在家族里面潜修,完成从宗师到大宗师的进阶。 可惜这两个家族到了今天,已然势弱,勉强是一流武者家族。 设若他们不出来保护自家的武学人才,今后这两个家族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两说。 而对于曹参和夏侯婴的后人,大家都很清楚,在这个年代,唯有手上有拿得出的武力,才能掌握更多的资源,来培养更多更强的武者。 不仅仅是曹操想把他们隐在暗中,就是两人自己也相当惜命,毕竟从一个普通人修炼到宗师的境界有多么不容易,中间的过程和艰难,只有武者自己知道。 两人也曾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知道只有最懂得掩饰自己的武者,才能活得最长。 就像赵云前世的足球场上,荷兰队一段时期内全攻全守,看上去赏心悦目,甚至被誉为无冕之王。然并卵,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王者,每一次都不能走到最后。 毕竟你的打法特点,已经被对手给研究得十分透彻,人家专门等着你呢。 当下,曹赟和夏侯孟对望一眼,以为林邑的宗师强者是冲着自己两人来的,长叹一声,就准备出击。 两人身形很快,犹如鬼枭,在夜色中一闪而逝,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两人。 不管是曹军还是林邑的巡逻兵卒,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再定神看时,哪里还有人影?眼前只有静谧的月光和夜风中摇曳的草叶,让人觉得背上麻麻酥酥的。 曹赟和夏侯孟哪怕是冲了出去,也要找一个最恰当有利于自己的出击方式。 他们明白一点,宗师虽强,并不是无敌,在战场上明面击败难,暗害就容易多了。最麻烦的就是在战场上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所以一般情况下不现身。 在南海郡的经历,让两人不寒而粟,一个靠着投机取巧成为宗师的家伙就能让自己受伤甚至差点挂掉,不得不加以小心。 什么鬼?两人惊呆了,大象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人,甚至两人差点闯到大象兵的营地用肉眼才发现,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 旁边一个少年,不亦乐乎地和一只又一只大象玩游戏。不错,看上去就像是游戏。 毗舍阇发现这些大家伙非常友善,鼻子卷起放在那里的芭蕉叶和不知名的大叶片往嘴巴里塞。他伸手过去,每一只大象就会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在赵玄的约束下,尽管有几只刚刚驯化的野象十分躁动,想要冲出营地,却被无形的劲力给挡了回去,在原地左冲右突,就像是人们传说中的鬼打墙一样,十分诡异。 word天,宗师强者虽然不屑于去驯服大象,也知道这种畜生的冲击力有多大。 让一头大象跑起来,一两千人的队伍,在它硕大的四肢下面只能成为一个个肉饼和残肢断骸,除非是一两个一流武者在前面拦截,怕不下四五千斤的力气。 从林邑军驻地冲出来的两位强者,一位就是三苗那边的欧阳风,还有一位则是林邑区家的区强,他们要不是着紧大象兵营地,根本就不会露面的。 大宗师!欧阳风心里马上就下了定义。 他也不敢再耍帅停留在半空中,赶紧恭恭敬敬降落在赵玄面前:“前辈,越国后人欧阳风有礼!” 另一位区强瞬间懵逼了,他可是亲自到三苗那边才请过来的帮手,就是为了要对付南征军的,你丫竟然对着敌人的强者行礼,几个意思? 然而,他的想法有用吗?只好也在一旁礼貌地抱抱拳。 “越国欧阳家?说起来和我们赵家还有些瓜葛呢。”赵玄轻声细语:“欧治子前辈出世的时候,我们赵家不远万里都去求过武器。” 两人噤若寒蝉,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 此刻,曹赟和夏侯孟哪怕再迟钝,也明白是赵家的武者出现了,从来没有见过,赵家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强者。 得得得,回去给孟德敲敲边鼓,让他要么安心在赵云麾下作战,要么就换一个地方建功立业,千万别想着和赵家作对。 毕竟曹家和夏侯家现在细胳膊细腿儿的,根本就不是赵家的对手。 “你们走吧,林邑国也别搞了。”赵玄说话还是那样不沾一丝烟火气:“欧阳家,我们要去拜访的,放心吧,不会让你们为难。” 毕竟一个大宗师强者对着宗师出手,那就掉价了,玄老是不屑的。 “前辈,我们区家那几个叛逆说不定在林邑没有了以后要找我们算账的。”区强想了半天,总算编出一个理由。 “尽管是你们的家事,老夫也不得不说一声,几个二流三流的小娃娃找你们算账?”赵玄不耐烦了:“再不走就别走了!” 区强吓得立马抱抱拳溜掉,欧阳风也接着飞走。 他们一到营地,赶紧叫上各自家里的苗子,要多快就走多快。 “你们还准备藏到何时?”赵玄看着曹赟和夏侯孟的方向淡淡说了句。(。) 第一百七十章 猢狲未散树已倒 区贤、区良和区德三位区家的后代,心里感到十分失落。 这些年尽管三人在镇南岛上过得很艰辛,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打听当初把他们撵得跟狗一样逃跑的支系情报。 然而,越是打听心情就越失落。自己等人没有足够的药物来提升境界,导引术上辈人逃跑的时候也没带多少,而且在逃亡的途中长辈也死伤殆尽。 如今的林邑区家,有区强与也叫区德的宗师强者坐镇,随便出一个人就会让他们这一支人灰飞烟灭。 也许是大家都是区家后人他们不愿意斩尽杀绝,也许是惧怕到了南海郡汉人的武者会拦截,区贤三兄弟才能在南镇岛上苟延残喘活下来。 和赵云的偶遇,让三人心里一种叫野心的火苗砰的燃烧起来。 否则,区家再落魄,那也是曾经越国王室的后裔,遑论主脉支脉,都是王室血脉。 再怎么着,嫡女嫁人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尽管交州的汉人世家并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个合适的,如何能轮到赵家的一个部曲? 是的,赵龙在赵云的体系里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也是部曲而已,区贤哥儿仨是看不上眼的。可惜赵云压根儿就没对自己等人的妹子看一眼,要抱上那条大腿的难度太大。 世界上本身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要不然,区淑也不是一个花痴,为何会倒追赵龙,并且在南征军众将士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不过是利之一字。 当然,婚礼尽管在本书中没有赘述,那也是南征军的一大喜事,基本上所有有品级的文武官员雒阳的二代们集体都来了,曾经的高要县城,连城外都摆着筵席。 据说燕赵风味在交州的神仙醉都不够喝,赵青隆特意从荆州、扬州调拨了一大批,一切的准备就是为了准备那个婚礼。 实际上,赵云暗地里找了些酿酒师,悄悄在交州酿酒,虽然因为地域上的差异味道不一样,酒的度数那不是盖的,五六十度的白酒喝在谁的喉咙里也是辣。 就在婚礼过后,区贤他们对赵龙这位妹夫,才真正看上了眼。毕竟南征军目前的实力太大了,交州任何一个势力都没法和她争锋。 可惜,荀谌根本就不会考虑他们的反应,他在有条不紊地调拨:“赵龙接令,你马上带队去左边的山岭埋伏,天亮后进攻,务必不让任何一个兵士逃脱!” “喏!” “赵虎听令,你马上带队去攻取右边的山岭埋伏,天亮后进攻,务必不让任何一个兵士逃脱!” “喏!”赵虎有些迟疑:“大人,我们都走了,你的安全咋办?” “滚!”赵玄的一声轻叱吓得他一个趔趄。 “玄老在那我就放心了!”赵虎赶紧跑出临时军营:“大人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鞠将军,只有委屈你一趟。”荀谌很是客气:“前后山谷的林邑兵卒,都需要你派人生擒活捉。既然跟着区家的人叛乱,我们又有了劳力!” 他眼睛里全是星星,自己马上就是日南郡太守,百废待兴,有了一大批的俘虏修桥补路。农忙的时候去帮助老百姓种田,自己不仅可以刷声望还能发展本地经济,何乐而不为? 荀谌又把眼睛对着那个还在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他柔声说道:“小老弟,这些大象,你看看能不能” “我的,都是我的!”毗舍阇就像一个护食的小狗,露出警惕的眼神。 “你去给它们采集树叶吃?”赵玄也有老小孩儿的一面,他故意逗着:“要是没有树叶香蕉之类,所有的大象都饿死了咋办?” 毗舍阇从大象群里走了出来,有大宗师在,所有的大象和草料全部集中到一起,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那些刚醒不久的象奴,知道自己等人换了一个主人,也没话说。 毕竟他们本身就是下人,有身份的人谁会去伺候大象?他们安静地给大象喂食。 然而每一个人从小食盐不足,有一定的夜盲症,一两个在那里茫然地摸索着,根本就不知道摸在哪里了。 “要不,我给你两头?”毗舍阇犯难了,他看着刚刚结识的新朋友,在找究竟把哪两头大象交给荀谌呢。 曹赟和夏侯孟,出现之后赵玄就没有理他们,两个宗师而已,要是两人都是南征军序列在暗中窥伺的话,说不定反手就给灭了。 营地里清静起来,赵龙和赵虎带着队伍,鞠平鞠行一队,鞠伟和鞠冬一队,他们各领着自己的属下,带了五千辅兵进入阵地。 尽管夜袭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有赵玄这样的牛人出马,林邑国的高层全跑光,夜袭就没必要了。 毕竟汉军对周围的地形不熟悉,夜晚进攻的话,林邑士卒到处乱跑。 要是有些兵卒没有俘虏到,就会形成兵祸,扰乱民间,荀谌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因此,四支队伍在进入各自的阵地以后,马上抓紧时间休息。 林邑的军士们还不清楚,自己等人早就被效忠的林邑王室给卖了。 “你们回去吧,”赵玄也不好对两人做什么:“明天安安静静地配合这边的行动。” 曹赟与夏侯孟如奉纶音,马上抱拳飞走。 曹操被叫醒以后,患得患失,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同样失眠的还有荀谌,老实说,他以前对武者尽管有些看重,却并不以为意,以至于曾在分派任务的时候,让褚卫东、高月生、赵信、赵节自由组合。 在荀谌看来,只要有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卒,给一个文人带军也是一样。 毕竟汉军的战斗力太强,交州土人的武器太渣,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玄老的故事,是鞠义告诉他的,当然是在炫耀自己新拜的师父是如何如何厉害。 当时,荀谌还将信将疑,等到曹赟与夏侯孟凭空飞走,才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高来高去的武者,杀死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以前在妹夫那里看到的老人们竟然这么牛x? 此事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荀谌的思维,今后在作战中,他的手下,必须要带一些高强的武者冲锋陷阵。 天光在他的沉思中缓缓来临。(。) 第一百七十一章 轻轻松松收林邑(3/5) 林邑人的习惯,每天只吃两顿饭。不管他们在家里干活还是在兵营里,都形成了这样一种习惯,每天不到辰时不起来,然后脸不洗头不梳开始吃早饭。 自然,在军营里,那些火头军是起得最早的,毕竟他们每天要给其他的同袍准备一日两餐。普通的士卒倒也罢了,上级的各类军官们的饭菜当然也是在军营里解决。 看到一个个火头兵打着呵欠,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准备下山来汲水,赵龙心头苦笑,这特喵的是一个多么懒散的民族啊,难怪区家人轻轻松松就征服了。 不要说他,赵虎与鞠平鞠行鞠伟鞠冬的脸色没有啥两样,想不到此次要和这样的部队作战,或许是因为曹军不知道内情,不然自己就可以闯出来。 很简单,晚上巡逻的士卒三更过后不久,就跑回营地睡觉去了,整个阵地一片死寂。 “进攻吧!”荀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很刺眼的朝阳吩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九声沉闷的鼓声,连曹军大营都惊动了。 汉军闻鼓而动鸣金收兵,九声鼓响,意味着最后的决战。 四支队伍齐发喊,冲着还有些安静的林邑军队过去。 睡觉的士卒们仍旧还在梦中,只有汲水的火头兵吓得赶紧就要往回跑。 有眼精的士兵想要放箭,却被长官给止住了,这些都是上好的劳力。如今他们懒散一些无所谓,当了俘虏要想再懒惰?没问题,那就没饭吃咯。 任谁都没想到,第一批发现汉军进攻的,居然是平时谁都看不上眼的火头兵。 他们风风火火冲回自家营地,大声呼叫:“快起来快起来,汉人来了,他们攻上来啦!” “大清早的喊什么喊?”一些被惊醒的推开营房的门没好气地咆哮。 日南到林邑,就这一条路是大路,他们早就把自己的军队在此处安营扎寨,等着汉军来自投罗网,军营修得整整齐齐。 多少年来,此地没有战事,习惯颇为懒散。尽管围住了曹军,自家的损失也不小。 毕竟谷地里面种出的庄稼,都是这些士兵的,还有不少农民在谷中劳作。 不然的话,昨天林邑军队早就尾随着象兵进攻到谷底,就怕汉军来个鱼死网破,里面那些农民全部杀掉,今后谁来帮自己等人耕种? 一个个营房的门被打开,光着膀子穿着鼻窦裤仍然还揉眼屎的林邑军人骂骂咧咧,眼看再也睡不着了。 直到他们听清了火头兵的话,才吓得惊慌失措,锣鼓声还在沉闷地敲打着,撞击在所有人的心中,就像是催命鼓一般。 “快去找小区将军!”一个反应过来的中层将校大呼:“我们的武器可还在库房锁着呢!” 林邑缺铁,他们的金属兵器是有数的,晚上巡逻的兵卒们的武器在巡逻过后都集中起来放在床头,白天的士卒们没那么好的运气,兵器缴上去。 当然,每个人还有其他武器,但你要兵卒拿着竹子还是木棍作战?对方的武器全都是金属制品,在阳光下露出幽冷的寒光。 “投降,全部投降!”汉军不紧不慢,一个个缓缓逼近林邑营地。 投降个毛啊!一个曲长之类的军官,转身就想往营房里跑,他是军官,平时还是有金属武器随身携带的,就在身后的营房里面。 可惜,从门外到门里最多不过三两步,这辈子他再也走不回去。 汉军的箭羽就像不要钱一样,狠狠地射在那军官身上,都成了刺猬。甚至他身后的房门,也差点儿射成筛子,发出哔哔啵啵乒乒乓乓的声音。 赵龙摇摇头,自己手下的兵卒还是有些紧张了,纯粹是在浪费箭支。 那家伙在扭转身的一刹那间,他的箭如飞而至,直接就把那军官射挂掉,后面的箭支全部是多余的。当然,身为将领,他也不可能去和同袍们争功。 “还跑啥呀?”赵龙一声大吼:“难道你们还没发现,我们走到这里来了,你们的将领们呢?实话告诉你们吧,林邑王室投降了,你们现在是我军的俘虏!” 林邑士兵们此刻大部分都穿着鼻窦裤,在军营门前,吓得不知所措。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马上就反应过来,说得也是啊,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区家的人以往早就出来了,现在还没有任何人现身。 那自己等人反抗还有任何意义? 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然而他们如今连乱都不敢乱了,一个个呆若木鸡,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有人敢乱动,那些寒光闪闪的箭头会射穿自己的脑袋。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右边的山坡上、两头堵塞的军营中,基本上没杀死多少人。 唯一杀得比较多的是西边的山口,鞠伟和鞠冬并不是啥善男信女,看到一些彪悍的林邑兵卒,不听吆喝要乱窜回屋,射杀了差不多三四十人。 林邑本身就没有建国多久,这个国家的底子太薄。 当初为了躲避汉庭的平叛,拼命往西边发展,以图征服扶南。 甚至他们还想过,有朝一日在西边取得足够的地盘,到时候花点钱,把象林县还给大汉,就是承诺进贡又何妨?好歹也是一个国家。 向北发展,你在开玩笑么?当初大汉为何就是征服了海边这一纽子,就是因为这里地势平坦,农作物种植方便。 换一种方式,即便把北边打下来,处处和大汉接壤,危险系数大增,他们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打进国内。 稍晚一些时候,钟钊在西边登岸,带着宋家的精锐和赵豹一行,发现沿途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土人们没有筑城的习惯,间或有些集镇,也小得可怜。 要不然的话,区家凭着象林县的力量,怎么可能建国?确实是土人太弱了一些。 饶是这样,在和扶南的征战中,林邑往往取得胜利。 设若要是没有南征军,说不定他们会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后,能把扶南给全境占领。 毕竟西边的扶南国,相比一个县起家的林邑国,还是大了太多。两国的交战,不说是蛇吞象,至少在地域上肯定不对等。 加上在中南半岛上,小国部族林立,每天都有新的国家产生,也有旧的国家灭亡。 除了在三苗的中心区域,外围的小国部族打生打死都没人理。 打战打的就是国力,以至于这些小国越来越穷,农民厌战,往往几十上百人的武装就敢宣称自己是一个国家。这也是区家敢于自称林邑国的原因之一吧。 一切来得太不实在,等到钟钊和荀谌在象林县城会师的时候,还觉得都像是在做梦。(。)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胆寒孟德有去意(4/5) 天气渐渐转暖,田野里到处是忙碌的人群。 今年的真定旱情比去年还要严重,好在有好多的引水渠,地头田边的水井到处都是。 一些地势稍高的地方,水井里面的水就薄薄的一层,半天才能有一桶水。 不过,真定人已经很知足了,比起以前来说好了很多。 真定赵家没有崛起的时候,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甚至还有当时的常山侯想要收购赵家的土地,把赵家变成自己的部曲。 后来,赵家简直是使用了绝户计,没有土地的农民,可以跟着赵家一起做生意。 马拉戈壁,土地老子不要了,谁特喵的爱要谁要去。 当然,不可能有多少人响应,除了那些无地的农民,又不想租种地主的土地。 因为租金日益提高,一年上头勤爬苦挣,种出来的粮食不要说够自己的温饱,就是交租都差得老远。到官府里一判,那就以身相许成为部曲吧,还有啥好说的? 翻身农奴做主人,曾经的农民有了钱,没土地怎么着,老子可以买粮食买肉。对不起,真定这些地主的粮食不买,让其在那里长霉。 刚开始不仅真定县令,就是常山国主也在打压真定赵家,可惜人家不知道怎么的,就走通了赵忠的路子,所有的路引,你开也得开,不开你就让位子。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赵氏集团中,曾经那些地主们再也坐不住了,什么中山无极的甄家、徐州的糜家,这些都是富可敌国的家族,在真定都得看赵家的脸色。 好在赵家也没有赶尽杀绝,你想跟着玩儿没问题,把土地交出来,留下够自己生活得就行。不然你爱咋咋地,反正在真定我赵家就撂下一句话,不让人和你合作。 有一些人不信邪,结果连买盐都没有人卖给他们,可以说啥东西都买不到。 这些世家们才屈服,不得不交出手中的土地。 赵宇赵宙,是其中一批铁了心跟着赵家发家的人之一,还赐姓赵。 他们本身就是两兄弟,自家姓莫,这些年一直在悄然运作,想要恢复本姓。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们搭上了一条线,对方是什么人到现在都不清楚,但是对方说得很明白,他们和赵家不对付,要让赵家好看。 双方之间的联络,从来都没有断过。 今天的天气不错,赵宇一大早就来到弟弟赵宙家里面,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弟弟,平时不管什么事儿,都是赵宙在拿主意。 “阿弟,不能再等了!”赵宇的脑袋虽然没有弟弟灵活,总感觉到家族里面的气氛不对。 “阿兄,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赵宙近段时间心情也很压抑,他肩负的压力太大。 毕竟一个武者从成年就在赵家呆着,学习了武功,一步步受到赵家的器重,成为人人羡慕的大宗师,就是赵家嫡系也得看看自己的脸色。 谁知道赵云突然之间要分家,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人全部归于分家。 他一直找理由在推脱,儿子的身体不好,小妾又要生孩子了。 事到如今,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找不出来,毕竟赵家去年底的行动,震慑了不少人,就是赵宇赵宙身边,也拿下了好几个。 要不然,他们早就脱离赵家,只是在暗中观察,想知道这个家族究竟有什么样的底蕴。 先天之类的故事,两人没有在真定,当时专门说有事,暗中去了雒阳,和对方接洽。 “那倒没有!”赵宇磨磨蹭蹭地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觉得赵家对我们也不错。就像子龙那孩子说的,天下就要大乱,还是有一个强大的家族靠着好。” 赵宙没有说话,他在心里对自己的亲哥哥无比失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难不成今后自己一个人奋斗? 与此同时,二爷赵仲到了祖地。 他的面前,都是赵氏真正的决策人物。当然,祖地的人并不会干涉外面家族的行为,只不过遇到族中的大事,就可一言而决。 “情况就是这样!”赵仲把自己了解的全部都说了:“目前看起来有些武者家族和底蕴深厚的世家在对我们动手。” “大兄成为真定公,不过是其阴谋之一,就是想把他圈在雒阳,然后可以顺利地对我赵家下手。估计到时候还会拉上太平道。” “你放手去做!”赵乾在有些事情上,根本就不需要向长辈汇报:“鉴于云儿那边分出了八个大宗师,家族的守卫力量稍微欠缺。” “出去的时候,你再带上十位大宗师,三十位宗师。仲儿,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毕竟我们家族的力量差不多六成给你了!” “是,乾叔!”一向温吞水的赵二爷满脸坚毅:“纵然杀得血流成河,也会先把家族里面的动摇分子清理干净!” 估计很多人都想差了,赵仲暗中都已经突破了宗师,要不是因为家族事务的牵累,大宗师都到了。这样的一个武者,怎么会像平时看到那样唯唯诺诺? 曹操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林邑国之旅会以这种结果收场。 看到手下的军士们在欢天喜地收拾大象肉,南方炎热,杀死的大象已经有些味道了,再不处理就要腐烂变质。 设若是钟钊在日南,不管怎么样,曹操觉得自己可以在对方手上获得利益。 毕竟在北疆的日子,让钟有悔养成了非常豪气的性格,做事从来不斤斤计较。 但是面对荀谌,他感到深深的无奈,有力无处使,往往你开了个头,对方和你谈得热火朝天,临了才发现被带到沟里。 “仲德兄,你认为我们还有多少立功的机会?”没办法,曹操只好问计。 “不是很多了!”程昱摇摇头:“其实主公,我们跟着大帅的脚步走才是最好的策略。毕竟他是一军之主,没必要想冒出头。” “是啊,袁本初曾想接过这副担子,可惜他找的人不对。”曹操有些鄙夷:“就是和我商量,也不可能去和土人合作。” “大帅手下的能人何其多耶,”程昱也感到力不从心:“戏志才、贾诩就不用说了。一个钟钊也是中规中矩,在太守任上磨练一番,日后三公九卿不在话下。” “荀家的两兄弟才让昱大吃一惊,他们的才能根本就不在戏、贾之下!” “是啊,目前也就交趾一郡可以打了,到时候就不知道大帅是把我们从这里走海路到合浦转过去还是直接经九真。”曹操纯粹就想找个人唠唠嗑,他也明白目前没有太好的答案。 “掉头吧,”从来不参与意见的曹赟缓缓出现在二人面前:“此次孟德私自出军,患了大忌。随后的战斗,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 夏侯孟也慢慢踱了过来:“是啊,孟德,没必要在交州盘桓了。今后的战争不是普通士兵的对垒,而是高阶武者的比试。” 曹操不说话,在衡量着其中的利弊。(。)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虎屁股摸不得(5/5) 赵云很忙,他在和士家的人接洽,让他们与交趾郡的人通气,要么降要么打。 但是即便要打,双方不能牵扯太多,干脆就来个大决战,谁赢了谁说了算。 不过不管有多忙,听说曹操在镇南岛等自己,还是毫不犹豫地回来了。 或许是赵云有些英雄情结,他一直对孟德有好感,觉得此人不管在历史上怎么评价,那都是茅房拉粑粑脸儿朝外的汉子。 “想不到大帅的生活这么简单啊,”曹操是第一次进了传说中的镇南将军府:“外面看上去很大气,里面的陈设要不是操亲眼见到都不敢相信的。” “其实孟德你也曾听到过风言风语吧,”赵云摆摆手:“不要骗我,连雒阳的人都知道了,说我公器私用,专门用船从番禺那边拉各种生活用品过来。” 此前的镇南岛哪怕有区家兄弟经营了好久,外面没有帮助的人,靠着几亩薄田,过的就是纯粹农民的日子。 这边的土地虽然肥沃,要是过于开发,就会造成水土流失。不如不种地,多种树,把岛屿不断加固,珠江口的水流冲刷,才不至于让岛屿的面积缩小。 现如今,镇南岛成为一个商业集聚区。让商贾们兴奋的是,任何地方的城市都有宵禁,但是岛上没有,一天十二个时辰,从来都没有兵丁来干涉大家的运营。 不过也有硬性的规定,譬如集市的设立不能杂乱无章,每一个要在此地做生意的人,每一年必须种树一百棵,还要保证成活率。 “大帅,此为何物?”曹操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两人本身就是小酌。 凉亭里面海风习习,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赵家的院子本身围墙也不高,凉亭的位置在假山之上,从此处可以鸟瞰整个岛屿。 他打定主意回家后也要弄一个,雒阳那边,张让这种家伙,家里的房子在整个京城都是最高的,劳资曹家有的是钱,造一座假山,修一个凉亭,而且是雒阳最好的凉亭。 “此物产自美洲,据说在苏双四叔那里的南边。”赵云剥开皮:“可不能囫囵吃了,我叫它花生,也可以称为落花生,如今的种子不多,你回家的话可以带上一些。” “此物种在沙地里最好,产量也不低。今年我准备在郁水沿岸大力推广,反正都是沙土。用花生酿油味道非常不错。” 曹操只是想说说话,并没有在意,他在想着如何开口。 毕竟整个南征从头到尾,自己都在参与,难不成到了最后还要当逃兵? “大帅,操有个不情之请。”曹操看到一时之间自己不开口也没办法:“家父身体不好,操为家中长子,得伺候在他身边。” “伯父大人什么病?”赵云信以为真:“他老人家曾为太尉,尽管没有戎马一生,也应该学得了武者的一些保养之法。” “倒不是啥大病,老毛病而已。”曹操脸上有些发烧,可惜到了交州脸晒黑了看不出来。 “还好,既如此,孟德,你带着本部人马,我们准备对土著的最后一战!”赵云一锤定音:“凡事有始有终,伯父的病情料想在谯县也能找到医者治好。” 曹操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如何能不知对方是把战功送给自己? 如今的赵家军人才济济,仁义礼智信孝节恕不用说了,那是赵家起家的班底,全是一流武者,高顺与鞠义异军突起,手下几乎全武者。 “得了,孟德,你回去后要是伯父的病情稳定,我建议你到西域去。”赵云灵机一动,决定拉上他:“我大兄黄忠他们要深入沙漠,追击叛贼。” 曹操眼睛一亮,看来大帅对自己没有芥蒂,他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抱抱拳。 真定莫家,以前并不起眼。后来不知怎么的,慢慢发迹。 而且不少人都清楚,他们家与赵家的强者赵宇赵宙交好,家里的子侄辈都是两位爷的徒弟,尽管在真定比起赵家、樊家稍有不如,却也举足轻重。 今天一大早,莫家人起来才发现情况不对,怎么庄园外面全部是官兵? “你们的长官是谁?”门子厉声喝道:“这里是莫家,劝你们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本官张方!”一个四方脸身量不高的中年人越众而出:“现有人举报,你们家里准备谋反,左右与我拿下!” 门子还待说什么,一支箭飞过去,直接把人给钉到大门上。 另一个下人正在扫地,大惊失色,马上往里跑:“不得了啦,杀人啦!” 可惜,也就喊了出来,后面一支箭羽一样飞了过去。 都说是灭门的县令,真定人从来没有想过,连冀州刺史都敢来真定杀人。 谁不知道是赵家的地盘? 张方心里美滋滋的,有人给出了十万金,说看不惯赵家的专横跋扈,要剪除他们的党羽,莫家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证据确凿,说是这些家族里面都有制式武器。 反了你了!张方对赵家也不感冒,常山成了他管不到的地方。 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他乐得跟什么一样。 当然,能当上冀州刺史,张方并不是一个草包。 他本身出自世家,对赵家这样的豪族出身非常不感冒,甚至讨厌。毕竟天下的蛋糕就这么大,豪族起来成为新的世家,就会挤压旧有的世家生存空间。 而且商贾历来地位低下,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爬到世家的头上? 他们囤积居奇,东买西卖,在张方眼里,纯粹就是哄抬物价,早就应该抓起来全部杀掉。 对赵家,他如今无可奈何,却不会对一个其附庸的家族也无法可施。 赵家人有制式武器很正常,真定公目前是朝廷最高的爵位,赵云为镇南将军,赵风是青州刺史与自己平级,可惜他还有一个泰山太守,那可是纯的两千石官员。 这样的一个家族,有制式武器,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张方并不会盲目地来行动,而是派了人专门盯梢,发现莫家确实有人拿出武器,且家丁巡逻手中拿着的都是。 最主要的是,张方出自犍为,和赵温的蜀郡赵家有利益之争,历来不和。 人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他身为冀州刺史,偏偏不信邪。 光和五年四月,大汉冀州刺史张方接到人举报,真定有家族谋反,使用制式武器。 他连战连捷,于旬日之内,剿灭大小家族十二个。 消息传到雒阳,满城沸腾。 人们都在想着真定公赵孟会如何报复,谁知他压根儿没有任何动作。 不少人蠢蠢欲动,觉得真定赵家不过如此,连一个刺史都没辙。 更多的人是在观望,看赵孟该如何行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张让也得讲原则(1/5) 张方看着面前的所有情报,脸上十分疲惫。 他原本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哪怕在朝中有张让作为后盾,一样因为黄巾猖獗解职。 而后,在史书上没有只言片语留下。毕竟黄巾起义是大前提,哪怕是灵帝都最操心的项目,宦官再牛逼,只不过是树上的藤蔓,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 老实说,益州的家族并没有几个出挑的,赵家那是真定赵家早年的分家。 要不是有刘备建立了蜀汉,益州的官员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中原人的眼中,他们和凉州没有什么两样,都属于穷乡僻壤。 张家再怎么蹦跶,也仅仅在犍为郡有一些影响力,而且张家人丁单薄,目前他唯一的子嗣张猛,都是过继的,家族的嫡出就没有男丁。 想不到啊,这就是自己的儿子,骄奢淫逸,动辄灭人满门。 好在这个小畜生并没有冲那些世家下手,都是小寒门和小豪族,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十多家。若论影响力,肯定比不上自己的行动。但是只要爆出去,张家永无翻身之地。 “来福,你去把少爷叫进来吧。”张方无力地挥挥手。 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好归宿,他想尽办法,弄了个校尉在头上。 现在想起来十分后悔,要是没有这个头衔,小畜生哪有胆量? “阿爹,你叫我?”张猛其他的不行,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孝顺。 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是父亲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执行。 “你没有什么要和为父说的吗?”张方直直地盯着他。 尽管不是自己身上的骨血,当初抱养过来的时候,刚刚才出生,脸上都是皱皱巴巴的。 从来没有生养的张方在抱着孩子的一刹那,婴儿眼睛就睁开了。打那以后,他就认为孩子和自己有缘,是天定的父子。 张家文不成武不就,张方自己后来要不是通过关系找到张让的门路,不过在犍为郡武阳县打转,传说中寿高八百冲的彭祖与张家没一毛钱的关系。 他对儿子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一辈子能够平平安安,多为张家开枝散叶就好。 犍为本身就不是啥太平地方,习武的人很多。张方耗尽三成的家产,让张猛拜师学艺,经过不断地进食高年份的补药,终于成为武者。 尽管张猛在外面确实猛,在父亲面前温顺得像头小猫,武阳本身凭借着孝义仁在益州大大有名,每一个家族对子孙最重要的教育就是这三个方面,其实孝排在第一位。 他看了看父亲的眼睛,发现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孩儿知错!”张猛一看躲不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所有那些家族的资料,都是孩儿的朋友给的。那些家族里面的武者,也都是他派人杀的。” 啥?张方脑袋嗡嗡作响,很显然,是中了别人的圈套,难不成竟然有人专门想让自己去直面真定赵家么? 目前的冀州从事王球,据说与镇南将军赵云关系匪浅,随时都在盯着自己。此次针对赵家的行动,看来是踩着了他的痛处,一直没有发声,指不定啥时候就要发难。 此前的冀州别驾从事沮授,为巨鹿广平人,没来由直接辞官,跑到袁绍手下做事。 他们都不敢和赵家硬碰硬,自己还以为捡到个便宜,原来落入到别人的圈套中。 “我的朋友刚走,”张猛从袖口里掏出一叠东西:“说是我们张家在犍为截杀了永昌那边的商贾,他把卷宗抽了出来。” “你那朋友叫何名字?”张方眼前一黑,不仅儿子这边出事儿,就是家族里也是不安分,你即便要杀人,就不能做得隐蔽点儿? “回阿爹,他叫赵电,其父赵平,为赵家庶子。”张猛一点都不敢隐瞒:“现在好像是个县令,对主家不满,说起来还是赵云那厮的从兄。” 完了,张方内心一片凄凉。人家这明显是阳谋,什么对赵家不满?一个庶子当了县令,赵家有几个人出仕的? 难怪真定公理都不理,看来是他自己演的一出戏。还是存在着警告之意,毕竟在真定大开杀戒,已然卷了他的面子,还是自己辞官吧。不然,张让都保不了自己。 初夏的雒阳,春寒尽去,人们终于脱下厚厚的衣服,长衫马褂到处可见。 上西门边,一个个城门卫士今日表现得比以往都要正规。城门里,禁军十步一人,从上西门一直延升到白虎门。 白虎门往东的皇宫,自然就是北宫,穿宫殿群而过,到东边的苍龙门。宫门的左下角,就是皇太后董太后的寝宫。 她今天要带着王贵妃去上西门外的平乐观为小皇子刘协祈福,现在的王贵妃,俨然是太后身边最亲密的人,她老人家貌似都忘了还有个孙女儿叫刘佳。 这时,一个车队从城里往城外呼啸而来。 一队禁军马上前去拦截:“止步!” “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从一辆马车里探出头来:“烦请让路,我们家主人是当今中常侍张侯爷,麻烦通融则个!” 禁军们十分为难,如果让张让家的车队出门,肯定会让人诟病。要不让的话,他们的统领大人蹇硕就是在张侯面前也十分恭敬。 “谁的车马?”这时又来了一队兵卒,城门校尉赵延脸色肃穆。 一个禁军赶紧打马上前,悄声给他汇报。 尽管两者不统属,人家赵校尉是实打实的两千石官员,更何况其兄赵忠与张让关系非同一般。 那胖子中年人是张让的二管家张鹏,今天他接了个私活,一批大宛良马从西域而来。要是这批马到手,一匹马赚个两万金很轻松。 赵延也有些为难,看见另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马车里的人见张家车队挡路,让马车夫在车前叫道:“速速让路,耽误了大人的事情拿你们是问。” “滚开!”张鹏此刻心慌意乱,他就是不想让那匹些马进入马市,才提前到上西门外截住。 要是真在马市,商贾有商贾的规矩,张家的名头都不好使。 马车停下,一个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看见张家车队,赶紧拱手:“下官雒阳令赵温见过侯爷!” 张鹏面有难色:“原来是赵大人,我们家侯爷没在车上。” “没在车上?”赵温脸色一变:“你在和我开玩笑?” “不,小人怎敢开大人的玩笑?侯爷实不在车上。” “大胆狂徒,用张侯依仗,左右还和与我拿下?” 看见赵温片刻间翻脸,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你你你!”张鹏气得说不出话类,你了半天才愤怒地用手里的剑指着雒阳令。 “无名歹徒拟准袭击我!”赵温大呼小叫。 “大胆!”赵延上前,不由分说把张鹏砍死在当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占区经济大建设(2/5) 雒阳长秋宫是皇后所居之宫,如今自然是地位已经稳固的何皇后居所。 长,是长久的意思;秋,是万物刚成熟的景色,合起来有永远美好吉祥的蕴意,这就是长秋宫名称的由来。后来长秋宫逐渐变成了皇后的代称。 明帝时,马皇后因抚育皇子有功,官吏上书请立她为皇后,但又不敢直言,奏章只写愿立马氏为长秋宫,就表明了上奏皇上的本意。 此后和帝的邓皇后、顺帝的梁皇后,都是以立长秋宫的名义进登皇后宝座的。 得知消息的时候,张让正在长秋宫何皇后这里。两家关系日益密切,张让的儿媳又是皇后的妹妹,当然,他没那个胆子让皇后管自己叫长辈。 只不过,所谓人情,就是要经常走动。大长秋赵忠渐渐不理事,张让就成为此间的常客。 管家被杀,而且是被城门校尉当场斩杀,张让的脸一连数变。 从进皇宫以来,他经历了好多好多,不少宦官在党锢之祸中,成为斗争的牺牲品。想不到这次,赵忠连这层遮羞布也掀开了,他是准备正式和自己决裂吗? 谁都没想到,在众人皆以为真定公偃旗息鼓就此服软的情况下,他突然间就爆发了。 雒阳令赵温,当场把所有张家的下人全部拘回去,而且这辈子就别想回来。原因和张方杀的真定豪强一样,手里是制式武器,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张让是宫里的人,你是伺候灵帝的,有事没事儿,你们家人拿着制式武器干嘛,想造反啊?张家百口莫辩,涉及到天家,最好慎之又慎。 紧接着,如日中天的冀州刺史张方以病致仕,让人们恍然大悟,原来,真定公始终都没闲着。两件事合并到一起,让那些有点想法的人,立马把小心思收起来。 作为大宗师强者,赵宙耳聪目明,感官自然比别人要灵敏得多。然而,当下人在门口发现一具尸体的时候,他害怕了,因为他竟然一点都没感应到。 家族的警告已然很明显,假如还要有啥小动作,连曾经的莫家都斩草除根,他们哥俩还敢回归吗?再说了,被杀的人,是他这几年一直在联系的人。 而能在自己都没感应到的情况下,把尸体扔在自家门口,无疑来人的武功比起自己来也高了几个层次,换而言之,就是阿哥和自己联手,能否逃命都是未知数。 突破大宗师以后,他总认为自己等人成为天下有数的大高手,谁都干不掉自己。大宗师强者,赵家又如何?要惹了我,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回过头来,我就一个一个收拾。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赵宇再来见阿弟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看上去比自己都要苍老好多。 当下,两人不再疑虑,举家迁往交州。真正到了这块土地上,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家主赵云似乎啥事儿都没有发生,对自己两人委以重任。 赵宙成为惊弓之鸟,他发现,往日里对这个分家的家主小看了。 即便赵云站在自己面前,他稍微一疏忽都感应不到。这个发现,把赵宙吓得不行,本来对赵家感到高深莫测,从此心悦诚服。 他不仅对自己的家人讲要忠于家族,对亲哥哥赵宇说了同样的话,好像变了个人。 终其一生,赵宙没有别样心思,子孙后代也始终处于赵家核心之中。 其实,赵云对家里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却也要当面看看。攘外必先安内,只有自己的家族稳定,才能放心去处理外部的事情。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交州这边的太守到任以后,身为外郡,受到当地的制约比较多。 很简单,你太守或者郡尉想要颁布一个政策,下面得有人响应你。太守的属官,大半都是本地的土人,即便一个小小的吏员,惹毛了照样不理你这个太守。 交趾太守惠乘,司隶扶风人士,后人称之为贤太守,贤能到不见得,与当地的土人夷族关系融洽倒是真的。 贤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谁都不得罪,他无疑就是这种人,那是因为得罪不起,不管是因为自己家族的原因还是此地土人势力太强,与同僚和土人吏员为善。 惠姓的起源有两种,其中一种是源于黄帝的后代。 黄帝之孙叫颛顼,颛顼之孙叫吴回,吴回有个儿子叫陆终,陆终的第二子叫惠连,其子孙便以祖上的名字“惠”命姓,称惠姓。 另一种惠姓起源于周代,出自姬姓,是以谥号为姓的姓氏。 周朝有一位天子名姬阆,他死后谥号为惠,史称“周惠王”,其后世子孙就以先王的谥号为姓,称“惠氏”。 惠姓虽然人少,但在历史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杰出人物有战国的惠施,任魏国宰相12年,颇有政绩,并提出了“地圆”之说。 赵家出自嬴姓,形成于西周,祖先是伯益,具体始祖是造父。伯益为颛顼帝裔孙,被舜赐姓嬴。造父为伯益的9世孙,是西周时著名的驾驭马车的能手。 说起来,惠家和赵家还是同根生,但是中华之大,追本溯源,每一家之间都有联系。 这个交趾太守在士家派人送去镇南将军的最后通牒之后,出人意料,并没有在交趾呆着,而是潜入到占领区。 惠家本身就没有啥根基,如今更是日薄西山,惠乘不仅为自己也要为家族考虑,要是家族有能力,何以派到外郡当一任太守。名字好听,权柄和中原的一个县令都相差太远。 早就听说过交趾郡内的乌浒人已经在阮天王的带领下,归顺了镇南将军。 耳听为虚,惠乘是一个士人不假,却不是一个书呆子。到了交州以后,诚然因为自己没有后台的原因,在此地处处都谨言慎行,耳濡目染,非常务实。 想不到,乌浒人对汉人并没有曾经的敌视。不管是哪儿的农民,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认为谁是好人。 早先的许多官吏,惠乘这个太守都毫无办法,明明知道他们在鱼肉百姓,对土人更是变本加厉的剥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乌浒人境内,有许多汉人,别看他们此前的生活困苦,物产倒也丰富。有赵大帅下令,所有的商贾不许偷奸耍滑,与土人做生意和与汉人一样,待人以诚。 如果说一个地区本身就很富有了,些许变化你根本感觉不到。 要是以前很穷,那变化瞬间就能体会到。乌浒人住进了宽敞的房屋,士兵们成为临时的建筑工人,反正辅兵本身就比正兵多,其中的能工巧匠数不胜数。 每一个土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越往前走,惠乘就越是惊奇。他感觉好像根本就不是交州之地,就是自己的老家扶风,也不过如此。 经济的繁荣发展,连他这个不怎么擅长经营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下云集交州乐 已经占领的地方,南征军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为什么赵云坚持要让伤兵来当最基层的官员?很简单,他们哪怕是没有品级的小吏,却是新生政权最坚定的支持者。 这些伤兵,包括几乎所有的南征军士兵家属们,今后都想在这块土地上安居乐业。 这里没有压榨,谁敢欺负南征军士兵或者其家属,那就是找死。 不要说什么离乡背井之类的话,农民要的是什么?不外乎就是土地、粮食,而土地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没有土地哪来的粮食? 交州有耕种不完的土地,政府收取的赋税很少,还会给你借钱,没有多少利息。 如果是别人说,那老百姓只当你是撒谎。可这一切都是自家的儿子、丈夫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们是家中的顶梁柱,去了交州以后,每月都把钱通过驿站送回家。 兵役是老百姓心中永远的痛,现在农民发现,原来当兵还可以赚钱养家糊口。而且那些家里失去亲人的家庭,一样到交州分得土地,赋税减半。 偶买噶,地主不愿意放行?好吧,本地有实力的商贾会分分钟教你做人,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不是还有官府么?啥时候官府的人和商贾亲如一家? 不好意思,官府的人如今尽管自己不出面,家里的下人部曲早就跑到交州去了,那里有金山银山,就只等着搬回家。死道友不死贫道,谁敢得罪南征军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可以说,任何一个陌生人,除了在官府有备案,在农村更是严密监视的对象。 每一个出现的人,要出示官府的路引,否则会被亭里的人扭送到亭长那里。 惠乘看上去就有一股书卷气,与其说是一个太守不如说是一位博读诗书的先生。 他四处逛逛,自然不会遭受到别人的扭送。然而,还是有机警的人旁敲侧击,打听他的信息,这些信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县一级。 县尉就能行使自己的职权,核实惠乘这个人,哪怕都是在交州,而且惠乘贵为一郡太守,目前也就交趾还没置于南征军麾下,赶紧又越级上报。 他在合浦郡内呆了五天,随后又折而向北,到了阿林。有客船顺水而下,来来往往的客商很多,他尽管满脸书卷气,商贾们也没啥要交好的意思,大家到交州来就是要赚钱的。 不过,人家不理自己,惠乘却不会闲着。 船头和船尾,在中间有一道门隔开。船头那边,就是有钱人坐的地方,而船尾的部分,则是普通散客。 惠乘虽然不是个贪官,却也不缺钱,自然是选的船头的。 这间舱室非常狭小,哪怕在大白天,看上去也十分阴暗。 里面有四个铺位,每个上面刚好可以睡一个人,要是身体稍微胖一些,你就只能侧卧着。左右两边各两个铺位,中间的过道,也只能侧着身子。 惠乘进去的时候,另外三个铺位都住满了,他的铺位是里面的左手边。右手边那个人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睡着了,反正他进去就没看到那人又任何动作。 “同船过渡乃五百年所修,”惠乘进去的时候,前面两个铺位的人正在说话,他抱拳打招呼:“看来我们一起坐船几天,缘分不浅啊。” 两人用被子靠在枕头上,慌忙也欠起身来抱拳:“幸会幸会。” 昨晚在阿林休息得不错,惠乘干脆去找船上的人要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舱里显得更加阴暗了。但没办法,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里面的狭窄,这一辈子都没有坐过这样的船。 等到困得受不了的时候,倒在铺位上估计就能睡着。 船上还有一个人一个舱位的,不过要价太高,需要十金,关键是早就有人订完了。 “先生来自哪里?”左边的人面目看不清楚,不过感觉到孔武有力。 这样的人,应该就是五大三粗性格莽撞的,想不到还很健谈,形成强烈的反差。 “某从龙编来,”惠乘没想到还是别人先开口:“你们都是外地到交州的吧,大老远的过来,能赚钱吗?” “龙编?!”右手的人身体有些单薄,此刻上半身穿着对襟衣服没扣布扣子,露出壮硕的腱子肉,属于那种看着显瘦脱了有肉的类型。 他拍了一下脑门儿:“你看我这记性,那不是交趾的吗?你们交趾那边有些啥生意可做?” 其实也是惠乘这话问得多余,不赚钱跑过来干嘛?生意人四海为家,尽管官府对农民户籍控制严格,交交钱就可以通融的。 但是每一个人出门去,肯定不会盲目。真定赵家的成功,让商贾们喜出望外。他们是赵家最坚实的拥趸,交州这里的商机,扩散得相当快。 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也不是性格多内向的人,很快就交谈起来。 甚至连惠乘对铺的人也偶尔说几句,他姓张,家里排行老大,来自外黄。刚到交州,有些水土不服,也没啥病,就是人不精神。 进门左手边的是祝三郎,家在谷阳。右手边的古六郎,则是河内人。 所谓同行是冤家,关键看是不是同一个地方的。四人来自天南海北,所做行业不一样,可以互通有无,说着说着就开始推心置腹。 “我说惠先生,”惠乘一看就是士子学识有成,祝三郎开口道:“读书人某见得多了,却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对咱这些大老粗不见外的。” 惠家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在中原人眼里看不上,惠乘也从来没有拿自己的士子身份当回事儿,如今被排挤到交趾任职更显得洒脱。 “就是,先生才是真正的大才,就和赵大帅一样,能文能武!”古六郎的汉话比较标准,毕竟河内与雒阳紧挨着:“先生,再等一段时间,大帅把交趾收复了,到时候我们上门来。” “是啊是啊!”祝三郎接口:“你们那边的官吏简直是孙子,好好的让大帅收编不就得了吗?你看看这边农民的生活,比沛国都好。” 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饶是惠乘口才不错,也不好怎么接话。 他们三人的采购意图大致差不多,目前交州最赚钱的东西就是蔗糖、罐头。张大郎还要从这边采购一批粗盐回去试试水。 至于运输,一点都不用担心。完全走海路,横海将军的船队每天都穿梭在大海之上。然后再转水路陆路,三人都是初次过来,对一切还是相当熟稔。 当然,一般的小商贾根本就没这个实力,三人虽然家底殷实,也要和同乡的商贾们抱团,大家在四处看看,有没别的东西拿回去卖。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张大郎背对着三人,看不清面目,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引起的,说话中气略显不足,有点嘶哑。 大部分时间都是古六郎和祝三郎在说,偶尔张大郎插一句,惠乘说到生意是外行,只能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你们就没见到真定的人吗?”他突然插了一句。 “真定?!”祝三郎呵呵笑道:“要说茂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惠先生你这就不懂了吧。” “就是就是,”古六郎打趣道:“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大爷,拔根毛就比我们胳膊粗,根本就不需要出门,在镇南岛上等着,有的是本地客商上门。” “本地也有客商?”惠乘十分吃惊,觉得交州的人就是等着别人上门买东西。 “自然!”祝三郎叹口气:“我们到的晚了,早就有荆州、真定的人在这边开作坊。不过说实话,真正的交州人没几个。” “谁说没有?”张大郎路子比较广,别看他是第一次来:“宋家不就是本地人吗?” 被他抢白了,两人陷入暂时的沉默。 不到片刻祝三郎又开口:“那种罐头,先前的罐子不好,听说朱卢那边重新开窑,过些日子带些回去看看销路。” “你们就不怕不经用吗?”听他们说得头头是道,惠乘有些纳闷。 “这怕甚!”连张大郎都不满意:“赵大帅这块金子招牌,要有人拿些次品,就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惠乘苦笑,想不到外地人都比他这个交州人了解赵云。 船舱里面闷热,大家干脆都来到过道上,小厮们眼精,送来三个小板凳。 他们的肤色和口音,一看就是本地人,勤快着呢,客商们时不时还给几个赏钱比他们的收入都不会差。 只有张大郎难受坐着,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矮胖子。 祝三郎和古六郎敞开衣襟靠在船舷上。 江风吹来,说不出的惬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惠太守船上见闻(4/5) 想不到江风一吹,张大郎精神多了。特别是小厮给他送来一碗糖开水喝了以后,整个人好像比其他三人还要活跃。 不能不说,生意就在交谈中慢慢形成了。 知道交州的银行可以贷款,古六郎与张大郎决定先试试,毕竟不可能带多少钱上路,反正借钱也是为了开作坊,即便人跑了,东西还在,估计能借到钱的几率有八成。 也是赵云一锤定音,既然银行在交州,那就直接叫做交州银行吧。 对于银行这种新兴事物,估计就是交州的农民都比外地人清楚。 中原大地几千年的传统,商贾们尽管也是属于有冒险精神的人,但想到利息又有些彷徨,毕竟以往他们都是有多少米就做多少饭的生意。 四个人在船舷边上唠得声音不小,加上船舱里确实闷热,周围几个舱位的人都聚集在船舷边,相互之间聊得更是热火朝天。 可惜惠乘不是很习惯,人家在谈生意,他虽然不是对生意一窍不通,却已经插不进话。 起先同舱室的人三人还时不时和他搭搭话,免得他尴尬。 此刻遇到同好,生意人逐利为本,哪里还顾得上他? 无聊之下,惠乘干脆溜达到船头,反正船上的汉子身上都是黝黑黝黑的,根本就不晓得谁是哪儿来的,这边聚集的都是船上的艄公之类。 “放心吧,东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荆州人行,我们交州人也不认怂。他们对郁水都不熟悉,还敢夜间开。” “我也想啊,就怕出危险。”另一个声音感叹道:“想想看,晚上全靠月亮,万一天狗吃月或者云把月亮给遮住了,千万不要冒险。” “是啊,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水里讨生活的,就是大冬天的掉进水里也不打紧,关键是船上的乘客。每一个都有钱有势的,淹死一个我们就要吃官司。” “呸呸呸,乌鸦嘴!你再如此说话无遮拦,下次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几个人用交州土话交流,惠乘来交州有些年头了,虽然说的时候磕磕巴巴,听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个船老大这些人叫东家的,和他以往看到的穿长衫马褂的东家完全不一样,与其他的伙计一般袒胸露乳,皮肤更见黝黑。只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亮。 “东家,我看可以试试。荆州人的船可比我们的大多了,就是停下来也不可能说停就停的,和岸上的马车一样,大马车刹住总比小车子慢。” “就是,东家,晚上行船有些危险,我们每十天就可以多跑一趟,这些都是钱啊。” “我也知道,兄弟们,说起来我是东家,钱是我们一起到银行借的。既然大家叫我一声东家,那我就要对你们对船上的人负责。这样,白天顺水的时候我们跑快一点,今晚抛锚!” 几个人在那里说着,看到惠乘过去,友好地笑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为何荆州的船可以,咱交州的就不行?”他这一开口,把船头的四个人都惊住了。 他们有家属在卖票,可不会专门跑一趟来告诉船上的人从哪儿来的。 满嘴的交州口音,听上去比较怪异,却是语音纯正。 在赵云看来,交州话和后世的粤语相差无几。宋家的人和自己交流的时候,说的汉话不自然,十分像前世那些粤语区的人说普通话。 “先生,”四个人对视一眼,船老大开口:“据说荆州人手上有完整的河道图,那是他们专门花时间绘制的。我们交州人尽管都在水上讨生活,基本上都不整这个。” “就是整出来也看不大懂啊,”另一个十多岁的青年摇摇脑袋:“不像荆州人,他们一般都是家族里的人在做事,有文化的。” 惠乘随便说了几句,却也没有办法,交州和其他地方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得上的。 好在赵云来了以后,给交州人开了个好头,几个船工就敢找银行贷款买船,这在以前简直就不敢想象。 百无聊赖之中,他只好又回到舱位,天色有些暗了,舱位门口的字迹不是很清晰。 明明是丙舱,在不经意的时候,居然跑到庚舱去了。 随意聊了几句,再回到自己的舱位,船上的伙计已经把晚饭给送来了。 米饭和三罐肉,钱张大郎已然付过。三个人聊得增进了感情,凑合着一起吃。 惠乘要付给他,死活不肯收,说这顿就算他请的。估计琢磨着另外两人准备在此地开作坊,今后来了有一个落脚之处,至于惠乘就是顺带请客了。 “不错!”张大郎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怎么我觉着竟然有燕赵风味的味道,是不是我尝错了。” 他此刻的精神极了,也不知道短短一个多时辰,究竟怎么从病恹恹的样子转变的。 “还真是!”祝三郎:“咱这船没有荆州那些改装的船大,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美食,此行不虚啊!” “不很像,”古六郎皱皱眉:“应该是船上的厨子在燕赵风味那边呆过的,或者根本就是他们与燕赵风味合作的,毕竟那里面的人可不会轻易出来。” 惠乘这个太守又发现自己out了,交趾乃至整个交州,他来任职的这些年,一直都不怎么平靖,干脆就把家属接过来。 毕竟从交趾回家省亲一趟,来回的缴费肯定不菲,路上还特别耽搁时间。要是交趾这边没事儿便罢,有什么事情他这个鸡肋太守也就当到头了,到时候能不能保命都是一说。 燕赵风味曾经要到交趾,却被郡内的几大家联手给否决了。以至于他这个交趾太守,从来都没吃过,总觉得味道挺好,从没想到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真定赵家的人,在交州人的心目中是很难相与的。当年的南越武皇帝赵佗就是出自真定,当上皇帝不仅外阻中原大军,内部对交州土人可没少镇压。 要是赵云清楚自己带兵,交州人处处都不配合的话,原因竟然是这个,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总起来说是好的,毕竟没有他们的抵抗,南征军就不好意思杀人。 只有本地的土豪劣绅剿灭干净,留给大家的就是一个干净的世界。 吃完饭夜幕降临,大家小声聊了几句,惠乘觉得很累,脑袋一歪进入梦乡。(。)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惠乘初会面(5/5)) 入夜之后,龙编,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里,小小的书房里挤满了人。 “说吧,究竟和汉军交战与否,我们决定了,下面的人就会去执行!” “其实交战不交战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要让汉军看到我们的实力,否则,即便加入进去,也不能落到多少好处。毕竟现在交州只剩下交趾还在坚持,其他地方早就归顺。” “也不尽然吧,士?的九真不可能投降的,他们目前对雒阳没啥反意。” “士家的那群墙头草,要我说,早就在他们冒头的时候应该赶出交州。” “行啦,当初谁知道这士家一代比一代强?谁都没长后眼睛,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不曾想士赐这么能生,儿子也个顶个的能干。” 其实不管在什么时候,俗话说人多嘴杂,刚开始在讨论一个议题。 说着说着,很快就会有人带沟里去了。 “好啦好啦,诸位。”作为主持人的一个花甲之年的白发白须老头重重咳了声:“粑粑都在屁股门上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下,惠乘此去,也不知是何打算。” “他不会就此降了赵云吧,他家人都在这里呢,大不了到时候把他们全部给杀掉。” “杀掉也不好吧,万一我们打不过赵家小子咋办?就不怕惠乘秋后算账?” “老夫重申一遍,”主持者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诸位,我们都是世世代代搬迁到此处的汉人后裔,可以说是地道的交州人。” “现如今,朝廷因为袁家小儿的事情,委派赵家小子来征伐。再不做决定,那我们不仅在今后的交州没有多少利益,甚至会被其他郡的人给超过,逐渐湮灭。” “宾老,目前的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就能如何。”一位中年人正色道:“土人平时还看不出来,征家在乌浒人失败以后,接过了主导权。” “就是,还是向兄说得对。”另一位看上去要小不少,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脸上沉稳:“别看表面上我等风光无限,下面的庄园里种地的都是土人。” “是啊,目前唯一期盼的就是这些土人闹得别太过火。”向兄懒懒散散地说:“不然到时候整个交趾乱起来,我们的地都没人耕种!” 宾老气得眉毛胡子都在发抖,却明白大家说的是实情,土人也分成很多家,乌浒人完蛋了,但是以征氏为首的土人却刚刚开始行动,他们毫发未伤。 这些人即便投降朝廷,最好也就落个冷处理,把曾经套在征家头上的反叛帽子摘掉就很不错了。一个不好,被骗到雒阳,征家的人被杀干净也都有可能。 宾老很气氛,却没办法,他本以为惠乘走了,自己可以接过领导权。 这一批世家集合起来,迸发出来的能量不可小觑,就是整个交州如此团结的汉人群体也不多,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盘算错了,谁都不是傻子。 难不成要在双方决战之前就确定立场?很显然,汉军的强大战斗力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汉军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吗?答案是否定的。土人大不了军队过来的时候,逃往西边,到三苗区域去。 可是汉军一走,这些家族就该倒霉了,到时候平日里的朋友说不定就会转身把自己卖了反而能和征家分取自家的份额。 次日起来,惠乘发现自己有些腰酸背疼,从来都没睡过这么硬的床,不要说和家里相比,就是一般的驿站以及目前刚刚兴起的客栈都相差太远。 三人好像习以为常,特别是张大郎,看上去和昨天宛如两人。他张罗着又要请客,被三人委婉拒绝掉。都是社会上有经历的人,一顿饭无所谓,顿顿都请,那自己脸上都过意不去。 看到三人大鱼大肉的吃着,惠乘有些感慨,他只要了米粥和咸菜,家里的早餐一般都是清清淡淡的,来到交州以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习惯。 没想到昨晚居然船快到广信了,早饭没吃完,看见隔壁舱室的人有两个下船,却又来了两位乘客,也不清楚是广信上船的还是原本就在船上的散客补位。 丙舱的人,都是到目的地镇南岛下船,比其他舱室的人相对起来要亲密不少。 吃午饭的时候,据说前面不远就是高要,甚至在船舷边,有人吹嘘,高要攻防战中,赵云大显神威,把此地的一位强者都吓得大小便失禁。 这话听听就算,丙舱的四人也不接话,其他舱室的人听着这位道听途说讲故事的人,装作食不言寝不语,在过道上用餐一个个嘴巴闭得紧紧的。 午饭还没吃完,客船到了高要。让惠乘吃惊的是,此处比广信还要繁华不少。 至少在广信,客流量上下的都不大,这里涌上来的客人太多,只听见船上的人使劲在用交州话咒骂,说不让上偏要上,要是 过道上不能再坐了,看在钱的份上,不少在高要上的客人,也不知道是买的有舱位还是散席那边坐不下硬挤过来的,过道上不再是小板凳,长凳上几乎坐满人。 舱室里太闷,又不能关着舱门。四人呆坐在舱室里,想说话都不能,外面的声音太嘈杂,即便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清楚。 上午的时候,打听到这种客船在起点阿林与终点镇南岛都委托有人专门卖票,中途上不上人,上多少人只能看在当地的旅客上下船的人数来分配。 说实话,单是客船这一点,惠乘自忖在交趾都推行不下去,哪有这么多人坐船?除非也有这么多的客商。 听说阿林出发的船只最少,不少荆州船只不想到那边,毕竟大楼船的运营成本在那里呢,装不满不合算。就是自己坐的这条船也是三两天一个来回,基本上回去票就卖得差不多。 船老大尽管没做多久的生意,却是门清,他认为从阿林出发,只要不低于四成就能赚钱,中间在广信特别在高要客人多。 船行速度加快,应该是船上的人着紧在天黑之前赶到镇南岛吧,中途再也没有要上下船的客商。 酉时刚过的样子,惠乘坐的这条船到了镇南岛。 当年他上任的时候,还特意到处转了转,却不记得那时这岛究竟是啥模样,真没啥印象。 可以说,整个交州看上去特别荒凉,刚开始的兴奋到最后的平淡,只用了不到十天就厌烦了,比起老家扶风还要贫瘠不少。 四人拱着手道别,其实大家都知道,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能不能见面都很难说。 别的不说,镇南岛的码头到处都是,来的去的船只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船刚靠岸,一队兵卒高声叫道:“哪位是交趾来的惠乘太守?我们大帅有请!” 惠乘忐忑不安,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万众瞩目中被迎下船。 这时,一骑上前,马上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惠先生你好,我是赵云!”(。) 第一百七十九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大帅!” “大帅!” “大帅!” 从阿林这条船下来的人,一个个杂乱无章地喊叫着,特别是本地人最为激动。一切就像是在做梦,生活改变得太快。吃水不忘挖井人,大家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人带来的。 赵云朝趸船上的人挥挥手,又朝仍然在船上的人挥挥手:“大家好,下船的时候小心些,别掉到水里去了。” 惠乘心情非常复杂,他很明白自己进入到这边的时候,必然会有人探知自己的行踪。 想不到的是,身为南征军主帅,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还专门来码头来迎接自己,是想让人给交趾那边报信说自己投靠雒阳吗? 那倒不必,南征军到交州以来,交趾郡和他们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冲突,说不上敌对。 这就是赵云?惠乘仔细打量起来,国字脸十分醒目,眉毛比较浓,鼻子有些挺,眼睛也稍显大,唯一合乎士子标准的只有脸型和适中的嘴型了。 身上不着甲胄,一套得体的长衫,衬托出壮硕健美的身形,穿出时装的品味来。 “交趾惠乘见过镇南将军!”他不忘礼数,硬挤出一丝笑容,内心实在有些忐忑。 不要以为这个年代的人都有表字什么的,王莽新朝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强行让人们拥有名和字,有一些家族并不买账。而在边远地区尤甚,中原的话明着反对就可能遭至灭族。 赵云扬扬眉毛,自己以先生称呼,他还以官职,是想和自己拉开距离吧? 反正士子一般都有自己的傲气,已经见得多了。 “你想骑马还是乘车?”赵云干脆就不称呼了,你爱咋咋地。 “将军,我还是想乘车到处走走。”惠乘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没有了起初的慌乱。 “行!”赵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还以为对方要说客随主便呢:“那这样来,文和,你可有空?下来吧,陪陪惠太守四处看看,凉州和扶风挨着,算半个同乡。” “我就先回去了,”赵云冲惠乘抱抱拳,又扭头对贾诩说道:“文和,时间别耽误太久,晚饭都来府里吃。” “好吧,主公,你这是在逼我啊,刚刚忙完呢!”贾诩莫可奈何,他对所谓有骨气的士子不是很感冒,下得楼来做一个手势:“惠太守请!” 主公?惠乘就是一惊,不是将军不是大帅而是主公,这年轻人有多厉害? 凉州那里穷啊,说起那条丝绸之路,也没给那边带来多少好处。 反而胡人时不时劫掠,对过往的客商连人带货全部抢走,弄得没有军队护送,一般的商队根本就不敢出发。 凉州这些年羌人也不安分,时不时造造反,刷下存在感,军队还是很紧俏的,总不能为一个小商队保驾护航吧? 尽管在表面上来说,汉庭的军队有义务保护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商队免受沙匪与胡人的侵袭,但军队一出动,小部队还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大部队的吃喝拉撒只有商队负责了。 一些大家族的商队,自身就有护卫力量,沿途和各路毛神都打好关系。 小商队讲求的是短平快,他们没有充足的资金,货物不多,周转不灵。 走一趟丝绸之路到处去搭伙,有时一年半载都不能出发。 利润再可观,做生意也要讲究时间成本,一年一万金肯定没有十天一千金好赚。 久而久之,丝绸之路的小商队越来越少,偶尔经过的都是大型商队。汉庭这边过去的,一般都是超大型,西域那边过来的,往往几个小国的商人组团。 要不然,贾诩也不会吃多了,跑到码头上来混啥?就想和各路的商人了解下商贾之事,凉州再穷也是他的家乡,连交州都可以发展起来,为何凉州不可以。 赵云明白他的心思,却也不点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回过头来反哺经济基础。没有一个稳定的国度,没有强大的武力,没有消灭胡人,一切都是空话。 他骑着飞云上山而去,这家伙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晚饭后能和主人一起在沙地上驰骋,有机会撒丫子就跑,所有人还没看清楚,唰就过去了。 一个人只有做了父亲以后,才明白在家庭中的责任。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腻在家里,不是逗弄下儿子就是抱抱女儿,弄得桑朵有些吃味,总觉得自己还不生夫君在自己身边时间就会更少了。 贾诩和惠乘并肩而行,两人算是士子,文人相轻,现在谁都不想理谁。 大家品级一样,为两千石官员,又不互相统属。 有汉以来,哪怕是两千石官员,其中又有区别的。 两千石分为中二千石、真二千石和比二千石,赵云四镇将军之一是中两千石,贾诩副军师中郎将与惠乘这个外郡太守一样为比两千石,唯一的真两千石就是戏志才。 中二千石月钱九千,米七十二斛。真二千石月钱六千五百,米三十六斛。比二千石月钱五千,米三十四斛。 中郎秩比六百石合每月60斛,但四镇将军之一的标配就成了真两千石。侍郎比四百石合每月45斛,郎中比三百石即月入37斛。 大汉在郡以下设县,大县在万户以上设县令,小县在万户以下设县长,都是一县的最高长官。县令秩六百石至千石不等,县长是三百石至五百石不等。 其实交州的县令,因为是外郡,名称听听就好,不过是最低俸禄的县长级别。 现代斗小,一斗算1斤,一石就10斤,二千石就是两万斤。这差不多合60亩地的总产量,也就是享受这个待遇,相当于赵云前世的省部级。 “贾大人,”惠乘终于忍不住开口,贾诩如今在交州还是有些名气:“为何镇南岛没有城墙?要是有水寇海盗侵袭该如何抵御?” “抵御?”贾诩呵呵笑道:“主公说过一句话:御敌于国门之外!” 整个镇南岛成为一个大集市,所有的建筑物在街道的两边,围着中部的山岭修成一圈。 在规划的时候,赵云就把涨水或者台风等因素算在内,造成巨大的伤亡。 时不时有兵士在巡逻,他们走得标直,宛如一条直线。 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看两边的商铺。商贾们也习以为常,偶尔有人拿出木瓢送水,兵士们婉拒了继续巡逻。 即便有商家之间在吵架,巡逻兵会停下来,仔细倾听双方的意见,温和地调节。 其实这些兵都在战场上受过伤,还不影响外观,要不然就转业到地方了。 两人转了不久,还是比较累的,就登上马车。一路上,惠乘始终在沉默,他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赵云带来的。 “贾大人,”快转完的时候,他又问了一句:“难道赵大帅的目的,就是把交趾也变成这样的地方吗?” “不好吗?” “好是好,难度太大。世家的利益必然受到侵犯,他们要抵制的。” “主公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一百八十章 大草原上魔踪匿 虽千万人吾往矣,惠乘还在回味这句话,马车已经顺着盘山道发出得得的声音。 这句话出自《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曰: “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 “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 “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 “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为了黎民百姓过好日子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惠乘尽管不太懂相人之术,却知道说这句话的青年拥有无比的大决心和大毅力。至于今后,他会慢慢看的。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马车应该是赵云的或者贾诩的,肯定不是下人的。 大汉有规定:中二千石、二千石皆皁盖,朱两轓。其千石、六百石,朱左轓。轓长六尺,下屈广八寸,上业广尺二寸,九文,十二初,后谦一寸,若月初生,示不敢自满也。 可这马车,根本就不合规矩,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真要有啥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拉车的马,在交趾郡最好的战马也不过如此吧,一般人都用牛车的,毕竟马太稀罕。 他在交趾用来维护威仪的马车,每年光是喂马的钱,都足够养二十个仆役了。 国家只是规定你应该有什么样的东西,钱自然是你自己想办法。 好在他当官比较早,那些年,灵帝并没有卖官鬻爵,不然能不能当成这个比两千石的官员都还是个问题,遑论如何去把花出的钱捞回来。 镇南将军府里面的朴素,让惠乘直观感受到这个青年高官的另一面。 吃食上来以后,他简直不敢相信,就是简简单单的五菜一汤,然而,每个菜不是看上去丑陋的罐子而是盘子,这东西太贵,他都舍不得买。 艾玛,东西也太好吃了吧,色香味俱全。惠乘尽管不是一个吃货,对好吃的东西,对美好的食物,谁不喜欢? 吃过晚饭,也不谈公事,有下人直接领着他去客房。 今天,惠乘理解到一个词,那就是低调的奢华。 回想起来,镇南将军府的一草一木,看上去简单而不简约。屋里的摆设,看上去没有几样,哪一样的做工不是十分精细? 屋里有好闻的熏香,不仅闻着舒服,就连蚊虫都没进来。 究竟此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望着窗外的满天星光,惠乘陷入了沉思,不久进入了梦乡。 夏天的夜晚,在大草原上稍显寒冷。 陈滔、陈狼、陈耀、陈驹、哈吉、窝触、结棍、撒西、猋随、纣呼,陈到一口气把所有人都给撒了出来,春暖花开之后,四处都在搜寻那支神秘队伍的来源。 普通的兵丁,只不过是周围几个被收复的部落,连他们的首领和贵族都被杀光了,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谁杀的人,然后又要带着大家去杀谁。 反正去年的冬天大草原上不好过,只有不断去抢劫掠夺别的部落,才能生存下去。 不过,这支队伍做得太过分,所有被征服的部落,里面的男人全部杀干净,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幼的,中年的奴隶除非特别出色被保留下来。 所有的女人,在占领的时候,随意享用,走的时候也是一刀一个,说是浪费粮食。 听到奴隶们的描述,陈到他们光是听着就觉得不寒而栗。 貌似这些家伙从天而降,然后随意找了个部落,也就奴隶好管理,不然部落里面的贵族即便忍心杀死自己的女人,也不会冲自己的子女下手。 陈氏部落如今也是一片基业,要不好好应对,今后自己的附庸部落来不及援救,下场和那些被灭掉的部落又有什么两样? 冬天和夏天不一样,冬天的话要是不熟悉周围的地形,有时候你跑上三天三夜都找不到人烟,只有茫茫雪原。 夏天就是在草原上跑个十天十夜,不管是人还是马都不会饿死,最怕他们在夏天出来。 陈驹、撒西、猋随、纣呼本来并不是一个方向,今晚却不期而遇。 他们在外面,只允许喝普通的马奶酒,生怕喝醉了误事,万一有敌人偷袭就麻烦了。四人也是浅尝即止,并没有喝多。 “纣哥,你说这些魔鬼究竟是啥地方来的?”纣呼在四个人中年龄最大,也最为稳重。以往遇到事情大家都会问他的意见,今晚最小的撒西把皮帽子解开,忍不住问道。 睡袋在夏天并不是个好东西,里面太闷热,要是不用睡袋,蚊虫就不用说了,万一遇到蛇估计到死都不会醒来。 “纣哥,你说是不是长生天派来的?”陈驹无意之中问了句。 猋随不经意地咳嗽一声,他可不想这样的言论在自己这几个人当中蔓延。以前大家有什么事情都问我的,我恨啊,这些魔鬼,你们出来啊。 “其实,那些魔鬼肯定是周围哪个地方的。”纣呼也十分苦恼:“可惜首领给我们规定了,不能搜索太远,说不定真还能找出来!” “怎么找?”猋随冷笑道:“那些魔鬼的使者都被首领给杀掉了,那些家伙宁死也不说,听说就是服毒自杀的。既然敢杀我们的兄弟,就是一刀刀割肉也不为过。” 麻痹,这哥们儿咋以前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凶残? 不过,纣呼倒是理解他的心情,任谁的部落只剩下一两成的力量都会发疯。 好在首领答应了,今后周围征服的部落,优先让猋随选,这家伙才渐渐平息下来。 “其实,我最想的是到首领的家乡去。”撒西憧憬着:“我也要读书,看懂文字,然后就能用首领说的那个叫司什么的玩意儿,在大草原上怎么跑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说着说着,他竟然发出了均匀的呼声。 纣呼等三人睡熟,检查了头罩,笼得只剩下一堆眼睛在外面。 随后又去巡视了晚上执勤的部卒,大家都还尽心尽力。 对于陈到不让大家巡逻到远处,纣呼还是理解的。毕竟目前的陈氏部落比较大了,和那些大型部落相比根本不够看。 反正只是把周围的障碍清楚,今后不管是谁,在方圆五百里以内,就进入了陈氏的范围。 明天吧,还寻找一天,再找不到就应该回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剿沙匪牛刀小试(3/5) 凉州夏天的夜晚,比大草原上更冷,徐庶半夜竟然被冻醒了。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蔡妲。有时候,他自己都有些后怕,难不成自己就是人们传说中那种不孝之子,娶了媳妇而忘了娘? 感情这东西,越是压抑就越要爆发。刻意不去想妻子,好像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曾经徐庶也感到很奇怪,当是时,赵云名满天下,为何她会看上自己这个一点都没听说过的人。他觉得自己长得不算差却也没有达到貌比潘安的程度,不会yy女人见自己就喜欢。 蔡妲在本质上和桑朵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天真烂漫的性格,她根本就说不出所以然。 当然,蔡妲还是不一样的,毕竟从小她就在蔡家这样在荆州举足轻重的大世家成长,哪怕在家族的时候,可以胡闹,真嫁做人妇,马上就变成她曾经不喜欢的那种类型。 “元直,你也醒了?”黄忠不知道怎么的,他倒不是怕冷。 可能身为武者,就想着去战斗。特别是突破了宗师以后,想要找一个对手都找不到。 关羽曾跃跃欲试,次次被打得鼻青脸肿,其实,黄忠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这家伙一天酷酷的,想改变一下性格,目前看来真在朝逗比的方向发展。 “有些冷!”徐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把酒袋掏出来喝了一口。 麻痹的,连牙齿感觉都被冻住了,还是不喝的好。 “冷我们就起来出发吧!”关羽被两人的谈话声惊醒,噌地爬了起来。 “云长,今后你要注意些!”黄忠嗔怪道:“子龙说过,早上起来的时候,尽管缓和一点。现在年轻还好,老了元气慢慢散去,各种病痛都来了。” 关羽也不答话,三人抵足而眠,感情也一天比一天深,很快就洗漱完毕。说起洗漱真特喵的可怜。小小的水袋,又要喝,平时洗脸的时候,就挤一点把毛巾勉强湿了在脸上擦擦。 三千骑兵在月夜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四下里呼呼的风声。 “兄弟们,昨晚我们睡得挺早,就是为了一会儿的战斗。”徐庶的声音在暗夜里传得很远:“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大战,此前去追捕韩遂边章和剿灭小股沙匪都算不了啥。” “要知道,沙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和他们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战斗中尽量活下来。毕竟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总有我们的眼光没有注意到你们的时候。” “喏!”三千人的回答很整齐。 三人分工明确,徐庶在中军,关羽当先锋,黄忠则殿后。 戈壁滩上除了得得得得的马蹄声就是激起的烟尘,后军的黄忠都一会儿不得不屏住呼吸,鼻孔里痒痒的,才不管你是不是高手,时不时忍不住想打喷嚏。 这一批沙匪自名为裁决,他们不管对方是胡人还是汉人,也不管是商队还是平民,遇到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男的全部杀绝,女的长得漂亮的一律掳走。 一出动就倾巢而出,从来都没人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儿。 经过两个多月的侦查,终于探明了他们的老巢。 为此,黄忠这个大高手还专门去查探了一番,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绿洲,里面一流武者没有,二流武者有两三个,三流武者十多个,武者也有近五十人。 说白了,这支沙匪就是一支穷凶极恶的匪徒,根本就没有盗亦有道的觉悟,要不然,徐庶也不会拿他没当第一个在队伍成型后要剿灭的对象。 丝绸之路,不仅让一些商贾得利,同时也养活了沿途的千千万万人,沙匪无疑是蛀虫。 原本计划是三更起来,奔行一个多时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直接杀到裁决的巢穴,来一个真正的犁庭扫穴。 徐庶也暗自庆幸,要不是在戈壁滩上,内地不管在那个地方,都要考虑到天气因素。 而在这边,只要头一天没有沙尘暴,晚上又有月亮,就是行动的好时机。 深夜的寒风刮在脸上,竟然有冬天的那种生疼感。 好在士卒们跟着几位当官的,算是跌进了福窝里面,不管是主食还是肉食,从来没有短缺过。有些身体素质好的,都被选了出来,修习导引术。 可惜凉州这地方太贫瘠,基本上都没啥天材地宝。这段时间,也剿灭了好几股沙匪,到目前为止,突破武者成功筑基的只有九个人。 月亮是下弦月,上面像是长者毛,或许是戈壁滩上的烟尘引起的吧,看上去总觉得和一般的月亮不一样,毛毛乎乎的,每一个地方都散出几纽毛丝。 裁决的绿洲掩护得很好,在会水县城的西北面,张掖属国的西南面,旁边就是弱水,周围到处不是流动的沙丘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 关羽想着马上又要杀沙匪了,心里面没来由地兴奋起来,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嗜杀。 最近每次剿灭小股沙匪,都自告奋勇带队,弄得黄忠都埋怨了好几次,说自己好久都没捞着仗打了。 关羽装作没听见,他何尝不是在挑起对方的战斗激情,有事没事儿总和自己练几把。别人不清楚,他自己感受得到,每次打完就觉得自己的武艺又高了一丝丝。 他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不到半年又要突破了,到时候,自己也是宗师强者,嘿嘿,大兄,你准备好了吗? 黄忠要是知道他有这些心思,并不会不乐意。大家都是兄弟,力所能及的帮一把,有什么不好的?只有大家的本事越好,在战场上保命的能力就越强,杀敌的几率就越大。 “将军,我们都尉说前面到了,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朱九凡打马跑了过来,他和郝大寿被张飞拨给关羽。 “稍等,我去问问黄大人!”徐庶自己感应不到。 黄忠眯上眼睛,细心感应着绿洲里面的情况,他已经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根本就没有现身,相信谁都不清楚曾有人来打探过情况。 其实,赵云也知道就他的武艺目前最高,甚至于号称天下第一将的吕布如今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一个刺史的身份,是想要抢夺一个州牧。 相信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今后刘宏还会兴起州牧的。到时候赵家就不宜出面了,跟着自己这帮人一个个都能获得高位才是最好的。 “全部都睡着了。”黄忠睁开眼睛。 “好,按原计划,大兄,你绕到左边,羽兄是右边。前方是弱水,沙匪插翅难飞。”徐庶马上部署:“这个一定要带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用火攻沙匪毙(4/5) 徐庶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些问题,自从遇到了赵云以后,这是他第三次使用火攻。目前发现石油的地方,早就派了两队人日夜看守。 目前唯一麻烦的事情,就是陶罐的质量,经常经不起颠簸。 像上次剿灭那些秃驴,有三十多个士卒身上的陶罐破裂甚至有十多个碎了,发出难闻的气味不说,还不好洗。这里又不是中原,水源本身就不是很丰富,除了河边湖边就是戈壁。 身上的衣服臭不可闻,过好些日子,气味才能散尽,仍然留下很明显的印子,自然就是黑油的油渍。 而且封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陶罐不破,不写石油从罐口中流出来。 现在,徐庶才隐隐约约明白赵云曾经说的什么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那次他好像喝多了,徐庶自己偷了巧,他也想看看究竟沉醉状态下的赵云是不是如平日一般沉稳有度。 谁知道在他半醉半清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一些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天上可以飞的鸡,还是铁家伙,更有路上喷着火的火车,那还能叫车吗?光是火就能把人烧死,毕竟**凡胎都经不起火的。 打那以后,他坚信赵云就是星宿下凡,否则的话,谁能造出那样奇特的东西,估计就是天上神仙用的,严格来说就是传说中的法宝之类吧。 天上的月亮刺客分外明亮,马蹄声响,让沙匪有一些人比较警觉咕哝几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并没有人出来查看。 看到旁边护卫着自己的燕云十八骑,徐庶不由胆气大增,沉声命令:“扔!” 三声短促的鸟叫声在静夜里显得凄厉,关羽和黄忠看着手下把一罐罐火油用力扔到那些房屋周围,其实这里易燃的东西不多,并不是最适合火攻的地方。 陶罐的破裂声,终于引起了沙匪的注意,好几声骂骂咧咧的怒吼响起,不知道是啥语言。 想不到沙匪的成分还十分复杂,有汉人的,有胡人的,也有羌人的声音。看来这支沙匪不简单,应该其中还分成好几股势力。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今晚之后,此地就是他们的坟墓。 “裁决沙匪听着,你们的末日已到,赶紧上路…吧…吧”黄忠这个宗师强者一声清啸,响彻云霄,此地的人全部被惊醒,其中还有不少女性的尖叫声。 “各位好汉是不是搞错了?”一个有一丝慌乱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都是世居于此的良民,是在向张掖国缴纳赋税的老百姓。” “少罗嗦!”关羽忍不住了:“都赶紧出来受死吧,你们杀人的线索我们全部掌握了,要不然能直接杀过来?” 沙匪本身就是彪悍的性格,顿时,不少匪徒从房屋里面跑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好,拿着各式武器,有些还试图从院子里面把马牵出来战斗。 “发!”徐庶尽管是一个武者,他一命令,黄忠和关羽也赶紧重复。 咻咻咻咻咻,火箭不停射出去,沙匪的住处里面外面,总有一些易燃的东西。 毕竟这个地方尽管不是草木比较多的绿洲,却也不少,平日里谁家不想方设法搞一些引火的东西,要不然做饭都没办法。 火攻的本身,杀伤力并不是最大的,特别不是在天干物燥的时候,射出去的火箭,有的地方点着了,有的地方只能发出难闻的气味,更主要的是一种恐慌,一种心理上的恐惧。 再说,不管是谁,只要眼睛没瞎,谁愿意看着大火起来了还要往火堆里扑? 马嘶人叫,绿洲的面积方圆四五里的样子,可他们居住的地方,差不多方圆一里路。 左边右边都是官兵,正面徐庶带的人最多,足足有两千人,侧翼一边只有五百,毕竟各有一位高手在,中军只能用数量来弥补质量。 再说了,燕云十八骑可都是突破了三流武者的存在,至少在裁决匪徒面前有一战之力,哪怕是二流武者,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还能发出几分战力就只有天知道了。 “哼,哪里来的沙匪想黑吃黑!”几个像是首领模样的人,如大鸟般飞在空中:“敢到我们裁决来撒野,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 黄忠的箭羽一下子凸现出来,哪怕隔着好几十丈又是在夜晚,飞起来的不管是二流还是三流武者,惨叫着掉在地上。 一个飞得最高的咚哗啦,砸在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家的屋面上,砸穿一个破洞,了无声息。 沙匪们不断在嘶喊,应该叫的是他们几个首领的名字,可惜始终没有人答应,就不知道黄忠是把他们射死了还是这些人狡猾躲起来了。 终于,不再有沙匪喊叫,好像他们认命了,今晚能否活着,就只能靠自己。 但不管是谁,除了跳进宽阔冰冷的弱水河里,,一冒头就是个死字。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吓人的,匪徒们平日里总是让别人没有活路,此刻终于体会到那种绝望。他们也不清楚今晚过后还能否活着,那种悍不畏死的精神发挥出来。 可惜有雷家合作,汉军的箭支数量充足,只要任何一个人敢于冲向队伍,经常都是好多支箭来抢怪,成为一只只刺猬。 “我们投降!” 终于,又一个人开了头。越是喜欢杀人的恶徒,就越是怕死。 一时间,投降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从徐庶、黄忠、关羽的声音中,知道是朝廷的军队。 要是别的沙匪黑吃黑还很难说,朝廷的军队就好说了,投降之后在朝廷的军队里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大爷悄悄溜回来,说不定还拿着汉军置办的好武器呢。 可惜,注定汉军是连投降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的。 好些女人可以说是无辜的,不能不说大汉的道德观念中,根本就对女性不重视。 女人们自然也有好几个从屋里跑出来的,结果和男人没有啥两样,成为汉军的靶子。 汉军除了朝廷的俸禄,每次剿匪的成果,兵士们都可以拿走三成。身体调养起来,曾经的夜盲症,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往日里关羽带队剿匪,一旦杀伤超过了敌人的心里值,马上就会投降,而汉军在接收的时候,也会甄别出来,只要说他杀了人,特别是汉人,直接一刀两断。 裁决匪徒前赴后继,不断从各种地形的掩护下跑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箭雨。(。)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张郃制盐夷洲东(5/5) 凉州人世居于此,他们对于战争并不陌生,反正不管是他们的祖辈哪一辈都会遇到。 这支凉州军,除了本部人马,全部都是凉州本地人。 至今,士兵们都不清楚自己等人究竟算不算官兵,毕竟在官兵里没有如此好的待遇。 而且不管是徐庶还是黄忠、关羽,都不止一次地告诉大家:你们这批王、、八羔子,劳资们向朝廷说的是一万军队,也就是说,你们拿的俸禄是一万人的分摊下来的。 本来此前不够的俸禄,还要遭受层层盘剥,最后能不能到手都是两说。 现在不仅能拿到手,还能时不时给家里接济一下。 他们很喜欢在徐庶的指挥下打仗。本来,打战就是要死人的,可在徐大人麾下,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人就在那里,就拿着刀剑直接看刺过去,战功也就到手了。 太阳终于羞答答地从东山顶上那边冒出了头,兵士们开始检查自己的胜利果实。 他们以什为单位,进入到每一个房屋中进行搜查,遇到男人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枪。 唉,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掩藏起来的匪徒被杀害杀伤了,这对于凉州士兵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没有几个新兵,其他人都经历过战事。 至于这批女人怎么办,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在其中进行甄别,结果绝大多数都是沙匪们携裹来的,从她们咬牙切齿地描述中,可以看到熊熊的怒火。 甚至有些女人还在尸体上拿起家伙事儿砍几下捅几刀来发泄。 不过,在看到兵士们的目光,三个人秒懂了,但是提醒大家,不能用强,而且今后就是他们的家,必须要照顾好,不能被另外的沙匪再次占领。 当太阳把自己照醒的时候,惠乘简直不敢相信,昨晚的酒好像挺好喝的,甚至于他能清晰得记得临睡前还看过月光。 下人们赶紧来伺候,大帅却没在府里,连贾诩都没在。 也算是赵云的一个恶趣味吧,假如说给贾诩多加一些担子,看看能不能成为另外一个人物。他的军事才能展现无遗,就是情报方面都很出色。 既然想要今后把家乡建设得更好,你就要懂经济,平时还要俯下身来去实践。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尽管对一些原理说不清楚,贾诩都能说讲得头头是道,甚至举一反三。 张郃比起去年来说,变得更为成熟,脸上身上的颜色加深,好在他和一般的船老大又有所区别,并不是那种看上去油都要渗出来的样子。 “虎子哥,你咋不先到府里去?”赵云接到他们两口子就满心欢喜,称呼也不是一般正式场合甚至叫自己的哥哥都叫兄,或许就此生一辈子都是虎子哥吧。 “额,你也知道,”张郃宠溺地看了一眼身旁娇小的卑呼弥:“我并不喜欢约束,觉得在府里比较压抑。” 编,你接着给我编!赵云心里透亮,他的小女人想要在镇南岛上逛逛呢。 有时候甚至在邪恶地想,是不是自己这发小是个萝莉控,曾经的小女王看上去,娃娃脸十足就是一个萝莉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孕斑满面而显得成熟。 作为镇南岛上的实际掌控者,赵云自然有很多属于自己的产业。 他带着三人到了一个略显幽静的院子里坐下,院子不大,就是院子也是那种有屋顶的,地上小桥流水的人工布景,让人觉得暗暗称奇。 最惊讶的是贾诩吧,他从来还不知道自家主公竟然有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地方。 院子里有些客人,哪怕是大清早的,昨晚他们显然就是在院子四周的房间里过夜,有些还在一边打呵欠一边吃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 “张佐张佑你都放出去了?”赵云从船上把两人接下来,就没看到别的人。 “该独立自主了,”张郃呵呵笑道:“你说你的龙虎豹,我即便在夷洲都听说他们现在马上就是杂号将军,快和我平级了。” “不一样的,”赵云摆摆手:“陆地上,能打仗的将领和队伍,不知凡几。但是目前海军中,你是当之无愧的这个!” 他举起大拇指:“战争打完以后,他们想出去任职也可,估计就是郡尉差不多了。” “真想不到到哇,”四人走进了一个月亮门,又是一个更为小巧的院子,在院子中间的小亭里落座,张郃嘘唏不已:“我们兄弟有一天这么风光。” 赵云笑笑不说话,招呼下人过来吩咐先喝会儿茶,做几个拿手菜。 想不到,凉亭的地势比较高,也有小溪流从上面流过,卑呼弥看得眼睛发直。 “二叔现在头疼的,”赵云坐下来,幽幽说道:“张陵张隆都和你一条心,就是小家伙张防好像也十分崇拜你。有机会爷俩和解吧。” “这些不谈!”张郃不耐烦:“你瞅瞅,目前地盘都这么大了,还盯着我的夷洲。” “哈哈,虎子哥,你这就说错了,只有那边的盐浓度比其他地方稍微高一些。”赵云解释:“我可不想一批人忙忙活活好几天,产出来的盐还不够给盐丁发工钱的。” 张郃也就是开开玩笑,不会当真的,他目前也不敢把夷洲据为己有,反正朝廷那边,能够隐瞒一天是一天,专门还让下属造成自己的军队在和土人打战的假象。 赵云在旁边听他诉说着,不由大感有理,虎子哥好像比自己的野心也不小,夷洲下来以后,暂时还不想去占领其他地方。 毕竟现在的天子姓刘,你前脚占人家朝廷后脚就插进来,反正只要你还是横海将军一天,那你就是在为国家开疆拓土。 相反,赵云和他打算不一样,我占领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大不了就和占领区域演一出戏,反正雒阳那边也不会有人知道其中的真实情况,猜测的毕竟是猜测而已。 再说张郃也不是全然没有进取心,悄悄把蒋钦周泰派出去,伺机再做一桩生意。 对于夷洲盐场的决定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贾诩将作为一段时间的东家兼掌柜,来学习一番,如何来搞活本地的经济。 稍微聊了几句,凉亭上摆满了食物,准备吃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战机来临汉军动(1/5) “小姑娘,清晨露气重,你不能在那里一直呆着,谨防水气入侵。”一个声音传到荀妮的耳朵里,把她吓了一大跳,看来自己呆的时间确实太久了。 荀妮有点儿哭笑不得,我啥时候成了小姑娘了?我都已经是闺女她妈了。 然而从小以来的教育,让她不愿意和人争执,再说传音的是赵黄,老爷子的年龄足以当自己的爷爷,前提是爷爷还活着的情况下。 嫁到赵家以后,荀妮才发现,自己做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选择。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夫君对自己的媳妇这么好,两人成婚这么久,连悠悠都有了,闺房之乐还是想起来令人脸红。 更为让人振奋的是,导引术能强身健体,如今身为武者的她,活到七八十岁都没问题。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一旦老了,确实有些小孩子一样的脾气,即便是一个大宗师强者也一样,他们在家里好多时候表现得非常孩子气。 就拿收徒来说,那边赵玄因为鞠义的鞠家同样来自冀州,而鞠家的老辈武者已然凋零。如任其衰败下去,曾经在冀州排得上号的家族逐渐会湮灭。 关键是他年轻的时候,见过鞠家的老一辈武者,那些人尽管武艺不是很高,对人十分和善。现今物是人非,看到对方的后辈要照顾一下,也就在情理之中。 听说玄老收了一个徒弟,赵黄不干了,主动让赵云去把另一位特种兵的首领高顺叫来,第一句话就说他们两人有缘,天晓得是哪门子的缘分。 要说武艺的话,两老都差不多,同样是大宗师强者,他们比赵宇赵宙都还强上那么一丝。 论教徒弟,赵玄就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玄之又玄,说得云里雾里的,偶尔指点几句,让鞠义觉得莫名其妙,还不好意思问,都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要问的话会不会被师父笑话? 赵黄也只是收了高顺当记名弟子,他可用心多了。 想想看,高顺那也是一个茅厕拉粑粑脸儿朝外的汉子,挺坚韧的,经常被揍得鬼哭狼嚎。 不过黄老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他打徒弟伤皮不伤骨,更是为了好不容易从其他几位兄弟那里求来的药材起作用,为高顺伐毛洗髓。 历史上的高顺,只是因为手下有陷阵营,自身的实力没有提及,显然不是顶尖武者之流。 在老爷子的魔鬼式训练之下,硬生生从二流提成一流。而且经过了伐毛洗髓,身体里的沉疴尽去,所谓的资质有所提升,一位顶级武将苗子就此产生。 估计消息传到日南去,玄老也不会无动于衷吧,纯粹就会把他架火上烤,你瞅瞅,我收的记名弟子,不管是资质还是武艺,提高得多快。 高顺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被击打的时候疼痛忍受不了叫出声来是一回事,对师父的心思早就明了。走的时候,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九个响头,没用功头皮都磕破了。 从凉亭上缓缓往下走,荀妮想不到连高顺在将军府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都那么温馨。 “姆妈,你怎么亲自抱着孩子来了?”她快走几步,从田小娥手上接过悠悠。 小丫头的眼睛十分漂亮,大大的眼眶,黑宝石一样的眼珠,稍微眯起,全是笑意。 她见到自己的母亲,双手有一个向前的姿势,嘴巴里面无意识的嘟囔:“巴巴巴巴巴巴巴巴……” “呀,姆妈,你看悠儿会叫爸爸了。”荀妮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早先爸爸在家的时候你为啥不叫呢?爸爸现在去西边了,他回来要给悠儿带好多好吃的。” 田小娥看着母女俩,脸上全是宠溺。她叹了口气,望着交趾的方向。儿子走了好几天了,哪怕不是自己身上落的肉,小时候是吃着自己的奶长大的,她始终把赵云当成亲儿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也想着儿子时刻在身边,哪怕一会儿不见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她不是不明白事理的女人,知道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赵云看着眼前的山峰,觉得很奇怪,征氏部落是不是有毛病啊,以为过去了好多年,他们又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到大汉了么? 战争没有对与错,双方的立场不一样,战争是政治的手段之一。 作为大汉天子,刘家不可能放过曾经公然造反的征氏族人。 征氏姐妹出生在交阯郡麊泠县的一个骆越族军人家庭,是古代雄王的外曾孙女谩善 的女儿。征侧的丈夫诗索则是朱鸢县骆越将领的儿子。 据说,其时大汉所派遣的交阯太守苏定是一个张眼视钱的财迷。 征氏姐妹从小耳濡目染军事技能和大汉官吏的横征暴敛。 汉建武十六年,骆越将领诗索被苏定处死后,征氏姐妹在喝门举兵,攻取交趾,九真、日南、合浦等地蛮夷纷纷响应,大汉太守苏定逃往南海郡。 征氏姐妹总共夺取了65座城池,许多骆越军人顺从她,征侧被推举为征王,史称征朝。 得知征氏姊妹之事后,汉光武帝下诏令长沙、合浦、交阯郡制造车船,修筑道路、桥梁,储备军粮。 建武十八年,派伏波将军马援、伏乐侯刘隆和楼船将军段志率汉兵八千和交阯兵万余共两万军队和两千艘车船,水陆并进,南征交阯。 征王和诸将发兵到浪泊与马援军激战,因力单势薄,败退锦溪。 次年五月,马援击败二征,二征战败而死。继而在九真消灭二征余部都羊。三百余名反抗军首领被俘,流放至零陵,交州诸郡平定。 马援在当地兴修水利,安抚民心。建武二十年,马援回军,功封新息侯。 安南民间传说称征侧的丈夫雒将诗索因反对大汉官吏对当地人民的汉化和欺压而被处死,认为因中国官吏压榨而起义,大汉史料中说她们是因为诗索犯罪被处死为泄私愤而反叛。 具体的真相过去了一百多年,早就没法求证。既然赵云是大汉的镇南将军,有义务把征家余孽全部斩杀,看你们这些骆越人还敢反抗不。 表面上,南征军在优哉游哉地治理已经收归大汉的区域,应对来自全国的客商。 暗地里,连张郃的船队都被拉到南海郡。毕竟陆地上骆越人有先天的优势,他们在交州这块土地上根深蒂固,不然也不可能在被剿灭以后又死灰复燃。 赵云亲率大军,以海运、河运交叉,集中了除开日南郡以外的所有兵力,要毕其功于一役。 征氏,你们准备好了吗?诗索的部族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你们鸠占鹊巢,今天就全部拿回来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为速胜斩首战术(2/5) 曹家究竟是否始终跟着南征军走,这对目前的曹家和夏侯家来说是一个问题。 没想到曹家人刚刚觉得没脸面从日南郡回去,又坐着海船出发。 一直以来,曹操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和赵云会面以后,他都没有把赵云的决定告诉众人,独自分析其中的利弊。 今天,他确实还没有任何头绪,不得不把所有曹家夏侯家的人召集到一起,左边的是曹家的家老,右边自然是夏侯孟。 一个家族的传承很重要,要论武艺,在两个家族之中,曹操可以说排不上号。不要说别人,就是半大小子曹仁都能甩他几趟街。 当年他担任北部尉,设置五色棒,直接打死蹇硕的叔叔蹇图。或许在一般人看来,柿子就着葩的捏,毕竟那时的蹇硕名不经传。 不过敢于出身宦官之家,转身杀死宦官的族人,让两家人看到了希望。 毕竟大汉开国之初,夏侯婴与曹参何等厉害?后辈子孙竟然要靠着自宫进入到皇宫里面才能挽回两家的颓势,曹家季兴公曹腾尽管位极人臣,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 别看表面上曹嵩对自己的长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万一今后曹操在外面得罪了人,他这个当父亲的还可以去说合下。 “孟德,马上就是交趾之战,此刻难不成你还要抢功么?”曹赘可是当面感受了大宗师的压力,他生怕这个祖孙不知轻重。 “非也,族爷。”曹操也不啰嗦,直接就把赵云给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讲出来。 曹赘和夏侯孟对望一眼,看来赵家想要踢自己两家出局么? “孟德,此时我们回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夏侯渊有自己的见解:“天下人的目光都盯在这里,袁家又被大帅得罪死了,估计顺带连我等也恨上。” 曹洪眼睛一亮:“既如此,我们离去反而会转移袁绍的仇恨,今后他可以全心全意对付大帅,不会再有事没事针对我们。” 见夏侯惇闷闷不乐,夏侯孟鼓励道:“惇儿有话只管讲,今后,曹家夏侯家全靠你们了。” 曹操和夏侯渊闻言大惊,要没有这些高手在身边,万一敌人有厉害的角色针对自己等人,那不就只有等死吗? 夏侯惇性情直爽:“我总觉得此时此刻,不应该离开。大帅可以说处于最艰难的时刻。” 想想吧,天下的目光都盯在这里。刚开始有汝南袁家谯国曹家夏侯家,如今就只有交州赵家,赵云和真定分家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渲染出去了。 曹家尽管此前有曹嵩贵为太尉,谁都晓得他那太尉是如何来的,不过是在灵帝刚刚想卖官鬻爵为了讨好刘宏第一个响应,并没有多少士子看上眼。 现如今,不少士子对没能加入到南征集团耿耿于怀,要不然为何灵帝非得想干死这些人呢?酸葡萄效应,本身不做事,专门去挑人家的刺儿。 “惇儿说了,孟德,既然家族让你负责,你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曹赟略微赞赏地看了看夏侯惇一眼,也仅仅是赞赏罢了,这种人注定不能成为家族的领袖。 赵云既然马上把交州全部掌握在手中,而后要去他的封地朱崖洲,南征军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何况又是他亲自说的,曹操心中的大汉征西大将军梦,做了好多年。 继续呆在交州,无疑是在浪费时间。灵帝也不想赵家专美于前,去讨要西征的任务,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好吧,”夏侯孟沉声道:“我们在一旁,只会带着耳朵。” “两位族老,那今后我们在战场上?”曹操更为失落。 “孟德,你们都想一想,”夏侯孟豁达地一笑:“赵家分家,来了强大的武者,他们在战场上出手了没有?还有好多的宗师强者呢?根本就没有看见!” 夏侯渊目前是两家武功最高的人,差不多一流中期,他也逐渐了解到今后会晋升宗师,逐步退出战场,为自己家族培养人才,争取两家也出几位大宗师。 尽管两位家老在林邑的时候说的话含混其词,他还是明白了,赵家肯定是出动大宗师强者,解决区家的宗师。 可赵家其他的宗师从来没有出现过,也就是说,赵云早就下定决心,要培养年青一代。 “孟德,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夸张!”看到族孙面有忧色,曹赟忍不住笑道:“宗师强者和大宗师强者又不是神仙,**凡胎而已。” 是啊,要说大宗师在战场上还能保命,毕竟能够借用大自然的元素为自己所用。 宗师强者相对起来,保命的本领就要差上不少,很简单,要是全部是武者的话,一百支箭对准宗师,最多两三次,宗师就会力竭,最后任凭斩杀! 曹操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已经下定了决心。 曹赟和夏侯孟的推测不错,赵云本身年龄就不大,他宁愿带一些赵家部曲中的一流武者,也不会带着宗师,高不成低不就的境界。 大宗师就有八位,想想都叫人激动。宗师强者更多了,如今在镇南岛上的就有二十三人,北疆赵洪赵荒身边也有六位。一般来讲,以三对一,宗师强者能和大宗师势均力敌。 这些人,今后就是分家的底蕴,总会有几位晋升的,可以为赵云永镇南疆。 而且交州的战争,压力太小了,要不是因为怕一些未知的因素,赵家的一流武者在战场上吃亏,索性连大宗师都不带,把家里给守得好好的。 骆越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大的种族,当初小小越国还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就是越国有漫长的海岸线,战略纵深远胜吴国。 一部分的骆越人归顺了越国,另一部分始终都在搞事情。 归顺的那一批,不消说,肯定是赵云前世壮族的祖先。而反抗的那一批,自知和中原的差距大,不得不往南迁,上辈子的安南人祖先就是这批。 不过,嘿嘿,赵云就没想着给他们留种,先期和家族的强者直闯征家老巢,实施斩首战术。 时间留给他的不是很多了,朱崖洲上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要是不能迅速平定交州,把土人后面的爪子也给斩除,到时候黄巾一爆发,赵云根本就没有机会加入进去。 就是这里了,他一感应,带着人直接就飞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两个三苗秘云布(3/5) 咦,还有阵法?! 此次跟着赵云的大宗师强者有四位,赵天赵地赵宇赵宙,赵玄在日南保护着四舅哥荀谌,那边隔得太远,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大宗师强者怕压不住。 家中的自然就是赵黄,此老已经喜欢上了交州的生活,要不是只有一个人守着家族,说不定早就跑出来游山玩水,直到厌倦以后才会时不时闭关。 对于赵宇赵宙,在真定的时候有过前科,赵家怕寒了其他改姓的赵氏族人的心,已竭力挽回。否则的话,哪有这么麻烦,调动张方,又在雒阳给张让当头一棒。 说白了,现代社会你一个部曲,既然主家赐姓,那就一直给我继续呆着。 不要说名不经传的赵宇赵宙,就是牛x如曹操,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仅他自己,就是子子孙孙都是曹家人。 后来曹丕当上皇帝,皇族也是曹家而不是夏侯家,尽管曹嵩就是曹腾从夏侯家过继去的,是为了加强两家的关系。 得了好处你就要回复以前的姓氏,还反了你了! 赵宇和赵宙对望一眼,他们目前想在家主面前弥补曾经的过失,自告奋勇上前:“些许小阵。待我们二人为家主破之!” 说着,两人齐齐出手,只见四只手掌挥在空中,逐渐变大,从蒲扇大小,渐渐成为磨盘、簸箕、屋顶,四周的无形无质灵气拼命往手掌上聚集,狠狠下压。 只听见咣咣咣咣四声轰响,连脚下的山脉都颤动起来。 “小宇小宙你们先退下,”赵天喝道:“这阵法有些门道,俨然是和整座山连在一起。你们能把整座山峰击成粉碎吗?” 赵宇赵宙脸上有些难为情,怏怏退了回来,只有带路党木秀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很显然,一路上他都没注意到原来和自己同行的人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层次。 “云儿,你感应出来了吗?”赵天始终在观察。 假如要强行破阵,只有不断击打阵势,阵法源源不断靠着四周的灵气支撑,总有支撑不住的时候,阵法也就告破。 那样的话,就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有些费力不讨好。 “孙儿觉着这座山就是一个整体,从山脚到山顶,浑然一体。”赵云眼睛微眯:“但是中间还是有一些破绽,要是我料得不差,这是上古阵法的残阵!” 赵宇赵宙如遭雷击,阵法此前两兄弟从来没有遇到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行。 他们精神力也不弱,此刻一理通百理通,只要知道那些薄弱的点开始攻击,破阵就简单多了。因为刚刚失败过,却也不好意思再出手。 “大帅,我怕此处不是征家人布置的!”木秀维叹了口气:“要是不出所料,应该是三苗的人出手了。而且人就在阵法里面,可能想趁着我们破阵过后的虚弱时刻来攻击。” “桀桀桀桀,小辈,一看你也是我们三苗人,为何要帮着外人?”阵里面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赶紧向山主叩头,饶你不死!” 要是以前木秀维还害怕,如今,他的家人都悄悄接出来了。 三个儿子木人光、木人雄、木人柱尽皆废除了残忍的蛊,虽然等级下降,毕竟他们一辈子都在养蛊,精气神耗费在那上面,基础更为扎实,只是一辈子前进一步都难。 好在木家三兄弟都已娶妻生子,后代有赵云提供的导引术,不难修到宗师级别。 “我很害怕啊!”木秀维哈哈大笑:“老夫的武功本身就与你们无关,你们管不着我。再说,本来要不是我年事已高,早就把这破蛊给舍弃了。” “气死我也,你这背宗忘祖的小畜生,竟然还说破蛊,就不怕蛊神怪罪于你?”那声音恼羞成怒:“你自裁吧,汉人,等着你们来破阵。” “一条小虫子而已,什么蛊神不蛊神的?”木秀维是铁了心要和赵云联系在一起:“早就说了,你们那个三苗管不到我,老东西!” 这些事情,他以前没有说过。 赵云禁不住苦笑,看起来老家伙也不老实啊,自己给他三个儿子都废功重修,还不对自己说实话。 “里面的朋友听着!”赵天很不爽,你特喵的找一个宗师说东说西,把大宗师放在眼里吗? “我们赵家和你们三苗已经约定,到时候会前来拜访,为何出尔反尔?” “如若不然,老夫今天就把你斩杀,别怪我赵家翻脸无情!” “我们何时和你等约定过?”那声音漂浮不定,突然发出惨叫:“老匹夫,你等着,竟然敢下阴招!” 赵天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趁着对方说话的功夫,直接就心灵攻击过去,犹如一把大锤敲击在里面模模糊糊的瘦小身影身上。 “天爷爷,我来!”赵云豪气大增,他的精神力也不弱。 当下,他腾空而起,手中的气团比起起先的赵宇哥俩也不会小,只见那个节点发出哄的一声,像极一个炸雷,居然炸出一块空地。 里面的草木都被破坏,一片狼藉。 “你敢!”那声音已然色厉内茬。 我有何不敢?赵云冷笑一声,再次腾空而起,击打在另一处。 此地竟然是一片山石,里面的石头全部碎成碗大的石块。 当下,赵云根本就不停歇,人一落地,马上又飞起来,不断打在感应到的破绽处。 随着他的破坏,起先笼罩在整座山上的雾气逐渐稀薄,都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建筑物,看上去面积不小,约有四五亩的样子,在挨着山顶那里。 这时,突然从阵里冲出两条人影,一个比较瘦小,另一个稍微要高大些。 想不到,那个瘦小的看样子是拽着高个在奔逃。 赵宇和赵宙想着立功,瞬间就飞了出去。 “小宇小宙,回来吧,穷寇莫追!”赵天很是担心,毕竟今天遇到的情况太诡异了。 赵宇赵宙心不甘情不愿地又翻身落地,赵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力竭,把地上都砸开一个坑。 赵云没有看他俩,只是连续不断轰开节点。 后来碰撞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大了,毕竟布阵的人都跑掉,再说,阵眼一个个被破,阵法能利用的天地之气减少,自然威力也就减弱。 众人飞身到那一片建筑区,不由脸色十分难看。 里面有人,但看上去全部都死了,而且还死得十分凄惨。 “木老,看来你知道三苗不少东西呀。”赵云似笑非笑:“你拜师的三苗和适才这一批人好像并不是一伙的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扑朔迷离疑窦生(4/5) “大帅,不是老夫要向你隐瞒,其实就连我都不清楚里面的底细。”木秀维显得十分委屈:“小时候我被选中养蛊,后来懵懵懂懂成了宗师。” 他真还不是很明白,毕竟养蛊之法成为宗师,里面的缺陷就很多,绝大部分战力都在豢养的蛊身上,本身的战斗力估计也就二流武者的样子。 木秀维并不是一个笨人,否则也不可能从千万孩童中脱颖而出。 再说,即便没有出现宋钟这样的事情,他都会想办法脱离那个组织,看上去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精血差不多都在蛊身上。 据他所知,嗯,还是青年时期讨好里面的一个大管事知道的。 三苗的分支比较多,其中最大的有两支,往前还要追朔到蚩尤时代。 说是他人死了,灵魂不灭,分成了好多份,每一份掌握的内容又不一样。 木秀维所在的这一支,听说祖宗竟然是一只虫子,寄生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而后一代代传了功法不断修炼。 传说中,所有三苗的养蛊人死了以后,身上的蛊就会飞走,到祖蛊的怀抱。 没错,他们这一脉不是啥山主,而是祖蛊,反正大家都这么叫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第一条幸运的虫子仍旧活着。 除非一个人不断饲养自己的蛊,功力日深,才会获得更多的权利,知晓更多的秘密。 木秀维害怕啊,毕竟一个人长年累月的修炼,所有的内力都被一只虫子给吞噬,今后要是它不开心,是不是连本人都要反噬,这特喵的太难说了。 另一脉和他们这一脉井水不犯河水,感觉就是像是原始人,连姓氏都没有。 那些人在木秀维这一脉看来,简直就是野蛮人,名字用山河湖海天地森林里所的词汇。 你麻痹,赵云都想爆粗口,怎么感觉是暹罗人的祖先呢? 故老相传,这些暹罗人始终都没有姓氏,最早的暹罗姓氏到二十世纪初期。 古暹罗人有名无姓,所以难以证明血缘关系。拉达纳可信王朝六世王时才制定了有关暹罗人姓名的法令,方便暹罗人民辨识亲族,建立血脉,此后暹罗人才开始有姓。 豪门显贵一般都取自梵文一巴利文。暹罗人的姓一般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音节有个音节的,但很少,现在贵族和王族的姓更有长达十几个音节,别人一看就能明了此人的地位高下。 关于姓,暹罗法律规定是妻随夫,子女随父母。在拉达纳可信王朝六世王制定有关姓名的法令时,取姓都由国王或当时的官府给百姓取姓。 由于很多目不识丁的村民找到府尹处要求赐姓氏,府尹们已经把山河湖海天地森林里所的词汇都用光了,实在不知道应该赐予村民们什么姓氏,直到有一天出现了这样一件事。 一位府尹面对来求姓的年轻人,进行了如下对话: 府尹问前来求姓的年轻人:父亲叫什么?叫“色”。母亲叫什么?叫“红”。府尹就赐予男子姓氏:红色。 加之当时姓标明宗族,因此之后取姓时很多时候是以父母的名字组合起来成姓。有的能组成有意义的词组,但不少姓并不表示任何意义,只作为宗族的标志而已。 除了以父母的名字组合成姓之外,国王或者官府可随意地以该人的特点、活动、经济、地点等为根据给百姓取姓。 当时流行一个笑话老百姓进宫见国王取姓时,因畏惧国王的权威不敢进皇宫,便躲在门柱后听命令,国王就给他取姓为“躲柱”。 后来人们的文化和知识逐渐提高就开始自己取姓,取多音节的姓来显示高贵。暹罗人的姓含有祝福、吉样、祈祷以及宗族的特征。 暹罗最早的姓是六世王的姓,他给自己的姓氏叫素坤。 “你为何发笑?”赵天见赵云在走神,忍不住轻叱。 在天老的眼中,家主毕竟年轻,自己在他身旁,随时要起到提点作用,让他尽快成长起来。现在别人在说话呢,你居然还笑了,这像话吗?当面说开别人心里就没有疙瘩了。 “不好意思啊,木老,你接着说。”赵云脸上一红:“云总觉得这些人太好笑,所有的东西,总有取完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有很多重名的,叫一个大家都一起答应。” “咦!”木秀维一拍大腿:“大帅你说得太对了,反正当时那位大管事就说,每一代的那一脉几个人都使用的同一个名字,而且是固定的。” 三苗的人,到达大宗师以后,以山命名,只有六个人。宗师以河命名,是七个人。一流武者则以树命名,达到八个人。 好像他们的传承,类似于灌顶的形式,把自己吸收到的蚩尤老祖的感悟,传给下一代,就相当于自己重生了,取同一个名字好像也就无所谓。 看来,两支三苗人基本上都采用同样的发展模式,如同养蛊。 武者之间互相残杀,只会留下那些最强的。毕竟武者要接受传承,必须**精神达到相当级别,否则传下去**和武功境界不符,严重的精神分裂乃至自爆都有可能。 即便到了一流,都还是实行优胜劣汰,金字塔的顶端只有六个人。 一般来说,武者到了一流,本身就是千军万马当中脱颖而出的。 当然,三苗人当中的一流武者肯定不会只有这八个人,他们既然被选中,只能说今后只有这些人能进入到部落的核心管理层,薪火相传。 反正淘汰的人肯定会边缘化,估计刚才逃走的倒霉蛋就是着急,怕自己没有机会。 赵云略微感应过,也就是一个宗师而已。要不是害怕他身后还有人接应,直接灭掉就是。 “好复杂啊,”他叹了口气:“木老,估计你们这支三苗和他们的传承方式也差不多吧。” “不!”木秀维缓缓摇头:“更为残忍!竞争失败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的蛊会被胜利的人所吞噬,当初那大管事我见过几年,后来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他笑得很难看:“当然,一切可能都是我在猜测,毕竟那时我的位置并不高,像我这样的宗师强者,在部落里并不在少数,二三十人总是有的。” 好在自己带着四个大宗师,知道具体情况后,一个个的分头围杀总行吧。 “不!”赵宇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马上看出了其中的漏洞:“大兄,三兄给我们说的是给三苗警告过了,那些人是古越人的王室后裔无疑!” 赵云一惊,他起先总觉得什么东西不对。听他这么说,果然是自己疏忽了。 看来三苗的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复杂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降汉军征氏除名(5/5) 真定赵家在赵孟这一代出现了断层,差点儿灭绝。要不是最后死里逃生回到家乡,估计赵云他们这一代就比较凄惨了,家族的传承没问题,关键成长的速度很慢。 其实,爷爷辈的赵家嫡系,只有乾坤无极四人,而后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人,有的是支系有的纯粹是部曲,反正赵云从来没有打听过。 天地玄黄按说要比宇宙洪荒高半辈,赵宇他们又比赵孟高半辈,最后干脆八人一个辈分。 “小宇,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赵天叹了口气。 他简直就把后面的宇宙洪荒当做子侄辈看待,尽管人家叫他大兄,在天老眼中,这四人仍旧是当初日夜在自己跟前请教武功的小伙子。 赵宇的事情他有所耳闻,还是蛮自责的,要是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多灌输一些家族和忠诚的概念,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些愚蠢的想法。 当然,到了交州设若他们哥俩还是有不切实际的意思,那赵天必然大义灭亲。 赵云看到现场的气氛比较尴尬,打了个哈哈:“没事儿,这么大的交州眼看我们都要打下来了,三苗再厉害,疆域肯定没有交州大,只是神秘些。” 家丑不可外扬,他可不想让木秀维知道家里的事情,这老小子也不是个实诚人啊,怎么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大兄,我怀疑这些征家人就是三苗人直接控制的。”赵地一直在默默检查,他把一个个的死人翻看,很是仔细。 “有可能啊,”赵天叹口气:“一山更比一山高,三苗从古传承至今,不是好相与的。要是所料没错,甚至涉及到分魂之类。” “估计三苗人在传授功法的时候,就有一丝神念在这些人身上。等到他们想回收,直接就把送出去的神念收回去,应该还壮大了不少。” 听着很恐怖,赵云怎么觉得有些像前世看到的啥血族呢,什么初拥之类。但据说血族的话只是把人变成新的血族,血脉要稀薄些,并没有听说还可以收回啊。 “大帅,征家人上来了,说是要求见你。”高顺急迫地飞了上来。 这家伙自从突破一流,好像有些显摆。不过也没啥的,锦衣夜行有意思吗? “让他们主事的人上来吧,”赵云早就感应到那些老鼠,并不以为意:“敢多来一个人就全部灭杀,给征氏的人说清楚。” 高顺是纯粹的军人,他从来没听说过大帅居然有如此嗜杀的一面。不对,高凉城那次是老鞠带兵,差点儿就屠城了。 “喏!”他单膝跪地,转身下山时,感觉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山顶上没有任何建筑,是一个被清理出来的平地,站在上面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很有意思啊,看来曾经听说过的那些神话故事,也不完全是假的吧,什么黄帝蚩尤大战。既然连蚩尤都有了一些蛛丝马迹,黄帝难不成依然还有元神在人间? 赵云越想越多,不知道眼下敢怎么办,真的带着分家的力量去打三苗吗? 当然,这些地方并不见得有多富庶,什么掸国、寮国。关键是想打就能打下来的么? 赵云在山顶待了一会儿,留下赵天四人,又回到了那些房屋前面。 “征欢拜见大帅!”那中年人看到他,赶紧双膝跪地,脑袋叩在地上。 “你见过我?”赵云有些惋惜地看着这个征氏族长,他们这个部落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是打听得不少,上面始终有两座大山压着,估计他还是很憋屈的。 “不曾!”征欢感觉到自己有多余的动作,迎接自己的就是攻击。 他从小都在不停战斗,经验丰富,要不然也不可能脱颖而出,硬压下所有人成为族长。 自己今天好像有些失态?赵云自嘲了下,淡淡说道:“起来吧,说说,你如何知道是什我的?貌似本帅也是第一次到交趾。” “小的曾见过大帅的画像,”征欢闻言站了起来,脑袋依旧低垂:“相信也只有大帅你才有这个能力打破山上的阵法。” 咦?还懂阵法?赵云神念在他身上一扫,才发现好像征欢的修炼功法有问题,身体内似乎被有意的锁住,一点点破开封锁,成长起来应该比普通武者战斗力更强。 “看看这些人,是否认识?”他懒得去管三苗人的事情:“先声明下,人不是本帅杀死的。破开大阵的时候,有两个家伙在里面,大概是他们下的手。” 征欢没有说话,默默地上前,一具具尸体打量着。 征云、征强、征中、征赴、小桌、小松、菊儿、雨儿,前面四个就不说了,后面这些人包括普通的下人,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别看两个老家伙自以为得计,要是有个风吹草动,自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你们的功法有问题,”赵云直言不讳:“有人在你们身体里面下了神念,就像养蛊一样,一直潜伏在你们身上。等到他们觉得时机成熟,就会把神念收回去,那时候没价值了。” 什么?征欢如遭雷殛,难怪征家的人从来没有人善终过,家族的记载,每一个人的死法都差不多一样,看上去十分恐怖,嗯,就是眼前的这批人一般。 可笑征氏部落一直都以为是骆越人的领袖,还在嘲笑那些不思进取的其他部落。 搞了半天,自己等人不过是别人养的蛊啊。这些人利用征家,毕竟一个部落发展成为骆越的无冕之王,收集修炼材料要容易得多。 差不多二十天了,手下人来送东西的时候,第一次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说是山上有大雾,他们迷路了。 而后山上没有任何一个部落的人能进来,每次送给养都只能到山脚。 征欢胆子是不小,不然也不会在两个老头闭关的时候,把他们的家人全部宰掉,还以为两人也像先辈们般身遭不测呢。 但是他的心很细,特别是当上族长以后,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特别惜命,自己不敢过来一步,生怕是两人布置的圈套。 直到起先震天响,征欢才大着胆子靠近祖山。也等了好久,准备上山时发现一脸不善的高顺。 “大帅,征家愿意归降!”征欢咬了咬牙,再次跪倒在地。 “可!”赵云蹦出一个字。 “不过,征家不存在了,你们的姓氏也改掉。” 说着,施施然上山,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征欢。(。)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目前的分家之中,赵云和赵地的关系稍微好一些。 无他,地老特别能生,嫡子庶子加起来二十一个,全部都安排了事情做。 大宗师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到了这种年龄,除开武者的身份,那就希望自己的子孙能过得好一点,至少可以自食其力。毕竟分到每一个儿子头上,再大的家业也不够。 赵地在分家白拿了这么多的好处,和赵云认识很久,两人关系不错,小时候也指点过他的武功,亦师亦友,某种意义上算是朋友。 他还是希望赵云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一个分家的家主,如此年轻,不要说这些老家伙,就是家里的年轻人中年人要不是老的压着,说不定有人炸毛 严格说起来,赵宇赵宙想脱离赵家,就与把他们划到分家有一定关系。 “小宇小宙,你们对家主印象如何?”赵地与两人也算得上亦师亦友,自然希望双方打好关系。家和万事兴,一个家族必须拧成一股绳。 “哈哈,二兄,你这还用问吗?”赵宇没有表露自己的心声。 赵宙似乎比赵地想象中的要大气不少,看见赵宇这副淡然的样子有些生气,他摆摆手说道:“家主的所作所为,就算我们身在真定,也是天天听说,简直就是如雷贯耳了。” “全是各种惊叹赞美之词,如此年纪轻轻就能跨入宗师之境,实在是惊才绝艳,天纵之资,想想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想着偷懒呢,以为成功筑基就天下无敌。” 大家都是武者,别的方面说出来没用,关键是这一条就足够所有学武的人艳羡了。 说着,四人又重新用神念观察了一番赵云,看着他从头到尾,不管是刚见到征欢,还是随后说出来的话语,以及现在他的行动,从头到尾都平淡得很。 看来这家主不但修炼天赋过人,心境也是很不错。 宠辱不惊,沉稳有度。 如果有这份心性,说来祖地之人的看好,倒是对的了,不然不可能分家。就算有一点戾气,行事风格凶狠一些,也没什么,至少不会走上邪魔外道。 而且,心境不错,将来的成就也会更远! “真的很不错,就像小宙所说,当年我们在家主这个年纪的时候,比起他来也差得远了。”赵宇还是由衷得说道。 当然,他这句话也有另外一种意思。 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的确是比不过他。但是现在嘛,他离我的差距还有点远,是比不过我的。 想要达到我现在的地步,还得努力修炼多年。 赵天赵地也听出了几分此人的画外音,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家主的实力,以及他的修为,何须别人去评价说道? 他只要足够强大,一路提升就行了。他修炼之路,又不是为了别人而修的! 别人的眼光,他何需在乎? 毕竟作为一个分家的家主,带领分家走上繁荣富强才是应该做的,武功这东西,努力修炼,就算一辈子止步于宗师都无所谓,毕竟天下熙熙,有几个人能到宗师境界? 当然,山顶的四个人说话都是传音,连一旁的木秀维什么都感觉不到。 此刻,赵云一边转身走,一边在心里默念:一、二、三…数到八的时候,征欢已然坚持不住,他颓然道:“大帅,欢代表征家改姓!” 没办法,政治的事情,很多时候即便大家都很清楚,表面上你必须过得去。 不管是皇帝还是身在雒阳的臣公们,要给人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征家的人全部都没了。这几具尸体倒可以交差,其他的人算了吧。 反正不是信奉儒家吗?就说全部赐死,埋掉了。血淋淋的人头,不仅残忍,而且又违背儒家的一贯仁义的精神。 “征欢,你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赵云转过身去,刚才他心里给了十个数字的时间。如若不然,转身就杀掉,一个土人首领而已。 “既如此,所有征家人改姓郑,着南海太守史璜重新造册。你们家族位于我交州与三苗之间,时间也太久了。马上迁到番禺居住,此等荒凉之地,对家族的发展无益。” 在交州的几个太守之间,戏志才与荀谌是自己这边的人,万一今后朝廷要追责,还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士家的两兄弟,估计会想方设法来应对目前的局势吧。毕竟以前的士家尽管在交州不是一家独大,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现在的宋家浮出水面,士家有两个郡的太守又如何?交州这种外郡外州,拳头的力量,在很多时候比起你的官位来要有力得多。 而在惠乘和史璜之间,赵云更中意史璜,惠乘毕竟刚刚认识不久,虽然两个人也谈了些东西,才发现那家伙哪怕在交趾一事无成,做事儿有些理想化,过于方正。 这样的人肯定会赢得别人的尊重,那又如何?譬如刘宏对杨赐、荀爽、蔡邕,都很尊重,欣赏他们的才能,还不一样在手上搓捏由心吗? 像惠乘,首先他知道后,绝对不同意征氏的投诚,哪怕此前他无能为力,对朝廷的一片忠心,并没有因为在交趾没打开局面而有半分损耗。 其次,他真要被赵云说服,儒家的仁义道德,你不能在嘴巴上说说,还得落到实处吧。他要接下来,那就会硬抗。 关键是一旦雒阳被有心人知晓,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外郡太守能够抗得了的? 反倒是史璜,碍于家世在交州处处碰壁,排挤到南海,反而焕发出生机,看样子和年轻小伙子差不多,有点儿第二春的味道。 更兼被华佗手到病除,对赵云的忠心需要机会来体现,也可以加深两人的关系。我让你给我办事,就表示我对你的信任。 三苗的地域比较大,简直有两个交州差不多,反正在这一块,不管是中原还是一盘散沙的身毒,都很头疼,是一个遗留的历史难题。 却说控制郑家的这一脉,他们自称是蚩尤的后代,居住在南墙山上。 没错,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这座南墙山,世人颇多误解,以讹传讹,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知道话语的原始出处。 他们本身并没有建立国度,就是一个修炼的场所,南墙山和周围的所有山脉,都是这一脉的修炼地点。 在南墙山上,有一个接天殿,里面供奉着蚩尤的雕像,据说老祖宗蚩尤经常会传功给有缘人。 不要看他们自身没建国,控制区域内的大小国度部落林立,都要受到他们的管辖,木秀维的师门那一脉,并不显于世间。 有人私自下山,搞死了郑家的人,很快连这个家族都不存在,马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满意其做为的人,很快就闹到山主那里。(。) 第一百九十章 三苗先要内里斗 “不习惯吧?”张机笑得很灿烂:“到底我们荆州和交州挨着的。” 在后世,他是世人敬仰的著名医学家,自幼好学,博览群书,尤爱钻研医学,曾拜同郡名医张伯祖为师。 由于他勤奋好学,刻苦钻研,在不久时间内,就掌握了老师的全部医术,这为他以后深入钻研医学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张仲景不仅精于治病,而且重视预防,他提出用“饮食起居,起居有常,劳逸适当”的保健方法,减少疾病的发生。 当然,张机的人生在遇到赵云以后发生了一个拐点,本来准备出仕的,毕竟南阳张家根深叶茂,带挈着家族中的小辈,只要不是张万山那种蠢材,他们都愿意拉一把。 其实,张家的人真的挺不错,尽管没有在汉末这个乱世中脱颖而出,也不可小觑。 他们对子孙后代的兴趣爱好从不干涉,既有张衡那种科学家,也有张机这种医学家。后者的医学著作《伤寒杂病论》对于推动中华医学的发展起了巨大的作用。 当然,他的著作是在长沙太守任上,因为瘟疫横行才出世的。 有了赵云的横插一脚,就不知道这辈子能否有那么大的成就,估计也差不多吧,前世赵子龙理论还是很丰富的,会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们。 不过最主要的是,张吉他本人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听赵云的信里说交州这边和中原大不一样,有不少神奇的古老医术,或许可以借鉴一番也就过来了。 不少后世的读者对三国演义当中的人物耳熟能详,他在里面也有过描述,只是一笔带过。 原文道:杨修又问曰:“蜀中人物如何?” 张松曰:“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岂能尽数!” 此处的“仲景”即指张机,这是益州张松准备去抱曹操的大腿,曹操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和他磨叽?让杨修和他唠叨下。 谁知孟德也有以貌取人的时候,居然错失了一个人才,反而推给了潜力股刘备。 赵云没见过张松,觉得曹操这哥们儿长得太一般,也不明白为啥他会那样做。 但是仔细一分析,又觉得不尽然,或许是张松代表益州世家的利益,想要完成利益交换。可惜中原人的蛋糕自己都不够分,哪有要留给益州人的? 这个年代的士子,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至少他们都把家族的利益看得比国家都还重要。 估计是张松得不到中原世家的支持,退而求其次才找上刘备的,毕竟西川张鲁对刘璋来说是很大的麻烦,至少他们自己就搞不定。 张机和华佗来到交州的时间不短了,刚开始的时候,和道门的人一起,在乡间,在军营里,不断地实践,总感觉此前所学,还永远不够。 特别是土人中的骆越人和乌浒人一些土单方,让人耳目一新。 他们两人属于实干派,最开初道门的人根本就没看上眼,这些道爷如今在交州民间有偌大的名声,态度轻慢一些也就很正常了。 可惜这些人大跌眼镜的是,以往自己等人束手无策的病例,到了两人手上迎刃而解,对两人的态度大为改观,从不屑一顾到平等视之直至现在的恭敬。 不管在哪一个行业,人家看重的是你的本领。赵云抱着试试看的目的,想当然认为一加一大于二,果然两人捧出了火花,产生了化学效应。 听到张机如此说话,华佗没好气:“老夫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不要说在交州,就是漠北苦寒之地也曾去过,何足道哉?” 这话让张机一滞,话锋一转:“昨晚看到两个人去找你,看样子不是普通人,身上有杀伐之气,是军队的人?估计不是大帅手下吧,究竟是何事?你今天像没事儿一般。” “看你小子那样儿,”华佗不由笑了:“老夫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谯国的同乡之人曹家和夏侯家,想要老夫帮他们在军中诊治。” 张机一凛,瞬间明白曹操怕是在赵云手下呆不长了,否则也不可能过来挖人。 但是不管是曹家和夏侯家,都要给镇南将军面子,不好亲自上门来。华佗才不管你是老乡与否,给你几个徒弟,爱要不要。 张机可不想知道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大帅让我们去交趾边上走走,看样子对三苗准备动手啊。” “估计不会是大规模的行动,”年老成精,华佗看得更深:“否则,全体医者都要出动,光是我们和几个道士有何用?大致是瘴气之类需要研究下对策。” 两人说着,走出屋外,早就有军士驾着马车在等他们了。 汉军对征家的行动,十分突然。 在三苗人看来,那个什么镇南将军带的人,会像此前一般稳打稳扎,交趾郡可不比其他的郡,几个县都挨在一起,随时可以互相支援,才不会如同其他郡一般,被汉军各个击破。 再说三苗人世居于此,可不是那些曾经被古越人征服过的什么乌浒人之类的土人,就连骆越人都不得不仰仗他们的鼻息以对抗大汉。 对于把自身的神魂放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三苗人没少做,不过一般都是在普通人身上,此次却是百多年前支持过的征家人。 在武者的眼里,别人都是普通人。不管对方是征家人还是别的人都一样,不过普通人也分一个三六九等。 要知道,那些人一百多年以来,可没少通过征家人向交州收集修炼用的珍稀药材,早就有不少人眼红,这次连征家都消失不见,原本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 三苗人固然吃惊于汉军的武力,认为是赵云把这个家族给抹除了,同时也怪罪那个擅自去抽取神魂的家伙,认为征家的两位宗师还健在的话,至少他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正如木秀维所说,三苗的世代大宗师都叫同一个名字,分别是山岗、山峰、山岭、山腰、山脚、山脊,也就是足足六位大宗师,其中山岗是山主,他代替老祖宗蚩尤发号施令。 一来二去,官司就打倒他这里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十面埋伏诛头人 征氏倒了,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出来报信,知道的也仅仅是赵家的人和南墙山上一批实权派。外人根本就不清楚,交州之侧土人的无冕之王征家不复存在。 太阳冉冉升起,中原的人实在想不到,交州夏天也有雾气,笼罩四野,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才一点点散去。 更没有人想到,东方发白之时,汉军水师蔡瑁率领船队,一百多艘大船出现在西随水苟漏城外。 昨晚在船上,汉军都休息得很好,此时船甫一靠岸,水师的兄弟们早就放下小船当趸船,在上面铺好木板,所有的陆军开始有序地下船。 “呃呃呃!”赵仁的队伍在第一条船上,他本人也第一批下船,旁边的马夫忍不住一直打嗝。旁边的兵士想笑又不敢笑,这家伙一紧张就打嗝。 “想笑就笑呗,”赵仁没好气地看了亲卫一眼,又撇了撇马夫:“小六子,你小子这辈子就这么点儿出息,又不是你上阵,这么紧张干嘛?” “呃呃,不,将军呃呃,刚才吃多了没喝水。”小六子更是有些语无伦次:“呃呃我想当兵,呃呃今后要和你一起上阵杀敌。将军,等等我啊,你的马还在我手里呢。” 好在这家伙刚开始紧张,说着说着就顺溜了。 戏志才和贾诩好像是两类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点相互看不顺眼的味道。 不过在合作的时候,双方还是相敬如宾,尽量不会发生矛盾。 尽管戏志才出身贫寒,他往往用兵的时候,用喜欢堂堂正正的阳谋,把一切都算好。 贾诩出生在凉州的一个破落世家中,父亲也没做多大官。那里民风彪悍,对待羌人,不管是官兵还是普通汉人,更多的情况下则喜欢使用脑子算计。 说白了,他就愿意剑走偏锋,能够用最少的代价绝不多出一份力气。 此刻,两人像是抛弃了前嫌,一起站在指挥舰上,蔡瑁恭敬地候在旁边。 “看来这些土人一点警觉都没有!”戏志才扶额称庆:“想不到他们到了苟漏之后,就一直呆在城外,是征家的余威呢还是这边汉人制约?” “估计还是郑家吧,”贾诩纠正了下分析道:“要是汉人有这么大能耐,何苦我们劳师动众,不远万里前来南征?早就把一切摆平了。” 内心里,他很不愿意,觉得要是自己身在大帅的位置,这些尸位素餐的汉人也全部都杀掉。不过赵云坚持只杀土人,而且是土人当中的头人,他也无话可说。 一般的汉人除非罪大恶极,大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蔡瑁也在一旁暗暗称奇,土人好像半点警觉都没有,可能与他们不知道汉军早就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还希望汉军和以往一般从郁林郡或者合浦郡过来呢。 不管从哪一个方向进兵,这些土人都是坐地户,对地形的熟悉,是汉军永远都比不上的。到时,哪怕汉军有马都没用,地势不平,随便布置陷马坑和拒马绳都来得及。 土人与汉军的战斗经验丰富,每次让乌浒人在前面出头,哪次里面没有他们的身影?从来都隐在暗处,毕竟其他民族或者部落没有骆越人富有。 曹操的兵马,绝大多数留在了日南郡,此次就是本部人马与一些训练好的新兵。 让曹洪与夏侯渊他们惊奇的是,这些新兵看起来战斗力并没有那么渣,名不经传的荀彧想不到不仅后勤工作做得好,连训练新兵都有一套。 此刻,曹操的眼睛冒出亮光看到那些从天而降的人影,他也要做战场的决策者而不是参与者。自己和兄弟们排队进入战场,干等着好着急。 “呔!”赵云中气十足:“所有的骆越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各部的首领速度出来答话。” 声音在十多里以内所有的人都惊动了,那些土人兵士都还没起床,而且不少听不懂汉话。毕竟有些人生活在山岭里面,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进城。 当初,征欢为了自己家的人继任族长,决定拿出家族的积蓄,威逼交趾郡,一起承担所有土人的粮草。不然的话,包围着苟漏的骆越人马上攻城。 这些当地世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又连夜找到太守惠乘,半是威胁半是请求,终于答应了骆越人的要求。 不然的话,一个县陷落不打紧。要是所有的县城呢?没有人担得起责任。而且土人把城攻下了,他们是主人,恐怕形式逆转了。 土人的许诺,听听就好,其余所有的县城全部挨着,郡兵早就被朱符带走镇压乌浒人,滞留在广信城,最后被南征军接纳。 可以说,现在的交趾郡异常虚弱,其他郡的土人没有交趾这边团结,简直是一盘散沙。每当县令和郡守要征兵的时候,不接受就抄家灭族。 要是在交趾这边你试试?你倒是灭一家骆越人看看,第二天所有的土人马上就起来造反。谁的命令谁负责,绝对是掉脑袋的活计。 懵了,所有的骆越兵士都懵了,这是何种情况? 尽管征家人有近十天没有出现,反正前线无战事,这些兵士们比在自己家里都吃得好。 除了不许进城骚扰以外,以往征家还派人来训练,其实那些都是三苗的人传下来的。 由于不打战,土人部落首领们有钱,每天都到城里吃得满嘴流油,毕竟城里的人也想和土人各个部落打好关系,今后不打战了双方说不定可以做做生意什么的。 连首领都这么不积极,上行下效,兵士们自然也起得晚,每天不到辰时不起床,不到巳时不开饭,反正起来早了也没事情做,征家的人不过正中下怀。 这时候,被赵云的啸声震惊。我们被包围了?开啥玩笑,我们把汉人的城池包围了好不好! 有不少年轻的骆越人精力好,穿着裤衩就往外跑、 word妈呀,汉军,难道是天兵?昨天晚上这里周围啥都没有,此刻有数不清的汉军,密密麻麻。 “首领,不好了汉军把我们包围了!” “首领快起来,汉人叫你过去答话呢!” 一时间,整个骆越人营地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围城的土人本身就不讲卫生,整个城外简直就是垃圾场,到处都是他们的兵士随地拉粑粑尿尿,臭气熏天。 别看一个个首领在自己的部落耀武扬威,即便在苟漏城也是一副大爷的样子,在征氏面前就是一副孙子样,他们把征家当成民族英雄,而且那种高来高去的武者自己部落没有。 那些首领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势,真的是吓傻了。鲜衣怒马,甲胄整齐,在阳光下发着幽幽的光。四下里全被围住,没有一丝空隙。 就连西随水里也是高大的艨艟斗舰,好似要把整条江的水都挤到岸上来。 “去,典韦,给军正撑场子。他把名单拿给你,就开始叫名字。”赵云吩咐道:“谁答应就开始杀谁,那些在名单上的部落头人一个都别放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血腥杀戮震人心 征家人在二十天之前,突然就把各个部落的兵士征集了出现在县城外面。 不要以为所有的城墙都是高大得很,即便雒阳这种都城,甚至有几百年都没有城墙。 很多地方或者是由于财力或者是觉得不需要,都没有城墙的。即便有,那也就是个意思。 就以雒阳为例,要是真的有兵打到了雒阳,有没有城墙有区别吗?大汉就离亡国开始倒数了。有那些钱,不如做真正的实事儿。 交州穷,交趾也穷,苟漏城位于交趾郡的边缘,这里的骆越人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为数不多的汉人,官员们还等着依仗这些人来对付土人呢。 这里不仅城墙就是个意思,一人多高的样子,连护城河也没有。 按说交州这种土人经常造反的地方,应该有坚城吧?实则不然,否则的话,南征军哪怕有霹雳营那种利器,在整个战争中就使用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洭浦关上,第二次则是曹操借过去攻打几百年前赵佗建立的防线,第三次因为贾诩进城劝降而被张万山那个傻x扣留。 除此以外,只有葛尤这家伙为主参加过的两次攻城战在城门口激战,其他地方都是采用各种方法,把军队运送到城里或者城门外。 汉军有本地没有的骑兵,不管是先头的袁绍还是曹操,乃至于每一部分汉军,攻城的时候,即便是一百多骑兵,打马进城,遇到人就砍。 打战不管是敌军还是我军,能不死人就不死人,不先把敌人砍死一些,就起不到震慑的作用。用嘴巴就能把敌人说降不过是故事而已,听听就好。 贾诩也认为自己的嘴皮子不错,曾经在羌人部落里说是段颍的外孙被放走。 上次故技重施,也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后来还是靠着荀谌的调度,才最终取得了郁林郡治布山城。说来也奇怪,他在兵士们的心中陡然高大起来。 至少到目前为止,整个南征军里面,没有谁敢说自己有勇气独自进城去劝降的。 冰火两重天,苟漏城里的老百姓,一直在担惊受怕。 此刻忙不迭起床,挨着城边的人,搭起自家的梯子,有等于无的县兵也不阻拦。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巨人连头盔都没有带,守护在一位中年人的身旁。 典韦开始叫了:“户九首领在哪儿?” 他也是二流武者巅峰的人物,声若洪钟,连城墙上观望的老百姓都震得耳朵嗡嗡作响,遑论正对着的土人们? “我在这里!”一个干巴瘦的老头颤颤巍巍从部众中走了出来。 “征家胆敢反抗天兵,被我南征军自征云以下全部杀死,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典韦神气活现:“各位骆越的兄弟们,你们受到了蒙蔽,我们汉军只诛首恶。” 看到惶惶不安的户九,他嘴角泛起鄙夷:“你急啥?马上就到你了。户九,本为一个普通的骆越人,十年之前因为与征家的征行交好,杀死原首领,我没说错吧?” “没没!”户九额头上汗出如涌:“大人,小的该死,征家的人都是坏人,我不该和他们交好,是我的错,我认错!” 土人是骄傲不逊,也要分清场合。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又不是傻子,枪打出林鸟的成语哪怕没听过也明白其道理。 “是啊,你错了,你错得很厉害!”典韦这厮跟着樊猛口才居然也有些逗比:“欺男霸女我们就不说了,反正是你们部落的事情。”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有一个桂阳来的商队,你命人全部杀死。因为一个老人骂了你一句,你把他杀了一天,我问你,是否有这回事?” “有!”户九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如今还不明白是咋回事儿那他这个首领就没必要当了:“我认罪,我投降!” “上前去,砍了!”田丰的声音并不高,此刻城内城外都聚焦在这里,居然都听见了。 只见四匹马越众而出,上前根本就不搭话,奔行到户九身边,一个军士跳下马只一刀就把脑袋砍下来,脖子里的血一喷老高。 那兵卒看也不看,赶紧避开,身上还是难免洒了几点,又翻身上马,回到田丰身边。 “肃静,吵什么?!”典韦跟在赵云身边,南征军谁不给他笑脸和尊重?他现在的脾气也见长了:“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选出首领,前来备案。” “我们需要那种对汉人友善的,和汉人吵过架的都不要。” “一炷香选不出来,那我们就杀十个人。第二炷香选不出来,那就杀二十个人。第三炷香到了还没有新首领,这个部落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全部斩首!” 天可怜见,汉人何时如此威风过?土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汉人手里,城里的老百姓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有些受过土人欺负敢怒不敢言的禁不住流下热泪。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一架百姓的梯子有些老旧,竟然断裂了,上面看热闹的百姓摔了下去,所幸都是皮外伤,没有人出事儿。 一个个老百姓,家里没有梯子的,甚至都把一些能够垫脚的东西恨不得都搬到城墙边。 关键在汉军和城墙之间,还隔着土人的营地,虽然不高,也影响视线。 而且南征军的军正并不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不时打马到别的部落。 每次都是典韦念完部落首领罪行,田丰就宣布斩首。 眼看就只剩下三个部落了,总的也就二十三个部落,前面仅仅四个部落首领以身免。 骆越人的动作很快,不等下一个结果宣布,马上就选出了自己的新首领。 也有一些对首领忠心耿耿的,譬如穴多部落,几个人刚刚跑出来,一直不见动静的汉军箭出如雨,一声惨叫都没发出,身上的箭支像蚂蚁一样。 “本帅大汉镇南将军赵云,”这时候,他终于出场了:“多泽部落,本来在定安与九真郡的无功之间。这次为了叛乱筹措军姿,屠灭五个村庄,全部就地格杀!” “是,大帅!”高顺的陷阵营始终在他身后,马行如风,冲到对面的部落里面。 其实,骆越人看起来部落很多,能随军的每一个部落也没多少人,人数参差不齐。大的部落有三四千人,小的只有几百上千人。 这个多泽部落应该是人数最多的部落之一,足足有三千多人的样子。 陷阵营的兄弟们冲到土人部众中,手里的武器上下翻飞,以武者对付普通人,要是受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些兄弟看见没自己啥事儿,干脆骑马到了营房里面,在其中揪出几个瑟瑟发抖的士卒,专门丢到人看得到的地方杀死。 最后还剩下两,兵士们手上的武器紧紧捏着。 赵云也缓缓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趾归汉交州平 城中的百姓看到那些部落首领,他们并不认识。只是听到汉军在宣布罪行,才知道每一个人都有取死之道,那个屠灭村庄的部落全歼也应该。 苟漏城并不大,只有四里方圆。城里的人口本身就只有三四千人,现在都在城墙边上,随着城外汉军的移动而跟着看热闹。 是的,就是在城墙边上,除非站在城墙上才能看到具体的情形,能看到真实情况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还要眼里好才行,一般都只能看到大概。 刚开始,城里有二三十个县兵,见到长官不阻止也不好说百姓,毕竟县城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这些士兵的胆子越来越大,干脆站在城墙之上,老百姓有样学样,整个城墙上站满了人,哪怕军正的那一百多人在移动,大家没法追过去,也都伸长脖子看。 这些平时在老百姓心中不起眼的县兵,就像英雄一样,每一处,都是他们在绘声绘色的讲着。 偶尔见到县尉之类的上官还有县长衙门的吏员,赶紧住了口。 后来,县兵见这些平时需要敬仰的人都带着鼓励的眼光,就大胆地说了。 其实,苟漏县深处骆越人的区域,县里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汉人,城里的百姓也八成是汉人,大家对土人是又怕又恨。 大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块土地上,年限最长的还要追朔到大汉开国之初不久,孝武帝前后,这么多年过去把自己当成交州人。 心里面连睡觉都不踏实,总怕有啥事儿惹得土人不高兴又要造反什么的。 有的时候,朝廷委派县长,据说刚开始是县令,逐渐有人搬离了苟漏,回到原籍。 户数越来越少,够不成大县的级别,哪怕叫着县令,还是个县长,而且外地人不肯来,都是本地人担任。 上次合浦郡的乌浒人造反,人心惶惶,家家户户连睡觉都穿着衣服。反正土人要造反,也是在城里抢劫一番,一般不会砍人什么的。 把金银细软收拾下,趁乱跳出城,在城外的庄园里躲些日子再回来。 土人的叛乱,远比历史上记载地要多。只不过在征氏的眼皮底下,他们还不敢太放肆。 毕竟以前的征家觉得自身实力还不够,贸然举起大旗,朝廷必然会出动大军。 他们在积蓄力量,也在等待时机,力量足够,中原人自顾不暇的时候,就是他们重新在阳光下生活的日子,攻占交州割据一方。 “我的天啊!”一个士兵的口才好:“那位大人的武艺太好了,一刀下去,那土人的脑袋就没了,快看,他的手上居然好像还沾了血,在身上擦着,很显然不是自己的。” “不对,这次不是上次那几位大人,我真笨。想想吧,那么多的大人,怎么可能次次都是相同的四个人出动?”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认识他们,这些军爷们从来都没有到过苟漏对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虽然当兵的时间不长,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然则,每一个兵士的体型什么的都不一样,别看穿着甲胄包裹着,我们有经验,一眼扫过去就能分辨。” “什么?我们的军爷都穿着甲胄?是那样的?” “怎么会没有甲胄?你们晓得镇南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武曲星下凡,是雒阳皇宫里的圣上专程派过来看望我们的。” “当今天子,是玉皇大帝身边的善财童子,出生之日,整个天都是红色的。” 下面的人看到又跑偏了,赶紧拉回来:“军爷们现在干嘛,还在杀人吗?” 皇帝离大家太远了,尽管年轻人对那个雒阳深宫里的人心存幻想,老百姓还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只要每天不担惊受怕就行。 “我的天啊,他们冲到那个什么什么部落里面去了。都是你们刚才要和我说话耽误的,我都没听清是什么部落,全杀了!” “多泽部落!”城里的人听得清楚呢。 就是上面的县兵不说话,大家隔着这么点距离都能听到惨叫声,而且是一声接一声。 大家心里害怕,更多的是振奋。部落的头人,说杀就杀,当众宣布的罪状,所有人都听清了。每一个人都有取死之道,哪怕是杀过一个汉人,没二话讲,直接处死。 他们屠灭了五个村庄,显然全部该杀。 “看来赵大帅又要把剩下的两个部落给全部杀掉,”城墙上的士兵说话声音都在发抖,激动啊:“这次大家记下时间,看看一炷香够不够。” 好像是专门印证他的话,赵云清朗的声音飘了过来,没有典韦那种震耳欲聋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耳朵边上。 “别慌,本帅又不是杀人恶魔,你们两个部落,太偏远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布托部落和都仁部落吧,首领上前说话。” 城里城外的人,都以为南征军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情报,能掐会算呢。 其实,不管在赵云身边还是田丰那里,都有郑家的人。 他们这个部落消失,居于宋家的监视之下,在顾三公子的管辖范围内。 然而自己拉的粑粑,就把屁股给揩干净,谁让你们郑家要整合骆越人? “别紧张,”赵云见两人一脸戒备,和煦地笑笑,让人如沐春风:“布托,你们在西随水的右岸,那里土地贫瘠,瘴气丛生,光靠打猎的收入难以养活部落,还是搬出来吧。” “都仁,你在西随水左岸,靠近益州,经常和蛮族人交战。咱骆越男儿都是好汉,交州人不怕死,但也不能轻易地和他们打来打去。” “总起来,不就是争夺一些耕地吗?本帅有,交州有!” “我们交州有数不清的耕地,你们能养活所有的族人,多余的粮食还能拿出来卖,换衣服,换鞋子,换所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看你们这傻样子,笑什么?愿不愿意,能否听懂我的话!” 赵云绝不是心血来潮,当他知道这两个部落以后,如获至宝,比曾经的夏巴人更能适合山地战丛林战。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把下巴人给派出去,担心士兵伤亡啊,宁愿派高顺和鞠义上。还准备给夏巴族长去信,干脆等朱崖洲平定了全体迁移过去,今后就是自己比较忠实的手下。 “愿意,我愿意!” “我也愿意,大帅!” 两个中年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们身后的三千多部卒一起跪倒。(。) 第一百九十四章 孟德离别雒阳行 不管是城里的汉人还是城外的骆越人都没想到,南征军前来会是如此的结果。 其实这次的战斗,是戏志才占了上风。他认为只有堂堂正正,把所有的部队聚集起来,既能震慑骆越人,也能震慑本地的汉人,让他们绝了揽权之心。 贾诩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在参考了所有的资料以后,马上查漏补缺。制定了十面埋伏的计策,尽管兵力和骆越人差不多,让他们觉得到处都是汉人。 赵云对两人的心路历程自然是很清楚的,却也不会在其中去调和什么。 作为一个上位者,主要就是去用人,用一个人的优点。 因此,在历史上就会有一些奸臣和佞臣,难道他的上司不清楚吗。肯定知道,不然的话也太昏庸了。但是为什么不去镇压?很简单,对自己有利。 就像前世的赵子龙所处的社会,做业务的人,你只有给他提成了才有动力,多劳多得嘛,不是很正常吗? 那些所谓的奸人,都是处理人事关系的好手。设若给贾诩一些权利,他在觉得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手段之强,绝对是戏志才之流不能比拟的。 目前自己的人手中,只有天生郭奉孝是一个特例,他既可以处事方正,也能嬉笑怒骂任随于心。最主要的是,他做事让别人一点都不反感。 历史上,这小子原本是袁绍的属官,一个小小的县令,最后成为曹操的谋主。 从袁家投降曹操的人海了去了,为何只有他混得最好?史上没有半点污名,一方面固然是此人英年早逝,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他长袖当舞呢? 要知道,就是几乎同一时期,还有另一个小牛周不疑。 他的能力和事迹,记载得并不多,主要是在三国志里面专门有一段话描述。 三国志上说他著有文论四首,看起来似乎是有关文学论述的诗作。但如果他是一个寻章摘句的腐儒,如同荆州的王粲之流,想来曹操绝对不会对其如此忌讳。 他很可能有孙坚那样的异智,而且刘先又曾经为其择师不得。 我们寻思下,连名字都取名为不疑,你麻痹,多牛气冲天的名字啊,连疑问都没了。 周不疑去了许都以后和曹冲关系很好,互为好友,两个神童在一起,多妙啊。曹操也很喜爱他们两个。可惜天妒英才,建安十三年,曹冲病重不治而去世,年仅十三岁。 曹冲死后,曹操的心就变了,因为他每当看见周不疑的时候就想起曹仓舒来,于是命人暗杀之。曹丕不以为然,还跑去上谏。 结果曹操把他训斥了一通:如果是曹冲倒还罢了,周不疑不是你这样的人玩得转的?原文是:此人非汝所能驾御也。于是派人去把周不疑刺杀了。 这样的人一非皇室,二没军权,就是说到名声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曹操竟会怕皇位会被他抢了,还指名道姓说曹丕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想而知,周不疑的本事有多吓人! 关于他的军事才能,《零陵先贤传》曾有记载:曹操攻柳城不下,图画形势,为难计策,周不疑进十计,攻城即下也。当然,那个时候郭嘉已然没了。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此子估计是和杨修一样不会为人处事,事事学习上古先贤。估计没做一件事情,巴不得露出一副你表扬我啊的样子。 你是魏征,也要遇到唐太宗啊,何况要是没有长孙皇后那样的贤惠女人,说不定李世民一怒之下,早就把你这个魏玄成给剁了。 念及他们两人,又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太锋芒毕露了?最为可怕的是,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暗流,在推着自己往前走,此时已然骑虎难下。 想着想着,赵云不由自主笑了,这才哪里哪呀,都考虑到今后采用何种方式来用人和自身的命运。 短期内,刘宏的命不该绝。就是灵帝死了,也有天下雄心勃勃的各路诸侯。自己和他们相比,只是领先了一步。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哥们儿站在制高点儿看着你们傻笑。 “主公,本县县令来拜!”樊猛在这时闯了进去。 唉,这小子是不是一个奸臣?看他这副热心的样子,要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哪有这么积极?近段时间都是典韦来通报,那个傻小子,估计还觉得自己地位重要别人得看他脸色吧。 先压压他这股锐气,你收了人家的好处,收完了自己处理! “不见!”赵云眼皮都没抬,手上看着一封封情报,似乎比什么都要紧。 “主公,吴县令是本地人。”樊猛轻声劝慰:“吴家在苟漏也算是一个大世家。”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要说管家的话,还是他比较合适,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随性,少了大世家出身的底蕴,反而不时流露出一股痞气。 赵满囤儿和赵得柱这俩小子,满囤打死都不想当管家了,他喜欢在战场上大开大合。要论及忠诚度的话,真还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柱子的忠倒是忠了,出身太低,要说樊猛的出身不过是真定的豪族,赵得柱就差得远了。如果没有当上赵云以前的马夫,真不知道他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出身,有时候就意味着一个人的学识,一个的人眼界。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为区区管家都要烦神老半天啊。 “你又为何进来?”赵云话说出口,才感应到不是樊猛。 典韦蹬蹬蹬进来,臭小子,连门都不会敲吗?我手下咋都是这些奇葩,就不能有一个稍微正常的么? 他听到这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发愣。 “咋啦,你想和宋嫣然要完婚?”赵云看到他那呆傻劲不由取笑。 “不是!”典韦脸色红了,头摇得像拨浪鼓:“此次是左路军先锋曹大人求见。” “啊?”赵云赶紧站起来,亲自出门迎接。 “大帅,难不成我军不准备进城?”曹操心里很感动,却稍微打趣了下。 “不进去了,”赵云居然还郑重其事地回答:“苟漏民生凋敝,我要去不管是吃饭还是看一眼,都会给百姓增加负担,不进也罢。” 曹操呆住了,想不到真还回答,他只是失神了片刻:“大帅,操前来此行。”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赵云心里一叹,还是轻声问道:“准备之官还是?” “不,回雒阳!”曹操满腔热情:“我这次一定要争取出使西域的任务!”(。) 第一百九十五章 英雄唯孟德玄德 每一个男人心目当中都有一位或者几位英雄人物,男人有英雄情结很正常。 谁不想金戈铁马提三尺剑封狼居胥当冠军侯,谁就是没卵子的。 对于刘备和曹操这两个,在前世赵子龙的心目中就是英雄人物。 一个身世蹉跎,中山靖王之后,话说刘胜的儿子太多,分封制之下,后辈能够得到的余荫是少之又少。 在群星灿烂的三国英雄谱上,刘备无疑是最璀璨的,最耀眼之一。从摆地摊到穿龙袍,没有超人的文韬武略,没有过人的领袖气质,那完全是白日做梦。 枭雄曹操,在青梅煮酒时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魏武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如果说这句话并非其由衷之言,那在赤壁之战后他对众将领所说“刘备,吾俦也”,则应当不是违心之语! 他前世百家讲坛誉刘备为“有英雄之气、英雄之魂、英雄之义、英雄之志”。 先来看看刘备的成长: 逆境出人才,它能磨炼一个人的心智! 少年时代的刘备父亲早逝,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母亲有一手编织草鞋的手艺,于是刘备走上了类似于今天的摆地摊卖草鞋这个行业。 对于很大一部分人讲,在生活的重压和磨砺下,渐渐失去了棱角。最终变得浑浑噩噩,得过且过,随波逐流。 然而,还有一些人在逆境中越挫越勇,永不放弃。 虽然暂时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但他们心底的信念更加坚定更加明确,他们为理想在不断的摸索切实可行的道路。他们缺少,只是机会。 很显然,刘备属于后一种。刘备在摆地摊卖草鞋的过程中摸索着,学习很多: 胸怀。作为一个地摊主,首先要有足够宽广的胸怀。 自己在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一些人什么也不做只知道醉生梦死。 自己在啃干菜饼的时候,一些人什么也不干却在锦衣玉食。 同时,还有一些人沿街乞讨、鬻儿卖女,只是为了一口饭吃??这个时候不能走向偏激,需要一颗博大的心包容这个不平等的社会。 如果心眼太小,那么即使不被饿死,也会被气死。看惯了这些别样的人生,看惯了几度秋月春风,才能胸怀广阔,眼界高远。 等待。地摊主刘备十分需要等待,等待他的上帝--买草鞋的人出现。也许昨天运气实在太背,苦苦等待了整整一天连一双草鞋都没卖出去;也许今天鸿运高照,不到一个时辰七个同伴每人就买两双鞋。其他同龄人在尽情玩耍的时候,刘备却要守着地摊等待自己的上帝降临。这让他耐得住寂寞,学会了等待,等待着时机。 诚信。草鞋今天卖得好,不等于明天卖得好。做生意的都知道,生意一直好才是真的好。要想一直卖得好,就需要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涿县县城人口不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诚信经营不只能招徕回头客,还让刘备获得了不少群众的好评。 人无信不立,做生意,做人,都是一个道理。 识人。基础的识人本领是要看清楚自己的顾客究竟是来买草鞋,还是来买草席的;是买大人穿的草鞋,还是小孩穿的草鞋;多少价位他们能够承受等。 更进一步是要有一双识人的慧眼,能够看穿人心。每天守在草鞋摊后边,看多了集贸市场里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群。 渐渐地,刘备可以一眼看出某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甚至这个人正在想些什么。识人才能知人,知人才能用人。 坚忍。作为一个说过要坐皇帝位子的地摊主,再加上不清不楚的皇族身份,必然要面对无数的流言蜚语,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这需要坚忍。 卖草鞋谈生意,要给顾客介绍产品,讨价还价,费了半天口舌,结果顾客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有些人就会骂骂咧咧,这也需要坚忍。 慢慢地可以忍受一切,坚忍不拔,折而不挠,直面人生,泰然处之。 低调。即使n年以后回过头来看自己成长了很多,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摆地摊卖草鞋的确是不幸的。 他卖草鞋的过程中不会感到多么得意和自豪,会逐渐变得不爱多说话,书中说他少语言。 不少人会拿他吹牛当皇帝和皇族的身份来开涮取笑,让他明白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有些话是要讲究对象的。 从而让刘备明白了“不可与言而与言,失言”的含义,这都让他从小时候的出言孟浪逐渐变得谦虚低调。 和善。地摊主刘备毫无疑问是个草根,他的上帝同样也是草根。 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刘备每天接触和面对的大多是平民阶层,比起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更容易理解穷苦百姓艰难的生活状态,理解他们心中极其朴素的生活愿望。 而且这些人还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更要对这些人给予应有的尊敬。这让他从小养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习惯不论对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做到和颜悦色、甘为人下。 这些优秀的品质,正是刘备日后得以成功的基石。 俗话说“咬得菜根,百事可做”,同样也可以说“摆得地摊,百事可做”。摆地摊走出来的刘备,实现了自我的超越,十五岁的刘备离开了这个行业。他要走向何方? 然而,对于曹操来说,他行事果断,豁达自信,知人善任。 曹操遇事能够当机立断,是由其性格直接决定的,这一点是领袖必备素质。 操初入仕途时,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享乐习气,一心革除弊政,厉行法治。 当时宦官弄权,朝政混乱,而他能不畏权贵,表现出了大政治家的魄力:曹瞒传曰:太祖初入尉廨,缮治四门。 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余枚,有犯禁,不避豪强,皆棒杀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京师敛夡,莫敢犯者。 换了别人,考虑到蹇硕的权势,恐怕也就算了,曹操则不然,其果决性格由此可见一斑。 再来看看官渡之战中曹操是怎么扭转局面的:冬十月,绍遣车运谷,使淳于琼等五人将兵万余人送之,宿绍营北四十里。 绍谋臣许攸贪财,绍不能足,来奔,因说公击琼等。左右疑之,荀攸、贾诩劝公。公乃留曹洪守,自将步骑五千人夜往,会明至。 琼等望见公兵少,出陈门外。公急击之,琼退保营,遂攻之。绍遣骑救琼。左右或言“贼骑稍近,请分兵拒之”。 公怒曰:“贼在背后,乃白!”士卒皆殊死战,大破琼等,皆斩之。绍初闻公之击琼,谓长子谭曰:“就彼攻琼等,吾攻拔其营,彼固无所归矣!” 乃使张郃、高览攻曹洪。合等闻琼破,遂来降。绍觽大溃,绍及谭弃军走,渡河。 许攸献劫粮之计,这时“左右疑之”,曹操却敢于一博,亲自前往。 乍看去,曹操把全军成败系于来投的敌将,实为孤注一掷,与赌徒无异。 但如果考虑到当时的情况,我们就可以理解他了:“公与绍相拒连月,虽比战斩将,然觽少粮尽,士卒疲乏。” 可见若不用许攸之计,等于坐而待毙,与其这样,倒不如赌上一把,尚有取胜的机会。 从这件事情中,足见曹操当机立断决策之明,比之优柔寡断的袁绍,高下立分。 所谓文如其人,从“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一个豁达自信的曹操仿佛就站在我们面前,雄姿英发。 曹操的这一性格本身并无特别之处,难得的是往往在逆境中凸现出来。 曹瞒传曰:公将过河,前队适渡,超等奄至,公犹坐胡黙不起。张郃等见事急,共引公入船。河水急,比渡,流四五里,超等骑追射之,矢下如雨。 诸将见军败,不知公所在,皆惶惧,至见,乃悲喜,或流涕。公大笑曰:“今日几为小贼所困乎!”兵败之际,毫无颓态,反而大笑,不愧为一代枭雄!可以想象,当时军心低落, 主帅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士兵能否振作起来。一声大笑,一番狂语,有如冰天雪地里的一堆篝火,不仅会给将士们带来温暖,还能够鼓舞士气,这才是优秀主帅的风范。 再有,官渡之战结束后,“公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此事堪称中国权术史上的经典一幕,仔细想想,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若追究下去,难免造成人心惶惶,对于大战方息的曹操军团来说,内耗无异于自取灭亡;若既往不咎,小可收买人心,大可稳定局面,一举两得。 可见他的头脑是很冷静的,狭隘之辈绝对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如此魄力从哪里来?还是要归功于他的豁达自信。 三国时期的军阀用人问题非常复杂,足够写一篇论文来探讨了,单就曹操而言,他充分做到了知人善任。 史言曹操:“知人善察,难眩以伪,拔于禁、乐进于行陈之间,取张辽、徐晃于亡虏之内,皆佐命立功,列为名将;其余拔出细微,登为牧守者,不可胜数。” 孙权谓操:“御将,自古少有。” 譬如对张辽的使用,简直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太祖大壮辽,拜征东将军。史家对曹操的教令颇为赞赏,认为操以“辽、典勇锐,使之战;乐进持重,使之守”。 因此,操是善于用将的。 此外,曹操还能够因才授职。 建安元年,为解决军粮供应问题,操用枣祗、韩浩等议,兴办屯田,后命任峻为典农中郎将,甚至还别出心裁,有一个摸金校尉。 至于象郭嘉、荀彧等这样的卓越文臣,曹操更是招用有术,不复赘言。 三分局面形成以后,曹操多有剪除异己、兔死狗烹之举,这是为子孙代汉做准备。譬如把周不疑那孩子给杀掉,封建统治者大都如此,对操也就不必苛求了。 曹魏人才云集,为三国时期之最,这与曹操的个人魅力有一定关系,包括领袖气质。 赵云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分,不由脱口而出:“天下眼看乱起,英雄辈出。云观其余皆土鸡瓦狗也,唯孟德与玄德也!” 孙权?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遇忽悠曹操醉乐 曹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大帅的心目当中,地位竟然有这么高。 大帐里本来就没有外人,他单膝跪地:“谢大帅,操必当尽心竭力,当得起大帅的称赞。其实以前对你并不如何看重,现在才明白,和你的胸襟相比,差得太远。”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赵云豪气地说:“中原方寸之地,杀来杀去,伤的都是我汉人的元气,徒给异族留机会,本帅不取。” 要说这家伙的运气真的很好,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竟然走运搭上了末班车,遇到了赵云这样的上司,把他给带出来,算是他的运气。 一名武者抑或将领最重要的是什么?实力? 不,贾诩告诉曹操,是运气,或者说是家族对他的看重。 作为一名立志成为大汉征西将军的人,在最恰当的时候,遇到最合适的部队和主帅,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很走运,但也很不幸。 曹操已经差不多而立之年,按照出名要趁早这个世家子弟的运行机制,他也没几年了,而且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再往前挪动几步,他能进入大汉名将系列。 可如果就此收手,很容易泯然众人矣,毕竟新闻和名声这东西有时效性,甚至更不堪,过个一两年,所有的区域内都有了成熟的将领,留给曹操的只是这一两年的闪光而已。 要知道,为什么作为曹操一样的世家子,袁绍从来没有过闪光点,在北疆可以说是污点,可到了南征军中马上就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毕竟曹家和赵家交好,都有宦官背景。在用人的问题上,灵帝还不得不考虑下主帅的意见。汝南袁家身为世家的领军人物,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大周折。 甚至如果没在北疆摔一跤,他就有可能是南征军的主帅,完全有可能的。 因为袁绍在过继去的母亲和父亲袁成去世时候的表现,在汝南袁家的大力吹捧下,让所有世家和豪族都记住了他! 而曹操,需要在独立的操作上,在最优秀的对手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此前他棒杀蹇图,都已经被人耳朵听得起了茧疤。 在讲究孝道的大汉,不畏权贵和孝顺相比,简直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曹操很不幸,已经二十七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甚至可能走错一步棋就会满盘皆输,他父亲天知道还能活多少岁?没老子在能撑起两个家族吗? 甚至从此以后,身上将会深深打上赵云部将的烙印,袁绍抽身,看起来实为不智。设若在零陵郡做出了顶点的成绩,加上汝南袁家的吹捧,又会以新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还真有这种机会,零陵和武陵那边,很多五溪蛮人,那些人要的,不外乎就是耕地和粮食,就看袁绍怎么协调。 再说了,即便打起来他也不怕,不管是文武,在这个年代除开赵家,袁绍的郡兵和幕僚简直牛比得不像话,为一流配制。 一名世家子,走上了官场和军队,最可怕的敌人往往不是他面前的对手,而是他心里头那个,总喊着要放弃的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是在还有意识前一天,双方交谈后,在简单的饯别宴席上,不知道是贾诩还是戏志才对曹操说的一番话,后来激动之下喝多,记忆比较模糊。 在过去的这几天里,曹操总是在跟夏侯渊商量西征的事情,毕竟在家族里面,两位家老说了不管小辈的事情,今后的路要他们自己去走。能商量的人,哪怕是程昱都不行。 真正到了交州,他才发现,原本抱着试试看的目的,有点儿被家族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曹操也知道,自己很走运,真的很走运。 就好像他的那个隔壁州的袁绍,年龄比自己要大一些。 两人从小出生在雒阳,在守孝的时候就比自己出色,前面也说过,百善孝为先。 这时是大汉统治日趋黑暗的年代,宦官专政愈演愈烈,残酷迫害以官僚士大夫和太学生为代表的党人。 袁绍庶出,过继于袁成一房。他生得英俊威武,甚得袁逢、袁隗喜爱。凭借世资,年少为郎,袁绍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 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又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 袁绍虽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 这两件事让袁本初赚了多大名声,也让曹操羡慕极了,自己出身宦官之家,士人不可能对曹家亲善。 父亲母亲健在,总不能等他们死了才去守孝吧,那样就水过三秋了。 但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同,袁绍轻轻松松得到了士林的拥戴,而他却因为想要继续北部尉时的老路,继续扩大名声,被宦官和士子联手给整出了官场。 就在曹操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想要放弃,甚至打算做一个富家翁的时候,老天爷却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就因为一次偶然的帮衬。 赵云从遥远的雒阳,向丢官归家在谯国的曹操伸出了手。 从那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了。 正如贾诩所说,曹操遇到了一支合适的部队,战无不胜,遇到了一名懂他的主帅,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于是他在交州战场上有了一定的名气。 曹操也带领着了自己的堂兄弟们,成为了两个家族所有人骄傲和羡慕的对象。 终于知道军队打仗是怎么回事儿,他一直都在学习。 曹操却始终冷静而理智地对战功和俘虏这些战场上最基本的东西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兴趣,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丝毫的懈怠,所有的这一切都会离他远去。 他做梦都想要独自领军,目前看来这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以前的赵家谁知道,一两年名声大振,不管是真定公赵孟还是镇南将军赵云。 曹操也不敢想象去和鲜卑硬碰硬,自家知道自家事,上次对宋家就一筹莫展,这次在林邑都差点儿摔了个大跟头。 他品尝过失败的痛苦,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再度失败。 而现在,曹操的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自己的梦,独自领军去西域。毕竟张骞通西域以来,那边一直都不平顺,后来又有班超出使西域。 但前面的路非常崎岖难行,他必须要吃比过往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还不一定能够有收获。时代不一样了,那边比交州好打吗? 要么一直呆在交州,尽可能地在赵云这颗大树下继续乘凉,继续打仗,人家让他往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这不仅是曹操心头的纠结,也是整个曹家和夏侯家所面临的选择。 后来,他彻底迷糊了。舌头和嘴巴都不停自己的使唤,赵云、戏志才、贾诩都在说着什么。曹操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好像很放肆地大笑,然后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玄德是谁?”他睁开眼就问。 “主公醒啦?你出名了!”程昱拿着一张纸兴奋地跑进船舱。(。)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别时踏歌(4/5)) “主公,为何昨晚我们非得要挤兑袁绍?”戏志才很方正。 尽管在喝酒的时候,他和贾诩顺着赵云的意思往下面说,毕竟作为下属,不管你理解不理解,先执行再说。不然的话,这个下属就没有价值存在了。 然而,戏志才和一般人又不一样,两人从颍川书院相识到现在,一个是刻意结交,另一个受到感动,从而结成了真正的兄弟情谊。他当兄长的,必须要纠正当弟弟的错误。 “大兄,我有个预计,袁本初有些优柔寡断,说不定听到孟德要去西域的消息后去插一脚。”赵云眼睛一眯:“他在交州做的事情我可没忘记。” 赵家?别逗了,不要说如今交州这边是分家,就是真定赵家尽管在武事上有些建树,那还不是皇帝嘴巴里的一句话,他让谁上就谁上。 而在文事上,一个鸿都门学博士,在汝南袁家的眼里就是个屁,他们家族的党羽遍天下,即便袁绍到了交州,一样有人来捧他的臭脚丫子。 曹家去碰袁家,还是略显不足。不过,老爹在雒阳也不要太轻松哇,还是要找点儿伙计,那些宦官那不成就想袁家在武事上掌握话语权? 要知道,袁绍这丫在赵家没有崛起之前,始终稳坐钓鱼台。 何颙也是党人,与党人领袖陈蕃、李膺过从甚密,在党锢之祸中,常常一年中几次私入洛阳,与袁绍商量对策,帮助党人避难。谁知一不小心就和赵云遇上了,从此走上不归路。 许攸同样是反对宦官斗争的积极参与者,没想到在交州被袁绍当做弃子直接弄死了。 在当时,袁绍的密友中,还有曹操,他们结成了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政治集团。 袁绍的活动引起了宦官的注意,中常侍赵忠愤愤然地警告说:“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 袁隗听到风声,于是斥责袁绍说:“你这是准备破灭我们袁家!”但袁绍依然不为所动。 赵家北征的行动,本来不管是士子集团还是宦官集团,连冷眼旁观的兴趣都没有。 大汉开国以来,不管是对匈奴还是鲜卑,打的仗还少吗?孝武帝打匈奴,好吧,打了,赢了几次,结果长城以北还是他们的地盘。 灵帝?嗯,他觉得凭借着宦官集团把士子集团杀了八百多人,志得意满,还是想在军事才能上也表现一番,可以与秦皇汉武比肩。 熹平六年农历四月,鲜卑攻打汉朝北部边塞。 农历八月,刘宏派夏育从高柳县,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郡,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从雁门郡,三路同时出兵讨伐鲜卑。 出塞千余里,结果,原以为偃旗息鼓的士子集团给灵帝上了一课,他们的后勤各方面都没跟上去,孤军深入,汉军大败,损失兵马十之七八。 赢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胜。所以袁绍也急眼了,不再执拗于隐居什么的,出山吧。 “你确定袁家在针对你?”戏志才有些讶异。 “袁家不会针对任何人,甚至连皇帝都不看在眼中。”赵云答非所问:“世家最着紧的还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如果有好几个汉人的国度,他们不满意早就跑到其他国度去了、” 话题没有必要继续下去,这就是一个大毒瘤,不,所有的世家都是毒瘤。 给他们一个机会,连皇帝的位子都要掀翻。历史就是按照戏志才想象那样发展的,如果没有赵云的情况下,最后是曹操的儿子曹丕来执行的。 当然,曹家所代表的世家,首先要搞掉的也是天下第一世家汝南袁家。 可以说,现在就栽根刺,未雨绸缪,不至于今后在时逢大变的情况下措手不及。 想想吧,到时候四处是黄巾余孽,赵家是有军队,粮食呢?这个年代的粮食储存本身就不是很方便。那些大地主也确实可恨,宁愿粮食在仓库里烂掉,也不会分给百姓的。 曹操自己很懵,他心里面非常苦,第一次感到两个家族的重担落到自己身上。 既然两位家老这么说,在家族里面的两位,估计到时候立场也差不了多少。 他本意是想要去西征的,一端起酒碗,特喵的那度数真有点儿高,咋就想撂挑子了呢? 曹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也不知道是谁在船舱柜子边放了一碗水,一口就喝掉,才觉得嘴巴里面不再那么干。 他接过信纸,不由心里一惊,原来是赵云给自己的送别诗。 赠孟德 孟德乘舟将欲行 子龙岸上踏歌声 西随江水长万尺 不及云操兄弟情 原来,他把我当兄弟么?曹操眼睛有些湿润。 说实话,赵云在两人相处的时候,第一次有些压力,后来就无所谓了,毕竟他还不是后来驰骋中原的魏王,何足惧哉?况且自己已然先行一步。 历史尽管面目全非,还是有些大致的脉络不会变。 甚至可以说,太平道一旦发动起义,比起史书上记载的更加猛烈。 毕竟真定赵家的崛起,就在巨鹿边上,让黄巾道三巨头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他们后来在得到土地以后,不会继续任由信众坐吃山空,至少在起义之初,粮草的自给自足还是基本上能做到的。 而且根据赵家的情报,不管是在与自家合作的商贾中,还是在横海将军的船队里,不少人暗地里都是黄巾的人。 “孟德,你何事悲伤?”夏侯渊有些惴惴,两位家老态度明确,今后自己等人就是辅佐他了。刚开始他自己还有些小心事,如今早就烟消云散。 毕竟目前的夏侯渊不管是经验还是人际关系,比起曹操来说差了太多。 世家子,家族为重。夏侯婴的后代,沦落为一个破落的世家,那也是世家。 “我哪有!”曹操扭过头去赶紧擦掉:“大兄,我们目前到哪儿了?” “阿兄,我们还在涨海!”曹仁笑眯眯地:“荆州人说现在顺风顺水,日落时分就要到镇南岛,到时候我们上岸吗?” “上,必须上!”曹操情绪有些激动:“让人给大帅的三位夫人和公子、小姐买东西送过去,他人不在我们也不好上门。” “有何必要?”曹洪是个守财奴:“人家赵家又不是没钱,节约下来我们还可以打造武器什么的。” “他叫我兄弟!”曹操精神很亢奋:“大帅叫我兄弟,你懂吗?” 声音特大,让一屋子的人连程昱这个素来稳重的智者都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杀劣绅血流成河(5/5) 不知不觉,第二天也走到了黄昏,南征军少了很多人,苟漏城的老百姓随时都在观察。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支队伍,竟然全程都没有骚扰百姓,土人们在城外的垃圾,勒令让他自己清理干净。 劳动完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补偿,该修路就修路,反正要致富先修路,在任何年代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主公,你认为惠乘太守一定会赶过来?”戏志才并不喜欢吃鱼,可在这边,鱼肉吃了最好最方便的肉食,他不厌其烦地挑刺,指甲还在牙缝里刮着,好像有小刺在里面。 “当然!”赵云呵呵笑道:“最迟两天,他一定要赶来的。不管怎么样,有他在,我才会出面,一个小小的县令,根本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戏志才一滞,想想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钟钊家族里派了几个人过来,赵云远远见过,看上去还是比较精明的。他的太守工作需要和对方交接清楚。 连戏志才都准备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马上就要回到合浦,大情小事堆了好多。 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有了官身,正儿八经的真两千石官员。 中原人不是信奉实力吗?到时候等合浦治理好了,哥们儿有的是实力,外郡太守又如何?说不定比中原的太守都有钱。 赵云现在有些提心吊胆,如果在这种时候,朝廷要是抽调赵家的部曲们到各地任职,究竟该如何操作? 表面上,自家是占了便宜,势力范围从一州之地扩散开去。 实际上,不管是都尉也好还是其他的武职,在士人眼里不够看。从赵仁到赵豹,又有哪一个是逆来顺受的,一气之下要杀人,特别是杀朝廷命官,那赵家都保不住了。 现在的士?有苦说不出,多泽部落不管是在招兵买马还是屠村庄筹备军粮,他自然知道。肯定就睁只眼闭只眼,整个骆越人的叛乱,他为了家族着想,不会参与,最多两不相帮。 本来还以为九真郡可不和其他郡一般,里面基本上都没有暴民闹事。 借口到了,该死的多泽,该死的骆越人,你们不是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吗? 南征军以追击骆越造反余孽的名义,两支军队从无功进入九真郡,从而开始了他们在其他郡一样的屠灭土豪劣绅的任务。 当然,与此同时,整个交趾郡也陷入了运动之中。 不过这次,赵云没有手软,不管对方就是是汉人还是土人,该杀就杀。 你麻痹的,土人大军云集在苟漏城下,你们交趾郡十县同气连理,反而给他们提供粮草,本来就对你们不满意,这不是把刀子递给自己了吗? 很多地方的郡县,都是采取冷眼旁观两不相帮的策略,那都还不行,该滚滚。 不管你是土人还是汉人,既然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你就必须要对大汉负责,因为给你位置的是雒阳朝廷,南征军就是皇帝让过来处理交州乱局的。 交趾太守惠乘和南海太守史璜,两人当然要留着,确实是人才,不要说千金买马骨,此刻的赵云并不强大,不能给中原一种独断专横的形象。 士家的士燮担任苍梧太守,士?任九真太守,那也没办法,需要本地的势力。 目前的宋家,纯粹是武夫,根本就不懂治理一个地方,连顾三公子都能把龙川给玩儿转。当然,一方面是顾徽确实有本事,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宋家的无能,不懂治理。 合浦太守来达,不说劳资都不好意思,特喵的一个太守,居然在乌浒人叛乱的时候被生擒活捉,过着下人的日子,是赵云带着鞠义攻占高凉的时候解救出来的。 话不多说,你爱哪儿去哪儿去,回京述职还是怎么的随意,反正戏志才把位置拿了。 郁林太守谷永,好吧,以前张万山蹦跶的时候你在哪儿。害得赵云还误以为偌大的一个郡,地域面积相当于中原两个郡大的地方只有郡尉张万山呢。 这家伙纯粹就是一个迂夫子,对乌浒人采用怀柔的策略,招降了十余万。 结果呢,合浦交趾的乌浒人一撺掇,他们马上就跑回原籍造反,确实还是念及你的恩德,没对郁林郡造成多大破坏。 但是你不配合朱符的镇压行为,妄图到合浦去劝降那些已经回转家乡的乌浒人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比贾诩还厉害呀,那家伙差点儿被张万山给抓住,咋乌浒蛮就不把你也抓了? 有啥仁义道德的事情,你自己给皇帝说吧,反正郡尉我南征军要了,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就给我憋着。 交趾太守惠乘,这哥们儿其实最好的位置和谷永一样,去教书教化人还是比较好的。 嗯,下面有一个计划,谷永那边就不好动了,但是你惠乘的太守就算了吧,已经给钟钊,颍川钟家晓得不?人家后台比你硬。 日南?刚刚从区家夺过来,荀谌先在那里呆着吧。 都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也是赵家的旁系了,今后赵云任重道远。 随着位置提升,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看到众人都有位置,贾诩心里说不嫉妒都是假的。 不过他也还有盼头,总觉得主公想让自己当一个大管家之类的角色,朱崖洲都督,那边都还没过去呢。 他本身就是一个性格不那么出挑的人,闷头做事,一转眼直接带着赵仁赵孝,各带一千骑兵,到九真搞破坏,不,是镇压叛逆。 本来在南征军来了以后,赵云对汉人是相当优待的,此前张家的人杀了自家一个伤兵,苦主不告,他们家也愿意捐钱,保住了一条命。 现在大家才知道,大帅并不是不杀汉人,前提是你乖乖听话,要么傻站着别动,要么就帮助汉人。 以粮草资敌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谁说情都没有用。 关键在交趾这边,专门负责审案的是黑面神田丰,这家伙如今老牛鼻子了,连骆越人说杀就杀,以前汉人谁不把那些土人首领当做座上宾? 一条条的情报汇总到赵云这边,反正信鸽在交州这边没有猛禽天敌,来往更方便。 时不时连招寿、招福甚至毗舍阇的小黑都来凑热闹,整天往返送消息忙得不亦乐乎。 由于大西北那边的情况特殊,赵云最终还是把滨海隐士的弟子给带了过来。风沙太大,不要说海东青,就连人都辨不清方向。 有赵达的招财在那边,可以先期看看情况。设若海东青真还可以用,那就再派一只过去,好钢要放在刀刃上。 情报里纸面上是一串串数字,实际上交趾郡和九真郡掀起了血雨腥风,人头滚滚落地,不少地方血流成河。(。) 第一百九十九章 州事郡事县里事 新任的交州刺史丁宫十分烦恼,他到任以后觉得无所事事。 以前,他对自己的前任朱符感到很不理解,身为皇帝派遣的一州刺史,竟然被赵云吓得躲回雒阳,连这个所谓的镇南将军都不敢见一面,有这么厉害吗? 文人相轻,丁宫觉得自己哪怕是交了一百万金获得了这个外郡所在州的刺史位置,本质上还是一个文化人,也就是统称的士子,当宁折不弯。 交州刺史要是以前,可能也就一两百万金,现在各路的商人都涌过来,行情看涨,他赶紧找家族筹集了订金就过来了。 原本以为能够找上交州目前最为先和的家族士家,自然可以抗衡赵云,一个外来户而已,况且打一战就要走的人,在交州还有谁愿意跟着他和自己作对? 可惜如今的士家本身就有点儿自顾不暇,他联络的人暂时还没有多少话语权。 再说了就是家主士燮又能如何?不要说镇南将军当面,就是南征军的随便一位将军,就要想方设法巴结,说不定他下属的伤兵全部安排在自己境内。 如论如何,现在交州的基层格局不要说与以往相比较,就是和全国任何一处地方相比,都没有相同的地方,全部都是以前一批泥腿子在做主。 所有伤兵或者退役军人,他们的**oss自然就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赵大帅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士家的所作所为,都开始对九真郡的老二士?动手了,会不会波及到整个家族呢? 士家人自身都焦头烂额,一个小小的士壹,哪能当家作主? 好吧,我们的丁刺史就不信邪了,盘算了一番,直接去了郁林郡,郡守谷永不管与赵云还是士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从以往的风评来看,这是一个好官,忠于朝廷。 “啥?”谷永都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丁刺史你要和我一起对付镇南将军?” “为何不对付他?”丁宫觉得很奇怪,不要说其他郡就是郁林郡都是赵云的地盘。 士家两兄弟自成一系没有问题,日南、交趾与合浦连成一块,那是南征军的核心,三个太守位置呢都是南征军自己的人。 这么算下来,就只有郁林太守与南海太守是可以拉拢的,丁宫的算盘打得很好,这样一来,原本赵强士若,要是和自己等人联合起来,又和煦害怕赵云? 最关键的是,丁宫认为赵云根本就不经过谷永的允许,不仅逐走了以前的郡尉张万山,更是把赵仁搁在此处当郡尉,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 当然,他此刻还不清楚,史璜在被赵云遣人把病治好以后,目前尽管没断根,却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丁刺史差矣,”谷永一副淡然的样子:“和大帅比起来,我们做得还差得很远。” “这……”丁宫气得不行了:“谷大人,赵云的所作所为,难不成你一点都不记恨?反正本刺史到了交州和他没有任何过节的。” “呵呵,原来是说这个啊,丁大人差矣!”不能不说,谷永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他才是真正的儒生:“本官也就学了一些圣贤书,在治理地方来说,和大帅半点都无法相比。” “遥想十二年前,本官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把乌浒人从合浦、交趾等地内迁郁林,毕竟这边的地广人稀,还是能够安身立命的。” “可谁知本官根本就没有念及这些人对劳作之事并不如何精通,不仅不去学习,反而还故态复萌,让郁林郡内的大山深泽之中,鸟兽遭殃。” “更有甚者,他们旧日的同族前来,一点都不向本官汇报,星夜就赶回去了。十多万人啊,要不然我合浦军民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损失和伤害。” “本官今后要学习的地方很多,治理民生都来不及,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大帅安排赵仁大人前来担任本郡的都尉,合情合理。” “看看如今我郁林的百姓,安居乐业,不管出啥事情,都会找本地亭长想办法。这些人十之八、、九都与南征军有关系,各种困难迎刃而解。” 丁宫以前来交州时的雄心壮志,顿时化为乌有,这个稍微年轻的谷永都不肯帮自己,就是能拉拢行将就木的史璜又如何?不过是别人席上的一盘菜,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看到丁宫愤然而去,谷永于心不忍:“丁大人,尽管军队管不了地方,本官认为你还是去一趟的好,何必搞些歪门邪道?” 丁宫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不管和谁能结成同盟,赵云无论如何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没办法,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傲着不去见这位交州的无冕之王,此刻再也躲不过去了。 听说那小子比自己的儿子都还小,不管怎么想怎么憋屈。 他到的时候,赵云的营帐依旧立在西随水边,苟漏城里不时有兵士去消费,看上去根本就没对县城造成多大影响,反而带来了收入。 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早到,那就是已经去职的交趾太守惠乘。 新任郡守钟钊走马上任,一丝不苟地执行大帅制定的各项政策。 更让丁宫感到愤懑的是,自己身为一州刺史,竟然就被人拦在外面,不让进去,说大帅正在会客,与惠大人商议事情。 他不知道,赵云正在对二人说教:“惠大人,本帅从没想过把你排挤出交州官场,只不过觉得那个位置更适合你。” 事到如今,惠乘还能说什么呢?要是跑到雒阳去告御状,县官不如现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等到啥时再次能得一个官职,京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排队等着宣布上任呢。 紧接着,赵云话锋一转:“孙县令,想想吧,为何把苟漏搞成这样,难道其中就没有你们孙家的事情吗?老百姓一年上头,连饭都吃不饱。”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田大人早就侦破了你们这边的案件,孙家不交出一两个人凑数。本帅就只有灭族了,毕竟你们的每一块土地,就是赤果果的掠夺。” 孙县令诚惶诚恐,再也不说啥混账话。(。) 第两百章 惠乘离刺史丁宫 孙县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连自己都给砍了,到哪儿说理去? 赵云也懒得理他,挥挥手让他离去,单独留下惠乘:“惠大人,今后我交州就靠你了。与中原相比,这里就像化外之地一般,让我这些身临其境的人不能不做一些事情。” “我如今还是哪门子的大人啊,”惠乘苦笑道:“不过请大帅放心,必然要去京城走一遭。本……我这么多年在交州呆着,曾经还是有些关系。” “不用,”赵云断然否决:“你到雒阳后,直接找到我父亲真定公他老人家,有我两位阿伯赵温与赵忠的帮衬,相信皇上也会答应吧,毕竟又不要他出一分钱,就是要个名分而已。” “大帅,我一直有个疑问,凭着你们赵家的文治武功,怎么的也能在社会上搏个前程,为何偏偏要找赵忠?恕我直言,他的风评可不太好哇。”惠乘很反感。 “惠大人,人云亦云而已,你和我可曾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欺压百官大臣的?”赵云冷笑:“一群去势的宦官,他们的命都靠皇帝一言而决。”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利益的争夺。说白了,那些宦官是皇帝的下人,他要给下人的家属一些好处,貌似也没什么的。但是士子们会允许吗?” “一个想要上位,另一个竭力打压。就像曹腾一样,他的后代自然不想一直顶着宦官后裔的名声,出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杀宦官的家属。” 惠乘想要反驳,张了张口,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宦官的出身低贱,没有受过教育,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那里,刚才人家说曹腾,估计就是为了堵住自己往这方面想。 “惠大人,我赵家的家事不要你管。总之,需要你尽心竭力,帮我交州之民办好此事,那就是功德无量。”赵云突然拜了下去。 “这……”惠乘不是不懂礼的人,相反,他刻意遵守各种礼仪,在交趾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忽然行礼,忙不迭回礼,准备一揖到底,却怎么都拜不下去。 “惠大人,你当得!”赵云摆摆手:“这一拜不为本帅自己,而是为世代贫困的交州子民,所有渴望知识改变命运的交州孩子。” 噗通一声,惠乘跪在了地上,这次没有受到阻拦。 他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既然大帅前途无量,都想做成此事,下官必然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要玉成此事!” “那又何必?”赵云抿嘴一笑:“答应我,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去死。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血谏、尸谏什么的,别来那一套。留着有用之身回来,交州需要你。” “再说了,本帅让你去雒阳,只是需要一个名分而已。就是刘宏不让,众大臣不让,我们交州如何行事,何须看他们脸色?” 惠乘一愕,刘宏不是皇帝的名字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突然豪气顿生:“就是,我们交州人即便不被中原人放在眼里,也是可以自救的。” 这些日子,他不仅没有因为丢官而颓废,反倒在占区四处走走看看。 一样样的农田水利技术,加上本地根本就不会像中原一般有啥大旱的,至少在农业这一块,很快就能赶上并超过中原。他不懂农事,却也不是完全的白痴。 “惠大人,请满饮此杯!”赵云举起杯子,准备送客了。 惠乘露出苦瓜脸:“大帅,乘不堪酒力,这杯留到日后如何?” 他可是领略了神仙醉的威力,就半杯而已,曾经觉得还能喝酒的,当时天晕地转。 “说什么呢,”赵云有些好笑:“听说了你的糗事,要明白,燕赵风味是我的产业。放心吧,这是新开发出来的,叫果汁。” 分家了,交州这边的一切都要给分家的,包括所有的员工,他们的家属早就到了这边。 不管是管事的还是普通小厮,感激不尽。可能高层人员一年半载都可以回到真定与家人团聚,普通员工一辈子也捞不着几次机会。 尽管有规定他们也可以回去,但是不回家的话,还有奖励,不如把那些钱节约下来,让家里的生活改善下。 这下所有的障碍不复存在,连他们的家人都能在交州添置一些小产业。 惠乘还以为对方想看到自己出丑,毕竟双方交情不深,他也没听说过啥果汁,闻着就有一股酒味。自己好像和他交流的时候,不断顶牛。 罢罢罢,他闭上眼睛,一仰脖子准备一饮而尽。 不对,有点儿甜,有点儿酸酸的,这是啥?好像荔枝的味道,也没这么酸啊。 味道乖乖的,不得不承认很不错。他干脆放弃了此前的动作,一点点抿。 杯子不大,很快就喝完了,惠乘意犹未尽:“大帅不知此物就是你说的果汁可曾还有?我们家夫人平日里总是数落我喝酒,她喝不了。” “猛子,给惠大人准备一坛果汁!”赵云眉毛一展,想不到此人还是一个爱妻之人,在现时代可不多见,三妻四妾比比皆是。 这个人终于来了?听到樊猛的汇报,他会心一笑:“也别冷落太久,带进来吧。” “宫拜见大帅!”丁宫本来想摆摆架子,可大营里的气氛让他两条腿都有些走不动路。要不是旁边的大个子带着,说不定当场出丑倒在地上,铁血之气溢满了整个大营。 赵云也在仔细打量此人,他在史料当中见过,话说后来还当了三公,官场的轨迹比起一般人来说,就像坐火箭一样。 演义中名字误记为“丁管”,罗贯中也不知道看的什么版本的史料,再说很多字后世叫通假字,如今可以通用的。 东汉末年尚书,董卓下诏废黜孝灵帝,立陈留王,诏书刚念完,丁管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 挥手中象简,直击董卓。卓大怒,喝武士拿下:乃尚书丁管也。卓命牵出斩之。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 后人有诗叹之曰:“董贼潜怀废立图,汉家宗社委丘墟。满朝臣宰皆囊括,惟有丁公是丈夫。” 而实际上,把演义人物丁管当成丁宫,是荒谬的。 正史中,董卓入朝后,确实把司徒丁宫免职,降为尚书。然后在董卓宣布废除刘辩时,丁宫是帮董卓说话的,并首先表态拥护废除刘辩。 袁宏在《后汉纪》中,可不是这么记载的。 丁宫曰:“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密,春秋善之。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心,请称万岁。” 袁宏曰:“丁宫可谓非人矣!以为虽伊尹之事,犹将涕泣而从之,而况凌虐其君,而助赞其恶。夫仁义者,人心之所有也。” “浓薄不同,故有至与不至焉。当其至者,在君亲之难,若身首之相卫也;其不至者,犹有儿女之爱焉。无情於斯者,不得豫夫人伦矣。” 看到没有?袁宏都骂丁宫不是人。这样的人怎么能是演义人物丁管呢? 也就是说,他是见风使舵的人,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第两百零一章 心结解叙师生情(3/5) 丁宫三十多岁,看上去相貌清奇,在现时代来说,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如果要是袁绍在此处,两人竟然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或许这是他能扶摇直上的原因之一吧,听说刘宏现在喜欢玩儿后庭花,难不成? 赵云摇了摇脑袋,把不合时宜的想法驱除,随意拿出一份资料,专注地看了起来。 这就苦了丁宫,他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位武夫,谁知了解到的情况大相庭径。 然后就想方设法争取到权利,毕竟对方已经表现出的治理能力,设若自己不反击,到时候皇帝会不会让其兼任都很难说,让自己回雒阳免得在这里争斗。 沛国丁家是豪族,并不是什么世家,说不定和赵云的舅父丁原还有血缘关系,毕竟两边距离并不远,加上历代对人口户籍控制严格,也不是不可能。 丁宫了解得越多,心里就越失望,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 否则的话,他连士家都想拉上,当然,这要士家搭理他才行。结交士壹看来是走了一步臭棋,要是提前认识士燮就好了。 可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即便在士燮眼中,自己这样的人根本就无足轻重,他本身是刘陶的学生,即便雒阳士林里也有一定的名气。 “学生丁宫见过先生!”丁宫终于忍不住,重新称呼道。 “噢?你也是门学的?”赵云本来想晾一晾,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吧。” 不对,等他正襟危坐的时候终于想起来,原来此子并不是专门来听课的,而是负责捣乱的人之一,难怪他到了交州一直不来见自己。 武者的记忆力是很强悍的,虽然还做不到过目不忘,脑袋里是有印象的。 “你的先生是谁?”赵云说完马上就摆摆手:“算了,不说也罢。我门学之人,在交州的很多,你去看了下旧日同窗没?” 现在都混成镇南将军了,还去管门学那边狗屁倒灶的事情干嘛,大致不是乐松就是贾护,看来乐松的可能性最大,要不然此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当官了。 丁宫把脑袋垂得很低:“学生无颜去见他们。” “为何?”赵云比较随性,问完才恍然大悟:“你这小子,为师都没有怪罪于你,何况他人?很多时候,不要刻意钻营。你以为很牢靠的关系,不过是镜花水月。” “相反,同窗、同乡、同族,这些人比起你认为可以结交的人牢固万倍。” 丁宫这些日子可是看透了世态炎凉,不要说其他地方,就是广信的刺史府,不管什么从事之类,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自己对镇南将军不感冒,瞬间就判若两人。 唯一能用的士壹仅仅是一个郡督邮,提拔成州里的从事,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士家也在观望,看着自己和镇南将军掰手腕。 哪知先生对过往的事情一点都不计较,反而说出这番话,让丁宫唏嘘不已。 自己过了而立之年,才在侍中乐松那里走了关系,跑到交州当刺史,如果再回到雒阳,眼界也高了,小小的乐松以前是从属关系,今后则是合作关系。 丁宫有这个自信,他和皇帝见了一面,虽然那个胖子摸着自己的手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在刘宏的心目中,已经排上号。 他虽然此前没有踏足过官场,在雒阳的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在大汉要当官的话,自然是靠着皇帝这棵大树升得快,家里又不是没钱,灵帝要就给。而且比他要的还给的多。 这次交州刺史,刘宏要两百万钱,是他主动加了两百万的。尽管事先只给了一百万钱,那也是记着财不露白的话,皇帝要是知道自家富有,会不会全部搜刮干净? 终日里活得提心吊胆,只有在先生这里,才能感觉到没有半分的利用被利用之类的东西,那是真心实意在帮助自己成长。 “谢先生!”丁宫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 “为师也是愧对你们,”赵云摇摇头:“这些人从雒阳一路爬山涉水,不辞劳苦地跟随到交州,地方虽大,官位有限。” “目前也就梁鹄、秦彩虹、褚卫东有了官身,连高月生都还找不到合适的位置。真的,是为师对不起你们,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去问下他们四人。” “平时为师也不是很了解每一个人的才能。能否在你需要的位置上发挥出作用,为师也不敢打包票。”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丁宫都想哭了。可笑自己一直都把先生当做对手,为何就如此傻呢?听信了乐松的话,说他咋样咋样,貌似以前大家针对他后来先生在门学没有处置谁。 再说了,皇帝的亲睐是一回事,必须要有人来办事。士壹的忠心就不用说了,今后肯定能派的上用场,自己的同窗不就是一直以来忽视的最大资源吗。 “先生,学生没来交州以前,总以为外郡外州贫困至极,想不到竟然是这一番景象。”丁宫也放开了心扉:“难不成那些士子都是有眼无珠的吗?” “惯性吧,”赵云不以为然:“再说所有的变化,都是为师到了交州以后才有的。要不然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聪明?!” 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丁宫觉得脸上一热,不得不承认,自己算是捡了个便宜。 得,闷声大发财吧。嗯,听皇帝的意思,自己在交州呆的时间不长,今后不仅要提携同窗,有可能的话,在雒阳给先生也要说说话。 他可知道,京城里面不少人对先生有意见,那些人的子侄跟过来,想要捞点好处,最后才发现和别人一样,都要掏出真金白银走关系。 反而是此前从来都不曾听说过的什么荀谌、戏志才、钟钊、赵仁、赵龙、梁鹄、秦彩虹、褚卫东脱颖而出,就连董重都捞到位置。 更为可怕的是,所有的钱全是赵云一个人掏的,打包的价格,灵帝那边当然很高兴,给了一个打折扣,消息还是不经意留了出去。 现在想起来,皇帝是故意的,就是想着那些人来反对先生。 丁宫没有说,他认为先生也很清楚,只是不屑于搭理。 来到交州才发现,不要说一个交州刺史,就是皇帝在此处都没人理。 所有人的心目中,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镇南将军赵云!(。) 第两百零二章 黄承彦前来助兴 赵云心里很高兴,想不到丁宫竟然是自己的学生。不管这个人多么有心机,不过就是想往上爬,无可厚非。今后在官场上又有一个能够团结的对象。 看到他那笃定的样子,很显然和灵帝也搭上了关系。哪怕今后他回到雒阳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至少能逐步把门学的学子们团结起来,不再是一盘散沙。 自己在鸿都门学任职的时间还是太短,不然也要下一番工夫,身为门学人,可不能被太学的人比了下去。君不见那些太学的学子一整就开车,不,是聚会反对皇帝吗? 诚然,门学是灵帝创办的不假,学子们也有说出自己心声的权利。 师生俩聊得很投机,赵云都没想到,自己没看在眼里的人物,原以为就是一个蝇营狗苟的投机分子,还是很有真材实料的。 想想也就释然了,在万千人中脱颖而出,必然有过人的本事。至少他这种从对抗到佩服自己的本事,一般人根本就使不出来,不知不觉让自己对他有好感。 其间,樊猛来了好多次,看到两人聊得很起劲,又悄悄退了出去。身为一军主帅,哪怕不打战,平时杂事还是比较多的。 在苟漏孙家的事情上,樊猛栽了跟头,尽管人家半分都没说要把好处退回去,他也不是那种人,不管对方要不要,所有的田产原封不动交了回去。 设若自己再像以前一样四处捞好处,堂姐樊娟的情分用一分就少一分,最后要是被处置,谁都不敢来说半句话,那些曾求着自己的人,指不定心里咋想的,落井下石都不一定。 一般的人,赵云不想见,他招呼道:“猛子,别的人就算了,黄大哥你咋也拒之门外?” 樊猛心里有些埋怨,谁敢来打扰啊,还是不得不赶紧去请人。 黄承彦和初次见面的时候相比,整个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他也喜欢一些机械的东西,为此还专门和南阳的张家结交,希望能从前辈张衡的手稿中得到裨益,才明白那些东西皇家尽管没人看,都封存在雒阳。 赵云的结识,是黄承彦认为这辈子遇到最大的幸事,从此以后,每天似乎有做不完的事,使不完的劲。霹雳炮之类的事情,早就培养出一批手下去研究。 黄家在荆襄之地也是大世家,打小就明白如何调教下人的道理。事实上在手下的任用与下人的分派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赵云下面的一些部门中,或许只有黄承彦这个没有命名权且称之为科学的部门最让人省心,新的技术,不断利用到农事当中,赵云都没过问。 一方面固然是对黄承彦的信任,他的女儿黄月英辅助诸葛亮,做出一些在世人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机械制品,甚至可以与强大的曹魏抗衡。 另一方面,则是赵云前世本身就不是一个工科男,能提出一些理论上的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具体实践,估计他连木匠的刨子、斧头都不会用。 黄承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修边幅:“子龙,听说你这边有个啥果汁,我来拿一些,家里面的闺女很是喜欢,你没意见吧?” 丁宫从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先生面前如此说话,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先说好啊,昭姬喜欢得紧,说是要收一个干女儿。”赵云打趣道:“还问我几次,为何你们夫妻两个都不上门去了。” 黄承彦不是傻子,暗地里和夫人蔡清商量过,两家的孩子年龄相若,到时候干脆结亲。 尽管黄家有些高攀,但在父母的眼里,自家孩子都是最好的,他觉得女儿配得上赵广。 他嘿嘿笑着不说话,看到樊猛带着军士搬了两大坛,眼睛都冒出了幽光。 等两人一走,他就迫不及待把坛子上面的毡布揭开,一股清香溢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一点都不守什么礼仪之类的规矩,丁宫好感大生。 他一拍脑袋:“前辈就是发明霹雳炮的黄承彦先生?” 可怜黄承彦正在喝果汁,猛然扭头,杯子里的果汁倾倒下去,衣襟都打湿了。 他不以为意,眨巴了两下眼睛,又看了看赵云,发现在对他使眼色。 黄承彦只是喜欢机械,人又不傻,抹了抹胡须上的水渍:“别叫前辈,我是孝桓帝永寿二年出生的,咱指不定谁比谁大呢。霹雳车不过是闲暇之余鼓捣出来的,不值一提。” 这一装x,逗逼性格表露无遗。 丁宫无言以对,他原以为对方至少应该谦虚一番,尼玛,你这么说话我咋回答。 接着一想,不对,此人是不修边幅,看上去比较老,想不到实际年龄比自己都还小一岁。 “行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赵云没好气地说:“还有啥事儿,我可不相信你专门过来就是喝点儿果汁,你的夫人和孩子又没在苟漏。” “真还有点儿事儿。”黄承彦看到自己被揭穿,他想讨教的时候,又总不想别人认为是自己不行,好像别人求着他一般。 他也不问丁宫的姓名,反正到中军大帐来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讨好的,哪像自己?每次都是仰着头进来的。 “那个翻车,把水从低处往高处运的时候,总是不能达到指定位置。”黄承彦老着一张脸:“我就不明白了,水既然可以从低处到高处,为何在水渠里流不动?” “水渠?”赵云一愣:“不对,你实地去看了没有?我们把水通过翻车运到高地,需要层层叠叠,不可能一次成功。” “自古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显然是水渠注水口的地势比其他地方要低。” 黄承彦没有说话,急急忙忙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图纸来,用心地看着。 还别说,这人认真起来,气度和适才的逗比风格大不一样,好像变了一个人。用心的男人最中看,说不定当年蔡清就是这么看上他的吧。 丁宫心里不由暗自赞叹一声,或许只有这种对一件事很执着的人,才会有那么大的成就吧。据说陛下都在暗暗找人研究霹雳车,刘宏不好意思找赵云要的。 “我明白了,果然就是这样。”黄承彦叹了一口气:“我说嘛,水渠里面还用泥巴糊实了,又没有漏水,咋会不走呢。” “好了,正事谈完,午饭呢?我饿了!” 丁宫在喝着士卒送过来的果汁,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 第两百零三章 正兵辅兵退伍兵(5/5) 南征军和其他军队完全不一样,有专门的制式军服。 士卒们马上带着两个衣襟都湿了的人前去换衣服,戏志才已经回到合浦去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合浦太守,如今如何治理地方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贾诩施施然走进来,他可不想和别人一起吃饭,这里才是最好吃的地方。 其实赵云也很感慨,自己手下就是没人,不然的话,让一个军事大牛跑去治理,真还说不过去。但不用他的话,贾诩根本就对具体的事务不感兴趣。 荀彧?还是算了吧。荀家目前是赵家的旁系不假,可也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 哪怕在历史中他们这个家族始终都以辅助著称,也不得不防着。 不对,赵云猛拍大腿,还有一个人差点儿忘了。 总之他不认为荀彧是忠于汉室之人,或许后世普遍认为他忠于汉室的理由是他反对曹操称魏公,但仔细看了看他所谓反对的话,赵云就十分的疑惑,这是在反对吗? 荀彧认为:“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注意最后一个不宜,不宜是什么意思,最好不要的意思。 这个词很中性是不提倡不反对,结合了这个词赵云觉得荀彧并非在强烈的反对,而是在劝曹操不要这么做。 如果荀彧是汉之忠臣他为啥不说:曹操,你不能这么做。 反倒是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所以赵云认为荀彧有可能只是因为现在天下未定,曹操此举过早,所以劝他先不要称魏公。 而就赵云读荀彧传里面种种迹象也表明荀彧并非汉之忠臣,最主要的是,这丫竟然想过自己到益州,做刘焉父子或者刘备后来做的事情。 可惜荀家终究是一个文士家族,手下没有武者,总不能用嘴巴去说吧。 从曹操还是小诸侯的时候,荀彧就跟着曹操打天下了。 当时荀彧去见曹操的时候,曹操说他是自己的子房,这是一个暗比,除了将荀彧比作张良,还趁机自比高祖,潜台词就是老子是要当皇帝的,荀彧若忠于汉室,他会跟着曹操混。 荀彧在劝曹操奉天子的时候说过“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 晋文公和高祖都是帝王,荀彧将曹曹操比作帝王,也就可以说明曹操当时在荀彧心中是个什么定位了。 没错曹操在荀彧心中就是将来要一统天下成就帝业的男人,讨伐吕布之前把曹操比作高祖与刘秀想必也是同样的意思。 如果荀彧是希望借着曹操匡扶汉室,他为啥不比姬旦,偏要比之帝王,说的不好听点,把曹操比作帝王,简直就是在劝曹操做皇帝,都可以看作是叛逆了。 赵云如果没记错的话,伏皇后事件荀彧也是出过力,当过帮凶的,试问这是一个大汉该做的事情吗 因此荀彧并非汉之忠臣,他一直忠于曹操,他最后于曹操的矛盾只是因为政见不和,而并非理念不和。 你麻痹,自己一直以来都信任的五哥,今后会不会拉拢一批人?就是目前他在后军训练的军士也像模像样,看来多塞一些沙子进去,不能让他一家独大。 看到两人穿上军服,气质大变。丁宫有点儿像戏志才贾诩一样的谋士,黄承彦,嗯,还是黄承彦,这家伙就有这样的本事,在什么时候都只能是他自己。 “主公,”贾诩端起碗就说话:“元化先生和仲景先生目前还没有最新的消息。” “嗯,”赵云点点头:“偌大的交州我们都拿下来了,区区三苗也不急在一时。” 丁宫心里感慨更多,人家叫的是主公而不是大帅或者镇南将军的头衔,自己啥时候才能有一批忠心的手下?先生说的同窗?省省吧,文人相轻,谁愿意叫自己主公?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种闲适的氛围,丁宫认为这是最惬意的,罪犯儒家食不言寝不语。 丁家之所以异军突起,要是没有真定赵家的崛起,他也算是最明显的例子。 丁宫花钱大方,到每一个地方做生意,都是走的高层路线。 很简单,一项生意要赚一千万钱的话,他会明白地告诉县令或者郡守,咱四六开,你六我四,甚至三七开,你七我三。 看上去丁家不合算,实质上呢,这边一个三成那边一个四成,利益永远都超过了那些一直在做着斤斤计较的商贾们。 就是在皇帝身上砸钱,一点都不手软,刘宏觉得两百万钱足够,还认为自己都不好意思,交州不管别人怎么吹,都是外郡的一个州。 这家伙眼睛都不眨,你说讨好皇帝也罢说自己想在灵帝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好,反正自主涨了一倍,尽管只是给了一个首付。 而且话还说得很好听:“陛下,四处都需要钱。微臣行不过马车,食不过一碗,住不过一屋,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子的本分。” 此前他一直有些得意,现在才想着,要是把同样的好处分润给底下人会怎么样? 最主要的是,丁宫目前才知晓先生竟然不满足一个交州,连三苗都要拿下来。 难怪,交州全境目前都打下来,连林邑也收归大汉,先生还把大帐立在此处。 当然,他就是一个外人,只带着耳朵和眼睛,不该自己说的话坚决不说。 “高顺的陷阵营目前训练得差不多了,对瘴气也有一定的抵御能力。”好半天不说话,贾诩又开了口:“鞠义到现在都没来,是不是着人去催一下?” “不用!”赵云把一块鱼肉吞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说:“那家伙不下于人,说不定暗地里早就在闭门造车,等到他撑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会找你的。” “呵呵,就连我也不得不把两人顶尖医者照过来研究,他还以为自己能比医者更懂瘴气?”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笑。 说起来,他和鞠义的私交比起高顺的要好上不少,或许两人都出自寒门而不是老百姓吧,高顺的家境和两人相比大有不如。 与其在说怪鞠义,不如说是在赵云面前打预防针,免得日后怪罪。 “先生!”丁宫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学生看到交州一切井井有条,你是如何治理的?” “你不是看到了吗?”赵云吃饭速度很快,已经在擦嘴巴了:“那就是我手下的兵,正兵辅兵退伍兵,他们才是交州的基石!” 丁宫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赵云皱眉不已,贾诩和黄承彦都全神贯注听着。(。) 第两百零四章 兵兵相护初显病(1/5) 这是丁宫亲历的事情,他到了交州以后还是做了不少明察暗访。 实际上,在朱符偷偷潜回雒阳不久,皇帝就把他给派出来了。 丁宫第一次入官场,首先就想着在这里能让世人瞩目。很明显的事情,大家不是都在歌颂赵云吗?那我就在交州把他打败,看看到时候究竟谁才是交州的主人。 可惜到了以后,他才发现,要是离开了赵云,自己将寸步难行,哪怕是一个亭都不会听自己的,所有的亭长,全部都是南征军的士兵。 赵云这么做,是仿照前世的例子,那是在部队上,所有训练士兵的人,官职不高,只不过是一个排长或者连长之类,他们与普通士兵的关系最好。 但是,一个连长或者排长想要造反的话,能有多大威力?估计连水花都溅不起一个。 再往上去,团长、师长、军长之类,他们就像这个年代拿着虎符调兵一样,只有对军队的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不然的话,大军区制度早就瘫痪了,又不是私兵。 最主要的是,华夏的军队系统里盛行的是一套政治教育,政治大于一切。 所以,在南征军里,赵云也在想方设法,在普通兵士的脑海里打上自己的烙印。 你们不是大汉的兵,你们也不是皇帝的兵,你们的俸禄是我给的,你们家的土地是我分的。当然,作为义务,你们也必须把所有的胜利果实给我守好。 万事有利必有弊,世上本身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那是中宿的一个亭,名字叫做望月亭,很有诗意的名字。 本来此前的望月亭很穷的,四周都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小山,里面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山,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 自从镇南将军赵云到了交州,一切都大变样,望月亭有了官道,笔直的路。山外的人赶着马车过来,亭里的亭长早就换了人,是一个叫齐六的退伍军士。 丁宫暗中观察过,此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伤员,反倒和自己有些相似。 每次有同僚或者上司前来,那花钱的大方程度,连丁宫都暗自咋舌,要是交州普通的一个亭就有这么富裕的话,麻痹的,雒阳的人都会哭着喊着到这里任职的。 齐六以前在老家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因为老齐家家境本身就不怎么样,本人还去当兵,干脆一女二嫁,和另一家人户订了亲。 谁想到风云突变,齐六不是普通的兵,而是镇南将军麾下的兵。 就是一个小小的伍长,那又如何?每个月真金白银,比起所谓的当兵吃粮不知好了多少倍。老齐家送礼的说亲的不计其数,早先那结下的亲事,人家连肠子都悔青了。 自然,他们想又续上这门亲事,可是老齐家不愿意了。都乡里乡亲的,你们家做的事情,哪怕并没有大操大办,谁不知道又和别家定亲了? 乡里人很是淳朴,就连租种的地主也另眼相看,把齐家的地大手一挥,直接过户。 原先不起眼的齐家,成了周围有数的家族,就因为他们家有一个儿子在南征军当兵。 后来齐六知道家里的事情以后,让家中把原配带到交州这边来成亲,而且大帅还给家里分了土地,他们家林林总总算起来有一百多亩。 word妈呀,那地主家不过是几十亩土地,小得不能再小的地主。 总之,齐家就带着那闺女过来,至于后来结亲的那家,谁又心思管他们去死? 齐六的原配家里姓邱,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姓氏,屁颠屁颠跟着闺女到了交州,早先自己家做的事情,早就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姑爷可是一个亭长,到了之后不仅有土地,还能获得别人想象不到的好处,傻子都能选择。邱家人在路上,整宿整宿睡不着。 到了望月亭,这个邱家没有人再去管,连齐家的人都不搭理了。 至于齐六,今天到旁边的亭去走访,明天到县城里去拜访董县令,日理万机。 反正庄户人家,也没见过世面,觉得齐六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齐亭长结亲了,妻子竟然是县城里的董家女,他们这个董可与董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纯粹是腆着脸靠上去的。 邱家麻烦大了,当初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卖掉,他们家可是自耕农,在老家还是有土地的。谁知到了这里,女婿不管不问,现在连女婿都不是。 而且大帅不是鼓励其他地方的人来交州种地吗,邱家人自己觉得理亏,就想离开望月亭,到其他地方去生活,慢慢下来,今后肯定比老家要好。 谁知齐家已经把他们的事情给说了出去,中宿没有任何的亭愿意把田地给外乡人,嗯,准确地说是邱家,毕竟县里有好多外地来的人,如今都有自己的土地。 邱家傻眼了,最主要的是,户籍制度在交州比其他地方更加严格,他们在本地没有户籍,又拿不出以前的户籍证明,来的时候南征军开的路引,眼看就要被当做罪犯或者罪犯家属处理掉。 反正官道是修好了,农村的事情多着呢,官道的养护加宽什么的,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按说邱家即便到工地上去做工也没什么的,但是你是犯人的话另当别论,没有工钱不说,别人看你的眼神都叫人受不了。 他们几次到县衙,连董重的面都没见到,衙役们早就听说了这回事,对邱家更是冷嘲热哄,没任何人愿意搭理他们。 齐六现在动辄是城里的座上宾,还把亭里稍有姿色的女子,送到自己的同袍那里当小妾,自己也讨了十多房小妾,那小日子过得,连丁宫看着都眼红。 “邱家虽然事先做得不好,好像也没有取死之道。”黄承彦咂巴着嘴,他又喝了一杯果汁,打了一个饱嗝。 “过分!”自己分内的事情贾诩热心,别的事情一般不会轻易说话,能吐出两个字证明他生气了。 赵云并不认为自己的学生会欺骗自己,因为没有必要。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还是要问个清楚。 “我遇到了邱家人,给了他们十金,估计能撑一段日子。”丁宫可没喝果汁儿,早就听说先生这里的酒是一绝,脸上酡红。 当然,他不会说当时准备把这件事捅上去,可惜威力一点都不大,毕竟和赵云没一毛钱的关系。 “反正目前就僵持住了,邱家人不愿意去工地,可惜有没有任何亭要把土地给他们耕种。可怜啊,连做工都没人愿意要。” 赵云出离愤怒了:“猛子,传信给田丰,让他好好处理,彻查下,有那些士兵还有不法之事!”(。) 第两百零五章 先登营进鬼见愁(2/5) 鞠义早就翻阅了大量的书籍,不能不说他是一个有心人,在和高顺的较量中,双方始终谁都不能压服谁,他在暗中较劲。 南方多瘴,瘴气是山林恶浊之气,发于春末,敛于秋末。 中原也有,各路的瘴气都是清明节后发生,霜降节后收藏,独有自南交州以南以西的瘴气却不如此,可以说四时都有的。四时不绝,尤其以冬天、春天为最厉害,与别处不同。 如果赵云要对三苗动手,总不能凌空飞度吧。设若只去几个高手,又起不了多大的震慑作用,不管是鞠义的先登营还是高顺的陷阵营都在计划中。 因此,他在来日南之前,不遗余力地想办法,准备让先登营成为赵云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多瘴的地方,那个山岭差不多是纯石叠成,差不多是寸草不生,以前即便有也毒死了。 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或是腥秽逼人的,这种都是酿成瘴气之原因。 如果说在一些山上,林树蓊翳。空气新洁,瘴气自然无从而生了。 为此,鞠义在攻取了林邑之后,带着部队悄悄离开了大众的视线。当然,他的行踪肯定会告诉荀谌的,毕竟此人不仅是日南郡守,也是**oss的舅子。 瘴气所有的地方都存在,而且每个地方发病的级别不尽相同。按发病季节分,春天叫作青草瘴,夏天叫作黄梅瘴,秋天叫作新禾瘴,冬天叫作黄茅瘴。 按症状及性质分为冷瘴、热瘴、哑瘴等。依植物命名的桂花瘴、菊花瘴,依动物命名的有蚺蛇瘴、孔雀瘴、蚯蚓瘴、鸭虫瘴、黄蜂瘴等,还有瘴田、蒙沙、水瘴等。 发作情形只有两种,一种是有形的,另一种是无形的。有形的瘴如云霞,如浓雾。无形的瘴或腥风四射,或异香袭人,实则都是瘴气。 还有一种,初起的时候,但见丛林灌林之内灿灿然作金光,忽而从半空坠下来,小如弹丸渐渐飘散,大如车轮忽然进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气逼人。 人受着这股气味,立刻就病,叫作瘴母,是最可怕的。 有些地方瘴气氤氲,清早起来,咫尺之间人不相见,一定要到日中光景,雾散日来,方才能辨别物件,山中尤其厉害。 所以居民晓起行路,必须饱食;或饮几杯酒,方可以抵抗瘴气,否则触着后,一定生病。 夏天甚热,挥汗如雨,但是居民终不敢解开衣裳,当风取凉,夜间就卧,必定密闭门户,这些都是为防有瘴气侵入的原故。 前世的赵子龙要是知道自己会穿越,一定要多看看度娘,他偶尔感兴趣的时候查了下,居然还可以破除。不然的话,罗大的演义中诸葛征南蛮就成了虚构。 他只是当做故事讲给手下听,不曾想鞠义一点不漏记下来了。 这算什么?为了行动隐蔽,还偷偷去找过华佗,请教了不少解毒方面的东西。 老爷子语焉不详,好像能起作用的只有茶叶。据说上古先贤神农氏尝遍百草,每次都是利用茶叶来解毒的。 然而,鞠义更感兴趣的还是赵云说的一些关于对付瘴气的材料,比较详尽。 一种是薏仁,久服之后,可以轻身辟瘴。然则南征军一时之间到哪儿去找着呢么多薏仁来吃?而且还要吃得很久身体里面产生抗体就更夸张了,这种方法不可取。 还有一种是槟榔子,亦可以胜瘴。其余如雄黄、苍术之类,时常拿来烧熏,亦可以除瘴。 所有这一切知识,鞠义都知道,还暗中调集家中的资源购买了不少的薏仁。 经过将近二十天的研究和选择,他亲自打头,与家族里的几个三流武者带着一百多个快要成为三流武者的先登营士兵踏上征服瘴气的路程。 这是当地人成为鬼见愁的峡谷,全长也就三四十丈的样子。每天清早和黄昏,都有五颜六色的毒瘴从一线天的谷口里冒出来。 山谷的两边是茂密的森林,里面各种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并没有因为这一群人的闯入也有任何异样。四周的野兽飞禽叫声没有半丝减少,在谷口听着有些鬼哭狼嚎的感觉。 “鞠冬,你小子咋啦?”鞠义自己都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是一军之主,可不会认怂:“平时看着你小子胆子蛮大的嘛。” 鞠冬眼睛有些漂浮,听到四周同伴们的哄笑声,他脸都胀红了:“家主,不,将军,我刚才觉得有些冷,你晓得我从小都怕冷。” 冷?麻痹的,鞠义乜了一眼,能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啊。要说其他地方,你还说得过去,这里是日南郡边上,在森林的外面,一流武者寒暑不侵也热得冒汗。 周围遮天蔽日,四周看上去有些阴森,确实有些冷。 “将军,我们是巳时出发,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到达此处,又休息了这么久,差不多午时了吧?”鞠平提醒道。 “兄弟们,我们准备出发了。”鞠义点头示意,做起了战前动员:“想想以前的我们,没有修习导引术,不一样行军打仗嘛?别忘了这一切是谁给的!” “大帅!”袍泽们异口同声,像是经过了多少次的演练。 鞠义很满意,按说他想在部队里搞个人崇拜的,可惜,如今连他都小心又小心,天晓得在这支队伍里,有多少人是大帅的亲信?他还真没准儿。 “对,就是大帅!”鞠义呵呵大笑,把头盔摘下来,起先出过汗,现在凉了下来贴在头皮上不舒服。 “如今大帅要对可恶的三苗人动手了。可以说,没有这些家伙,我们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训练,不用跑到这里遭罪。” “但是,如果我们就此打道回府,说不定三苗杂种们又会扶持别的土人,来侵占我们收复的土地,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现在,点好火把,鞠冬跟着我。鞠行、鞠伟你们在中间,鞠平殿后!我们走!” 说完,他豪气地一挥手,往前行去。 刚开始还没什么的,只是谷里有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袭来。 “呀!”鞠冬叫出声来,刚走了半刻钟,一直都很静寂,吓得别的人都一哆嗦。 “鬼叫啥?”鞠义也一激灵,大声喝着壮胆。 他运足目力看去,麻痹的,居然是老鼠。 但是你看到过老鼠长得和小狗一般大么? 见到人一点都没有胆小如鼠的觉悟,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明灭不定的火光里显得分外恐怖。 “兄弟们,这都不算啥!”鞠义壮着胆子,开始给大家讲述曾经的经历。 或许只有不停说话,让队伍忘记恐惧擦拭最好的办法吧。(。) 第两百零六章 鞠义也得爬着走(3/5) 麻痹的,好臭哇!不仅山谷里有臭味,从一丈多宽的山谷顶端闻着也难受。 “老二,你说鞠蛮子是不是吃饱了撑得?”赵豹叹了口气:“他自己发疯没啥的,害得咱哥俩也跟着受罪,等着家主让华神医和张家那人研究出办法了我们再去三苗多好?” 张仲景的名声此时还不显于世,而且医者的位置并不高,哪怕赵云做了一些措施,在燕赵书院有医科,但这个科目学习的人是最少的。 饶是这样,上百个弟子,也让华佗乐得合不拢嘴,又有文化又想学医的太少了。 张机嘛,那是谁?赵豹这人本身说话都口无遮拦,连名字都懒得叫。 “你想要享福就滚回去!”赵虎有些恼火:“没人哭着喊着求你来。” 对于老二的称呼,他从家主那里知道了赵子龙前世代表的那个器官的梗以后,就对这个以前看来不错的称呼敬谢不敏,谁叫都黑脸。 他和赵豹不清楚谁大谁小,穷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没啥文化,出生的地方又比较偏僻。 关键是他们的父母在赵孟等人遇到的时候都没了,几个伯伯叔叔根本说不清楚,农民关心的只是庄稼的收成和自家孩子,哪怕是兄弟的儿子谁知道啥时候生的。 反正从名字的序号上,赵龙排老大,赵虎就是当之无愧的老二。小的时候还洋洋自得,和赵豹争个不亦乐乎,非得说自己是老二,现在贼反感。 赵龙自然屁颠儿屁颠儿到南海上任去了,他搂着区淑过小日子,别提多美好。 至于荀谌的安全,一点都不用担心,不仅有大批的军士在西卷和每一个县城呆着,大高手赵玄随时在身边呢,连睡觉的时候都在隔壁,他对记名弟子可宝贝着呢,这不哥俩来了。 “这不是闹着玩儿吗?”赵豹觉得不好意思,挠着头皮:“干等着觉得很无聊的,你看看这山谷怕不下一百丈高吧?” “你的算学不好好学,”赵虎没好气回了一句:“顶天五十丈。” 他站起身来,四处走动活动了一番手脚:“兄弟们,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下去增援。家主说过,吃饱了能够抵挡瘴气,现在阳光普照,此处没有瘴气了。我们先吃饱,里面肯定有。” 鬼见愁里面,鞠义本来只是为了给大家提起精神讲故事。 讲着讲着,连他自己都被带回曾经的岁月。自己刚刚成年,父辈们都撒手人寰,把家族的重担交到年少的鞠义手上,受尽了世家豪族的白眼。 要不然,他也不会形成后来略显自大的性格,与其说是自大,不如说是自卑。 他害怕别人说自己不行,说鞠家不好,拼了命地维护名声。 “家主,那时候真的好苦啊。”鞠冬也听进去了,有些他知道,有些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虽然他是鞠家子弟,小时候都在家主的羽翼之下成长。 陷入沉默的鞠义良久没有说话,他走最前面也怕别人看见,悄悄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 鬼见愁是老鼠的天堂,一般说来,这种幽暗的地方,也是蝙蝠活跃的地方,很奇怪,一只都没见到。武者的感知,哪怕蝙蝠一动不动,还是能感应到的。 “它们在干嘛?”鞠冬一哆嗦,声音都在颤抖。 鞠义叹了口气,早晓得就不把这小子带来了,老是扰乱军心。 几只老鼠在啃噬腐尸而已,这小子。 山谷里面没有路,谷外的汩汩流水都是黑色的,谁都不敢踩在水中,都是小心翼翼把一个个石头作为落脚点。上面的苔藓之类,根本就不敢踩实。不然没苔藓的话,石头更滑。 “不过是老鼠在吃东西而已,你怕个甚?”鞠义在前面不停探路,一直在分心两用。 谷里还是比较宽敞的,约莫都是三四丈宽的样子,有些地方甚至达到五六丈。 整个山谷就像一个切开的葫芦,越往上越狭窄,到上面的谷口有的地方差不多一丈来宽。 里面的老鼠,成年的有小狗大小,好在不主动攻击人。然而鞠义不得不小心,溪水都是黑色的,天知道长期生活在这种地方的老鼠咬一口有多大毒性。 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有时还要退回去,毕竟不只考虑这一步,后面几步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都要观察一番。 谷顶,赵豹又觉得无聊起来,开始打量四周。所有的动物都不怕人,不过肉真特喵的不好吃,可能是长期奔跑,特别有嚼劲。他是一个很心急的人,经常嚼两口就咽下去。 赵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冒险,尽管在他看来,鞠义带着手下穿越峡谷有些无聊,毕竟每一个地方的瘴气都不一样,还是事先亲自走了一趟。 他事无巨细,给赵虎和赵豹讲解得很清楚。老头真麻烦,不给弟子说,给自己哥俩讲个毛啊,赵豹无力吐槽,因为他怕挨打。 “诶?”他听见一阵急促地奔跑声,四周的树枝都被带动得哗哗作响。 大树确实不少,由于这里雨水充足,树根处的灌木丛也有很多。好在每一棵树像是人类一样有自己的地盘,并没有那么密,不然的话,在丛林里根本就无法通行。 灌木的话就无所谓了,两人带的三十个赵家人,每一个都是二流武者,即便遇到凶猛的动物也能几下斩杀。 赵豹看到了什么!他飞到身边树的中间抱着,只见一条约三四丈的大蛇在后面撵,前面居然是一群鹿,怎么这里也有鹿啊。 那大蛇眼睛紧闭着,始终缀在鹿群的背后。 终于,它们来到了山谷上面,鹿子们义无反顾地往前跳跃。 好奇怪,一只鹿在前面跳,后面一只后退几步起跳,在中途踩了一下前面那只,居然顺利跳过一丈多的地方。 不仅赵豹看到了,其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嘴巴微张,觉得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这些鹿群都是有智慧的,它们不愿意落入蛇口,嗯,称之为蟒更为合适。 还是有一些倒霉的鹿掉队了,毕竟鹿群在跑动的时候,差不多一条直线。它们在跳动的时候总得有起跳的时间耽搁下。 那蟒太特喵的可怕了,嘴巴不是去咬,而是吸,吞下差不多十只鹿吧,反正山谷边一只不剩。 直到那蛇进食完毕,有些人性化冷冷地看了一眼这群不速之客,才施施然沿着来路呼啸而去,良久大家都没说话,谷底也传来了鹿子们掉进水里或者石头上的声音。 咚咚咚咚!啪啪啪啪!上面像下饺子一样落下的黑乎乎的东西,就在鞠义前面三四丈远的地方,他都看不清楚是啥。 word妈呀,他头皮一紧,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兀地冒出一条三四个水桶粗细的蟒头,如长鲸吸水,那些掉下来的生物纷纷进了它的嘴巴。 “嘿嘿,徒儿,老夫让你体验一下害怕的感觉,让你没有敬畏之心!”西卷城里,某个无良老头拿出牛皮酒袋,惬意地咪了一口。 鞠义吓得趴下,一点一点往后面挪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还在如风一样进食的蟒蛇。(。) 第两百零七章 蟒口脱身出山谷(4/5) 这条蟒蛇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或许别的蟒胆子大,它却是一条胆子比较小的蛇。 那时候它有多大?它不清楚啊,只是记得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抓起自己就在天上飞, 抓的那位置恰好就是它的七寸,然后使劲往地下一扔。 也是该它命不该绝,居然身下是灌木丛,没摔死,但是肚子上被抓了个窟窿。 它吓得不知所措,只是知道逃跑,慌不择路之下,沿石头缝竟然掉进了峡谷的深水潭里。 本来只剩下半条命,再一摔打,浑身的骨头都断了不知多少根,五腑六脏早就被摔得离位,这条蛇竟然昏死过去。无巧不巧,一个鸡蛋大的东西,顺着气味到了它张开的嘴里。 原来,那是一条半步先天的蟒蛇内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里面的意识都快消散。 它的前辈记忆中,天空下到处是飞来飞去的称之为人的种族,有一天不清楚啥毛病,居所附近的蛇类高手都被斩杀干净,一些好吃的东西也被全挖走了。 那个蛇前辈有少许的灵智,害怕人类,偷偷躲进小时候发现的一条小石缝。 后来,他们离开,好几天没有踪影。 在这附近,蟒蛇饿极了,大肆吞噬一切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周围没活物了,跑到远地方去吞食,甚至还偷偷吃了好些人类。 山中无岁月,沧海桑田,不知几许年过去,蟒蛇成了方圆几百里的霸主。 终于有一天,蟒蛇觉得自己快要突破到一个崭新的境界,就骄傲地趴在原地,等待雷劫的来临,想不到头顶处两只角破皮而生,鲜血淋漓。 接着,就是无尽的炸雷,一个个不差分毫地砸下来,不几下砸得奄奄一息。 那条蟒蛇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炸雷似乎谴责不该吃活的东西。 这条山谷,就是它的前辈被砸进来的身躯,山石受到挤压,差点儿合拢,被庞大的蛇骨给撑住,慢慢形成如今这模样。 又不知道多少年过去,所有的一切化成飞灰,只有残余了一丝意识的内丹留下。 差点儿都成为先天的蟒蛇内丹,简直比任何天材地宝都有作用,它的伤奇迹般痊愈。 从此后,它谨记不吃任何活的东西,反正每天都有会倒霉的动物摔下来死掉,能维持着生命。那些尸体里面也有成长需要的养分,一天天长大。 前些日子,一个人类跑进了自己的地盘,前辈的教训,说是吃人的罪孽最大,它都懒得去理。想不到那人竟然来打自己,它又没学过任何攻击手段,只能蜷成一团任其攻击。 特喵的,自从被那只破鸟抓走后一连串的伤势,再也没有感觉到这么疼。 后来,那人竟然和它交流了起来,它当然不会暴露前辈的事情,只是信誓旦旦告诉他自己从不吃活物。 今天那一百个人进来了,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到了自己身边这么多的人类。以往即便有人偶尔误闯进来,不是被水毒死,就是被老鼠咬死。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进来。 对于人的尸体,它脑子里面很警觉,碰都不碰,老鼠们倒是饱餐了。 这些人也不知道和那人打架相比较怎么样,小蟒蛇早就发现,懒得理,反正你们打我大不了疼一阵就过去了,手上的东西乒乒乓乓砸在自己身上连皮都破不开。 进食完成,它不想惹叫人的生物,哧溜一下,干脆滑到他们后边的暗影里面。 临走前还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真麻烦,我不就想睡觉吗? 鞠义和所有的先登营精英,都感觉那条蟒在看自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咯咯咯……”想不到最先开口的还是胆子最小的鞠冬,牙齿一直在打架:“家…主,这条蛇仙好像不和我们打,要不现在走?” 一百多人都看见了适才那条蟒蛇进食的场景,谁都头皮发麻,发现要是来攻击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抵挡逃脱。 “走吧,前辈打扰了!”鞠义这才长出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他就认为这条蟒蛇能听懂自己的话,恭恭敬敬朝着黑暗中行了个礼。 麻痹的,想起曾经的自己,多么的无知。不要说天地的主角人类,就是一条蟒对付自己也不费吹灰之力。 其实最害怕的,应该是殿后的鞠平,然而一个军人的责任,让他始终不曾退却,鼻子里的呼吸声很重,感觉就像在打雷。 鞠义也意识到部下们的士气泄了,赶紧麻着胆子大声说:“兄弟们,没事儿,这个前辈不会和我们计较的,走,接着走,你们饿不饿?” 以往整齐划一的声音,此次显得七零八落。 “饿了!” “不饿!” “没饿,将军,我们还是出去吧!” 鞠义不再说话,换了一个火把,把手里快燃完的轻轻放在一块石头上,烧得苔藓滋滋作响。又发出呲呲的声音,眼见被水给打湿熄灭。 糟糕,前面正好有一个血糊糊的尸体,十多只小狗般大的老鼠吱吱吱叫着在分食。 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落脚,不然会掉在两边的水潭里。 特喵的,这些老鼠不是那位蟒蛇前辈豢养的吧,究竟是啥意思? 鞠义犯难了,反倒是急于出谷的鞠冬麻起胆子喝骂:“畜生,给我滚,再不滚劳资打死你,快点儿!” 见那些老鼠还是旁若无人地啃噬,他急眼了,抓起一块不知道是苔藓还是石头,呼的砸了过去,连鞠义都吓了一跳。 咦?后面的那个蟒蛇前辈根本就不理,好像有一只老鼠被砸中了,尖叫一声,如同是人类的婴儿在哭。 一瞬间,刚才盘踞在大石上的老鼠们跑了个干净。 鞠义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些小畜生都欺善怕恶,兄弟们,我们走。” 通过这块大石,前面已然能看到光亮,想必出口不远了。 说好的瘴气呢?好像这山谷里面啥都没有吧。 接下来,鞠义加快速度,不惜体力地在一个个石头上腾挪跳跃。 一线天上面,赵虎一直在倾听里面的动静,他招呼道:“兄弟们,我们去接应下。” “就是就是,不能帮了忙不露面吧。”赵豹闲出鸟来,早就想离开:“走走走,下去等他们。麻痹的,今后劳资死也不到这破地方来,就是玄老怪罪都不来。” 一行人很快起身,到达另一边的谷口。 想不到,那里有一汪泉眼,汩汩流着水,谁知流过山谷竟然是黑水。不过也没人敢喝,万一有毒就麻烦了。 “他们出来了!”赵豹眼精,发现鞠义的脑袋从山谷里冒了出来,随即大惊:“老二你看!” 赵虎眉头一皱,也不想计较老二不老二的,臭小子,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顺眼看过去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两百零八章 武者疼痛也会哭(5/5) “是博维兄弟吗?”尽管觉得难以置信,赵虎还是吆喝了一声。 鞠义长出一口气,终于走出了山谷,好在有惊无险,没有兄弟伤亡。否则,要是那条蟒蛇今天歪歪嘴,自己这一百多号人就全交代在里面了。 他觉得脑袋都有些疼,使劲甩了甩,感觉里面太冷,身上都冻得麻木了。 正想冲快全部出来的先登营精英们吼几句的时候,鞠义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谁呀?谁呀?”他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不知道声音犹如蚊蚋,也就自己听得见。 先登营的兄弟们,终于重见天日,一个个像是劫后余生,最高兴地是鞠冬,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并不认为此前一些害怕的东西有多恐怖。 咋回事儿?家主现在应该站在一旁,拍拍这个的肩膀,搂搂那个的后背,再说一些鼓励的话语,毕竟这些人是先登营的核心。 鞠冬皱着眉头,往后看去,如见鬼魅,我的天,这一个个胖头肿脸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被鬼魂附身了吗?他伸出手指,却发现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接着脑袋一歪,竟然噗通一声栽倒在水里,后面的人接二连三倒地,有的在水里,有的在石头上。要不是都穿着甲胄,指不定被磕成啥样。 鞠义正在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了这一幕,都吓傻了。要不是因为大家全部穿着熟悉的甲胄,根本就认不出这些人就是今天跟着自己进鬼见愁的兄弟们。 这时,赵虎发现了不对,一个飞身过来,赶紧把第二个位置的鞠冬给提溜到岸上。见到处都是灌木,抽出宝剑一扫,灌木丛连根拔起,铺在地上就像床一样。 赵家子弟莫名惊诧,看到这些肿眼泡腮的人不清楚遇到啥情况成了这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赵虎在前,大家都行动起来,把周围的灌木全部都扫平。 其间,有不少蛤蟆和蛇遭受无妄之灾,早就被武器给扫得死透。 “解先生、郭先生,麻烦你们帮兄弟们看看!”赵虎见所有的人都安顿好,只剩下摇摇欲坠的鞠义,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在那里傻不愣登地站着,看上去快失掉知觉了。 华佗的弟子中,绝大多数都是带艺投师的,每个人去燕赵书院以前,全有了医学基础。不少人都是各自家乡的大拿,只不过想学得更好,毕竟中医就是活到老学到老的职业。 其中会武艺的也有不少,毕竟医者经常自己上山采药没武艺傍身不成。但是真正武艺入流的就没有几个,解开和郭怒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被委派到日南郡这边来,为南征军服务。 他们今天没有带下手,所有的赵家子弟都会帮忙的。毕竟好些医者的下手是普通人,显然不能适应在特殊区域冒险。 其实,两人不等别人吩咐,早就开始行动了。 不能不说,鞠义此人行事偏激,非得要找最难且是从没人走过的地方。 要不然,日南以西以南这么多地方,哪里不好选,非得到鬼见愁来? 解开郭怒今天可是准备得非常齐全,只见二人手出如风,一根根银针插在先登营的将士们身上。其间,郭怒见鞠义那样子,干脆一掌把他拍倒,让人给他灌了解毒药。 很简单的道理,在危险环境中,武者都会自动使出内力来保护自身。但不可能连续使用,特别是偶尔松一口气的情况下,那些无形无质的瘴气就会乘机进入到人体里面。 所谓瘴气瘴气,肯定是气体形态,阳光下受到光谱的影响,才能看见色彩。 阴暗的峡谷中,微弱的火把光线,根本就肉眼观察不到谷里的瘴气。加上没有啥特殊的发现,众人不免松懈下来,以至于瘴气入体。 不能不说,华佗之所以让两人独自行医,是对他们的信任。 解开和郭怒在历史上名不经传,真的很有本事,只不过因为医者本身地位低下,没有人看得起所谓的医者,华佗这样的人曹操也是说杀就杀。 他们在放血,灌解毒丸以后,马上命人转移。一会儿就到傍晚了,晚间的瘴气从山谷里散逸出来,此处还是离得太近,避免二次伤害。 鞠义带着先登营精英去鬼见愁的前因后果,赵玄哪怕是大宗师,军事上的事情,还是汇报过去了,赵云是允许的。 可是如果他把目的说出来,估计玄老再怎么拥护分家家主都会产生隔阂。 无他,中原经过一代代的捕杀,说是猛兽倒还有,估计全国每个洲都有老虎之类的存在。 但是能修炼且修炼有成的动物还没见过,曾在慕容山城的那只老虎,经过滨海隐士的调教,就像两三岁的孩子,从不伤人。 要是这蟒蛇能够遵守本心不对人类动手便罢,否则,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斩杀。大不了他会把一直都没有说的火药构想讲出来,即便为黑火药,那也可以夷平山谷,将蟒蛇彻底埋葬。 和鞠义比起来,高顺简直就是个乖宝宝,他从不会越矩,尽管看上去不管是武者方面还是为官都不会走到顶峰,却一定是掌权者的心腹,毕竟他的听话换句话说就是忠诚。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对赵云对所谓的南征军,他是比较排斥的。 并州男儿,即便没有足够的马匹,我们组织步兵,一样可以干掉骑兵。 交州,那是哪儿?赵云倒是清楚,毕竟丁大人几乎天天都在耳边念叨那个文武双全的赵家麒麟儿就是自己的外甥。 具体怎么回事,还需要自己亲自观察。 高顺不善言辞,不是因为他笨,而是不愿意花时间去揣度别人的心思,观察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听丁大人的意思,今后自己就要在他外甥手下了。 到了交州战场上,大帅并没有因为陷阵营不是他的嫡系就让众人当炮灰。 反而百般支持这支队伍的壮大和发展,后来更是拿出了导引术这种大杀器。 要不是高顺到了一定的境界,说不定自己都会废功重修。 一般的人或者家族,就是家里的部曲都不一定会传授导引术,大帅做到了,他对南征军镇南将军的归属感越来越强。 此次赵云让其带着兄弟们和两位神医一道去研究如何对付瘴气的办法,高顺二话没说,从十万大山直接到苟漏城下露露脸就走了。 华佗和张机简直是两个疯子,觉得武者比普通人忍耐力要强,经常让陷阵营的兵士当小白鼠去验证瘴毒。 不管白天黑夜,陷阵营的营地到处愁云惨淡,时不时有人居然疼得哭出来。 就是高顺自己,偶尔也疼得受不了,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只是死挺着不吭声。(。) 第两百零九章 筚路蓝缕西征路(1/5) 高顺和鞠义在本质上是一类人,要么不做,要做就想方设法把一件事情做好。 真有区别的话,鞠义急于外露,想自己的行为获得所有人的认同,不管是做人做事都高调。一旦有所成就,恨不得天下人都清楚。 高顺则不一样,属于低调做事低调做人的典型。甚至他把事情做好了,你不去问他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他明白自己从小由于家庭贫寒,懂得不多,总想多学一点。 看到自己家的高忠高勇高强高勤,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高忠和高勇沾染的是同一类瘴气,脸上、身上起泡了,全部都是指甲大的泡,一个接一个。关键南地潮湿,不敢把泡给戳破,不然就会化脓。 高强与高勤走的是另一路,浑身都看不出任何伤势,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难受。 这事情是不是应该和大帅说一声?高顺心里有些打鼓,两路他都跟去了,只不过全程都用强悍的功力来抵御,屏住呼吸,才没有受到伤害。但是身体也有不适,这两天病恹恹的。 而普通的陷阵营士兵,好多都昏迷着。特别是有些至今都还没有突破武者的兄弟,本来都觉得自己比别人笨,在做事情的时候,永远都是最勤快的。 高顺听到大营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该说的安慰话都说了,只是上前看看。 难过地走了出来,他心情很烦躁,连赵孝在打招呼都没听见。 赵孝没办法,干脆到他身边拍了下肩膀,身为一流武者平时肯定会警觉,不要说拍肩膀,就是迫近十丈之内也会戒备。 “是阿孝啊,”高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今天该你当班了?” “诶!”赵孝心事重重地点点头:“顺平,你说我要是把营地往前面推移一下如何?” “那太危险了吧?”高顺讶然:“设若要是普通士卒去碰瘴气,结果更是不堪。” “不,不是到瘴气区域。”赵孝摇摇头:“你想啊,整个营地目前都是一片愁云惨淡。而你的陷阵营是算是我南征军的精锐,影响到了我这个营地的士气。” 高顺悚然一惊,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看不远处和他一起来巡逻的士卒,真没啥精神。再说了,啥时候一军主将也需要亲自出来巡逻的? “大帅和军师他们把军队交给你的同时,就把担子也压到你身上。从此以后,这支军队的事情,都会由你说了算。哪怕你现在领军去打三苗,都由你自己决断。” “对呀!你看看我这人,这段时间看到你和兄弟们出生入死,虽然没有真刀实枪地干,其中的凶险比打战更甚。要保护伤兵不一定非得把你们给围住,我懂了,改天喝酒!” 与并州军比起来,高顺更喜欢赵家儿郎这种氛围。在丁原麾下,他好像想让每一个人听从他的指挥,又似乎给大家造成一种竞争的气氛,很是沉闷。 这里大家不管是来自哪里,都有一种兄弟们的气氛。竞争无处不在,不过是良性的。 高顺摇摇头,万事开头难啊。 如何不难?曹操披星戴月回到雒阳,对于朝廷的奖赏什么的,他并不在乎。 确定了西征的思路以后,曹家夏侯家上下,都在围着此事努力,首先必须要取得朝会上的认同。灵帝如今是无可无不可,也不晓得他咋想的,貌似怕军队脱离自己的掌控。 “主公,今日如何?”程昱什么时候都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形象,有他在,曹操就十分安心。更多的时候,他在曹氏集团内部,起到大管家的作用,事无巨细都在过问。 “还能如何?”曹操苦笑:“有袁家的阻挠,反正袁绍目前在零陵郡也混得风生水起,他们自己不说话,其他大臣根本就顾左右而言他。” “仲德兄,你说我只想去西征,又没有伤害任何人的利益,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不同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程昱分析道:“无他,别的家族们还没有看到切实的利益所在。最主要的是,主公目前身上是赵家的标签。” “而赵家在北征和南征后,声威一时无两。恐怕就算百官愿意,皇帝也不可能让一个家族一直控制着军队。估计现在好些人揣度皇帝的意思,准备削其权。” 这倒也是啊,真定公无事不上朝,即便到了朝会上也是不说话的类型。 赵忠急于离开宦官的漩涡,早就逐渐退出朝政的争夺,一个大长秋如同隐形人一般。 “其实,主公何不跳开雒阳这个圈子?”程昱端起茶杯,用水渍在案板上画了一个圈:“光武中兴那一批人的后代,至今都想恢复祖先的荣光。” 是啊,曹操茅塞顿开,为何要与这批人整天周旋? 东汉东迁雒阳以后,云台二十八将不过是个把将领们推上神坛的行为,后世还有唐太宗的凌烟阁二十四臣,不外乎宋太祖杯酒释兵权那一套。 邓禹家族、耿弇家族、梁统家族、窦融家族、马援家族和阴氏家族,在东汉的一百年里,这六大家族的众多重臣辅佐了十多代皇帝,建立了彪炳史册的不世之功。 诚然,邓家、梁家、窦家和阴家,都因为权柄太盛,被皇帝给拿下,基本上废掉。 一帮功臣上了云台阁,下了庙堂。理性之极的光武帝,一竿子就捅到底了,把一批老司机都送回了老家。南征北战的一辈人中就留了马援一人。 云台二十八将是能征善战的一帮人,其中没有伏波将军马援。后来天下初定的时候,战将就留了他。 当时功臣,马援最有才智,因此,光武帝肯定不能容。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人,必然要在每个地方安小鞋,让他走路不是太舒服,这样才能为自己服务。 他在光武帝登基之后,平西羌、征隈嚣、攻交趾、战武陵五溪蛮,光武帝表面上说伏波将军马援每次论兵,都和我的意见相一致。 其实就是在心里打鼓,这个马援王八蛋,怎么还不犯错。 可惜,最后一次,皇帝再也忍不住了,征五溪蛮的时候留了一手,派了女婿梁松监军。 马援开始还说松爸是我弟兄,他是我晚辈,虽然地位高贵,可是我是他老叔,就不怎么摆他,后来发现自己天真之后,来不及了,终于在蛮荒之地,葬送了自己一世英名。 讨伐五溪蛮时身染重病,不幸去世。因梁松诬陷,死后被刘秀收回新息侯印绶,直到汉章帝时才遣使追谥忠成。 他就是第二个韩信而已,高祖用韩信的助手曹参磨灭了他所有的功劳,而光武用一次失败掩盖了伏波所有的功勋。 “那我就想办法与新息侯愍侯的后人联系上,”曹操茅塞顿开:“其他四家,根本就无法翻身了。” “不然!”程昱制止道:“马家乃马服君后人,且现时马腾为黄忠部将,戴罪立功之中。” 看来,就只有耿家了。曹操不由苦笑,赵云运气真好啊,赵奢的后代改姓马,对赵家总会有一些感情在。 但是曹家现在名声在外,哪怕杀了蹇图,不少人都说是曹腾的后代。 加上刚从交州回来,很明显看成是赵云一路人,不知道耿家又是啥态度?(。) 第两百一十章 诘屈聱牙尽腐儒(2/5) 却说王贵人自从被封了贵人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发生了变化。 与何皇后不一样,冀州王家尽管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浓重的一笔,家教是极好的。 她在宫里形成了自己的势力,毕竟何皇后善妒,不管哪个妃子和宫女有了孩子,都会遭到她的毒手,一个个妃子害怕不已,纷纷和王贵人结盟。 加上她现在是皇子的生母,与老乡董太后的关系越来越好。 连带着董太后偶尔遇到灵帝也抢白一番,很简单,目前就两个皇子是嫡出,史侯的舅舅做到了河南尹,难不成你就要下决心立太子了么? 刘宏之所以要立南阳屠户家出身的何氏女为皇后,并不是因为她的人品有多好,出身多高贵,而是对日益强大的世家一种明确的表态。 东汉政治经济陷入衰亡,地主阶级经战国、秦和西汉,发展到东汉,出现世家地主。 世家地主除拥有田园、苑囿,庄园内聚族而居,宗族首脑、长者称为“家长”,是庄园内统治的核心。 崔州平的叔叔崔寔,曾担任过五原太守,他对世家的现象有过深刻的研究,尽管他本人也是博陵崔氏的领军人物之一。 在他的《四民月令》,所述的正是东汉晚期一个拥有相当数量田产的世族地主庄园,一年十二个月的家庭事务的计划安排。 同时,又写了《政论》。在政论里,崔寔认为,汉代政令垢玩,上下怠懈,风俗凋敝,人庶巧伪,百姓嚣然,咸复思中兴之救矣。 其实,政令不通达的原因,就是各地的世家林立,好多农民宁愿成为世家的庄户也不愿意承担沉重的赋税徭役兵役。 既然何进都当了河南尹,刘宏哪怕心疼钱,也不得不给自己的王贵人的哥哥王斌安排了一个奉车都尉的官职,当然,和目前的何进还不能比,毕竟人家也是一步步上来的。 按说,在某种程度上,灵帝尽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可是王斌到了雒阳以后才发现,哪怕自己不去找麻烦,何进以及其身后的拥趸,也在不停给自己设置障碍。 王贵人的西宫,在皇宫的南宫左手边最北边,其南面就是何皇后的长秋宫。 今天,王斌来了,他想和妹妹商量下,能不能想想办法,给自家找点儿同盟,也来实行一个官场的三级跳。 “今日的朝会在北宫的崇政殿吧,都是些啥内容?”王贵人也有了自己的根基,她哪怕足不出户,还是有些消息在源源不断传来。 “也没啥,就是原太尉曹嵩之子曹操居然想西征。”王斌当做笑话讲:“前面的北征,现在的南征,他又想来个西征,怎么就不说东征呢?对了,东面是横海将军的地盘。” 王贵人通过赵云的关系,为娘家在海商里面也插了一脚,然而她哥哥是不清楚的。 宫里的尔虞我诈,让她对一切人都怀有戒心。 听到王斌的话,王贵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为何不在其中说说话?一来让人知道你与众不同,稍微打听下就明白你和我的关系。” “二来,不也为自己找到一个强援吗?” “曹操不过是宦者曹腾的孙子,现如今那位靠着张让,宦官本来就是一体的。” “你为何如此糊涂?张让是张让,曹腾是曹腾。再说曹操棒杀蹇图之事,难道你看不出来,曹家早就和宦者决裂了吗?” 有些人,一遇风云变化龙,王贵人不管是才智还是手段,都比何皇后略高一筹,此前被打压,仅仅因为她自身是一个美人,身份低微。 自从得到了赵云的投资,宫里宫外用金钱开路,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势力集团,尽管还无法与何家相比,人家都经营了十几年了。 但她看得很透彻,曹操的官位目前悬而未决,他并不在乎,反倒是着眼于西征。 很显然,赵家受到的压力太大,肯定要推出一个人来吸引火力,曹家是最好的选择。 王贵人还认为,赵云和曹操之间,显然达成了共识,不然不会一转身就要独立。 不能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的说法即便是赵云当面也不得不叹为观止。 今天,廷尉崔烈府上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听到后大吃一惊,让大开中门亲自到门口迎接:“公爷有何事,不如托人带话,烈必当上门。” “威考此言差矣,涿郡安平与我常山真定相隔不远,虽分属两州,也是桑梓。同乡之间,说这话见外了。” 崔烈有些摸头不知脑,毕竟一个是朝廷目前唯一的公侯,哪怕不上朝,不要说九卿,就是三公在他面前也得行礼,见皇帝不拜。 他对赵云有些小小的怨恨,儿子崔州平性格违逆,弃官到了交州。他本身是为了隐居下来,看看大家都在称赞的赵家子究竟有何能耐。 现如今,崔州平在交州连一个名分都没有,日日夜夜忙着农事,整天和黄承彦一起,一个搞机械,一个负责在农村实践。 交州的七个郡太守纷纷换人,除了史璜依然在南海太守上,每一个人都换了。既然戏志才、荀谌和钟钊都有位置,为何没有崔州平的份儿? 崔烈倒也想帮一把儿子,苦于在交州那边,不管是跑路的朱符,新任的丁宫和南征军大帅赵云,都不曾有推荐上来,他即便有关系都不好开口。 想不到赵孟直言不讳,说了崔州平目前在将士们的心目中威望还不够。但要换一个地方呢?设若西征成行,他就可以安插到西征军里面,等地盘过来,顺势上位。 到时候,不管是护西域校尉还是西域长史府长史,那就是他自己就说了算。 崔烈觉得很是惭愧,他说了反对的言论。在朝会的时候,袁家不开口,别的官员也不好冒着得罪袁氏的危险,对西征进行讨论,甚至连曹家众人的封赏都有意忽略了。 其中就有他的推波助澜,不是说崔烈与曹家有啥怨恨,而是他现在因为次子崔州平的事情,对一切军旅之事十分反感。 马车驶出崔府,赵孟十分无奈,感叹道:“佶屈聱牙尽腐儒,焉能成事耶?”(。) 第两百零七章 扶风茂陵有耿家 曹操根本就没管朝廷的事情,快马加鞭,到了扶风茂陵,这里是耿家的集聚之处。 云台二十八将为东汉开国功臣,上应二十八星宿,就是云台二十八将。 耿弇就是明帝时与班超、窦固齐名的民族英雄耿秉、耿恭的叔叔。 另外伏波将军马援有大功,官方的说法是因为女儿为明帝皇后,明帝避嫌未将其列入。 汉明帝刘庄追思他父亲光武帝刘秀的诸位功臣,就把二十八位有功将领的画像放在南宫云台。后人还把这些将领与神话传说的天庭二十八星宿名称相对应,这就是“云台廿八宿”。 东方青龙七位,分别为角木蛟邓禹、亢金龙吴汉、氐土貉贾复、房日兔耿弇等。 耿弇,字伯昭,扶风茂陵人,少而好学,尤爱兵事。更始元年投奔刘秀。次年率上谷骑兵随刘秀军攻灭王郎。建武元年拜建威大将军。 耿氏父子忠勤王室,功勋显赫,受到了皇帝的优厚待遇。建武十二年,耿况病重,刘秀亲自去探病。 耿弇的弟弟耿国做当了驸马都尉,耿国的弟弟耿广、耿举都做了中郎将。史称:“弇兄弟六人皆垂青紫,省侍医药,当代以为荣。” 耿氏家族除耿弇外,他的父亲耿况、弟弟耿舒,侄子耿秉、耿夔、耿恭等人皆为当世名将。一家三世用兵,仍立功勋,打破了古人所谓“三代为将必败”的谶言。 岳飞名篇《满江红》中的千古绝句“壮志饥餐胡努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说的就是耿恭在章帝建初元年以偏师征守疏勒城的事迹。 那一仗耿恭以百人之力,抗拒匈奴单于亲自率领的大军经年之久,箭尽粮绝,甚至榨马粪以求水,熬皮甲炖弩弦以充饥。 那时,整个西域或许已经落入匈奴手中。 在这年的三月,匈奴单于派左鹿蠡王带领二万军队与汉帝国争夺西域,匈奴军队势如破竹,攻破了归附汉帝国的车师后国,招降了西域北部焉耆等小国。 汉帝国刚上任的西域都护陈睦战死,驻扎柳中城的关宠部、驻扎金蒲城的耿恭部被合围,这两支不过数百人的小部队一旦被消灭,匈奴军队将长驱直入山南。 多数大臣都认为救援没必要,西域的失去已经不可避免了,而那些战士们,已经注定为国牺牲了! 但是,年轻的皇帝却被以司徒鲍昱为代表的大臣的决心打动:汉帝国从来不冷却英雄的热血,即使这次救援注定失败,也要向世人宣告汉帝国从来不会放弃为他战斗的勇士! 实际上,耿恭乘大雨向敌人发起突击,成功逃出重围。 到了五月,耿恭因为水源问题引兵转移到疏勒城。 疏勒城有涧水流过,可以保证夏季的饮水;同时,疏勒城正当山南山北之间的要道,可以防止匈奴攻略山南各西域小国。 匈奴人很快发现了耿恭部的意图,再次将耿恭部合围在疏勒城。 他们曾把涧水的上游筑堤坝拦住水源,要渴死汉军,但是失败。而附近的国家都已经投降匈奴,形势十分险恶。 汉军因为不断有人战死、病死、饿死,结果只剩下了数十人,也没有人想要投降匈奴。 被困日久将士们饿得要死,只得把身上的皮制铠甲放进锅里,煮软一些,然后切成一块块地分下去,吞嚼充饥。 再后来,连皮甲都吃完了,迫不得已,将弩也拆了,把上面绷着的皮条和用作弓弦的兽筋同样煮了吃。护具和武器无疑是战士的第二生命,为了稍填肚子,都顾不得了。 这时匈奴单于亲临城下,知道城里的汉军已经疲痹得不得了,却还不投降。 匈奴人虽凶残,但是心肠直,敬重英雄,于是心生敬意,便招降耿恭,并答应封他为王。 这时一幕令人震骇的事便发生了----耿恭答应投降,并将匈奴使者骗进城里,亲手击杀,然后就在城上,对着匈奴的大军,将尸体的肉割来烤着吃! 耿恭用这样的行动,把投降这一条后路给完全断绝掉了。与其说是饿极了骗个“食物”进来,不如说是横下一条心,誓死无二。 岳飞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说得就是这事。 第二年的正月,汉帝国的救援军终于到达了柳中城,关宠部队已经全军覆没。 在这么严寒的天气下,救援军认为更加艰难的耿恭部更不可能存在了,于是统兵的秦彭、王蒙、皇甫援等将领都决定返回,毕竟他们不能冒险把全军置于危险之地。 但是,范羌泣血要求一定要去去疏勒城看看,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还是分给他两千部队。他领兵冒雪前进,沿山北而行,历尽艰辛终于到达城下。 城中汉军已经所剩无几,还活着的都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了,半夜察觉有军队开来,还以为是匈奴军趁雪来打,大惊绝望。 范羌远远喊道:“我是范羌啊!不是敌人,是汉朝派兵来迎接耿校尉,救你们回国!” 这时候,城内只有二十六人。由于将士忍饥挨饿,身体孱弱,一路上,多有死者,到玉门关时,仅剩了十三人,而且衣服洞破褴褛,形容憔悴枯槁。 中郎将郑众安排耿恭等人洗沐,更换衣服。 并上奏章给皇帝,希望表彰耿恭:“耿恭凭单薄的兵力坚守孤城,当匈奴的要冲,面对几万敌军的攻击,累月连年,心思用尽,力量耗光。” “从山上打井取水,煮弓弩当粮,抱着万死而无一生的决心,前后杀伤敌军数以千百计,终于忠勇双全,没有给国家丢丑。” “耿恭的节义,真是古今不曾有过的,应当授给他显要的爵位,用来勉励将帅。” 耿恭回到洛阳。鲍昱也上奏皇帝,说耿恭的节义超过了苏武,应该赐予爵赏。于是,朝廷任命耿恭为骑都尉。 耿夔字定公,耿秉之弟,耿弇之侄,少有气决。 汉和帝永元三年,大将耿夔、任尚再次大胜北匈奴,俘虏其太后亲王五千多人,北匈奴单于仅有数骑于混乱中落荒而逃。 自此北匈奴残余部落在漠北再也无立足之地,一路向西流亡。三个世纪后,匈奴未被杀尽的余部终于侵抵黑海北岸,导致了原居民西哥特部落向西侵入多瑙河。 而多瑙河原住民汪达尔部落又被这帮“失败者”赶得向西侵入罗马帝国。强盛一时的罗马帝国经不住这些野蛮民族的滚滚大潮,最终灭亡。 所以,耿夔将军的一击,恰似一根强有力的手指推倒了一个多米诺骨牌,导致了影响整个世界格局的民族大迁徙。北匈奴汗国逃亡后,南匈奴内附中国,再也不成气候。 从东汉开国到如今,耿氏家族共出大将军二人,将军九人,卿十三人,娶公主三人,列侯十九人,中郎将、护羌校尉及刺史、二千石数十百人。 可以说,耿家成为东汉一朝之巨族,与东汉政权共存亡的历史见证。 一路上,程昱都在不停讲述,曹操心潮澎湃,成为大汉征西大将军的心更强烈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曹操心急说大话(4/5) 身为武人,赵孟对文人当政是很反感的。别看这些个大臣见到自己恭恭敬敬,在内心里根本就不会把什么真定公当一盘菜。 军国之事,他们就当做儿戏,宁愿高谈着风花雪月之事,也懒得去分析其中的利弊。 当是时,国库简直就成了灵帝的提款机。他本人的生活,骄奢淫逸,军国大事,也要打仗的人自己来承担,没有赵家的开头,估计曹家也不会有这个意向。 尽管现在的谯国曹家在财力上和赵家有差距,可他们家在老家占有了谯国三成的土地,是不折不扣的大世家,还是能负担起一部分军资。 再说了,不管是在北疆还是西域,打仗一般都可以以战养战。胡人如何对待汉人,汉人就会如何对待胡人,杀死胡人,掠夺他们的财货在武人看来再正常不过。 在交州的话,赵云可不敢大肆搜刮,毕竟今后这里可是他的根基。 至于曹操要打西域,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是非我族类,没有吃的没有坐骑,抢就是了。 “家主,有人前来拜访,说是三公子派过来的。”刚到家,赵孟还没有把气歇匀。 看到惠乘,他有些反感,云儿自己当家作主,是祖地的人决定的。哪怕他身为赵家族长,提出反对意见都无效,毕竟这在其他人看来是开枝散叶的好事。 “说吧,要老夫为你做些甚?”赵孟兴趣缺缺,不得不打起精神。 与文人打交道就是累,起先在崔家,崔烈偶尔说一句话出来,不得再三寻思。 要不然,被人知道说赵家家主没文化。反正名义上的桑梓当不得真,崔家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是冀州人,他们在幽州西部连公孙家都可以压制,何必来冀州蹚浑水。 “公爷,晚辈并没有多大的见解。”惠乘一愣,不晓得此老为何对自己好像有些不感冒,掏出赵云的信:“其实,乘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帅安排的。” 噢?赵孟让下人接过信也不看,不再说话,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生得很标致。 不能不说在,这个年代就是一个刷脸的时代,真定公也不会免俗。他们家儿子当中,由于赵云一张国字脸,符合武者的标准。 心底里,赵孟对自己的二儿子有些偏爱,要不然怎么会不乐意分家出去?不过别问他,这样的事情,他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听说你此前是交趾太守,”赵孟看到他宠辱不惊的样子暗自点头:“为何云儿上疏认为你不适合当太守,依然还会为他做事儿?” 他确实很奇怪,至少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这么成功的刺激事情。 “大帅分析得对,”惠乘不以为然:“乘来自寒门,自幼受到的教育比较少。或者正是大帅说的那样,我可以教授学生,却不是一个好的治理者。” 两人随后又聊了很久,大抵都是赵孟在问,惠乘在回答,他有老长时间没有见过二儿子了。去年孩子们都离开雒阳以后,为了给皇帝当人质,让其打消疑虑,过年都不曾回家。 听说过不少赵云的事情,有些时候,信里的只言片语,哪里比得上人家亲口讲? “你知道曹孟德否?”赵孟很满意,最后话锋一转。 “没有正式见面,”惠乘有些迟疑:“毕竟在交州军民的心中,大帅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此前乘不才,忝为交趾太守,自不会去见他。” “不过也不是没有印象,在南海听到的一些事情里,此人百折不挠。” “面对贵族赵佗公留下的防线,一败再败,依然坚守,从不曾后退半步。后来更是在大帅的调度下,转而直奔番禺,一举扭转形式。” 赵孟一惊,看来是自己错怪了,想不到此子在赵云的压制下,仍然有自己的光芒,不可小觑。如此说来,自己真得出手运作一番。 此刻,曹操一行一惊看到了耿府的牌匾,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主公,是否染了风寒?”程昱有些担心,这段时间在雒阳一直不顺利,他生怕曹操倒下。毕竟在交州有戏志才贾诩发威,他心里面也耿耿于怀。 设若要是能西征,曹军的军师中郎将舍自己其谁?文人都喜欢这个名声。 永平元年,耿弇五十六岁去世,被谥为愍侯。 其后,耿家的当家人依次为耿忠、耿冯、耿良、耿协、耿霸、耿文金、耿喜、耿显,一直到现在的家主耿援,曾经是河东太守,又是桓帝的妹夫,妻子为长社公主。 曹操没注意,脑袋里面正在回忆耿家的历史,缓缓摇头:“没。雒阳尽管比交州要凉一些,我如今是二流武者,不至于因为气候地域差异受凉。” “仲德兄,你说韩信当着刘邦的面评论项羽,周密预料楚汉的形势,就知道高祖必胜了。” “耿弇公决策河北,定计南阳,也看到光武的帝业必成。然而自从耿弇攻拔全齐以后,就没有再立什么新功了。难道是不想再立新功?或者是当时的法度不容许他再立新功?” “三世为将,道家以为是不吉祥而忌讳的,而耿氏却能世世代代以功名而自终其身,难道耿家的用兵是想以杀止杀?为什么独能兴盛呢?” 程昱可没想过这个问题,即便他考虑也不一定知道答案。 “唉,操也是随口问问。”曹操有些颓然:“想不到故河东太守,竟然执拗若斯。好像在他眼里,耿府比驸马都尉府要显赫!” 确实,在曹腾去世以后,曹家除了要洗去身上宦官后代的痕迹,想恢复大汉开国之初曹参夏侯婴的盛况。 想必两位前辈在世的时候,也不会把一个破驸马都尉放在眼里吧。 桓帝在世的时候,爷爷曹腾不管有多厉害,就是一个宦官是皇帝的下人。 等到灵帝继位,曹腾由于在帮助刘宏取得权利的过程中有功,可惜刘宏才十二岁,也失去了与曹家结亲的机会,要不然曹家真有可能是皇亲国戚。 灵帝登基时太小了,某些事物方面需要宦官照顾引导,宦官对其加以恐吓使更信赖他们,所以刘宏对宦官极其依赖。 他设置十二位中常侍,分别为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现在被人们称之为“十常侍”。 这些人不仅封侯受赏,连他们的父兄子弟也被派往各州郡做官。他们把持朝政,贵盛无比,昏庸的汉灵帝甚至对人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宦官专权后,在全国实行独裁统治。只要对他们稍有不满,他们就诬告陷害,或流放禁锢,或罢官下狱,或杀身灭族,无所不用其极。 在经济上,兼并土地,恨不得天下所有的良田美地、山林湖泽都占为己有,杀人越货,巧取豪夺,与强盗无异;在生活上,腐化糜烂,挥金如土。 他们还引导灵帝荒**政,伙同灵帝在西园卖官,支配灵帝驱正扶邪,从而使得正常的统治秩序遭到破坏,社会矛盾迅速加剧,最后终于爆发了全国规模的黄巾起义。 当然,后面的事情耿家不清楚,只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耿援在刘宏掌权以后辞官归隐。 曹操让幼小的曹仁拿着名刺,就说大汉征西将军前来拜会,他也对一直高高在上的耿家感到好奇。(。) 第两百一十三章 再穷不能穷教育(5/5) 可以说,扶风茂陵是耿家的地盘。在这片土地上,只要发生任何风吹草动,作为当地的无冕之王,耿家就能很快收到信息。 曹操一行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到了扶风,就开始打出自己的旗号。当然,要是打出征西将军的旗号,无疑于找死,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就像赵云前世那个比尔盖兹的女婿当上世界银行副总裁一样,这个年代,不仅仅贾诩会扯起虎皮拉大旗,别人也会,名刺而已,相信耿家不屑于给灵帝上禀。 耿家从光武中兴到现在,大汉军人里面的铁血家族唯一一份,其他那些家族,一整就是外戚想要控制朝政什么的,弄得整个家族都陪葬了。 耿家不是这样,他们只是军人,只会打仗,也不揽权,或者是他们这个家族存活的秘诀。 夏天的茂陵还是比较热的,哪怕是黄昏时分,呼吸也热烘烘的。 耿援正在凉亭里靠在老爷躺椅上,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身体还很硬朗。接到曹操的名刺,他站起来,龙行虎步走到书房,吩咐耿纪开中门迎接。 没错,这哥们儿就是原本时空里被现在还是小娃娃的刘协搞了个衣带诏被孟德咔嚓掉的,想不到事情就是这么奇妙,由于赵云的乱入,两人提前相遇了。 耿家虽然如今远离朝廷,一百多年的古老世家根深蒂固,消息来源不要太多。 那边朝会上根本就没把这个西征当回事儿,这家伙就堂而皇之地打起征西将军的旗号。 耿纪好奇地打量了几眼,看到此人其貌不扬,还是恭恭敬敬延请:“家父在书房等候。” 两人素不相识,祖祖辈辈都没有啥交情。而且耿家的祖训,就注定不会和宦者后代有交集,尽管都是靠皇帝吃饭,一个是天子的下人,另一个则是帝王的武将世家。 “坐,”耿援和颜悦色称赞:“想不到贤侄年纪轻轻,已然为四征将军之一了。” 此刻,哪怕曹老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装,赶紧起身施礼:“伯父见笑了,小侄对伯父对耿家心生向往,唯恐见不到面,方才出此下策,望见谅。” 耿纪在旁边一惊,首先他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其次就是做出来也不可能被人揭穿后还有这么镇定,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耿援眼里露出一丝赞赏:“交州基本平定,然镇南将军仍未班师,其志不小。” 曹操眉毛一挑,这问题不好回答啊。 “大汉开国以来,大帅是第一位镇南将军,他自然不会在南征的事情上半途而废。” “交州虽暂时平定,祸乱之源则在三苗。三苗问题不解决好,大帅的朱崖洲都督也坐不踏实。所以,他反而把自己的本职留在最后。” “嗯,了不起!”耿援眼睛一亮:“纪儿,你的年龄比赵镇南大,比孟德小,今后行事,当慎之。军国之事,要么隐忍不发,要么一劳永逸!” “孩儿谨记!”耿纪站起来冲他父亲行礼。 曹操老神在在,这老爷子,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却也不得不受着。 “贤侄来意,老夫知晓。”耿援不亏是武将世家,说话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水分:“然则为何我耿家要帮你?我们自己西征岂不更好?” 这话说出来,曹操有些招架不住。他还不是原本轨迹中的曹丞相魏王,对方给他的压力比赵云的大多了。 并不是说赵云就一定要弱,两人行为处事的方式不一样。 不管是对待曹操还是袁绍,赵云始终就采用合作的态度,两人感觉舒服得多。 耿援尽管曾经当过河东太守,毕竟出自这个家族,身上的铁血味道是在骨子里面的。 “前辈,晚辈东郡东阿程昱程仲德,为孟德查漏补缺。”程昱比曹操大半辈,比耿援小半辈:“昱愚以为,天下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 “前辈在当今继位后急流勇退,显然已知从孝光武爷至今,耿家锋芒太露,是韬光养晦的时候。” “然则耿家上上下下,自打我们进来以后,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下人,身上都有勇武之气。显然,耿家一直都在等待做冠军侯封狼居胥的机会。” “孟德先祖曹参公,延绵至今,曹家沉寂已久,扬先人之威正其时也。” “曹家和夏侯家再起,与耿家相互扶持,更有赵家在一侧,我大汉疆域百年无虞!” 耿援的眼睛越来越亮,想不到一个名不经传的程昱说话句句在理,可惜耿家没有此等人物。不然的话,何惧雒阳的风风雨雨? “老夫准了!”他霸气地一挥手:“明日起即联络故旧,当以贤侄为首!” “谢过伯父!”曹操有些懵逼,这就成了?忙不迭施礼。 “不不不,很多时候,口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尤其是在军国之事中。”耿援突兀地站了起来,魁梧的身形一览无遗。 他多想再上疆场,可惜这辈子没机会了。毕竟自己的身份是驸马都尉,一出动那就是主帅,刘宏敢吗? 曹操倒也认同这种说法。 在战场上,双方设若力量相若,每一次胜利都带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到底是运气决定实力,还是实力带来了运气,这恐怕是一个很难说得清楚的问题。 正好这时候,程昱见没人搭理他,缓缓坐下。 耿援看着这名军师型人物,颇感兴趣地点头道:“仲德可真不错。” 曹操有些警惕地看着这头老狐狸,“是不错,但他和晚辈情如兄弟。” “哦?”耿援愣了一下,接着无奈地摇头。 程昱在曹氏集团内的作用看似不如戏志才、贾诩等人,可实际上,他却是内部最平衡的人物,举足轻重。不管是军事、后勤、治理,样样都上佳的全才。 但更重要的是,这名智者并不是那种莽夫型的年轻人,他的运筹帷幄,以及卓绝的协调能力,都要比那两人更为出色,这就相当难得了。 曹操的警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耿援之所以喜欢程昱,因为他们耿家就需要这样的通才,毕竟是武将世家,有时候提点一下,马上就豁然开朗。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兢兢业业,勤勤勉勉,任劳任怨,不该自己出场的时候就像隐形人。 这边的事情没想到解决得如此顺利,赵孟那边还才开始。 再穷不能穷教育,云儿,为父哪怕这个劳什子的真定公不要,也会帮你玉成此事!(。) 第两百一十四章 再苦不能苦孩子(1/5) 不管是北疆还是交州,和大汉连接在一起,出兵很是方便。当然,交州那边因为几个关口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有弊也有利,至少可以让南征军从容地训练新兵。 西域那边,至少有一点,一般不会带太多的辅兵。想想吧,耿恭带着百八十人就可以在西域和敌人周旋。那就意味着汉军要出动,必须是精锐。 而精锐的部队,就是大汉本身也不多,全部在边疆长年累月战争中提升起来的。 本来,像张温到凉州督战,那里的兵可以说是大汉最好的兵源之一,上好的骑兵啊,结果手上空有指挥权不能掌控下面的部队,最后怏怏而回。 其中的过程和结果,在上层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曹家游离于大汉的顶级圈子之外,想了解这些信息还是没有难度的。 曹家夏侯家几位武者的武艺还需要再次锤炼。到时候要是下级的军官不听话,直接杀掉,自己顶上去。战场上没有仁慈,不听上官的命令有可能导致整次战役的失败。 掌握部队的,并不需要高级武者,就是普通的武者乃至不是武者的普通人也可以,但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有带队的能力。 曹家夏侯家甄选一番,朝廷再出一些部队,最后他们还要自己筹措军粮。 而这一些,都和目前稳坐钓鱼台的赵孟没有任何关系,他带着惠乘直接赶到赵温处。 正好,雒阳令从衙门里回来,连气都还没歇匀。 赵温是一个很雅致的人,他家里的下人并不多,好多事情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家里的子女,都要亲手亲为。 说实话,他对侄子赵满颇有微词,觉得是兄长的娇惯才让孩子没实际动手的能力。要不然,赵云南征那么多的位置,随便给一个出来都可以。 “阿兄,你又亲自在侍弄?”惠乘都惊掉了眼球,真定公也有笑容? “嗯!”赵温没有抬头,他刚刚回家喝了点儿解暑的酸梅汤就到了花坛里:“这两天太阳好毒,我发现不少花出现了枯叶,得拾掇一下。” 说着,还是没有抬头,耐心地用一个小花锄在这里刨刨,那里挖挖,随手把摘下来的枯叶递给身边的下人:“今后学着细心点儿,我最后再让你看看如何做的。” 惠乘很惊讶,想不到名满天下的雒阳令做这些事情很纯熟,宛如一个真正的华农。 “是,老爷!”清脆的声音传来,也搞不清楚是男是女。 反正孩子在没有变声之前,有些男孩子的声线比较尖,也没人愿意去注意一个下人。 赵温并没有顾忌到旁边有人在等自己,反而慢条斯理地一棵棵花树检查着。 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掉落在花坛里,隐隐有热气传了过来。 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赵温抬起头来,冲赵孟挤挤眼睛。 他这么装好累的,毕竟年岁不饶人,小时候在家里叔叔赵典带着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如今,老人家已然驾鹤西归,想不到有朝一日用儿时的教导来考察一个人。 作为赵云背后的长辈,他和赵孟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交州那边,可以说,很多时候比在雒阳这里的功夫还要多,毕竟这里成型,一切按部就班。 赵家确实分家了,正因为如此,更要盯紧交州的大情小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观察,等着赵云犯错呢,想要摘桃子的人不要太多啊。 对于他甄选出来的人,两位长辈肯定要考察一番。说实话,自从惠乘到了真定公府,考察已经开始,哥俩合计一下,再做决定。 很显然,两人比较满意。 赵孟是武者,不要说这样的温度,就是再热一些也无所谓。赵温可是戴了草帽的,就是赵家的下人也有草帽傍身,只有惠乘,从头到尾太阳**辣地晒着。 当然,满意也不会过于表现出来,看到惠乘满头大汗的样子,两位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朝书房而去。 刚到门口,下人端来清水,三人都用毛巾洗了洗,破天气也着实有些热了。 “坐吧,”赵温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地招呼着,赵孟不待说话径直大刺刺地端了把椅子:“你把云儿的计划讲一遍,老夫需要知道详细的计划。” 赵满不知道啥时候也回来了,他有自己的宅院,不过蜀郡赵家没有分家,大多数时候都会跑到二叔这边来蹭吃蹭喝。 赵云的意思很简单,目前的话,荀家那边得不到太大的支持。即便荀谌与荀彧通过自己的关系能够从颍川书院或者荀家族学里叫一些人帮忙,也是杯水车薪。 与其如此,不如自食其力,刚开始利用还滞留在交州的二代们与鸿都门学的学子一道,从在役兵士和退伍军人里抽调一部分人出来教授。 这些人就像是速成班,学一些基本的但是实用的汉字与算学,再回去教那些普通农民。 第一步就只能如此走,毕竟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的培养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培养起来的,再着急都没有用。 同时,交州书院开学,这一批学生,选取有基础的交州青少年,教授个三年两载的,去替换前一批人,专门在乡间教蒙童。 既然如此,问题也就来了,生源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师从何而来? 大汉目前人才储备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是太学。不管灵帝承认与否,鸿都门学目前的人才和对方比较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关键门学是刘宏的心头肉,他还准备委派自己的门生去统治星辰大海呢。 如何把教师们忽悠过去,就需要皇帝在其中调和了。 别看他整天对太学的博士或者学生们吹胡子瞪眼睛,那是因为别人找他的麻烦。 士子们确实清高,他们需要名声,就让朝廷来发文。 目前教师的需求量真还不少,州里自然一所综合性的学校,每个郡也要的。 州里的规模稍微大一些,差不多一百上下的先生。每一个郡人数也不少,约莫二十人左右。今后有条件了,再把教育推广到基层,往县里和亭里开办学校。 惠乘口才不是很好,但是他的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就俩进来后只是打了招呼的赵满都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落后这么远了。 “教谕,这是个新官职。”赵温淡淡说道:“反正你此前也是比两千石,一个真两千石是跑不掉的。” “满儿,你也去吧,助子龙一臂之力。” 看着赵云发给自己的字,不由念出声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第两百一十五章 交州教育落尘埃(2/5) 好突然的朝会,事前没有半点儿风声,一上来灵帝就抛出了赵云的交州教育一揽子计划。 他身边的赵忠好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刘宏也很高兴,不管是张让还是赵忠,那都是他的下人,虽然不愿意看到和光同尘,也不想大家内斗太厉害,敌人是士子集团呢。 当真定公赵孟出现的时候,那些想要发表不同意见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你麻痹的,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家伙就是个纯粹的武夫。 反正交州办学,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最关键的是不需要任何人掏钱。 好吧,谁反对你试试,估计赵家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挖了坑等你呢。 袁隗觉得很累,难过地闭上了眼睛,自己那个亲生儿子和二哥家的袁术,按说都是一时之选,为何在和赵云的争斗中一直处于下风呢? 好吧,前段时间袁绍说要彻底征服五溪蛮,有个卵用啊,赵云那边就是瞎子也明白,他接下来肯定会进军三苗。两个的重要性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很简单,五溪蛮不管你多么尿性,今天叛乱也好,明天造反也罢,那都是大汉国内的事情。而三苗呢,那是从古到今中原都没有人能染指的区域。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等级。有些时候甚至在怀疑,究竟赵云与袁绍、袁术的年龄是不是调了个个。 当零陵郡想要讨伐五溪蛮的时候,人家不仅交州全境收复,接着还有三苗与朱崖洲。而且赵云一点都没闲着,教育、农业,没任何一样落下。 “好大的手笔!”杨赐带头吹捧:“陛下,老臣就是自己去,也不能做到更好。那可是民生凋敝的交州,赵镇南不向农民要钱也不向朝廷要钱,老臣做不到!” 其他大臣们还没说话,刘宏偷偷打了个呵欠:“诸位卿家可有不同意见?” 赵孟站在最前面,倏地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后面的几百号人。 一个大宗师的压力很大,好像每个人都感觉在看着自己。隐门自然在宣德殿派人在保护皇帝,见赵孟根本就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不由长出一口气。 毕竟双方都是大宗师强者的情况下,一边是救人的,一边是杀人的,自然是杀人的占了便宜。尽管赵孟没有任何理由行刺,却也不得不防啊。 看到谁都不愿意开口,赵温微微笑着:“都言举贤不避亲,子龙是我侄儿。这么好的造福后代功德无量的事情,我要不支持谁支持?” 他出列站在前面:“皇上,子龙这孩子给我写了一幅字,请容我把它打开。” 刘宏尽管目前对赵家深有戒心,反正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身上的疲倦一扫而光:“呈上来朕看看,这孩子的字说实话,我这里的也没多少。” 得,这幅字我没希望保留了,赵温心里苦笑着,还是恭恭敬敬把字幅交给一个不知名的小黄门,只见那小宦官弯着腰小碎步到了张让身边再转交给刘宏。 灵帝十分动容,毕竟当皇帝这么多年,不说铁石心肠也差不了多少。 他真正想不到,赵云为教育的事情,并没有掺杂多少私利在里面。 适才听说不需要朝廷出钱,他就像答应了。本来今天有些疲惫,看到张让一言不发,估计是赵忠的突然出现让他不舒服吧,灵帝才让下面的大臣说话。 “诸位卿家,好好看看吧!”刘宏脸色有些落幕,命蹇硕把字幅挑起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说得多中肯啊。里面没有华丽的辞藻,让朕感触颇深。” 因为赵云的诉求和他是一致的,灵帝开始打广告了:“交州那边本来是化外之地,为何那些土人们不服王化,随时都在反叛?那就是他们没有接收到儒家的教育。” 刘宏刚开始还在搜肠刮肚地找一些词语堆砌,越说越顺畅,应该是他当政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小黄门都给他添了两次开水,仍旧意犹未尽。 此前在真定的时候,赵家进献了造纸术、印刷术,不少世家受益,成为大书商。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你就是把印刷质量最好的书籍拿到面前,人家也大字不识。 推翻世家的统治任重道远,设若每一个人都识字,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宏本身就热爱书法和诗词,要不然也不会去办一所劳什子的鸿都门学。 今天赵云的上疏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更是滔滔不绝,大谈教育的好处。 “陛下,快进午膳了。”趁着添水的功夫,张让悄声说了句。 “那个众爱卿,今日就说到此处吧。”刘宏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口气说了半个多时辰,也很累:“哪位是惠乘惠爱卿?” 惠乘不过是一个比两千石的官员,站在宣德殿宫门口了。 当下,他越众而出,连步幅都轻快起来,快速走到御阶前跪下:“皇上,微臣在此。” “惠爱卿,镇南将军的上禀朕准了!”灵帝根本就没给下面的人反驳的机会。 “阿父,宣旨:镇南将军朱崖洲都督赵云,忠心体国,现着你在交州创办交州书院,各郡成立郡书院,望早日有县书院。” 顿了顿,他心里一软:“书院所需教授人员,着太学、鸿都门学选取德才兼备学子充当,最低为四百石官员同等,日后把具体名单合计好报上来。” “惠爱卿,你就去好好当那个教谕吧。”刘宏差点儿直接退朝,突然吩咐道:“所有博士先生的开支,由交州自行筹措!” 这是原则问题,我很给你面子了,赵云。还有我的女儿呢?啥时候给个说法。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他施施然倒背双手退朝。 当天下午,整个雒阳城都轰动了,谁知道惠乘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他命人在雒阳街头,四处张榜聘任。 因为赵云说过,或许那些年深日久在京里想谋取官位而不得的士子,才是最好的先生。 毕竟教学需要稳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今天你来了,明天你走。这些人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年轻的心总是很浮躁的,说不定有个做官的机会就会离开。 一时间,雒阳城炸了,应聘的人络绎不绝。 为了表示诚意,赵云着惠乘足足带了两千万钱,这是要去教书的人的安家费。 待遇一出来,连要去做副教谕的赵满都欢呼雀跃,想必自己的待遇会更好吧。(。)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不斗汉军不释怀(3/5) 南墙山上,众人吵吵嚷嚷,汇集在山主的寝宫之外好些日子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闭关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毕竟先天就是一个传说,反正在魔主蚩尤以后,从来没有人能达到先天之上。 三苗人的修炼,近似于身毒人的瑜伽,抑或那些光头们的先贤曾经是蚩尤的门人什么的,从这边学习过去的也不一定。 要是突破一个境界,有时一闭关就是好几个月,在里面不吃不喝。 闭关的静室,并没有在山顶上,而是在山腹中,从山顶的大殿里面,一个密室打通一条隧道,沿着台阶拾级而下,约莫三十丈深处,就是历代山主的闭关之所。 中间还有不少道暗门与机关,只有山主一个人有权限能开启。 除非是他卸任的时候,才会把所有的底细告诉下一任山主,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没有在里面闭过关的人不清楚,所有的前任山主们,最后的遗蜕全部都在隧道深处的神像旁边,一个个坐姿安详,好像很平静的走了。 假如有一天外面有人要攻破南墙山,山主就会在里面发动机关,整座山全部永沉地底。 “你们都是资深的武者,如何不给后辈们做好榜样,在此处喧哗成何体统?”这天,山岗的声音突然透过厚厚的石板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须发皆白犹如野人装扮的老人,步幅稳健地从里面缓缓走出。 “说吧,究竟是何事,让你们全都集聚于此!”山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 三长老山腰不亢不卑:“山主,近日有人擅自出动,把征家的宗师们身上的分魂全部收回,导致汉军彻底覆灭征氏。” “我们三苗在此立足,所有受到保护的王国与家族,至少在明面上让人家挑不出毛病来。设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今后那些人会如何看待我等?” 这些天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说出此话,声音还是激动:“你们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说我小时候的事情,那时,我家只不过是一个小佃户,说是奴隶也不为过。” “没有过那种经历的人,是不知道底层人的心酸。”他举起右手,上面只有三个指头,中指和小指处只剩下一点肉茬。 “所幸上上代三长老的弟子路过我们家,发现我的精神力强大,从而走上修炼之路。可以说,在所有三苗区域的人们,都把我们看做是神仙。” “世上哪有如此作为的神仙?居然还要残害治下的子民,此等行为诚不可取,望山主严惩。否则长此以往,三苗人不仅不会支持我们,还会仇视我们。” “很难想象,离开了他们的支持,今后我等的后辈靠何物修炼才能成功筑基!” “因此,我恳请山主,惩罚私自下山夺取分魂者,最好的办法,禁止修炼此等略显邪恶的功夫。众所周知,我们到了后面的修炼,全部涉及到精神层面。” “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以后,身体为无漏之体,日夜吸取周围的灵气。作为自身,那就要夜以继日地打磨我们的精神,宛如实质!” “可一旦修炼分魂,不仅在分裂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念头不完整。” “相信大家都还记得,第二任山主时期的三长老是如何去世的。他主修分魂,并且在吸收了所有分魂之后,一举突破到大宗师。” “凡事有利必有弊,我们的精神里,总会把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思维给掺杂进来。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前进一点点。” “更为可怖的是,在我们闭关的过程中,神游天外,那些吸收的分魂,毕竟有了别人的思想,形成天魔,人就成了疯子。” “要是我们这一支人的先辈在临死前回光返照,那我这个三长老一系人,早就名存实亡,所有的修炼路数一点不剩。” 这还是三长老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世,没有多少人愿意揭短的。大家都是世人眼中的神仙之流,早就忘了曾经的苦辣心酸。 二长老脸色阴沉,就是他把分魂的修炼方法传给河流的,看来三长老是专门来和我作对呀。难不成按照你的说法,我还要去把自己的徒儿亲自废掉? 山主只是看了一眼大家的脸色,就知道答案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动过怒了,现在却忍不住想生气,难道我的寿命不多了? 到了大宗师的境界,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基本上就没有情绪的。 山岗也没有说谁对谁不对,只是给大家讲述一个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在远古的时候,三苗并没有在这一代,尽管那里的山也叫南墙山,彼南墙非此南墙,却根本就不在偏远之处,而在云梦之泽。 中原人不仅把蚩尤给杀掉,仅仅逃出一丝元神。没错,就是元神,武者到了先天境界以后,精神力无比凝练,宛如实质,可以脱开**继续活下去,甚至有传说中的夺舍。 为了赶净杀绝,中原人不断压缩三苗人的生存区域,一点点往南迁徙,才到今天的南墙山,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 本来,那时的中原武者确实准备把三苗人斩草除根,谁知竟然闹起了内讧。 很简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三苗人的实力还是比较强大的,就是死掉也会拉着好些人垫背,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刚开始的时候,蚩尤老祖还时不时显灵。到了如今,都上千年没有收到他老人家的指示,也不清楚究竟是陨落了还是已然飞天。 第一任山主有老祖最多的传念,修行也是最快的,堪堪突破先天。 可惜,这个先天实在太坑,不仅生命只有短短的五百年,也不能凭借着肉身横渡虚空,到一个修炼者更多的星球去。 看到二长老欲言又止的样子,山主摆摆手:“我们存活到现在,并不是因为我的武者比对方强,而是团结,任何时候,我和诸位长老都要一致对外,你们忘了祖训?”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五位长老还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河流要惩处,废除功夫,提取他关于修炼的记忆。”山主冷冷地说道:“这并不是对汉人屈服,而是要给子民们一个交代。” “汉军既然要惹我们,那就做过一场吧,三苗不可辱!”(。) 第两百一十七章 贪腐警钟时时鸣(4/5) 尽管山主说得很严肃,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真要正大光明地与汉人武者比试,说不定就捅了马蜂窝,会不会有很多的汉人武者会站出来。 毕竟中原地大物博,比起小小的三苗来,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人口基数一多,修炼的人也会更多。不要说半步先天,说不定连先天强者都有,三苗拿什么来抗? 真要走到那一步,说不定整个三苗从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况且他比谁都清楚,当年中原没有消灭三苗的原因,是因为分支出现,利用他们不熟悉的蛊,一下子把中原武者给惊走了,人们对于未知事物总是谨慎的。 山岭脸上说不清是啥表情,惋惜于自己的弟子河流被废除武功,由末位的河道补位,又为三苗人世居于此,始终窝窝囊囊,终于有机会教训中原武者而兴奋。 “山主,我们即刻就去把欧阳家给灭掉!”他想以杀戮来平息自己的心情。 “胡闹!”山岗脸色更沉:“他们是越国皇室的后裔,当初他们的先祖想要在中原拥有一席之地,暗中请我们帮忙,我们得到修炼资源,各取所需,那是定了血誓的。” “后来越人灭国,他们自认为是汉人我们是夷人,不再联络,为此还付出了整个三苗地区的管辖权。武者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全副武装的军队吗?” “没有欧阳家人,我们就没有如此兴盛,此话修得重提,他们才占多大块地盘?” “嘱咐手下人,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走出我们的区域,否则后果自负。汉人武者若然真要入侵我们,那就坚决地还击回去!” 山岭没想到山主竟然反应如此激烈,忙不迭和其他几人一起答应。 苟漏城外的大军营地,依稀还能看到影子。不过人去楼空,交趾的人,没谁知道南征军在哪儿去了,却也不担心,如今的日子挺好过。 赵云他们其实已经到了旧日里征家的祖地,此处进可攻退可守,反正船队停靠在西随水边。打战未虑胜先虑败,三苗不比交州土人,一切的实力都是未知数。 他的脸色也十分阴沉,当然不是营帐,而是在建筑物里面,就是郑欢的家。 南征军退伍兵的问题真还不少,被田丰这么一查,各种毛病都出现了。 而且这个黑面神半点情面都不讲,据说赵家人暗中曾去偷偷接触过他,希望田丰高抬贵手或者不暴出去,他死活都没答应。 “想不到哇,这就是我们的士兵,在打仗的时候,没谁能看得出,胆子居然比天大。”赵云很烦躁,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华佗和张机没多少进展。 田丰和贾诩都不说话,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正赵云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说法,即便今天崔钧来了,一样揭开盖子。 “元皓,你放心去处理,不管是谁,想要求情就让他亲自来见我!”赵云还在愤愤不平:“这才当几天官啊,谁都想往怀里捞。” “子龙,其实还是兵员太复杂吧。”崔钧只是说了一句,马上话锋一转:“但不知你为何要对我父亲讲,说在西域那边找个地方任职,目前曹家的西征八字还没一撇呢。” “州平兄,不是我妄自菲薄,目前我手下的人和你相比,还是少了治理地方的经验。”赵云解释道:“我麾下的治理方式,与别处完全不一样。” “要是你想在交州任职,总不能你待的郡和其他郡实行不一样的政策吧,那样对老百姓不公平。既然整个交州都解放了,那所有的交州人都应该过上有衣穿有饭吃的日子。” 这话说得比较重,毕竟博陵崔家就是一个大世家,他要任职的话,他的家族必然会来掺乎一脚,到时候他自己都会束手束脚,不管怎么公正严明,却不能对付自己的家族吧。 “再说了,目前的西征已经进入到筹备阶段。”赵云给他鼓励道:“放心,在凉州,有我大兄,还有不少我的关系在那边。” “即便有一天,你在西域遇到危险,可以随时搬兵。不要说西域诸胡,就是曹孟德都不可以,你这样的大才放在交州就是屈才了,还是让我来锻炼下兄弟们吧。” 尽管道理讲通了,听起来也是那么回事,显然崔州平走的时候还是不很乐意。 他就是想独自出来打拼,争取日后比父亲做得更好,回头还得需要家族的帮助显然就失去了意义。西域的丝绸之路,不知道牵动多少人的心,估计谁都想插一脚。 “说吧,元皓,你起先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成还别有隐情?”赵云等崔钧走了,才平息下心情:“你放心,就是涉及到我赵家人,也严惩不贷!” “大帅,真还是赵家人在内!”田丰苦笑道。 随着他娓娓道来,就连贾诩不想牵扯进去,也走不掉了。 其间,既有先期来到交州的部曲,也有分家后随着他们的父辈过来的赵家人。 手法多种多样,譬如把持一个行业的垄断,到县衙行贿,目前还没有涉及到太守一级。 最让赵云想不通的是,第一个任职的学生梁鹄竟然也有份参与。 还有些人是直接让自己的退役士兵操作,强行借贷给农民,收取高额的利息。 在农民看来,即便这样,也比他们以前的生活好,还以为这是镇南将军默许的,毕竟这么庞大的军队,又要负担即将建设的书院,都是不菲的开支。 灵帝觉得自己不好意思,没有在交州这边出钱,什么赋税之类的就不收了,毕竟此前也从来没有收过,只是攫取此间的珍宝而已。 屁股上干净的不多,赵龙三兄弟没事,宇宙洪荒的家属也没事。 赵仁、赵义、赵礼、赵智、赵信、赵孝、赵节、赵恕,他们或明或暗,或者赤膊上阵或者让家属参与。 至于赵天赵地赵玄赵黄,每一个的家属认为自家的老爷子是分家的族老,而且还是不可动摇的地位,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好嘛!”赵云叹了一口气:“他们觉得交州就是赵家的天下,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攻取交州,纯属是为了引领这个地方的农民过上好日子,并没有半点的私心在内。” “文和、元皓,此为家事,更是公事。放心吧,我定会给交州民众一个交代。” 贾诩和田丰不答话,脑袋低垂。(。) 第两百一十八章 修炼之路步步坚(5/5) 总起来讲,是赵家的分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族规,让赵家人得意忘形了。 现在的灵帝还在呢,是把自己当成交州的王了吗? 而且即便今后有朝一日取得了天下,赵云不会也不可能给自己家族成员有多大的好处。 确实,赵家的地位会越来越高,那又如何?设若没有百姓的支持,啥都不是。 赵洪赵荒,本人没在这边,家属们自然会谨小慎微。赵宇赵宙,在真定吃了亏,好了伤疤没有忘了疼,看来他们这辈子再想翻起来够呛。 赵天赵地赵玄赵黄,听说后大吃一惊,赶紧勒令家属们把所有的首尾都收拾干净。 麻痹的,作为家老,就是一个家族的象征,那不是泥塑凡胎,而是道德层面的引导。 父亲的这八个老部下,万分惭愧,提点了一下,马上就开始纷纷处理。 这还是刚刚开始呢,仅仅交州一个州,要是有了天下,那赵家人没有约束不得翻了天啊。 赵云十分庆幸,看来在原本的时空里,袁绍对田丰的使用本身就是错误的。 他懂一些军事,还没有到一流的高度,很多事情都是纸上谈兵。 或许在交州锻炼一段日子,今后还可堪大用。不过到时候会有新的优秀人才成长起来了,就看他的造化吧。人有时候就是运气,真的不是很好哇。 不过实话实说,在军正的位置上,田丰干得很好。 曾经一段时间,赵云为了保护他,还专门暗中找了大宗师强者随侍左右,万一有人要报复的话,估计他根本就撑不住别人的刺杀。 家族的钱该退的就推掉,那些罪大恶极的人,目前还没有,毕竟交州现在呆的时间太短。设若继续发展下去,而又不会受到约束,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接着,分家的族规新鲜出炉,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与民争利。 至于梁鹄为首的门学弟子也参与进来,委实让赵云感到又气愤又失望,处理起来更加麻烦。不仅涉及到学生本身,还有学校身后的灵帝。 罢罢罢,退回赃款以后,自此不能进入自己的圈子。 赵云也在总结,毕竟前世自己没有从政。 一方面是这些人想贪,平日的道德理想教育缺失,拜金主义盛行,就会有些人千方百计贪污。 一方面是能贪,在财务制度和律法制度监督约束机制不健全,有好多事情一个人说了算,权力不受约束,因此想贪的人有办法贪,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方面是敢贪说,贪污的人比较多,受到打击的比例不高,这样的话有不少人认为因为贪污丢职受到处理是小概率事件,出事的是少数,自己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最后一方面是目前律法对于贪污罪的打击过于宽泛,犯罪成本低,仍然实行着高祖进咸阳时那一套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如今的话算不上政治治理,称之为军管更合适一些,手里握着绝对的力量,那自己就是老大。反正吃一堑长一智,今后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不知不觉之中,不管是外来做生意的商贾还是本地的农民,对南征军更加信赖。 赵云不打断继续呆着,亲自到前线去看看,华佗和张机究竟是咋研究瘴气的。 一晃秋天就到了,再不出击,时间还有些紧张呢。以前他想拖着,现在觉得没有必要。 所有的地盘打下来不是重点,主要是探索出一条路来,怎么样治理地方,法律法规如何完善,保护群众利益又能惩治犯罪。 总起来讲,高祖即位以后,实行的是秦朝的法律过于严苛,后来奉行儒家的教化又实在太轻了一些。勿以恶小而为之,任重道远啊。 鞠义也不逞能了,上次连他自己都差点儿挂掉,当然,他师父派人救援是走了一步好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既可以锻炼兵卒又可以增加对瘴气的实战经验。 两个营地泾渭分明,看来这两个家伙还不消停,仍然存在着暗中比试的意思。 唉,两个性格不一样的人,原以为还可以互补,想不到钉子不饶板子。 嗯?赵云听到校场里传来严厉地声音,不由意识一扫,他有些惊讶,士兵们的训练也太苦了,这么大的太阳下,在阳光下仍旧一丝不苟的。 这里陷阵营和先登营倒分得不清楚,看样子在喊口号的是武者,成功筑基。 “……五百零一,五百零二……一千个下蹲完成,现在稍事休息。” 赵云明白了,所有校场上的兄弟,分属两支部队,但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家都没筑基。 锻炼得让肌肉更强健,确实在筑基的时候有更好的发展,毕竟你的经脉更加厚实,可以容纳更多的内气。 但是这样周而复始地锻炼,会不会让战士们受不了,从而引起肌肉拉伤之类。 他们想成为武者的心情可以理解,看来,不是高顺与鞠义吩咐的就是默许的,眼看着袍泽们纷纷成为武者,这些人在队伍里就成了一种拖累。 按说武者只要你这个人身体没有大的缺陷,理论上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的,筑基的时间有早有晚,又不是西幻小说中的法系职业要展开冥想,提升和元素的亲和力。 营帐里到处都是药味,说不出是香还是臭,医者们忙忙活活给兵卒准备解毒排毒,应该是刚刚又踩点了。 张小六是陷阵营里面的一位普通兵卒,即便成功筑基,这支队伍里已经筑基的不要太多。 他很高兴,当初跟随着高将军来到交州战场上,平时的训练苦点累点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有钱拿,每一个月,大帅都会发放大家的报酬。 由于陷阵营是特殊部队,就是攻陷洭浦关之前,大家都比别的营地兵卒们拿的例钱多了好几倍。具体是多少倍,也不让打听的,反正自己寄回去的钱够家里糊口的。 可贵的是,家里的人听信自己的劝,全部都搬过来了。 今天本来是不会受到瘴气的毒害的,仅仅在瘴气里呆了一小会儿,一个不慎就病倒了,说出去也很丢人。 突然,他看到了大帅,一脸沉思的表情,不到片刻就出去了,好像脸上有释然的笑容。(。) 第两百一十九章 对付瘴气如雾霾(1/5) 武夷山顶,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气团,先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后来,那人影越来越淡,气团逐渐加大。 渐渐的,整个山顶到处都是乳白色的气流。整片天空好似一下子都成了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里面好像有金戈铁马之声,那声音逐渐变大。 最后一声轰响,气流又慢慢收缩,一点点往山顶聚集,全部往那人影里灌去。 这就是超级武者家族和大型家族的区别,在顶级里面,每家都有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遮盖,一般的凡夫俗子根本就看不到。 可惜时至今日,即便有阵法,布阵的材料难以收集,很难聚齐。听说黄承彦那家伙对这些方面有兴趣,不知道收集到多少。 消息汇到顾徽那里,他大吃一惊,明白宋家终于出现了大宗师。从此自己所在的顾家要以另一种态度来和这个家族交往,可惜了三小姐,唉,自己不过是晚到了一些时间而已。 好多老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睛盯着山顶不停地看,大家都觉得是神仙显灵了。 宋家人一个个比过年还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连不明事理的小孩子看到大人在笑,也不停地闹啊笑啊,以往会呵斥的大人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管他们,直直盯着山顶。 消息后来汇总到各个山越部落,一个个目瞪口呆,明白宋家出现了神仙一般的人物,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重新归于宋家治下,此为后话不提。 却说那人影越来越淡,以宋铁的目力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是最着急的,二哥跟着甘宁的船队出海,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另一方面也是考察市场,他现在守着山城。 究竟怎么回事儿呢?宋三爷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就飞上去看个究竟。 但是宋铁明白,别看大哥如今气势这么大,只要没有突破大宗师,一切休提。此时此刻,最忌人去靠近。传说中宋家老祖宋晞当日也曾突破,不明就里的宋家人前去,当时死了三人。 “三弟!”一阵令人战栗的气息在整座山绕了一圈,宋钟的声音悠然传来,犹如天籁。 翘首以盼的宋三爷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矜持,他唰地一下,不要命地往上飞去。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到了山顶居然有些气喘。 “多大的人了,瞅瞅你怎么哭了?”宋钟以往有些暴戾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玉温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大兄,突破了?”宋铁很享受大哥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滴,貌似只有在母亲身上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宋钟缓缓点了点头,长身而起:“为兄一直在打熬身体,曾经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我们的导引术并不那么爆裂,全部整理好,你收起来。” “是!”宋铁本来能言善辩,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傻傻地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大哥。 “慢慢来,今后你也会突破这个境界。”宋钟温言抚慰:“家里的儿郎们争取早日突破,重现我岭南第一世家的风采,生意交给下人就好。” “对了,把近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我。” 一瞬间,宋三爷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事无巨细,连自家的大黄马下了个小马驹儿都说了出来。宋钟没有半丝不耐烦,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暂时为兄没有时间照拂家里了,赵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把不得违背赵家列为我宋家的祖训吧。”他缓缓朝山下走:“我去参加,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把当年的敌人剿灭。” 突兀地,人影消失不见,只有声音还在山顶回荡。 宋铁只是愣了片刻,狂喜着飞回山城,故作深沉:“开始庆贺吧,此为我宋家立族以来最大的幸事,所有人等,利钱翻番!” 小辈们早就准备好,爆竹声声,泛起的烟雾又蔓延到整座武夷山。 像是有所感应,赵云的头往东方看了一眼,宋钟的天资无疑是自己见过的人里面最卓绝的,残缺不全的导引术居然还能达到半步大宗师的境界,应该突破了吧。 华佗和张机本身就是两个研究狂人,这段时间苦于找不到对症的药物,哪有时间来搭理他?他们各自的大帐里,满是药味,四处飘散。 高顺去忙着安抚手下,营地里还是一片愁云惨淡,到处是疼得忍不住的哼声。 “家主,你过来了?”赵孝非常欣喜,他感觉好像只有自己是清醒的。这段时间以来,都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再没人前来分担,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 “辛苦了!”赵云扶起他,拍了拍肩膀:“这些日子累坏了,注意身体,你去好好休息吧,别留下暗伤,所有的兄弟们会陆陆续续赶来。” “家主,是我们都要去打三苗吗?”赵孝本来有些疲惫,正准备去好好睡一觉,闻言又顿住了。他做梦都想和大军一起,攻入三苗,这是块处、女地,里面不知道有多精彩神秘。 同为武者,他有些不甘心,为何高顺和鞠义两个外人可以掌握最强大的军队,而不是赵家人?否则,自己等人也有机会去见识一把传说中的三苗。 “目前有个粗浅的想法,应该普通的兄弟们都能面对瘴气。”赵云明亮的眼睛瞅着他,好像心底里的小秘密一览无遗:“放心吧,大家都有机会。” 赵孝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如飞而去休息不提。 “按说不可能啊?”华佗头上的白发颜色越发深了,好像很久都没休息好,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愁眉紧锁,挑了点药膏放到嘴里尝尝。 那味道实在难受,差点都吐了出来。 “元化公,我来了。”赵云眼里有些不忍,却也明白,医者们和前世的科学家差不多。 牛顿那哥们儿把勺子煮在锅里以为自己吃过饭了,在这些医者身上也差不离。 华佗皱眉看了一眼,估计根本就没注意到是谁,又忙忙活活地准备去翻看医书。 “元化公,我是赵云,今日专程前来,把有些想法与你和仲景兄合计合计。”赵云上前,手里的气无声地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遍。 华佗精神了一些,反应过来:“大帅啊,大家都在这样叫你,我也就这么称呼吧。” 对赵云,他很是感激。医家一脉,在诸子百家中最不受重视,估计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想起原来还有个医家吧。 赵云如法炮制,在张机的身上也度了一丝气过去。 “不知两位可曾听说过雾霾?”他搜肠刮肚,想把前世的一些经验再次塞给二人:“我们就把瘴气当做雾霾何如?”(。) 第两百二十章 面罩帽子一起来(2/5) 雾霾?两人抖擞精神,每次都能在赵云这里受到一些启发,哪怕不是很清楚,循着他说的去研究,往往能得出想不到的结论,好多东西都迎刃而解。 雾霾,顾名思义是雾和霾。但是雾和霾的区别很大。空气中的灰尘、有害物质等颗粒物组成的气溶胶系统造成视觉障碍的叫霾,霾现在被人叫做烟霞。 雾是由大量悬浮在近地面空气中的微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气溶胶系统。中原多出现于秋冬季节,是近地面层空气中水汽凝结的产物。当然,交州四季有雾。 雾的存在会降低空气透明度,使能见度恶化,如果目标物的水平能见度降低到两里路米以内,就将悬浮在近地面空气中的水汽凝结物的天气现象称为大雾天。 霾,也称灰霾。将目标物的水平能见度在两里路到二十里路的这种现象称为轻雾或霭。 形成雾时大气湿度应该是饱和的。由于液态水或冰晶组成的雾散射的光与波长关系不大,因而雾看起来呈乳白色或青白色和灰色。霾肯定不会饱和。 见两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赵云不由苦笑:“以往我们的研究好像进入到一个误区,三苗本身就是一片神秘的区域,让我们过于紧张了,其实和大汉其他地方也差不多。” “为何非得往那些明显有瘴气的地方去?我们又不是傻子,那样不是自讨苦吃吗?不要说中原的人,就是三苗本地人,遇到瘴气也束手无策!” 华佗和张机眼睛一亮,是啊,明明晓得前面有瘴气,为何偏偏往里闯。 唉,关键是以前接到的任务都是赵云下达的,好像前后矛盾啊。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总不能说大帅你出尔反尔,自己在打嘴巴。 “雾霾一时之间我也解释不清楚,这么着吧,你们都曾看到过烧石灰对不对?”赵云突然想起来现在有的事物进行阐述。 “石灰?”华佗和张机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对望一眼,不知道石灰和瘴气、什么雾霾有何等联系,大眼瞪小眼,越听越糊涂。 “烧出来的石灰,设若我们把大量的石灰往地上一扔,会有很多的烟雾。在那种呛鼻子的烟雾里与这里的瘴气又有何区别?简直就是差不多的。” “因此,今后往三苗进军,找一些土人带路,绕开瘴气聚集的区域。偶尔绕不开的地方,也有办法对付,设若我们把全身都包裹起来,气体肯定不能近身。” 他这么一解释,尽管华佗两人还是不很明白,却清楚多了。 “大帅,你的意思我们准备些药物以防不测,没必要专门去走瘴气之地。”张机苦笑道:“我可没元化公那么高深的武艺,容我先歇息会儿。” 说着,脑袋一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要不是赵云护着,差点儿就摔坏了。 看到两人熟睡的身影,赵云心里不由歉然,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不仅是他们,陷阵营、先登营更是累得够呛。 荀彧越发精悍,往日里的书生意气在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了,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说实话,南征军要不是他临危受命,真还没有第二个人能把后勤玩儿得转。 “大帅,好些日子不见,你越发精神了。”荀彧很会说话,非常注意分寸。 或许就是他这种能屈能伸的态度,让京城里滞留在交州的二代们重新又找到了汇聚的地方,现在的后军是二代最多的地方。 杨彪在的时候,大家也能学到一些东西,可是不少人还是有些不求甚解。 荀彧一点都不一样,他会把每个人的任务分派得清清楚楚。一个大项目,每个人负责自己的内容,那就非常简单了。 以前他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在赵云给他讲解制盐的方法以后,行事就简洁了不少。 在赵家的盐场里,肯定有来自各地的盐工,不管监督多么严,盐工自身有想法和一些居心叵测的家族,会不断往里面掺沙子。 但是每个人都只能负责自己的那一道工序,林林总总,二十多道工序下来,只有总负责的人手里有完整的每一道工序。 “听说五哥如今如鱼得水,我也十分羡慕啊。”赵云很难想象,这哥们儿在原本时空里想要独霸益州,不能不说眼光很准,只是文人家族,想想就好,实施起来的难度太大。 “哈哈,不是跟大帅你学的吗?”荀彧的嘴皮子很利索:“在南征军里面,好像就你最清闲,把任务分给我们每一个人。” “难啊,每一处我都要操心。毕竟全局和后勤又不一样。董兄,目前可有合适的位置?”赵云话锋一转,望着一群二代们。 每个人的脸上有了神采,刚才还以为自己此次来又是陪太子读书,听听就好。 尽管能够得到裨益,却没有什么卵用,不管是谁,可没想着今后要从事军旅。 “暂时还没!”董承心里一激灵,被堂弟比下去,心里十分不服气。 董太后那边,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有侄子有出息就行。董家总算能够跟着自己沾点儿光,以往她为了自己的外甥都跟徐璆叫板了,挺护犊子的一个老太太。 “过会儿聊!放心,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赵云点点头。 二代们心花怒放,难不成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了?他们也做了一些边边角角的生意,靠山吃山,军队的供给每人都能捞到不小的油水,和前程比起来显然微不足道。 “面罩?帽子?”荀彧有些懵逼,二代们一个个也不知所措,觉得这命令也太荒唐了些。 “诸位都是我南征军的核心人物,云在此处也不藏私。”赵云故作大方:“想想看,每一个士兵脑袋上戴着帽子,脸上是面具,不过鼻孔和眼睛的位置要留出来,想办法过滤。” 他一顿,你麻痹,这个年代没有玻璃和塑料,眼睛的部位还挺麻烦的。 算了,吩咐下去再说。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是本身就是来对付三苗的,他相信没有任何的二代会把南征军的情报拿到敌人那边去,学就学呗,今后这种战争的情况不多。 “明白了!”荀彧那是什么人?可是响当当的茅房拉粑粑脸儿朝外的汉子,瞬间就想象出一副画面:“这样兄弟们在瘴气里哪怕普通人也无所畏惧。” 三苗瘴气横行,又不是处处瘴气,那样的话整个三苗的人早就死绝了。 穿上这样不透气的一身装备确实难受,过了瘴气的区域解下来就是。 荀彧欢天喜地就准备去执行,却发现那些二代们纹丝不动,不由苦笑起来。(。) 第两百二十一章 十万大军进三苗(3/5) 刚才赵云说的面罩,众人听说墨家有过类似的产物。其实他的前世,满大街都是戴着口罩的人,颜色各异,女性的稍微漂亮一点,男性的只要把嘴巴捂住都行。 历史记载最早的类口罩物出现在公元前六世纪,古代波斯人的拜火教认为俗人的气息是不洁的,因此在进行宗教仪式时,要用布包住脸。 波斯教古墓墓门上的浮雕中,祭师就戴着“口罩”。 可是不现实,裸露的皮肤在瘴气里一样会受到伤害,陷阵营、先登营的兄弟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武者,一个个身上脸上都是大泡小泡的,不如面罩覆盖面积大。 再说如今的空气没有那么污浊,根本就没有必要在现时期开发出口罩。不过闲暇的时候拿出来,也可以作为一项生意,就是技术难度太小,模仿起来很容易。 大家都很明白,采购制作一类,肯定每个人分派下来,又能捞到一笔。但是这些钱尽管数目不菲,一个个都不想赚了,钱再多有屁用啊,不抵一官半职。 荀彧的脸上似笑非笑,刚才你自己夸的海口,就看你怎么来圆谎。 没错,他认为就是谎言,不要说赵家荀家,任何一个家族都没有这么大的实力,一下子安排这么多的二代们之官,至于交州的小吏?开玩笑,谁爱去谁去。 赵云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得意,以前的想法还是偏激了些,光想着这些人前来镀金,可是每个人也是兢兢业业不离不弃,为何不帮一把? 水抬人万丈高,人抬人无价宝,今后要在官场上行走,这是多么大的人脉啊。 别看现在的袁家风光无限,把眼前这些人的能量结合起来,不管是什么袁绍还是袁术,都能掀得底朝天,无论是谁都不敢正面抗衡,哪怕是三公之类也不愿硬抗。 “诸位,赵家的能力有限,目前交州才刚刚平定下来,中原的世家,雒阳的权贵,一个个恨不得喉咙里伸出爪子,想把交州全盘接受,对大家是很不公平的。”赵云一清嗓子。 没错,先把矛盾转化,尽管这些人身后的家族也是搅风搅雨的家族之一,让大家同仇敌忾,目标一致对外,不然还得解释为何此前不考虑众人。 “云很为难,诸位袍泽都是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的,那些人整天吃饱喝足,反而要来白拿好处。”他双手一摊:“可是又有何办法?” “我们吃的饭,穿的衣服,每一个袍泽手上的兵器,都来自中原。要是激怒了那些人,可以说我们南征军顷刻之间就会停摆,别想着打仗了,想想如何生存下去吧。” “只不过先前一直在忙于战争事务,没有时间来与各位袍泽商量。” 他一直在暗示袍泽,战斗之中的兄弟情谊,让一个个二代们想着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是的,大家都没有上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过,可是每一次的战斗都牵动着大家的心。每拿下一个新的县城新的郡,都欢呼雀跃不已。 那种情感,是以往在雒阳的时候都不曾体会过的。谁说的袍泽就是一定要在前线和敌人拼杀,看到兄弟死了为他报仇?他们随时都在关注着每一次战役。 眼见整个交州全部都打下来了,军队马上进攻三苗,有些人心里都在打退堂鼓。 交州无论如何,那都是前朝或者本朝打下来的,现在只是收复而已。可三苗那一片区域,焉能次次都胜利,万一失败了呢?大家以前的战功都化为乌有。 没办法,一个个都不是傻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例子不要太多,而赵家这两年的风光众人都看在眼里,生怕走得太近却又不敢远离,本身就十分矛盾。 “董重兄弟有自己的优势,不过在地方历练下,今后做做州郡太守,再往上当当尚书、九卿、三公,一步步往上走。”赵云循循善诱。 “为何所有的经验都要从地方上来?万事万物的道理大致差不多。”他抿嘴一笑:“五哥教会了兄弟们不少做事情的方法,相信你们身有体会。” “哈哈,大帅说得正是!”士孙萌本来在二代中就比较出挑,接口道:“前次我给家父写信,让他把家里的事务都分割开来,不曾想家里的收入大增!” 一个个二代们眼睛一亮,你麻痹,我们咋就想不到可以应用到日常事务里面? “士孙兄大才,”赵云真心感慨:“做官,原理都是一样。兄弟们,你们今后要做的事情,就是用人,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来做,那你们就成功了!” 这话振聋发聩,连荀彧都在一旁愣住,可不是嘛?尽管道理简单,做起来还是比较难。不过世上别的不多,人有的是,你不行换别人上。 “不要担心自己的能力,你们都是我南征军的大才!”赵云大手一挥:“也不瞒诸位兄弟,可以和家里接洽,找个地方为官绰绰有余。” “三苗的战争即将打响,参不参加自便。毕竟就连本帅也不敢说十拿九稳,战争本身就是一种赌博,你们也要衡量下是否值得冒险。” 他的人影消失不见,二代们都没有动,在荀彧旁边细细思量。 “董兄、诸位兄弟,萌是要参加的。”士孙萌豪气地笑道:“还是大帅的话直接,今后到各地为官就简单了好多。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前去安排下衣服的布料。” 说着,施施然离去,他名字叫萌,既不呆也不萌,心里透亮。 也有不愿意参加的,磨磨蹭蹭和荀彧讲,忍不住要去实践了。当官啊,以前没有任何头绪,现在豁然开朗。 就连赵云都想不到,这些人是他今后崛起的拥趸,而且好多人始终跟随,终生不渝。 沉寂已久的南征军又热闹起来,那些往日里懒懒散散的后勤辅兵们全都精神抖擞,他们尽管还是辅兵,又有兵饷,任谁都拿自己当真正的兵。 “苟三,你们也要开拨?”一个看上去獐头鼠目的辅兵问:“听说三苗就是传说中的苗疆,你也敢前去?” 他干脆上前拉住:“我给你讲啊,三苗的人可是要吃人的。” “陈六,你特喵的再敢如此说,荀军师不管你,黑面神田军正的兵定要拿你前去试刀!”苟三低声呵斥:“看在桑梓的情分上,我就不说了。赵大帅是天神下凡,鬼神辟易!” 以前还有人说交州人也是这样,结果呢?现在大家不都好好的嘛。 “爷们儿不走,就和兄弟们一起去苗疆走一遭,回到交州享福。你爱回老家不回,反正劳资就是交州人了,家里的地今年收成好。” 陈六心里一凛,摸了摸袖子里面的钱,那是别人给自己让在军队里乱说一气,看来是不成功的了。 所有的辅兵们都领到一套厚重的衣服、鞋子、面罩、头盔,说是让换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换装。 至于正兵们,早就在交趾、九真、日南边境集结,战争一触即发。(。) 第两百二十二章 绿树也能用火烧(4/5) 镇南岛上的气氛很是凝重,来来往往的商贾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发现巡逻的兵士增加了好多。一些生面孔经常被叫住问话,稍微有些磕巴马上就带走。 不得不防啊,所有的大宗师强者们全都在前线去了,分家的宗师也都领到自己的任务,前线去了二十多个,暗中保护战将们的生命安全。 其余的人,连眼皮都不敢眨,要是家人受到一丁点伤害,回来的话哪怕你是宗师,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剥夺武功都是轻的了,更为严重的则是废掉武功赶出家族。 “姐姐,云哥哥是不是在躲我?”刘佳看上去我见犹怜,身上的轻纱在晨光中发出点点金光,吕强在不远处领着一批禁军防备。 “佳儿你想多了,”荀妮展颜一笑:“夫君为何躲着你?他可是皇上钦点的镇南将军,就连府里也多少日子不曾回来,他确实忙啊。” 一旁的桑朵腆着大肚子吃吃笑,云郎悄悄回来过,自己还枕在他臂弯里睡了一觉。 “朵儿,你笑甚?”蔡琰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都快当母亲了,时刻注意,不能大喜大悲,要是孩子出了半点差错,夫君回来要执行家法的。” 桑朵有些怕怕,脑袋往后一缩。夫君的手打屁屁,说起来很羞人。她顿时装起了鸵鸟。 “姐姐,你们的家法很厉害吗?为何朵儿姐姐都害怕?”刘佳仰着脑袋天真地问。 “家法?”荀妮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两姐妹:“夫君很和善的,你何时看到他发脾气?那是你昭姬姐姐在吓朵儿呢,怕她又惹事儿。” 这话刘佳深以为然,上次尽管没被山越人俘虏,当时觉得刺激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她不小了,知道自己是公主的身份。 要是灵帝的女儿都落在蛮人手里,自己就只好以身殉国了。父皇肯定不会因为公主而对蛮人屈服,最后的结果就是山越灭族自己死节。 死不死的无所谓,就是怕死后看不到赵云哥哥,那就大事不妙了。 “云哥哥又要打仗了吧,”刘佳叹了一口气:“这些该死的三苗人,为何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要给我云哥哥找麻烦?对了,朵儿姐姐,你们不是有家法吗?那就执行在三苗人身上。” 呆萌的桑朵眼睛瞪得老大,打三苗人的屁屁,那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南征军兵分三路,左军由军师中郎将、合浦太守戏志才领军,副军师中郎将、日南太守荀谌协助,下辖赵龙赵虎赵豹三位战将,从日南郡西卷城出发。 右路军尽管是偏师,由副军师中郎将贾诩率领,下辖陷阵营、桑云、葛尤。他们还带了不少骆越人随军,不管是语言还是武力值都不错,从交趾郡苟漏城进军。 赵云自领中军,抽调荀彧担任副军师中郎将, 后军的辎重,全权交给二代们负责,董承为正、士孙萌辅助,大家都是知道轻重的人,相信今后二代们对赵家对赵云更为亲近。毕竟南征以来,他们是第一次放手施展自己的才能。 赵仁赵义赵礼赵智赵信五员战争聚集在中路,先登营、赵孝、赵节、赵恕准备随时接应左路军与右路军,有毗舍阇的小黑、赵声的招寿、赵音的招福日夜巡逻。 大宗师强者赵天赵地赵玄赵黄赵宇赵宙,所有在交州的分家高手全员出动。宋钟与李彦自然不可能落于人后,自告奋勇随军,保护每一路人马的重点人物。 每位大宗师分派两到三名不等的宗师随行,木秀维当起了向导。 此次动员了四万正兵、十二万辅兵,在交州寻找商机的商贾们不少都缀在军队后面,他们也有自家的部曲,准备好把俘虏交易给交州,赚取路费。 这点没商量,赵云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俘虏交给别人,还需要从外地购买俘虏。交州的建设日新月异,需要的就是大量的人员。 阮天王带着阮龙阮虎阮豹阮彪管理,不怕商贾们反上天去,更有宋家派出了自家的精锐,监督着交州局势,生怕有人趁着军队上了前线后方起火。 这是南征军在大汉南疆进行的最后一次战役,史称三苗之战。 集中了交州、荆州和扬州绝大部分的财力、人力、物力,从刚开始的交州到后来两个州的卷入,让后世的史学家暗暗称奇,认为我华夏的资本主义就是从这时开始萌芽。 战争是资本运转最快捷的方式,前线的缴获到了后边,马上就会转化成钱财,然后又源源不断化成物资,聚集到前线,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除了极个别的商家,每一个都遵循着基本的商业准则,没有谁敢在南征军的太岁爷头上动土。毕竟战时你沾点便宜,到时候秋后算账连家族都会被覆灭。 一路上,三路大军势如破竹。木秀维和三个儿子木人光、木人雄、木人柱,本身就出自这片区域,而且到达过的地方不少,充分担当了带路党的角色。 可能只有木秀维对南墙山有所了解,毕竟他这一脉和对方互不统属,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弟子也不敢越界,连过去都不敢。 所有的部落,要么投降,要么剿灭,从此归于王化,没有二话可讲。 以前的南征军给人的印象是和善的,不管是对待骆越人、乌浒人,还是在做生意的时候与商贾们打交道,尽管不容抗拒,可不会有多少铁血,毕竟在大汉疆土。 此次让大家了解到真实的战争,前方大军过处,后面不敢说寸草不生,好多负隅顽抗的部落,摧枯拉朽,源源不断的俘虏被辅兵们押送到后面。 几乎所有的男性俘虏身上都带着伤,没有残废的,那些缺胳膊少腿儿的全部杀掉。 当然,战事也不是一帆风顺,今天,赵云的中军就来到了乌鸦岭,是本地的一个大型部落。此前木秀维也经常和他们打过交道,哪怕是面对三苗的使者,这些人都桀骜不驯。 “还敢冲你放箭?”赵云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当我们汉军是泥捏的?” “赵仁、赵义!”荀彧眼皮都不抬:“马上准备火油,放火烧山!” 乌鸦岭部落的人太过可恶,他们都躲在山林里面,时不时冲着汉军放冷箭。 两人轰然允诺,接令而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先锋挺进南墙山(5/5) 火,好大的火!冲天的火光,哪怕三苗区域到处都是山岭,能够阻隔视线。 可是滚滚浓烟,笼罩了不下十里地,乌鸦岭的几座山脉外面被汉军围得水泄不通。 交州可是有石油的,茂名在赵云前世的时候就记得是一个油页岩的主要产地,既然有油页岩,那就肯定有石油。 戏志才在合浦除了分心治理,更多的时候就是让人来寻找能够燃烧的油,功夫不费有心人,竟然找到了大量的石油,尽管没有提炼,能够引燃就行。 乌鸦岭的人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大量的陶罐扔到山林里面。 南征军的士兵们,在上官的吩咐下,马上就换好了早就准备的面罩,戴上去实在太热。 可是他们没想到,更热的还在后面。只见一排排的火箭直接射到山林里面,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哔哔啵啵的声音,后来形成的火势,让兵丁们不得一退再退。 到最后,退出了一里多地,还感觉到热浪扑鼻。 后方跟随的辅兵与商贾们大惊,还以为前线吃了败仗,那自己等人的命运就堪忧了。 接着知道了具体情况,却又惋惜不已,用火烧的话,不管是人还是物,顷刻间烧了个一干二净,根本就没有东西残留,那都是钱啊,南征军真是败家子。 当然,商贾们也只是敢心里面说说而已,根本就不敢表露出来,不然的话,少一个人分蛋糕,相信大家的同行们都是愿意的。 举报下,不仅此人不再同行,就是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战时的政策简单粗暴,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只要有人敢显出一丝不满,当做反叛直接镇压,不管是在后军还是交州各地,死的人比起赵云到交州以来都要多。 “你小子也太狠了!”李彦尽管出自上清宫不是真正的道士,却也耳濡目染,对人比较仁慈。当年在北疆的时候,几兄弟中杀人最少的就是他。 宋钟在一旁不置可否,宋家经历的血雨腥风不少,他的长辈们就是在与土人的战争中全部失去,自己几兄弟也是在战争中长大的。 两人和其他人不熟,干脆赖在中军,大宗师强者正好一边三个,赵天赵玄赵宇在左军,赵地赵黄赵宙在右军,赵宇赵宙两兄弟必须分开来。 “敢对我南征军动手,杀无赦!”赵云等人武功高强,就是屏住呼吸,不需要面罩,却也感到热浪扑鼻,脸角都有汗渍。 “是不是杀戮太过了?”李彦有些反感:“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只是乌鸦岭的高层行为,为何要连普通的部众全部烧死?” 后面的话他自然是传音的,在战场上说一些没油没盐的话出来,纯粹是扰乱军心。 “哼!”赵云干脆说出声来,他指着木秀维:“你看看木老的身上,都被射得差点儿成了筛子,要不是有元化公与仲景兄在,能否保命都很难说。” 这时,乌鸦岭的人一个个不淡定了,山林里到处都是火光,哪怕他们有几个宗师强者,却也不敢穿越宽阔的火海到外面。 刚开始汉军在丢陶罐的时候,一个个都冷笑不已,还以为是汉军故作神秘,哪晓得居然真的能把活生生的树木都燃起来? 要知道可能绿树在刚开始的时候,烧起来比较慢。关键是火油多啊,大片的燃起来以后,这里的火借风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 为了防止大火蔓延到整个中南半岛,赵云还煞费苦心,此前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让兵士们把乌鸦岭边上的树木全部砍伐干净。 但是,岭上的人还在嘲笑,你们就慢慢砍树把,十天八天的也能砍完。相信三苗的南墙山上就会有人前来救援,到时候汉军全军覆没,那自己部落就会成为第一大部落。 说得兴起,赵云放开了声音,用内力送出:“木秀维木老是我南征军的一员,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受到委屈。” “谁敢惹我袍泽,一个人就杀他全家,部落的话就全部屠灭!” 这话说得荡气回肠,让士兵们热泪盈眶,齐声高呼:“万胜!” 李彦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我就发发牢骚,你小子趁机鼓动军心,好吧,劳资不说了。 他不说话有人要说,浓烟里面,乌鸦岭的人开始怒吼:“赵云赵子龙,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来和我决一死战,为何要烧我们的部落?” 汉话说得磕磕巴巴,听起来十分怪异,不过凄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渗人。 “你就等死吧!”赵云冷笑道:“也让你们三苗的人看看,惹我汉军的下场!” 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乌鸦岭成为死山,寸草不生。后来这里根本就没人敢走,说是白天从附近路过,都能听到鬼哭狼嚎,有人还看到鬼魂在飘荡。 好些年以后,慢慢地有了植物逐渐往里面生长,乌鸦岭彻底成为历史名词。 扶南国是林邑边上的小国,其后则是越国后裔的一小块地盘,当初灭国后他们就迁移到这里。 祖上和三苗人有过协议,欧阳家的人也不觉得有多憋屈,就是控制的区域太少了一点。 今天,欧阳家的气氛十分压抑,使得下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在他们东边的扶南国,国王投降,被当做俘虏运送到后方,等战后进行处理。 当代家主欧阳至,已经年过九十,族里的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他。 “化雨,你是我们三代的领军人物,你说说你的意见。”他好像眼睛一直都闭着。 “叔爷,那我就谈谈自己的一点粗浅的看法。”形势比人强,现在的欧阳化雨脸上很是憔悴:“此前我们帮过区家的人,还建立了林邑国。” “不过好像南征军并不在意,那大宗师强者也对我们没啥恶意,要不然我们这批人全部都回不来。” “如今的南征军军势更盛,扶南国的覆灭,仅仅连十天都不到。十天啊,就是普通人走路,都不可能把这个小国走完。” “况且,这还是赵军的偏师,赵云本人带着中军,从北面进攻,进度更快。在为孙看来,这次他是要彻底地征服三苗。” 欧阳化雨尽管被家族的人称为是族里的希望,却也不敢妄自菲薄,振兴家族太难了,光是三苗不会允许自家壮大就是过不去的坎儿。 尽管祖宗说让他畅所欲言,真要那么做那就不是欧阳化雨了,听听就好。 不要说大宗师与一流的差别,光是家里的人态度也能看出,老祖宗哪怕几十年没出面,刚一现身那气势和受到的拥护,是自己永不能比的。 欧阳至还没有说话,有人来报,乌鸦岭覆灭,南征军前锋已朝南墙山进发。(。) 第两百二十四章 吴郡世家有诘难(1/5) 江东顾家,逐渐出现在世人面前,最开始的时候则是因为有赵云引出《爱莲说》。于是乎,就有人说,是蔡邕流浪到顾家,把自己的名还给了学生的那个家族。 不得不说,顾家这两年春风得意。当然,最耀眼的还是跟着蔡邕到雒阳的顾雍,近日非年非节,他却出现在家里,顿时家中人山人海,附近的家族都来拜访。 无论日后的顾元叹多么厉害,今天还是一个年未及冠的小屁孩。现在大家的焦点,则在其三哥顾徽身上,年纪轻轻,一出仕就是县令。 不过顾三公子现如今是交州的县令,和吴郡挨着还比较远。 众人即便想要去巴结都不得法,中间隔着会稽郡。那是曾经越国的地盘,灭绝了吴国的存在,双方是世仇。他们不想经由会稽前往交州,自然借此来沟通和顾家的关系。 或许顾雍尽管年龄不大,却也看出了关键,闭门不出,那些宾客渐渐散去。 过了不久,在吴郡富春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武陵郡尉孙坚次子孙权出生。长子孙策已经五岁了,这些年孙坚到处奔波,始终和夫人聚少离多,现在才有次子。 为此,孙坚专程从临沅赶了回去。他在外征战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乡党的作用,借此机会,邀请了所有吴郡的名人望族参加。 扬州之北,在中原人的眼中还是出了不少人才。可是过了江水,目前都没有多少人出挑。 即便有一个去年就任的太尉许戫,只能说籍贯在此处。其高祖许武,为长乐少府,祖父许荆,为桂阳太守。许戫曾担任过司农,后来迁卫尉,还专门到真定见过赵孟父子。 可惜时至今日,从没听说过这个许太尉提携过家乡的任何人。面对日益强盛的中原,吴郡的人不得不抱团取暖,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一个牵头的人。 “顾兄,不知此次令郎因何回乡?”说话的人是孙坚的哥哥孙羌,家里长幼有序,哪怕他是武陵郡尉又如何?家中还是大哥在做主,不过当做吉祥物的存在,让大家眼里有孙家。 “诸位都是我江东豪杰,事亦无不可对人言。”顾雍的父亲顾向也不藏着掖着。 前段时间到他家去的人,都是这些家族为了探听动静的,并没有啥显耀的人物。不然的话,小屁孩儿顾雍不管有多矜持,也不敢不见人。 “双方现在的争斗时有发生,未免遭池鱼之灾,伯喈先生让小儿返家。”顾向压低了声音:“连他自己都专注于熹平石经的监督,不再参与任何他务。” 大家悚然一惊,就是孙坚也没想到朝廷两党已趋于白热化,就不知道自己的恩人张温是否牵扯到其中。好在他出自南阳张家,即便不加入任何一方,别人也无法强求。 不过在这个非此即彼的年代,你没有派系就意味着边缘。 “克让兄长,不知赵镇南对我吴家是何态度?”说话的人吴郡吴氏的吴倘。 永兴二年,吴郡太守糜豹在郡城建立吴太伯庙,奏请朝廷寻访吴姓正宗后裔主持庙祀。 吴胜以家传《世系》进呈,汉桓帝审阅确认后,拍案称好,命太尉黄琼等议以吴胜次子吴允承封为奉祀侯,徙往吴郡主持吴姓始祖太伯庙祀。 这在吴姓发展史上,是值得大书特书的盛事。吴姓宗族得到朝廷的重视,皇帝的亲自过问,太伯庙的官修,标志着吴姓宗族的复兴和繁荣昌盛。 至此,当初被越王勾践灭国出逃的吴国后裔,经过六百年的辗转迁徙、兴衰坎坷,又回归到吴姓的故土吴郡。 历史上比较出名的吴家人是吴景,为孙坚的舅子吴景。他父母早亡,现在都跟着姐夫孙坚到处征战,并在姐夫离开家乡后撑起两家,此刻还在武陵郡城临沅。 吴倘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你吴家的人不管在朝廷多受重视,又世袭奉祀侯,仅仅一个名声罢了,如何能与朝廷四镇将军之一的赵云相比? “吴兄此言差矣,”顾向有些反感:“赵镇南海纳百川,兼容并包。且其所治区域仅在交州,隔着会稽郡,和吴郡无任何关联。” 还没有说话的阳羡周家周宾、故鄣朱家朱治、吴郡张家张温、庐江太守陆康沉默不语。 按说陆康是目前所有人中官职最高的,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轻易说话。一旦有所言语,必然一锤定音,否则倒被人看轻了。 “唉,也是倘冒失了。”吴倘赶紧起身行礼道歉:“诸位当知,吴郡与会稽为世仇。今有南海宋家异军突起,压制我吴家人,他们纷纷前来求救。” “有此等事?”陆康忍不住了,压制吴家后裔就是帮助会稽人,至少在诸多吴郡家族的眼里就是这个道理。涉及到世仇,哪怕他是一郡太守,也要撸着袖子上。 周宾、朱治、张温也义愤填膺,设若今日没有个说法,哪怕顾三公子是县令又如何?此地还有太守呢。日后顾家必然会被诸家摒弃,要么搬离要么苟活。 “诸位,赵镇南连区区农民都欢迎到交州,何况吴家乎?此中定然有差池。”顾向额头上都冒起了冷汗:“宋家是赵家分支,原南越武皇帝赵佗后裔。” “当大军到处,所有家族纷纷拜见,不知你吴家可曾有人拜会?” 这话一说,大家脸上就挂不住了。在任何时候,肯定是帮亲不帮理,而且宋家在岭南的风评也不错,众人都是吴郡的翘楚,从没听说过宋家欺人之事。 更何况宋家人一直在压制越人后裔山越诸部,说起来和大家的目标也是一致的。 在座的吴郡世家,整个郡的进四成土地都在他们手上,连太守都不会买账。 要不然的话,朝廷为何大费周章,专门整什么泰伯庙,就是为了让本地人增加对朝廷的归属感。 否则,许戫本身籍贯就是这里的,再怎么着,找几个老乡帮衬自己也是应该的。 他就是害怕吴郡的世家目光短浅,动不动抱团,朝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中原世家和地方世家最大的区别,就是利用朝廷的资源,因势利导不断壮大自己的家族。 其他地方说好听的叫世家,说不好听就是在郡内闹腾的土豪而已。 陆康脸色也不好看,要是他能在朝廷立足,何苦到江对面的庐江当一个太守?不上不下的。现在的赵家蒸蒸日上,搭上关系该有多好。 他目光炯炯,盯着吴倘,看他有啥说法。 至于孙坚,一个郡尉而已,是吴家的姻亲又如何?(。) 第两百二十五章 何不送碳赵镇南 尽管吴太伯建立了吴国,却没有直系子孙,后世吴姓人称其为开氏始祖,称其弟仲雍为吴姓传代血缘始祖。 仲雍接任吴国国君后,继续开拓哥哥所奠定的基业,在吴姓发展史上,仲雍其地位仅次于太伯,可谓至德第二人。 后世耳熟能详的卧薪尝胆,吴姓的后裔被当成反面教材。从春秋五霸之一,转眼成为越王勾践的垫脚石,吴国也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夫差的儿子吴姑蔑,在与越人作战中被俘;吴亡前数年,夫差的太子吴友和王孙弥庸也一同被俘,流落到越国。 又有许多的政权争夺中失败的王室成员,因为避难,被迫背井离乡,流亡异国。吴王余昧的两个儿子盖余和烛庸,逃难至楚,家族迁居沈丘一带。 吴王僚的儿子庆忌家族曾先后流亡到宋国和楚国;阖庐之弟夫概迁居棠溪。这几支吴姓家族,后来都另立门户,开创新的姓氏。 但更多的吴姓成员,流落异国后,还牢牢地守着自己的血缘标志吴姓。他们在秦末汉初之际,突然犹如井喷,开创了吴氏新的一页。 秦朝时,吴芮以才能出众,当上了番阳县令。他为政深得民心,百姓尊为番君。秦末农民起义,吴芮纵观天下大势,知秦必亡,遂率领当地越人起兵响应。 后转战西北,与项羽等入关破秦,立下汗马功劳,项羽封他做衡山王。汉朝一统天下的过程中,投降高祖刘邦,四处征战,吴芮被封为长沙王。 光武中兴,有一位吴家人跟随孝光武帝南征北战,他是云台二十八将第二位亢金龙吴汉,官拜大司马,去世后被谥忠侯,史称广平忠侯。 东汉一朝,大司马吴汉一家,封侯者达十令人之多。在当时整个吴姓中,以这一支最为显贵、最兴旺发达。可以说,甭管啥太守、都尉,吴家才是众家族的翘楚。 至于吴倘适才说的岭南吴家,属于当年勾践灭掉吴国后被俘虏的吴姓族人。 岭南吴霸家族,吴霸字子公,西汉末年阳山人,他和北方后来的吴汉后人相呼应。 吴霸年轻时非常强壮,就任地方军官。他曾带兵驻扎浈阳,并施行军屯,招揽流民开垦荒地,后人为纪念他的开发之功,将他曾驻守的山命名为吴山。 后来其又升广郁都尉,负责监视夜郎国。族人希望借助其势力迁居广郁肥沃之地,被吴霸以扰民为由制止,吴霸此举深为当地百姓敬佩。 汉昭帝时其又升任牂牁郡太守,但是他的家人并没有随其迁移,一直住在南海与桂阳相交的那一带。他后裔兴旺,五岭以南,特别是南海一带的吴氏大部分是吴霸的后代。 面对这么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不管是顾向还是陆康这两亲家,应对起来都有些难度。 不过,既然双方注定了要在利益上有矛盾交集的话,不管是谁,都会选择以壮大家族为己任。不要说吴家,就是赵家又如何?这就是吴郡的世家让人头疼的地方。 “诸位贤达有所不知,”吴倘叹了口气,毕竟赵云名声在外,当初哪怕就露了一面,在吴郡还是很得人心:“赵镇南不仅杀土人,连汉人家族一样毫不手软。” 大家一听有些纳闷儿,你不是说吴家和宋家的事儿吗?咋又扯到赵云身上?设若是对方要放对吴郡家族,自然拼死也要上。否则即便孙坚这样的姻亲都会退避三舍。 当初他年至二十才娶妻吴氏,不就是看上了对方的家族么?甭管自己随时吹嘘是孙武子的后代,孙家在历史上出名就孙武与后代孙膑,其余的没有了。 而孙家想要兴旺发达,必然联盟几个有底蕴的家族,孙坚都有些后悔听吴家的撺掇,专门召集众人来聚会了。能提升自家形象固然不错,可还不能得罪人。 武陵那边有五溪蛮,与零陵郡和郁林郡、苍梧郡交界的地方,那里都是五溪蛮的地盘。五条溪水的发源地,那些蛮人世居于此。 他托辞要回家为次子庆贺,未尝不是在逃避袁绍的联盟。 零陵郡兵有两个实力强大的左右郡尉颜良文丑,那又如何?就连如日中天的镇南将军赵云都忍住没有对这些土人动手,反而以怀柔政策,诱使其下山分封土地。 失去了山林的五溪蛮不再为患,在这一点上,孙坚十分同意张温在凉州的做法,对土人、蛮人、胡人,过分的杀戮只能让其更加疯狂。 “吴兄此言差矣!”顾向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尽管很不礼貌,他还是照做了。 “赵镇南在交州不管是土人还是汉人,杀的打压的都是劣绅,不用向解释劣绅的含义吧?作为地主,你不好好对待农户,拼命压榨,适得其反!” 可能在这一点上,吴郡的世家们做得比中原好,要不然后来的黄巾势力何其庞大?就连益州也有小股黄巾在起义,你何时听说过吴郡一带有黄巾闹事? 很简单,他们对待农户不要说多优越,至少还是能给人家一口饭吃。什么兵役徭役,就连大地主家都硬抗,我们忙着呢,随时要去应付山越人。 此言一出,其他头面人物看着吴倘,眼神就耐人寻味了。你们吴家的人,又不是主家,而是当年被越国征服过流落到交州的分支,自己作死,怪得谁来? “是故他们也无可奈何!”吴倘见势不妙,赶紧解释:“想到龙川之地来寻求发展,谁知却与宋家扛上了。” 原来如此,众人心里顿时轻松不少,不管是谁,哪怕是汝南袁家,和现在的赵家都不会刀兵相见,袁绍也在忙着剿灭五溪蛮呢。 “吴兄,你们的族人殊为不智。”顾向毫不客气:“徽儿为龙川县令不假,其上是南海太守史璜,再上面则为赵镇南。” “再说如今交州谁还把土地放在眼里?罐头已让我们所有人赚得钵满盆满,遑论其他物资。就是我儿都没在龙川置地,要来何用?平白积压钱财。” “当其时,赵大帅已然挥兵西进,拟准毕其功于一役,解决三苗。” 说实话,尽管在交州去了那么多的家族,外松内紧,宋家训练的兵卒派上了用场。 那些家族派出的人,都不是啥重要人物,征服三苗的事情,外面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 “此言当真!”陆康与朱治同时说话,两人又诧异地对望一眼。 战争就意味着财富,谁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旁的周宾与张温也是莫名惊诧,吴郡要参与进去,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 “向何时骗过诸位?”顾向苦笑道:“大军的具体行程,某也不清楚,反正我儿顾徽来信说近日繁忙,原拟回乡省亲都没时间。” 陆康脸上一喜,他和顾家可是儿女亲家,顾雍早年就与自家女儿定亲,下来必须要好好打听。 朱治更是懊恼,他早就想出人头地,可惜吴郡的世家和地方官关系不好,至今都没有取得孝廉身份。顾家要不是有一个蔡邕弟子家的身份,顾徽都得不到。 他决定了,马上就找顾向询问详细,趁早加入,此前到临沅帮孙坚的计划搁置。 孙坚不想继续在家里耽搁,他决意迅速回去,让吴景带人前往帮衬。那样的话,吴家在交州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可以挽回一二,又能趁势与赵云拉上关系。 顾向本身就不是一个像吃独食的人,在吴郡立足,今后还想更进一步,乡邻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他站起身来做了一个罗圈揖:“诸君,此时入交州正其时也。赵镇南即便平定三苗以后,也需更多汉人,何况还有他的领地朱崖洲呢?” 一个个吴郡大佬们欣喜异常,就连此前一脸不虞的吴倘在孙坚小声说出自己的计划后,也想加入进去。交州啊,咱吴郡又不是没船? 塞翁失马犹未为晚,没有谁不想参与进去的。(。) 第两百二十六章 越国后裔来助战(3/5) 三苗之内,派系众多,并不是说这些人是直接对南墙山负责,而是有下面的诸多弟子专门来打理。这些小国和部落,就必须在他们没成长起来之前进行投资。 很简单,设若你投资的弟子日后修炼有成,成为南墙山的树字辈的真传弟子,你就赚大了。具体的事务,都是他们在负责。进一步,则是神使,辈分一样,却具备冲击高级的资格。 往上就是河字辈的护法,权势滔天,一般的事情就可以到他们这里一言而决。 核心的七法使,只有一个人刷下来,今后有五人是长老,一个人是山主。 乌鸦岭的先人曾经投资一个南墙山的普通弟子,谁知道那人本身就是天纵之姿,一路上从名不经传,到后来的真传、神使、法使,扶摇直上,最后成为山主。 当然,在其成长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的,关键是乌鸦岭的那位先人不离不弃,即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宁愿自家的发展陷入停滞也要倾囊相助。 后来的收获更是让所有的王国、部落们眼红得不行,那任山主很多时候直接联系,绕开所有的长老,就是给众人看的,俺帮乌鸦岭了,怎么的吧。 历史上像那位山主的不多,毕竟每一个都是家里薄有资财才能修炼的,哪有一贫如洗就想成为武者的?不要说别人笑你,就是自己也怕家中耗费得一贫如洗,最后连筑基都不能够。 那一任的山岗,具体家里是什么样的,没有记载。反正据说是很穷,连吃饭都没法保证的那种。从此他也成为三苗人励志的人物,掀起了三苗修炼的一股热潮。 他最为人称道的并不是在境内如何如何,而是插手交州事务,硬生生把曾经如日中天的南越国打下云端,赵家灰飞烟灭。 后世的山主也不是没有人仿效过,结果却不尽然,最好的自然是支持征氏反汉,不过昙花一现,伏波将军马援孤军深入,一样剿灭。 当代的欧阳家,可为春秋鼎盛,他们在三苗的监视之下,还能有所成就,实属不易。 目前为止,有两位大宗师强者,即欧阳至、欧阳和,两位宗师强者欧阳青、欧阳风,三位一流强者欧阳德、欧阳淞以及后辈欧阳化雨。 要知道欧阳家作为越国后裔,在三苗的地盘上发展颇为艰难,根本就不可能像赵家一样遍地开花,所有的人都修炼,筑基过后再来看看资质。 他们的资源有限,要是确定这人资质不怎么样,连筑基的资格都不可能获得。 如此行事,可能确实会让不少人才湮灭,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越国早就成为历史名词。当年自家的先祖对吴国和其他国家态度如何,自家人知自家事。 不然的话,为何要去扶持一个林邑国?设若欧阳家的人自己出面岂不更好? 那样的话,估计就会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一直以来睁只眼闭只眼的三苗人,他们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你麻痹的,敢抛开我们独自行事,看你们翅膀是硬了哇。 三苗人插入进来,事情就失去了控制。区家不过是想要一小块地盘,他们不会妄自尊大,认为可以与强大的大汉帝国抗衡,适可而止。 不然林邑国建国这么多年,为何没看他们去攻击别的区域?哪怕九真郡近在咫尺,也不会有丝毫动心,汉庭对边疆的容忍程度,不管是欧阳家还是其控制的区家支系都很清楚。 三苗人那个猛啊,最为滑稽的就是敢于支持两个女子,来和中原的大汉作对。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在羞辱汉庭,你看看,我们这里连女人都直面汉庭,刘家又如何?你们不是控制了整个中原吗?不也还是死去了那么多的官吏,失去了大片的地盘。 在欧阳家的眼里,三苗人绝对是一群疯子,他们可能祖上被中原人打得狠了,据说当初回到云梦之泽的连宗师强者都没有一个。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边南征军刚刚对林邑国动手,还没等消化完,那边悍然分三路进攻,直接向三苗开战,此等勇气,就连中原的雒阳朝廷都没有。 扶南国不管有多厉害,那是欧阳家没有搭理,三苗人来掐断他们家族和林邑国之间的一个小国度,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国家啊,汉军说灭就灭了。 这都无所谓,从此以后大不了把以前面对三苗人的那种态度,换成汉朝的代表罢了。 我欧阳家就是虫豸,蜗居于此,没有啥远大目标,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些土地耕种吧。 赵云不仅打败了乌鸦岭,而且是用火攻,把整个部落都灭绝掉,就让人寻思了。 不错,后代的山主们对越来越不把南墙山放在眼里的乌鸦岭人又爱又恨,确切地说,是恨多一些。设若要对这个部落不好,又怕被人指责不尊重祖先,当初的山主恩宠何在? 如此爆裂的手段,让欧阳家的人哪怕只是听到消息都不由一滞,是汉军的实力太强大,还是他们和三苗人勾结想要铲除这个妄自尊大的部落?显然是前者。 “叔爷,当是时我们应当迅速和南征军取得联系!”欧阳化雨不管是修炼的天资还是在智商上面,都领先了同辈人一大截。 “噢?何来此说?”欧阳和对这个小辈并不看好,因为他的耀眼,让自家的孙子没有修炼资源。心里不由大恨,是不是你此前支持林邑,现在怕家族追责来着? 欧阳至没办法,他作为欧阳家最大的boss,必然要对整个家族负责。不说家族有多大的发展,一不小心灭绝了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南征军的狠毒可见一斑,他们既然敢火烧好几十里的乌鸦岭,又未尝不敢对欧阳家动手? 表面上的实力,双方差不多,即便相差也实在有限,乌鸦岭攫取了大量的资源,一代代发展,估计就是不如欧阳家,双方也相差有限。 水火无情,南征军的漫天大火,不管是普通部众还是大宗师强者,都在火光中被烧死。 “此前孙儿确实支持了林邑!”欧阳化雨坦诚:“但日南的南征军不过是一小股,却有不下于我们家族的实力。是故孙儿妄自揣测,赵云必然有压制三苗人的实力才敢来此!” “你们的意见如何?”欧阳至不置可否,看着欧阳青欧阳风欧阳德欧阳淞。 四人摇头苦笑,整日里大家都想着怎么提升境界,以图让家族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对管理上未免少花了些时间。 “那好吧,和弟,你马上和化雨走一遭,只要南征军需要,我欧阳家即刻全员出动!”欧阳至明知两人之间有些小龌龊,依然让他们两人一起行动,自然是为了制约。 “恐怕不行!”欧阳和又不是傻帽:“大兄,想想扶南国吧。” “褫夺既然成为汉军的俘虏,那自然是要押送往雒阳的。”欧阳至脸色一沉:“区初一个小小的武者,连区德区强都是我们扶持的,他有何资格谈条件?” “化雨,你亲自把区初绑到南征军军营,以示诚意!” 欧阳化雨脸如死灰,却也知道,没有投名状,万万不能和赵云那边取得谅解。 他有气没力答应一声,与欧阳和一道离去。(。) 第两百二十七章 种蛊三苗来偷袭(4/5) 欧阳家要投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云的耳朵里。 赵家的先祖是华夏族的一支,其国君嬴姓赵氏,代代辅佐殷商。 武王伐纣,诸姬并起。与殷商归于近枝的嬴姓就走向了式微,尤其是蜚廉这一支嬴姓部落因愚忠于纣王而被周王室所嫌弃。 恶来战死,失去了宗主之位,在周王室的安排下,恶来之弟季胜担任蜚廉族的宗主。 季胜曾孙造父善御戎,相传造父为周穆王御,因助周平定徐偃王之乱,封于赵城,这今后以赵为氏。造父长于御戎,侄子大骆为恶来之后,长于繁殖马匹。 受造父之荐,周王室既往不咎,启用罪臣恶来之后大骆,封于汧河、渭河之间办理马匹。 大骆孙秦仲封大夫,秦仲之子赵其是为秦庄公,故秦赵同宗。后造父六世孙奄父救周宣王于千亩之战,其子叔带为周朝卿士,因不满周幽王的糊涂,脱离周王,服侍晋文侯。 从此赵氏便在晋国落脚,渐成望族。春秋时期赵氏于晋文侯时迁至晋国,六世而至赵衰。 他曾跟从令郎重耳流亡,后来重耳成为一代霸主晋文公,赵衰所以权重位高,这以子孙赵盾、赵武、赵简子、赵襄子都成为股肱之臣。 晋国在晋出公时期公室卑弱,首要权利被智伯和赵襄子、韩康子、魏桓子四卿操纵。前456年,四卿驱赶晋出公而立晋哀公。 赵襄子其父赵简子,其母为一狄人女仆。前454年智伯率韩、魏二家进犯晋阳,襄子成功地据守城池,并结尾联合韩、魏二家灭智伯。 前453年,赵、魏、韩三家瓜分了智氏的领地。 赵襄子身后,其弟赵桓子自立为君。桓子身后襄子之兄赵伯鲁之孙赵浣,是为献子。献子之子赵籍后来继位,就是赵烈侯,赵国的开国国君。 可以说,赵家和越国的后裔欧阳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约公元前21世纪,传说大禹治水成功后,舜将首领之位禅让给禹。大禹巡行天下,回到大越,登上会稽山朝见四方诸侯,封有功,爵有德,死后就葬在这里。 大禹死后,其子夏启破坏禅让制,建立夏朝,传至帝少康时,为延续禹王陵的守护与祭祀工作,便封其庶子无余于会稽,号曰禹越。 上古,自江以南则曰越。也就是说古代的越人先秦的越人不等同于南方畲瑶壮侗等民族,也不等同于东南亚安南人等。 越跟齐、楚、燕、晋、秦一样,都是诸夏之一,非民族概念,越人是上古一万年前生活在长江以南的华夏稻作先民。 越国在先秦对倭国、安南有一定的影响,在文化甚至血统方面都一样。 前307年,秦武王举鼎绝膑而死,不久,秦国爆发季君之乱,在这时,一时无暇对外兼并,楚就趁这个时机攻灭越国。 楚怀王二十三年,楚国乘越内乱的时候,联合齐国把越国灭亡了,设江东为郡。 无疆的族子们立东越与闽越,东越国后来收复了被楚国占领的江东、江北之地,势力再度到达淮水。 王翦灭楚后继续南下,降越君,置会稽郡,和山东六国不同的是,越国君主和政权仍然保留,只是暂时去除王号。 秦始皇因攻打东越、闽越异常艰难,远过六国,特赐越国君一分为三,即为摇、无诸、织,赐姓驺姓,意为驯服的良驹。 陈涉起义之后,东越、闽君摇,辅佐诸侯推翻了秦朝。汉高帝又恢复摇做了越王,继续越国的奉祀。后再次复国,直到孝武帝元封元年时被汉武帝最终灭亡。 越国从夏朝无余奉禹王之祀建国到汉武帝灭亡,经历一千九百二十二年,是国祚最长的诸侯国。 统治的区域更是吓人,一度长江以南到中南半岛,都是越国的地盘,要不然,什么南越、山越、骆越是如何来的?当然,绝大多数都是越国攻战其他区域后驯服的种族。 “大帅,你不准备去见见欧阳家的人么?”荀彧都有些意动,那可是越国直系后裔呀。 无疆亡国于楚,受封于乌程欧阳山之南。古代时以山南为阳,故称欧阳侯亭,其后代子孙遂为欧阳氏。什么欧治子哪怕是铸剑名家,也不过是欧阳家的支系。 “我忙得很呢,”赵云乜了一眼:“是不是近段时间又不需要你出谋划策闲的?你可以去见见啊,反正还可以看到名人。想想吧,那可是越国国君的直系后裔。” 荀彧哑然失笑,自己这位妹夫也有逗逼的时候,他不就是赵国的后裔吗?现在的赵家,可远不是欧阳家所能比拟的。 如今中军反而比左军与右军先到一步,毕竟这个三苗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管是他还是赵云,都没想过凭借着中军一举攻克。 胜利的喜悦是诱人的,要是僵持不下,三苗人在此地的统治根深蒂固,肯定会有部落或者王国前来救援,双方那就成了拉锯战。 毕竟所有的土著都不清楚汉军的行事作风,乌鸦岭的火攻,让土人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汉军就会把自家部落给灭了。 两人骑着马儿,飞云时不时挤兑一下荀彧的马匹,几次差点儿都到田里去,赵云忍俊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荀彧无可奈何,他也感到奇怪,为啥一匹马儿竟然如此通人性。 还隔着老远,黄承彦那大嗓门就听到了:“兔崽子们,南墙山,听到这个名字你们就应该晓得,必然很高。到时候霹雳炮全部要拆掉抬上去,这么大如何抬?” 两人相视一笑,还是不给他添乱了。毕竟能不能用到霹雳炮,现在都没准儿。 三苗啊,想想都令人激动,目前为止,连详实的地图都没有。 再往前面则是一股冲天的药味,看见里面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神色好像还很匆忙。 赵云和荀彧一惊,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木秀维现在看到宋钟就像老鼠见到猫,毕竟他一度是对方的俘虏,干脆整天跟在大帅身边,连典韦都有些不平,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此刻他自告奋勇,上前去询问,才得知近两天有外围的兵士不断发病,找不到病因。 什么情况?难道还是那个讨厌的瘴气吗?赵云不由一愣,下了马儿大踏步往医匠营走去。 守卫的兵士一看是大帅亲临,忙不迭见礼。 华佗和张机两人在伤兵营里忙忙叨叨的,根本就没时间注意究竟是谁到大营里来了。 突然,一直就像一个隐形人的木秀维脸色难看地上前翻看受伤士兵的眼皮,那位正昏迷不醒,嘴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怎么啦?”赵云可没错过他的脸色。 木秀维哭丧着脸:“我的师门派人来了!”(。) 第两百二十八章 火攻偷鸡蚀把米(5/5) 其他人没有任何动作,典韦马上抽出了宝剑,大声吼道:“老小子,小爷早就发现你行为不端,原来是你暗中留着记号,把你的师门给引来了。” 要知道,现在的樊猛都因为武艺差了一大截,不得不把亲卫营统领的位置拱手相让。更兼宋家的三小姐宋嫣然和他结亲,这小子的人气可高啦。 跟来的亲卫不是很多,毕竟随时有人要守着大营。这里是三苗人的地盘,谁知道会不会有奸细暗自潜进来?到时候可以趁机抓一个舌头,至少樊猛是这么想的。 所有的亲卫呼啦一声,瞬间就把木秀维团团围住,连荀彧都吃惊不已。 或许有些时候,就是因为身处其中,感觉不到这些亲卫的威力,平时看上去一个个都是彬彬有礼,根本就不像其他将领的亲卫们般趾高气扬。 一股萧杀之气马上弥漫了整个伤兵营,连正在商量病因的华佗和张机都忍不住扭过头来。 “大帅!”两人即便是华元化这个老学究,在兵士面前还是要注意维持一军之主的形象。 赵云摆摆手,轻声吩咐:“大家都别激动,木老自打进苗疆以后,没有任何逾越之举,本帅可以作证。都把武器放下吧,毕竟好多兄弟们难受呢,气势收起来。” 周仓倒是第一时间收起了兵刃,忙不迭和华佗打招呼。尽管当初这位怪老头做的一些事情让自己欲仙欲死,好在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明白以前那些暗伤早就被治愈。 其他亲卫有些迟疑,见典韦没有动作,他们可不敢随便放松。 并不是大家对赵云不信任,开什么玩笑,要是他的话都不好使,这个亲卫营要来何用? 不过,所有人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大帅的安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很警惕。 赵云苦笑一下,亲自上前把典韦的宝剑入鞘,其余的亲卫只好用眼睛盯着木秀维,不得不把拔出来的宝剑,都收入鞘中。 对于亲卫营的动作,荀彧、华佗、张机都不以为然,反而十分赞赏,就是这批人的忠心,才能入选。否则千千万的南征军兵士,做梦都想挤进来。 委实说,山固的地位尽管越来越低,那是因为他学武的天分不高,夏巴人从跟着赵云的那一天起,从来都没有半丝懈怠。 可惜啊,这些人的经脉固化,从小缺吃少粮。好在他们的家人差不多都到交州,分到土地,夏巴人的后代不用再挨饿。 目前还留守的夏巴人,也就他们的首领夏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至少目前在交州没有见到,或许是寻找那一丝突破的机缘四处云游吧。 反正赵云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那人就是一个大宗师强者,即便比起李彦来也不遑多让。 木秀维看了看左右,没有说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老儿蒙大帅相救并无私信任,誓死无二心,今日我回去看看,他们究竟如何对待南征军。” “不用,你起来吧。”赵云断然拒绝:“既然三苗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分家了,我军过来,肯定就是要征服这块土地,用嘴巴一点用都没有,妄自害了性命。” 木秀维一愣,细想之下确实是这样。南征军到了这块地方,不管是南墙山的三苗还是种蛊三苗,都不会甘心从此以后这片土地属于中原。 不要说他是一位宗师强者,就是大宗师又如何?面临灭族的威胁,谁的话都不好使。 张机的脑袋转得很快,他知道木秀维的来历,赶紧上前亲热地拉过去:“木老,你来帮兄弟们看看,你不知道,这些兄弟一个个白天黑夜都在呻吟,我们一筹莫展。” 华佗这才反应过来,拍拍后脑勺,两人一直都把受伤士兵的伤势当做是瘴气中毒,根本就没想到蛊什么的。毕竟对中原人来说,从来都很少听到这方面的例子。 偶尔倒也听说过一些事情,大致就是汉人的男子到了苗疆,看上了此间的女子。最后拔吊不认账回到原籍,死得莫名其妙。 后来就有人说了原委,却并没有人深究,所谓的同心蛊,在男子死的时候,那女子却也殒命了。何苦来哉?带回家里不管是小妾还是什么的,给一个名分又不是不可以。 木秀维双手连摇:“不是老朽不尽力,实则每一个人的种蛊方式不一样。” 他指着一个脸色泛黑的兵士:“蛊虫一般进入到人体内,就会啃噬血肉,更多的是精血。一直到人的心脏才罢休。把一个人害死了,又会飞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 这话说得有些瘆人,亲卫营的士兵不由自主把自己的身体往赵云前面一站,荀彧却不露痕迹地往后面挪了挪,太特喵的可怕,吓死宝宝了。 赵云拨开前面周仓的身子,赶紧冲到那位兵士身边,神识瞬间在他身上游走。 “是不是在吞噬的过程中逐步壮大?”他讶然失色。 “对!”木秀维连连点头:“大帅你能看到?我刚才接触了一下没注意到,这些蛊虫最后直到再也没有人吞噬,就开始互相厮杀,其实也是相互吞噬。” “据说曾经有一只蛊王噬主,连种蛊人都给吃了。” 赵云才没有时间搭理他,木秀维哪怕是一位宗师,不过就一流武者的水平。要是真正拼杀,没有蛊在身,连一流都敌不过,估计就能欺负下二流武者。 他用意识使劲地把蛊虫往外拉,那兵士嘴巴里都有血冒出来,不过不是红色的,全部是黑色的血块。 赵云此时也是骑虎难下,顾不得那么多了,连脸上都沁出汗珠,主要是第一次接触,心里害怕。 四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一动不动,生怕打扰到大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条如同竹虫一般的东西从伤兵的手臂上破体而出。 那东西好像有了灵性,转身就要往别人身上钻,赵云哪容得它逃窜?直接拉到手中,捏为粉末。 “大帅,最好是用火烧得干干净净!”木秀维提醒:“听说有些人的蛊虫就像蚂蝗一样,哪怕断成一小段,还能重新长出身体。” 赵云脸色凝重,赶紧让人去找火石,把刚才那堆粉末用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孩子今后相当于废了,”华佗上前略一号脉,有些感慨:“身上有些毒素,精血被蛊虫吞噬个干干净净。可惜呀!” “马上去让所有的宗师强者过来!”赵云脸色难看:“把受伤兵士身上的蛊虫全部清除掉烧毁。” 大宗师强者可不能轻易动用,那就是核武器一般的人物。 天知道敌人会不会趁着我方大宗师离岗的功夫进兵? “大帅,我想到一个办法!”荀彧悄声说道。 赵云看了看四周,两人转身离去。 “我们在兵营四周,就把一切东西烧掉!”荀彧脸上露出一丝狠辣:“那样的话,不管他们的蛊虫多么威风,却也威胁不到我们了。” 赵云眼睛一亮,难怪这逗逼五哥在历史上这么有名,木秀维随便说的一句话就想到了对策。 “好!”他毫不犹豫点头:“你马上吩咐下去!” “行!”荀彧又恢复了逗逼的神色,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这次我们就要火烧四周,让种蛊三苗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两百二十九章 蛊虫神马的弱鸡(1/5) “懦夫,你们这一脉的人还有脸来我们南墙山?”看到此人,山主满脸不屑。 对面那人笼罩在黑袍之中,就连眼睛都看不到,要是普通人简直不敢想象他是如何看路的。身形看上去极为瘦削,比山主还要高一些。 “说起来你们好像很高尚一样,”黑袍人的声音很有质感,犹如金铁,字字敲击在人的心头:“不就是想借机参悟祖宗的绝学么?这么多年下来,除了第一代老祖,可有先天?” 山主一下子被问主了,武者修炼,不就是为了获得更长的寿命,追逐先天么? 另一脉的始祖,当初由于害怕自己经受不住灵魂的困扰,说白了,是怕蚩尤老祖灵魂仍在,趁机夺舍,干脆李代桃僵,用自己的精血喂养了一只虫子,来替代自己去接受传承。 很显然,不管一条虫子多么聪明,都无法如人一样去行事。 没想到从此以后,那一脉的人发现利用虫子修习,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更为敏锐,在起步阶段永胜普通的武者,但前提你必须舍得用心血去喂养。 两脉的人,打那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在苗疆这块土地上,见面了也不打招呼,更无从谈起从属关系。彼此都晓得对方的存在,只是没有来往而已。 看到山主不说话,黑袍人觉得气顺了一些,无论如何,南墙山一脉在事实上拥有了整个三苗的区域,并没有对自己这一脉有过任何的行动。 “想想吧,汉军已经打到了你的家门口,而你们这些山主和长老在干嘛?”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不要以为你们天下无敌,汉军完全可以在你们其他地方勤王的部队到来之前,把南墙山夷为平地!” 山主目瞪口呆,毕竟那些护法们把计划陈述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可行。 先给汉军希望,等到他们认为胜利在望的当儿,彻底打垮汉军,这就是南墙山高层目前一致的意见。大家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御敌于国门之外,那样的话早就在交州边缘设防。 “汉军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山主觉得难以置信:“我们苗疆山岭密布,可不必他们曾经打过战的北疆,马匹没有任何作用,相反,我们的象兵游刃有余。” “愚蠢!”黑袍人马上打断他的话:“欧阳家当初你们睁只眼闭只眼让这些丧家之犬有一块地盘。结果呢,人家转手就扶持了自家的支系建国。” “他们的象兵在汉军面前简直就和婴儿打架差不多,随便来一个宗师大宗师强者,你们的象兵死了,大象成为别人进攻的利器!” 山主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三苗承平日久,从中原建国以来,从未有任何一支部队敢于踏上这块土地。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同意那样疯狂的计划,就是想给汉人教训。 关键所有的情报对方知道,而自己这边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那就不正常了。 当然,他也不会认为对方随便编一些理由来骗自己,因为那根本就没有必要。 “我很奇怪你如何有这方面的信息。”山主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艰难,他连呼吸都感到不顺:“我觉得是不有点儿夸张其词,汉军难不成有这么强大吗?” “记住了,或许人会骗人,但是,我们的蛊虫永远不会骗我们。”黑袍人阴森森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反正该做的我已经做了。” 谢谢!山主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关键是目前如何来扭转战局。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练武,战阵之事真的不是很擅长,否则也不会轻易同意这种看似很简单却十分冒险的计划。 看到黑袍人要走,山主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其实接受祖宗的传承,谁都可以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一脉,你们也可以。” “当真?”黑袍人即将消失的身影,马上顿住。他非常急迫:“你再说一遍。” 山主有些恼火:“你以为我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所有一个辈分的人全部去接受传承,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山主。当然,前提条件必须是我们武者。” “老祖宗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把武功传授给我们或者是你们,可以传授给任何人。但是,异族人除外,毕竟我们虽然没有生活在中原也是华夏一脉。” “我记下了,日后必定派人前来接受传承。”黑袍人的身影迅速离去,远远飘来一句话:“当务之急自己你们必须要守住南墙山。对了,我的名字叫蛊主。” 至于已经种蛊的武者肯定不予考虑,因为他们把自己的心血都喂养了自己的蛊虫。所以可能只有等他们那脉人的下一代。 说干就干,不管是赵云还是荀彧都是这样的性格。在战场上,分分钟的延误就有可能输掉一场战争。说白了,就是怕丢掉稍纵即逝的战机。 对于这样的战争南征军一点都不陌生,曾经在面对乌鸦岭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他们砍伐了周围所有的树木就是为了要发动火攻。 现在虽然在兵营里面不敢大声说话,但是不少兵士都已经明白,大军又要开始火攻了。 不少种蛊人悄悄掩在暗处。他们不明所以,因为汉军士兵砍伐了远远近近的树木。 周围变得开阔,而这些人因为长期种蛊精血喂养了自己饲养的蛊虫,所以说身上和骷髅差不多,始终隐藏在长跑里面。 赵声和赵音带着他们的招福与招寿,一个在左军一个在右军,现在中间的是毗舍阇。 随着在军营里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从刚开始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变得像一个合格的军人,他紧张招呼着小黑去侦察敌情。 种蛊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条本命蛊。除此之外,苗疆遍地的毒虫都是他们的宠物。 这些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驱赶毒物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游走。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毒虫消失不见,从而自己带的这一批不断壮大。 人多力量大,汉军的砍伐很有效率,毕竟军营附件并没有什么深山老林。 这些树木灌木全部都被砍伐干净,而种蛊人在汉军士兵到达以前,早就招呼着自己的毒物,隐藏在更远的地方。 突然之间赵云觉得荀彧看上去有些阴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家伙,才敢有进军益州的想法吧。 荀彧接到毗舍阇的汇报以后,马上命令士兵抛出火罐不断地向那些人隐藏的地方抛洒。 畜生毕竟是畜生,所有毒蛇、蝎子之类的东西,尽管在火油倾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些不适感觉它们却没有丝毫退步。 直到火箭射向四周,那些种蛊人想要才知道不妙逃跑。可惜,现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汉军已经运作了一只部队在外围。那边做着同样的事:陶罐火油火箭,漫天大火。 赵云悠闲地看着不由苦笑,不管是毒蛇也罢猛兽也好都是怕火的,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对症下药,蛊虫神马的就是弱鸡。(。) 第两百三十章 此物名字叫霹雳(2/5) 当初发生在乌鸦岭的事情,南墙山上的人都有所耳闻,不过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对那个妄自尊大的部落没有任何好感。 漫天的大火滚滚浓烟,简直把这一片区域都覆盖,所有地方都是乌漆墨黑的。 不要说普通人,就是武者在这样的大自然伟力面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想想看西游记中,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连太上老君的八卦路也走了一遭。但是当红孩儿放火烧不坏的时候,一阵浓烟呛得他都流眼泪了。 南墙山确实是三苗一带的保护神不假,但是那些人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神龙不见尾,普通人一辈子未必都能见到一面,所以老百姓对那些高人也是完全陌生的。 但是漫天的大火滚滚浓烟席卷了整片区域的时候,农民们嘴巴上不说,心里面开始在骂娘。他们认为就是这些人,和外人搞不好关系发生了战争。 其实战争就是上层人物的裹脚布,发不发动,怎么发动都是由他们决定的。对于一个普通人,不要说发言,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参与的资格。 从南墙山出来的蛊主全程看完的个汉军的作战模式,他压根儿都想不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这一道攻势,竟然被你消弭于无形之中。 尽管这些人不是他们这一脉的绝对战力,但是绝大多数人则是后起之秀。可以说。赵云他们在无意当中,竟然消灭了他们的希望,再要缓过气来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本地的普通人和武者看到浓烟与大火以后,不由自主地往外围退去。而身处其中的汉军,苦不堪言,又热又闷,关键是还不能解开面罩。 听到四周不断爆发出来的咳嗽声,赵云有些歉然,原来现在的技术落后,面罩起的作用这么小。 早知道就命令大家制作一批口罩了,虽然覆盖的面积稍微小一点,眼睛流流眼泪就无所谓了,关键是呼吸道受不了咳嗽,一般人都忍不住,就连他自己都不由自主咳嗽两声。 至于荀彧早就咳的不成人样儿了,干脆摘下面罩,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说话的声音嘶哑,语气也有点不通顺:“我的天呐,这简直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 “不!”赵云淡淡摇头:“至少消灭了这些种蛊人,不然的话,等我们在前面与南墙山的人决战,身后有人捣乱后果可能就相当可怕了。” 这次大火的规模以及在当地老百姓心目当中的影响,比不过乌鸦岭的那次。 不过对于本地的武者简直就是一个翻天覆地的震慑,有一些种蛊人明明都已经跑出了大火的范围,一样被汉军给射死了。 当然,并不是说南征军弓箭有多么厉害,而是这些人被大火烧得奄奄一息,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但是,本地的武者他们把汉军的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大截,不敢做对。 看到蹦蹦跳跳的毗舍阇满血复活,赵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明明大火在有些地方还烧着,这小子,竟然招呼着他的那只傻鸟一起去捡烧熟的野兽肉吃。不是说烟熏火燎的味道不好,这么大的火普通的野兽早就烧成木炭了,能吃才怪呢。 南征军的大营离南墙山差不多一百里左右的样子,作为这边的地头蛇,山主肯定知道详细信息。他心里面没有欣喜,他知道数千年来和自己等人暗中较劲的支脉等于是毁了。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汉军进攻的时候,自己等人除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援军,就没有人与部队能把自己等人从南征军的包围中拯救出来了。 山主的心说不出的烦躁,他连招呼都不打,独自一个人到了前线。 由于他长年累月在修炼,普通的兵士包括其身后的弟子甚至护法,都不知道山主的真实身份,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老头儿一样。 南征军经过两天的休息,全部都缓过来了这个时候。 南墙山的人惊慌失措,他们赶紧组织部队,看上去规模也不小。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三四万人。不过因为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争,一片乱哄哄的,与南征军的纪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五兄,左军与右军什么时候才能到?”赵云淡淡的问。 “就在这一两天吧。是等他们来一起进攻,还是现在我们先冲一下呢?”如今的荀彧并没有经过多少战争,他的经验还不是很丰富。 “先打一下吧。”赵云看见了山主,不过不以为然。南墙山传承这么多年有一位大宗师强者,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家是地头蛇,如果我们在这里面和他们对峙。这些人要是分兵去拦截我们另外两支军队,虽然不一定能够打败,不过带给我们的麻烦也不小。” 和中原大不一样,三苗这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城池,更谈不上城墙护城河,而三四万大军聚集在一起,简直就不需要瞄准。 黄承彦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全身披挂,威风凛凛的高喊一声:“预备!放!” 数不清的石头冲天而起,全部朝着乌合之众的头上飞了过去。那些土人正在观察汉军带出来的这些大家伙,没想到威胁从天而降,不断传来的惨叫让人心里面发寒。 有两坨磨盘大的石头砸在山主周围,他自恃武功双臂使劲扛了一下,想不到石头本身的重量,有速度相加,比起原本的重量不知道沉了多少倍。 土人的军队没有经历过战争,谁都不敢在南墙山附近打仗。周围的王国、部落,他们之间虽然经常有战争,南墙山周围则是一片祥和。 四周全是乱哄哄的军队,武者的感官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卒不及防之下,山主差点被砸出了内伤。他感觉有血丝从嘴巴里面冒出来,使劲的咽了下去。 他的心不断往下沉,原来蛊主说汉军的战力强大,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想不到,连自己这位大宗师强者,都要在小小的石头面前吃亏。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不由自主说出声音,,山主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人早就退到一二十丈外。 “此物名字叫霹雳!”蛊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这边,像幽灵一样出现。(。) 第两百三十一章 宗师强者齐上阵(3/5) “赵云何在?老夫是南墙山山主山岗。”没想到这么快就王对王。 山主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军心一下子被霹雳车给打散了。要是再不想一些办法那么南墙山的失败开始到数了,他作为最后的boss不得不走上前台。 想想吧,连自己这种大宗师强者都扛不住霹雳炮,普通的士兵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原来是山岗前辈,久仰久仰。”两边虽然分属不同的阵容,不过战争这种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就是双方站的立场不一样。赵云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失去了礼数。 “赵将军能否让你的兵士停止发射这种霹雳?有干天和啊!”山主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不足,毕竟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就是要打仗的。 打战的双方不管是武器还是其他器械的使用,都很正常。 毕竟蛊王手下那些人去偷袭汉军他也是知道的,根本就没有阻止过人家,汉军一声不吭扛着。 回过头来而种蛊的人全部被烧死了。自己等人先头得了便宜现在吃点亏,就喊冤叫屈。说实话,山主的脸上都有些红。 “没问题!黄校尉暂且让兄弟们停止发射!”赵云呵呵一笑:“山主前辈,说实话三苗一直以来不能说是我们中原的心腹大患,却始终没有归于王化。” “如今云忝为皇上御封的镇南将军,就是来解决这一问题的。如此说来你是打算投降吗?否则的话平白无故停止发射,兄弟们是不会答应的。” “投降?”山主的脑袋嗡的响了起来。 他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刚才老夫已经说的很清楚,因为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简直惨无人道,有干天和。” “双双最后武者总得站出来决斗,毕竟普通士兵再多也顶不了用,你说是吗?” “山主前辈,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们南征军到了这边,不把你们征服是不会撤军的,不知道现在你意下如何?”赵云说着,手里做出了预备发射的姿态。 那边,山主嘴巴里面快冒火来了。怎么手下就这么笨呢,一个个只看到自己。 惊慌什么?崇拜什么?没看到我在为你们争取时间赶紧撤退吗?像石头这种东西,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也推测需要距离发射出来的。一个个傻不愣登站在那里做甚? “如此甚好,赵将军,我们挑选一些武者先做过一场你意下如何?”山主还在拖延时间。 “没问题,随时奉陪!说实话,既然我到了这边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假如说在武者的层面我们打不过的话。对不起,肯定要使用武器的。”赵云斩钉截铁。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征服你们;而不是把武者拉去拉出来和你们单挑。丑话先说再前面,希望你能谅解。” 两人自然没有用传音,声音清越,在整个战场上回荡。赵云的话语铿锵有力,虽然三苗这边的人会汉话的不多,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 听懂了敌军主帅的话,即便是对立的士兵也对赵云好感大增。毕竟战争就是这么回事儿,先讲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咱们就真枪真刀地干。 南墙山的营地虽然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被砸的千疮百孔。 汉军阵容里面突然出现了十多个宗师强者,站在两军阵前。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暗中有自己的师门长辈在,木秀维都摩拳擦掌,准备亲自上阵。 “山主前辈,我的人已经挑选好了。你的呢?”赵云的声音里不无揶揄,他如何看不出来,对方本身非常仓促,可能是无意间到这边,不得不派出人到战场。 山岗本人没有答话是,呼呼呼呼呼的声音响起,从三苗阵容里面跳出了五名宗师强者。 既然双方的首领都已经决定好了具体的策略,大家见面根本就不用多话。 普通士兵的眼里武者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群体,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刺激的打斗场面,一个个聚精会神,今后好去吹牛比。 汉军的宗师稍微多了一点,不过武者有武者的骄傲,并不会因为对方只出现了五个人,自己这边两个人去围攻一个,那样的话他们自尊心受不了 五对强者,捉对厮杀,在两军阵前让所有的士兵,看到了一场武者大战的盛宴,不时有人腾空而起,两军发出惊呼。 要是不比较,还看不出来汉军这边的人相互协作更好。 本来南墙山的人他们彼此都藏着掖着的,毕生都在想办法往上爬,彼此之间很少交流,更遑论合作了。 汉军这边的宗师强者,抽冷子就会给旁边的敌人一下子,回头来再对付身前的敌人。 刚开始汉军的阵容有些乱,毕竟能够看到传说中高来高去的人战斗,一辈子说不定就只有这么一次。 好在带队的将领,马上就把所有的士兵分开来。 当然,要是隔得远的士兵还是看不清楚。不过他们叫好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设若心理素质不好的人,说不定一下子就被干扰了。 赵云的境界怎么说呢,目前是介于宗师与大宗师之间。可能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大宗师的境界,但是他对宗师的境界目前了如指掌。 严格说来,这些武者都是赵家的人。从小,大家都在一起训练、作战。相互之间的协作简直太完美了,有些时候,赵云自己都看的想要喝彩。 其他的武者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个聚精会神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最精妙的招式。 相反,山主那边心急如焚。要不是今天自己突发奇想到了前线,说不定现在土人的军队早就溃败。 而汉军的战斗力看来真不是盖的,骑兵还在一旁整装待发。到时候这边稍露败相,他们就像虎入羊群一样,直接把溃兵追到南墙山也不是不可能的。 关键是自己出现了这么久,南墙山上的人还没有反应吗?按照宗师强者的脚程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双方交战的地点吧。 此刻,左军和右军有海东青的侦查,他们这些日子不断在与中军联系,大约知道了具体情况。 贾诩这个人本身就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现在他命令士兵夜以继日,不停地往战场赶。 荀谌平时看上去很好说话,然而到了此刻,却也知道双方已经到了最后决战的前夕。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搭理欧阳家投降的大宗师强者,带头不要命打马往前飞奔。(。) 第两百三十二章 三苗武者不弱人(4/5) 汉军的一场大火,无意之中掩盖了自己的行踪。从而也让南墙山上的人,暂时放松。 在他们看来,想不到汉军作茧自缚,说不定都把自己给烧死了。 因此南墙山上的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南征军会在大火过后还没修整好马上就发起进攻。 然而毕竟他们统治这片区域好几千年,消息肯定是无与伦比的。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传讯的方式,汉军有信鸽,在三苗人这边,他们也有自己的传讯方式。譬如说竹筒什么的,不长的时间,南墙山下到普通弟子上到所有的高层都被惊动了。 我的天,我们的山主居然亲临前线,而且还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因为领导人不在,长老之间的关系平时也不是很和睦。不过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必须要把山主给救回来。 于是就看见了这么一种奇怪的现象,整个南墙山上的武者,好像是倾巢而出,山上都快空了。 每一个长老每一个护法身边都有自己的一帮子人,东一团西一团的拼命向着战场的方向赶,生怕去的晚了山主被杀。 华佗和张机他们两个人不是正宗的武者,华佗还好一点,毕竟他是一位大宗师强者,虽然很少与人交手,不过这么大年龄,看到过的战争场面比这更激烈的多了去了。 “元化公你说我军会胜利吗?”张军看不明白忙不迭地问。 “这还用说吗?”华佗看上去眼睛都没有瞅着战场,但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里面。 前段时间,因为种蛊的人受到伤害的那些士兵早就痊愈了。一个个在战友的搀扶下,也来到了战场前沿,聚精会神的观看自己的武者和对方的武者大战。 “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荀彧看了一会儿,却发现看不懂,他忍不住扭过头来问道。 “我担心有用吗?”赵云没好气地反问:“瓦罐难离井沿破,将军不免阵前亡。其实有人牺牲的也是很正常的,不管是我军的人还是对方的人,大家的几率五五开。” “不可能吧!”荀彧尽管不是很了解中是这个境界,但是他看得出来,目前己方的人在压着别人打。 “没有什么不可能!”赵云有些伤感,毕竟在两军阵前双方的人,既然到了宗师强者,没有一个人的心态是弱者,都会死战不退。 而且到了这种境界,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认输。假如说一位宗师强者想要逃跑,就连大宗师去追杀费的功夫都相当大,能不能杀死都难说。 要是他们停留在一个地方,死命抵抗的话如果就很难说。 特别是南墙山的人他们发现的自己面对的困难,现在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攻击只攻不守。 老赵家的人也不是弱者,既然敌人想要拼命奉陪就好了,人死卵朝天谁都只有一条命。 山主的心里面是最为复杂的,其实他相当自责,因为自己从来不把汉军放在心上,直接导致了今天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 真的要是把南墙山给丢了,三苗被汉军彻底征服,今后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关键怎么去跟列祖列宗交代? “大帅要不你把这些前辈给叫回来,我让兄弟们抽冷子来一下,你看怎么样?”黄承彦勉强算是一个舞者。不过这家伙本身就是个文人,他可不讲什么武者之间的规矩。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管是身为一军之主,还是赵家的家主,两个身份都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兄弟们即便战死了也是舍生取义。 以前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蠢呢?明明知道要死,好像一个个奋不顾身恨不得不死,以前他不理解,然而今天受到了一点触动有所改观。 突然,左边那个南墙山的宗师强者不要命地冲了过来,他用自己的身体作武器。 “快退!”赵云马上传声:“你看不出来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吗?” 这个武者叫赵帅,他是赵天的大儿子,心里面虽然有一些不理解,不过,既然家主这么说了还是是照办,身体不由自主往旁边一让。 接着就看到了一个很惨然的景象,那人本来以为对方会死命挡着的,那样的话,即便不能杀死别人,也能给对方造成一点伤害。 或许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飞上了高空再往下面降落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意识,尸体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赵帅站在原地大口喘息,这一会儿的战斗让他觉得疲惫至极。 汉军的士兵可不管这些,他们也看不明白。既然是自己这方的强者胜了,震天的欢呼声响起:“万胜!” 想不到,这个人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剩下的四位三苗宗师强者,起先就是在用搏命的打法,现在更是不要命。 本来双方手上都有武器,虽然武者到了宗师的境界,有没有武器关系不是很大。只不过是惯性使然,大家都觉得有兵器在手上,心里面踏实一些。 好像是受到了感染,最右边的一个武者武器丢掉,跟小孩儿打架没有任何区别,张开两只手扑过来。 “你是死人吗?”赵云看着己方的人不动,着急地叫出声来。 他也不管这时候说这种话,会不会引起什么反感,他已经顾不得了。毕竟每一个赵家人都是很宝贵的资源,这是今后自己家族崛起,逐鹿中原的根基。 赵家的武者只是迟疑了片刻,毫不犹豫的抽出自己的宝剑,接着那脑袋飞上了天鲜血从脖子上喷起老高。 好像是老天爷看不惯这种悲惨的场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悄然下起了小雨。 现在这个时间不管是汉军还是土人军队,都已经被战场上给吸引住了。大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天气的变化,好在雨比较小不然淋雨了也会感冒的。 剩下的三位宗师嘴巴里面不停地吼叫,声音怎么听着怎么激励。 一愣神的功夫,赵云发现对方的人虽然又死了一个,但是自己这边的也身受重伤。 我的天啊!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他恨不得上前打那家伙两拳出气。 山主的心里面在滴血,想不到汉军不管是武器器械,还是武者的战斗力,都完全占了上风。 尽管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和汉人打过多少交道,但是他也很清楚,这肯定不是整个中原武者的力量。 赵家一家的力量的话就如此厉害,那整个中原该有多么可怕。 此刻他更加自责,原来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蛙呀。 剩下的两位三苗武者同时爆喝一声,一起拼命扑了过来,转眼间又是两具尸体掉落在地上。 炸雷轰响,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两百三十三章 强强对决山之巅(5/5) 战争来得突然结束得更为突然,因为山主的到来,他提起的宗师强者决战,赵云没有任何理由示弱,尽管目前赵家的强者还远不是最全的时候。 就在南墙山宗师强者全部身死的时候,今天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当然,是暂时陷入了休战,再次爆发,必然是最为猛烈的一次。 汉军胜利了,哪怕是普通的士兵,却再也没有欢呼。 毕竟一个军人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大家对这种人非常敬佩,与双方的立场无关。 确切地说,是山主害死了他们五人。打战,主要就是各种条件的综合,汉军上来就先声夺人,三苗军没有经验,一阵石雨砸死了上千人,两军阵前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 山主的决定,也不能说是昏招吧,在那种情形之下,不管他出啥决定,都会让三苗军受到损失,区别就是普通士卒与宗师强者罢了。 突然想起了上一辈子看过的足球比赛,赵云觉得今天的胜利主要是赢在人和。 天时地利,说实话还是对方占优,汉军对这边不是很熟悉。 在足球场上,双方队员在你争我夺的时候,久攻不下,必然造成自家城门失守。 当年有一个专业名词,叫状态来得比较早,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军队会不会出这种现象? “不会!”贾诩的军队来得相当快,戌时还没到,左军已到了战场和中军汇合。 “主公,或许你以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分析道:“确实,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支军队,我们都不能让士气一直高昂。” “是啊,”荀彧也在一旁帮腔:“目前我们和对方只剩下最后一战,假如在这个时间里,我们的士气上不来才糟糕呢。” “会不会有哀兵必胜?”赵云还是不放心:“你们看土人尽管军队素质不怎么样,五位宗师强者的尸体,激起了他们的血性了吧?” “士气这个东西,听起来很玄。”贾诩淋了雨刚洗过澡换了衣服,头上有热气蒸腾:“或许有些士卒受到感染,可能更多的敌军则会低落。” “是啊,”荀彧马上明白:“对于身强志坚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一如既往。但是对于心智弱的人来说,则会胆寒。” “毕竟在这个世上,心理素质好的人占了少数,要不然的话,三苗早就走出了这一片区域,向我中原进攻了。” “人都有从众的心理,少数人的意志再坚定,受到别人的影响,也会衰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个问题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赵云微微笑着没有答话,他感应到对面的援兵到了,数股大宗师强者的气息,毫不犹豫从己方向敌军那边延伸过去,就像发起挑战一般。 仿佛是验证了两人的话,南墙山的大宗师强者们一个个偃旗息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点都不回应,让人唏嘘不已。 其实赵云有些惋惜,要是在这里有大宗师强者出战,可以趁机宰掉对方几个的话,那该有多好。南墙山毕竟是对方的巢穴,不知经营了好几千年,天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凶险。 两人突然之间也住口了,看到主帅那样子,焉能不清楚,不管是己方还是对方,肯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要不然不会一直愣神在那里。 “这是谁做的决定?”赵云苦笑不已:“你们说说,好好的,南墙山的这些人居然在慢慢撤退。看来我准备等右军前来决一小战热热身的计划落空掉。” 贾诩和荀彧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暗喜,反正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或许一直以来,两人习惯了上面还有戏志才顶着,生怕要是共同做出来的决定失败了,从此以后就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吧。 文人一个个表面上相轻,骨子里却又把对方看得无比的重。 第二天中午,戏志才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姗姗来迟。 估计他路上休息得不错,可能是怕到了就要打战吧,气色很好。 “你们的决定很对呀!”刚一落座,戏志才眉毛一扬:“设若你们要在昨天晚上想趁着敌人撤退的工夫追上去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哀兵必胜呢。不过哀兵是对方。” 荀彧说不羡慕是假的,想当年,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在颍川书院求学的时候,自己等人只是觉得他不错罢了,可是谁知不到几年的时间,来了个华丽转身? 不要说自己,就是贾诩与四哥在妹夫面前,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儿,都会留一丝余地,生怕把话说满了到时候收不了场。 或许就是敢于负责的这种态度和精神,一下子就成了赵云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吧。 “高顺听令!”酉时刚过,赵云发号施令:“你军在戌时以后,沿着左边,直插南墙山,路上尽量避免战争。要是免不了,那就全歼,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的确切时间!” “是!”高顺单膝跪地。 经过昨天的宗师大战,他对南征军,不,对赵云本人的归属感更强。 武者就是服从比自己更强的人,赵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宗师强者,在自己没死一人的情况下,让敌军全军覆没。 而自己的师父等人的战斗力,感觉更为恐怖,他已经抱着必胜的信心。 鞠义紧接着是右边的侦查,任务自然也是一样。 有陷阵营与先登营两支差不多的军队作比较,双方的脚步从来没有停下过,好现象啊。 至于普通的士卒,哪怕左军与右军不是很清楚昨天的战斗,早就有人告诉他们了。 地上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消失,空气中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那些大石头下面偶然还是看见肉屑,让南征军士卒充满了信心。 赵天赵地赵玄赵黄赵宇赵宙,赵家分家在交州的大宗师强者集体亮相,让本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欧阳家顿时闭嘴。 更何况宋钟虽然刚刚突破,他的战力连早就是大宗师境界的李彦在交手一番过后都赞叹不已,认为并没有因为迟一步而有丝毫影响。 不知不觉间,南征军有了十位大宗师强者,更因赵家的人从小在一起,默契度很大,哪怕是以一敌二都不虚。 看到桌子上的信件,赵云眉毛凝成了川字,想不到南墙山的人这么快,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吗? 他再次看了一眼隐然有刀意的大字:决战南墙山巅,泼墨挥毫,回了一个字:“战!”(。) 第两百三十四章 似降头术蚩尤殿(1/5) 南墙山上的规矩很严格,树字辈的人是第一次到达山顶。不要看他们在普通人面前威风八面,在这里,是要排资论辈的。估计中原人都很奇怪,他们认为三苗就是混乱的代名词。 出乎大家的预料,山顶上竟然只有疏疏落落的几间茅草屋,有些经过风吹日晒,变成褐色。有的屋顶上长满藤蔓,看上去和普通的农家没有任何区别。 由于阵法的遮盖,其实也是最粗浅的阵法,整个山顶从远处看上去祥云缠绕,宛如人间仙境。其实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中间则是甲骨文字体的蚩尤殿,那里是山主的居所。 当然,这些阵法对蛊虫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要不然蛊主当初也不会避开所有人的感知,一个人潜到此处和山主单独交流。或许正是他们那一脉当初选择蛊虫的原因吧。 蚩尤殿的木头,一看就很名贵,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显得古朴大气。 河字辈的护法们,偶尔也曾到这里来,以前也没啥感觉,今天却分外沉闷。 “你们的底蕴呢?”蛊主依然一身黑袍,他感到迷惑不解。 既然决定了要和汉军争一高下,不可能就是山字辈的出征吧。毕竟河字辈的人已经参战了,那些逝去的人尽管不是护法,双方功力相若。尸体也全都缝制完好火化掉。 南征军的宗师强者们,一看与南墙山就不是一个级别,那些人都是久经阵仗,去就是送菜。 “这位就是另一脉的蛊主,”山主脸上没有表情:“不要像如临大敌一般,此次对汉军的战争,他们牺牲了绝大部分中层,不然汉军为何发动大火烧林?” 南墙山众人没有说话,目光里的善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一个个以目示意。 “你们老一辈的人还健在吗?”山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把问题抛给了蛊主。 “他们全都投入了蛊神的怀抱。”蛊主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 很简单,当一个养蛊的人大限到来之际,就是蛊反噬的时候,吞噬掉此人的精血。 养蛊人死了,然而他养的蛊还存在,只要找到新的载体,一样可以存活。 后辈们把那些蛊封存在蛊神殿里面,以待新入门的弟子前去感应。设若双方有缘,当场就会有新的宿主,直接成为真传弟子。 当然,也有极少数蛊拥有了自己的灵智,妄图吞噬新的精血,最后被灭杀掉。 “诸位,我们两脉都是一样的,上一辈到了最后,全部闭关。”山主指了指大殿中间的蚩尤像:“从这里往下,那里才是真正的老祖传承所在。” “今日,是我南墙山生死存亡的关头。所有的长老、护法辈,全部进入到传承之地,以图引动老祖宗的意志。不然,万事皆休。” 要是赵云在此地,一定会很惊讶,因为他前世只是在网络上听说过降头术。 说白了,施术的人自己沟通古老存在的意念,那样,就能短暂的获得他们的能力,从而让自己的战力飙升。平日里,那些降头师与普通人没啥两样,就是精神力稍微旺盛一些。 蛊主如今是大宗师的境界,他的战力,大部分就是身上的蛊,来无影去无踪。也没有木秀维那么大的毅力,清除身上的蛊,凭借肉身再次修炼。 他那一脉,尽管蛊主的威势比起山主来说更胜,可惜此次因为战术失败,那么多的门人其中还有不少同辈的死于火海之中,他成了罪人,都不敢回去面对,一直羁留在南墙山附近。 蚩尤像非常高大,约莫两丈开外。山主带着众人绕到神像后面,揭开暗门,当先进去。 暗道里并不干燥,偶尔还有水珠滴落,沿途的长明灯发出幽幽的光芒。 石阶有些湿滑,大家走下去比较小心,蜿蜒而下,地道里只有众人的脚步声,显得分外神秘。就算是各位长老,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个个小心翼翼。 大家屏住呼吸,没有山主那样的飘逸,他可是经常下来闭关,就是不用眼睛也能感知每一步台阶。好在他并没有把大家抛下,走得比较慢,当年第一次进来比别人不会好。 也不知走了多久,进入到一个宽阔的所在。这里大约占地两亩左右,真不知道先人是如何在山腹里开辟了这样的一个幽静所在,工程之大,难以估量。 左右两边,是一排排盘坐着的骷髅,身上的衣服仍在。 有一位护法不小心挨着一具,那身上的衣物掉落尘埃,露出里面的骨架。 “师傅!”山峰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具,他趴在地上咚咚咚叩头。 接着,其余山字辈的都找到自己师傅的遗蜕,默不作声叩头。 当年,大家的师傅先后向自己等人告别,宣称要闭死关,不突破先天不出关。 想不到再次见面,天人远隔,原来师傅已然升天。 突然,山字辈的长老们不再说话,显然有自己的师傅留给自己的意念,盘坐在地上细心感悟。或许祖宗是最强的,但在众人心目中,只有自己的师傅是最亲的。 蛊主没有任何感应,一扭头,不由大吃一惊,不少树字辈与河字辈的人,都盘坐在地上。原来到大殿的时候,先辈们的意念还在,纷纷对有缘之人发出自己的召唤。 这次山主也是下了血本,经此之后,整个南墙山的先辈们遗蜕名存实亡,再也没有了任何作用。不知道再过多少年,才有新的一批,那些遗蜕当中必然有自己等人。 树字辈的人最多,有二十三位,其次则是河字辈的,达到十五位。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有合适的先辈遗念召唤,毕竟很多前辈们去世已久,他们的一切都已尘归尘土归土,消散在天地间。 “诸位,稍安勿躁!”山主看到大家脸上的失落,马上安慰道:“中间的遗像,是我们老祖的身躯筑成的。” 故事不少三苗人都知道,传说当年蚩尤和皇帝在逐鹿大战,最后兵败被杀。 汉人说被五马分尸,实则脑袋被砍掉,三苗后裔找了多少年都没有找到,身躯却被运了回来。然后大家辗转迁徙,经云梦之泽到达南墙山。 “现在,我们都盘坐在地上,感悟老祖的召唤。”山主吩咐:“记住,若有任何意念降临在你等身上,不得有一丝反抗。” 众人大喜,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彩蛋,赶紧盘坐在地,闭目凝神。 “你也可以的,”山主传音:“说起来咱都是老祖的后代。” 蛊主迷惑地看了一眼,还是依言就坐。 至于山主自己,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感悟了多少次,什么收获都没有。 再说了,他还得为众人在一旁护法呢。(。) 第两百三十五章 招招向敌云争先(2/5) 想不到,确实想不到,三苗的最终大本营竟然如此宁静,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除了高耸入云的南墙山,下面是一个不小的小城市。毕竟此处是整个中南半岛上的无冕之王,随时都有各地的部落或者王国前来进贡什么的,还有一丝商业城市的信息。 锦上添花的人很多,其实这个年代更多的家族则是喜欢提前投资雪中送炭,大家都以为此刻的南征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纷纷前来攀交情。 到了以后才发现,汉军根本就没有半丝颓废的样子,不管是在交州还是三苗,势如破竹。 这时,他们就庆幸自己等人来得比较早,还可以抢占最多的市场。 赵云让贾诩去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家族,他自己没空也不想费时间去搭理。 对此,荀氏兄弟认为在战场上,只有打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细枝末节都可以放在一边。当然,这想法他们的妹夫知道后暗中点了个大大的赞。 实质情况就是,荀家作为赵家的旁系,目前已然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要是不加以遏制,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李代桃僵,取代赵家在集团中的领导地位。 戏志才隔岸观火,如今他这个军师中郎将没有了多少用场。很简单,南墙山貌似孤注一掷,他的任务就是把兵卒带好,设若强者们打不赢的情况下,用人海战术灭之。 三苗人看到那么多的南征军到来,刚开始很是吃惊,一家家关门闭户。 尽管大家都没有看过真正的战争场面,还是听说过的。三苗区域内,那些个部落王国,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不少流民农奴就是这么来的。 尽管头顶上有一个神仙的居所南墙山,天晓得那些神仙们会不会顾忌到平民百姓的死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道理他们懂只是说不出来而已。 谁知道汉军的军纪严明,并没有对这个安宁的城市作出任何进攻的举措。 见到南征军的士兵们在有条不紊安营扎寨,孩子们是最纯真的,他们偷偷地躲在远处,把看到的情况再回报给大人,城市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你认为三苗人是何原因现在居然对我们不闻不问?”戏志才这样的大牛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走在不知名的城市街道上,周围的人无不侧目。 毕竟土人们的装束和汉人相比,差别实在太大,一个个身着头巾的土人,见到仅仅是丝绸束发的汉人,自然会多看几眼,这些年来三苗的汉人并不多。 或许在汉人在中原人的心目中,都把这一片土地给丑化了,连带基本上都没有汉人敢于进入到这里。其实每一个人和中原人并没有区别,也有穷人富人,也有男人女人。 那一张张或惶恐或友善的脸,并不是遍地的种蛊人,也没有大姑娘看到中意的男人上来拉着就走,只是世代居于此,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他们的生活与中原比较起来,相对简陋,就是搭建的竹屋,好些地方都能从这边看到房子的另一边,就不知道夫妻晚上要办事的时候该怎么办。 赵云正神游天外呢,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也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估计还是没有准备好吧。”他左右看看:“我感到很奇怪,那天和我们对峙的军队呢?今天我感应了好几次,竟然无影无踪,难不成此处不是真正的南墙山?” 樊猛看到一个大姑娘在那里摆摊,姿容俊俏,想去买东西顺便搭讪。 谁知双方言语不通,闹了个大红脸。木人光赶紧解释,他们这里有自己的货币,中原的钱根本就用不了,那姑娘也看出他汉人的身份,问他用什么东西以货易货。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后来回营讲了以后,大家都明白,要在此处买东西,可能只有用等价货物换。可军营里面啥东西值钱?显然是武器,那玩意儿谁敢拿去交换?找死还差不多。 还别说,不少家族的商队一下子就找到了商机,自己等人看不上眼的衣服布料甚至碗碟,都有本地人前来交易。 收获更是让所有人乐得合不拢嘴,珍珠玛瑙翡翠就不用说了,本地人用来当做饰品,一点都不觉得珍贵。就是汉人奇缺的胡椒,这里遍地都是。 汉军外松内紧,连主要人物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此诡异,遑论普通的士兵了。 军营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稍微陌生的面孔,都不可能进入到军营里面。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分外缓慢,第五天辰时,南墙山顶一声清啸:“镇南将军何在?我等在山顶翘首以盼,望速速前来。” 留下欧阳至与欧阳和这两位大宗师强者和一半的宗师在大营守候,等待多时的众多强者,一道腾空而起,飞越了整座城市。 此刻,家家户户看到了异象,认为是神仙下凡,开始焚香祷告,希望神仙能够保佑自己。 咦?赵云一惊,有些意思,山顶那里的阵法居然有隔绝神识的效果。 嚯,好家伙,南墙山几乎所有的高端战力都在这里了吧。 有十一位大宗师强者,其余的八位宗师感觉气血翻滚,看样子突破下一个境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至于一流,或许在外面还可以,在这里就不够看了。 “山主前辈,我们被你一纸书信招来,等得好苦。”甫一落地,赵云抱抱拳。 南墙山众人脸色一滞,总不能告诉别人说我们在修炼在突破境界吧,那样的话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堂堂三苗竟然还临时抱佛脚。 “一个宗师而已,以前你在外面是一军之主,在这里应该明白地位的尊卑。”一位刚刚突破到大宗师境界的河字辈冷语相向。 “大宗师了不起吗?”赵云一声冷哼,手一翻,当先一拳击出。 只见拳头在天空中逐渐变大,到了他头上宛如一个屋顶,劈头盖了下去。 那人想不到作为南征军的主帅,而且是一个宗师,说动手就动手。再加上他新近突破,还没掌握好境界,有些卒不及防,只好举手硬抗。 赵云得寸进尺,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压了过去。 那人脸色涨得通红,在原地下陷,眼见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而且压下去的势头还在继续,就连脑袋都很快被淹没。(。) 第两百三十六章 大宗师酣战翩翩 (3/5) 赵云本身就是一个异数的存在,不是大宗师却有大宗师的战力。前世的他学过物理,不管是大自然的各种元素,冥想起来比其他人要快得多。 南墙山的人惊呆了,多少年以来,从没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养成了妄自尊大的性格。哪怕普通兵卒短兵相接,并没有真正的交战,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等人不行。 河字辈的稍微收敛一点,毕竟那五位宗师强者在两军阵前陨落,都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之下,没有任何人帮手,那是实打实的战力。 不过,突破到大宗师,即便在南墙山不是长老,也享有超然的地位。一些人免不了膨胀起来,想要出头得瑟。可谁知汉人这边一个宗师强者就敢出手,看上去还占了上风。 武者,不管是在中原还是三苗,大家都是要脸的。 假如要是另一位大宗师上前,肯定能解除当前的危局。关键大宗师和宗师交战,本身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再上去一位,还要脸不?人家哪怕刚突破也是实打实的大宗师。 “赵将军,手下留情。”山主脸色一黑,咋说动手就动手呢? 经过这几天临时的突破,他很是得意,总觉得在高端战力上自家占了上风。 下战书的时候,他就有此考虑。因为自家是山主,能接触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笔记,在有一任山主手上,那时三苗刚刚立足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本地的诸多强者云集。 那时的山主也是病急乱投医,带着一些宗师和一流强者到前人的修炼之地,不曾想超过十位的半步先天产生,反败为胜,一举奠定了三苗在中南半岛的统治地位。 半步先天是古老的叫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上没有听说过先天强者。逐渐的,世人就把这个境界叫做大宗师,就是比宗师懂得应用自然之力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看在山主的面子上,今天暂时饶过你。”赵云不为己甚,要是大开杀戒的话,双方就会形成一场混战,己方的大宗师少了好几位,有些吃亏。 他的双手交错,那人的身躯从洞里又被拉出来,形成身体大那么一个洞,在坚实的校场地面上,显得不可思议。 不管是南墙山的哪一位,能举重若轻地把一个人且是大宗师的强者摁进石地里面,都有些困难。一个个看着汉人,脸有惧色,这还是一个宗师呢,要是大宗师又如何? 眼见立威的目的达到,赵云看都不看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的大宗师,脸上一沉:“山主前辈,一直以来,我们汉人都在遵守你们的规则。” “你们善于种蛊,而且是对普通人下手。我们说过什么吗?没有,哪怕是兄弟们惨遭横死,那也是他们的命。上了战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死都很正常。” 听到此处,蛊主稍微释怀。要是他清楚汉军一个士兵都没死的时候,就不知道是啥表情。 “好吧,我们也没办法,毕竟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蛊,只好用火烧,把蛊虫灭个干净。” “这就是战争,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不同。蛊虫敢放出来我们就敢烧死,因为我们每一位弟兄的命都是宝贵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家人需要养活。” “是故在你提出强者对决的时候,我也没有皱眉。毕竟能少让一些人死亡,那就是功德。” 南墙山乃至种蛊一脉,从来都没有这么多说道,大家一言不合开干都是常事,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都听得头昏脑涨。 没错,赵云就是要把大义名分扣在自己等人头上,让人家觉得汉军才是受害者。 “当你又说决战南墙山巅的时候,我二话没说,直接同意。”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处并不是山巅,既然你们等在这里,那就是战场。” “在战场上,双方自然就是敌对关系。有人敢出言,我肯定要反击回去。” “你们也看到了,我身后的人,论年龄都比我大,但是,我是南征军的主帅,我说话算话。山主,云在猜测,是不是你对南墙山的控制不行了?” 他干脆挑拨:“说吧,究竟想灭谁?没问题,我们先帮你清除反对势力,然后大家再坐下来谈。到时候不管是战还是和,你一言而决。” “没有,山主,我没有背叛你!”刚才丢人的大宗师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装晕了,膝行过去:“大人,我对你的忠心苍天可鉴。” 说着,在地上使劲叩头,也不用功抵抗,碰碰作响,都磕出血来。 “痴儿痴儿。”山主没有多说,那人再也跪不下去,身子站立起来,额头的伤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天空中凝聚了丝丝水雾。 赵云心头一凛,想不到遇上控水的大宗师,他缓缓说道:“山主前辈,还是以前的规矩,以五对五。如若不然,我尽起大军,屠灭南墙山!” 像是在呼应他的话,山脚下正在训练的汉军爆发出一声:“哈!” “好!”山主也被逼到了份儿上,不得不同意:“山峰、山岭、山腰、山脚、山脊,你们出战。我南墙山一脉的生死存亡,就在你们身上!” “是,山主!”五人同仇敌忾,爆发出决死的神色,都在地上冲山主叩头。 一般的时候一个是山主,另外五人是长老,双方是不用行大礼的。今天场合不一样,好像非生即死的境地,如同生离死别。 赵云有些为难,要是论配合程度,自然是赵家的六位大宗师。 不过要论战力,李彦与宋钟这个新晋大宗师都强得一塌糊涂。 “两位!”赵云瞬间有了决断:“记住,保命第一!” 或许是最后的传音让他们有些不满,李彦和宋钟不说话,哈哈大笑出场。 “赵天、赵地、赵玄!”对自己的家族中人,在这样的时刻,家主自然就是命令:“上前去,量力而行,活着回来见我!” “是,家主!”三人一抱拳,翩翩飞立当场。 “赵黄、赵宇、赵宙,”赵云回过身去:“随我掠阵!” “老小子,我看你比较顺眼,来吧!”李彦是一个好战分子,冲着山脊招招手。 宋钟不太喜欢说话,眼睛看向山腰,两人随即进入场中。 赵天赵地赵玄也找到了各自的对手,大战一点就燃,坚硬的石地溅起的小石块四处都是。这还是十人在控制力道的结果。(。) 第两百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现胜机(4/5) 赵云不得不感慨,自己哪怕是有大宗师的战力,要在眼力上,根本就不是李彦和宋钟这两个疆场高手所能比拟的。没错,两人一出手,就挑选了对方最扎手的两个人物。 不要被五人的名字序号所欺骗,在五人当中,山脊才是第一位的,以此类推,山腰是实打实的第二,水磨工夫就是山主也叹为观止。 山峰排在第三位,那是因为他冲锋陷阵的能力很强,常常给人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可惜,在赵天这种老而弥坚的大宗师面前,处处感到束手束脚。 赵家人在排名字的时候,并不是那么随意。赵天既然是这个名字,诚然与他在八兄弟当中战力第一,也是善于轻身功夫,飞在天上压着别人打。 山峰刚出场的时候,气势冲天,竟然给人一种霸王在世的错觉,好一副战神的气概。 可惜赵天一出手,不由分说,飞上天劈头盖脸打了下来,他这个英豪就憋屈了。 麻辣隔壁,被人摁在地上就像打沙包一样,简直有点儿像起先赵云打那个二愣子的感觉。 不能不说,李彦的眼光独到,他要是选择山峰,两人上来就是硬碰硬,根本就达不到这种效果。他尽管也喜欢这种感觉,不过这是决战,没有一个人是好相与的。 与赵家的六人混熟以后,他们经常在一起切磋,哪怕是文比并没有真正动手,也知道彼此擅长的地方。所以他直接挑选山脊,这种人就是战力悠长的。 宋钟此前在中原并没有啥比较显赫的名声,那是因为他出身岭南宋家,和赵佗有直接的关系,就连自己的徒弟黄忠他都没有暴露自家的实际情况。 但是他的战力,这么些年以来,根本就不弱于李彦。山腰和山脊一样,都是以内劲绵长攻防俱佳著称,两人简直就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赵地的对手是山脚,这是对方五人当中防守最严密的家伙。不好意思,赵地的名字不是白起的,那就是像大地一样厚重,而且比较起来,他比对方的攻击要凌厉。 谁说的大地就只有防守?你见过泥石流吗?你见过山崩吗? 在赵云的前世,有人形坦克这种说法就是他,麻痹的,推土机一样,身躯庞大。 赵二爷就是这么猛,上去横冲直撞,让山脚连连后退。 不是说名字叫山脚吗?山峰断了、山岭毁了、山脊塌了、山腰垮了,山脚都还在。 换你上去你试试?这家伙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弱点,就像是横练功夫到了极致。 赵玄面对的就是山岭,两个人的战法看上去最有看透。赵玄的玄字,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意思,他体形比较起赵地来也没有丝毫逊色,却玩起了绣花的游戏。 关键是这样的大汉玩一手花活如真似幻,就像花蝴蝶一般,在树林中翩翩起舞。 他没有赵天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却一直飞在空中,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他的攻击点在何处。貌似手向头打来,谁知却是一脚踢向中路。 按说,山岭也是五个人当中最灵活多变的,他有些疲于奔命。 想想看,在山岭之中,一年四季各不一样,就是早中晚夜,也不尽相同。 赵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战场上的形式一目了然,在其他四对还在焦灼的时候,眼看赵玄这一对却要最快分出胜负。 说时迟那时快,赵玄的身影一下子拔到空中,身临其中的山岭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悚然一惊,好像任何变化都来不及,只有双手举天硬抗。 赵玄头地脚天,以无与伦比的气势压了下来,眼看那两只袖子碎成粉末。 想不到,在这个时刻,赵玄还有余力,他竟然利用那些粉末攻击。 山岭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连感官都停滞起来。 下一刻,他身子一轻,人已经出了交战范围以外,山主在间不容发的当儿把他拉了出来。 只听轰隆一声,赵玄的气势未减,双手拍在地上,一个约莫房间大小的窟窿出现在众人面前。南墙山的人面如土色,设若自己在里面,估计拍得连渣都不剩。 “我输了!”山岭见到那吃人的眼光,忙不迭认输。 哪怕适才是山主出手,却是他自己的战斗,要是还让别人扛着,那就太不男人了。 赵玄不解气地哼了一声,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人就像面条一样,换成了头上脚下的姿势,飞到汉人跟前。 “玄老辛苦了!”赵云呵呵一笑,使了个眼色。 被赵玄带挈着过来看热闹的鞠义,赶紧屁颠屁颠地上前去嘘寒问暖。 对于刚才山主的行为,赵云没有半点儿不满。相反,要是自己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也是照做不误。 李彦的自尊心比较强,自己是第一个开始战斗的,此刻赵玄那边都已经结束了。 他大吼一声,一掌迫退山脊,眨眼间,陪伴了他五十多年的长枪出现在手中。 “此枪在我及冠之日,有长辈赠与!”李彦眼角有些湿润,所谓的长辈就是他的父亲,爷爷健在,父亲早就天人远隔。 “在我李家,存在了五百多年的时间,由天外寒铁制成,重九十八斤!” “此枪本无名,随我征战匈奴鲜卑,饱饮了胡人的血,吾名之为噬血!” “枪出之时,不见鲜血枪不归!” 刹那间,整个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把枪,人与枪和。 “哈哈哈哈,老李,真有你的。”宋钟也打得不耐烦,借着南墙山凝聚出山势。 山腰觉得机不可失,赶紧上前猛攻,可谁知对方的气势不见一点减少反而更加厚重,倒是他自己,被山势迫退,蹬蹬蹬倒退几步,地上出现了几个深深的脚印。 宋钟现在使出来混元如意,根本就不是初见赵云时的那种伪山势。 “这是我的武器,比老李的略轻!”他缓缓抽出背上的刀:“每次在出征之前,我都会磨刀。每磨一次,约莫三日,才能让刀刃更加锋利。” 一刀一枪,在巳时的太阳下发出幽光,貌似要择人而噬。 山脊和山腰有些悲剧了,他们也有武器,却发现一步慢步步慢,此刻不要说抽出身后的武器,就是动一丝都艰难。 山主看出了情况不对,大喝一声:“且慢!” “怎么着?”赵云脸上一冷:“前辈又要爽约么?” 身后的汉人全部抽出了随身的武器,混战一触即发。(。) 第两百三十八章 老祖传承你试试(5/5) 赵云一直在克制,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三苗的核心地带,自己等人连山顶都无法感应,天晓得这些人还有什么暗招等着? 大宗师挑衅的时候,他没有下死手,毕竟双方之间的强者孰强孰弱,根本就不清楚。 至少自己这一方,没有人数上的优势,要是混战起来,肯定是自己这边吃亏。 别看赵云能够吊打一位大宗师强者,那是因为他借用了天老的天势。赵家别的宗师,根本就没可能应付一位大宗师,两个三个对一个还差不多。 那样的话,赵家的人手相形见绌,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 人不管怎么强大,如何能与苍天争雄?不要说别的大宗师,就是山主也不敢轻捋虎须,根本就不像在赵玄手上救人那么洒脱。 再说了,起先你救人我也就认了,现在我方眼看就要胜利,那就是五局三胜的结局。 “赵将军!”山主赶紧解释:“我们认输!” 什么?认输?! 南墙山的人不淡定了,他们可没有山主那样的眼光,只要不制止,就是他自己上前去,也难免面对李彦和宋钟的枪与刀。 武者到了大宗师的境地,普通的武器根本就没办法用,毕竟普通的金属武器,没法承受庞大的内力,还不如自己的躯体做武器。 一旦有人用,必然是精铁或者天外寒铁,前者需要全部的精铁,后者只需要在精铁里面加入一丝天外寒铁。全部是天外寒铁?你想多了,武者扛起来都困难,如何打斗? “聒噪!”赵宙舌炸春雷,如浪的声音朝对面涌了过去。 山主苦笑着,并没有阻止。 南墙山的人还以为一个没出手的人,就是大宗师又如何? 可谁知他的声浪也能伤人,好几位宗师强者被声音掀翻在地。 “好吧!”赵云展颜一笑:“前辈,我和你同时出手?” 南墙山众人不管怎样,终于也明白自己等人不是大宗师的对手,新晋大宗师又如何?连人家的声音都抵挡不住,遑论攻击了。 赵云心里暗自偷笑,赵宇赵宙,两人对声音的掌控,在所有的赵家人当中都首屈一指。 就连赵天这些人面对,都不得不用功抵抗,刚才对方的大宗师也差点儿出丑。 李彦和宋钟两人的气势已经越攀越高,到达了顶点,设若他们要是不发出去,就会自己受伤。这个时候,只有两边各出一位大宗师强者来化解。 他们虽然身在场中,两边的形式了如指掌。 只有苦逼的山脊和山腰,没有办法,苦苦抵抗着来自两者的气势压迫。 赵云施施然走到场中,站到山腰背后,突兀地,一股气势冲天而起,比起宋钟的也毫不示弱:“开始!” 他神色冷峻,背后的枪早就拔了出来,没有丝毫差错的枪尖拨动刀锋,两者的气势融合在一起,砸在没有人的地方。 简直是地动山摇,声音不大,连山脚下的汉军都感受到了。 戏志才十分担忧,却也不是非常着急。设若到了紧要关头,赵云他们肯定要发出信号,汉军毫不犹豫进攻。 先登营与陷阵营,哪怕高顺和鞠义被师父提携着到前线,手下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养精蓄锐,整装待发。 南墙山的人吓了一大跳,眼见那地方就像蜘蛛网一样,四面裂开,整座山就像要分成两半。差不多延升了一里多的样子,裂口才逐渐变小。 山主准备硬抗,他拿出随身的一把玉笛,脸色凝重地点向长枪。 这次爆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李彦和山主被彼此的气机弹出老远,飞到天空旋转了好几次才止住去势。 说起来,还是李彦占了便宜。山主领悟的是水势,以面去包围敌人。 一个点上,自然敌不过领悟了金势的李彦,嘴角都感觉到有血丝浸出,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然而对汉人武者的战力,心如明镜,连自己都莫可奈何,那些刚成大宗师的更不行。 赵地和山脚听见两方的交谈,早就停止了交战,此刻还是警惕地看着对方。 只有山脊与山腰劫后余生,大口喘着粗气,这在一个大宗师身上,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南墙山众人,现在才明白威力。要不是山主及时制止,今天自家的两位大宗师强者即便不陨落,至少要重伤。对依然云淡风轻的赵云更是大惑不解。 一般来讲,一流武者到宗师强者之间有一道鸿沟,而宗师到大宗师则是天堑。 对方明明只是一位宗师强者,偏偏不管是对己方的大宗师强者还是面对李彦的气势,一点都不怯场,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赵将军,你是否对所有的五行都有一丝心得?”山主终于压下了自己的伤势,估计需要十天半月的调息才能恢复正常。 “大致是这样吧,”赵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丢脸的:“所以我家的前辈告诉我,这辈子突破到大宗师强者难上加难,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南墙山的强者们不由一滞,发现还是不打的好,人家家族还有前辈,又没朝后面看,显然根本就没来到三苗。 山主的眉毛和眼睛皱在一起,显然是要思考什么问题,场中一时陷入到静谧之中。 人的大脑,严格说是最重要的器官。不管是汉人还是三苗人,对于蚩尤的脑袋都不清楚究竟在何处,至今也找不到准确的说法。 但中原人有记载的,应该是大夏的第一位君王夏禹,可能是最后一位成就先天的强者。传说中,连应龙都被迫跟随,无支祁这样的兽类先天也被镇压。 所以有人就推测,蚩尤的脑袋要么被炼化要么被封印或者镇压了。 他的躯干肯定比脑袋要强大,可惜失去了脑袋这个身上最主要的组成部分,神念也是断断续续,不,准确地说时断时续。 刚开始的时候,三苗的后人还时不时受到蚩尤的指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基本上没有再出现过。但是在前任山主们的文献记载中,有含混不清的五行归一,可得我传承的说法。 想到这里,山主毫不犹豫地看了过去:“赵将军,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获得老祖的传承?” 赵云这段时间恶补了好多三苗的知识,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他条件反射地问道:“是蚩尤吗?” 嗯?南墙山众人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大家都说蚩尤老祖,你说蚩尤是何意思? 山主不以为忤:“正是!”(。) 第两百三十九章 左慈于吉观龙气(1/5) “难怪难怪!”两名老道飞在镇南岛上空,不停地看着手中的司南。 他们是左慈和于吉,作为道家的传人,原本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 要说左慈老道,以前和赵云或多或少有些香火情,他本身就喜欢到处让人欠因果。 没错,在道家认为,你帮助别人,改变事情的结局,那就是因果。今日因他日果,不要以为只有佛家的什么因果,那不过是一个外来的教派结合本土的学说七拼八凑的。 武者一般修炼到一定境界以后,就会明白自身的因果,如若不偿还,小则三病两痛,大则血光之灾,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身死道消。 赵云也是后来突破到宗师以后,才明白左慈的用意,不得不苦笑。历史上留名的道家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每次打交道都要小心翼翼,避免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 不过道家的因果还是好偿还的,他们一不求财,二不求官,无外乎是道统的传承。 至于资源,一个传承千百年的道家分支,他们能够利用起来的资源,就是时至今日在武者心目中强大至极的赵家都望尘莫及,根本就不需要。 道家根本没注意,却欠下了赵云天大的因果,要不然的话,李彦死皮赖脸跟着去南墙山干嘛?他不修道,却感应到冥冥之中,自家欠了人情,非还不可。 左慈以前的小人情,想不到在道教南传的过程中,还得一干二净,他还倒欠了人家天大的因果。每次想到赵云,就觉得心惊肉跳。 于吉以前算得上是孤家寡人,可惜收了张角这个徒弟。他有心无力,隐约知道太平道的走向也无能为力,天地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每次他想要阻止的时候都会让他无功而返。 道家的每个分支都不一样,恰好左慈就比较擅长风水、命运一类,尽管于吉本身对命运的推断上也有一套,却自家知自家事,比不上人家。 咦?左慈本来不待见于吉,觉得自己和他走得近了,好像命运也受到无形的牵连。 似乎冥冥之中就有那么一根无形的线,于吉这一支传承,最后随着他的弟子张角和他本人的死难,从此断绝,想不到居然有了转机。 “算人者无法算己!”想不到阴沟里翻船,被堵住了,左慈还是给出了答案。 他抬头仔细看了看于吉,发现以前那漫天的黑光现在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若有若无。 要是于吉知道左慈的想法,就不得不呵呵了,谁不明白,左旋就是左慈的心头肉?哪怕是他的师弟戚雨,在其心目中的分量和侄儿相比也差得太远。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这在道家传人的心目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任何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你的父母你的相貌你的生长环境,都是没法改变的。 从而就牵扯到运势,很简单的道理,在真定那样的小地方,你永远都遇不到灵帝。一些贵人的出现,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让你少走弯路甚至一步通天。 命无法改变,运势却可以做些手脚,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方式。 严格来讲,赵家人的崛起,首先就是运势的改变。从小敲小打到大手大脚,说白了,就是批发商、零售商到生产厂家的角色转换,赵家成功洗脚上岸。 紧接着,则是风水的问题。真定在历史上有恒山,被人称为老恒山。后来被赵家先人让人使用阵法,隐藏在世人视线之外。而且也扛不住大自然的伟力,逐渐下沉。 然而,造父的雕像,让天下赵家人归心,形成一种无形的大势。而且赵家祖上集福不多,兼且四处分家分走的运势,陡然一下子又回来了。 人有钱了,自然就会做一些善事。赵家本身是一个武者家族,对于欺压弱小之事,根本不屑去做,相反还会去帮助那些困难的人,因为赵家的发展需要人手。 读书就更简单了,先是赵云在颍川书院求学,后来自家创办燕赵书院。现在更是有皇帝的圣旨,在交州之地有了梯级的教育体系。 当然,要读的书并不是啥东西都能扭转人的命运,必须要圣贤之书。这个年代的四书五经,不管哪一样,都是先贤集大成者的作品。 可以说,赵云在无意之中,从运势、风水、阴德、读书方面,一点点运作,从而改变了整个赵家的命运。到最后一飞冲天,无可阻挡。 左慈给于吉说的,就是赵家的例子。因为目前为止,他也对这个比较熟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毕竟自家的传承,他还是很在意的。 当初上清宫那边,他就是第一批的支持者。回去以后,隐然觉得往日里压在心头那种阴霾之气,好像少了很多,连呼吸都顺畅起来。 左慈大惊之下,细细推算赵云,却茫然不知前路,再也忍不住了,决意两个人前来交州。 往日里道家为了自家的传承,肯定来了不少人。但是他们这种教宗一般的人物,还是第一次。不过两人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奔镇南岛。 他们的传承说出去惊世骇俗,别人是给人算命的,两人则是推测国运。 设若皇帝能够看重,自然就是天下道家翘楚。可惜如今的皇室本身就很暗弱,再加上刘宏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德之君,对修道人忌讳甚深,就是史侯因为跟了史子眇都被他猜忌。 他们看到了什么?在镇南岛上居然是浓得化不开的龙气。 每一个地方,河流山川都有地气,龙气不过是地脉之气的一种。 有真龙气、蛟龙气、蟒龙气之分,后两者是伪龙气或者叫假龙气。 当年朱崖洲之事,两人的长辈有所告诫,说是岛上有强大武者,截取了南海和交州的龙气,形成伪龙气,自成一国。 想不到镇南岛这么改了名称以后,交州的龙气再无一丝外泄,说明朱崖洲很快因为没有后续的借力而衰竭。 关键是两人见到的龙气,根本就不是假龙气,而是真龙气。哪怕刘宏的女儿在这里,就连灵帝本身都日暮西山,遑论他的闺女? 两人降落在最高处,赵家留守的宗师根本就发现不了踪迹。 “道兄,很有趣,居然小孩子身上都有龙气!”于吉传音。 左慈微微一笑,不再做他想,两人准备前往三苗,亲会赵云。(。) 第两百四十章 意识消散风水致(2/5) “小姐,情况就是如此。”管家在荀妮面前,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叫荀长寿,随着赵满囤和赵得柱都加入了军队,堂堂镇南将军府要没有一个管家,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吗?所以,以前的老管家赵青华不得不再次出山,自然家人带了过来。 实际上,因为老管家的年事已高,基本上不怎么理事,反而是荀家带过来的陪嫁下人荀长寿逐步取得了在府中的权利。好在他不抓权,遇事都向老管家汇报,得到赵家人的认可。 “妹妹,你知道那个左慈吗?”荀妮也拿不定注意。 “倒也闲暇时候听人提起过,”蔡琰把儿子递给姆妈:“但是他的师弟戚雨在雒阳有偌大的名声,经常有达官贵人找他求药医病什么的。” 要是左慈在此,差不多就泪流满面了。他们这一脉,本身就不想走上医药这条路的,哪一家道门的传承不会些医术? 关键你要对人说,我是推测国运的。 下场只有两样,要么被别有用心的人奉做上宾,要么被当做疯子抓进去一辈子出不来。 别看那些世家贵族对修道之人礼遇,大都认为他们有灵丹妙药。国运?太缥缈了。 左旋被带进来的时候,荀妮和蔡琰对视一眼,特喵的咋像一个傻子? 只有桑朵和刘佳漠不关心,看着下人在侍弄着朵儿生的女儿赵衿丽。 “赵云哥哥呢?”左旋一进院就四处张望,因为叔父把他放到镇南岛的时候就这么告诉他的,说是他很喜欢的赵云就在这里。 “他去打战去了。”荀妮啼笑皆非,你这孩子看上去比云郎都大,居然叫他哥哥。这特喵的真的让人一句话都被雷得不轻。 “好哇好哇!”左旋像小孩子一样两只手拍着:“是打坏人吗?我也要去。” 蔡琰看不下去,随口吩咐道:“三丫,你让石头带着哥哥去玩儿,不要欺负人家。” 赵满囤虽然从军了,他仍然把自己当做赵家一员,老婆儿子女儿全部放到这里的。 黄三丫自然不无应允,哄小孩子有一套,带着左旋就离开了。 看到左慈那郁闷的样子,于吉不由打趣道:“你以为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把璇儿当做宝贝?不过放心吧,赵家宅心仁厚,交州气候适宜,说不定你那侄儿真的可以治好呢。” 两人一直不想惊动任何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有些弱智的左旋直接过去了。 越过交州,一路以来,不断遇到怨气。没办法,他们本来就是来还人情的,不断炼度。 道家做人,儒家做事。道门的所有一切,都是以人为本,也要炼化鬼魂积阴德。 具体上,道家追求自然无为、返璞归真,涤除玄鉴,潇洒旷达,体现了机敏做人的学问。 不是追求阴谋诡计,也不是一味圆滑世故,而是一种智慧和谋略,它既防止别人伤害自己,同时也能增强自己的竞争力,广交人脉,左右逢源,事事畅通无阻。 要不然的话,就连千古一帝秦始皇焚书坑儒,都不敢得罪道家,实则是因为这个教派底蕴太深厚了,秦国的贵族里,不少都与他们有交情。 儒家讲究持重、勤谨、正气、担当以及自省、中庸的为人处世之道,体现了中正做事的学问。这种心态,让人圆融通达,变得具有影响力和号召力,成为社会精英。 左慈他们缀在南征军身后,目的自然是为了找赵云,却也不会一味地专门去找人。 在这个过程中,信马由缰,遇到事情马上就处理。一方面固然是为还人情,另一方面也是积阴德,让鬼魂消散,怨气归于无形。 到了乌鸦岭的时候,两人发现那里简直怨气冲天,不得不停留了较长的时间炼度。 发现原本这片区域阴森森的,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不由心头一松,知道这是大功德的事情,欣喜不已。至于大火导致地脉的损坏,却不是人力能够挽回的。 嗯?越往前走,两人的眉头就越是紧锁。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讲,觉得无所谓。空气中弥漫着不少闲散的念头,那些都是超越了现阶段武者阶段的,他们都有所获。 想着都不寒而栗,让大宗师都能膜拜的,不是先天是什么? 千万年过去,世上留下了多少先天的传说,可有谁见过先天?就是赵家的先天事件,发生时他们也有所感应,谁知道却是天地同悲,那人去了! 想不到以前视为毒蛇猛兽的三苗区域,不仅不像传闻所说遍地瘴气,居然处处鸟语花香。 树上开花、嫩芽抽枝、结成果实、成熟,在同一棵树上发生,简直就是一个奇妙的体悟。 武者叫内力,道人叫法力,殊途同归,到了大宗师境界以后,每前进一丝,都是莫大的进步。两人却不约而同,在那些闲散的念头里和热带的环境下有丁点感悟。 到了南征军和土人交战的场所,左慈和于吉觉得一辈子做的法事都没有这段时间多。 中原也有战事,每当战役过后,周围的道士们一窝蜂涌过去,开始炼度亡魂、怨气。 在修道的路上,不管是前辈还是后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阻挡前途者更甚。 道家本来就讲究清静无为,只要那个地方有别的支脉在做法事,除非是别人相邀,躲避都来不及,以免和对方结下因果。 说实话,怪就怪李彦,他生怕自家道人一脉弱小,三苗这边瘴气纵横,要是有人损伤,那他的面皮就不好看了。 连上清宫的人都没行动,遑论其他的道家门人呢?结果就让乱入的两个人轻而易举收取了海量的功德。 “不对!”到了南墙山脚下,两人终于发现了问题。 不能不说,这座山简直就绝了,突兀地出现在三苗之地,一座上千丈的山峰,简直是汇聚了周遭所有的灵秀。 然而在风水上,山顶的那个小山谷,居然不是朝着外面而是朝着里面,宛如天成。 假如要真是天然形成,实在太巧合了。两人是风水的大拿,马上就推断出,这是人为形成的。目的则是破坏此地的风水。 难怪,沿途会有那么多的闲散念头。原来,此地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 再联想到上古时期,蚩尤一脉被中原从云梦之泽撵到海滨,答案呼之欲出,简直就是先贤们为了防止蚩尤再起做的手脚啊。 两人更不清楚的是,千百年后,有些念头被土人修的庙宇祭祀,从而有了自己的意识。 于是,就被土人的降头师当做杀手锏用来攻击敌人。 知道赵云在山上,左慈和于吉飞了上去,刚到就听见了山主让其接受传承的话。(。) 第两百四十一章 传承殿里念头雨(3/5) “答应他!”左慈马上传音,恨不得是在邀请自己,尼玛德,一位先天强者的念头,哪怕就是一点点,也能让人受用无穷。 当然,不管是他还是于吉,都不敢夺人机缘。每个人的福泽有数,这么大的机缘强行去夺,夭寿什么的都算轻的,道统灭绝断子绝孙这些就是冥冥之中的天罚。 不要以为人能随便赌咒发誓,普通人可能就和放屁差不多,哪怕他们违背誓言,对周遭改变不大。要是强者的话,突破任何一个境界誓言都是心魔。 赵云悚然一惊,扭头时才发现了己方的两位老道,word妈呀,两老小子又有精进。 岂止是他,最惊讶的应该是李彦,他算是对左慈和于吉比其他人更熟悉的,结果连他都没有丝毫感应,诚然与他正关注南墙山众人有一点因素,然并卵。 起先那些三苗后裔一个个还很不满意,发现了从天而降的两位道人,吓得惊慌失措。 如果说山主是他们的第一高手,还有迹可循。但是这两个不速之客,纯粹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飘然出尘不说,就是用肉眼观察,那距离也是忽远忽近,好像始终在移动。 半山腰上面的校场很显然是固定的,对面汉人的位置一个都没变。很显然,那就是对方的功力太高,连自己等人都无法锁定位置。 “为何?”赵云才不管别人是啥想法,他心里存有疑虑。 毕竟自古的传说中,蚩尤就是凶神恶煞的人物,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炎黄子孙,对于一个率军和黄帝交战的人物没啥好感。 “小子,是不是觉得对方邪恶?”好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左慈传音:“老道虽然悲天悯人,却也不是烂好人。道门的典籍更多,那人只不过是一个与黄帝对抗的部落首领。” “你如今也是一军主帅,设若你输了,三苗这边建国,很显然,你就是邪恶的代名词。战争只有立场,没有对错,你怎能如此迂腐?” 就是这句话,如同黄钟大吕,不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在给别人灌输的吗?谁知临头来却需要别人给自己来说此话,赵云不由苦笑起来,啥时候自己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山主心里的震撼还没有结束,他甚至都忘了刚才正在进行的话题,直到两瞬过后才恢复正常。不过他的心里已然翻江倒海,中原藏龙卧虎之地,今后必然要去走一遭。 “赵将军,严格说来,你和我们都是同一个种族,包括我们的蚩尤老祖。”他解释道:“我不知道在你看过的典籍里面是如何描述他的,反正我们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他的胸怀。” “老祖绝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尽管严禁传于外邦。毕竟不管是中原还是在我们三苗,大家都有共同的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 “谢谢,是云狭隘了。”赵云洒脱地道歉:“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机会?” “算了算了!”别的人还没有说话,于吉觉得应该显示出自己的存在:“这种别人的机缘,哪怕进去没有得到,诸位还是不要欠下因果的好。” 他本人就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界,即便不是南征军的人,都不认为他没资格。 “这位道长所言极是,传承还是有条件限制的。”山主苦笑:“不是我们小气,千百年来,没有任何的三苗人获得过一丝鄙夷,我也是从蛛丝马迹当中推测将军才是合适之人。” 其实,真的他要答应,赵云也是不愿意的。 开什么玩笑,南征军的军队虽然还在山脚,却没有一个高手镇守。至少在他的心目当中,还未曾把欧阳至与欧阳和当成自己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越国人的直系后裔,直到走投无路才来投靠的人,不管是谁,心里面都会有疑虑。要不是因为大营无人看守,才选择了二人。 再说了,真有什么异动,大营里留守的宗师强者,可以联手镇压。大宗师强者又如何?本身就在南征军里面,有了地利人和,天时大家是平等的,还不胜利才奇怪了。 要是山腰的这些人全都跟着去,到时候全军覆没都有可能,拿什么来对付三苗人的反攻?未虑胜先虑败,万事皆有可能。身为一军之主,不能不通盘考虑。 进入地道里面,饶是赵云胆子不小,也觉得十分渗人。 为了显示自己确实毫无二心,山主带着所有的人,就算是日常伺候的童子,都和大家一道,在半山腰的校场上等候。 估计最失落的应该是蛊主,南墙山妥协了,自己那一脉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提起。 而他自己怎么给别人说?自家的部下曾经用蛊虫去偷袭你们,结果反而被一把火烧掉? 发生在外面的一切,赵云是不清楚的。他已经委托了李彦和宋钟临时处理一切。 两人尽管不曾做过将军之类的位置,年轻时也担任过校尉的人物,统领这一批人绰绰有余,就是左老道和于老道都无话可说。 他们确实是目前双方隐然境界最高的两位,那又如何?交战时的一切两人并不熟悉。 空气中不时有熟悉的感觉在飞舞,赵云按下心头不安,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地往下移动。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甚至可以说初生之犊不畏虎,他想早一点到达山主说的地方一解谜底。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好奇的。 见到传承殿中的那两排密密麻麻的尸体,赵云不由唏嘘不已。 人啊,不管是普通人也好武者也罢,不到先天,最后免不了尘归尘土归土。 相信能够到传承殿里坐化的人,不管是谁,生前的功力都不会比自己差。 不管自己有多妖孽,赵云不能不承认,年龄是硬伤。 他能在李彦等手里立于不败是一回事儿,打平或者竭力抵抗才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老辈的大宗师们,每一个的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即便在功力相若的情况下,无惧任何挑战。不要说左慈、于吉这种以修道为主的大高手,就是再高一丝的强者大家都敢碰。 好奇怪!赵云浑身一震。 空气中越来越多那种熟悉的气息,无影无踪,好像不少都已经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仔细体味,却一无所获。 赵云一无所惧,既来之则安之。对于那些熟悉的物事,不理不睬,继续向前,朝蚩尤神像一步步迈进。(。) 第两百四十二章 突破境界有头绪(4/5) 前世的赵子龙当时听说过一句话,对所谓的糖衣炮弹,糖衣吃了,炮弹扔回去。 到了今生,他却很是慎重,连重生这样的事情都有了,甚至很多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位面,毕竟灵魂类的东西最是玄妙。 接受传承,无疑需要神识去面对。天知道有没有老怪物要夺舍什么的,再说一不小心走火入魔,轻则疯疯癫癫,重则成为白痴。 老火最后关头成就先天,估计与他疯了以后,心无杂念一心修习有关。要是换个人呢?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难说。 再则他那个先天实在勉强,估计是天地灵气不足,本质上还是一种伪先天。 赵云曾经私下里盘算过,设若老火真要步入先天,不要说赵家祖地,就是整个华夏的灵气还能不能剩下一丝都够呛。那样的话,万里赤地,估计先天强者都扛不住天罚。 上辈子的恩师曾略带开玩笑般说:当你认为天下在手一切尽知的时候,学校给你学士学位;你觉得很多地方不明白,那就是硕士;你感到一无所知的时候,恭喜你成就博士。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越是往前修炼,越是能感受到天地伟力,因果循环之类。 就在赵云神游天外的当儿,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吓得魂飞魄散。 他就像一个外人一样,神游天外,能感知到自己的身子,却“看到”另一个人。 无疑,那人就是蚩尤殿的正主,各种版本的神话传说中的异类蚩尤大神。 这是一群普通的武者,他们不敬天不敬神,不修元神只修自身,称之为武。和那些元神修士不一样,远古时代的武者天生就能掌控天地间的伟力。 金木水火土,任何一样东西存在,就是攻敌的利器。 天地间还有另一种修炼的人,他们自称练气士,专修元神。刚开始必须要神魂强大,等到一定境界时,神魂离体。利用天材地宝来壮大自身。 这种修士充斥了整个天地,连蚩尤的家乡都不时有各种练气士飞来飞去。 双方一时间相安无事,反正你随便采集就是了,我们武者只要天地间有无穷无尽的元素,就可以不断壮大自己,熟练地把这些元素融入到经络血脉里面。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争斗。练气士要统治整个宇宙,目标是星辰大海,不容许在自己的区域内还有别的修炼体系存在。 战争突如其来,赵云能感知到弱小时期蚩尤的无奈,剑气纵横,一座座山脉被毁,一条条河被截流,一个个部落内部的高手战死。 最为可恨的是,练气士竟然用战死的武者躯体作为材料,炼制强大的傀儡。 看到旧日里死了的人回到部落,自然不会有人防备,简直是欢欣鼓舞。 可惜,皮囊还是那一副,里面的灵魂早就换了。 此战过后,部落里面的高手被屠戮殆尽,留下惶惶无主的妇女儿童。 但是,练气士永远都不知道,武者只需要有五行的存在,修炼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蚩尤长大了,他没有学习自己部落的前辈那样孤军奋战,而是联合了其他的武者部落,联手向共同的敌人发起进攻。 说起来,练气士在低境界时期,根本就是垃圾,不会飞天遁地,更无法使用法宝什么的。 然而练气士中,最多的就是这种炮灰。他们虽然无足轻重,却是练气士群体薪火相传的接班人,自然不会容忍蚩尤等的行动。 随后,高阶的练气士不断加入,仍被武者砍瓜切菜一般。 至于传说中的黄帝,不过是敌对阵容的部落首领之一,被推举出来当了领头人。 好在他不满足于当一个傀儡,居然联合了其他的修炼群体。 赵云看到了鸟人,十字架是最显眼的标志;也看到了来自希腊神话里的人物,他们居然和蚩尤所在的阵容修炼体系相似。 战争不知道爆发了多少年,好像一直都在不停地打战。 到处都是天昏地暗,残垣断壁,受苦的还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 可以见到一群群逃难的人,他们的眼睛里惶惶无助,却没有人会考虑这些人的感受。 只能说,蚩尤的成长环境比较封闭,没有联络到更多的援军。 他所带领的军队与敌方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随时随地都可以从天地中吸收元素进行补充。第一天看上去奄奄一息,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 到了这个阶段,才能发现奥林匹亚山那群人的区别,他们也是修炼元素,不过是元素的精华,普通的五行根本就吸收不了。 终于,敌人布置了一个大阵,阵里面除了空气一无所有。 甚至大家都感受不到东南西北,身边的小伙伴一个个在呻吟中死去。 最后,蚩尤喊话,要出去单挑一决胜负。 很显然,双拳难敌四手,他败了,被敌人砍了头颅。 然而也不是没有好处,敌人所布置的大阵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族人们从缺口里面逃了回来,想要回转自己的家乡。 自然没有人会给他们机会,那躯体都是练气士一方故意留下的,就是循着踪迹,不停追杀。到了最后,逃难的队伍里面,没有了任何武者。 一群人降落地面,抹除了所有人的记忆,应该是某些方面,至少那些人没有成为白痴。 赵云不认识蚩尤,事实上自始至终,他都看不清意识里面那些强大的身影,只是直觉认为那就是。 这一脉的修炼,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白了,一个人的躯体要和五行契合,不是说每一个人都能修炼。 最好的资质,则可以吸收天地间所有的元素。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天地间的灵气溃散,那一战让整个地球伤痕累累。 他的头颅能够看到那些人的撤退轨迹,甚至追逐到太空之中。 那里没有五行之气,最后传回来的画面就是一团白光。 突然间,赵云发现自己又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他晃了晃脑袋,发现四周的斑斑点点,犹如夜空中的萤火虫,逐渐消散。 从此,天地间不再有蚩尤的印记。(。) 第两百四十三章 汉末版一国两制(5/5) 原来,前世所说的巫就是武,赵云十分感慨。 天地间的五行元素确实可以修炼,上古之世,天地间灵气充盈,奇珍异宝处处。 与其说练气士是要屠灭蚩尤的部落,不如说要抢夺他们周遭的天材地宝。 尽管他们表现得与世无争,可谁知道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出手阻止呢? 所有的战争,包括修者也是一样,没有对错只有立场,而武者唯一想要的就是生存下去。 事到如今,武者还是叫武者,却根本与上古的武者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反而是学习了练气士的皮毛,练内气壮神魂,吸灵气。 灵气的存在,不仅能让动物植物大受裨益,形成天材地宝供人类去采集捕杀,也会形成五行之精。灵气匮乏,普通的五行元素要是吸收的话,突破先天不知会到猴年马月。 很简单,如果是一个天生与土元素亲和的人,那大地上有的是泥巴,使劲吃土好了。那样的话,不仅普通人受不了,就是武者一样会因为消化不良而撑死。 蚩尤的神念断断续续,本身就因为练气士给部落余众布置的阵法散逸大部分,就是如何吸收元素,都没有一个系统的记忆。 只是一些念头的碎片,即便消逝也不会引起天地同悲的异象。 赵云怅然若失,看到那轰然坍塌的神像,估计是因为没有了残余意念的支撑。 大殿里的那些骨架,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了感应,全部碎成粉末。 他拾阶而上,到达入口处。想了想,随手摁了毁灭装置。 从今以后,所有人哪怕是大宗师强者,都没办法再进入到里面。 这大殿本身就是练气士建设的,他们在战争后期早就给武者余脉挖了个大坑。 入口处的毁灭装置,历朝历代的山主根本就不曾知晓,蚩尤的神念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却已无能为力。 他日渐虚弱,已经不能和普通的武者们交流,因为大家身上没有资质,不能引起共鸣。 “怎么样?”没想到,刚至山腰,最急迫的反而不是汉人,而是山主。 赵云眨巴了下眼睛,缓缓摇头:“你们几千年都不曾得到传承,我和大家一样,不过是普通人,何能何德?” 怀璧其罪的道理,在任何年代都一样,除非有朝一日能与天下武者抗衡,否则永远都不会说出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关键他自己都没有头绪。 左慈脸上有一丝怀疑,有一丝失落,没有说话。 赵家人不一样,他们只要自己的家主回来就成。 “山主前辈,既然咱在比武当中侥幸胜了,那是不是从此以后三苗就归汉人管?”大是大非面前,赵云不会妥协。 “汉人?”山主无声地笑了,笑容很是凄凉:“你们和我们又有何区别?不管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性?我们和土人根本就不一样的。今天,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汉人。” 一众汉人惊呆了,不管大家怎么用神念,都没有探测出就在南墙山的旁边,居然有一个更大的集聚地,这些人的容貌和着装颇有古风。 不能不说,传承至今的部落,哪怕其中的精髓没有了,却也不是后来人所能揣度的。 至于第一代的山主,蚩尤的神念里面有丁点的记忆,当初那人急功近利,没有按部就班。成就先天之日就是身死之时,连传承都没有留下来。 很简单,武者的修炼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的肉身还不能容纳那么多的元素精华。自己把自己给撑爆了,也算是修炼界的一个奇葩。 这里的空间很大,差不多两百里大小的样子,很难想象,在纷乱的三苗地带,会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原来当初的兵丁,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我们从来都没有用心统治过这片区域,”山主的家在一个小山谷里,分外幽静,显得十分朴素:“你们想要统治,拿去就是。” “这些人臣服我们,也是因为武力上比不过而已。”山峰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们不收取任何东西,对土人的战争也不管不问,除非是一方做得过火了。” “当然,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希望赵将军不要过分杀戮,有干天和。”山腰十分慎重:“哪怕不是同族,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别的人还没啥想法,左慈和于吉对望一眼,两人眼里的火苗在滋生。 中原之地,道家各门各派,到处都有别人的地盘,不能随意捞过界。 两人无意之中进入到三苗,尽管是李彦护犊子的性格所致,无疑,他们的道派在这边的传承就独占鳌头了。今后不管是谁,哪怕是上清宫想要进来,也得问问自己答不答应。 “各位前辈,”赵云的姿态很低:“不知道各个王国和部落,他们会不会收取赋税什么的,大约比率又是多少。” 山主脸色很难看,他难为情地笑笑:“老夫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修炼。这方面的事务不是很清楚,你得问问树尖与树叶。” 南墙山众人,只要突破到武者的境界,就会分派到三苗各地,自己去赚取资源。 一旦修炼有成,他自然也会回馈给予自己的部落或者王国。 这些外派的修者,一个个就像是苦行僧,每日里的粗茶淡饭一日三餐都是别人在提供,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 说起来很难理解,这就是南墙山人的日常。 自然,在这个大部族里面,也有很多的武者,他们不屑于抛头露面,整日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饴儿弄孙。 “何为赋税?”树尖眉头一皱:“我初期到一个部落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首领的,他也不需要向我们缴纳。” 不仅是赵云,一众前来的汉人都苦笑不已。 山主看出点什么,摇头叹息:“我们的目光太短浅了,千百年来,一直都在三苗地界打转。从今以后,南墙山我是不去的了。你们谁爱去谁去吧。过段时间,老夫要出去走走。” 确实,对大家来讲,那边就是一座山。 而且听到左慈的解释,大家后怕不已,难怪修炼越来越难,记得众人在小时候,南墙山上的宗师强者多如狗呢。 赵云也有些一筹莫展,难不成在这里实行前世的一国两制? 他没有加入到这些人热络的讨论,独自走出凉亭,四处转转。 “出来吧?”赵云冷冷地盯着空处:“难不成你有蛊我就发现不了?”(。) 第两百四十四章 最终解决三苗事(1/5) 蛊主一直以来都非常自信,他觉得自己的蛊就是当之无愧的蛊王。哪怕曾经有一些前辈的蛊非常出色,他根本就不屑一顾,认为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他把这条蛊从幼小的时候一步一步喂养到了今天的地步,刚开始只是一条小小的蜈蚣,后来融合了太多的毒素,连形状都变得有些变幻莫测,无法说出具体的物种。 好几年前,自己那一脉的有一个宗师,由于来拜会自己的时候没有事先打招呼。当然,他也是像要立威,这条蛊简直是秒杀了那门人,从此立下赫赫威名。 “怎么着,要我动手把你揪出来吗?”赵云有些不耐烦,做势手上就要下压。 word妈呀,蛊王吓了一跳,那是一只能把大宗师强者摁进硬石头地里的手掌。 “养蛊一脉见过汉镇南将军。”他迫不得已,只好现出身来。 “一个山主,一个蛊主,”赵云似笑非笑:“你们真还是井底之蛙啊。在大汉初期,你们祖先原址上也出现过一个小国叫夜郎国,他们认为自己的国家很大,比大汉疆域还大。” 蛊主的脸色变了数变,由于他的脸都掩藏在黑袍之中,看不出具体的变化,很显然,对于一直以来都在三苗区域认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他来说,很是刺耳。 赵云看他那样子还以为已经掌控了局面,不由讥笑道:“我来和你玩儿个游戏。” 说着,两手同时一吸,两条硕大的虫子不由自主向手中飞了过来。 左边的一条如蚯蚓般光秃秃的,有三根筷子粗,一尺多长,却有两条触角,貌似没有眼。 右边的那条像一只青蛙,只不过现出怪异的瓦蓝色,比青蛙多了一条尾巴,如拳头般大。 或许是动物的本能,它们一起发出犹如婴儿一样的叫声,有点儿貌似超声波,集中到赵云身上。想不到两条怪异的虫子还能利用声波攻击,确实少见。 它们不管如何反抗还是慢慢地移动到赵云的手边,形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缩小。 蛊主吓得亡魂大冒,这两条蛊,是不知道好几代以前形成的蛊王,可惜却没有后辈弟子能够取得两虫的认可,一直喂养在祖殿里面。 或许在契合度上比不过自己的本命蛊,却也是当之无愧的时代蛊之王。 他原本来到南墙山的时候,就带着六条蛊王,其中四条封锁了四个方位,另外这两条就是暗中要和自己的蛊王联合起来进攻的。 “赵将军,请息怒!”蛊主忙不迭说道:“其实,我就是有些怀疑你在传承殿里面有所收获。我的本命蛊以前曾顺着石阶下去过,现在再也找不到方位。” “本帅有所收获如何?没有收获又如何?”赵云眉毛一扬:“再要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小心我就把你那一脉彻底除名!” 说着,他也不为己甚,却不由大吃一惊。以前他能吸收功力,根本无法还回去。 当初在雒阳校场吸取了廖立的三十年寿命,活力转移到飞云身上,却怎么都转移不回去。 现在他很轻松地把吸取到的功力,全部送还给两条蛊虫。 每一条蛊虫,控制的方法都不一样,那是蛊主那一脉的秘诀。 先辈们虽然去世,每一个人的本命蛊都保留下来。没有人契合的,一代代寄存,到了今天不下十多条。 山主作为地头蛇,眼见蛊主跟着赵云离去,就觉得大事不妙。 当然,在自己的这一片地头,料想也出不了啥幺蛾子。 倒是赵家众人,有些马大哈的性格,觉得阵法笼罩下的这块土地,好多地方的古风在中原都看不到,想到处走走看看,不甚在意。 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南墙山的这一批人,在本质上并没有那种称王称霸的目的。 如今好端端的三苗到手,至于如何治理,不关他们的事。 你说要让武者去打打架什么的倒还凑合,谈治理就是对牛弹琴也差不多。 最终,山主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即便蛊主的四条蛊屏蔽了信息,找了过来。 见两人并没有剑拔弩张,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到他们貌似还在交谈的样子,也加入进来。 不管是赵云还是蛊主,都不会把起先的尴尬事情爆出去,那样就比较难为情了。 “赵将军,一直以来,我们这一脉人忙于修炼,对三苗之事确实不太上心。”山主也不是不清楚汉军在交州做的事情,他可不想一转眼就让这片土地血流成河。 略一沉吟,赵云有了主意。 在前世,他知道世界上最早实行圈地运动的英国,早期的土豪资本家,实质上就是一批农场主。 如果让这些部落首领、小国主知道做生意也能拥有比现在更多的财富,想必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拒绝。当然,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至少短期以内没法实现。 赵云灵机一动:“山主,蛊主,咱说起来都是华夏一脉,你们不可能眼瞅着汉人在三苗束手无策。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这里的地主。” “惜乎平生蹉跎,老夫近日就拟北上,游览大好河山。”山主就是身为南墙山的掌舵之人,平日里也不怎么管事,专注于修炼,怎肯揽活上身。 反倒是蛊主有了兴趣,毕竟今后两脉人的发展,还是要看汉军的态度。说白了,重新洗白的过程中,他想为自己这一脉争取更多的蛋糕。 “赵将军你不妨说出来我们参详参详?”蛊主饶有兴趣。 “想必二位平日里有专门管事的弟子,今后也可以参与到里面来。”赵云直言不讳:“首先就让大家知道,除了以货易货,我们可以用钱币交易。” 两人觉得这也无可无不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其次,必须要保证汉人通行无阻。”赵云这条硬性规定。 那些真定、扬州、荆州来的世家,所为何来?不外乎利也。只有让他们赚到钱,才能全力支持在交州在三苗的赵家军事务。 当然,三人都是领头人,具体的细节,就让荀谌作为代表,与两脉的人仔细斟酌。 不过有一点,谁要是胆敢欺压打杀汉人,是部落就灭掉部落,是小国则灭国。 为了保证汉人的利益,赵云特意把先登营和赵虎赵豹留在此处。 如若有个风吹草动,必然杀上门去,片甲不留。(。) 第两百四十五章 痴军汉无事打架(2/5) 高顺无疑是很失落的,他想不到最终大帅没有留下陷阵营反而是先登营在三苗之地。 赵黄活了这么大年龄,如何不清楚自己这个记名弟子的品性?如若让他去执行任务,他会想方设法。但是要让他自己拿主意,稍微欠缺点儿。 而且最主要的是,跟在赵云的身边,才能更多的参与到今后的战争当中。人家在那里停滞不前,你有机会立功还要东想西想,那样的话他这个当师傅的都没话说。 交州众人,最高兴的当属宋家与顾三公子。前者终于了解到当年自家的往事,后者的家族原本不过是吴郡的普通家族,有了自己在交州,今后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身为龙川县令,顾徽不可能出手,那样就是官场大忌。当时现如今的交州官场,谁不清楚他是赵云师弟的哥哥?大家都会卖顾家一份薄面。 自然而然,顾家在吴郡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今后成为领军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有些人无法理解,我们就说一个赵云前世的例子。鸟窝咖啡在世界上的排名并不怎么样,可是有了中国的市场,一跃成为世界第一。 当年的一句简单广告语“味道好极了”打败了同时期进入到华夏市场的“滴滴香浓意犹未尽”,主要是研究透了大陆的国情,因地制宜。 如今的年代,资本主义都还看不到影子,大家在商业上不管怎么发展,改变不了大汉以农为本的封建国体,上流享受着商业的成果,却对商贾之事十分鄙夷。 很显然,顾家的人不会亲自出手,那样也就太掉价了。封建社会的商业运营,就看谁的关系硬,谁的靠山大。抢占先机和市场,不过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情。 人家赵云今后还想诱拐自己的师弟来服务呢,让顾家叫顾雍前来交州学习。过几年学业有成,步入仕途,他也不会去做拔苗助长的事情。 即便知道诸葛亮这种政治人才,不过是给诸葛玄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并找人去给他看病。今后诸葛长大了,就是知恩图报,也得优先考虑下赵家。 再说了,燕赵书院里,留下了郭嘉和杨修两人的传说,诸葛亮本身并不是一种很偏激的性格,只不过家族落魄,才有了宁为鸡头不当凤尾的想法。 宋钟了解到三苗曾派人来颠覆交州的赵氏江山,却也无可奈何,两者的立场不同。 再说了,就是赵云都没啥表示,他顶的是宋家家主的名头,为赵家人出头也说不过去。 最得实惠的就要数左慈和于吉,两人本身的弟子并不多,可是沾亲带故的道门不少,一股脑儿,全部涌到了三苗。在另外一方面,冲淡了山主和蛊主的统治力。 两人只是去了几封信,来了不下三百人,连赵云都十分惊讶,想不到原来道家的人这么多。从而也难怪灵帝对道家的忌惮,对史侯都不太亲近。 不难想象一个到门里长大的孩子,今后有了皇帝的位子以后,会把国家带到哪个方向。 然而,他们在三苗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赶到镇南岛与赵云一番密议,星夜离去。 看得出来,两人就是在投资赵云,尽管不是一家独大,却也满足了。毕竟上清宫的势力,目前在交州并不占优,焉知今后一旦赵云掌权,会不会对天柱山、曲阳一脉有所倾斜。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灵帝知道了三苗的事情,却也鞭长莫及。 据说平日里都要找女人伺候的刘宏,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里,和张让商量了整个晚上,连着好几天没有上朝。 二代们大有收获,哪怕三苗还没有正式建制,他们已经有了在官场上立足的资本。 那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封赏就让灵帝头疼不已,一个萝卜一个坑,收钱的话那些家族又不是没钱。其中好些人根本就收不到一钱,譬如董太后的家人。 要封赏吧,心里面堵得慌,现在的赵家崛起不可避免,这些人很显然都亲近赵云。自家的闺女万年公主,一直没名没分的在交州呆着,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看他的笑话。 不封赏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南征军的大捷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从刚开始曹操回京到现在这一批荣归雒阳,声势之大,连袁家都侧目不已。 那些事情都与交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今天,田丰满脸愁容。 按说,原本一个不起眼的齐国后裔,到了交州以后顺风顺水,也该满足了。 在某些区域内,他一声令下,南征军屠刀举起,血流成河,名字就可以止住小儿夜啼。 “你是说不止一处地方的兵士闲着无聊打架?”赵云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十分头疼。 “是啊,子龙,我都看过不少。”荀彧眉头紧缩:“一来,这些人自恃有功之臣。” “田军正赏罚分明,某也有所耳闻。他们不仅取得了战功,还获得了不少的资财。” 田丰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你就说我名声臭是一个孤臣呗。 荀彧倒没有针对他:“二来就是因为有钱,他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女人。归根结底,还是钱闹的。” 社会中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出于自己的动机和目的去认知他人的行为,包括对他人动机和目的进行推测和认知会产生重大的偏差。 在判断他人行为的时候,我们通常会根据自己内心的判断和自己的倾向、有意地寻找能够印证我们自己对他人倾向性判断的证据,这就是选择性的认知偏见。 在古希腊丢斧子的人的故事中,当丢斧子的人怀疑是邻居偷了斧子的时候,邻居的一言一行看起来都像是偷了斧子后的反应。 而几天后当斧子被找到后,邻居看起来就再也不像偷斧子的人了。这里讲的就是倾向性的预先设定立场和判断、会错误地引导我们对客观事物的认知。 在社会现实过程中,由于每个人的出身背景、社会经历、文化教育和世界观的不同,在同一时刻面对同一事件和完成同一行为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主观理解和有差别的深层动机,从而导致在同一社会关系中表面上人们在互动。 实际上不同的人都有各自的动机、目的和行为解释,从而导致在相同的行为中存在着不同的动机、以及对默契的理解完全不一致的情况。 古人早就以一句知名的谚语“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表明了由于内心各种差别,世界在不同人群的眼里会有不一致、直至无法沟通的主观解释。 赵云听着两人的话,思绪却飘了开去,想起了上辈子马斯洛的五个需求。(。) 第两百四十六章 蹴鞠业岭南开花(3/5) 以前的南征军士兵,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进了军队,原以为就是去当炮灰。谁知一下子成为家庭的顶梁柱。现在的交州各处,都是子弟兵的家属移民。 安全需求方面,现在的南征军就是交州的实际统治者,不管灵帝和其他世家门豪往里面掺了多少沙子,赵云一声令下,谁反抗谁就化为齑粉。安全得到了保障,尽管是团队的。 交州人对兵士是又敬又怕,曾经那种受到土豪劣绅欺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今天的幸福生活,就是靠着南征军打下来的。当然,人有钱了,又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挨刀。 不管赵云三令五申,华夏的传统,商贾就是权贵们的提款机。要是世家豪门好说,谁敢来掠夺自家的财货,毫不犹豫干回去。可有钱的是老百姓,他们担惊受怕在所难免。 因此,兵士成了交州一种特殊的人群,除了他们自己的家属和周围的袍泽,根本就找不到有人来交流。大家不是战争机器,是有血有肉的人,也需要社交。 圈子的狭窄,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战友,俗话说舌头与牙齿都要打架,何况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壮汉?久而久之,打架生事在所难免。 也就是说,兵士们目前实现了从生理需求到朦胧的尊重需求的跨越。 现在哥们儿有钱了,家里的地出产的粮食几年都吃不完。你有我家也有,谁怕谁呀? 在别的军营里面,全是萧杀之气。赵云的军队,充满着友爱和谐。 但是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了今天,实现了三步半的跨越,任谁都会膨胀。 赵云的前世,东北人一整:“你瞅啥?”“瞅你咋地?”“草泥马的劳资弄死你!” 这样的话语,军营里面随处可见。法不责众,这么多人经常打来打去,有的是越打越亲,有的自然就会疏远,军队的凝聚力下降,从而也就影响了作战能力。 “子龙,说实话,我们是不是可以释放下军士的精力?”荀彧不无担忧:“长期以往,我们交州军都成啥了?还没上阵自家就打起来了。” “完全可以!”田丰眼睛瞪圆:“主公,让军士们有事可做,那样的话根本就没时间和精力来打架。唉,我一直都想着关禁闭之类,咋就没想到这一出呢?” 看到他那激动的样子,赵云有些好笑。关禁闭还是他提供的,毕竟士兵犯了错,打军棍的话没啥意思,换成比较人性化的关禁闭就好得多。 “噢?”说实话,在军队上他是半路出家,比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元皓、五哥,你们都来合计合计,找一种有益的活动,增进士兵的感情,让他们不打架。” “蹴鞠如何?”田丰到底年长一些,他马上就想到了解决方法。 荀彧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原以为对方就是个书呆子,照本宣科,想不到也有变通的时候。那样的话,今后在妹夫这边和自己说不定还有利益牵扯,得提防着点儿。 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圆”、“筑球”、“踢圆”等,“蹴”有用脚蹴、蹋、踢的含义,“鞠”最早系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 早在战国时期华夏民间就流行娱乐性的蹴鞠游戏,而从汉代开始又成为兵家练兵之法。 蹴鞠所用之“鞠”,可上溯到石球。前世考古专业的赵子龙,知道石球约十万年前的丁村文化遗址就发现了不少,四万年前的许家窑文化遗址更是大量出现。 石球最早是狩猎工具,原始社会后期出现了用脚踢的石球及镂空的陶球。 据说蹴鞠始于黄帝,开始用于军事训练。鞠是用皮子做成圆形,里面装满毛发。战国帛书有黄帝杀死蚩尤以后,“充其胃以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的记载。 蹴鞠一词最早见于《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书中记载:西汉时身为“安陵阪里公乘”的项处,因迷恋“蹴鞠”,虽患重病仍不遵医嘱继续外出蹴鞠,结果不治身亡。 其后蹴鞠一词在《汉书》中多次出现。不过,汉以前的战国,称古代足球为“蹋鞠”。 齐国首都临淄人的生活时说:“临淄之中七万户……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 富裕起来的临淄,市民有很多文体活动,包括吹奏、击打、弹拨乐器,斗鸡、赛狗、下棋和踢球。战国时期的齐国都城临淄,蹴鞠已发展成一种在民间广为盛行的娱乐方式。 到了大汉,蹴鞠发展较快。 毕竟这项产业传承久远,在娱乐性蹴鞠得以继承。有“康庄驰逐,穷巷踏鞠”,“上以弓马为务,家以蹴鞠为学”的描述。 既然是娱乐,那就出现了表演性蹴鞠。这种蹴鞠是在鼓乐伴奏下进行以脚、膝、肩、头等部位控球技能的表演。 赵云了解到的蹴鞠表演,有单人蹴一鞠、单人蹴双鞠、双人边击鼓边蹴鞠等形式;有足踢、膝顶、双腿齐飞、单足停鞠、跃起后勾等技术动作。 甚至有人称之为“蹴鞠舞”,是百戏中的重要节目。 同时,出现了竞赛性蹴鞠,世家之间经常举行。赵家根基浅薄,目前还没有。 这种蹴鞠一般设有鞠场,鞠场呈长方形,一般为东西向,设有坐南面北供观赏的大殿,四周有围墙,称为“鞠城”。 “圆鞠方墙,仿象阴阳。法月冲对,二六相当。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鞠政犹然,况乎执机!” 当然,蹴鞠已经开始用于军中练兵。 “蹋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才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 蹴鞠除象征“兵势”、有训练武士的作用外,也用于丰富军中生活,使战士保持良好的体力和情绪。“今军无事,就使蹴鞠”,就是后者的反映。 前人班固把古代足球列入兵家技巧类,并称:“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至于蹴鞠这个名字,赵云觉得蛮好的,并没有必要改成足球。 当然,作为一个穿越客,他把前世了解到的一些规则什么的,加入了进去。 至于赞助商,如今到交州的世家,不管是来自真定还是荆州、扬州,每一家都赚得笨满盆满。能够以此来巩固和南征军的关系,相信并没有人拒绝的。 三人都不是拖沓的性格,想到就干。不到十天,整个交州的人都在讨论蹴鞠。 具体到部队中,以校尉为单位,每一个校尉都要组织一支蹴鞠队,参加将军的选拔赛,最后到赵云跟前,决出胜负。 到时候的奖励,鸿都门学的学子们脑洞大开,毕竟他们也要参与进去的。 至此,兵士的打架事件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尽管不能根治军营里面的打架,却也把集体荣誉灌输进去。相信经此以后,南征军的凝聚力又会上一个台阶。(。) 第两百四十七章 拖刘备袁绍下水(4/5) “这孩子心气挺高哇!”戏志才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彩虹:“徐闻现在也有钱了,组织的蹴鞠队好多中原人参与进来,居然还有武者。” 赵云不置可否,对于自己的学生想上进,不管是哪一方面,他这个当先生的,只要不背叛自己,毫无保留的支持。 “志明还是有些迂腐,”贾诩说话毫不留情:“这方面你这个当兄长的,必须要随时提点。” 戏志明是戏志才的从弟,正所谓富贵还乡,他带着赵灵儿回家祭祖,念及幼时这个堂弟家里没少帮助自己。很自然,他不会忘本,带着就过来了。 身为一郡太守,弄一个孝廉的名分不需要多大周折,出现了先上任后当孝廉的事情。 毕竟从小读的书不多,哪怕到了交州以后,发奋苦读,当了合浦县令,花在读书上的时间,比花在政事上的时间要多得多。 戏志才本人精于行军打仗,对政事也不是很精通。原本他并不咋愿意从政,经过和赵云一番详谈以后,还是不很情愿的当了合浦太守。 很简单,有朝一日大家到了更高的位置,有一个基层的经验,至少就甩了一直担任京官的人好几条街。当高官,不知民间疾苦那是大忌。 “唉,”戏志才莫可奈何:“志明有志于读书,惜乎早年打下的基础太少,即便这么读下去,也不会成为一个大儒。何苦呢,何必呢?我劝过他,没有多少效果。” 荀彧没有说话,在两人的交谈中,他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贾诩就比较吃亏了,家族没啥人,有也没有交情。这哥们儿很记仇,当初自己家落魄的时候别人没帮,想让他拉扯家族不可能。 他的儿子贾穆现在还需要学习,贾家就他一个人撑着。 目前最得势的就是旁系的荀家,尽管只出了荀谌一个日南太守,天知道今后荀彧会走到哪一步?毕竟他的资质,就是比起他的五哥都毫不逊色。 最后的结果,徐闻队打出了12:0的超高分,连秦彩虹都没有想到,忙不迭亲自去给自家的英雄们鼓气,还得和朱卢、高凉、临允的队伍得逐个比过。 军队里的蹴鞠,自然也影响到地方,每一郡的队伍都会决出一支冠军,代表该郡去镇南岛上参加最后的决赛。 而且军队的决赛也放在那里的,至于军队和地方是否再交手,目前还没有定论。 至于交州刺史丁宫,在自己的先生面前,他肯定要礼让三分,不会说决赛去广信城。那里他和士燮有一番龙争虎斗,目前权利的斗争都趋于白热化。 晚饭是在合浦郡太守府的后衙吃的,如今不像在军队里面,大家都保持安静,没有人说话。但大家都很清楚,既然赵云召集起来,肯定有事情要说。 “阿姐的手艺越发好了。”他吃饭最快,在一旁惬意地喝着热茶。 其余三个人哪怕是文人,都是武者之身,又在军队里磨练过,吃饭的速度也不满。 戏志才呵呵笑着,不说话。作为太守夫人,赵灵怎么可能亲自下厨,无外乎就是以前在赵张氏那里打听到赵云喜欢吃什么。 交州人喜欢吃鱼,特别是海鱼。众人到了这里,饮食习惯也有所改变,曾经同甘共苦,和士兵们一起天天吃鱼,现在适应了。 人口增加,这边的牛连耕地的都紧俏,牛肉难能可贵。恰好就是赵云喜欢的,他并不是说喜欢牛肉,不管是羊肉、猪肉什么的,都爱吃,对鱼的话只能说不讨厌。 饭桌上出现了张世平从大洋彼岸带回来的辣椒,如今已经在交州大面积种植。别看贾诩生活在凉州之地,这种辛辣他有点儿受不了,辣出了眼泪。 典韦和周仓知道大帅有要事,书房外面早就布好了警戒。 “大兄、文和、五哥,中原马上就要战乱,跟着我你们扬名了,同时也限制了你们的发展。”赵云开诚布公。 黄巾起义对于武将来说,就是一个香饽饽,原本历史上,很多人展现出了光芒。 可惜赵家军却不会去参与,到时候也就去一两支偏师。 没办法呀,人怕出名猪怕壮,时至今日,要是赵云再有所动作,皇帝能封赏什么?朱崖洲开年过后必然要打下来,一个侯爷是跑不掉的。 到时候去黄巾战场上插一脚,是封公还是王?关键就是灵帝想给也不敢要啊。 “主公此言差矣!”贾诩站起身来,一揖到底:“诩本为凉州一落魄茂才,身无长物。侥幸被主公看重,在交州和三苗征战,光宗耀祖,诩已知足。” 其他两人没说话,大致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们有些嫉妒这家伙,有事没事儿就表忠心。但是这种厚脸皮,两人就是想学都学不来。 “你们要是如此想,我就放心了。”赵云长出一口气:“并不是说我们无事可做。别看朱崖洲之南是茫茫大海,海的那边呢?” 一听说还要打战,不管是贾诩还是戏志才、荀彧,都不淡定了。战争就意味着财富,兵士的性命比较起收入,微不足道。 赵云看到三人的兴奋,心里面踏实了:“然则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几件事情,首先就是刘备,此人目前在益州混得风生水起,也不能让他有功夫去益州北部平叛。” “还有则是袁绍,皇帝肯定有意让他阻挡我们。设若大乱一起,他必然就有机会带着队伍,参加到平叛行列中。谁都可以,袁绍不行!” 至此,三人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交州战事刚刚完毕,就非得让曹操去西征。 到时候对皇帝来说,肯定攘外必先安内,曹家文事上走不通想要在武事上插一脚,很显然已经成功了。 设若曹操还在大汉疆域内,他不参与才是怪事。 目前雒阳传来的消息,有耿家的穿针引线,不少军武世家,都决议一起参加西征。 这肯定分薄了西征军的权,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底蕴。 最新消息传来,灵帝批准的西征,并没有征西将军的头衔,而是一个杂号将军,实质是大汉西域校尉给予了曹操。 估计刘宏也害怕了,一个赵孟一个赵云,两人都成功了。 要是再出一个曹操,他就更发愁,唯独刘家没有多少军事人才。 这些都与大家没关系,如何把两人拴在原地不动甚至焦头烂额,才是今天的主旨。(。) 第两百四十八章 截龙脉道家显威(5/5) 前世的赵子龙是一个宅男,并不是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是因为从小的家庭条件,让他对社会有些彷徨。网络上还是喜欢吹吹牛逼,看看足球赛发泄自己的精力。 想不到这个年代,真正的蹴鞠在交州居然这么火热。 按说崔州平和一些人研究水稻的一年两季三季,农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在任何地方,那些脚上还有泥巴的农民,戴着斗笠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助威。 今天的决赛,地方上和军队里都分出了冠军,地方的冠军,毫无意外,被南海郡获得。 当南海太守史璜领着自己郡的球队上台领奖,脸上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军队的战斗,比起地方上要激烈很多,每一支队伍都没有明显的差距。 当然,只要是比赛,肯定就要决出最后的胜利者,冠军由赵虎率领的三苗联军获得,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三苗人参军的不少,他们哪怕身材比起中原人来稍显矮小。毕竟都是农民出身,军队里的高个子不多,那种强壮简直就像是推土机。 然而也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在军队的逐次比赛中,居然有五个人踢断了腿。 好在华佗与张机这两个医学大拿在,肯定不会有啥后遗症的。 田丰的军正处参与了执法,他们不仅在部队里是黑面神,在赛场上更是成为焦点。 人们的创造力是无限的,赵云只是说了一个想法,居然哨子就造出来了。哪怕听起来不是很响亮,也算是划时代的发明,不少其他州的人都买了很多带回去。 有一波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镇南岛上的喧嚣,他们神色严峻,一遍遍地测算,研究。 其中两人分外醒目,一人就是左慈,另一人则为于吉。 本来,赵云对于什么运气之类根本一无所知,在上清宫的人解释下,他才明白于吉老道原本有血光之灾,怎么都躲不过,这些在道家高人中间并不是啥秘密。 想必也是,在原本的轨迹中,他的弟子张角带着太平道众,发动黄巾起义。其中是死伤无数,作为始作俑者,张角倒是一死了之,连他的师傅都深受其害。 孙策也是茅房拉粑粑脸儿朝外的汉子,抓起来不管谁说情都没用,直接一刀砍了。 自顾成王败寇,冥冥之中也和世俗差不多吧,毕竟能够取得江山的人,几个手上不是血腥累累,尸横遍野?但老天爷就是承认。 于吉的罪孽不管有多深重,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还多次想劝说张角,可惜于事无补。一个人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就像是毒、品上瘾,不可能停止的。 因此,对镇南岛上的封印,于吉比谁都上心,尽管他自身不知道时来运转,修道的人,讲求念头通达,他发现如今不管是修炼还是做事心里一片清明。 两人和赵云密议以后,马上就回到了中原,召集一大批的道家人物,封印大陆龙脉。 故老相传,海里、湖里、河里,哪怕是有渊源的水井里面都有龙,那只不过是行云布雨的存在。而龙脉,则是陆地上的地脉形成的有关国运的物事。 当年朱崖洲的人也是狠角色,分享了岭南龙脉,让朱崖洲形成自己的龙气,独立于大汉之外。 既然赵云是朱崖洲都督,打战的事情,道家帮不上忙,截取龙气的事情,那是他们拿手的。或许刚开始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赵云对此不屑一顾。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现象根本就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不通,哪怕是到了穿越前的年代,对于一些异象,没有相应的理论支持。 于吉当成了自己的事情,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狰狞,嘴里念念有词:“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原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上下祗神,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前;太上有令,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金;皈依大道,元亨利贞。急急如律令!” 左慈峨冠博带,手持七星桃木剑,看到于吉有些力不从心,马上接了过来。 好像江上的水气就是一滞,他直接念了安土地咒。 要想龙气不泄,本地的土地必须要帮忙,光靠着道士,也不能移山赶海,那只是神话传说的故事。道士就是利用天地中的规则,驱使冥冥中的神邸做事。 “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点在砚中,**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魔消除。从此不南游,游龙速速归。急急如律令。去!”于吉逼出心头血,往桃木剑上一喷。 隐在暗处的赵云不由大震,天地间看不见的水灵气,纷纷从涨海上北灌。 赵天赵地赵玄赵黄赵宇赵宙,每一个人神情肃穆。以前,他们只相信自身,觉得成了大宗师,天下可去。 现在才明白,道士们的战斗力虽然比起自己等人差了不少,对于应用天地伟力,什么龙气龙脉之类的玄说,那是大家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三天之上,以道为尊;万法之中,焚香为首。今以道香、德香、无为香、无为清静自然香、灵宝惠香,超三界三境,遥瞻百拜真香。急急如律令。” “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诸天赓善哉,金童舞瑶琴;愿倾八霞光,照依归依心;搔法**稿,翼侍五云深。急急如律令。” 于吉整个人披头散发,状如癫狂,心头血不要命的往法坛中间的长明灯上喷洒。 天空中突然起风,炸雷轰响,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两百四十九章 千帆竞渡抵朱崖(1/7) 朱崖洲五指山周围,只有一个姓,那就是晁家,他们是这个海岛上实际的统治者。 除了极少数核心成员,一般人都不清楚家族有老祖宗的存在。 现在的两位大宗师强者晁汐生和晁霸都是一般人眼里的老祖宗,他们的居处在山里比较高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去打扰。 晁家是中原汉人的后裔无疑,尽管不像中原那边的规矩森严,但是下人对主人、小辈对长辈,这些规矩还要严格。特别是下人,一不小心犯错,就有可能被丢到蛇窟里面去。 晁汐生这两天感到很奇怪,总是都觉得坐卧不宁,不管是做什么,甚至有些力不从心。 他很想把此事去告诉老祖宗,却又怕他老人家责怪自己。 “什么,你也有这种感觉?”晁汐生惊呆了:“要不我们联袂去问问老祖宗,是否修炼的功法有误?也不对,我晁家在朱崖传承数百年,从没听说过有此等事。” 晁霸倒是比较乐观:“我只是觉得似乎空中的灵气少了很多,是不是老祖宗要突破了?那样的话,不要说整个五指山区,就是整个朱崖岛的灵气他老人家用来突破都不够。”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只有这种解释了。晁汐生释然,原来是灵气少了啊,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呢,看来在环境的感应上,自己比不上晁霸啊。 镇南将军府内赵云的书房中,于吉面白如纸,人依旧在昏迷之中。 本来为了在镇南岛上截取龙脉,是一件淘神费力的事情,左慈都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很久的功夫,才能让精气神全部恢复。 可惜他现在却不好意思去休息,于吉都这样了,即便他在镇南将军府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会谈到他的时候翘起大拇指,人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张机和华佗两个人都在给于吉诊脉,不是说两人有分歧,在武者或者修道之人的诊断上,不管是谁,都必须慎重,与普通人有很大的差别。 赵云一动不动,打两人进来以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 有时候,他感到很奇怪,这个年代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道家之人,说起来飘然物外,自称化外之人,遇到龙脉被泄这种事,撸起袖子就上。说实话,刚开始两人找赵云密谈的时候,他并没有当回事。 谁知一转眼,两人就从扬州荆州徐州豫州拉来了百十号人,浩浩荡荡做起了法事。 或许是普通人还以为道士们的行为是闹着玩儿的,可赵云尽管是一位宗师,感应比一般人敏锐得多,镇南岛附近的大雨不是假的,而且就只有周围这一块地方。 雷公火闪的,看上去就像整块天都要塌下来。后来左慈解释说,如果一直听之任之,分出去的龙脉也会有自己的意识,今后成为孽龙都说不定。 而且打那以后,镇南岛好像就是岭南这个地方的龙头,成为灵气汇聚之地。 又有不认识的道士精通阵法,使得整个将军府就好像沐浴在灵气里面一般,普通的下人整天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劲。 尽管这些灵气对于宗师大宗师强者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却比以往浓厚了数倍。 “元化公,如何?”赵云看到两人终于号脉完毕,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老朽第三次给他号脉,每次回去都要翻看下医书。”华佗没有直接作答:“感觉他的生机仍在,不知道是他不愿意醒转还是怎么回事儿。” “我和前辈的看法差不多,”张机见一旁两人的目光又盯在自己身上,苦笑着说:“应该与医术没有多大的关系,好像是传说中的天谴还是什么的。” 左慈闻言,脸色就是一变。 赵云眉毛一扬:“左仙翁意下如何?” “糊涂!”左慈捶手顿足:“老道本身就清楚,做这样的事情,有干天和,毕竟一条快要开启灵智的龙脉,我们硬生生给扼杀了。” 他轻晃脑袋:“要不然,为何我们要回去找那么多帮手?就是每人分担一点。谁知在最后关头,他竟然承担了全部的罪责。” 赵云有些无语了,温言抚慰:“那左仙翁就在舍下住着,毕竟有你坐镇,于仙翁的病情更有好处。元化公与仲景兄他们长于医术,对修道一知半解。” “就是!”华佗还是想到了什么,他凝神看了看张机,见后者微微点头,才缓缓道来:“即便这位于道长醒来,他的一身功力估计就全毁了。” 左慈一愣,苦笑着摇摇头:“没啥的,我们这些修道之人,本身就不求杀人伤人的,练武也是为了强身健体,有更好的身体来研究道术。估计往后,于道友会在修道上走得更远。” 对于道家这种精神,赵云説不敬佩是假的,自忖他都做不到。 徐闻正南面,这里本身平时利用得不多,一般情况下,船坞倒是有,以备不时之需。 大多数的船,都停靠在东面和西面。 今天,这里千帆齐发,赵云带着荀彧和贾诩登上主舰。 涨海前世叫南海,在朱崖洲之外,一些土著国家,还经常与华夏差生这样活着那样的纠纷。相信有自己带领的赵家军,那些国家不复存在。 要不然的话,自己这个穿越客也就太逊了。 “符树符林,从此处到朱崖大约多少时间?”尽管前世今生,赵云都是第一次坐船,却没有一般人那种对于大海的害怕。 毕竟冬天是台风的少发期,大部分都集中在夏季。 “回大帅,愚兄弟来的时候是小船,用了差不多一天的功夫。”符树苦笑道:“如今我们坐的大船,最多也就半日功夫。” 想不到有人晕船,并不是来自西北的贾诩而是荀彧,他在船舱倒无所谓,站在船上就觉得天晕地转。 按说已经是武者了,体质比普通人要好上不少。 不过这事情好像医学都治不好。 前世的赵子龙在念本科的时候有一个室友,从来和寝室的人出行,都不愿意坐车。 尼玛,有一次从长城上下面,打死也不坐车,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学校。 不能不说,徐闻到朱崖就是快,两个多时辰以后,已经看到了陆地的棱角。(。) 第两百五十章 岛上汉人是一家(2/7) 说起朱崖洲,有一个人不能不提,那就是贾捐之字君房,是贾谊的曾孙。 孝元帝刚即位时,他上疏谈论国家得失,被征召到京,在金马门侍应诏对。 当初,孝武帝征讨南越,元封元年建立儋耳、珠厓崖郡,都在南方海中州岛上,广袤大约纵横千里,共十一县,二万三千多户。 中原人都认为这里的居民凶暴、邪恶,自以为与大陆有海隔绝,屡次违反官府的法令,官吏也残酷地对待他们,大致几年就反叛一次,杀害官吏,汉朝就调兵攻打平定。 从最初设置郡县到孝昭帝始元元年,二十多年总共反叛六次。 孝昭帝始元五年,废除儋耳郡,并入珠厓郡。孝宣帝神爵元年,珠厓的三个县又造反。 反叛以后过了七年,孝宣帝甘露元年九个县造反,就调兵平叛。孝元帝初元元年,珠厓又反叛,汉朝又调兵前来。各县交替反叛,连年不能安定。 孝元帝与主管官吏商议大规模派兵,贾捐之建议,以为不应当攻打。 于是皇帝派派人问他:“珠厓归属大汉,成为大汉的一个郡,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背叛,你却说不应当攻打,助长蛮夷的叛乱,减损先帝的功德,在《六经》中符合哪条经义?” 贾捐之家学渊源,而且是回到皇帝的问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 他从夏商周一直说到本朝,认为皇帝不能忍受一点小愤怒,打算驱赶士兵坠入大海,让他们去阴森幽暗的地方才称心如意,这不是解救饥饿保全人民的办法。 还觉得骆越人父子同河洗澡,彼此习惯于用鼻子喝水,与禽兽没有不同,原本就不值得设置郡县。 区区独居大海之中的州岛上,雾露潮湿,又有很多有毒的植物、昆虫、蛇类以及水土环境的危害,敌人未被俘虏,战士已自死亡。 又不只是珠厓才出产珍珠、犀角、玳王冒,舍弃那里不值得可惜,不进攻也不会减损汉朝威风。 那里的百姓就像鱼鳖一样,哪里值得贪取?我就拿往年征羌的军队来说吧,军队出征时间不到一年,范围没有超过千里,已耗费四十多亿钱。 希望最终舍弃珠,集中力量拯救关东百姓。 贾捐之回答责问的奏折呈上,孝元帝就此事询问丞相、御史。 御史大夫陈万年认为应当进攻,以维护大汉的威仪。 丞相于定国认为:“不久前连年调兵进攻那里,护军都尉、校尉以及丞共十一人,只有二人生还,士兵和转运粮草而死的人在万人以上,费用三亿多,还不能全部降服。” “现在关东贫困疲乏,百姓很难征调,贾捐之的看法正确。” 孝元帝就听从了贾捐之的意见,于是下诏说“:珠杀害官吏百姓,背叛造反,现在参加朝廷讨论的人有的说可以进攻,有的说可以防守,有的想舍弃那里,意见各不相同。” “朕日夜考虑各位的发言,认为威势不能控制那里的人,就主张征讨诛杀他们;犹豫不决回避困难的人,就认为应该防守屯田;了解时代形势发展变化的人,忧虑万民。” “万民的饥饿与不讨伐远方蛮夷相比较,哪一个危害更大呢?再说祖先宗庙的祭祀之礼,逢灾荒之年还不能齐全,何况只是不能回避嫌疑的小耻辱呢?” “现在关东地区很贫困,国家仓库空虚,没有粮食供给百姓,又加上动用军队,不只是让百姓劳苦,灾年还会连着到来。” “废除珠郡,有思慕中原礼义、想归属大汉的百姓,所到之处,就地安置,不想归属的不要强迫。” 千古一帝秦始皇在岭南地区设置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三个郡,珠厓在象郡的外徼。其实,珠厓珠崖和朱崖,在这个年代是通用的,并不是灵帝的封赏错误。 孝武帝汉元鼎六年,派遣伏波将军路博德等讨战吕嘉,平定南越。西汉元封元年设置珠崖郡和儋耳郡两个郡、十一个县,有23000余户。 两郡领县是依据朱崖岛中间高四周低的地势,以黎母山脉为中心,向四周倾斜至海地形,环岛沿海地区设置县份。 五指山是晁家的人来了以后,认为自家不是黎族,更遑论黎母了,改称五指山。 儋耳郡、珠崖郡两个郡,以东、西两部划分,分辖现在的朱崖。西部地区属儋耳郡,东部地区属珠崖郡。 而实际管辖所及者仅为朱崖的沿海沿河地区,形成朱崖岛的环岛实治建置。西汉时朝廷派地方官员巡视涨海一带水域。 尽管大汉在这里建立了一级行政机构,始终是外郡,县与县的边界也十分模糊。不要说后世的考古学者,就是本地人都不清楚具体是哪个县。 以前的十一个县分别是儋耳县、至来县、九龙、瞫都县、玳瑁县、苟中县、紫贝县、颜卢县、山南县、临振县、乐罗县,形成朱崖岛最早的沿海环岛建置布局。 汉始元五年,省儋耳郡并入珠崖郡。汉初元三年,罢珠崖郡,置朱卢为都尉治。朱崖自武帝立郡至此,共六十五年。 现代的人名地名,重叠的很多。譬如朱卢县,在合浦就有一个,而在这边,居然也出现了一个。或许是当地的官员从合浦而来,见到此地有如朱卢一样的红色就随口道来。 符树符林是黎人,但是在朱崖岛上,还有很多的汉人。毕竟大汉的人民只要有衣穿饭吃,晚上又没啥娱乐活动,一个男人有好些女人,哪怕存活不易,人口还是井喷式增长。 当年从中原移民过来的汉人,就居住在朱卢一带。 前世的赵子龙没有到过海南岛,他只能凭借记忆,让南征军往上辈子的海口那位置走。 不仅有蔡瑁,连甘宁都赶了回来,毕竟大帅前来朱崖是大事,其他的侵略活动也好,商业行为也罢,暂时就可以放开。 符树与符林哥俩面面相觑,他们除了家乡,也没在岛上转悠过,不知道其他地方。 “主公,这里的人着装不似中原人。”甘宁脸上满是不解。 尽管离海岸线还有一小段距离,两人的目力自然能看到清清楚楚。 “岸上有听懂汉话的出来下,”赵云有些纳闷儿,还是发了一声过去:“我们是汉军。” 汉军?岛上的汉人这些年貌似被朝廷抛弃了,再也没有任何官府的人过来,难不成真的有汉军过来吗? 岸边的汉人看到了军舰,发了疯一样朝海边跑,嘴里哇哇啦啦,说的啥估计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懂。 “是汉人!”赵云吁了一口气:“那是南海一带的口音!”(。) 第两百五十一章 越人黎人大汉人(3/7) 大汉在朱崖洲上设置了十六个县,其实沿着岛屿的只有十一个县,中间有五个。 要不然的话,估计贾捐之也不会建议大汉政府撤掉珠厓郡,毕竟外郡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国家的领土,说啥都不会轻言放弃。 汉武帝穷兵黩武,至少能打得匈奴不敢南顾就能在史上留名,皇帝们对国土对异族的战争就像打了兴奋剂一般执着。 贾捐之在说那话的时候,珠厓郡十六个县,拢共有十三个县反叛,估计也就中间的县份,从来没有怎么和外界接触,等于是全境都在叛乱,那得需要多少军队前来平叛? 关键不管只珠厓郡、儋耳郡还是后来合并的珠厓郡,都是外郡,中间的五个县,连大汉都只是当年的官员随口命名,并不怎么着紧。 在大汉的开国历史不久,出现了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他叫晁错。 不得不说,道家关于风水之类的说法还是有一定意义的,当然,也不可能全对。他出自颍川,就是诸多汉末世家崛起的风水宝地。 一个地区的兴衰,与其教育的程度成正比,那边的文化气候浓郁。不管怎么着,有汉以来,每一代都会出一些代表性的人物,他也是其中之一。 晁错力主振兴汉室经济,孝孝文帝十二年,他上了一篇《论贵粟疏》。 这篇疏继承了贾谊的重农思想,强调重农抑商。晁错在这篇疏中细致地分析了农民与商人之间的矛盾,导致农民流亡,粮食匮乏的严重状况。 他建议孝孝文帝采取两个方面的措施:其一,贵五谷而贱金玉。其二,贵粟。 这对当时发展生产和巩固国防,都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孝文帝接受了。 接着,晁错又给孝文帝上了一篇关于减收农民租的疏。 对于匈奴的侵扰和西汉王朝中央政府的消极的和亲政策,他和贾谊一样,都是不满的。这家伙对匈奴的态度比较强硬,开始主张武力平定, 此议不为孝文帝所接受后,他仍主张积极备战,提出移民实边的策略。 孝文帝前十一年,晁错给孝文帝上一道《言兵事疏》。提出了以蛮夷攻蛮夷的观点。 他并不是主张单纯地依赖蛮夷,而是企图使之与中国的军队相结合,使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主张主动地向匈奴出击,被孝文帝委婉地拒绝了。 接着晁错又向孝文帝提出了积极防御的策略,即《守边劝农疏》和《募民实塞疏》。 在《守边劝农疏》中,他分析了秦王朝戍边政策的失误,分析了匈奴民族活动的特点。提出了徙民实边的主张。 为了使募民徙边的工作做得更好,晁错在《募民实塞疏》中又提出了两条建议: 其一,对安置移民生活提出了具体的措施。 其二,要学习古代的方法,将移民按军事建制严格地组织起来。 同时,晁错又在《论贵粟疏》中建议,全国百姓向边塞输纳粮食,以换取一定爵位或用以赎罪,这叫纳粟授爵。 这些由晁错主张或更定的措施,对汉初经济发展和文景之治奠定了重要的物质基础。 对晁错提出的移民实边、寓兵于农的政策,孝文帝立即付诸实施。这个政策不仅在当时起到防御匈奴的作用,而且开了历代屯田政策的先河,对后世影响很大。 汉武帝时赵充国实行军屯,赵云如今在交州尽管不需要士兵去开垦土地,让军属移民交州,但对户籍的管理松散一些。毕竟在他这里,商业才是高或一个地方经济的最重要因素。 孝武帝元封元年至孝元帝初元三年,大汉在这里统治的时间长达六十五年,一直没有停下移民的脚步。珠厓儋耳的反叛,只能说中原人根本就不把外郡的人当人看。 要知道,孝武帝设置朱崖洲上两个郡的时候,晁错被杀于孝景帝前元三年,已经过去了四十四年的时间,他对后世的影响可想而知。 这就是朱卢?赵云有些无语,确实不少地方都是红色,与合浦的朱卢县完全是两码事。 那边他也曾经过,是长期烧窑让不少土地变成了红色,而这里应该是沙土中的颜色映衬着地表。到处是裸露的红色,听当地人讲,曾经有人认为此处产铁一直深挖。 记得前世海南岛的地图上没有这一块地方,应该是植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地面海拔逐渐降低,直至完全浸入海中成为涨海的一部分。 小小的朱卢城,显得有些破败,从孝元帝初元三年到如今的孝灵帝光和六年,毕竟大汉有将近两百三十年没有统治过这片土地,沧海桑田,和中原相去甚远。 很有意思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孝武帝时期,伏波将军路博德在元封元年率军攻下此处的纪念地,在此设立珠崖、儋耳两郡,此乃中原直接对朱崖统治的开始。 给赵云的感觉,哪怕就是朱卢城,没有政府的存在,各个家族在管理,也并不显得乱。 这些家族当中,有的是汉人,有的是黎人,竟然还有骆越人和乌浒人在里面。 后面两个民族,应该是大汉在合浦一带的统治不得人心,跨海逃难过来的。 最大的黎人家族,家主的名字很长,让赵云比较头疼,干脆学给符树取名字一样,直接叫做符家主,骆越人的是呷家主,乌浒人的是阮家主,汉人则是联盟,推选的张家主。 可以看得出,这些少数民族在对付汉人上有一套,是在联手压制。 要不然的话,凭着汉人占了三成左右的总人数,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联盟起来。 “诸位,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大汉镇南将军赵云赵子龙。”他身上有着淡淡的威压:“从今天起,我就是朱崖洲的都督,就是说,这里所有的事情我来负责。” 如同当初路博得第一次到朱崖洲一样,本地居民好了伤疤忘了疼,尽管故老相传有汉人是坏人的传说,平日里周遭也有汉人也不见得有多坏,他们淡忘了。 毕竟一个民族先进的标志,是要有自己的文字和文献,这里的人没有。口口相传,再怎么着都比不上书籍的传承。 张家主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现在心里都激荡不已,从今后,相信汉军会对汉人有所倾斜,那自己和其他汉人家族的地位大不一样。 其他三位家主对望了一眼,符家主发言道:“赵将军,请问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没啥!”赵云淡淡摇着头:“在我的治下,汉人、黎人、骆越人、乌浒人,你们都是我的子民,一视同仁,尽量会一碗水端平。” 说话掷地有声,让大家都惊呆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私兵蛮兵子弟兵(4/7) 人无信不立,尽管几位家主不清楚赵云这镇南将军有多大的官职,却知道他是汉人里面的大官员。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所有的民族一视同仁,说着容易做起来就难了。目前朱卢城里的诸多家族,来自不同的民族。他们基本上都在暗中联系,一起压制汉人,根本就没有平等的说法。 其中最为难的算是呷家主和阮家主,他们逃难来到朱崖,并没有几辈的时间,从前人那里得到的信息,汉人的官员都是那种严苛对付其他民族的。 “赵将军,请问究竟如何个平等法?”呷家主说话的时候尽量小心翼翼,那些汉军武器和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不小心得罪了就是灭族的下场,想都不用想。 这话问出来,空气中的气氛都有些凝固。本身朱崖就比较热,赵云这种武者还没什么,其他人脸角上汗珠冒个不停,特别是问话的呷家主,更是不住擦着汗,毛巾都有一股馊味。 不好回答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尽管自己是在交州这么做的,眼见为实,他们还没有见到。总不能拉着一帮人到海对面看看去验证吧,眼下才是当务之急。 “很简单,”赵云灵机一动,不要说此处就是中原也是以农为本:“设若两个家族因为地界的事情扯皮,相信你们之间曾有过吧。” “那么,我们就找出当年你们土地的地界,以曾经的记录为准。要是找不到,那就对不起了,本帅把你们的界线从中间破开,一家一半。” 他笑盈盈地看过去:“不知道你是否满意?不要紧,本帅很好说话,只要你提的要求合情合理,不损害别人的利益,那本帅就会支持你。” “不敢,没有了,谢谢大帅!”呷家主从善如流,赶紧改变了称呼。 一般的民族集聚地,所有的民族,都能使用其他民族的语言,这并没有啥大不了的。 “诸位,要是没有其他的意见,那本帅就颁布第一条命令吧。”赵云比较满意:“这个城名字叫朱卢,我不知道当初是如何起的,还是改了吧。” “我们住在一个大岛上,岛的四周,是茫茫的涨海。此处为众多河流的入海口,今后就称之为海口如何?朱卢不仅与对岸的一个县名称相同,也不符合实际。” 一个名字而已,理由也过得去,大家自然没有异议,赶紧说道:“全凭大帅吩咐。” 我吩咐个毛线啊,赵云心里苦笑,还是因为军队带来的威力,这些人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说话做事在自己面前都小心再小心,生怕惹恼自己。 不过说实话,上辈子的赵子龙偶尔也在网上浏览地图,却发现海口这地方,基本上没有啥河流,在一个热带地方,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现如今,整个海口城都被河流分割成好几部分,估计在发大水的时候,连城市都会被淹没吧。看来今后这里的防涝工作要提上日程了。 最不济就把民众搬迁到高处,不然每一次涨水就要给老百姓带来损失。 不过好多人时代都居于此,故土难离。汉军甫一到就让人搬迁,显得很不近人情。 得,还是先修桥铺路吧,旧有的桥梁,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翻修,飞云走在上面都不敢跑,它也怕一不小心掉进水里。 河流,给城市带来生命,也给城市带来了灵秀。 说到修桥补路,四位家主马上变得热心起来,即便是张家主,哪怕是汉人,他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把自己当做朱崖人。 这里的河流让人们和大海亲近,还有自由往来的舟楫,给整座小城增添了活力。 由于流程都不长,绝大多数都是小溪流,大家孩童时代经常到河边玩耍、抓鱼。一般的时候,河水齐腰深,最深的地方也就能没过头顶。 河水很清澈,水里有泥鳅、鲶鱼、福寿鱼等。 遇到发水的季节,那些小溪河面最宽时有五六米,窄的地方也有两三米,河水湍急清澈。 “这样吧,我手下的兵全都来自中原与海对岸的交州之地,大家最这边不是很熟悉。”赵云循循善诱:“我们需要招收一批兵丁,专门用来修桥修路。” 兵丁?本来正聊得好好的,三位少数民族的家主马上就警觉起来。 符家主两眼一眯:“赵大帅,是用我们的兵丁去打战吗?” 呷家主与阮家主也是满眼警惕,他们这里稍微安宁,往里走,有不少部落,可没少打战。 最严重的时候,那些部卒还会侵袭到附近的村庄,需要所有的家族聚齐家丁才能赶走。 听到张家主在旁边轻声解释,赵云眼睛一亮,先是晒然一笑:“各位,不管是你们的家丁还是你们各个家族的人,和我手下的兵比起来如何?” “不是本帅自傲,他们就是大汉最好的兵。在战场上,一个个勇猛作战。打完战后,又会为老百姓修桥修路种地。” 有这么好的兵?不要说三位民族的家主,就是张家主都有些不相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当兵的,自然就是拿起武器交战的人,不打战的兵还能叫兵吗? “既然有部落的人要来骚扰你等,”赵云话锋一转:“本帅忝为朱崖洲都督,保护你们的安危义不容辞。到时候还烦请你们带路,把这些部落灭掉!” 这?怎么刚才还是和风细雨,转眼间就要喊打喊杀呢?符家主于心不忍,毕竟那些部落,一般都是他们黎族人。 “诸位当家的,你们不是不想让自家的人受苦吗?”赵云诱、惑道:“打战就会有俘虏,那些俘虏就可以替你们家族的人去修桥修路修房子。” “今后在我们海口一带,不再是只有小船最为快捷。我们还会有车子,那样的话在陆地上跑起来,比起小船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看到众人还犹豫不决,赵云双手举起:“本帅对天发誓,不管是你们的私兵参军还是各族来当兵的,我也会一视同仁,所有的兵都是你们的子弟兵!”(。) 第两百五十三章 废功散经脉全封(5/7) 在到达朱崖洲之前,大家做过很多种猜想,从来没有想到,海口竟然一片祥和。 符树两兄弟的描述中,这片土地上可没少发生战争。或许此处是因为种族多了,所有的民族,都会防止其他民族?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各个民族的大混战。 这些人的家丁,自然会有简陋的武器,打起仗来,今天的一切早就不服存在。 荀彧与贾诩都觉得好笑,当时两人虽然不善于登陆作战,在听取了蔡瑁、甘宁的意见后,还做了好几种登陆的方案。毕竟在战前,考虑得越细致越好。 从现在开始,朝廷应该不会再给交州哪怕是一兵一卒。新兵训练起来,还需要一个过程。 参加了收复交州与三苗战事的士卒们,现在终于有了一丝老兵的架势。 任何一个兵,牺牲一个就少一个啊。何况赵云的目光远大,并不仅仅盯着朱崖洲。 要是在这个岛上造成人员的伤亡,今后如何继续跨海作战?估计那时候,人员的伤亡就在所难免了。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甘宁前段时间在涨海朝印度洋方向进军,可没少打战。虽然取得了一个有一个的胜利,士卒的伤亡都上了三位数。 赵云的午饭并没有回来吃,他和那些家主们在一起沟通下。 华夏人的友谊,好多都是在酒桌上建立起来的,这样给自己接风的宴会,他肯定要好好联络下各族的感情。不仅仅是选出来的代表,周围稍大的家族都会参加。 周仓带回来的消息,让贾诩和荀彧喜忧参半。 高兴的是,马上又有战可打;担忧的是,在这片土地上,汉军一点地形都不熟悉,即便有陷阵营这种强大的武装在前面开路,到时候的死伤就在所难免了啊。 赵云没想到,这个年代的朱崖人,居然就开始用椰子做饮料。 上辈子从来没有喝过,一根芦苇管,插进戳了小眼的椰子里面,不仅可以稍微减少暑意解渴,而且纯天然的味道让人喝着特别舒服。 一个中年人让人抬着酒坛到了竹楼边,费劲地拎起一坛酒。 “马师傅,你怎么亲自送过来了?”典韦赶紧前来帮忙。 “我们平日里给大帅做饭,知道他的喜好。”马师傅憨憨地笑笑:“要是不合他口味的话,反正大营就在旁边,我就马上回去给他做。这里天气热,端过来也不会凉。” 典韦挠挠头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仓在一旁咕哝一句:“你想候就候在这里吧。大帅第一次和土人聚餐就要吃自家的饭,传出去会不会有人反感?” “别人反感关我们何事?”马师傅坚持自己的意见:“作为大帅身边的人,我又是夫人派给他做饭的,自然是要为大帅考虑。” 这下,连周仓都不好说什么了。 本地人喜欢竹楼,朱崖炎热,竹楼比起普通的房屋来说要凉爽不少。 赵云周围满是各族的人,他们脸上或惶恐或崇敬或害怕,不少人趁机就和他交流。 本地没有桌子,吃饭就是一块洗干净的木板铺在中间,上面已经摆满了不少瓦缶陶罐,里面炖着本地的特色菜肴。 赵云谈笑风生,米酒简直就像喝水一样。 此刻他见到熟悉的酒坛子不由眼睛一亮:“典韦,你来拍开泥封,为大家把酒斟满!” 所有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有些发怔。哪怕在孤岛上,在酒里下毒的事情,就没有少听说过。万一这个远道而来的汉人官员下毒怎么办? 那泥封一开,浓浓的酒香从里面飘了出来,一个个都是酒鬼,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 清澈的酒液装在土碗里,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诸位,今天是你们给本帅接风。”赵云淡淡笑着举起酒碗:“这是我们家酿的酒,度数比较高,请慢饮,我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笑涔涔地看着那些人学着自己喝完,不少人呛得脸色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吃菜吃菜!”赵云畅快已极:“本帅不是告诫过你们吗?要慢饮啊,我酒量大,平时也不敢喝多少,一斤左右就到量了。” 当然,那是他不用功的情况下。再说了,要喝酒还像前世看的小说里,段誉用内力逼酒,那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浪费。 马师傅的眼睛都没有朝竹屋里看,他眼见送进去的两坛酒送出来两个空的酒坛子,默不作声,吩咐随自己来的小厮们,一起把酒坛送回去。 周仓见到他的背影,嘴角一晒,咱家大帅哪有这么秀气?喝酒吃饭,经常和自己等人在一起呢。他老人家啥菜没吃过?就是普通兵士的伙食也吃得津津有味。 马师傅进了中军大营以后,走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和他长相身高差不多的人。 “还是我动手吧!”他咕哝着说了一句,手出如电,紧接着,那人软软地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他又走出房间,吩咐小厮们再抬十坛酒过去。 海口真的太麻烦了,连马车都不能通行。还在酒坛并不大,一坛酒也就二十斤。 到了半路上,他突然告诉两个领头的小厮,让他们自行前去,他还有事要回营处理。 等到这些人消失不见,他缓缓地走上另一条路。 马师傅控制着呼吸,始终平静。约莫两里路远近,见到一家人院子里的草绳上晾晒着黎族服装,飞了进去把衣裤扯下就走。 到一个小树林里,他动作麻利地换好衣服,不知道从啥地方取出一把刀。真是败家子,居然用这么好的刀做锄头,他挖了一个坑,把换下来的衣服埋进去。 马师傅在四周一用力,再又连根扯来一丛灌木盖在上面,脚在扯出来的坑里踩了几下。又把埋衣服的小土包踩实,灌木放在上面,检查了几下,又用手巴拉几下。 束上头巾以后,他伛偻着身子走出树林,居然脸都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附近的河汊很多,不少农民撑着船到地头干活。 马师傅眼见一个年轻人把小船停在河岸边,轻手轻脚地冲不远处的姑娘招招手,两人钻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他手脚麻利地把缆绳解开,飞快地摇起了橹。小船在他的手中像飞一样,不一会儿冲出河道进入到海里,再也不知去向。 竹楼里的酒席还在继续,赵云今天很高兴,从来想到用这种方式进入到朱崖。 不过好奇怪,以往喝酒的话,怎么喝都不会醉,今天喝得脑袋都昏昏沉沉的,难不成这段时间没睡好觉? 他不动声色,不再喝酒。 开什么玩笑,他不喝有谁敢劝? 赵云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到了大帐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疼。 “水!”赵云叫了一声,却发现没有人进来。 这是怎么了? “典韦、周仓?你们谁在守夜?”他忍不住传音过去,却发现喊了出来。 周仓昏昏沉沉地闯了进来,还在打着呵欠:“主公,对不起,我刚刚眯了一会儿。” “你出去吧!”赵云轻轻挥手。 看到周仓的身影不见,他的心一直往下沉,自己的功夫没了。 试着用了气,所有的经脉都是封闭的,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内力。(。) 第两百五十四章 灭晁家大宗师成(6/7)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南征军在荀彧和贾诩的率领下,分头行动,一左一右。他们势如破竹,整个岛就快拿下来了。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南征军要是连拿着简陋武器业余土人军队都打不过,那才有鬼。 遥想当年,大汉在平叛的道路上,实则就是自己武装了土人,再回头来打他们。 很简单的道理,要是黎人的战斗力这么强,为何伏波将军路博得到了这里就确立了大汉的统治权?只能说明这些人很菜。 随着中原人在这边不断派人来为官,兵丁大都是本地人,武器自然是朝廷派发的。当土人不满官员的统治时,这些本地兵丁反而充当了先锋。 朱崖洲本身就没有多大,也不知道当初大汉居然建了十六个县。要知道交州的地域面积那么大,都没有三十二个县。可那边的面积比起朱崖来,可不止两个大,差不多十个左右。 高顺的陷阵营也一分为二,带路党在这个年代到处都是。 朱崖洲的原住民是黎人,各个部落之间相互征战,很多都是世仇。 就像符树与符林兄弟,两人本身也是黎人,一样被别人给灭了族。 两边不时有胜利的消息传来,让赵云寂寥的心有了些籍慰。 华佗一个人被招了过来,相对于张仲景,他还是对此老信任一些。 赵天赵地寸步不离,他们十分自责,只是感应到本地人没有武者,也就没去参加接风宴。谁知却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今后回去,如何与主母交待?又如何向家族交待? 华佗的眉头从诊脉开始,就一直没有展开过,而且越拧越紧。 “元化先生,家主究竟是如何失去功力的?”赵地忍不住发问。 赵云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心绪平静了不少,还是希望从他嘴里知道确切地答案自然想听最好的回答。 做饭的马师傅死了,他的介绍人也死了,那人却只有一个人,家里没任何亲人。追凶手毫无头绪。为了避免人心惶惶,早就不查了。 “老朽行医近五十载,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华佗的语气沉重:“要是传闻是真的,应该是来自于皇宫的毒药,并不会死人,俗称化功散抑或废功散。” “那药无色无味,对没有武功的人不起作用。一般通过汤食和主食,进入人体,一个时辰以内,任你是大宗师强者,功力消失干净,除非是传说中的先天。” 据说刘家人在取得了国家大权以后,从扁鹊的后人手里面拿到了医书,并且把秦家人全部都给灭绝了。当今之世,只有刘家人才会有这种歹毒的药物。 兔死狗烹,刘宏,难道你现在就忍不住了吗?赵云心里一寒,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难道此药仅仅是刘家人有吗?其他的家族呢?” “也许有吧,不过即便有,这么机密的消息,又有谁会说出来?”华佗摇摇头。 “元化先生,我只想知道,家主的功力啥时候能恢复!”赵天才不管你毒药来自啥地方呢,就是玉皇大帝手里拿来的都无所谓,赵家人不能没有一个强势的家主。 现在交州分家还很单薄,不励精图治没有一个给力的家主,后果难料。 “老朽也是初次见到,要是所料不错,此药无解药,本身就是一个半成品,秦家人自己开发的。传闻解药还没研制出来,就被刘家人给害了。”华佗声音低沉。 “据传重新修炼都不行,除非遇到强大的外力,才能破开药物。其实并不是废去了功力而是把内气封在经脉之中。”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典韦的声音:“主公,两位军师现在会师五指山下,询问我们是否要对晁家动手。” “书信呢?”赵云心里相当烦躁:“必须动手,全部杀死。” “我大汉这么多年来失去对朱崖洲的统治,就是他们这家人在捣鬼。” “非但如此,连大海彼岸的乌浒人都传授武功,大肆破坏我大汉海运。” 身为亲卫,典韦如何不明白,大帅早就失去了武功。不过他满不在乎,反而心里还暗中高兴。要是大帅那么厉害的话,他都怀疑自己要失业了,很多时候都不带上自己。 “大帅,可不能抛下我啊!”典韦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两位老人,都快哭了起来:“每次你都不带我,搞得我都没有战功呢。” “混账小子,是怕不好意思去见宋嫣然吧。”赵云没好气地说:“你保护好我就是最大的战功,还有啥不满足呢?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晁家本来是中原人士,到了朱崖洲,鸠占鹊巢,成为实际上的统治者。 要不是因为他们,大汉不可能失去对这块土地的统治权这么多年。 要不是因为他们,赵云也不会来到这破地方,现在武功全失。 有毛病啊,他来了以后才发现,晁家的两位大宗师强者,居然和晁家的其他人分开住。 他们的居所在半山腰,再往上就是五指山的中指,也是万泉河的发源地。 军队一直都是贾诩和荀彧在指挥,赵云也懒得去插一脚,那样的话显得对人家不信任不说,最后一战你不让他们自己来,难道还要和部下争功么?这事儿他是做不出来的。 赵宇和赵宙在保护两边的主将,他亲自带着天地玄黄一起到了山腰。 尽管赵云失去了武功,有四位强者带着,却没被此地的两位大宗师发现踪迹。 一直到了他们的庄园旁边,晁汐生才一声大吼:“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我晁家撒野?” 赵天根本就不与他答话,一掌劈了过去。 晁汐生大惊,哪里来的疯子武者,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慌张地用双手一挡,人倒没吃多大亏,手臂上的袖子被内力撑得粉碎,像花蝴蝶翩翩起舞。 现在才反应过来的晁霸大吃一惊,冲着唯一的普通人赵云攻了过来,可惜却被赵玄轻易破掉。 他们大惊失色,都几十年没出手了,晁家在这一块谁敢惹?缺少了战争的磨砺,即便有高深的武功都无济于事。 两人转身就往山顶跑,一边跑一边使劲喊:“老祖宗,快躲,有敌人前来!” 可惜话没说完,赵家四位大宗师两人攻一个,卒不及防之下,晁家两兄弟眼见是不得活了,从半空中栽进天池里。 “可怒也,何家后辈,竟然敢杀我子孙?”一个声音暴跳如雷,从天池里面传出来。 那声音汇集到水池上空,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就是你们四个小辈?可恨!既然你们杀我子孙,我先把你们的子孙给杀掉,再来慢慢炮制你们!” 说着,突兀地幻化成一只大手,直直地向着赵云挥了过来。 天地玄黄大惊失色,忙不迭阻挡,谁知他们却被推得开去,那大手不依不饶,仍旧击了过来。 赵云吓得亡魂大冒,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恐惧过,离死亡太近了。 他手忙脚乱,居然伸出手去抵挡。 “咦?”那声音冷笑一声:“居然还敢吸收我的功力?我撑死你!” 源源不断的真气从大手里涌去,仿佛要把赵云淹没。 四人刚刚被打退,又冲了回来,哪知根本就靠不近那道真气柱。 赵云每一寸肌肤都欢呼雀跃,想不到早就闭合的经脉竟然一下子被打开,自己的武功又全部回复。 “老匹夫,我吸死你,来吧!”他大吼一声,把所有的真气都吸收到身上。 那人影显然是不相信,他几百年是伪先天,失去了肉身,真气的强度,一般人谁敢迎接? 当下,他也不说话了,不要命的把自己的真气攻了过来。 赵云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word妈呀,这是真气,是先天强者的真气! 他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继续吸收。 一点点的,他的内力不断往上涨,似乎是轰然一声响,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大宗师境界居然一下子就突破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朱崖侯赵家飞腾(7/7)(本卷终章) 又是一年春天了,雒阳皇宫迎春殿,刘宏听着张让给他带来的消息,怅然若失。 赵云居然成了废人?尽管是隐门的人把化功散给交易出去的,也不晓得究竟是哪个家族获得了,皇帝在南征军里当然有自己的耳目。 刘宏有些高兴,却又忍不住叹气,为何听到这小子成普通人以后心里喜忧参半。 回头再来说前文提到过的晁错,他是大汉孝景帝的御史大夫,本身就干着得罪人的脏活累活。高祖的分封制,让各个诸侯国日益壮大,他强硬地提出了削藩。 由于孝文帝时期,对诸侯王的一味放纵和姑息,到了孝景帝时期,四方诸侯已经割据一方,固强自守,尾大不掉了。清君侧,诛晁错不过是吴王刘濞发动政变的一个华丽的藉口。 当年孝景帝还是非常宠信他的,所以这哥们儿一度位极人臣。而且孝景帝也是个好脾气,经常对晁错的某些过激行为一再容忍。 当然,客观上说,因为当时朝局和政治局面,各藩王势力坐大,大汉需要一位晁错这样的敢死之士出来,把孝景帝不能说或者不方便说的,不能做或者不方便做的给说出来做出来。 但,你可以过激,可以犯错,但不能一直犯错,更不能作死啊! 我们这位晁错同志把能得罪的大臣几乎得罪了个遍,把自己搞得众叛亲离,甚至最后向孝景帝提出主张,您御驾亲征,我坚守皇城! 这真真是作死的节奏啊!你以为你是两袖清风,披荆斩棘为大汉,孝景帝却认为你是把吾皇支出去,让朕英勇献身,你承继大宝的窃国贼! 这时当初被得罪或打压的一帮大臣和权贵站出来了,一个个吾皇英明,终于识破晁错奸计,不杀晁错,无以平民怨,无以平七国的落井下石。 孝景帝能不杀他么?不杀他杀谁? 归根结底,晁错忘记了一个根本事实,大汉是老刘家的,人家要给你,你接着;不给你,你也别强要。 削藩与否,那是老刘家的家事,尽管没有立储君那么重要,臣子毕竟是外人。 其实,晁错并非是智慧超群的高人,自从他一味建言削藩并为孝景帝采纳后,他的两只脚,就一只踏进了阴间,一只留在了阳间。 面对诸侯势力不断膨胀的情形,群臣皆会意识到削藩是不可或缓的要务,也会勾勒出如不削藩诸侯王国未来发展变化的轨迹,预料到西汉中央与诸侯王国火并的结局。 然而,谁都不敢干涉刘氏家事,因为弄不好自己就会成为刘氏宗室内部皇权与王权斗争的牺牲品。 晁错只意识到,朝廷如若顺利削藩,首功则在己,自己即会因政绩显赫,备受孝景帝宠信,赢得总领百官的丞相之职,同时,也会力挫持不同政见者,消解自己耿耿于怀的宿怨。 但他没有想到如若削藩失败,他极有可能会被削职甚至削命,风险甚巨。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晁错的父亲意识到儿子已经走上不归路,亲自跑去长安劝他。 他说:“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别疏人骨肉,人口议,多怨公者,何也?” 晁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 错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矣,吾去公归矣!” 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及吾身。”死十馀日,吴楚七国果反,以诛错为名。 在司马迁的《史记》里,就说了晁错的父亲,连名字都没有的一个人。找遍历史,却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否有儿子,名字叫啥。 晁错只是缺少了政治智慧,又不是宦官,也不禁欲,儿子女儿一大堆。 他死之后,满门抄斩。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但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现状,皇帝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没看到赵云都小心翼翼,要避开黄巾之乱吗? 晁错不止一个儿子,但存活的只有一个,那是年幼时就随异人修炼的晁重。 父亲和全家被杀以后,他被师傅放下了山,却再也不敢回去,因为他不知道会不会有朝廷的人追上门。 于是乎,晁重就开始南逃,晓行夜宿,连大陆都不敢呆,去了涨海中间的朱崖洲。 他是听信了师傅的话,那老爷子认为世界上有先天强者,谓之神仙。但并不是在东边,而是位于南边,那里应该有蓬莱、东瀛、方丈三座仙山。 晁重就抱着这样一种心态,等我找到神仙,学成盖世无双的武艺,回过头来再把当初敢于陷害我晁家的人一个个诛杀。 这一去从翩翩少年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始终找不到神仙。 其间,也娶妻生子,反正武艺这么高强,土人谁不高看一眼? 后来无意之中,偷偷回到大陆,才发现中原与交州的关系恶化。 不能不说,晁重的师傅确实是一个异人,不管是武艺还是卜算风水,样样精通。 他一见报不了仇,趁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机会,悄悄就把岭南的龙脉给截取了。你刘家人如此对待我的父亲,今后我的子孙再来造你们家的反。 一切世俗事情处理完毕,晁重心头通泰,一下子就成了大宗师强者。 打那以后,连家人都不见,整天在天池边上修习,他发现此处比任何地方灵气都充足。 也是他的幸运,居然发现了水池中间的一点不同之处,使劲下潜。 结果他就悲催了,与上清宫那位一样,遇到一个上古的先天修炼之所也成功突破,只是进得去出不来。 日后更是因为想要出来心切,妄图以身破阵,连肉身都粉碎,仅仅留下了元神。 而赵云的**和精神力本身就比一般武者要强大不少,晁重一个元神,没有肉身支撑。 刚开始想要撑死对方,后来即便想抽回功力都不能够,毕竟一个灵魂体而已,此消彼长之下,被赵云连元神都给吸收掉,消散在天地间。 蚩尤留下的只言片语,讲解了一个修炼体系,需要的灵气简直是海量的。 成就大宗师以后,可以在掌控的五行元素中间自由转换,不管是什么属性的元素之精都可以。然而,天地间哪有这么多的精华,谁都不傻,要有早就被别人给发现了。 朱崖洲的事情在晁家烟消云散以后,就告一段落。 赵衿南赵悠悠都会叫爸爸了,赵云想回镇南岛上看看家人。 谁知刚一上岸,灵帝派的使臣到了,封其为朱崖侯,永镇朱崖。 赵云送完使者,轻佻地对刘佳说道:“你父亲好像不愿意我回到中原啊,朱崖侯就朱崖侯吧。” 万年公主玉面绯红,氤氲了整片天空。(。) 第一章 天下英豪入毂中 孝灵帝光和七年,岁在甲子。 镇南将军赵云已于去年收复交州,大军进入三苗,朱崖洲晁家授首。 消息传来的时候,天下哗然,从来没有想到,晁错的子孙辈竟然盘踞海外。 打那以后,朱崖侯赵云基本上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毕竟整个大汉,每天都在发生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而且在有心人的渲染下们很快就把他给遗忘了。 却说益州永昌郡,自从太守中山靖王之后涿郡刘玄德到任后,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在今年伊始,西南面的傈越部突然造反,其部落首领八呼公然宣称大皇帝。 太守刘备派过几次郡兵前去征讨,尽皆无功而返。长史武陵郡临沅人廖立廖公渊先后几次让人去谈判,根本连人都找不到。 消息传到益州,前段时间一直对永昌郡风生水起看不惯的人趁势纷纷建言。 压力之下,刘备亲率大军,以廖立为军师,韩当为前锋,简雍与程普殿后,他自领中军,尽起郡兵五千正兵,两万辅兵,相当于是倾巢出动。 谁知连日以来,根本就不清楚傈越人在什么地方。 盘桓了二十多天,眼看粮草将近,刘备不得不班师。 一片密林之中,他和廖立面面相觑。 “大兄,我看你是有些夸张了。”韩当有些不满:“区区蛮夷,怎会有甚计策?” 刘备没有说话,脸色十分难看。 想当初,不韦附近的部落,被他又大又拉,土崩瓦解,那个时候聊廖立都没有过来。 哪知道如今的傈越人竟然如此狡猾?跟大军玩儿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你要不征讨,人家就正大光明的亮起大皇帝旗帜,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样子。 等你大军到了,销声匿迹,根本就不和你碰头。 “主公,敌军当中有高人啊!”廖立叹了口气,手指指着东南方。 刘备色变,强自镇定:“公渊,你是不是把朱崖侯想差了?为兄可是专门修书一封,他也曾回信,言及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毕竟当时也是你不对,年轻气盛。” 廖立加入以后,重新结拜过一次,他理所当然成为老五。 “大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程普在旁边叹气:“公渊确实做得过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朱崖侯。换个角度想想,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吗?” “就是!”韩当嚷嚷道:“即便侯爷不说啥,其手下能人智士甚多,焉知不是有人为了讨好侯爷使的计策?” 几个人心知肚明,真的要是这种情况,那又能如何?不管是朱崖侯还是他手下的夫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连去信责怪都不敢。 最要命的是,傈越部只是声势浩大,目前为止,没有牺牲过任何一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场闹剧。 “大兄,诸位哥哥,”廖立叹了一口气:“天下之人何其多耶?立也曾年少轻狂过。设若有人对立不满意,在背后鼓动也不尽然。” 大家没有说话,一直埋伏了五六天,眼看粮草将尽,才怏怏而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溪蛮土人出动,武陵郡的镡成、零陵郡的始安两地,两个县一下子都被掳空了。县城里的所有人,消失不见。 荆州刺史徐璆亲自督战,疲于奔命。 武陵郡尉孙坚、零陵太守袁绍,两人带着部队在两个郡的边缘到处寻找五溪蛮人的踪迹,准备与之决战。 特别是袁绍,心里的气愤可想而知,去年他都在致力于剿灭五溪蛮,屡次上书,汇报征讨结果。一转眼人家来了个狠的,不啻于是在打他耳光。 “姐夫,有人给你送了封信!”吴景脸上十分怪异。 孙坚满脸迷惑,看完信,他还是一样云山雾罩的。 在信里,人家告诉他,这次的行动只是为了针对袁绍,那丫天天喊着剿灭五溪蛮,我们世代居于此,有没招谁惹谁,给他个厉害看看。 至于镡成的人口,已经全部送回去了,正在回城的路上。五溪蛮不曾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需要武陵郡的补偿云云。 孙坚自忖和五溪蛮没有过交集,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 想当初,连伏波将军马援都曾在此折戟,如今的自己可没那么厉害。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交趾太守钟钊钟有悔遣人送信,让他随时注意北边的动向。 在信里,钟太守还建议孙坚最好让吴景回到家乡,以备不时之需。 “姐夫,你和这个钟太守有旧?”作为小舅子,吴景也不见外,他看到了信。 “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孙坚眉毛一扬:“我和他有没见过面你又不是不清楚。” 不过也难说,吴郡的世家进入到交州,自己家族都赚得不少。 大哥来信的时候,还让他想办法和那边的太守们打好关系,孙家想要更多的利益,没有太守们的首肯是不行的,反正目前的话,顾家基本上一家独大。 他这边的疑惑放下不提。东面三百多里的地方,此处是袁绍的营地。 最可恶的是,刺史徐璆住在这里就不走了,看样子他要一直监督着征剿。 袁绍心里那个气呀,每次他大张旗鼓来征讨五溪蛮,不就是为了奴隶吗? 哪一次端掉一个部落,获得的钱财都得好几千万钱。 旁边的桂阳现在成为北方商人进入到交州的桥头堡,桂阳、含洭、浈阳、曲江,早就发展起来。奴隶倒手卖给他们,一个一千钱轻松脱手。 有的时候,膀大腰圆的努力,连一万钱都有人要。 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走那么远,在南平就有人等着收。 徐璆一直在这里杵着,连生意都没办法做了。 更让袁绍抓狂的是,不要说五溪蛮的部落,连人毛都见不到。 始安县城的人,更是不见踪影,甚至有人传说,袁太守是天上的恶煞神下凡,一下子把一个县的人给吞了修炼。 尽管说谣言止于智者,可经常有人汇报上来,袁军上下人心惶惶着实可恼。 太平道悄悄派人参与了赵家的产业,不管是海商还是路商,都是大丰收。 张角微微笑着,听着下面人的汇报。 突然,有人呈上来一封信。 张角有些疑惑,看到上面的字是赵云的,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完信,他默默卜卦,谁知算了半天,一口鲜血喷出,随即面如金纸,昏倒在地。(。) 第二章 黄巾起义天下动 张角师从于吉,道家的东西,他除了熟悉《太平要术》以外,平时对其他方面也有所涉猎。闲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前路一片茫然。 当然,他很清楚,不管是谁会推算,都算不了自己,又不是真的神仙。 其实赵云给他的信并没有说啥重要的事情,只是说今后有啥行动的时候,烦请网开一面,把自己和姆妈的家乡排除掉,那样的话他将感激不尽。 有些时候,修道的人就喜欢心血来潮。张角也是心血来潮,和赵云认识这么久,从来就没有推算过此子,最主要的是没有他的生辰八字。 可在《太平要术》里面,也有不需要知晓生辰的,只需要耗费心力,与冥冥中的神灵进行沟通,那人的前路有所显示。 以前张角还没有应用过,不曾想第一次用,尽然瞬间心力憔悴。 作为太平道最大的boss,他的伤着实牵动了黄巾上下不少人的神经。 如果说以前,张角还有些害怕赵云,毕竟整封信似是而非,不知道说的啥。 黄巾如今差不多准备好了,三月初五,于邺城起义。 张角等人提出了明确的斗争目标,要消灭东汉政权,建立自己的统治。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不过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服黄巾,还要传播舆论,信徒们在州郡官府、尤其是洛阳的大门上写“甲子”二字。 这等于是在暗示民众,甲子年甲子日起来的这支部队,是可以建立全新的政权的部队。 太平道刚开始政府都有所耳闻,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不过是一个道门的分支机构而已,并不在意。 他们利用宗教形式进行起义的宣传和组织工作,麻痹了官府,积蓄了力量,为举行起义作好了比较充分的准备。 而且起义计划制订得比较周密、具体,“内外俱起”、“八州并发”,张角等人准备一举夺取八州的重要城市,边边角角上的州郡都认为无所谓。 马元义,是张角最信任的弟子,是黄巾的组织者之一,是大方首领。 黄巾道不同于一般的道家,他们的道观不叫观、宫之类的名称,而叫方。 张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杨、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 遂置三十六方,方犹将军号也。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 “方”字为多义词,有几项字义与宗教有关。长生不死术称为方、方术,精于方术的人称为方士。 周代以来祭祀四方被称为四方祭、方望、方帝或方祭。 社坛为方形,象征大地之形,所谓“地道曰方”,亦称方丘。方祭合入社坛举行,依五行说合称五社、五祀,或并称“方社”。 这种“方”太平道信徒群众性宗教活动的主要场所和精神中心,为信徒所熟悉,所热爱、所崇敬,具有崇高的权威和强大的凝聚力。 毕竟老百姓都觉得,方就意味着长生,大家所信仰的聚集地就叫方。可以说,张角是一位心理学的大师,巧妙地利用了农民们知识匮乏让大家觉得太平道是至高无上的。 在组建黄巾军的过程中肯定发挥过组织中枢和秘密据点的重要作用,黄巾军就是以方为中心设置建制的。 张角以这种寺院的名称作为高级军阶和大建制的名称,正是在黄巾军中继续高举太平道旗帜的一种有效措施,来激励将士的战斗热情,保证军队组织的异常稳固。 光和六年,马元义已经奉黄巾军魁首张角之命,筹划起事的准备工作。 他聚集荆州、扬州信徒数万人约定于邺城相会,并收买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准备于今年三月初五,也就是甲子年甲子日,内外同时起事。 同为十常侍,封谞与徐奉有些苦逼,要论能力还是有的,可惜上面先有曹节后来又有张让和赵忠压着,始终出不了头。 尽管宦官是一个整体,内部自然是有权利争斗的。他们妄图与洛阳的黄巾道众一起,推翻刘宏的统治,成为黄巾新政权的太上皇。 毕竟雒阳乃是龙兴之地,从来没有人说过邺城风水胜过雒阳的。 我们再来说说张角的另外一个弟子,他是青州济阴人。 张角原本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他应该算个汉朝卖官鬻爵的受害者吧,当他落榜回家上山采药为生。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个转折点,《太平经》这本道家经典内容繁杂,涉猎极广。 偏巧这个时候,汉朝爆发了一场较大的瘟疫,于是机会来了,每个道士都应该算半个医生。 刚开始的时候,张角积极救治灾民。宣传教义,同时结交十常侍,是自己的宗教成为合法的宗教组织。此时应该算他人生的辉煌时刻吧,教徒广布天下。 唐周家境还不错,是家里的庶子。在加入到太平道的时候,一直抱着怀疑的心态。 不曾想进入到张角的弟子序列以后,小日子和以前比较起来不可同日而语,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知道了黄巾要起事的具体日期,他心里十分惶恐。万一起义要是失败了该怎么办?唐家在当地尽管算不了大世家,还是一个豪门。 让唐周下定决心要告密的是发生了一件事,马元义本来和他一样,都是大贤良师的弟子。 但是,后者因为师傅的看重,已经把很多方的人,悄悄往冀州转移。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马元义竟然以上司的样子,让他去雒阳联络封谞与徐奉。 高高的雒阳城墙,那是唐周曾经想要来读书的地方。可惜家里的嫡长子都没有机会,遑论一个庶子呢? 到了京城以后,他才发现,所谓的黄巾众,与城门口鲜衣怒马的城门校尉所带的兵丁来说,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唐周决议不再跟着黄巾一条道走到黑,毕竟没有比较的时候,还觉得黄巾就是天下的救世主。 二月十五遮天,他亲自见到了雒阳令赵温,把黄巾的所有细节全部都说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事情,灵帝绝对不姑息,马上派人前往一河之隔的河内山阳抓捕正在那里行动的马元义。 同时下令,天下彻查黄巾道众,地方官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张角尽管病了,却并没有慌张,宣布所有的方哪怕没到邺城的,马上起义。 一时间,天下震动。(。) 第三章 你打黄巾我收俘 张角在中原传播太平道的时候,简直就是处于各地官府的眼皮底下。本来刘宏就对赚钱的速度不满意,这下简直就是递上来的刀子。 当然,灵帝即便要秋后算账,也得等到把黄巾剿灭以后,毕竟他的位子最为重要。 残阳如血,曹操带领他的西征军,终于踏上了坚实的一步。 他和其他军武世家的人在光和六年腊月,竟然是冬天草原上最艰难的季节,突入西域。 两个半月的时间,出玉门关往东南而行,灭掉了鄯善。 耿家的人,不会忘了他们的先祖耿恭在金蒲城与疏勒城创造的奇迹,一直对当年西域诸部没有救援的事情耿耿于怀,如今有机会,自然是身先士卒。 在出兵方向上,曹操与耿纪及其他的军武世家人曾有过分歧。 军武世家的人认为,应该从北面的山国进攻,那边的戈壁沙漠稍微要少一点。从北面一路沿着弧线西行,就能最终到达此次的目的地疏勒。 可是曹操和他的谋士程昱则不这么看,山国、车师、焉耆、龟兹、姑墨、温宿、尉头、疏勒,一路上大大小小八个西域小国,得打多少战? 而且那些国家别看并不大,彼此之间合纵连横,能在匈奴与鲜卑的铁蹄下存活,岂是一个联合了得?自然兵士的战斗力不弱,世代征战,对于初生的西征军不利。 南边的国家依次是鄯善、且末、小宛、精绝、戎卢、拘弥、渠勒、于寘、皮山、乌秅、无雷、莎车,看上去国家不少,实际上不过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部落,战争比较少。 尽管南边的国家偶尔也会出现灭国的事情,相对北方就平和得多。 只要在南方循序渐进,不断收容降军,力量壮大不说,力量薄弱的西征军压力较小。 主要是有程昱这个忠厚长者居中调度,竟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让他们改变了想法。 要打仗,肯定必须是师出有名。此次汉军的名义就是鄯善国包庇了在大汉搅风搅雨的佛门。关键在他们国家,本身也就两三个大汉中等县的样子,居然真有三十多个寺庙。 “仲德兄,你不觉得朱崖侯是把我们给调开了吗?”看到情报,曹操怅然若失。 夏侯渊、夏侯惇、曹洪和曹仁大惊,生怕此话传了出去。他们确实对赵云有一定好感,那又如何?在家族利益面前,皇帝都无所谓。 “看你们紧张那样子,”曹操呵呵笑道:“军中也就耿纪一个武者,还不入流呢。大兄,难不成你还听不到,他们正在商量么?” 夏侯渊闻言,赫然一笑不语。 “主公,慎言!”程昱赶紧制止:“不要说赵家父子忠心体国,先后北征、南征,当是你出自南征军这一层关系都会让人诟病。” 曹操一滞,随即呵呵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西征军是有汉以来都没有过的大事。大汉立国之后,始终在西域问题上谨慎,每次派出的军队不满五千。” 大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至于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谁知道呢? 有怀疑的人当然不止曹操,益州北边,居然也有黄巾。 说实话,永昌郡不管混得多么好,刘备想进入到天下人的视线里面。 凭着现在郡兵的力量,多的人马不敢说,两千人肯定能够派得出去的。 正在他召集几位兄弟想着派谁去的时候,突然得到了噩耗,此次的傈越部动了真格,一下子掳走了四个亭的人,里面有汉人也有蛮人。 刘备脸上的颜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攘外必先安内,不管他派出军队在益州北面打得多么风生水起,要是自己辖区内后院失火,天知道上面会有啥想法。 灵帝对于刘氏子孙掌权有些害怕,除了比较亲近的刘焉等人,目前有才能的刘陶也就是士燮的先生,本来就身陷囹圄,这次更是雪上加霜,说是与张角有勾结。 你麻痹,太平道是要夺取刘家的江山,刘陶又不傻,他为何会投靠黄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惜刘宏的杀意已决,就看啥时候下手。 作为中山靖王的后裔,与灵帝并没有多亲。况且刘备的官来得不正,哪有先当太守再自己给自己一个孝廉身份的?天下也就独一份儿。 要是永昌郡真有事情,说不定有心人会趁机掺乎一脚,那就大发了。 廖立心头剧震,他要还看不出谁在后面下棋,那他的才智就活在狗身上。 南征军连三苗都轻而易举平定,一个小小的傈越部,嗯,相对起南征军来确实不屑一顾,为何在三苗与永昌的边境上老是搞事情? 然而,廖立再也不敢和那个人作对,上一次是让自己老了三十岁,人生有几个三十岁?下一次恐怕天下之大,再也无处藏身了。 没办法,刘备只得把程普北行的计划搁置,重新商量怎么把被掳去的人弄回来。 打傈越?理想很丰满,那里山高林密,连本地人都说不清该部究竟有多大,部落几许。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哪怕刘备这种人物,也不敢轻易真正动兵,每次出兵恐吓居多。 相对起刘备这边,袁绍就悲催了。 五溪蛮人简直就把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发展到了一个高度。 黄巾起义这么大的事情,袁家在文官系统人脉厚实得不行,武事上乏善可陈,目前也就他有领兵的经历,不管是汝南袁家还是他自己都想在此事上插一脚。 可惜该死的五溪蛮人,差点儿把始安县给搬了个空,连周遭的亭,老百姓也掳去了大部分,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关键是他们借助老百姓的口,传播了袁绍无故兴兵,把蛮人奴隶交易的事情捅了出来。 不要说其他地方的人,就是在零陵本地,那些中小世家看这个太守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你麻痹的,汝南袁家差钱吗?你即便要倒卖奴隶,自己把屁股擦干净就没事儿,这些家族,谁没在上面牟过利?你让人家抓住把柄就是你的错。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交易的对方,人数,都是确确实实的。 得,先把五溪蛮的问题解决再说,袁绍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一郡之隔的孙坚日子就要好过得多,他出兵荆北,会和刺史徐璆,面对黄巾这群乌合之众,打了好几次胜仗。 要不是因为黄巾的数量太多,荆州兵早就肃清了境内。 “刺史有请?”孙坚举棋不定。 徐璆得罪了太后的事情,并不是啥秘密,此时此刻,去还是不去呢? 关键时刻,祖茂建言:“主公还是去一趟的好,毕竟目前我们荆州对抗黄巾,需要一个领头的人,不管是蔡家还是其他家族都不行。” 说起来,蔡讽也有些憋屈的,他和荆州世家的力量雄厚,这两年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荆州的绝大多数兵力,现在都在海外征战,尝到了海外甜头的世家们,根本就舍不得那丰厚的利益。 孙坚发现自己去的比较晚,徐璆的营帐里高朋满座,里面有好些看上去就是商贾之类的人。 “文台兄,何故来迟?”徐璆笑容满面,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来来来,诸位贤达,我来为大家介绍下金主们,他们来自璆的家乡广陵海西,今天特意召集各位,有好事。” 领头的人看上去就是一个管家,其实是徐家的人。 他泰然自若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冲四周做了一个罗圈揖:“徐某是生意人,宗旨只有一个:你们打黄巾我们买俘虏,有多少要多少!” 尼玛,这口气太大了啊,众人皱眉不已。(。) 第四章 赵家不挡你们路 荆州世家的人都不好开口,毕竟大家虽然都在做生意,还是觉得自家与商贾不同。 马家这些年跟在赵云屁股后面可没少赚,孝廉没捞着,毕竟蔡家、蒯家、黄家、张家等家族在暗地里合作赚钱,却又在压制豪门。 本身就这么多钱了,要是有一个孝廉身份,金钱开路之下,荆州不被他们玩儿得风生水起才怪。好在军队里面的校尉,每家给一个也不是难事。 马家如今在整个荆州都是巨富,他如何会把来自徐州的徐家放在眼里?刺史而已,今后家族想想办法,给后辈捐一个孝廉,自己等人想捐都没办法,父母早就没了。 “徐兄你口气是不是大了点儿?”马怀言语不善:“你以为我们会把区区俘虏卖钱?” “就是!”秦波冷笑道:“惹毛了我们荆州到你们海西,干脆就把海西给买下来算了。” 还别说,如今的荆州世家豪门就有这个底气,作为最早跟随赵云的人,财力冠天下。 “二位的话自然有道理,”见其他人都群情激愤,徐管家慢条斯理地插嘴:“朱崖侯说过:蚊子再小也是肉,目前在夷洲、朱崖洲、新近拿下的吕宋洲,何处不缺人?” 徐璆忍得很辛苦,在座的人可能都不清楚,我海西一脉,早就上了赵家的大船了吧。 毕竟徐家做得很低调务实,就像他在荆州做官一样,看上去波澜不惊,一步步都很稳健。 在得知家族获得的利益过后,连徐璆都淡定不了。尼玛,家族的人都说过,不要说九卿,就是三公的位置,只要他想,毫不犹豫拿钱出来买了。 word天,三公的位置几千万钱,在家里看来就好像是几百钱的样子。 然而徐璆忍住了,雒阳的水太深,连赵云都不敢掺和,在朱崖洲呆着当土皇帝。 他自忖不管是徐家还是自身,和赵家比起来差得太远,最后觉得还是荆州刺史踏实。 荆州世家豪门的人蔫儿了,搞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都靠着朱崖侯发财呢。 “其实徐管家说得没错,”蔡讽多精明的人,马上就看出了此人与徐璆的关系:“皇上除了收钱,从来没有过赏钱。诸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们觉得把俘虏敬献上去有什么?” “是啊,”徐璆趁热打铁:“我荆州水师打出了大汉的威风,镇南将军更是有汉以来彻底平定了交州之地包括三苗、朱崖洲的第一人,仅仅是个朱崖侯。” 孙坚插不上话,他脑袋里急转,为何武陵郡与零陵郡挨着,都在五溪蛮交界的地方。可是自己孙家参与了南越事宜,武陵南部风平浪静。 他不是军师型人物,此刻豁然开朗,背后都与那个始终处于局外的朱崖侯有关。 况且武陵郡兵本身就只有一千多人,加上战损,目前正兵仅仅八百多,辅兵合在一块不足四千人,俘虏更是不值一提,一千多算啥啊。 本来武陵的兵也有几大千,关键不管五溪蛮表现出的人畜无害,也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作为武陵郡尉,郡里才是自己的职责,他只带了三成的兵力。 “孙某的俘虏给你了,”孙坚呵呵笑着:“孙家这两年赚得不少,钱就别说了。” “孙将军,生意是生意!”徐管家不干了:“要是我此次把人带走,还有下次吗?不过考虑到诸位还要继续征战,咱就不用现钱交易,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粮食,大家尽管提。” 荆州确实富庶,可是几百年的存粮都弄到交州去了,那时候的交州缺衣少粮。众人就当是自己在那边分一杯羹的投名状,想不到自己等人也有缺粮的时候。 具体的事务,自然有专人在负责,可以说小小的插曲,让整个荆州团结在一起。 尽管大家的兵力都不多,合在一起也才不到一万人。目前到了海外的兵,没有任何人想要抽调回来,都觉得黄巾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一提。 与师傅不一样,道家的典籍千千万,于吉不知道看了多少部的道经。 可是张角,自始至终,都只研究一部经典,那就是《太平经》。 他们兄弟三人创立了太平道这一组织,主要受该经书的影响,加上早期流行的黄老思想,并把这种思想化为自己的教义,广泛向信徒们宣传。 太平道的教义宣称在天上有鬼神监视人们的行为,并根据人们行为的善恶来增加或减少他们的寿命,要求人们多行善事,少做坏事。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张角的太平道发展到大汉的许多地方,教徒人数达到了几十万。而张角就以教主的身份来布道,据历史记载,他布道的方式主要是以给人治病来扩大影响。 他还自称大贤良师,把自己看成大众的先觉者。他把全国信徒按照地区,建立了军政合一的组织方,共设三十六方,各方首领称渠帅,在民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由于此时社会**,政治黑暗,民不聊生,所以张角就顺势而起。 张角信奉《太平经》,他把自己创立的道教组织命名为太平道,就是直接来源于《太平经》。 所谓太平道,即行太平之前之义,因为太平道,其文约,其国富,天之命,身之宝。 张角自称大贤良师,亦来源于《太平经》。 卷九十:今行逢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得明师乎?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发乎?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事之,何以得一旦而理乎? 卷九十八: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张角把自己称之为大贤良师,实际上是把自己看成是太平道的先知先贤,目的就是要行大顺之道,以教救世赈民,实现天下太平。 他传道的主要法术,是教人叩头思过,以符水治病。这叩头思过,也来源于《太平经》。 在张角看来,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 人之过,是违天犯过所致,要治病,就得跪拜首过,跪拜首过的方法是常以除日于旷野四达道上四面谢,叩头各五行,先上视天,回下叩头于地。 由于朝廷紧急捕捉马元义,车裂于洛阳;并紧急动员各种力量,捕捉诛杀张角信徒一千余人;又通知冀州捕捉张角及其家人。 张角等发现事已败露,即用各种方法星夜通知各方,立即起义。 起义时,义军首先将抓获的贪官杀了祭天。起义时,张角军皆头裹黄巾,时人称之黄巾军。 起义后,张角依据《太平经》中关于“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的理论,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其弟张梁自称“人公将军”。 起义开始后,群众纷纷响应,或入伍为信徒,或送粮送衣,义军发展很快。义军攻克城镇后,往往烧毁官府,杀贪赃官吏,将其财产分给百姓。 贪官污吏平时作威作福,一闻义军到来,便吓破了胆,如同丧家之犬,多已逃之夭夭。旬日之间,天下震动,京师震动。 而在巨鹿周围,黄巾军初战先擒皇族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攻杀幽州刺史郭勋、广阳太守刘卫。 立足广宗,看来大事可期。 正在一切顺利的时候,张角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字:赵家不挡你们路,黄巾不攻赵家人。 最可气的是,他刚刚看完,上面的字迹消失不见。(。) 第五章 黄巾试探尽折戟(保底一更) 说实话,刘宏尽管觉得黄巾起义声势浩大,却并不太在意。他始终不认为一群拿着木棍的农民摇身一变成为兵士就能颠覆大汉的政权。 然而,却不能把战火烧到雒阳,这是他的统治区域。不管外面如何乱,只要京畿之地太平,西面还有的是地方可以提供资源让自己来享受。 碰巧,他早就对世家不满意了,干脆把雒阳的大门关起来,任凭世家与黄巾军相斗。 汉灵帝光和七年三月戊申日以何进为大将军,他对其他人都不太相信,让其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 刘宏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还同时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一句话,你们就在中原打吧,打得越厉害越好,就是不能乱我雒阳。 可惜,太平道不是刘宏肚子里的蛔虫,第三天,也就是庚子日,太平教大方自称神上使马元义事败被捕于洛阳车裂,部下张曼成闻讯立即率众在南阳起兵。 在这一天他击斩南阳郡太守褚贡后,占领了宛城。不啻于给了刘宏一个响亮的耳光,黄巾不仅要和世家斗,你的各地郡县,爷们儿一样要攻打的。 皇甫嵩上谏要求解除党禁,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 另一位大臣吕彊又对灵帝上言:“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 汉灵帝接纳提案,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而另一方面又发精兵镇压各地乱事: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 皇甫嵩及朱隽各领一军,控制五校、河东河内河南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颖川一带的黄巾军。 朱隽受到张温的委托,上表武陵尉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连同武陵郡兵三千多人出发与朱隽军连军。 汉军在首战并未得利,四月,朱隽军就被黄巾波才所败而撤退,皇甫嵩唯有与他一起进驻长社防守,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 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老爷子只有退守平舆,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军并未因汉室的动作而有败退的迹象。 在这种时候,赵云竟然写了这么一封信,如何让**oss张角不生气? 连日来的辛苦,让他两鬓都有了不少白头发,与以往仙风道骨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他随着起义的进行,城府日深,淡淡询问道:“究竟是何人传进来的信函?” 刚才正忙乱,他并没有细问,随手接过来看了一眼。见落款是赵云,瞬间就不淡定了。 “下面的人说一位仙翁自称是你的师傅,所以想也不想也就递了上来。”传令兵嗫嚅着。 他也感到奇怪,自家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难不成不是天生的神仙吗?如何还有师傅? 张角闻言一滞,神念马上探了出去,在广宗城外,于吉安静地在地上打坐。旁边的守门军士,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怕其说的是真的又怕是假的,要是假的项上人头不保。 “先生前来,怎不提早告知?学生也好扫榻相迎!”张角大喜过望,神念招呼。 只有真正发动起义以后才明白,一支军队一个国家,和当初的教主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早就想多找些能人智士前来帮忙。 可惜大多数世家得知了圣旨以后,义正词严声明和黄巾划清界限。他们尽管在观望,却不会在这种敏感时期,对新生的黄巾军进行投资。 至于道家一脉,大家本身就以求仙修道为终身的事业,近来又在交州那边传播开来。随着南征军的扩展,道门不断扩大。 再则不少实力强大的道门领袖夜观天象,暗中推算,根本就不看好太平道,如何会与张角等人有瓜葛? 要是惹恼了世俗的皇帝,刘宏一气之下,整个支脉的道统就全部灭绝了。 见到于吉脸上淡淡的笑容,张角瞬间懵了,不管以前两人的关系有多僵,那都是自己的师傅。前段时间听说他去了交州,想不到回来的时候竟然成了凡人一个。 好,姓赵的,祸不及亲人,你居然对我的师傅动手?以为他是孤家寡人么? 张角瞬间飞了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盈盈下拜:“师傅,不孝徒儿有礼了。” 于吉是真正的道门中人,不像左慈一样还有些凡俗的牵挂。 看到眼前两鬓白发的张角,于吉上前搀扶起来:“痴儿,痴儿,此前为师还有些疑虑。大汉气数已尽,老道也早就看出来了。” “你和我都出身贫寒,我也想改变这个时代。可惜你做的方法太激烈,有干天和啊。” “现在武功失去,一切都看开了。不管你选择了什么道路,那都是你想要走的。” “你成功了,为师在山中为你祈福。你失败了,老道为你上香!” 说着,他上了旁边一直在等候的牛车:“没有来见你一面之前,为师确实有些放不下。现在终于放心了,你安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老道去也!” 张角愣愣地看着于吉的牛车渐行渐远,不由自主想起曾经求学无门时,一个中年道长收留了自己。那时的师傅就像如今这样恬淡,他赐给自己的《太平经》,也解读出了别的含义。 “师傅,你就安心去修道吧!”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赵家小儿,不是人子。一边说不挡我们的路,一边又把你功夫给废了。” “来人!”张角冷声吩咐:“踏平薄落亭田家!” 此刻,一位教众正想下去吩咐,旁边弟子黄龙赶紧小声劝慰:“将军,你曾说过不去的,现在那一片都没有兄弟在。” 张角手下的武将有三十六方渠帅,分别是:张牛角,常山褚飞燕后来改名为张燕,以及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张曼成、波才等,不过绝大多数都在征战四方,身边留着的人没几个。 “嗯?”张角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黄龙心里满是苦涩,本想为师傅分忧,却帮不了什么忙,现在的他越发憔悴了,整天事事都要关心。 可是两天后消息传来,让黄龙大吃一惊,想不到薄落亭有燕赵书院的学子田东生回乡省亲,带了几个小娃娃和一支赵家部曲,黄巾竟然全军覆没。 这时候卢植每天都在咄咄逼人,战事焦灼,张角更是夙夜不眠。 想了想,黄龙还是把消息给压了下去,生怕师傅违反誓言。(。) 第六章 兄弟皆有不平气 草原上吹来南风,沙土的周边,不少地方都露出了浅浅的绿色。 春风不度玉门关,在关外,你很难见到像江南一般的景致。即便春天来了,也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整个草地才会慢慢有绿色覆盖,而不是一夜之间到处皆绿。 在南方,人们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说法,而在这里,你只能从时不时北归的大雁才晓得,原来,塞外也有春天,塞外的春天已经来临。 中原因为黄巾起义乱成一团糟,对凉州的关注度少了很多。有凉州刺史黄忠的铁血与护羌校尉夏育的果决,羌人和义从尽管时有叛乱,规模却小了不少。 目前的夏侯兰与雷暴配合默契,樊娟家里为了支持自己的女婿,不断把生意向凉州延伸,带动大量真定的商家也都踏足了这片土地。 商人有时候具有从众和盲目的心理,经常看到有人的项目一窝蜂而上。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商业熏陶,真定的商贾人家逐渐趋于理性化,他们不相信一夜暴富的神话,更喜欢去开辟没有多少人涉足的区域。不管啥生意,只有独占,才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其实钱多了就是一个数字,真定商家到了凉州以后,还是做了很多的实事,至少在把粮食输出到西凉,打破了以往左冯翎右扶风的商人对此处的经济命脉垄断。 眼见凉州稳定,刺史黄忠为首,徐庶、张飞、关羽在军中,悄悄从玉门关出发,沿着另一条路直插西域。曹操走的是南面,而大家则在北线。 况且双方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西征军就是为了打通西域,重现丝绸之路。 黄忠这一批人,专门清剿凉州外围的胡人势力,一点点向北方侵袭,以图和并州连成一片,联手把汉人的战线不断北移。 既然在凉州有刺史和护羌校尉,很显然,就存在着一个站队的问题。 在东汉与羌、鲜卑、乌丸的战争中涌现了一批具有军事才能的名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凉州三明。 他们是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熲字纪明,三人都是凉州人。 然而不单单这三个人很有才能,就是他们手下的一批将领都有一定的能力,夏育就是其中之一。 他早年身为段熲在护羌营的司马,在与羌人的战斗中屡次立功,他与另一位司马田晏形成了一个有力的作战组合。 熹平三年十二月月,夏育时为凉州北地郡太守。鲜卑寇北地,其率军追击破之。 本来他在军事和政治两方面都是很有前途的,却因为一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孝灵帝熹平六年,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因为犯了点儿法被治罪,他为了将功折罪贿赂当时的大宦官王甫,撺掇孝灵帝向鲜卑开战。 在孝灵帝的支持和王甫的斡旋下,夏育从高柳县出兵,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郡,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从雁门郡,三路同时讨伐鲜卑,结果却是大败而归。 这是一场缺乏理智的战斗,损失兵马十之七八,匈奴单于重伤转年去世,战火延伸至辽西也使太守赵苞不幸身亡。同时,几乎把世家与皇室及其爪牙宦官的矛盾公开化。 在战争中,世家就在看热闹,没有提供任何支援。事后因为他们的撺掇,臧旻、夏育、田晏被罢官削爵免为庶人,一代将星的政治生涯就这样黯然结束了。 直到凉州叛乱,赵家一脉一家独大,没办法,刘宏再启用夏育,任命他为护羌校尉。 所以论人脉来讲,他一直生活在凉州这片土地上,根基深厚无比。 黄忠在北征中异军突起,是真定公军中除了戏志才以外最耀眼的将星。 到了凉州以后,大刀阔斧,以平等的姿态面对汉人、羌人与诸胡。他不仅仅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很快就赢得了少数民族的拥护。 应该说,两人旗鼓相当,一个在本地高层中颇有声望,另一个获得了底层的支持。 但是黄忠根本就不需要凉州高层的支持,本身就有北地太守张飞、张掖居延属国都尉徐庶、敦煌太守关羽、金城太守夏侯兰的拥护,连武威郡守黄隽也成了他的小弟。 暗中更有鹰眼的早期人马赵阡陌、庄若谷、夏冲天的保护,情报系统完善。 陇西郡守李相如、汉阳太守盖勋、安定太守霍俊旗帜鲜明的支持夏育。 所有的郡守当中,只有敦煌太守赵袭态度暧昧,他即想讨好本地人,却又因为姓赵,对出身赵家的黄忠却也不会得罪。 目前的凉州安定,黄忠他们都已经在向外攻打了,黄巾当中居然不能表现自己,心里面的郁闷可想而知。 凉州可以说是汇聚了赵云早期结识的大部分军事人才,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野心。一待时机成熟即可学习大漠上的成吉思汗,远征欧洲。 现如今曹操带领的西征军突入西域,未尝不是在限制其发展。 作为三国时期最大的军阀头子,赵云都恨不得把所有人弄去防备他。 太史慈就比较苦逼了,早先还有徐庶在冀州当桑干县令,现在却换了人,是赵云的庶出叔叔赵平,不管怎么样也是长辈,可与他没啥交集。 上面还有一个并州刺史丁原,也想在皇帝面前表现,时不时命令吕布等人出击。 可他是赵云的舅舅,太史慈觉得挺窝囊,一个郡尉后来成为太守,然并卵,向北就是到处战乱的鲜卑,往东往南则是定襄郡、雁门郡,西边原本还有五原朔方,现在基本上废了。 其实赵云派他来肯定有深意,毕竟吕布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好,他是为了自己的舅舅着想。 万一有一天再来一次英雄会雒阳,不至于在没人保护的情况下,丁原死于非命。 并且还有第三部落的支持,云中郡竟然在并州异军突起,成了北方战马交易最活跃的郡,从而带动了整个郡的发展。 别说这里是一个郡,地域面积小不说,城市也少,一项产业带动一个郡的经济很正常。 他们不管怎么样,都还在大汉境内,遭罪的是陈到,他在大草原上,天天和胡虏拼杀,成为名副其实的部落首领。 赵家尽管有赵洪赵荒,根本就不干涉他的内政,反而在需要的时候全力相助。 不管怎么威风,他还是想回到中原,参加黄巾镇压。 结果,赵云像是明白了各自的心思,一封书信过去,风平浪静。(。) 第七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越国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长,对大汉南部的影响十分巨大。 其被灭亡以后,国人自称越人。从会稽郡往南,依次为邗越、於越、瓯越、千越、闽越、多夷僚、西瓯、俚越、僚人、乌浒蛮、骆越,在后世一直都有影响。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了六国,至此当时的华夏地区归于一统。反而是此前的越国后裔部落众多,各自为战,比较混乱,秦始皇为了拓疆扩土,于是派兵统一,史称百越。 没有统治这片区域之前,赵云把一切想象得比较简单,认为只要能把汉人与夷人平等对待,那就万事大吉。毕竟人人平等,是他始终在强调的原则。 可惜实行起来太难太难,要是赵云一系的官员还好说一些,大家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然则很多官员都是朝廷委派的,灵帝在黄巾闹事之前,不断往交州掺沙子。 那些地方的民众受到了不公正待遇,首先就会找当地的亭长,基层官员们都是南征军出身。如今他们的大帅尽管是朱崖侯,却常驻镇南岛。 还好,灵帝在雒阳时常听到南征军又在海外拿下了一片土地,并没有把这个镇南将军的头衔给取缔。否则的话,说起话来腰帮不硬。 每当基层的问题反应到镇南岛,赵云也不可能直接命令,地方官员们名义上是刘宏的嫡系。所以每次他就一句话,希望某某郡守、县令酌情处理。 真的好难啊,汉人对待蛮人、夷人,总带着一种歧视的眼光。 整个大汉都是如此,要不然的话,原本历史中军阀们为何纷纷混战?难不成他们就不知道在我们的周边,蛮人和夷人遍布么?在他们看来,都是疥癣之疾。 好在赵云稍微把历史给扳了下,袁绍在五溪蛮身上吃够了苦头,孙坚也是被他们弄得灰头土面,刘备面对傈越部一筹莫展。 曹操先是在交州得到了教训,每一战都不轻松。现在西域每天面对漫漫黄沙,他那颗轻视的心,早就被磨平了,每逢战争,全力以赴。 只有这些牛人重视起周边的异族,才会在本族自相残杀的时候稍有顾忌。 今天的镇南岛气氛有些凝重,主要是几件案子涉及到镇南将军府,而犯事的人,则是根正苗红的赵家人。他们的祖辈姓什么无所谓,现在就是分家的嫡系。 当然,这些人本人并不是很清楚,还觉得是镇南将军的家人,为所欲为。 “元皓,所有的案件你全部都查实了吗?”赵云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禀主公,每一件丰都亲自查询。”田丰此刻表现了一个诤臣的架势。 荀彧和贾诩聪明得紧,赵云目前只是对吕宋洲动手,凭着一群骄兵悍将,拿下那些土著,没多大问题。是故他们很少出去,有时间就去书院授授课,连惠乘都称赞不已。 两人很清楚,自家主公的志向远大,骑兵装备了马掌与马镫,这些兵马仅仅在吕宋洲练兵,连朱崖洲都不曾见过。他们作为心腹,自然知道。 南方与海岛上,无论如何,都不是骑兵驰骋的好地方,那么,主公之心昭然若揭。 所有的案件,赵云不知道翻了多少次,早就拿到手中,只是田丰交上来的更为完备。 时间、地点,所犯事件,目击证人,谁下的手,一清二楚,可谓铁证如山。 荀彧和贾诩闭口不言,在他们看来,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既然主公认真,那就看看。 “你们稍微等下,”赵云没有看三人:“午饭要是不回来,你们就自己吃吧。”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目前荣升分家的家老,他们在朱崖洲的事情结束以后,基本上不会再出山,在家里修炼一番,或者闲暇之余怡儿弄孙。 家主好久没有召集大家了?差不多快一年了吧。 尽管以前每个人都是兄弟一样的交情,除了赵洪赵荒依旧在北方为陈到保驾护航,自己的家不仅在镇南岛上有固定的产业,就是交州各地,也有儿孙在打理很多生意,也很少聚齐。 “家主!”老人们没啥事都住在岛上,几乎同时到来,一见面就抱拳行礼。 很奇怪,以往赵云总是以礼相待,今天只是微微点头算是答礼。 “家主,莫非又有事情让我们六兄弟做?”赵宇归心以来,算是首次见到家主如此凝重,他本身就是口才不错的人,想说说话缓和气氛。 赵云看到人都到齐也不答话,亲自把田丰交上来的宗卷递到赵天手上,示意他传下去。 接着,赵云就坐在中间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一时间,书房里只有翻动的哗哗声。大宗师强者尽管做不到一目十行,看东西比普通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眼光一瞟就知道写的是啥。 一桩桩触目惊心,有的是逼良为娼,有的强行霸占别人的田产,有的巧取豪夺,有的干脆就下手杀人,种种案情不一而足。 不要以为赵家是武者家族,内部的规矩比起那些世家豪门不知道要严格多少倍。 每一条都是违反家规的,甚至好几条会开革出族,更严重的直接打死。 书房里鸦雀无声,本来大宗师强者的呼吸都渐渐由鼻孔呼吸替换到全身的毛孔,由于众人吸取的时候用力稍大,竟然起了微风。 “家主!”赵天是老大,他必须第一个表态:“如此孽畜,根本就不配姓赵,去宗!” 赵云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是疲惫:“天老,你大孙子不姓赵了,那他的子孙后代呢?与他的子女又有何干系?” “那家主的意思是?”赵天有些纳闷儿了。 “发配到罪人营去吧,隐姓埋名,不管是种田还是挖矿修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赵云声音空洞,这是目前想的最好办法了,毕竟罪责还不是很大,仅仅霸占了人家的铺面。 “至于年限,暂定十年。今后家老会要研究下新的惩罚措施,以前那些除籍的条款就没有必要了。军队监管的罪人营里面,才是他们的最好去处。” 当然,明面上赵云不管,暗地里还是会关注赵家子弟的改造情况。 说白了,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二代三代,或许在真定的时候一个个受到家族族规的约束,现在就像离开了樊笼的小鸟一般。 主要是这个社会变得太浮华,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讨好赵家,各种情绪滋生。 第一个处理了,随后的赵云也是快刀斩乱麻,嘁哩喀喳。 赵军啊!他眉头微皱:“诸位有何看法,他父亲荒老现今还在北疆。” “乱棍打死!”赵宙本身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恨铁不成钢:“欺负手无寸铁的农民,一言不合人家反抗就要杀人,我赵家可不姑息!” 想不到,他和其兄赵宇居然在此次事件中,没有子孙卷到案子里面。 或许是真定家族的行动让两人感到害怕,从而对后人约束很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赵云斩钉截铁说道:“既然是我赵家人,那就按照大汉律处理。” 众人不由一滞,那样的话,岂不是要斩首示众吗? 赵云没有解释,作为家主,只要不是胡乱下命令,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自己还觉得交州清明,想不到根子在家族里面啊。 突然间,就想起了孔夫子的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八章 收拢孤儿正当时 “主公,你如何亲自来了?”麋竺很惊讶。 经历了那件事之后,赵云狠狠睡了一觉,一直休息了十个时辰,起来的时候觉得满血复活。听说又要儿童从中原搜罗而来,他也就过来了。 “报上来说是数量很多,反正近几日无事,料想必然是你亲自护送。”他微微笑着:“我们也许久未见,今后此等事情,就交给麋仁来做,不会你就忙得不可开交。” “主公,恰好是那些生意都走上了正轨,不需要属下事必躬亲。”麋竺摇摇头:“反而是运送儿童的事情,旁人沿途不一有人定给面子,反而竺亲自去好一些。” 说起此事,他还颇有怨念。弟弟麋芳不知道着了啥魔,非得要从军。 麋家的导引术并不好,一个商贾之家,即便能搜罗到,又岂能换取到真正的好导引术? 当时赵云境界不够,让家族的长辈给修改了下,说是这辈子最多也就二流武者顶天了,导引术简直不咋的。可麋家已经满足了,反正家族又不是武者家族,强身健体就成。 不曾想麋芳竟然很快就成为二流武者,即便在军营里面当一个普通的校尉也乐此不疲。要不然的话,作为麋家的家主,麋竺不可能如此辛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赵云叹了口气:“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没了吗?” “说起这件事情,主公,那些黄巾简直就做得天怒人怨。”麋竺义愤填膺:“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被杀还是怎么的,黄巾竟然抛弃了孩子,任他们自生自灭。” 赵云心里泛起了寒意,一个是官一个是贼,设若自己接到命令,一样会挥军剿灭。 在史书上,大家都在说政府如何如何黑暗,百姓如何如何可怜,离开土地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官府与各地大小世家豪门的好多重剥削,实在过不下去了。 一旦这些人手上拥有了力量,报复起来的破坏力却又超出了人的想象。 这那是啥义军,不过是一群重新要欺压老百姓的暴民而已。 孩子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老人呢?或许下场更为凄惨,特别是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 当然张角的主旨是好的,建立一个太平社会。可惜他的教众文化层次低,基本上都没有受过教育,酿成最后失败的原因很多,这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荀妮、蔡琰、桑朵都是当了母亲的人物,看到从一两岁到七八岁十一二岁不等的小孩子,顿时母性大发,成熟了一些的桑朵忍不住泪光连连。 或许只有姆妈正常一些,她是长辈,尽管心里面不忍,却没有出声,默默地给那些换上新衣服的孩子们扣好衣扣,整理下袖子。 悠悠、广儿、丽儿还是太小了,赵云心里苦笑,本来是想给孩子们来一个忆苦思甜的教育。可是他们这么大一点,懂什么?在下人仆妇的怀里缩得紧紧的。 看到姆妈的动作,麋竺很不好意思:“主公,属下带的人手有限,不能把每一个孩子伺候好,是竺的失误。” 赵云摆摆手,没有说话。已经做得够好了,把孩子们带出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不难想象,这些没有人照料的孩子,没有吃的没有穿的,能够够活上多久。至于老人,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自己的力量还是弱小啊。 “长寿,”荀妮有了主意:“把这些孩子们带下去,头发全部剪光,以免得传染病。” 蔡琰也不甘示弱:“每个人定时洗澡,先把身体调养好。有病的孩子,马上隔离,舟车劳顿,有了疫情可就麻烦了。我赵家本来做的是好事,结果让他们再死了就变成坏事。” 这就形成了明争暗斗?赵云目瞪口呆。 长寿以前是荀家的人,无可厚非。到了赵家成为管家,连名字都改成了赵长寿。他可是一头两个大,在心里肯定要向着荀妮,人家蔡琰也说得很中肯。 好在两人说得并不是同一件事情,并行不悖。 “子仲,你其他的事物交接下,准备去管理交州银行吧。”眼不见为净,赵云干脆就不管了。眼见荀妮和蔡琰的肚子又大了起来,今后的争斗仍旧不可避免。 “主公,这样不好吧?”麋竺心里自然是高兴,却不会冒着得罪赵青隆的风险。 “你放心,我已经和隆叔吩咐过了。”赵云抬手制止:“他的能力和精力,也就只能负责交州的事务。你我名为上下级,实则兄弟,这样的事情不交给你我还能交给谁?” 麋竺感动得不行,就地叩起头来:“竺必当效死,把交州银行办好。” “在我这里别动不动叩头,”赵云上前把他搀扶起来:“银行只要能认真地为商家和老百姓办实事,谁敢动你?否则,我必将灭其族。” 麋家麋竺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一个庶子,名为麋向麋子伯,历史上根本就名声不显。 想想吧,麋家成为天下巨富,岂是一两个人能够支撑起来的?他一直都在后面默默无闻地做着各种事情,而在赵云这边,根本就没有嫡庶之分,有能力你就上。 既然麋竺要去管理银行,他留下的那一摊子,可以让麋向正式上位。这只不过把他从幕后推到台前,蔡家的两个舅子蔡能与蔡松在一旁辅佐,两人还是不能把握大场面。 目前荀家在官场上占了优势,今后可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啊。 赵云脑袋一拍,不是还有羊家吗?蔡琬的亲事是老爷子亲口许下的,要许配给羊衜。至于辛宪英,不好意思,赵家截胡了。 不管自己和连襟关系如何,毕竟也是赵家的旁支,算得上是蔡家一脉。 “主公,属下打听到一些情报。”麋竺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还不会传音:“黄巾不知为何,竟然对田家下手。” 本来他是准备称呼黄巾贼的,看赵云对张角等人的态度好像并不十分厌恶。 “恰好奉孝那小子与杨修带着念真公子,有一百多部曲,把黄巾给全歼了。” “此后,东生带着田家人整体迁移,本家那边出动了一千多部曲才让他们顺利入真定。” “属下最后得到的消息,黄巾估计对常山彦信公的汝南动手。” 赵云自嘲,还以为自己的能力有多大,给张角去的信只能聊胜于无。 或许是他自忖实力已够,能对天下人动手吧。 旁边的四位女眷,只有刘佳惶惶无助,她可是从来没有坐过具体的事情。 哪怕这两年在交州,也是过着饭来张口衣来抻手的日子,在一旁发呆。 “儿啊,佳儿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名分可不行!”田月娥靠近前来低声说道:“她是公主不假,一个黄花大闺女,让她今后如何做人?” 赵云一滞,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第九章 常山军火烧连营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赵云突然想起了这句古诗。 孩子们安顿的地点,位于珠江口的一个无名小岛上,一排排的房屋早就修好了。 赵家人充分显示出曾在真定的训练有素,各个环节有条不紊。经过家族内部的自纠,特别是看见了几个人头悬挂在番禺城头,一个个赵家人又规规矩矩。 想起麋竺说的有关黄巾要针对赵家的话,赵云不禁沉思起来。 大汉边境地区和来自少数民族的骚乱,自孝光武帝取得统治以来就一直有的。马援的故事,应当算是有名的了。他在西羌、南越乃至最后死于五溪蛮的征程中。 相对来说,前三朝的情况基本上是安定少事。转折和过渡出现在孝和帝以后。七、八十年间,爆发了大小百余次的农民起义。折算下来,这是无年不有的节奏。 总的来看,骚乱的起点,要从孝安帝即位以后算起。他在位时的骚乱,主要发生在羌、鲜卑、乌桓、南匈奴,以及交州等边疆地带的少数民族地区,世纪羌战,是其中的重头。 孝安帝永初五年的一份诏书里说:“寇贼纵横,夷狄猾夏,戎事不息。” 孝顺帝时的骚乱,在内地呈现出大面积失控的态势,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江淮地区,这是华夏历史上一个具有传统性质的骚乱多发生地带。 如果说少数民族地区的骚乱,多少会含有一些民族性的动乱因素,以汉人为主的地区骚乱,则显示出更为直接单纯的生存境遇与压力。 骚乱具有某种质变性质,当始于孝桓帝登基前后。长期的边境鏖战,使大汉帝国陷入了消耗战的泥淖,耗资巨大,疲于应付,就如一个人的身体,疲乏的身体病痛多。 有些时候赵云想来,其实也真不咋怪灵帝,他上任的时候就是一个儿皇帝。及至后来掌权,权利的蛋糕被瓜分得只剩下可怜的一小块。 刘宏不得已,和其下人宦官结合,对抗日益强大的世家豪门,从而有了党锢之祸。他敢杀人,却不敢随意立名目。后来发现收效甚微,不得不开始卖官鬻爵。 桓帝时的骚乱,已不再只是集中出现于边境或江淮等传统骚乱多发生地区,而是几乎遍布了整个大汉管辖范围,包括属于中央主控区的河南尹、冀州。 此时的骚乱还涌现出一个特殊现象,每一个人自立名号,或称王或称皇。 “安顺以后,风威稍薄,寇攘寖横,缘隙而生。剽人盗邑者不阕时月,假署皇王者盖以十数。或托验神道,或矫妄冕服。” 这是一个充满预示的政治信号。 到“黄巾起义”爆发,就响起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震天口号。 这种沿袭不断的骚乱,仿佛一股洪流顺势而下,水量越来越大,水势越来越猛,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它的肆意奔流。 到灵帝接手帝位时,帝国面临的骚乱似乎已常态化了。不过,若从史籍记载的情况来看,跟之前相比,情形反倒有种平缓下来的迹象。 持续逾半个世纪的羌战,终于在灵帝即位前后暂时平息。刺史黄忠的到任,宣告着长期以来的羌人和义从羌的叛乱结束。即便有零星事件,护羌校尉夏育就可以摆平。 他们几兄弟所把持的西凉,从武威郡始至玉门关止,如同一块铁板。 鲜卑族最强有力的领袖檀石槐也在光和四年死去,真定公赵孟的北征,让北方胡虏的威胁不再。这些对当局来说当然都是能让人松口气的好消息。 至于境内的各地骚乱,旋起旋灭,前仆后继,谁也不指望能在一时之间将其斩草除根。 当一种的感觉弥漫时,崔寔有句话叫“习乱安危,逸不自睹。”,“黄巾起义”爆发了。 这本身就是一场内战,无论是其人数规模,还是对抗激烈程度,都足以说明这一点。 按说张角和赵云之间,还是有一定的交情。 道门在交州、三苗、朱崖洲、夷洲、吕宋洲的传播,没有带上太平道。 然而这与赵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其他分支不带他们玩儿。 不过本家也不是吃素的,目前尽管没有成编制的军队,家里的部曲随时都能聚齐一万多人。何况真定如今发达了,哪一家没有几十上百个部曲?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对自己的财产看得重,相信肯定有一番龙争虎斗。 结果要是不出乎意料,训练有素的各家面对乌合之众,再加上自家的补给各方面完善,胜利不说百分百也差不离。 赵云所料不差,黄巾要来真定的消息,他们还没到常山国,就已经被各家探知。 总共十多万黄巾军,从瘿陶、杨氏、下曲阳出发,浩浩荡荡。可惜都是步兵,一天走走停停,还不到二十里路。 上次田权带着田家人从洨水逆流而上,脱出了黄巾的包围圈,不管黄龙基于什么角度想隐瞒,当张角问起的时候,还是知道了具体情况。 如今尽管汉庭开始发力,中原地区仍旧形势一片大好。特别是在巨鹿一带,经安平到涿郡,几乎都把常山包围在里面,他自然有底气打这一仗。 按说,杨氏离着常山最近,可是先到达边境的却是瘿陶这一支军队,毕竟这里挨着巨鹿更近,兵士的战斗力也比杨氏与下曲阳强。 高邑是离瘿陶最近的常山下辖县,遥想一百六十年前,孝光武帝刘秀就在高邑的千秋亭称帝,是为东汉的龙兴之地,本身就有不少兵力在此。 蒙山乡候赵仲亲率真定部众驰援千秋亭,所幸天色已晚,五万多黄巾号称二十万,正拥挤在两郡交界之地五成陌。 其时冬小麦已然收割,田地里到处都是一簇簇的麦秸秆。 赵仲心生一计,星夜命军士一人一捆,子夜时分,大军突然包围了黄巾。 所有的麦秸秆全部抛向黄巾营地,随后又命大力士投掷火油罐,火箭齐发,整个黄巾顿时处于火海之中。 是役,五万三千多黄巾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跑掉,烧死杀死近五千,其余全部俘虏。后世称之为五成陌之战,被认为是黄巾由盛转衰的标志。 紧接着,蒙山乡候马不停蹄,于次日巳时赶往平棘边境,三万黄巾只有几十人逃脱,其余全部都在骑兵的追击下或死或降。 这还没完,第三天戌时,赵家部曲从真定东南耿乡亭出发,亥时许包围黄巾余部两万多人。这里本身就是赵家的主场,所有贼众无一人漏网。 消息传来,天下哗然,民众莫不称赵家是大汉的擎天柱。 先有真定公威震鲜卑,朱崖侯全取交州、三苗、朱崖;后有蒙山乡候扭转冀州局势,青州刺史赵风马踏连营,不断肃清胶东半岛上的黄巾。 据说灵帝知道后,又是好几宿都没睡觉,派左丰亲临冀州。 一方面自然是监督卢植,威逼其即刻向张角部发起进攻。 另一方面,不无防备真定赵家之意,生怕常山军出界。 一时之间,冀州世家纷纷组织部曲参战。 (。) 第十章 平舆城外硬碰硬 很多看过演义小说的人,都以为汝南一片残破,只有刘辟与龚都两个匪首。 实则有赵谦的治理,汝南郡可谓富庶之地。要不然的话,原本历史中袁术为何会回到祖地?当然,他回来的时候,确实打得支离破碎。 毕竟黄巾在刚开始的时候,连赵家都有些不敢下手,何况四海知名的袁家? 事到如今,黄巾军是匪,郡兵是官,不管有没有刘宏的命令,赵谦都会和他们周旋到底。曾经赵云劝他换一个地方,老爷子有文人的气节,如何会向匪类屈服? 汝南黄巾主要有五个领袖人物,毕竟一个郡还是挺大的,与隔壁郡的颍川都是膏腴之地,要不然为何卢植一个人面对匪首张角,这边放了皇甫嵩与朱儁俩人? 刘辟,汝南人。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军将领。曹公与袁绍相拒於官渡,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公应绍,后为曹操所破。 武帝纪载曹操在讨伐汝南黄巾军时,降何仪,斩刘辟,黄邵。然而,先主刘备传里,刘辟又起死复生,助刘皇叔对抗曹仁。 可见,刘辟应变之强之快,几年在他的生命跨度中只是一瞬。当然,也有可能是碰上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事实上,刘辟也是在官渡之战前后消失于历史舞台上,那一年,形势特乱,估计也是殁于某一次战役中,但不可否认。 刘辟也是配合过刘备共同对付曹操,也曾为蜀汉贡献过一份光和热。 龚都,东汉末农民起义军首领,其部活动在汝南一带。建安六年袁绍遣先主将本兵复至汝南,与都等合,众数千人。 曹操遣蔡阳来攻,为他所破。后操亲自南征,刘备投奔刘表,其部散去。三 国志中记载为共都。龚都与刘辟一样同出身于黄巾起义军,但是对刘备极为忠诚。龚都, 像周仓,裴元绍这样虚构的黄巾军人物,还有廖化也给安上不实的黄巾军头衔,汝南之虎龚都则是实至名归的刘皇叔的得力助手。 先主传记载了袁绍派刘备到汝南,龚都协助刘备,共抗曹将蔡阳,助先主击杀蔡阳。可惜,后来龚都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史书中,估计是战死在某一次战役中。 黄邵也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军将领。黄巾之乱后,一直占据汝南与颍川一带。 建安元年,曹操率兵征伐,邵为操部将于禁所杀。 何仪,在黄巾之乱后,一直占壉汝南与颍川一带,聚众数万。 据《三国志》记载,何仪与刘辟、黄邵、何曼等人,各拥有数万军队,先是响应袁术,后又依附孙坚,最终被曹操击败,率众投降。 建安元年2月,曹操带兵攻击,杀死刘辟与黄邵,何仪率众投降。 何曼,黄巾渠帅。建安元年,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及曼等,众各数万,初应袁术,又附孙坚。 二月,曹公进军讨破之,斩辟、邵等,仪及其众皆降。在《三国演义》里,何曼自称“截天夜叉”,被曹洪用拖刀计所杀。 小说毕竟是小说,现实生活中,他们五个人在这一片地区相当活跃,逼得汝南太守赵谦不得不关上城门。 看着平舆城下乌泱乌泱的人头,赵满头皮都有些发麻。 以前在交州的时候,南征军一直处于上风,当然,曹操的部队他没有去,偶尔见到的军士,一个个趾高气扬,哪像如今的汝南郡兵?大家都垂头丧气垂头丧气,胆小的站都站不稳。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知晓黄巾要来打汝南,赵满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平舆。 “我儿,他们全部在城外埋伏好了?”赵谦有些患得患失。 城门关着,黄巾没有攻城的器械,还算安稳。真要里应外合不成,那平舆就彻底沦陷了。 身为一郡太守,他有守土之责,担心在所难免。 “自然,阿爹,放心吧!”赵满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面对。 “赵大人请到城头说话!”城外声音嘈杂,可见说话人功力之深,差不多二流武者境界。 “几位,道不同不相为谋!”赵谦脖子一梗:“有本事你们就攻,大不了老夫以身殉国。” 黄巾有些懵,以往一些小县城,这招百试百灵,没有人不惜命的。设若要想当个清官,自然会体恤百姓,打战肯定有伤亡的。 “靠,我就说着老匹夫肯定不会给我们送粮草!”龚都乜了一眼黄劭:“,都是你的馊主意。儿郎们,马上准备云梯,城里有的是粮食、女人!” 四下的黄巾齐声道:“喏!” 林林总总,差不多十万人上下,声音把城墙都震得有些发抖。 刘辟、龚都、黄邵、何曼、何仪气得目瞪口呆,赵谦为了防范于未然,早就把平舆城方圆十里左右的树木全部都砍掉了,到处都找不到做云梯用的木料。 众人一合计,就直接把城外老百姓的房屋拆了,屋顶的檩子一般都比计较坚硬,用来绑云梯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么一折腾,一来二去,差不多快戌时的功夫,都还没准备好。 不管是黄巾还是郡兵,人是铁饭是钢,都开始做晚饭。 正在此时,赵满悄悄命人把霹雳车摆放在城的东北西面,南边是汝水的支流澺水,不管是官兵还是贼兵,都没有在那边驻扎。 赵满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特别是老爹赵谦在一旁看着,很是怀疑的样子。 他点爆竹为号,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石雨一下子从城头飞了出去。 word天,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只一排石头,砸得那些城下的黄巾哭爹喊娘。 刘辟脸色气得铁青,他是有心人,还专门找人问了交州的情况在,知道那边有一种霹雳炮,但是从来都是攻城用的,啥时候守城来了? “快回来,官军的石弹太厉害!” “别过来,就站在墙根下,他们根本就打不着你们。” 黄巾的五位领导人意见都不统一,下面的人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反正普通的黄巾众尽管没有文化,又不是傻子,谁敢顶!顶着石头往大营跑? 纷纷乱乱之中,突然,更大的吼声从三个方向传来,三边各一千骑,从远处奔了过来。 从没想过官军居然还准备野战,刘辟、龚都等人吓得不知所措。 根本就没有给黄巾军反应的功夫,三千骑士冲入敌阵中,犹如砍瓜切菜。 人的身体再强壮,哪能和四条腿的马儿比试速度? 顷刻间,黄巾到处在哭爹喊娘,既怕城头上飞石头,又怕骑兵来杀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赵谦的手一举:“汝南军,出击!”(。) 第十一章 为赚人抄桃花源 灵帝刘宏本身是一个有些雅的人,不然,其专门创办的鸿都门学,也不可能成为世界上最早的专科学校,各类人才在里面汇聚。 说实话,要是不当皇帝,也许他会成为一代大儒。坐到这个位子以后,才发现是一个烂摊子。很难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父亲没了,他不长歪才奇怪。 对赵家对赵云,他的感情很奇特。每一次赵云的作品,他想方设法都要找到原版。 汉光和中,郁林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战国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 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秦,无论两汉。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黄承彦,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诸事繁琐,后遂无问津者。 一篇《桃花源记》新鲜出炉,自然是为了要吸引各地因战乱想要避世的文人墨客。 交州这几年加大对教育的投资力度,还是因为底子太薄,赵云想尽一切办法,在招揽一些不喜欢当官的文人,收效甚微。 适逢黄巾之乱,不少中原士人纷纷离乡背井。原本水镜先生就是因为黄巾才避祸荆州。 现在南阳纷乱,连荆州人都往交州跑,每天从江陵、丹徒前往交州的船只络绎不绝。 “阿父,你说子龙儿是写实还是编的一个故事?”刘宏看着桃花源记,心里有些神往。 他真想有这么一块地方,在百年之后,没了一切烦恼,在那里去修仙。 或许一般人认为就是一个避世的场所,他认为里面住的是神仙无疑。 毕竟里面涉及到阵法之类,要不是修者,怎么可能会懂阵法。 “仆不是很明白,”张让脸也不抬:“据说好多雒阳士人呼朋唤友,纷纷前往。” “好啊好啊,他们要是找到了这样的地方,今后朕去就有引路的人了。”灵帝不以为然。 “皇上,仆是说天下的士人从此以后,尽往交州了。”张让自然想在里面加上自己的料。 刘宏没有说话,心里惨然。朕为一国之君,连国都都比不上交州的安定么? 当然,他并没有完全被张让诱导,也没朝那个方向去想。毕竟随着万年在交州的时间越久,他表面上根本不过问,私下里有吕强的信息传来。 并没有着紧的东西,无外乎就是刘佳的日常琐事,在里面赵云出现得最多。 黄承彦很高兴,尽管他自认为博学多才,也不愿意出仕。像在交州,仅仅就在格物里挂了个名声,平日里都在作者各种研究。 他现在一直在想着赵云说的蒸汽机究竟是咋回事儿,毕竟前世的赵子龙也是一个文科男,那想到要穿越呀,那样的话就去读理工科了。 “大帅,你把我给害苦了!”刚到镇南将军府,黄承彦就忙不迭抱怨。 “反正交州除了你以外,好像别的人都没你那么悠闲。”赵云把文抄公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就是想吸引更多的读书人前来。 不管他们支持自己与否都无关紧要,只要交州发展起来了,今后面对天下都不怕。 “我哪里悠闲?”黄承彦开始叫屈:“你说的蒸汽机,我始终不能掌握遥领。茶壶烧开水,盖子确实要冲起来,关键整个烧水的容具究竟要多大。” “更大的问题,需要把这个冲力作用于器具上,我首先准备用在船上。” “这段时间为了躲避那些经常来询问的人,干脆就一直生活在郁水之上。” “嘿嘿,你不是说我去问了吗?那我每天就泛舟郁水。” “你要考虑锻压的问题,”赵云也只能给出一个方向:“木质的器具,很显然不经磨。只有金属的东西才能承受日积月累的运动。” “朱崖洲的铁矿,据说杂质比起其他地方更少。”黄承彦兴致勃勃:“更搞不懂那些黎人,当初说是咱上岛的时候,他们还拿着木棍之类。” 他是一个馋虫,前来要讨教一下蒸汽机的东西,自己一个人瞎摸索,又找到了一些突破口。更是因为将军府上的膳食,比起燕赵风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云的桃花源记一出,更振奋的则是中原地区的士子,听贾诩说,连凉州的人都知道了他这篇大作,旧日老友来信问确切位置,但是他哪里清楚。 尽管也成了一个武者,贾诩对武者的世界更是敬畏,知道他们有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所以,有武者能够飞天遁地,封印某个地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别的地方他不是很清楚,至少南墙山经过了道家的人不断改善,现在风水好了很多。但是还不能一蹴而就,上古的人阵法经历了好几千年,到现在都还没磨灭。 至少山上以前光秃秃的,现在有了草木的生长,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最高兴的是交州人,每天他们的茶楼酒肆里来就餐的人太多了,一波又一波。 无一例外,所有的中原人到了郁林,都在打听黄承彦,都在问这个桃花源究竟位于何处。 赵云神龙不见尾,再说谁敢当面去问他?镇南将军可不必一般的人,他是有学问在身的。 不要说他,连黄承彦的踪迹都找不到。 最忙碌的人要数惠乘,不断有人要求来教学,原本捉肘见襟,现在乡下各个亭里的书院里,都有先生教书。 毕竟寒门的人来的居多,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少盘缠,到了交州已然耗尽。 可以说,今后的交州教育更上一层楼,任谁都不知道,这不过是赵云尽心竭力想出的一个办法而已。 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管这些琐事,忙着另外一件大事。(。) 第十二章 公主夫婿自己选 郁林太守谷永有些悲催,自己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什么渔人汇报的事情,桃花源记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在他本身就经常出于民间,就是太守府的属吏偶尔找他都不知去向。 有汉以来,有两位谷永,而且都是长安人,这位是另一位的旁系后裔。 赵云见其兢兢业业,尽管有些迂腐气,却认认真真在为老百姓办实事。 因此,在奏章里面,非但没有贬斥之言,通篇都是赞美之词,让他与史璜成了交州招牌。 另一位谷永是西汉时期人,班固专门与和他性格相仿的人做了传,其实是有讽刺意味的。 这是一篇趋附权贵而附会天人的二人合传。谷永,博学经书,抉天灾之变,移咎他人,附党王氏,后以病免。杜邺,与外戚王氏相善,讥外戚丁、傅用事,而倾向王氏。 班固写此传,意在讽刺。传论讥笑二人假天以文奸,“谅不足而谈有余”,可以说点到了文人无行的痛处。 昔日有种文人,时发愤世嫉俗之言,似乎什么也看不惯,但实际上不脱离世俗,还阿附权贵,满身俗气,甚至海口谈天,胡说八道。此类“遗少”,代有其人。 谷永字子云,长安人也。父吉,为卫司马,使送郅支单于侍子,为邱支所杀,语在《陈汤传》。永少为长安小史,后博学经书。 建昭中,御史大夫繁延寿闻其有茂才,除补属,举为太常丞,数上疏言得失。 其实在赵云看来,不管是司马迁还是班固,在写作的时候,难免带有自己的观点。你写文章无所谓,但是做为历史著作,就只能不偏不倚。 郁林太守谷永在史上名不经传,为博士教学正好,本来也准备让他去教学。但是已经废了一个太守惠乘,要是再废一个,就不知道雒阳那边有啥反应了。 如今的交州有三疯,那是朋友们亲昵的称呼,认为他们为了自己的事业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一为谷永,一为崔钧,一为黄承彦。 现在的郁林郡安居乐业,又有郡尉赵仁带着人马尽心竭力,在维护与五溪蛮的关系。 谷永本身就对政事不感兴趣,现在更是厌烦,别人问他桃花源的事则是烦不胜烦。好在他终于可以闲下来了,交州出了收复以来最大的喜事。 等他到了镇南将军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 交州教谕惠乘、南海郡守史璜、苍梧太守士燮、九真太守士?,这些都是交州的老人。 另一边南征军一系,合浦太守戏志才、交趾太守钟钊、日南太守荀谌,至于其他的像顾徽之类的县令就更多了。 在赵云的体系中,还分了好几个派系。 元从系的赵家部曲,戏志才与贾诩是其中的领军人物,尽管两人有些互相看不顺眼。好在有一个麋竺剧中调和,而且两人也没啥大不了的矛盾。 鸿都门学系,这些都是赵云在雒阳短暂教学时期的学生,如今像交州刺史丁宫、封阳县令、徐闻县令秦彩虹、朱卢县令褚卫东,一个个崭露头角。 再就是旁系的人马,他们出身全是赵云的妻子一系,不管是荀彧、荀谌,还是蔡能、蔡松,抑或是桑家的桑云,大家内部就有竞争。 目前荀家很得势,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显山不露水的蔡家看来在民众和其他人心目中才是最厉害的,想想吧,嫡长子赵广赵衿南可是蔡琰生的。 然而,在镇南将军府还有一群人很是特殊,这些人都是道门中人。 对于老友于吉失去了功力,左慈曾经非常懊悔,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 本来,他准备追随于吉而去,毕竟一个道门支脉的领袖要是身无武功,特别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十分不方便,最后被于吉开解了。 主要是因为他的侄儿左旋到了交州以后,哮喘不药而愈,他更是不忍离去,除非有了孙子,才会放心。 有时赵云在笑,即便有了孙子,左老道也不放心吧,肯定有一个要过继到他那一房,不看着孙子长大,他怎肯甘心? 道门在交州兴旺发达,比起中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基本上每隔二十里左右就有一个道观。 很多地方刚开始办学,学生没有地方上课,道观就成了学子们的汇聚之地。 大家都知道在交州如此显赫,究竟是谁带来的,听说镇南将军有大喜事,不约而同来到镇南岛,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来的。 如今在交州的道门,除了左慈以外,全都是二代的道门弟子,今后应该是各派系的领军人物。因此,或许在交州就是他们的战场,展现各自的领导才能。 恒山派出的是申武、贾庆、铁善、陈序,华山有乔凡、窦淼、耿垂、霍廉,嵩山是贺明、尉迟翔、过桑恕、周律,泰山则为吴晓、解坤、鲁州羊,衡山李觉生、肖路仇、胡凯峰。 就连五斗米道也在交州发展,前来镇南岛的是张砌、张顽、张擞、张渊、张迭,无疑他们这些人今后就是那一分支的翘楚。 至于在交州的商贾,每一个自恃有身份的都会亲自到来,不管是谁,麋竺都含笑相迎,毕竟来者是客。 史璜的一张老脸上笑得快烂了,他从没想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侯爷会让自己来当这个媒人,而不是在交州颇有势力的士家。 至于皇帝那边?要怪罪就去怪罪侯爷和万年公主吧,老朽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终于要和云哥哥在一起了么?刘佳时刻在盼望着能成为他的女人,梦想成真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了。 母亲去世得早,现在想来应该是当今的皇后等人做的手脚,不然为何自己记事的时候母亲还是好好的,后来就突然消失了?然而现在还有相当于娘亲的姆妈在旁边。 “佳儿,姆妈最后问你一遍,这是你自己的大事。”田小娥爱怜地看着这个贵为公主的女子,只有走进其内心才明白,那不过是个称号而已。 旁边的田翠翠脸上满是期待,她除了姑姑从小都没感受到亲情,她是把赵云当做哥哥看待的,生怕对方嘴里说出反对的话。 “姆妈,在看到云郎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他是我一辈子的夫婿。”刘佳满是深情:“姆妈,妹妹,你们不知道,在云郎离开我的日子,简直都要发疯了。只有在他身边我才安心。” “我愿意!”(。) 第十三章 谋前程李儒进京 “赵家的人真会享受,”董卓本身就是一个大吃货,他醉心于仕途之后,无心武艺,在胖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文优,你说要是天天如此吃,那该有多好哇。” 蘸酱菜是前世赵子龙熟悉的东北菜肴,在念硕士的时候,同寝室的哥们儿是哈市人。两人都喜欢买一包东北大酱,蘸着生菜吃,还提溜几瓶啤酒惬意地喝着。 不曾想把这想法给厨师们一说,没多久菜品就开发了出来。不过,对于那些士子来说,是不屑于吃这道菜的,只有董卓等来自北方的人,喜欢简单的菜肴。 很多后世人都以为李儒是董卓的女婿,其实不然,他只有一个嫡女,嫁给了部下牛辅。 不过董家本身在凉州就不咋显赫,除了董卓,没有其他在历史上有名的人。 但是董卓十分精明,认为武将上马作战,文臣则用笔和嘴皮子杀人,结识寒门士子李儒后,引为知己,两家的家眷相互走动,董家老太太收其妻为孙女。 因此,说两人是翁婿关系也不算错。 “大人,只有天下太平的时候,人们才会想着怎么吃好吃的。”李儒苦笑道:“当今冀州、司隶、豫州、青州、徐州、兖州、幽州、荆州、扬州,黄巾四起,民不聊生啊。” 尽管当上了河东太守,董卓为首的一杆子人全部都在凉州生活过,不讲究那么多的礼数。要不然在中原人的饭桌上,随意开口说话,马上就会有人呵斥。 听到李儒的话,董卓脑袋里转了几个弯,不由心花怒放。 毕竟桌子上的人除了一些心腹,不少都是朝廷的武官。他们跟随自己,是因为在凉州的时候,就被人看作是董系人马,要不到河东的话,不管是夏育还是黄忠,都不待见的。 董卓的父亲董雅,曾经在颍川的纶氏县当过县尉。其有三子分别为长子擢,字孟颖,早卒;次即卓字仲颖;卓弟旻字叔颖。 董擢是三兄弟中唯一有嫡子的,名唤董璜,也在军中。他被董家人寄予厚望,不学武而学文,闻言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儒。 李肃是五原人,家乡沦陷在鲜卑铁蹄之下,辗转来到凉州。他也是文人,只不过不要说五原,就是整个并州出名的也就只有王家,他根本就找不到好的先生来教自己。 平时在董卓麾下,他经常和李儒明争暗斗,奈何形势比人强,董卓对李儒的亲睐,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已经熄了争胜之心。 “都说战乱之中物价飞涨,还是没有这些蔬菜贵。”李肃也喜欢蘸酱菜这种简单的菜品,他拿起两根葱和一根辣椒在酱里蘸了蘸:“一斤葱和辣椒可比一斤米贵多了。” 董卓麾下,包括其弟董旻都是武将,特别是像李傕、郭汜、李蒙、樊稠、段煨、王方、胡轸、牛辅、华雄、张济、杨定、徐荣、杨奉等,喜欢辛辣的葱、辣椒,拿在手上不知所措。 看到这幅表情,董卓心里对李肃也看重了一分,他温言抚慰道:“本官的一切,都是诸位助我得到的。没有你们,本官不过是凉州的一个小小武官。” “不要说区区食物,今后某有了更高的位置,诸位必然会显赫于世,而不是在小小的河东和本官一起当看客。” “你们都是当世的良将,跟着某受苦了。来,满饮此杯!” “主公言重了!” “大人言重了!” 徐荣与杨奉跟着董卓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徐荣从凉州的时候就已经投靠,名义上是朝廷的校尉,实际上在董家的私军里服务。 杨奉本身就是河东人,上司一换,他还得挖空心思,生怕自己不能讨好这个新来的太守。 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单纯。身为武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而在董卓这里,大家完全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想想刘备在困难的时候和关羽、张飞抵足而眠,让两人不离不弃,始终相随。 经常和上官在一起吃饭,也是兄弟般的情谊。不能不说,在笼络人心上,董卓做得比刘备一点不差,他是天天都和文武在一起就餐,而且食不厌精,吃得越来越好。 在饭桌上,李儒主动挑起黄巾的话头,就是要大家有心理准备,河东军随时会出击。 这一顿饭,除了比较自律的徐荣和杨奉,每一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连董卓都有些醺醺然,不时妙语如珠,惹得部将们哄堂大笑。 回到后堂,泡了一壶清茶,他眼睛明亮,哪里有半丝醉酒模样? “叔父大人!”李儒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则是董旻与董璜、牛辅。 “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董卓摆摆手:“看来大家都想要在黄巾上面露露脸啊。” 尽管对这个便宜连襟不怎么感冒,牛辅还是不以为然,西凉军队能征善战,百无一用是书生。不管你的计策多么好,最后不得让我们这些武将去拼杀吗? “叔父大人,这个度必须要把握好!”李儒接过茶杯,看到下人悄然离去关上门后才低声说道:“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凉州军,却不能表现得太过。” “姐夫,这话说的,那我们去干嘛?”董璜才刚刚及冠,年轻气盛。 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姐夫还是很佩服的,可以说两人是亦师亦友。 “你这孩子!”董旻轻叱:“好好听你姐夫说话。” 他和二哥两人对这个侄子都很宠溺,毕竟这是董家三代目前拿得出手的男丁。 “两位叔父,大兄、璜弟,这天下目前还是世家的天下。”李儒浅啜一口茶:“真定公、朱崖侯至今在世家的眼里都是属于豪门、暴发户而已。” 在他们眼中,不管是赵家还是新生的势力河东军,不过是一群武夫罢了。 看看灵帝派出的人都知道,卢植尽管不算儒学大家,也是一代贤者。学生刘备、公孙瓒,是有史记载的人物,牛逼无比。 朱儁在本书中提及不多,大都是因为他的儿子朱符一笔带过。 他出身寒门,少年时因赡养母亲而闻名。其为人好义轻财,乡里都敬重他。 朱儁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了,他的母亲曾经以贩买缯为家业,其因孝养母亲而远近闻名。他为人好义轻财,乡里都十分敬重。 同县的周规在之前受征辟时曾向公府借钱百万以整饰衣冠,后来周规家贫不能偿还,朱儁于是以母亲的缯帛去为周规还债。 其母因此十分愤恨并怪责他,朱儁却以先贫后富的道理安慰。 本县县长度尚深以儁为奇,把他推荐给郡守韦毅,于是朱儁开始在郡中任职。后任太守尹端任用他为主薄。 熹平二年,尹端征剿许昭失利,被州刺史举奏,应问斩刑。 朱儁悄悄到京师,花费数百金,买通主持章奏的官员,把刺史的奏章加以改动,于是尹端才得输作左校。 尹端见罪过减轻,大喜,但心中疑惑,不知为何得减罪过。朱儁也始终没对人提起过。 下任太守徐珪荐举其为孝廉,开始仕途,后升任兰陵县令。 朱儁任官,有过人的才能,东海相又上表推荐。正好交州群盗并起,州牧、郡守软弱无能,不能禁止。另外,交趾的梁龙率众万人,和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攻破郡县。 光和元年,朝廷任命朱儁为交州刺史,前往平叛。 他受到任命,回到本郡检选家兵,调发士众,得五千人,分两路直奔交趾。 到州界后,朱儁整束兵众,屯驻不动,派使者到南海郡察看虚实,宣扬威德,以震慑敌人之心。接着调集七郡兵士,一齐进逼,终于斩杀了梁龙,逼降几万人。 旬月之间,州郡平定。朝廷论功行赏,封他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并征他入朝任谏议大夫。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人物,以区区寒门之子,一跃成为世家,其子朱符也在交州顺利继任。要不是赵云的出现,朱家会把持交州,直到他儿子被叛兵杀害。 至于凉州出身的皇甫嵩更不用说了,那是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的嫡长子。 至说到董家,只能呵呵了。就是名震天下的赵家除了青州刺史赵风偶尔会提及一笔,其余的赵家人根本就靠边站。 河东军参与了,却不能比他们三人更出彩,否则在世家打压之下,寸步难行。 看看曾经的真定赵家,简直成了一个活的神话,现在如何?压根儿就没有机会参战。 “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李儒话锋一转:“皇帝让其舅子何进当大将军,这个位置可谓位高权重,那三位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会服他?所以,我们的机会来了!” “你说我们去投靠那个屠户?”董璜哑然。 董卓含笑:“既如此,文优,那你就全权处理此事。一应物资,旻弟给准备好。” 董旻自然无不可,点头称是。牛辅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岳父到时候咋给自己分派吧。反正手中有军遇事不慌。 “姐夫,璜和你一道去,见识下京中的繁华。”董璜说着,央求的目光给了三叔董旻。 李儒细细思量了一番,才慎重回答:“璜弟要去自是可以的,我们得约法三章。适才你就说什么屠户屠户的,从此把这话烂在肚子里。他是御封的大将军,要是事情办好。” 他长吐一口气:“那就是我们河东军的大恩人!”(。) 第十四章 老赵忠辞官归省 皇帝刘宏黄巾举事以来,像是苍老了十岁。谁料到身边的宦官居然还准备联络反贼,难道朕就做得那么差劲吗?你们居然还想要推翻朕? 演义提到的中涓封谞、徐奉,即中常侍封谞、徐奉。中涓,官名,即涓人,古代宫中担任清洁洒扫的人,亦泛指亲近的内侍。因此后世多指宦官或阉人、阉党。 因此,一时之间,刘宏对整个宦官集团的印象都不好了,悄悄联系了隐门,让他们随身保护。无论如何,刘家先人还是不会让自家的皇位旁落。 可惜,隐门的人现在很繁忙,只是派了两位宗师随时在暗中保护。至于大宗师强者,自然要集结起来。张角居然谋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不出手更待何时? 为了警示那些获得了巨大财富的宦官们,此次刘宏大力提拔新人,像蹇硕,大家早就认为他该更进一步了。可特喵的贯中是咋回事儿?连左丰也跳了出来。 因此,一个个宦官人人自危,就是张让都感受到了压力。 到了此刻,大家才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要是他不满意,像是封谞、徐奉这样的家伙,本身也有取死之道,根本就不用审问,直接一刀咔嚓掉。 于是乎可以看见,在皇宫内,所有的宦官全体出勤,不管是在皇帝早朝还是平日里的执勤,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仔细过。 可惜这一切刘宏都不甚在意,他看着左丰的密报,一直在沉思。 卢植性格刚毅,师从前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为郑玄、管宁、华歆的同门师兄。 可以说,他在世家中的力量十分强大,马融的女儿马伦是袁隗的夫人,因此就是与袁家都有很好的关系。 灵帝让其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回到朝中后,因其执意与赵家比肩,非得要到北疆去打鲜卑。可惜他不像赵家这样的武者家族,没有高强的武将做后盾。 因此,正中刘宏的下怀,诏他回来,命其与马日磾、蔡邕等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并参与续写《汉记》。 黄巾举事时,灵帝封其为北中郎将,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 有隐门的情报系统,刘宏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在怀疑左丰的动机。 迫不得已,灵帝大赦党人,天下因为党锢之祸被罢免的士人自然是欢欣鼓舞,何尝不是世家的胜利呢? 说白了,就是刘宏打自己的脸,他却不得不如此做。黄巾开始闹事,似乎整个天下马上就要完蛋了。要是他不赦,不要说皇甫嵩、朱儁,就是卢植也会出工不出力。 一封封的密报天天送来,让灵帝看得心惊肉跳,不是对黄巾,而是对世家潜藏的能量。 隐门的情报里说得很清楚,卢植数战间大破张角,斩杀好几万人。连真定赵家的人都被他阻挡在巨鹿之外,这消息让刘宏十分振奋,赵家真的不能继续耀眼了。 要是赵家再在黄巾当中分一杯羹,灵帝说不定就会下决心铲除这个家族。 那些高来高去的武者,让他不寒而粟。他不清楚赵家究竟有多强大,到时候要来刺杀自己,光凭隐门的人能阻挡吗?就是上清宫也是他们的强援。 那边张角唯有撤到广宗,卢植建筑拦挡、挖掘壕沟,制造云梯,将可攻下城池。 左丰这封密报就值得商榷了,他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在揣摩自己的心思? 罢罢罢,刘宏下了决心,还是世家的威胁最大。皇甫嵩与朱儁,一个是凉州人,另一个则是会稽上虞人,与中原的世家牵扯不多,哪有卢植的威胁大。 关键是把他拿下了,究竟派谁去接替位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角哪怕撤到了广宗,他是太平教的教宗,麾下的实力不可小觑。 看到何进一副沐猴而冠的样子,刘宏心里有气,这就是自己选定的大将军。 不过没办法,要遏制世家,必须要扶持一些人起来。自己在皇宫内院,啥事都做不了。 “皇上,臣举荐一人,为凉州董卓,现为河东太守。”何进得到了河东军的投靠,心里也是喜滋滋的,不再像以前一样没有人可以用了。 嗯?灵帝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宫里走漏了消息,自己还没说话呢,他马上就要举荐人。 说实话,对于董卓刘宏根本就没啥印象,反正给钱了封官就是,董胖子甚至都没到过雒阳。毕竟他以前是让李儒通过张温的关系才能买官的,京城人对凉州人不感冒。 好在后来皇甫嵩上书让皇帝大赦天下,取消了党锢,世家才改变了对皇甫家的态度。 李傕、郭汜、李蒙、樊稠、段煨、王方、胡轸、牛辅、华雄、张济、杨定、徐荣、杨奉,一大串的名字,每说一个,灵帝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 原来我大汉有的是人才,即便在赵家的打压之下,董卓还是为皇家积攒了这么多的武将。 “那就让董卓去代替卢植吧,”刘宏神色轻松:“也别来雒阳了,军情紧急。” 以前是河南尹的时候,何进什么场合都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现在他不会了,因为在世家的眼中,自己也算是一个人物,一言一行稍有不当,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王贵人的兄长王斌尽管是一个小官员,经常去拜见真定公,恨不得逢人就说王家与赵家的关系很好。 连带的,本来就与自己不大对付的雒阳令一系人,都对他亲近起来。 何进都没问卢植的处境,直接回去,想要给李儒说董卓的任命。 刘宏也是心情大好,走入内宫的时候,竟然哼起了家乡的小曲,他想着今天至少也要找两三个小姑娘来庆贺一下。 “阿父,又有何喜事?”看到张让面带笑容,灵帝开起了玩笑。 这一句话,使得张让的脸色大变,他赶紧解释:“仆是看到皇上高兴,跟着你笑。”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赵侯爷辞官了。” “啊?”刘宏心里一喜:“他要回真定了么?” 赵孟是大宗师强者,隐门的人已经确定了。有他在,自己想要对付赵家,首先就要面对来自他的武力威胁。 “皇上,不是赵公爷,是赵忠赵侯爷!”张让加重了语气:“不仅他辞官了,连城门校尉赵延也走了。” 灵帝脑袋一嗡,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承认,自己对赵忠确实有些怠慢,此前你老是在朕面前提赵家麒麟儿如何如何,谁知赵家崛起的速度这么快,连自己都不得不把赵云打发到海岛上熬几年。 然而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辞官啊,内宫中除了你还有谁能当大长秋? 灵帝接过上疏一看,上面说的是家乡被贼寇围攻,怕祖坟被刨了。 要说蛾贼对你的痛恨,怎么比得上朕?刘宏心里黯然,朕是天子,蛾贼即便要刨祖坟,那也是到安平去刨朕的啊。 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做出此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毕竟黄巾的前身是太平道,道门的人做事,还不至于那么绝情。 当然,事实上赵忠并没有像上疏里说的那样回到祖籍,一面让人假扮自己大张旗鼓回安平,另一面轻车简从,青衣快马,不断向桂阳进发。(。) 第十五章 攸出谋皇帝嫁女 得,准备找女人的心思也没了,灵帝连饭都不想吃。 当然,不全是因为赵忠的事情,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就是一个宦官吗?朕只要稍微露出好感,谁敢不对朕礼恭必敬的?再重新提拔一个就是,譬如蹇硕就不错。 张让那边没有消息,但是隐门的有,而且关系到自己,刘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唯一的嫡长女,好吧,这是自己最大的女儿,因为其母去世,让太后带大的,身份也是靠着自己来提升的,这可是朕的长公主啊。 看到密报的时候,刘宏身上有了父亲的感觉,闺女要嫁人了,还是不明不白的,这算什么事儿?子龙你这孩子,有了三个老婆,为了避开舆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娶了? 他踌躇半晌,才对身边的小宦官说道:“去招荀公达前来!” 在赵云前世的时候,贾诩有人讨论,郭嘉也有人讨论,但为什么荀攸却没什么讨论。 他默默无名,是因为时人大都不看正史,演义比三国志要出名的多,他的戏份被罗贯中给切了不少。导致演义里,荀公达戏份极少。 荀攸劝曹操别打张绣,免得张绣和刘表勾结,曹操不听,事后如荀攸所料,曹操不得不跟荀攸道歉。 水淹下邳,明明是其与郭嘉主谋,到演义里就变成荀彧和郭嘉主谋了。 他献计突袭白马,斩了颜良,功劳特喵的全被关羽一人吃掉。 斩文丑时,荀攸和曹操著名的心有灵犀互相微笑。这个也被关羽的荣耀遮盖了。 许攸来投,诸将怀疑,只有贾诩和荀攸劝曹操去袭乌巢;之后张郃投降,曹洪不肯收纳,只有荀攸判断可以收纳。 简而言之,荀攸所有的名策略,要么被罗贯中凭空吃了,要么被罗贯中另外捧个人出来遮盖掉。 很多人知道他是荀彧的侄子,却未必知道其比他叔叔大六岁呢。 而且他这个叔叔有很多值得书写的地方,娶的妻子是宦官的女儿,与曹操反目最后忧虑而死等等,出彩的地方不少,掩盖了侄子的光芒。 实际上,大家都有个习惯思维:演义里那么多同姓出没的,只当一个人记。吕旷吕翔、袁熙袁谭,诸如此类的打架,也许马玩马铁马休分得清楚事迹的都少呢。 荀攸是曹操的谋主,其亮点正是在出谋划策。 三国志中有载:公达前后凡画奇策十二,唯繇知之。繇撰集未就,会薨,故世不得尽闻也。可见荀攸曾有十二奇策,可惜没有传世。 被后世人传诵其实在人物能力和性格方面是要有噱头的。 郭嘉的鬼谋,荀彧的悲剧色彩,贾诩乱武的传奇,而荀攸作为谋主,他更多的是在战术层面指导曹操获胜,似乎很多时候难以激起读者的欲、望。 郭嘉遗计定辽东,非常有传奇特质。荀攸的轻兵奇袭白马这种计策,在后世眼里,看不到什么噱头,但就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无疑是在战术层面最符合曹操要求的计策。 曹操更多的时候只是喜欢用谋士的话来印证自己的观点,而郭嘉正好符合这一点。 在具体策划方面,更多的是靠荀攸,所以他缺乏噱头,更多的是靠朴实无华的战术策划来获得谋主的地位的。 说白了,一个是战略的高度,另一个是具体的战术。 其实,赵云得不到这个妻侄子,内心相当愤懑,或许不看好自己的未来吧。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去捧何进的臭脚,屁颠屁颠当一个黄门侍郎,几个意思?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难解释清楚,反正目前为止,他们叔侄俩没啥交集。甚至于到了雒阳任职的荀爽,爷孙俩平时都不咋来往。 刘宏可是十分清楚,荀攸才是何进更够在颍川太守、河南尹上中规中矩,不被京城里挑剔的世家们数落的大功臣。 “荀爱卿,不用紧张,这又不是早朝。”灵帝打起了精神。 黄门侍郎是隶属尚书台的官员,又是皇帝近侍,可以出入禁中,所以身份和地位较为特殊,有为皇帝监督尚书事的职能。 荀攸诚惶诚恐,近来因为黄巾闹事,党锢解禁,不少世家的人开始注意皇帝。 身为黄门侍郎,他很注意分寸,连和叔爷爷荀爽私下里都基本上不来往。他平时除了公事公办,和皇帝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尽管荀公达心有沟壑,毕竟他此刻还没有经历过董卓进京后的颠沛流离,有一些独自被帝王召见的窃喜。 他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皇上,不知有何事让臣下去办?” 何进让董卓去打黄巾他清楚,本来就是监督尚书台,难不成还要去监督黄巾?那样的话,怕是要和宦官们扛上了,那些人一直都把监军作为自己的固有权限。 “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情,”刘宏斟酌着:“设若朕要嫁女,该当如何?” “此为皇上的家事,”荀攸心里在打鼓,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要是休妻今后世人怎么说:“自当选取未曾婚配的郎君,须当德才兼备。” “要是有婚配该当如何?”刘宏步步紧逼。 “那……皇上的公主,自是不能做小,宜当休妻另尚公主!” “已婚配又不能休妻又当如何?设若是公主自己看上的呢?” 话说到此处,荀攸要是还不明白说的是谁和谁,那他就有些愧对谋主的身份了。 他深吸一口气:“皇上,不如给公主分封领地,私下给她找好女傧相。” 两人都没有提到万年公主,确实让刘宏有了思路,不就是低调处理吗?唉,就当没有过这个女儿。也不能如此说,自家的嫡皇子不是他的学生么?今后看在姐姐的份上更用心吧。 他自是悄悄去处理不提,那边的赵忠刚到郴县,屁股都还没坐稳,赵云的信就来了,居然要他作为男方的家长出席。 顿时,赵忠乐得合不拢嘴,当下也顾不得舟车劳顿,用了一天多的功夫就赶到了镇南岛。 光和七年六月初六,甲子年庚午月己卯日,大吉,宜婚配,朱崖侯镇南将军赵云与南海公主刘佳结为夫妇。(。) 第十六章 憋屈卢植陷囹圄 王球是王贵人与王斌的从兄,如今有他们在京里的照拂,成为冀州从事。 他对新任冀州刺史贾琮并不感冒,主要是因为黄巾蛾贼是天下大事,此人竟然敢仗着皇帝的恩宠,在卢植面前阳奉阴违。 尽管王球想在其中出一把力,王家作为外戚,本身就和一般的世家格格不入。不管你多有才能,外戚的身份在,别人都会认为你的官职就是上面恩赐的。 另外一个从事为中山人刘子惠,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家人对外戚也很有戒心。 还有两个从事赵浮与程涣,赵家在冀州并不只有真定一家,赵浮对于赵云他们宁愿和外戚王家结交也不对自己等人有照顾,本身就心怀不满,程涣则是一个老好人。 至于两位冀州长史耿武和闵纯,他们的目的借着黄巾壮大自己的家族,根本就对贾琮与卢植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管不问。 这样一来,王球有些懵逼了。他也想发展自己的家族,可前提是把黄巾消灭掉。 如今确实看上去形式一片大好,官军已经把黄巾贼逼到广宗。张角不想再退了,他是巨鹿人,离开了广宗,天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今年正月的时候,雒阳那边车裂了马元义,整个冀州除了真定向北,到处都是黄巾军在集结。世家豪族们乱成一团,各地的官吏为了自己头上的顶子,不得不开战。 现如今,赵王相申毓、河间太守陈延、清河太守甘陵相周崇、魏郡太历温、安平相孙根、中山相张纯、渤海太守杨璇,见黄巾已经被逼到了广宗一地,纷纷撤离。 当然,清河太守甘陵相周崇防区就在广宗隔着界桥对面的清河国,可不敢掉以轻心。 目前,居然只有巨鹿太守郭典、任县长毕瑜、曲梁长甄俨、广平令仲定以及逃出来的广宗长孙典,与卢植一道共同抗击黄巾。 当是时,黄巾纠集了十多万人出击常山,被赵二爷守土安民,连张宝都从下曲阳逃回了广宗。因此,这个地方虽小,一下子聚集了黄巾的精英共计三十万人左右。 急切间,不管官军如何进攻,在人数上是一大劣势,根本就攻不过去。 卢植又出去巡视了一趟,黄巾貌似根本就不愁吃喝,在广宗城里呆着也不愿意出来了。 他回到中军大帐,有些疲惫。不是身体方面,而是心里的。雒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中,毕竟从幽州苦寒之地到了京城马上就快三公九卿的人物,如何没有耳目? 范阳卢氏出自姜姓,齐国后裔,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 田齐代姜,可以说,田丰这一支人与姜姓、卢姓乃是世仇。但是田家现在赵家的庇护之下,没法去动。 当是时,黄巾举起旗帜造反,卢植心里窃喜。世仇这东西很微妙,尽管千百年过去,子孙后代见面不再喊打喊杀,心里总是有多怨恨的。 没想到,在张角方派出一支偏师的时候,竟然被几百个赵家部曲给歼灭了。而后沿着洨水逆流而上,直接跑到真定去。 要不然,今时卢植军队可不经意开一道小口子,逼迫黄巾往薄落亭那地方去,说不定田齐的后人最大的一支,就此覆灭了。 前385年,田和代齐,卢、高二氏被逐赶,离开山东省长清县之卢邑以后,散居于燕、秦二国之间,主要一支是聚居于范阳。 范阳卢氏在秦始皇时,有大名鼎鼎的五经博士卢熬,天文博士卢生。继之西汉初期有燕王卢绾。 东汉末被尊称“士之楷模,国之桢韩”之海内儒宗之大儒卢植,肇其基业。长子卢敏,现在军中当长史,次子卢緐,也在军队里做一些日常性的事务,挂了一个校尉的名号。 在原本历史中,只有去年出生的卢毓战乱后活了下来,很显然,有赵家在真定,今后冀州、幽州很难打起来。而且公孙瓒比既定轨迹里更为耀眼,成了幽州抗击黄巾的主力军。 因此,真正田家还在薄落亭,卢植也只是心里想想,万万不能纵容黄巾过去。那样的结果,在天下人的眼里,他的名声就臭了。 “主公,你为何在那里一直摇头?”部曲卢勇是家族里不多的武者之一,他说话是不经过大脑的,好在家主并不是那种对部曲苛刻的人,他才敢随意说话。 副将宗员也在一旁劝慰:“将军,黄巾目前只能龟缩在广宗城里,眼看我们胜利在望。此时要是你都没信心,如何能让下面的将士用命?” “唉,你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其他郡的人都撤走了。”卢植缓缓站起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么?想当初要不是我们前来,整个冀州乱成一团糟。” 卢勇差点儿就说还有常山没有受到骚乱呢,然而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 “唯有巨鹿一郡,经过黄巾的肆虐,绝大部分粮食都被张角他们给搜刮走了。敏儿,你告诉大家,如今我军尚有几日存粮?” 卢敏有些不解,这不是有点自乱军心吗? 不过父亲有命,他还是从容不迫地说:“其他郡跟随我们作战,都带来了不少粮食。在他们撤退的时候,我力主把粮草留了下来。” “哈哈,宗将军,你忘了?上次我们还差点儿和魏郡的人打起来!”卢勇呵呵笑道。 卢植眼睛一凝,似乎在重新审视自己的长子。很显然,他想和大家一起探讨一下目前究竟该怎么办,却被卢敏从容不迫给化解掉。 卢植定定地望了过去,卢敏没有说话,闭起了眼睛。 唉,我是清流,怎肯为宦官低头?上次截留粮草的事情,左丰知道了,想过来要好处。 一个阉人而已,这里可是在军营中,你能耐我何? 然而雒阳那边的言之凿凿,皇帝好像对自己不满意了。 大营里的气氛很是沉默,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卢勇正待发作,只见左丰昂然而入。 他边走边冷笑:“卢大人,看来你还在这里,与张角勾结已成事实。” 宗员和卢勇大惊,正准备拔剑。 卢植双手往下一按:“如此说左大人是来宣布卢某罪状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某自戴枷锁,到皇上面前辩个清楚!” 说完,镇定地朝所有人看一眼,不住摇头,走出大帐。 帐外,一辆囚车正在等候。 第十七章 荀文若大战颍川 《太平经》卷六十九说:水王则火少气,火少气则化为灰,化成灰则变成土,便名为火,付气于土也。 根据五行相生、相制的运序,火衰则土代旺,汉以火德王,汉运衰,代汉而兴者当为土德,土色黄,故张角自称黄天,所有起义道众皆着黄巾,意即要代汉而立。 他选择甲子年三月五日发动起兵,提“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口号,也体现了太平道的宗教观念。 《太平经》卷三十九说:甲,天也,纲也,阳也;欿者,子也,阴也,纪也;故天与地常合,其纲纪于玄甲子初出,……凡物生者,皆以甲为首,子为本,攻以上甲子序出之也。 选择甲子年起兵,是说将大吉大利,张角的黄天将取代苍天,开创一个新的朝代。 举事日期定于三月五日也有这层意思。汉代谶纬神学宣扬三五说,认为其相包循环意味着朝代兴替。 所谓三五,是指天、地、人三正和金、木、水、火、土五行。《太平经》说:三五气和,日月常光明,乃为太平。 在后世还有三纲五常的说法,就是起源于道家的三和五。 他们兄弟三人分别称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其下依次为八神使、三十六渠帅,这些称号是与神道信仰有关的。 天、地、人三正思想流行于汉代,也是《太平经》的核心观念。 《太平经》说:元气有三名:太阳、太阴、中和。形体有三名:天、地、人,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跂行万物治也。 又说:故天乃好生不伤也,故称君称父也。地以好养万物,故称良臣称母也。人者当用心仁,而爱育似天地,故称仁也。此三者善也,故得共将万物,为其师长也。 在汉代,公往往指神,张角三兄弟自称天公、地公和人公的将军,是表明他们是黄天派下来的将军,是神。 八使、三十六方渠帅与八卦神观念、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数有关,以体现太平道的宗教术数观念。 当然,目前的三公并没有在他们举事前预料到的直捣黄龙,反而憋屈地呆在广宗。 两支强大的贼军,由波才、张曼成等率领,分别战斗在颍川、南阳等地区,互为犄角。 黄巾军人数众多,声势浩大,就像遍地的飞蛾一般,官方称之为蛾贼。 由张曼成率领的黄巾军,攻下南阳,杀死郡守褚贡;汝南郡的黄巾军,在邵陵击败太守赵谦;谁知他们在进攻平舆的时候,突然出现了霹雳车,大败亏输。 此役过后,赵满领着汝南军,四处征战,不到旬日,竟然把境内所有的贼军赶出汝南。 消息传到雒阳,连赵温都大惑不解,自己的侄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然很清楚。 然而现在根本就不是追究具体细节的时候,全国的形式唯独汝南独好,无论如何,也要为兄长请功。朝中失去了赵忠的奥援,好在真定公如同定海神针,等闲人不敢动赵家。 平舆城中,张灯结彩,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赵谦很清楚,皇帝现在还有些懵,即便今后的奖励,大致不过是封侯而已。他肯定不敢让自己再进入朝中,不然就像袁逢、袁隗兄弟般,赵家成为天下有数世家指日可待。 赵满俘虏了一些人,而且明确告诉黄巾将领们,这些人会送到交州,镇南将军给他们减轻负担。暗地里,用武器换了不少粮食,黄巾差点儿都把汝南给搬空了。 当然,所有这一切的交易,就连他家老爷子都不知道。 毕竟赵云的意思,孙坚等人已经很厉害了,光是南阳的难度不够。要是放汝南的过去,即便荆州人胜利,最后也是惨胜。 “伯父大人,小侄今日就将离去!”荀彧归心似箭,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颍川,那里是生育他的地方。 家族对待赵云的事情上确实欠妥,曾经预料的情况,一一显现,就不知道那些迂老夫子们会不会认错。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荀家的根在颍川,他必须回去。 颍川与汝南都是属于豫州的郡,两个郡挨在一起,很难说明哪个郡更重要。 汝南西接南阳,南邻寿春,东边是高祖的起家之地沛国,北面为陈国,西北边是颍川。 而颍川虽然地域面积还不到汝南郡的三成,可是西边为大汉国都雒阳,位置相当重要。 黄巾一举事,灵帝尽管在颍川到雒阳的关隘上增添了大量的人马,首先把朱儁派到颍川主持战事,更是委派王允为豫州刺史,也是为了剿灭蛾贼服务。 王允甫一到任,马上征辟孔融、李延、皇毓为从事,联结因病从交州返回雒阳的五官中郎将杨彪改任的颍川太守,共同向黄巾步步紧逼。 有汉以来甚至从秦朝开始,一个县长官的称谓,不是以县面积大小来称呼,而是按照人口的。万户以上,不管地域大小,都叫县令,万户以下,则为长。 颍川一郡,由北到南,依次是纶氏,就是董卓他老爸曾经当县尉的地方,离着雒阳最近。 东南面是阳城,沿颍水顺流而下,是颍川的郡治所在阳翟。其西南面是郏县。 再往南,父城、襄城、颍阳、颍阴、长社五个县几乎在一条线上一字排开。 紧接着,又是舞阳、定陵、临颍、许县、鄢陵五个县;孝光武帝发动昆阳之战的昆阳,位于西南面的父城县与舞阳县之间。 最后,一个郾县挤进了汝南郡,另一个新汲县挤到了陈国境内。 密密麻麻的十七个县,每一个县的长官都是县令,可见人口密度之大。 县令、长,皆秦官,掌治其县。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减万户为长,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皆有丞、尉,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为长吏。 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史之秩,是为少吏。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县大率方百里,其民稠则减,稀则旷,乡、亭亦如之。皆秦制也。 乡置有秩、三老、游徼。本注曰:有秩,郡所署,秩百石,掌一乡人;其乡小者,县置啬夫一人。皆主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三老掌教化。凡有孝子顺孙,贞女义妇,让财救患,及学士为民法式者,皆扁表其门,以兴善行。游徼掌徼循,禁司奸盗。又有乡佐,属乡,主民收赋税。 亭有亭长,以禁盗贼。主求捕盗贼,承望都尉。 里有里魁,民有什伍,善恶以告。本注曰:里魁掌一里百家。什主十家,伍主五家,以相检察。民有善事恶事,以告监官。 可以说,大汉的民间管理十分严格,而这些黄巾大部分都是其他地方蜂拥而来的。经过贼军的冲击,整个颍川郡的基层几乎瘫痪掉。 本来,荀彧只想带着一部分人马北上,毕竟汝南的黄巾尽管被赶走,却在隔壁的南阳郡。 可是赵谦老爷子大手一挥,不仅他与赵满、赵义、赵礼、赵智、赵信从交州带来的兵丁尽数前往,连汝南本地的郡兵都分了七成给他们。 老爷子想得很宽,毕竟汝南黄巾与颍川的黄巾,面和心不合,他们原本就是想与波才汇合,哪知道却受到了冷遇,转而在邵陵与汝南郡兵展开激战,追到了平舆。 现在他们被赶去了南阳,设若再敢回来,大不了荀彧他们回军就是。毕竟凭借着郡城的城墙与郡兵,还可以支撑十天半拉月没问题。 最终,荀彧挑选了三千能够骑马的,带领骑兵星夜驰援,在临颍采用曼古歹战术,一举全歼零散黄巾。颍阴荀家闻讯,即刻前来把两万多的俘虏尽皆押送往交州之地。 接着,众人马不停蹄,赶往主战场长社。 第十八章 保俘虏仁义赵满 “来者莫非是荀家荀文若乎?”官军暂时受挫,朱儁的军队早就被波才打败,而后赶来的皇甫嵩兵力较少,被黄巾团团围住。刺史王允急得不行,刚一听说,马上就迎了出来。 杨彪也含笑相迎,毕竟他走后留在南征军的下属不少,一个个都在交口称赞后来的荀彧无论是在后勤的管理还是随后的一切事务上,对众人都不错。 见到赵义赵礼赵智赵信四人,更是大喜过望,官军中的中层军官不少,可惜大都武艺平平。要是有了这四位到时候带兵上去一冲,马上就能和包围圈中的皇甫嵩联系上。 荀彧微微笑着点头,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尽管身为武者,大家都相当累。更不用说一起前来的三千兄弟们,一个个是普通人,早就精疲力竭。 “王大人、杨大人,不知我们在休息的时候,贼军会否进攻?”众人寒暄已毕赵满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强打精神问:“我等从平舆出发,今日是第三日。” 本来,看到没人理会的孔融正想借机讽刺几句,却发现不少兵士身上还有伤。 其余的颍川众人都发现了,只有朱儁脸色十分难看。到了此刻,他如何不明白,千防万防,交州军还是参战了。 好在波才有恃无恐,目前尽管官军在人数上处于劣势,质量上占优,也不敢进攻。 生怕在攻击任一方向,另一边就会形成夹击,黄巾的素质还是不行啊。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其间,颍川各地世家纷纷派出了自己的部曲前来支援,毕竟荀彧的军队只有骑兵没有辅兵,这不是在丢家乡人的脸吗? 众人消息灵通得很,荀家只是一吆喝,马上就开始行动。谁不知道这么多骑兵意味着什么。目前在长社的官军和贼军加起来,骑兵人数都不满一千。 颍川包括长社,都是属于平原地带,不要说波才这里只有十多万人,就是再多一倍的军队,骑兵也敢迎战。在平原上,骑兵的优势将发挥得淋漓尽致。 荀彧对朱儁没有任何好感,朱符在交州做的那些事情,他又不是不清楚。爷俩简直就是一路货色,为了自己的官帽子压榨百姓。 或许在没有到交州以前,他不是很在乎,毕竟世家豪族谁都不把农民放在眼里。 见到四哥那边的百姓爆发出惊人的种地热情,产量简直比膏腴之地的颍阴高了一倍以上,两人不由佩服起妹夫来。正是因为赵云善待百姓,农民的劳动积极性才会如此高涨。 荀彧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五个时辰以后,大清早起来,和五位兄弟吃过早饭,就与王允、杨彪等人一起去侦查地形。 “王大人、杨大人,此战我们胜了!”荀彧一见大喜:“成功就在今夜!” 王允和杨彪没有啥说道,毕竟皇帝让两人临阵到任,就是为了消灭黄巾的。不管是谁打赢了这场战役,功劳簿上大家都有一笔。 朱儁和孔融两个人气愤不已,却不敢随意说话。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们不中用呗。官军裹足不前,你们来了迎刃而解。 临颍的消息传了过来,就三千人的骑兵,一举歼灭了两万多的贼军。而且根本就没做停留,直接跑到此处。 万一真胜了呢?到时候的功劳是要还是不要? 一个个奸似鬼,轻声恭喜着,并不当真。毕竟在战场上,士气可鼓不可泄。 回到临时营地,赵满还是迷惑不解:“五哥,你咋只看了一眼地形,就断定我们胜利?” “顺卿,子龙让你平时多观察,你还是没有动脑筋!”荀彧无可奈何,拿着一支笔在案板上比比划划:“很明显,波才没有军事才能。” “你们想想看,他可能是出于让贼军纳凉的原因,竟然把军队放在草丛、灌木周围。” 赵智眼睛一亮:“别忘了,我们有火油罐!” 戌时过,赵义简装轻从,一身黑衣,悄悄地出了营,他习惯性地把神念在黄巾大营里扫了一圈,发现竟然有一流武者的气息。估计那人就是所谓的贼首波才吧。 皇甫嵩大营里,他这几天很是焦躁。黄巾军的打算他十分清楚,就是想围而不攻,让官军自乱阵脚,即便知道外围有自己的援军都无济于事。 突然听说有人前来送信,不由愣住,毕竟不管是谁,都好像没有高级武者的存在。 听说了荀彧的计策,不由大喜过望,让兵士们马上休息,今夜杀贼。 子时刚到,荀彧领着兄弟们出了大营,马蹄上裹着布,声音约等于无。 不管在什么部队,厉害的士兵受到的待遇是最好的,就像汝南郡兵,上等兵伙食不错,居然带过来的没有一个夜盲症,交州兵自然全部晚上都没有眼病。 一罐罐的火油丢进了黄巾的营地,唰唰唰的火箭声终于惊醒了一流武者波才。 可惜,等他光着身子跑出大帐,才发现四下里一片火海。 其时南风正紧,睡梦中的黄巾贼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到处是哭闹声和喊杀声。 刚要带着部队冲营的皇甫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重新命令兵丁射箭,只要有人从火里跑出来,毫不犹豫射死。 外围的官军也只能采用同样的策略,毕竟水火无情,哪怕是自己等人放的火,敢冲进去一样烧你没商量。 可惜,还是有武者趁着黑暗冲了出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逃得远了。 波才又不是傻子,不管今夜的结果如何,他败了,彻底地失败了,准备重新找一个地方东山再起。敌人阵中原本没有强大武者的时候,他还可以坚持,此时发现了好几个一流武者。 本来就是夏天,不管火罐有多少,能烧的地方和东西毕竟不多,现在成了反包围,圈中的黄巾众成了待宰的羔羊。 朱儁和皇甫嵩这些日子简直过得太憋屈了,看到贼人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吩咐兵士赶紧去冲杀。 “不行!”赵满现在主要的时间都在给学生讲课,对仁的理解更深,他大声疾呼:“快制止杀人,不然俘虏一个都没有了!” “所有官兵,只要贼人放下武器,一律不准杀人。”赵仁和赵赵智赵信一起发声,穿透了整个战场:“若有违命,骑兵将对你等发起攻击!” 四下里的骑兵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一直在不停巡逻,谨防有人脱逃。 听见了两人的话后,看到还有官兵在砍杀手无寸铁的黄巾,箭支毫不犹豫射了过去。 “谁?”皇甫嵩当即命令士兵执行,朱儁可是憋疯了,他让士兵大肆杀戮,此刻不由气得七窍生烟。 “小爷我说的,怎么了,不服气?”赵满打马过去,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朱儁也不是善茬,从会稽到交州,身边笼络了一大批武者。 可当他正要下决心的时候,发现好几股强烈的神念盯着自己,只要稍有动作,马上就会遭来袭杀。 他简直气疯了:“我是朝廷任命的右中郎将,贼子敢耳!” “你可以试试看!”赵满不屑一顾:“中郎将算啥?本人没有官职,父亲是汝南太守,叔父为雒阳令。” 长社城头的皇甫嵩出来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关键时刻,王允与杨彪赶到,把两边的人劝开。 看到朱儁犹自愤愤不平,赵满斜乜着:“要是子龙在此,你敢吗?早就把你给废掉!朱符的屁股还没揩干净!” 四周一片静寂,稍微有身份的人都知道,赵云把公主给睡了。朱家父子,嗯,还是不说。 可惜大家都不清楚,赵云已经离开镇南岛,星夜北上。 第十九章 鬼谷子出山问罪 不管是在黄巾举事之前还是以后,赵风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现在三弟成了分家的家主,真定赵家自己就是今后铁定的继承人。心魔尽去,哥俩的感情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泰山郡本身就是土地贫瘠之地,一个郡才莱芜、牟县、嬴县、奉高、博县、巨平、梁甫、盖县、武阳、费国、南城十一个县,中间偌大的蒙山、梁父山、临乐山区域人迹罕至。 那些地方,原本就是所谓的泰山贼臧霸等人盘踞之处,现在早就受了招安。 现在手下文有何颙、匡超、赵佳,武有管亥、臧霸、孙观、尹礼、吴敦、斯曼、沙群,骑兵总数多达八千,汉人与鲜卑人各率领一半。 大禹由部落首领,变为中国领袖之后,遂将全国疆域作出划分。“九”在彼时,为最高最大之意。大禹便分天下为九州。 最东边一州,大禹依据五行学说,东方属木,木为青,便命名为:“青州”。 具体地域为“海岱惟青州”,即:海岱者青州,就是说在东海至泰山之间这片土地,便是青州。故有“右有山河之固,左有负海之饶”之说。 上古为东夷之地,至夏商间,先后为爽鸠氏、季则氏、逄伯陵氏所据。从周初封吕尚为齐侯,地始归于齐。历春秋战国之世,均为齐国属。 汉初,齐地为高祖庶长子刘肥的封地,为同姓诸侯封国。西汉元封五年始设青州刺史部,辖区基本包括前同姓诸侯国齐国的属地。 两汉治所均设在临淄,刺史制度沿袭秦制,本是一种中央派遣官员对地方进行监察的制度,十三州最初只是刺察地方的官吏及强宗豪右。 随着刺史更名为州牧,其地位逐渐提高,行政职权就愈加重要,州部逐渐演化成为一级行政机构。 汉代青州地区最有名的水利工程是“东海引巨定”。巨定,又称“巨淀”,是位于乐安国利县、博昌、益国、寿光四县之间的清水泊。 秦汉时期,巨定是一个大湖,淄水、浊水、巨昧水等河流汇聚于此,北出为马车渎,向东北流入渤海。 从巨定引水灌溉农田的,是北海郡。这项水利工程是汉武帝时兴修的,可灌溉农田“万余顷”,与关中的灵轵渠、成国渠等齐名。 青州地方长官对青州农业生产的贡献青州是齐国故地,历来为统治者所重视,汉代齐国也是较重要的诸侯王国之一。 因此,元封五年设立青州刺史部之后,汉朝政府在青州刺史和郡太守的人选上,总是择优使用。 如汉昭帝时,身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的刘德“守青州刺史”,刘德贵为皇亲贵胄,能被派刺青州,朝廷对青州的重视可见一斑。 两汉时期,青州地区是汉朝重要的冶铁业作坊基地。汉武帝时,实行盐铁官营,在全国设立的四十多处铁官,青州地区占其中六处,约占总数的七分之一。 这六处铁官是:济南郡的东平陵、历城,齐郡的临淄,东莱郡的东牟,千乘郡的千乘,胶东国的郁秩。 青州冶铁业的发展为铁制农具的流行与改进提供了良好的条件,进而促进了青州农业的发展。 在汉代的农具种类中,铁犁的广泛使用和改进,是两汉农业生产工具发展的最重要成就。 牛耕的使用西汉初期,经过秦末长期战火洗礼,导致社会经济凋敝,牲畜数量比较稀缺,牛耕尚不普及。 春秋战国时期直至汉初,“蹠耒而耕”一直是重要的耕作方式。但其不但耗费大量人力,且效率极低。 为了大力推广牛耕,国家颁布法令禁止杀牛,凡杀牛、盗牛、盗马者,要受到很重刑罚。 到武帝初年,情况已经大为改观,民间牛马的数量有了很大增加,许多地区牛马成群,这就为牛耕技术的普遍推广起到积极地推动作用。 对鲜卑战争的胜利,让赵风获得了大量的牲畜,也不能说是中饱私囊,他从赵东抑或第三部落交易的牛羊马匹,都是用粮食换来的。 粮食种植业的发展适宜的农业环境和先进生产技术的运用,使青州的粮食种植业获得极大发展。旱地作物主要有粟、小麦、水稻。 多种经营的产业结构汉代青州的桑麻种植业尤其值得一提。 到汉元帝时期,齐三服官作工人数达几千人,一岁耗费数巨万钱,并织作“冰纨、方空榖、吹纹絮”等精细的丝织品。有的丝织品薄如蝉翼,透明如水,被评为织物中的上品。 桑麻是纺织业的原料,两汉青州种桑、养蚕、植麻的丰富。 受限于现在的交通条件及运输能力,纺织业必须靠近当时的原料产地,这些地区主要分布在鲁中山地周边和平原过渡的地带上。 青州农业发展也有些不利环节,如与西汉时比,东汉青州辖地减少,由六郡三国减为二郡四国。 汉代是中国历史上人口的第一个增长高峰期,人口的增长使得农业生产用地与墓葬用地发生冲突。而有汉以来,一直盛行着厚葬之风。 如果说泰山太守是雒阳方面提前给的一个预置头衔,青州刺史则让赵风完成了从一个公子哥到实干官员的转变。 他积极参与了纺织业,因为赵家的船运发达,源源不断的织品运送到全国各地。 手工织布机诞生在哪个年代,已经无从查考,但从人们熟悉的用作启蒙教材的《三字经》中,就可以大约估计出它的历史了。“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说明至迟在孟子生活的时代即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这种手工织布机。 这种机器的构造,看似简单,四只木头立柱支撑着机架。但细究起来,是颇为复杂的。包括机身、踏板、座板、机杼、缯、线轴、卷布轴、梭子等不下十几个部件。 前世的赵子龙是文科生,对织布机不懂,好在朱崖洲本身就有。在他的建议下,技工们竟然创造出了类似史书上黄道婆的那种三锭棉纺车。 至于是不是赵云也不清楚,他两辈子都没见过,反正随之而来赶、弹、纺、织的工具也在快速革新。这些都是垄断技术,他毫不犹豫让赵风那边来人学了去。 既然赵风改变不了土地垄断的既定事实,却能把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加入到手工作坊一系列的程序之中。 有样学样,青州半岛其他的工坊主们把更多的农民训练成商贾、驻地销售、船工。 可以说,赵风到了青州之后带来的措施,极大地瓦解了太平道。 然而,他并不清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于吉这么牛逼的人物,如何没有跟脚?他的来头大得吓死人,是当代鬼谷子的师弟。 不能不说,现代人很多时候说话就是说一半留一半,于吉根本就不谈失去功力的具体原因。 他徒弟张角对赵家怀有莫名仇恨,鬼谷子也义愤填膺,他要亲自出山。 既然赵云远在交州,那就先拿他的哥哥赵风来出出气。 第二十章 赵子玉功浅吃亏 鬼谷子一脉,一直都分为两支,就像是上清宫一般,一支醉心于研究,一支则现世。 随着朝代的更迭,以及世俗军队力量越来越强大,个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因此,这一脉并不是消亡而是遁世了,似乎更多时间用在研究或者修道上。 鬼谷子,姓王名诩,又名王禅,道号玄微子。春秋战国时期人,华夏族,额前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一说春秋战国卫国朝歌人;一说是战国魏国邺人;一说楚国苦县人。 他是著名思想家、道家代表人物、兵法集大成者、纵横家的鼻祖,精通百家学问,鬼谷子常入山采药修道。 因隐居清溪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王禅老祖”是后人对鬼谷子的称呼,为老学五派之一。 “老学,苏、张、鬼谷一派,申、韩一派,杨朱一派,庄、列一派,尹文一派。 他通天彻地,人不能及。 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 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 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 四曰出世,修真养性,祛病延年,服食导引,平地飞升。 二千多年来,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道教则将其尊为王禅老祖。 传说中,鬼谷子的师尊是世界辩证法之父、东方三大圣人之首同时也是道家一脉的创始人老子。所以,他们这一脉修道也就不奇怪了。 我们都说孔子门人三千,但真正有名可查的只有七十二贤人。其中为人所熟知者屈指可数,而真正有所大作为亦或大贡献者也不过二三。 然而鬼谷子的弟子,却如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战国时期,屡屡登上历史的舞台;左右着历史的方向,把握着时代的命脉,成为新世纪的弄潮儿! 如:庞涓、孙膑、苏秦、张仪、商鞅、毛遂、甘茂、乐毅、范雎、蔡泽、邹忌、郦食其、司马错、蒯通、黄石、公孙衍、李牧、魏僚、李斯、徐福等一干记与不记名弟子。 身跨道家、纵横家、阴阳家、兵家、法家、等等!竟对中国历史的进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人怕出名猪怕壮,鬼谷这种学派要是在乱世之中,肯定是各个诸侯国的座上宾。 一旦国家统一,马上就成了统治者的一块心病。没有任何一个君王愿意在自己的国度内有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区域,关键人家掌握的东西动辄覆灭一个国家。 如果是秦始皇还想着长生,让徐福东渡海外,去寻找传说中的三仙岛。 刘家天子的江山,本山就是搞了个子虚乌有的赤帝子斩杀白帝子的传说,根本就对神仙的缥缈之说此能力存着怀疑,那徐福何时回来过? 加上作为道门一脉,鬼谷是发扬光大了,其他的支脉怎么想?隐隐有排斥之意,暗中自然是上清宫在推波助澜。 作为当年的鬼谷子,自然是看清了形势,马上带着门人遁世,换了个地点隐居。 一转眼间,天下从刘家人的左手换到了右手,在鬼谷还没确定支持谁的时候,孝光武帝刘秀已经坐稳了江山,他们只是看看情况,继续选择蛰伏。 转眼间就到了桓灵之际,在外面游走的于吉认为汉朝到了现在差不多该终结,那就是自己这一脉人重新呼风唤雨的时节。 于是他在会稽发现了一家三代,名为许生、许昌、许韶,每个人都有些许龙气。 有于吉在暗中相助,许家起兵了,可惜最后还是被汉庭剿灭。 就在他灰心丧气的时候,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徒弟张角,两人都是失意之人,一个抱负施展不开,一个则是没有门路的读书人。 偶尔醉酒的时候,于吉就会告诉徒弟,这个大汉快到灭亡的时候了,但是应该由自己这一脉去颠覆,那就必须有一支强大的武装云云。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张角本身就对这个社会怀着愤恨,因此对《太平经》的理解偏离了道家的角度,认为通篇都是在解释如何让整个人类进入太平社会。 自那以后于吉一直觉得华盖缠身,直至此次去向徒弟辞行,身上有了从没有过的轻松感。回到鬼谷以后,闭门谢客,开始真正地潜心修道。 而在鬼谷子的眼中,则认为是师弟在外面受到了欺负,这还了得? 泰山郡的西北角,是一个三角形。顶点是山茬县,底边上嬴县、郡治奉高、博县、巨平一字排开。在这个三角地中,封禅之地岱山与博县之间的龟山连接在一起形成连绵的山地。 就连赵风都不清楚,名震天下的鬼谷,藏在这一大片山地之中。 他这些日子越发忙碌,确切地说,在黄巾闹事以后,除了委派众人四处剿灭黄巾,巡查地方武装,就是日夜不停,在山岭之间搜索。 要知道,臧霸等四人昔年就出自尤来山、梁父山、临乐山、蒙山的山林里,人迹罕至,可是盗贼丛生的好地方。 五天前,赵风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在盖县之东与徐州交汇的公来山区域剿灭了一大撮黄巾,差不多聚集了六千多人,兄弟们折损得不少,约莫五百人的样子。 好在通过战争的洗礼,无论是泰山郡兵还是青州兵,作战能力一天天强大。 整个青州,他让兄弟们在那边巡视。而在泰山本郡,是他自己的防区,赵风尤为尽心,毕竟隔着平原国就和冀州交界,生怕哪一天蛾贼就越界杀过来。 此刻,他正带着兄弟们把俘虏押送到奉高,只有在那里他才放心。 妻子袁玟与甄姜带着女儿赵琼和儿子赵耀在那里,现在家族里暂时没有了竞争对手,她们没必要继续在真定守着。 甄家出钱袁家出人,两家通力合作,不管是奉高还是临淄,不敢说固若金汤,至少一般的大宗师强者到那里都只能饮恨而归。 鬼谷子静静地立于路边,赵风突生警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两军阵前擒大将 在真定的时候,赵风不以为然,每天总会遇到三五次宗师大宗师。 可到了京城,才发现连武者都很稀少,顶级武者简直就像是凤毛麟角一般奇缺。 于是乎他的自信心上来了,甚至可以说膨胀了,就是在袁家这种大族眼里看上去都是神采飞扬的年轻人,连袁家的第二第三代都比不上。 否则的话,以袁逢、袁隗的眼光,阅尽千万人,岂会轻易把赌注下在两个赵家哪儿身上?赵风是自己由内而外表现出来的气质,赵巴则是无知者无畏,对谁都不在乎。 哥俩这种特别man的人,一下子就吸引了袁玟与袁环的眼球。 即便在后来的北疆战场,不管是赵风还是赵巴,没有恐惧,自然是因为两人都觉得京师是藏龙卧虎之地,都没见谁能比赵家的人更厉害。 汉人一直对夷人、蛮人有发自心底的漠视,哥俩肯定不会畏惧区区蛮夷,只是觉得鲜卑人善于骑战,而这恰好就是赵家的强项。 结果,赵家赢了,赵巴还是那种勇猛精进的样子,赵风认为天下武者莫过于此。虽然他目前才二流顶峰,却也觉得没有多少敌手。 今天的鬼谷子给了他响亮的一个耳光,谁知道跑出来一个老道随意一眼就能让他吐血?这尼玛简直太不科学了。 其实也是赵风过于自信,宗师强者就是不用交手,也能用精神压迫一个二流武者,何况大宗师?而且鬼谷子道武双修,早就到了一个临界点。 再前进一步就是先天,可惜那一步一辈子都迈不过去,世上的灵气太少了。 看到手下人的慌张,赵风缓缓摆摆手,那口血吐了之后心里很痛快,没有留下暗伤。 “前辈,晚辈是真定赵家赵风,目前忝为泰山郡守青州刺史。”他早就下了马,双手抱拳:“不知风在哪里做错了,请前辈告知,晚辈一定改正。” “老道知晓你的跟脚,要不然也不会在此恭候你了。”鬼谷子面容古井无波,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你不曾做错。相反,老夫出谷以来,看到各处比其他地方好。” 赵风懵逼了,小爷不曾惹你,干嘛找我的麻烦?难不成你当赵家人是泥捏的? 自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旁边的赵佳察言观色,沉声说道:“道长,我等已然亮明了身份,是否也说下你的来历?” 赵冲脸上也挂不住,主辱臣死,他是赵风身边的小厮一步步成长,这一切都离不开赵家。哪怕是自己受了委屈无关紧要,然而是主子和身后的赵家,纵然身死也要维护。 他本来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与名字毫无关系,今天居然也冲动起来:“老道,主公不可辱,赵家更不可辱。今日之仇,冲记下了!” “聒噪!”鬼谷子根本就没动手,一声冷哼:“老道鬼谷一脉鬼谷子,笑话,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在老道面前耀武扬威?” 赵冲惨叫一声,跌下马来。赵风赶紧上前接住,不然跌实的话,估计还要受到外伤。 刚才他还有些感激,毕竟在征讨黄巾的过程中,哪怕刚刚结束的战斗,并不能带来多少实际的东西。老道尽管攻击了一下,他感觉到一流的瓶颈松动了。 如今听说是鬼谷子,不由脸上发寒,即便是赵家,面对鬼谷一脉也要客客气气。而此人则是那一脉的**oss,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庞涓与孙膑同拜于隐士鬼谷子门下,是战国初期魏国名将。因嫉妒孙膑的才能,恐其贤于己,因而设计把他的膝盖骨刮去,同时在脸上刺字。 魏惠王二十八年,他率领魏国部队进攻韩国。 次年齐国救韩,采用孙膑策略,直趋魏都大梁,旋即退兵,诱使庞涓兼程追击,在马陵中伏大败,涓智穷,大叹“遂叫竖子成名”,自刎而死,史称马陵之战。 孙武子的后人有了围魏救赵的成语,这个赵,自然就是赵国,庞涓是攻打赵国的人。 对于曾经势大的魏国,赵国不敢怎么样,而对于庞涓恨之入骨。那人即便死了,赵家对其师父鬼谷子也算是恨屋及乌吧,双方没有交集,仇恨就这样结下了。 遥想赵国初期,鬼谷一脉如日中天,赵家不得已只有忍气吞声。 后来也怪自己家不争气,被赢氏取得了国家的统一。 所有这一切,赵风作为赵家嫡子,如何不清楚双方之间的过节?所谓父债子还,若干斯年过去,赵国和鬼谷一脉逐渐成为历史名词。 所谓的小小过节也好,仇恨也罢,随着历史而消亡。但赵家对鬼谷没啥好脸色。 本来,赵风有些畏惧这些传说中的家伙,好像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然则,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赵风也忍无可忍。 如果说目光能杀人,他不知道用眼光杀死了鬼谷子多少次。 在青州军体系里,有一支部队很特殊,他们不是汉人,全部是鲜卑人。 大草原上的规则,失败者是胜利者的奴隶。然而进了青州军以后,斯曼和沙群才发现,自己两人并没有受到不同的待遇,他们和所有的汉人兄弟们一样都是青州军的一员。 草原上的汉子知恩图报,大家都知道今天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没有那个明知不敌仍然站在队伍最前沿的赵大人,所有人仍旧是奴隶的身份。 鬼谷子曾经在没有成为新任的鬼谷头领之前,也曾在战场上厮杀过。可以说,这个年代的强者,都实名或者化名,参加对异族的战争。 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发现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也难得用神念,终于第一次抬起了头。 接着,他勃然大怒,曾几何时,胡人的军队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汉人的作战序列中。 鬼谷子先是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赵风,面无表情地瞅着那三千多弓箭正对着自己的鲜卑人,脑袋里急速转动着。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本来是装逼的,结果却落荒而逃,那他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逃跑的鬼谷子,传出去对鬼谷的名声损害就大了。 空气异常静谧,附近松树上的松针掉落在草地上都能听见。 “狗一样的东西,你们哪怕是穿上了汉人的铠甲,依然是胡狗!”鬼谷子决定硬碰硬,他舌炸春雷:“过来吧!” 糟糕,鲜卑部现在投鼠忌器,竟然确定不了那老道的身影。 况且己方的人都在那边,一不小心伤着就麻烦大了。 只见鬼谷子忽明忽暗,好像就在赵风的身旁,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双手凭空一抓,斯曼和沙群似木桩般挺立在他身前。 第二十二章 斗绝顶血气方刚 赵风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他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曾几何时,家族中的宗师大宗师强者也在自己面前晃悠,尽管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他却十分熟悉。 然而认真感知起来,鬼谷子竟然比起自家的强者们都要厉害那么一丝。 其实也很正常,不管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还是赵乾赵坤等人,在家族中并没有针对后辈。实力到了那种地步,根本就不需要炫耀,他们要是不显露,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赵风脑袋里想起了一个词,那就是天人合一,鬼谷子老道如同一棵树一缕清风一匹马,他完全融入了整个环境中。 这种境界,据说还在大宗师之上,存在于传说之中。从此以后,只是靠着灵气的积累,一步一步,慢慢地从后天向先天转化,时时刻刻都在修炼。 “前辈,请住手!”赵风生怕失去了沙群和斯曼:“他们是我们的袍泽。” “胡狗是你们的袍泽?”鬼谷子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脸上满是不屑:“如是以前,老道还对你们赵家高看三分,啥时候连胡人都勾搭起来?” 所有的鲜卑人进入青州以后,他们尽管在作战时独立成队,平时还是和所有的汉人一起训练。袍泽!赵大人说两位首领是他的袍泽,一个个感激涕零。 也不知道有没人暗示,三千多条汉子齐刷刷跪下:“谢大人!” 赵风双手一抬,示意大家都站起来。 接着,他满脸肃容,对着鬼谷子讲起了祖上的故事。 赵武灵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房子,遂至代,北至无穷,西至河,登黄华之上。 其与肥义谋胡服骑射以教百姓,曰:“愚者所笑,贤者察焉。虽驱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遂胡服。 国人皆不欲,叔父公子成称疾不朝。 王使人请之曰:“家听于亲,国听于君。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公叔不服,吾恐天下议之也。” “制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明德先论于贱,而从政先信于贵,故愿慕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也。” 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闻中国者,圣贤之所教也,礼乐之所用也,远方之所观赴也,蛮夷之所则效也。今王舍此而袭远方之服,变古之道,逆人之心,臣愿王孰图之也!” 使者以报。王自往请之,曰:“吾国东有齐、中山,北有燕、东胡,西有楼烦、秦、韩之边。今无骑射之备,则何以守之哉?” “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暴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鄗;微社稷之神灵,则鄗几于不守也,先君丑之。” “故寡人变服骑射,欲以备四境之难,报中山之怨。而叔顺中国之俗,恶变服之名,以忘鄗事之丑,非寡人之所望也。” 公子成听命,乃赐胡服,明日服而朝。于是始出胡服令,而招骑射焉。 “先祖之策,至今五百年矣!”赵风拱拱手:“风不才,忝为赵家子孙,自当遵祖训,胡服骑射从不相忘。盖吾弟子龙曰:师夷长技以制夷者也!” “胡人亦人,前辈何其小视耶?草原之上,万马奔腾,宗师大宗师遭遇尚不能敌。今余之袍泽甘服大汉,胡人耶?汉人也!” “若前辈一意孤行,欲伤余之袍泽,风不才,愿先引颈受戮。” 说着,也不管大宗师的压力,一步一步艰难地站在沙群与斯曼面前。 看到二人口不能语,唯有眼角泪滴。他笑而拭之:“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效小儿形态?” “气煞我也!”鬼谷子的胸膛不住起伏,显然波动得十分厉害,他阴测测道:“赵子玉,你道吾不敢杀汝乎?速速退开,否则……” 赵风尽管是初次从政,心眼儿还是有的。以前的泰山贼四兄弟,孙观尹礼吴敦各自为战,每人身边都有赵家宗师牵制。 赵云已然分家,短时期内,赵家的下一任家主要是不出所料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对于家主继承人,赵家还是保护得很到位,不仅拨了两位大宗师强者,宗师也有六位。 可惜,也是赵风大意吧,他把两位大宗师都安排在奉高,因为他平日里对泰山郡事务最是上心。这一带山高林密,生怕有黄巾逃进山林里举事。 宗师强者,三将身边各一人,剩下的三位则安排到临淄赵家的产业中,那是重中之重,生怕有人在工坊里捣乱。 可谁知就遇到了今天这种事情,否则不管鬼谷子有多厉害,家族里的两位大宗师强者出马,即便赢不了至少也不会输。 身边随时跟着臧霸与管亥两人,有了赵家大宗师强者的查漏补缺,他们都已经进入了一流境界,对于赵家对于主公自是心怀感激。自然,赵风也不无监视之意。 此前,确实部将们有些投鼠忌器,特别是三千多鲜卑人举起弓箭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生怕一个不测,要是主公有了三长两短,万死不能赎罪。 现在两人也是豁出去了,对望一眼,大吼一声:“否则如何?老贼看刀,休伤我主公!” 赵风今天是输得很憋屈的,设若自己不一马当先,而是隐藏在阵中。 到时候万箭齐发,你鬼谷子又如何?即便射不死你也能把你迫退。到了奉高,就是我的天下,到时候两位大宗师强者追杀你就是。 此刻见到两人含愤出手,眼里赞许有之,惶恐有之。但他也清楚,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 鬼谷子一呆,啥时候有人敢喊自己是老贼? 就在间不容发的功夫,两将风驰电掣一般,以毫厘之差避过站在阵前的三人,手上的长刀一左一右,朝鬼谷子头上砍去。 赵风见机,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把三人拉回了本军阵中。 他心里不由感慨,还好匡超紧守奉高,何颙也在青州运筹帷幄,不然要是有文人被挟持了,情况就更加糟糕。 那边鬼谷子就算愣神,本能地举起手中的拂尘,几乎在同一时间,扫在了二人的大刀上。 也不知道他的拂尘是啥东西做的,竟然发出金铁之声。 赵风心里一沉,看来今日之事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仅仅在刚开始两人砍出一刀过后,手中的武器再也攻不出去。 一时间,只见鬼谷子拂尘左一下右一下,刹那间臧霸与管亥险象环生,不住后退,连胯下马腿都在打颤。 第二十三章 拿刀当枪使 管亥和臧霸并不是战场上的初哥,而鬼谷子好像为了显摆,特意找的这一处战场也适合骑兵作战。说白了,就是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鬼谷的威名不容辱,即便找不到赵云,找到他哥哥这个赵家下一代的家主,也在一定程度上出出气。 当然,对于其手下的武者也好大将也罢,就是杀上那么一两个,鬼谷子也不在意。 可惜,大宗师强者的威势,与一流武者有天壤之别,人家已经能够利用天地之力,站在地上打两人,短短的拂尘好像无处不在。 看上去柔若无物的拂尘丝,似乎直奔人的眼球而来,不管是战斗中的两人还是旁人,都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臧霸和管亥是悍勇之人,眼睛没了又如何?大呼酣战,开始了不要命的打法。 然并卵,鬼谷子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拂尘只是随意拂出,金铁交鸣的声音让人听着难受。特别是位于现场的两将,觉得耳朵就快聋了。 “宣高,退下!”管亥大声吼道:“老牛鼻子,就让你看看小爷能不能咬下你一块肉!” “不要!”臧霸疾呼,手中的长刀舞得更快:“百明,千万别做傻事!” 可以说,管亥和他相交莫逆,双方有些啥绝招,彼此都十分清楚。 却说在太平道中,管亥无意之间学了一招,号称什么天魔解体大、法,据说能短暂提高一个人的潜力,越阶而战,以他一流的功夫,爆发出宗师的威力。 两人喝醉酒的时候说出来的,臧霸可是记在心里的,那样的弊病要么成为废人,要么引爆自身。而这两样都是他不想要的,大丈夫死则死耳,死就一起呗。 谁知管亥像疯了一般,根本就不分敌我,唰地一刀砍向臧霸,眼看刀就要到身上,发生惨烈地自相残杀。管亥简直睚眦欲裂,他想迫退对方然后独自面对。 “你们退下吧!”一个声音飘了过来,臧霸的身体凭空移开三尺:“兄长,小弟先来会会这位前辈,而后再来和你叙话。” 管亥已经状若疯虎,眼睛血红,开始爆发了。 “百明,退下!”赵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三弟,一切交给你!” 赵云眉头一皱,突然之间四周温度降了下来,先是整个山谷俨如冰天雪地,接着范围逐渐缩小,只是作用在管亥身上。见他的神志清醒,又移到鬼谷子身上。 唉,对天地之力的应用还是不纯熟啊。 朱崖洲位于热带,哪知道晁家老祖吸收了先人留下的冰寒之物,对水的理解简直在现代无人能出其右。可惜到头来一场空,为赵云做了嫁衣,连神魂都被吸得一干二净。 鬼谷子本身就是大宗师绝顶,或许年轻的时候,他能在战场上驰骋纵横。 后来既然要竞争谷主之位,鬼谷的绝学每一样都要涉猎一点。 武艺这东西,三天不练手生,何况几十年来,鬼谷与世无争,他今天欺负赵风等人,纯粹就是境界上的压制,要是二人功力相若,对上武者赢面并不大。 此刻见赵云一上来就是利用大宗师的手段,尽管十分惊异对方掌控水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却并不惧怕。然而,后面两个压阵的特别是那个全身黑袍的人让他感到心悸。 “放心吧,他们两位前辈不出手。”似是看出了鬼谷子的心思,赵云淡淡说道:“额下功力高绝,是想欺负我赵家无人吗?” 山主与蛊主对中原的武者本身就不是很熟悉,站在那里观摩呢。 鬼谷子冷声哼道:“就是三人齐上又如何?鬼谷一脉从不弱于人!” 竟然遇到鬼谷的人,不过,史书上自秦汉以后,没有描述,再说即便遇到又如何? “三个齐上,你死无葬身之地!”赵云冷嗤一声:“说话实际点行吗?鬼谷一脉,好大的威风,赵家赵云,特来领教高招!” 他缓缓抽出身后的宝刀,传说中蚩尤用过的兵器,就是黄承彦拿去研究了好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啥成分,只能归结到什么天外陨铁。 山主与蛊主对鬼谷子的话有些气恼,赵云的话让两人相视而笑。 是的,对面此人的功力确实看上去有些凝厚,身为大宗师,哪怕真对上了,又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鬼谷子本来心里已经放下,大宗师一诺千金,说是单对单就不会一拥而上。可是在赵云抽出刀的一刹那,心神就禁不住被刀给吸引了。 从来没想到,堂堂大宗师巅峰竟然看到一把刀都把持不住自己。 他晃了晃脑袋,人清醒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好在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趁势进攻,一丝好感油然而生。 当下,鬼谷子收摄心神,全神贯注对付这把刀。 不对!老道心里泛起了奇怪的感觉,这特喵的哪里是一把刀,纯粹就是一把枪! 赵云心里透亮,比起老牌的大宗师强者,自己就算在天地的感悟上不输于人,可惜突破的时间太短。 他刚才见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目前最大的杀招,就打定主意用武器了。 在鬼谷子眼中,这一把刀在眼前越来越大,甚至充斥了整片天地。 他再次吃惊,用力咬了下舌头,才从那种感觉里走了出来,刀锋已成泰山压顶之势劈到头上。 这个狡猾的小子,一寸长一寸强,心里暗骂,鬼谷子在间不容发的当儿往左边退了一步。 那刀却好似长了眼睛,如影随形跟了过去。 赵云本拟用自己惯常的武器,经过黄承彦让人锻造过后,尽管不是这个年代最好的武器,却已经能够承受庞大的内力。 说实话,他并不想用刀,蚩尤的武器,哪怕经过了亿万斯年,仿佛有了灵性。 特别是每次使用的时候,像是自己在主动进攻,有强烈的厮杀欲、望。 赵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也明白,遇到了毕生从未有过的大敌,或许这把带着魔性的刀才是最好的选择。 很多时候不是自己在使刀,而是刀在带动自己。 此刻,鬼谷子就像适才面对管亥与臧霸一样,对方犹如闲庭信步,刀刀紧逼。 他没有办法,一退再退,眼看退无可退,后面就是山坡。 鬼谷子脑袋一激灵,大吼一声:“好个小辈,竟敢使用魔器虎魄魔刀!” 第二十四章 闲话魔门重出世 隐门的总部,并没有在繁华的雒阳,而是在城外不远处的一所庄子里。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他是上一代的隐门领袖刘擎。 其实不管在什么地方,武者到了一定的层面以后,不太留恋于尘世间。王侯将相又如何?百年之后,不过是黄土一。尽管千百年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突破先天,大家都在努力。 一旦突破大宗师,所有的人都暗自归隐,除了赵家分家这种特殊情况,他们要扶持后辈一把。如今也逐渐淡出了世俗,开始了潜修的程。 “老祖,实际情况就是如此!”现在的负责人刘显汇报完毕,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刘擎老祖眼睛微睁,平时似乎连一丝力气都舍不得用,止不住夸奖:“显儿做得不错,太平道本身根基甚浅。既然是鬼谷拉出来的粑粑,就要他们自己来擦屁股。” “刘宏在乱弹琴,封什么南海公主?设若赵家子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她做寡妇?” 一边的刘磐、刘福、刘禄虽然辈分没有他大,也是大宗师强者,自然是有位子的。 黄巾实在闹得太出格,竟然要颠覆老刘家的江山,是可忍孰不可忍。然则隐门能够打听到的情报,都是在举事之前的。张角又不是傻子,特别是被逼到广宗以后,内部审查严格。 广宗城里究竟情况如何,一个个都不敢擅自下决定,要是一个不慎,那就在武者家族里面引起轩然大波。 曾经的隐门暗中镇压了那么多的武者家族,总有漏网之鱼。趁着隐门受损的功夫,未尝不会进攻报仇。 只要老祖出来,那就是定海神针,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了主心骨。 大家清楚让鬼谷一脉出来,肯定就是想借此削弱甚至消灭之。不过对于他老人家为何要让隐门传讯,招赵云前来,就不是很清楚了。 确定赵家分家的大宗师强者都没有出动,全部在镇南岛安静地呆着。为了信息的准确,每隔半个时辰,都会传递一次,坚决执行老祖布置的任务。 刘擎本身说话,就不需要任何人质疑。他突兀地站起身来:“张角闹得足够长了,世家门阀力量衰弱得比较厉害。走吧,我们在广宗城外等着那两拨人。” 说完,根本就不做停留,下一刻到了院子里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大宗师刘磐、刘福、刘禄,随后上了自己的马车,宗师强者几乎是倾巢出动,刘显、刘初、刘炼、刘相、刘耀、刘宗、刘起、刘完,两人一个马车,安静地驶出了庄园。 不管是山主还是蛊主,他们对蚩尤的兵器并不是很了解,既然是老祖的兵器,那肯定要放在他老人家的身旁日夜相随。 此刻听到一个外人竟然道出了虎魄魔刀的名字,不由一惊,想不到连兵器也有名字。 赵云不屑一顾:“魔刀如何,道刀又如何?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手里的虎魄一往无前,似乎在兴奋,全力噼向鬼谷子。 两人之间一下子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里面所有的东西,枯枝败叶包括泥土,随着漩涡不停上升,最后不知道卷到何处去了。 赵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打仗亲兄弟,现今的心结解开,他可不想亲弟弟出事。 看到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武者有武者的骄傲,还不好命令兵丁进攻。 大宗师又如何?设若手下弓箭最厉害的鲜卑骑兵们千箭齐发,再厉害的大宗师都只有抵挡。一个不好,就可以把他留在当场。 赵云心里叹了一口气,毕竟是老牌强者,自己在自然力的应用上还是差了一筹。 他强行控制着虎魄,静静地立在原地。 鬼谷子也是绞尽脑汁,特别是最后关头,不得不用压箱底的功夫。 赵云的功力加上虎魄本身的威力,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来几下,他就只有逃跑了。 “小友,咱就此罢手如何?”鬼谷子叹了口气:“亏老道痴长几十岁,还没有小友你看得开。刀就是人来用的,关键是看在谁的手里。” 赵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鬼谷一脉又如何?以大宗师的身份来欺负一流武者,本身就跌份儿。 有心奚落几句,却又不知道是否让对方恼羞成怒,毕竟在任何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家并不是天下无敌,底蕴深厚的武者家族多着呢。 “道长,风至今迷煳!”赵风脸上有些不甘,却也只好作罢,口头上还是要说几句的:“在此处遇到,你不由分说就开打,是不是要给我赵家一个交待?” 有了弟弟在一旁,他也不清楚是否宗师还是大宗师,反正能不落下风就行。 鬼谷子脸上就比较尴尬了,起先仗势欺人还说得过去,缘由得说出来。 他干咳两声:“子龙小友,不知吾之师弟为何得罪你?”看到对方一脸迷惘,又加了一句:“他是张角的师傅于吉!” “于道长?他今在何处?”赵云还是真的担心,毕竟是为了把珠江口的龙脉锁住。 即便如今他是朱崖侯,也没想过要据岛自立,海里有传说中的真龙,不需要借助大陆的龙气。不然几百年后,焉知不会出现前世的土着针对中原。 当下,他也不嗦,言简意赅地把于吉的情况传音说了。 “于师弟误我!”鬼谷子脸色灰败,搞了半天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大宗师又如何?总不能你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吧,那样的话,鬼谷定然激起公愤早就被天下所灭。 如此说来,还是赵云挽救了师弟的性命。 其实他也很奇怪为何以前不管怎么算,于吉都难逃一刀,鬼谷的前途咋算都算不出来。 现在算起来,师弟竟然会寿终正寝,自己这一脉貌似也有一定的转机。 他却不敢掉以轻心,隐门让外间行走的门人传话,消灭张角鬼谷责无旁贷。 然而,他把所有的后事都交待清楚,还准备给于吉报仇以后,再启程北上,单枪匹马去广宗。鬼谷子十分肯定,相对于自己这一脉来说,黄巾对隐门的威胁最大,不敢不出全力。 “小友,说来惭愧,我们还在漠北扶持一脉来对抗中原。”他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鬼谷都是名气咣咣的,老祖宗做的决定,后辈没法质疑。 想当初,王禅老祖获得了上古时期一个小门派的修炼典籍,直指先天。 他算出今后中原无自己后辈的立锥之地,悄悄把蚩尤一脉比较邪恶的修炼方式放到了北海之滨。 后辈们也没有撒手不管,而是日夜监视着那边。一旦有人修炼,要么剿灭,要么扶持。 “说起来和虎魄颇有渊源,那就是吞噬!”鬼谷子脸色凝重。 第二十五章 日达木基去雒阳 前世的赵子龙可是看了不少书籍,黄易大大那几本书,差点儿都翻烂了。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连手机都是gsm信号,黄易的纸质书在大陆一般都是盗版,毕竟香江那地方的人用的是繁体字。小小的一本册子,刚一面世就一抢而光。 那里面,什么厉工、蒙赤行、八思巴、庞斑之类,张口就来,难不成是真的? 难怪后世没有鬼谷一脉的传说,难怪北方异族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南下中原。 可是赵云竟然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毕竟中原皇朝对待武者可是态度极不好的,用你的时候,什么大饼都给你画。用完了,如弃敝屣,还大加迫害。 就像一个人一般,忍无可忍,不必再忍。至少草原上的民族,在信誉上来说,比起满口仁义道德的中原皇朝要实在得多,帮他们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就是鬼谷门人的意愿吧。 只不过改头换面,自称为魔门的鬼谷门人还算是鬼谷一脉吗?估计他们内心里面也是万分挣扎,却又十分无奈,大家又不是皇帝的老爸儿子,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前辈,晚辈对此知之甚少,请为晚辈解惑!”压下心头烦闷,赵云缓缓说道。 “也好!”鬼谷子眼露奇光,他原以为这青年会沉不住气和自己再次大打出手,那样就顾不得脸面只好逃走了。毕竟身为华夏久负盛名的道家派别,移居漠北也是内心有愧。 虎魄魔刀,当然,在蚩尤方面称之为虎魄神刀,反正就是一把神奇无比的武器。 它有自己的灵性,能够从被杀的人身上吸收到精气神来不断壮大自身。 更为神奇的是,它还能反哺主人,两者一起成长,可是让黄帝阵容吃足了苦头。 原始的典籍上,并没有介绍蚩尤是如何得到这把武器的,只是说他很聪明,根据虎魄的作用,创造了一套能够吸收人精气神的武功,是为黄帝方谈之色变的吞噬功法。 与其说黄帝阵容为了镇压蚩尤,不如说大家都很眼馋这套功法。 其结果和传说中的大同小异,反正蚩尤是输了,可是那套功法再也找不到。 至于一把能够吸收人精气神的兵器,修者还是能够自己炼制出来的,尽管有人想贪墨,众目睽睽之下,联手封印掉,干脆让其去祸害蚩尤的子孙。 事情就是这么巧,首代鬼谷子竟然获得了蚩尤遗留功法,他本身是修道之人,认为每一个人修炼的方向不尽一致,即便吸收过来,也没法应用。 或许在修炼的刚开始阶段,可以快速完成功力的积累,久而久之,必然不能达到极致。 听到这里,赵云就是一愣,自己吸收了晁家老祖的精气神,好像没有一丝不适。按说当初的王禅老祖,在眼界上肯定比自己要高,为何在自己身上没有副作用? 为了让得到功法的人对鬼谷的忠心,在典籍里面,也是改头换面,还有些基本的东西掌握在鬼谷门人的手中。 因此,知道了有人修炼成功,那也就是王禅老祖说的时机成熟,张角的事情处理以后,不管他能否活着回来,鬼谷的人移往漠北已成定局。 “前辈,你也要去黄巾那边?”赵云很是惊讶,自己得到了同样的诏令,是隐门的人用过灵帝的手发出来的。目前刘宏还是国家最大的boss,不得不去。 鬼谷子一直都没怎么重视这个青年,哪怕在功力上能够逼得自己使出压箱底的绝招,他始终认为不过是一个赵家的后辈,分家家主。 此刻也是惊讶万分,小小的黄巾,虽然人数众多,真正的高手寥寥无几,用得着这么多人?既然连赵家分家都去了,看来自己保命的几率又大了一点。 不待他回答赵云眼神一冷:“前辈请便,有朝一日云当亲自灭魔门!” 说完,不管不顾,径直到大哥赵风身前叙旧。 让你解释是一回事,他根本就不认同魔门。你们那一脉人如何要去漠北我管不着,我赵家人凭借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道不同不相为谋。 夏天的大草原是最美丽的,翻滚的草浪悠扬的牧笛以及远处戈壁滩上的鹅卵石和砂砾,构成了一副对比鲜明的和谐画面。 黄忠、徐庶、关羽、张飞终日驰骋在玉门关外,经过不大不小的好几次战争,让周围的蛮族夷人部落成为仆从军。 黄巾军突然举事,不仅影响到西征军,也影响到凉州军的持续作战。 曹操等人现在是以战养战,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突飞勐进,毕竟后方的给养基本上断绝。 说起来这家伙也是够狠的,加之耿家人以及后来找到的窦固与班超的后人,大家都对异族没有任何好感。稍有不顺,灭部落灭族都是有的。 当然,那里是西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皇帝只担心自己的位子,可能早就把自己亲自决定的西征事宜忘到了九霄云外。 黄忠等人不得不撤回凉州境内,毕竟大家的主要职责是保土安民而不是打擦边球到塞外作战,万一羌人趁着黄巾举事再次反叛那就麻烦大了。 对于日达木基,大家都十分感激,毕竟在这边的兄弟中此前还没有一位大宗师强者。 交战地带,要是在突破的时候遇到敌袭,不要说突破,就是保命都成问题。 “你要去雒阳?”徐庶十分惊讶:“值此内乱之际,拉巴部落就是此处的定海神针。” 言下之意,生怕他人走了,周围的羌人部落不服管教就有些头大。 “你们是不是把我们羌人看得太坏了?”日渥不基还没有把自己当成汉人,别看他小小年纪,经常跟随阿妈管理部族,对西羌的感情很深。 徐庶本来口才不错,却也不好和一个小孩子辩解,只是笑笑不语。 “我儿说得有道理!”日达木基长身而起:“不管我是汉人还是什么人,自打岳父救我的那天起,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羌人,所有的羌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其实大家要求的并不多,只是想有衣穿有饭吃。大家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造反,现在那些头领们一个个老老实实,赵家从大草原上都还能送来粮食。”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哥儿几个也不好再说啥。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日达木基艺高人胆大,单人独骑,往雒阳而去。 第二十六章 叫声四弟哭断肠 夏育身为护羌校尉,本身就是凉州出身的将领,有了刺史黄忠的帮衬,他的镇压进行得也很快。在黄巾举事的时候,不管是在安定、汉阳还是陇西郡,基本上就没有叛军的踪迹。 当然,西羌之人一旦反叛成了习惯,就不可能对汉人心服口服。不少叛军被打得逃入西倾山、岷山,混到那边的钟存、参狼羌、白马羌里面。 甚至在凉州与益州交界的武都郡两不管地带,也有零星的叛军武装。不管怎么说,在一定程度上,为汉庭的西疆稳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日达木基去雒阳?”夏育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一个异族人进入京城,想必会让那边更加紧张。最主要的是,这不是一个普通人,除了大部族首领的老公,还是一位强者。 其实以夏育的情报,他对武者划分并不是很清楚,将门家族与武者家族,两者不相容。在他看来,高来高去的人都是强者,至于强到哪一步,算什么级别,他不懂。 要知道,当初有田晏、臧和夏育三人都被贬为庶人,而且田晏还是以前的护羌校尉,夏育是乌丸校尉,臧则是护匈奴中郎将。 三人之中,位置最高的臧没有得到赦免。前任也没有,他结识的可是中常侍王甫,与宦官之间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鼓动皇帝发起对鲜卑的战争。只有夏育复出。 何耶?很简单,他为人处事十分低调,却并不意味着傻。他很清楚,只有皇帝才是决定所有人命运的那一个,只有揣摩刘宏的心思才能得到升迁。 果然,灵帝时刻在关注他们,要是任何人露出不满的意思,不免咔嚓一刀。 很简单,对鲜卑的战争失败了,是世家和皇权对抗的结果,没有后勤的军队,即便卫青重生,霍去病再世,也只有落败。 其他两人没有动静,特别是臧,本身就是他犯错了找到王甫行贿才有的战争,想戴罪立功,用战争的胜利来掩盖他的错误,可惜结果与他的美好愿望相去甚远。 臧则是心灰意冷,从扬州刺史到匈奴中郎将,他看清了大汉的本质。 只有夏育私下里盛赞皇帝英明,大骂世家罔顾国家大义,一下子就获得了灵帝的欢心。 到了凉州以后,他审时度势,压根儿就没有与黄忠等人对抗。 尽管明面上,两边泾渭分明,私下里时不时找人向赵家那边传达善意。 凉州三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赵家的崛起如日中天。再说,同样是没有世家的帮助,人家真定公硬是把鲜卑给干趴下,不服不行。 武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虚头巴脑,夏育服气了。他的善意得到黄忠等人的首肯,要不然,东边的几个郡也不可能在镇压羌人的动作上这么快,夏侯兰在大力支持。 “你们沿途多设兵士,然不可交战!”夏育给部将嘱咐:“武者的破坏力惊人,普通兄弟的血肉之躯不是对手。况且人家只是去雒阳而已,又不是反贼。” 果然,日达木基一路上畅通无阻,经过凉州进入到司隶校尉的范围。 还没等司隶校尉的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右扶风过左冯翎,也没在京兆尹停留,到了弘农郡。这里的地头蛇是杨家,他们和赵家现在是蜜月期,听说来找真定公,装聋作哑。 现在的河南尹是大将军何进的弟弟何苗,他根本就不理事。 等到隐门得知消息的时候,人家快到雒阳城了。 尼玛德,如今隐门的力量绝大多数去了广宗,准备收割张角的人命。 日达木基也有意放出自己的气势,大宗师身边,根本就没有游侠儿敢于靠近。 京城里有的是权贵,每一家子嗣繁多,也豢养了全国最多的游侠儿。 想去试试深浅的,离他一定范围内被强力弹开。而带有敌意的,则会口吐鲜血。 “有点儿意思!”日达木基像是亘古不变的脸上有了表情:“小伙子,你要是在暗中出手,或许能对老夫产生一点威胁,仅此而已。” 那人被看得发毛,不得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末学后进,王越门下史阿见过前辈。” 中原有个王姓的武者家族吗?赵家的网络系统,日达木基也曾让黄忠等人提供了一些东西,他对中原的武者家族还是比较了解的。 如此年轻的人,竟然也是宗师强者,显然经过了系统的训练,能够做到的只有武者家族。尽管气息里面若隐若现,带有刺客的性质,那也是一个家族。 不管是自身还是要拜访的赵家,日达木基都不想添麻烦。对于武者家族,能不得罪尽量就不得罪,反正双方也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大不了就是阻止自己进京城而已。 “你出手吧,三招之后你还不能给我带来困扰,那就自己滚!”他脸上又古井无波,兴趣缺缺。当然,不管是什么来路的武者,自己也不会去以大欺小,除非对方找死。 “好!”史阿说着,手中窄窄的剑锋犹如羚羊挂角,直飞对方面门而去。 这一下卒不及防,旁观的众人不由睁大眼睛仔细观看。 那异族人好像根本就没动弹,史阿的剑落在了空处。他一直在积蓄力量,哪怕在和对方说话,气机也不曾遗漏半分,这一下落空,差点儿吐血。 他再次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剑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直击中盘。 在史阿看来,刚才自己为了追求效率剑走偏锋,现在这一剑尽管不是大开大合,这么大的攻击范围,哪怕是擦着一点,也能为师父搏得脸面。 咦,又空了? 他不退反进,手中剑再次挥出,全身的精气神都压了上去。 只听叮的一声,剑腾空而起,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史阿整个人如同抽空了力气,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日达木基负手而立,声音冷冽:“需要我逼你出来吗?” 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人越众而出:“隐门……” “你有资格和我说话么?”日达木基看也不看,沉声喝道:“凉州日达木基拜访真定公!” 夏末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竟然有了一丝凉意,赵孟在庭院中凉椅上小寐。 那一句喊声“公……公……公”一直在雒阳上空回响,这么熟悉?他眨眼间不见踪影。 一二十里的雒阳城,三四个起落,人到了日达木基身前。 “四弟!”赵孟的眼泪扑簌簌下来。 第二十七章 三家广宗城兴兵 日达木基手足无措,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人很是熟悉,血液里面有一种亲切感。什么?我是他四弟?他是何人?如果是真定公的话,怎么会穿着如此简朴? “这位大哥你好,你说我是你四弟?我是谁?你又是谁?”日达木基对于过往的经没有半丝记忆:“黄忠几位告诉我,应该与真定赵家有些关联,适才我也在唿唤真定公。” “我就是真定公赵孟!”他顿时吹胡子瞪眼睛,转念一想,冲四周挥挥手:“都散了吧,这是老夫失散多年的兄弟。” 眼光一扫,见到隐门的人,也视而不见:“走,此地不是叙话之处,我们回家说。” 日达木基本能有些拒绝,看到那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赶紧定定神跟了上去。 皇宫中,隐门派去保护刘宏的人全神贯注,生怕两位大宗师强者来到灵帝身边。 说起来,这个皇帝当得很憋屈,在朝堂上就不用说了,处处都有世家的人掣肘。 那些高来高去的武者,宗师还稍微低调点。大宗师轻易不出现,偶尔即便在京城中,也是行若无忌,就在城里面飞来飞去,压根儿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探知到那两股绝强的气息消失在真定公府中,一个个隐门的人长出一口气。 如若不然,大家只能禀告一直在闭关的门中前辈,有事还好,没事的话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所以一般只要不是特备紧急,根本就不敢去和老祖们汇报。 “毋庸置疑,你就是老夫的四弟赵季!”赵孟止住了他的发问:“当年我们四兄弟被当地的部落军队冲散,你三哥赵叔当场战死,就只有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这里,老爷子又禁不住泪光连连:“要是一直都没有你的踪迹,不知道百年以后,为兄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天可怜见,你终于还活着!” 赵孟从来都是沉稳有度的人,至少在小辈面前,看上去气度沉渊若海,哪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这么些年,家族的重担一直扛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以说,他随时都紧紧绷的,在京城作为赵家的柱石,更是劳心劳力。 赵家从一个豪强武者家族成为今天大汉瞩目的世家,是上下每一个人努力的结果,他这个家主更是殚心竭力时刻不敢松懈。 “你说我还有个夫人?”赵季不淡然了。 家里有拉巴子,结果以前自己还成了家,虽然赵秦氏无所出,过继大房的赵雨也续上了血脉,他自是感激不尽。此刻,哪怕仍旧不太接受自己的身份,也对赵家有了归属感。 “兄长,秦氏照你这么说是我的夫人,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操持着我的家。”赵季有些为难:“可愚弟在西凉已有家室,于微末之时收留了我。” “这有何难?”要是在以前赵孟还没有办法,他爽朗地笑道:“你大侄子有两房妻室,你三侄子有四房妻室,有一个还是当今的女儿。” 赵季有些懵,这个没见面的侄儿太勐了,连皇帝的公主都搞定。 “所有的妇人没有大小之分!”赵孟霸气地一挥手:“什么拉巴子不愿意就休了,把侄子侄女领回来,家里帮你抚养!” 赵季哭笑不得,不过自家妻子掌管一个部落,好像并不太强势,事事还隐然以自己为主。要不是醉心武学,部落首领就是自己了。 “对了,隐门的人不怀好意!”赵孟嘱咐道:“你赶紧回真定,传讯给二弟,谨防刘家的人对云儿动手。我赵家不出手,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兄长,你是不是太急迫了?”赵季苦笑:“尽管还没见过云儿,既然已是大宗师,等闲人根本就算计不到。何况我们家就在左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吃亏的。” 旁观者清,既然大哥一个人在雒阳呆着,家族的事务就是二哥在负责,自然不是弱者。目前的赵家井井有条,显然比京里得到的消息更为详细和快捷。 其实赵云并没有四叔想象得那么从容,特别是到了广宗城外,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他原以为,连自己都被召集起来,很显然隐门的人要大动干戈,估计全天下的武者差不多全部聚齐了。谁知竟然只有自己、鬼谷子,其余的都是隐门的人。 卢植被关押回京,董卓本身就是出来刷存在感的,他带兵纯粹是敷衍了事。 要不然的,西凉铁骑或许在凉州对付羌人不占优势,在中原,特别是广宗这里的平原上,对步兵简直是摧枯拉朽。 好死不死,他败了。好在董卓私下给大将军何进不少好处,竟然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又重新回去优哉游哉当他的河东太守。 身为赵家旁系,丁原这两年上升势头很勐,刘宏不得不防备。河东是并州到雒阳的门户,让董卓立在那里,大家都安心一些。 颍川的战役,有荀的加入,平息得很快。 荀家异军突起,惊爆了一地眼球,连带着荀爽在朝中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于是朝廷下诏让荀以中郎将的名义,一下子就和皇甫嵩、朱平齐,人家好歹还有个左右的前缀,他没有。 说白了,刘宏就是把荀家架在火上烤,一个文士家族,你非得要从军,不治一下就不是灵帝了。他做皇帝算不上雄才大略,对于平衡玩儿得颇为纯属。 如今,朝廷让荀会同豫州刺史王允继续在中原地区平叛,朱调遣到南阳,应对越来越浩大的黄巾叛军,皇甫嵩则被派到广宗,收拾董卓留下的烂摊子。 “特喵的,隐门太欺负人!”赵云心头大怒,吩咐典韦:“拿我的名刺,直接到皇甫义真的营地,让他帮我立一个营帐。” 要是自己单人独骑来,他啥话都不说,关键千里迢迢,带着山主和蛊主,隐门的营帐十分显眼。鬼谷的名气很大,也有一个营帐,单单没有自己的,为何不生气? 皇甫嵩这个左中郎将胸有沟壑,曾经的凉州三明势大,遭到世家的打压。随着田晏和夏育的被贬,凉州帮声誉降到了低谷。 他是朝廷派遣的左中郎将,又不是隐门的什么人,尽管一个个看上去武功高强,那又如何?武者不得对普通人下手,哪怕对方持有皇命,也只是让手下立了一个营帐。 听说赵云前来,于公于私,都要拜见。 中郎将尽管是战时的武将官职,也在镇南将军之下。何况没有荀的帮助,要平定豫州一代的叛乱,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两人相见已毕,正准备叙话,突然听见一声大喝:“黄巾张角、张宝、张梁,静候隐门刘家,可敢前来?” 第二十八章 张角殒黄巾凋零(本卷终章) 赵云的出现是一个异数,隐门的人有些伤脑筋,他们一直在应对刘家即将崩溃的大事。此时此刻出现了不可控的人,自然会召集相师前来。 相术是华夏社会古代中的一种极其重要的文化现象,它主要通过对人们的体貌特征、言行举止等外在的观察来预测人的吉凶祸福、贫贱富贵等未来的前途与命运。 从事相术活动者为相士,相士的活动在春秋战国间已露其端绪,如《左传?文公元年》、《左传?宣公四年》、《秦始皇本纪》、《范雎蔡泽列传》中即有关于相士活动的记载。 秦汉时期,相术广泛流传,上至天子重臣,下至黎民百姓,莫不信从。甚至出现了专门讨论这一问题的著述,《汉书?艺文志》载所谓形法六家著作中就有“《相人》二十四卷”。 民间职业相士虽说在经济方面不太富足,更谈不上什么政治地位,但他们在相士这一群体中却占有较大的比重。 如班超微贱时曾经感慨大丈夫事业不立,为人所讥讽,便请民间职业相士为其相面。 官方职业相士虽说同样是职业的相士,但这类人操此行当的目的主要不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而是欲挟此技以干人主,谋求功名富贵,所以入仕是最重要的追求。 这类人已成为当时官吏阶层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服务于朝廷。其中,有些人直接为皇帝服务,得以出入宫掖。 许劭,字子将。汝南平舆人。东汉末年著名相术大师,曾任汝南郡功曹,是赵谦的部下。 没想到,暗中被隐门的人拘了过来,专门给赵云看相。要不弄个明白,今天他们准备把鬼谷子、赵云和黄巾道的魁首们一网打尽。 “许先生,请问此子如何?”刘显十分紧张,一个不好就会马上动手。 许劭心里暗自一叹,他确实能够推算人物的命运,却不会推算天下大势。 毕竟术业有专攻,在相师里面,每个人的强项都不一样。然而,他就在这一门学问里面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连曹操、袁绍等人都拜伏不已。 不过很显然,不管是他还是其兄许虔,对赵谦的推算没错。可惜交州赵云出手,一下子反转过来,黄巾在汝南郡差不多销声匿迹。 要是此刻还不对赵家说说好话,今后哥俩在家乡的名声就臭不可闻了。 “从没见过此等命格之人!”许劭眼睛微闭,半晌幽幽说道:“实为华夏之福,乃华夏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说完,他闭上了嘴,再也不吐露半个字。 在刘家人看来,家天下,华夏就是大汉,并没有听出两者之间有何不同。 “罢了,是我隐门对不起子龙。”刘磐看了一眼老祖,缓缓说道:“黄巾要灭,实则每个人都有天大的干系。血流成河,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天谴,你们下去吧。” 刘擎眼睛微睁,正待说话,听到张角的喊声,气往上冲。 身为大宗师,又是隐门曾经的领袖,他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性格,何时见到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的人物?不要说普通人,就是皇帝在他面前,都不会在意。 可以说,是张角算准了隐门这批人的性格,布好阵势专门守株待兔。 黄巾只是和官军对垒,又没有被包围,清河国的军队仅仅保持警戒的姿态。 隐门的人一个个飞了过去,在广宗城的东南角,是一座山谷。 大家至少是宗师级的强者,神念一扫,压根儿就没发现啥埋伏。 兼且只有三个人,大宗师不过是一人而已,又有何惧?倾巢出动,全部飞到那里。 皇甫嵩也来不及叙话,赶紧打马回营,生怕黄巾会趁势冲出城来。 鬼谷子出营,恰好见到了赵云,两人目前也算是同盟。不管今后的事情,至少隐门敌友难辨,假道灭虢的事情不要太多哇。 他们相视而笑,神念丝毫不敢松懈,紧紧随着双方到了山谷中。 尽管两人也是官军这边的人,不过人家已经喊了出来要找隐门,自然不会强自出头。 三兄弟三个方位,隐隐有包围的架势,隐门的人不由冷笑。 三个人的境界一目了然,张角是大宗师,张宝与张梁则是宗师,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对等。看来黄巾的覆灭就在今日,刘家的人眼里都是笑意。 隐门是皇室的护道人不假,他们假公济私,做了不少肥自己腰包的事情,大肆屠灭了很多中小武者家族。 当皇室面临危险的时候,则义无反顾,否则隐门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祖宗的训示?见鬼,皇帝本身就是天下之尊,隐门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不中用就起大军灭了你,谁愿意头上有一个太上皇,尽管他们做得也不过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今天下,四处都是反叛的军队,面前的三兄弟就是罪魁祸首。隐门的人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变形,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却也知道应该老祖先出头。 “就是你们三个小子搅得天下鸡犬不宁?”刘擎终于睁开了眼睛,满脸不屑。 确实,以他的年龄称呼几个五六十岁的人小子很正常。 “天!” “地!” “人!” 张角、张宝、张梁又不是傻子,明知道隐门显露在外的强者几乎全部聚集,哥仨自然不是对手,怎么可能来送死? 三把小旗见风长大,不差分毫插在地下。他们一点都不敢怠慢,咬破自己的中指,鲜血不要命的喷洒在旗帜上,转眼间遮天蔽日,整个山谷无影无踪。 “三才阵!”鬼谷子一惊,脱口而出。 赵云对阵势之类的并不擅长,闻言大惊,神念竟然感受不到那个山谷,只见四周的灵气,不要命一样呼呼呼向着山谷飘过去。 隐门的人尽管也灭了不少武者家族,天地间的武修道修很多,真正有底蕴的说不定就在犄角旮旯呆着。 不管刘家的先人如何高瞻远瞩,他们对武者的世界不懂,认为只要有资源,不断修炼。 有大宗师强者在隐门坐镇,只要数量多,天底下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没想到,当初他们的短视后人来买单,隐门的人不管是大宗师还是宗师,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妙的阵势,竟然把自己等人一下子就困在了里面。 “二弟,三弟,你们为何……?”张角睚眦欲裂,只见张宝和张梁没命地把自己的鲜血往越来越大的旗帜上喷洒而去。 在闹事的过程中,不断有人死亡,旗帜上收集的冤魂何止数万? 他们殚心竭力,就是为了这一刻。至于武者家族或者军人世家,大家才不会下死手和黄巾死磕呢,为了家族的延续,万一中了计断了传承咋办? 赵云的脸色数变,只见灵气汇集得原来越多,好像整个天地间的灵气全部往那个不知名的小山谷聚集。 突然,天上一个炸雷轰响,接着是不停的雷声,全部轰击在灵气柱上。 隐约间,里面传来哭声、叫声、吼声,那都是在战场上的冤魂,像是通过三才阵得到了释放。被阵势包围的隐门众人,悄无声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兄弟仨通过门人拿着旗子,在每一个战场上收集冤魂,就是等的这一刻。阵中的人,自然会被老天爷视为弑杀冤魂的人,予以灭杀,天地有灵。 山谷那边的声势越来越大,飞沙走石,好在皇甫嵩早就回营,让部将们稳住下面的士卒。 张角仨既然出城,肯定早就对手下有过吩咐,广宗城里也不见骚乱。 突然,天空中阴云密布,丝丝电光不断下压,到了山谷上空,化成巨雷。 赵云这样的大宗师强者,都刹那间丧失了听觉、视觉,遑论普通人了。 原先山谷的地方,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云开雾散。 要不是亲身经历,谁都不相信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张角状若疯狂,一身功力废了个干净,早就被雷劈得远离山谷。 只见鬼谷子人影一闪,下一刻,他出现在张角身边,轻声呢喃:“痴儿痴儿!” 说着,带挈着几成废人的张角,飞进广宗城。 赵云哪能错过此等事情?他衔尾而至,到了县衙里面,满城的兵丁都不曾察觉。 “子龙小友,今日是来取角的首级吗?”张角已经镇静下来。他不认识鬼谷子,既然带着自己回来,必定是友非敌。 他很明白,哥仨龟缩在小小的广宗,就是怕官兵包围分割,在这个狭小的地盘上,黄巾只守不攻,无论如何撑个一年半载不在话下。 张宝、张梁的舍生取义,让他万念俱灰,心中曾经的皇帝梦烟消云散。 鬼谷子满脸警惕,生怕赵云出手。 他温言抚慰:“你师傅是我师弟,今日可还留恋红尘?” “拜见师伯,恕师侄经脉尽毁,无法全礼了。世俗之事,弟子再无半分留恋。”张角心下歉然,眼前的年轻人可是师傅的大仇人,可惜不能伤他分毫。 “大贤良师说笑了,”赵云唯有苦笑:“这是鬼谷子,他也对我有过误会,我们已然冰释前嫌。你师傅的武功不是我废的,我也没有那么大能力!” 张角悚然一惊,尽管失去了功力,相人之术还是有用,看到对方的眼光毫不躲闪,没有作伪的成分在里面。 “师伯,弟子为鬼谷蒙羞了。”他转而勉力起来跪下:“弟子自绝于人世,此事与鬼谷毫无关系。” “说甚孩子话?”鬼谷子不由有些气恼:“鬼谷一脉不容于世,你师傅和其他门人启程北疆,我们也应该启程了。” 话是对张角说的,眼睛一直看着赵云。 “设若你说的狗屁魔门对我华夏不利,今后尽起大军灭之!”赵云淡然地摇着头:“我和大贤良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不是刘家的什么人,你们走吧、” “对了,麻烦你给我一个凭证,今后所有的太平道众,我全部给你安排掉。涨海之南,有不少岛屿,让大家在那里去生活不亦快哉。” 张角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看着鬼谷子,后者几不可闻地点点头。 “此为我天公将军印,你拿去吧。”张角颓然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大印:“惟愿你遵今日所言,不然,哪怕角成厉鬼,也必然与你永世纠缠。” 赵云淡淡一笑,不做回应。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他拿出张角的大印,连黄巾里面的将领都没有兴趣收取,比较在意的是满城的汉人。 皇甫嵩心情特别复杂,不知道城里的事情究竟如何了。隐门也曾隐约听父亲说过,知道个大概,但赵云是武者,就有些懵了。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为何真定公能威震鲜卑?连皇帝都不敢让他在北疆继续带兵。不然的话,真要把鲜卑给灭了,赵家的声望天下何人能比? 真定公是强者,他的儿子自然也是,看来雒阳校场的传说是真的,他可以随意取人的寿命与性命。 “义真将军,此为张角三兄弟的首级!”赵云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到了中军大帐里:“广宗城有一些事,三日后你带兵入城。” 他正待要走,又顿住了脚步:“三颗首级,给皇帝说一声,换取卢子干先生的罪责吧,我想差不多了。” 说完,飘然远去。 第一章 灵帝死四方云动 转眼间,天下好像忘了赵云这个人物,不过朱崖洲的形势一片火热。 赵家的人,不管是在真定还是交州,都深居简出,从不惹事儿。当然,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惹到赵家头上,毕竟黄巾举事的时候,赵家到处灭火。 最忙碌的人应该是青州刺史泰山郡守赵风,因为他剿灭了青州的黄巾。同时,又率领手下的将领们,四处征讨,不管是兖州、豫州还是徐州,到处都可见青州军的身影。 到头来,只不过增加了一个蒙山侯的虚衔,和其他的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五指山,如今成为外地人到朱崖必须要去的地方之一,此处在炎炎的岛上,成为避暑胜地。人就这么奇怪,本来冬天到朱崖就是为了避寒,到了才发现太热又想避暑。 不过最高的山峰,却被列为禁地,无论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允许上去。 偶尔有人还以为挂的警戒线的牌子是闹着玩儿的,谁知刚刚经过那条线,马上就耳边有人在发出警告。抬起头来,四处又不见人,只好把恐惧深深埋在心底,归于神仙之类。 赵云坐在曾经吸收晁家老祖功力的小湖边,现在早就失去了生气。 好在周围的树木繁多,光论灵气的数量和质量,在整个岛上也是最好的地方。 万物有灵,当初那神物不知道是上古先天发现了封印的还是临离开地球前封印的,那就说明此地灵秀。或许再孕育几千几万年,此地又会有神物出现。 “又有何事?”赵云语气淡然,看到典韦冒冒失失的样子,声音里有一丝恼怒。 多大的人了,他和宋嫣然的孩子都四岁多,做事情还像个孩子一样。或者是人以类聚吧,两口子都舞舞喳喳的性格,家里面一天不得片刻安宁。 “主公,雒阳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上性命不久!”典韦毕恭毕敬地把手头的情报递了过去,身上的那一点轻佻消散不见。 其实身为侍卫头领,他完全不需事必躬亲,抢了周仓等人的很多业务。 可这家伙就是闲不住的性格,真要他不做事,估计就要找人四处挑战。 武功越是高强,典韦就越对自己的主公敬畏。如今他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可在他面前犹如高山仰止,不睁开眼睛看根本都感觉不出还有一个人杵在那里。 咦?他心里一惊,主公呢? 身为赵家分家的家主,赵云自然不可能一年四季都在五指山上呆着,时不时领着妻儿老小,到桂阳看望一下赵忠,或者在镇南岛上与赵家的各位老爷子叙叙旧。 此刻,他已经骑着马在朱崖洲上飞奔,差点儿都忘了,今天是四月初八,要是赶不及的话,刘宏在四月十一去世,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阿爹,有点儿冷!”怀里的孩子把身子往父亲身上凑了凑,几乎贴了上去。 这是刘佳的儿子赵远赵衿远,长得粉妆玉砌,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比起来,至少在容貌方面来说,不输半点。或许是他母亲太溺爱了吧,孩子的性格有些跳脱。 赵云没有答话,飞云脚下生风,从五指山到海口,仅仅一个多时辰而已。 其间,赵衿远先还蛮有兴趣地看着两边的风景,后来竟然迷迷煳煳睡着。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船上,砰砰砰砰的蒸汽机响声震得人耳朵都快聋了。 黄承彦和他手下的人,对研究着了迷,蒸汽机总算鼓捣出来,只不过还没有大面积推广。毕竟在苍茫的大海上,啥事情都可能遇到,先把故鄣全部都检测出来再说。 小家伙尽管没有筑基,他那皇帝外公心疼女儿,时不时有一些宫中的上好药材,有些甚至年份以千来计算。赵云也不含煳,全部用在了儿子身上。 后果就是孩子耳聪目明,对声音特别敏感。艨艟斗舰航行在漓水之上,眼看就要到灵渠。 不说赵云那边,单表雒阳皇宫,近来刘宏特别生气,一众大臣好像都在逼迫自己立储,支持大皇子刘辩的有之,支持小皇子刘协的也不少。 对于这两个儿子,灵帝其实都不甚满意。一个是道家史子眇养大的,蛾贼叛乱以后,他对道家怀有深深的戒心。 听说上清宫李不久以后要归隐,李家也有些犯愁下一代的继承人。 李同一辈的人,不是早就隐修就是威望不足,难以服众。下一代李修等人,尽管在交州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离一个道家领袖还差得很远。 相传李属意小弟子葛洪的,谁知人家根本就不拿这个位置当回事,整天潜心修道。要是史子眇的话,今后大儿子会把整个国家带到何方? 另一个儿子刘协,从五岁开始,每天都有大半年的时间在他师傅赵云那里。 看上去越发聪明伶俐,但为什么他的师傅是赵子龙呢?刘宏偶尔看到小儿子,喜欢是喜欢,心里面总是疙疙瘩瘩的。 他们各自的母亲,不管是何皇后还是王贵人,在宫中和宫外,都不断拉拢人来为自己的儿子助威,希望百年之后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本来王家在声望上万万比不过何家,人家长兄是大将军何进,二兄则是河南尹何苗。 可谁知黄巾举事的时候,何进好死不死,非得力排众议,让河东太守董卓代替卢植去攻打张角呢?当时处于战争时期,毕竟黄巾势大,没有人对他的失败说什么。 后来朱崖侯赵云用张家三兄弟的首级,来冲抵罪责,卢植竟然官复原职。 卢子干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对付不了大将军,那是皇帝的人,对董卓、何苗可没少攻讦。刘宏难道事后一点都不清楚吗?就是明白又如何?董卓所在的河东位置重要。 一不小心,并州军南下的道路畅通,威胁京城不是说笑。 名不经传的王家趁势而起,几年前谁都不知道王斌,现如今,没听说他的人很少了。 官职不大,只是一个城门校尉。那又如何?人家的妹妹可是王贵人,他连何进何苗都不鸟,试问朝堂上即便有人对哥俩不屑,谁敢明面上反对?就王斌敢,而且毫发无伤。 一转眼到了四月十一,今天,刘宏没有起床,差不多半个月没有找女人了,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骨每况愈下。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身体从没有过的好。 “什么人?”宫外侍卫在喝叫。 “滚开!本宫南海!”刘佳的声音惶急。 “是佳儿么?”刘宏看了一眼杵在那里不言不动的张让一眼:“让她进来吧。” “父皇!”刘佳早就把夫君给她说的别动情绪放到一边,嚎啕大哭。 “好孩子,父皇好着呢,子龙对你还好吧,他在哪儿?你的儿子呢?”刘宏等她情绪过后,慈爱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好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吧。 “夫君在府上。远儿,快快快,这是你外公!”刘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眼睛里还有泪光在闪烁。 “外公!”赵衿远天不怕地不怕,他早就有些不耐烦,差点儿和母亲一样哭出声来。 “公主,小侯爷应该叫皇外公!”张让在一旁小声提醒。 刘佳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宦官,不由想起夫君的话,把责任推给几个宦官是不负责任的。大汉到现在犹如一个蹒跚的老人,造成的原因是方方面面的。 “无妨,外公就外公吧!”刘宏慈爱地笑笑:“来,远儿,外公好好看看。长得不错啊,比你两个舅舅都好看,嗯,你和小舅舅挺好吧?” 赵衿远只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他认识刘协,周围的宦官宫娥来来去去,有些怕生。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盯着这个从没见过的老头,木然地任他拉着自己的手。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话,刘佳成熟多了,看到父亲的身子不行,提出告辞。 “阿父,要是佳儿是个皇子该多好啊!”在两个嫡子身上,刘宏从来没有感受到父子之情。他喟然长叹。 “皇上说笑了!”张让一听大惊,不会立女皇吧。自己和赵忠形如反目,赵家对自己可没啥好感。 谁知,刘宏却没有回答,眼睛不动,盯着女儿离去的方向。 张让心里咯噔一下,再大着胆子用手一探,皇上驾崩了! 第二章 斩董卓从容 皇上驾崩了?大将军何进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有一个皇后妹妹,他的渠道肯定比其他人要好,迅即让人去招唿自己的智囊团前来商量。 “大将军,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立新皇。”袁术双腿已废,成为大将军府最大牌的智囊:“名不正言不顺,要是辩皇子继位,你就可以监国。” 后面的话就没有必要说出来,能够在这里汇聚的,没有一个是不厉害的角色。 何进一听有理,马上就点起兵马,浩浩荡荡往皇宫进发。 有一个幕僚却找了个借口,后来趁人不注意,赶紧冲到一个角落里除掉官衣。沿着小巷子走了好一阵,寻了个马车,径直到了朱崖侯府。 “管家,劳烦帮我付一下车马费。”他十分着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前来找朱崖侯商议。对了,我的姑姑是他的夫人荀妮。” 荀攸没想到,门子根本就没通报,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到赵云的书房里。 里面的陈设简简单单,下人们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懈怠,天天都在打理。 赵云头也不回,他正在挥毫写字。荀攸也不想打扰,早就听说过姑父的字为当世一绝。 早先还有人能比肩,现在偶尔他的字流传出来,甚至连蔡邕、钟繇等人都自叹不如。 “公达,你终于来了。”赵云转过身来:“看看我写的字如何?” 荀攸心里虽然着急,眼睛看在“天下为公”四个大字上,却再也移不开。 他的心神好像都已经被吸引进去,似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人的衣着与时下流行的大不一样。而且脑袋上居然都留着短发,一些怪模怪样的工具速度老快了。 好在荀攸心智比较坚定,他摇摇头醒悟过来,心下大骇,难不成姑父还在修道?就凭一幅字都能把自己给带进梦里面,这种手段前所未闻,近乎仙神一般。 “姑父,”他想起了正事:“大将军去了宫门,听说皇上驾崩了。” 本来此前他一直都不想与赵家和姑父有任何联系,谁知事到临头,发现只有自己不服气的姑父才能解开当今的迷局。 赵云进京的消息,在高层中并不是啥秘密。大家也在观察,才发现他非常低调,就连雒阳令赵温都没有去拜访,好似人没有回到雒阳一般。 何进的才能不过中人,以前一直都有皇帝在上面撑着,如今靠山崩,他不能服众。 “很正常,在此前他还派人联系了外兵,借口进京勤王,不外乎想诛灭宦官。”赵云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现在他差不多被张让等诛杀掉。” “唉,袁术成了残废都不让人安分啊。不过乱兵见人就杀,袁家胆子也不小。” 短短的几句话,让荀攸一直以来的坚持崩塌了。他认为自己运筹帷幄,既然姑父此刻还是这么平静,显然早就安排好了。 “攸拜见主公!”他突然一下子福至心灵,扑通一下拜倒在地。 赵云有些发懵,这家伙始终对自己都有看法,咋整了这么一出? 不过,他还是上前搀扶起来:“我们本身就是亲戚,你是我妻侄子,赵家不兴跪拜。” “马上拿着我的令牌,你去城外三里桥那边,着赵狐把人全部带到城外。” 啊?果然有准备?荀攸猜测是一回事,真听到了还是不由吃惊。 赵家的人一个个早就在庄园里憋得不行,今年三月受家主的派遣,乔装打扮来到庄园。 除了曾经的赵仁和赵龙,其余的赵家部曲都在,他们压根儿就不想当官。 荀攸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威风过,五千劲骑立在东门外,不理旬丈外的城门兵卒,井井有条地搭起了营帐。 当然,他发现自己在军营里并没有啥作用,好像就是起到了传话的功能,又跑进城。 赵云的书房里,增加了两个人,一个是许攸的叔爷荀爽,另一个则是蔡家的蔡邕。 “公达,稍安勿躁。”赵云自若地笑笑:“静待明日早朝。” 看他有些懵,赵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局势,袁术带人杀尽宦官,谁知张让等人挟持刘辩除了皇宫跑掉。 找到的时候,袁术欣喜不已,从龙的大功,连庶子袁绍都比了下去。董卓来的小插曲,被人多势众的袁家部曲给化解掉。 这些年他在雒阳,暗中培置的势力显于水面,京城哗然,以前都当袁家的嫡子残废掉。可特喵的谁知他却是再世孙膑,不声不响竟然这么厉害。 “姑父,你为何不让皇子协回来?”荀攸心里发苦。 “协儿还是没必要回来淌这浑水,”赵云这两年对刘协也有了感情:“不管是谁,翻不了天去。明日你和我们一起早朝吧,我们来看看这些人有些啥说道。” 第二天,袁术和董卓临时达成协议,让皇子辩登基,召集百官前来。 崇德殿外,双方的人马泾渭分明,左边是袁术的部曲,右边是董卓的河东军。 他们手上的武器发出寒光,在初夏的阳光下让人不寒而粟。 正在这时,马蹄声响,一支骑兵丝毫不减速。 还没有进殿的众大臣心里大骇,赶紧避让在道边。 那些骑士马不停蹄,冲到大殿门口,对着不知所措的兵士就是一阵砍杀。 根本就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一千多兵士,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全部被砍杀个干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没有任何人去管地下的死尸。 “阿爹,你先请!”赵云在队伍的后面,早就跳下了马。 赵孟心里有些忐忑,却还是昂然走在前面,后边的荀爽、蔡邕陆续跟上。 荀攸本待在后面,赵云一把拉住,两人并肩而行。 直到这一行人进入了宫殿,百官才开始窃窃私语:“我记起来了,他是朱崖侯!” 无知者无畏,看到赵云等人身后跟着一群兵士,官员们也不管不顾,赶紧涌进去看热闹。 袁术和董卓立在最前面,目前都还不清楚外间发生了何事。 “皇上,请现在坐到龙椅上,眼看吉时已到!”袁术脸上都是红光,根本就不理一旁频频朝他使眼色的袁逢袁隗。 何皇后在龙椅后面临时搭了个黄帘,轻声催促:“我儿,快去登基吧。” 刘辩浑浑噩噩,在仅剩的几个宦官扶持下朝龙椅走了过去。 “两位袁大人来得好早!”赵孟声音不大不小,他后面的脚步声整齐划一,这时听起来分外刺耳。 袁逢袁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所措。董卓身宽体胖,他正yy着黄帘后面的皇太后究竟是啥样子呢。 袁术不淡定了,他费劲地把轮椅转了过来,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公爷、荀大人、蔡大人,咦,你是赵云,没有诏命为何进京?” 嗯?董卓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看到一直都在盯着他的青年,不由大唿:“你就是赵云?” “侍卫呢?马上把他抓起来,一个外官竟然不听宣就闯入宫中,这是谋反大罪呀!” “没错,我就是赵云。”他笑涔涔地走过去:“你不过是一个河东太守,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你说是不是啊,董胖子!” 董卓面有惧色,每走一步好像都踏在他的心口上,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以为是什么样的英雄豪杰,也敢堂而皇之地立在大殿上!”赵云的话整个宫殿里都在回响:“看到我就吓得坐在地上的脓包也配吗?” 只见寒光一闪,董卓那硕大的人头飞了起来,恰好掉在袁术的轮椅前面。 他吓得“啊”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第三章 举起刀杀尽不服 百官对于赵云要杀董卓,自始至终都没反应过来。 在大家的印象里面,赵家麒麟儿是温文尔雅,诗词歌赋冠绝天下,几乎所有的成名作品,早就被各地的人谱上不同的曲子,四处传唱。 突然之间,众人才警觉,原来他已然成年,大将军没有的情况下,他是目前品级上最高的将领,除非是皇帝在上面压着,可小皇帝压得住他? 袁逢大惊,他使了个颜色,袁基赶紧上前:“子龙将军,皇上尸骨未寒,不宜多造杀孽。” “是吗?”赵云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知是何人在皇宫内让军士举起屠刀。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砍杀宦官,后来见人就杀,估计连先皇的妃子都被杀了不少吧。” 麻痹,急红了眼的兵士绝对有可能杀了几个妃嫔,毕竟刘宏在世的时候,女人太多了,多得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偶尔有一两个怀有身孕侥幸逃脱何皇后迫害的,自然有品级。 “子龙将军,此言差矣!”袁隗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接口:“当是时,宦官携裹宫女,设若他们没在自己的宫中,根本就分不清。不知者不罪,你说是吧。” 姜还是老的辣呀,赵云心里暗叹,这一下子就堵住了悠悠之口,哪怕今后有人拿出来说事儿,他早就打了预防针,人是兵士杀的,属于误杀,而且还可能与宦官有牵扯。 在他佩服人家的同时,别人何尝不是在佩服他?想不到,赵忠作为宦官之首,几年之前逃离了雒阳,后面的事情与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要不然,这次一样难逃屠刀。 “太傅大人过虑了,”赵云摆摆手:“本将专程回京,为惩治不臣而来。” “想当初,蛾贼举事,宦官诬告,卢尚书平白蒙冤。后董仲颖带兵,反而被蛾贼打败。此等行径,除了他和宦官勾结,还有何说法?” “宦官既然被公路兄长杀光,董仲颖却不能不惩。一个小小的河东太守,公然立于百官之前,此等僭越之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卢大人,你说是吧?” 卢植心里面憋屈得要命,可救命之恩不得不还:“是极是极,跳梁小丑而已。” “吾也赞同子龙将军的做法!”一个人昂然而入,众人看时,却是袁绍。 袁逢、袁隗、袁基心下大骇,万一这杀星把他也给杀了咋办?一郡太守,而且西凉军绝对不是弱者,比起零陵郡兵更为雄壮,说杀就杀了。 “本初兄长来得正好!”赵云抚掌大笑:“一切还顺利否?” “十有八、九,”袁绍脸上有些矜持:“审配等人带着颜良文丑去,要不成,为兄有何面目?话说你派的人从何而来?可没看到交州有军队过来。” 百官恍然大悟,原来赵云并不是单枪匹马,早就和袁家人勾结好了。 可笑袁家家主和所有在雒阳的袁家众人都还蒙在鼓里,刚才以为趁势要杀袁术。 “臣零陵太守袁绍参见皇上!”袁绍要是要面子的人,朝龙椅上拱拱手。 赵云心里暗笑,袁家现在哪还把小皇帝放在眼里?真要尊敬,你不叩头就不像话了。 “皇上,”他赵云趁势提出:“而今你年龄幼小,堂下的文武百官,无不是你的长辈。” “于公,你是一国之君。于私,国家还需要所有的大人们同心协力一起辅佐。” “我看你第一道诏书,就废除在殿上的跪拜之礼吧。不管是袁大人,臣的岳父大人,所有的大人们,连耄耋之年都大有人在。” 刘辩左看看右看看,可惜遭受了袁术毁灭性的打击,仅剩下几个小宦官,哪里敢出声? “不妥!”何皇后在黄帘后面大喝:“依照祖制,大臣见君王,必须跪拜。” “你是何人?”赵云冷哼一声:“依照祖制?可笑,啥时候祖制允许一个女流之辈上殿?左右,送太后回宫吧。今后如没有必要,太后还是别见皇帝的好!” 何皇后气得目瞪口呆,本来还想耍耍威风,心里一凛,两个哥哥都没了,即便当场把他给杀掉,估计都没人说什么的。 想当初,皇帝立她为后,朝廷上一片反对之声,到现在那些人都还耿耿于怀。 百官惊呆了,想不到反掌之间,赵云已经掌控了宫里的局势。 袁绍早就到了刘辩身边,低声教他马上写诏书。 人不是天生的奴才,不跪拜岂不更好?即便是一些想反对的人都说不出口。 “诸位大人,本将只是想为黎民百姓做点儿事儿。放心吧,今后的大汉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富足。”赵云抽出身后的宝剑,朝身后的案几挥去:“若违此誓,天厌之!” 他这句话满含内力,在大殿之上嗡嗡作响,震得三丈多高的屋嵴都扑簌簌往下掉灰。 一个个这才转忧为喜,卢植和皇甫嵩、朱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在黄巾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以说,在这一代中,是共同进退的。 “赵将军,董仲颖确实有取死之道。”卢植上前拱拱手:“设若河东军造反该如何应对?西凉兵本就是桀骜不驯之辈,没有人压制,恐怕……” 目前在雒阳的大臣们,文治就不用说了,一个个满腹经纶。可是要说武功的话,三人差不多,其中卢植和皇甫嵩稍微沾点儿优势。卢植实践多,皇甫嵩乃世家。 也不能说朱不行,但是他和赵云有过节,在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出头。 “尚书大人稍安勿躁,本初兄和我的军队,早就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赵云矜持地笑笑:“就连河东郡没有过来的人,我们也专程派人过去了。” 妖孽,除了妖孽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皇帝刚刚去世,他马上就掌控了局势。 其实,零陵郡兵仅仅守在外围喝喝汤而已,里面全部都是交州兵。 “文优,多日不见,今日前来打扰!”贾诩自顾到了营中。 同为凉州人,李儒对贾诩也是赞叹不已,毕竟他在交州军中很低调,却也有人把他的事情给传了出来。 “文和兄,诩也懒得和你说些虚的。奉镇南将军之命,杀尽不服!”贾诩十分感慨,曾几何时,在对方面前也能如此趾高气扬说话。 “董大人他?”既然董卓有可能遭不测,李儒换了称唿。 “身首异处了吧。”贾诩淡淡说道:“实不相瞒,外面是交州兵,请文优兄把你觉得不满意的人叫进来,一个不剩!” 第四章 聚京师立法要务 一个月以前,刘备接到了赵云没头没脑的信,让他把手头的事务交接清楚到雒阳。 这封信在整个永昌郡核心层泛起了轩然大波,益州上面还有州牧刘焉,不管怎么着,都不会轮到自己头上。难不成他看不惯自己,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此处,刘备不寒而粟,赶紧着急所有的兄弟们商议。 “去吧,主公,子龙将军说话做事光明磊落。”其他人没有说话,廖立率先开言:“哥哥们看着我做甚?时至今日,愚弟再也没有恨他的心思,估计赵镇南本人也会去。” 不管是刘备还是简雍、程普、韩当、刘德,都不咋相信,唾面自干,基本上没人能办到。 不然的话,为何后世会对受过胯下之辱的韩信那么推崇?毕竟能人之所不能,后来又位极人臣,世所罕见。六兄弟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彼此的性格。 “哥哥们,立绝无虚言!”廖立苦笑道:“我当跟随大哥进京,亲自向赵镇南请罪。” 他此话说得真心实意,毕竟每每想来,曾经的自己觉得天下可去。当然,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有武者的世界,他原本对武者是不屑一顾的。 “六弟,哥哥和你一起去吧。”简雍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他自诩口才好:“有何事,为兄也可以在一旁为你查漏补缺,毕竟一人智短。” “还是不要了!”廖立顿时阻止:“我永昌和其他郡相比,差得太远。尽管也在学习交州的经验,大办教育,不是几年的功夫能够弥补起来的。” 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异族人甚至连送孩子上学都不愿意,汉人倒是踊跃,可人口基数太少。所幸刘备和史上完全不一样,他娶了张家的嫡女,生了个儿子名为刘勤,字焕然。 其实,廖立何尝不是在担忧?万一大家都去京城了,一个不测,全军覆没。哪怕简雍的才能只是中上,在一个外郡里面,和其他几位兄长辅佐少主还是没问题的。 荆州刺史徐,在平息黄巾的过程中,还是立下了大功的。可惜汝南的黄巾全部都涌到南阳,差点儿形成泛滥之势。 最后荀带着平定了豫州、兖州的得胜军马,从汝南入南阳,南边有江陵的豪强堵着,西边是汉中五斗米教的地盘,黄巾军逃无可逃,最后全部归降。 此后,荀和所有的军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貌似就没有发生过他平叛的事情。 实则是赵云担心北方只有陈到,力量弱小。随着征服的异族越来越多,汉人的数量相对就少了,正需要人去充实。 鬼谷子的话让他不寒而栗,史上的魔门无比强大,带着胡人掀起了血雨腥风。 要没有强力的人坐镇,即便鬼谷一脉不会全部转化成魔门,那也是相当可怕的。 陈到的武艺现在不错了,已经成了宗师。但是,武者的争斗毕竟还是占了小半部分,在大草原上,千军万马的骑兵,比起武者来说还要有作用得多。 徐也是够倒霉的,张忠就像阴魂不散,居然举报他不作为,导致黄巾越来越多。 那时候的刘宏尽管知道背后必然有隐情,可惜朝堂上谁会愿意冒着得罪董太后的风险帮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 好在他那皇帝也没有煳涂到底,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让徐平调到扬州继续当刺史。 其他地方都是州牧,毕竟,刘焉想要这个位置的原因,就是由于觉得刺史在处理叛乱和胡人、夷人的骚乱时,还得求爹爹告奶奶,去找品级比自己高的各个郡守。 交州歌舞升平,自然是没有州牧的。扬州、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形式一片大好。 最终,只是定下了荆州牧刘表、冀州牧皇甫嵩、幽州牧刘虞、凉州牧黄忠、并州牧丁原,这些人一下子成为比肩九卿的人物,关键人家手头还有兵权,就大不一样。 其他地方好说,荆州富庶之地,也仅仅在南阳一带的黄巾猖獗,宗族势力强大。 可惜,如今的荆州牧刘表可没有蔡家能够结亲,一个州牧虚有其表。 长沙的区星本来就是越国后裔,依然像原本史上那般反了,孙坚本身就有平叛黄巾的功劳,两样叠加,这才艰难地成为长沙太守。 同样的,他也接到了赵云的信件,只不过是赵云途经长沙的时候,让人送去的,本人没时间停留,扬长而去。 然而孙坚并没有刘备那么多疑,他和赵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是高高兴兴要去雒阳。 不久后,所有的刺史、州牧都接到了朝廷的诏书,到了雒阳才知道皇帝驾崩,可惜悔之晚矣。 赵云自领大将军,太尉袁绍、司徒丁宫、司空卢植,一下子就搭起了大的框架。 皇甫嵩位置没有挪动,但是加封了左车骑将军。张温算得不升不降,有一个太仆的身份。朱原以为自己会被架空,不曾想掌管御史台,右车骑将军。 太常刘虞,光禄勋荀攸,卫尉丁原兼并州牧,廷尉田丰,大鸿胪卿荀爽,宗正刘虞兼幽州牧,大司农崔钧,少府黄承彦。 九卿一下子全部到位,让人瞠目结舌。很显然,赵云一系的人马占了上风,袁绍得到三公之一的位置也很满足了。 崔烈的太尉位置没了,他儿子崔钧当一个大司农好像没什么的,人家在交州混得风生水起,粮食产量其他州的人听到后简直不敢相信,实地考察,才明白所言无虚。 黄承彦这少府也没人说啥,他和张温是连襟,再说人家造的蒸汽机现在不少世家喉咙里都急出了爪子想要拿到手,霹雳炮更成为军中固有的装置。 光禄勋荀攸本来就是黄门侍郎,现在掌管宫禁,谁敢说啥? 最显眼的是田丰,掌管刑狱,以前名不经传,虽然在交州军里威望不低,大家都在观望。 本来,赵云要给赵温一个三公之位的,老爷子死活不答应,觉得赵家显贵已极,不想让侄子担着叛逆的骂名,一个河南尹也不错。 赵谦老了,挂了一个平舆侯告老还乡,赵满补上,成为最年轻的太守,比钟钊、荀谌都小。 曹操加封卫将军征西大将军,终于让他得偿所愿。据说天使宣旨的那一刻,他哭得跟泪人似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云给各州刺史去信,就是为了给大家升官发财,更重要的是重新立法。 第五章 废孝廉开设科举 荆州牧刘表、冀州牧皇甫嵩、幽州牧刘虞、凉州牧黄忠、并州牧丁原,这些人的位置都没有动,原本位极人臣,下一步就是三公九卿。 几个小儿当了九卿,毕竟有人有想法,可惜又能如何? 袁隗挂着一个太傅,他是刘辩的师傅,理所当然卸掉了三公的位置。 袁逢也封了一个上蔡侯,县侯已经很不错了,告老还乡理所当然。 刘辩与何太后隔离开来,荀攸这么厉害的人,当一个光禄勋还是绰绰有余的。要是其还不能避免他们娘俩见面,那就说明不称职了。 没办法,所有的人都到了崇政殿里开朝会,毕竟京城里面大军云集。尚书贾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举摧毁了董卓的势力,所有的凉州军一分为二,凉州牧与护羌校尉各分去一半。 “诸位,下面绍在此给大家道喜。”皇帝还没说话,袁绍抢先说了:“从今往后,新皇有新气象,皇上决定废除长期以来跪拜的礼仪。” 他这话一出,各地赶来的州牧们脸上各有异色,不是赵云占优吗?为何是他在讲话? “太尉大人,”刘虞尽管封了一个宗正,并不领情:“祖宗之法不可废,此举不妥吧。” “刘大人想要叩拜无妨,”审配如今也是尚书,阴阳怪气地说:“原本的辩皇子如今的皇上,年未及冠。从内心讲,谁愿意跪拜谁跪拜。” 刘虞差点一口气没噎死,尼玛德,赵云这小子太狡猾了,把自己藏在后面。 他心里有所怀疑,按说赵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袁家不可能是他的下属吧? 可惜,不管是袁绍还是赵云,眼观鼻鼻观心,两人都不说话,好像在看他笑话。 刘虞瞅了一眼同宗的刘焉,发现他居然心不在焉,麻痹,难怪你的名字叫焉。 “刘大人,此事不宜再辩。”太傅袁隗地位超然,还是出来解围:“祖宗之法好的自是不可变,有些陋习,变化一下也无妨。皇上如今都要本官来教习。” 言下之意,我这么大年龄了,每次给他上课按照你的意思我还要先跪拜?门儿都没有。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执行下去吧。”袁绍面有得色:“包括所有的下面州牧、郡守、县令,劳烦各位回去之后,一定不兴跪拜。” “诸位!”赵云很不耐烦:“云也说句话,在家里面,下人们都不要跪拜了。大家都是平等的人,要是我们的祖先没有那么显赫,反过来他们的祖宗争气,是不是要跪拜他们?” “这一跪,尽显奴才之气。我等熟读圣贤书,谁愿意当奴才的,绝不阻拦。” 大宗师的气势没有显露,不过说话的时候,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边上,嗡嗡声不绝。这时候刘焉还想说什么,才发现连嘴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只好作罢。 “各位大人,你们都是各个州的领军人物。”卢植咳嗽了一声,凸显出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先皇给了有些州是州牧,另外一些州却是刺史,显然不公平。” 一个小黄门马上尖声尖气宣读圣旨:“新封青州牧赵风、兖州牧杨彪、豫州牧王允、扬州牧徐、徐州牧陶谦、交州牧荀谌、司隶校尉赵温,钦此!” 黄忠与丁原没啥表情,要知道,刘家人自己当州牧,原先有了三个。 幽州牧刘虞、益州牧刘焉,不管怎么说,以前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可特喵的荆州牧刘表是咋回事儿?莫名其妙,从一个解禁党锢之后直接到了这么大的官,也算是蝎子粑粑。 赵温老爷子有些意外,不过他资格在这里,眼看年岁已高,要不是怕侄子难做,就是三公也做的,倒觉得无所谓,稳如泰山。 赵风是赵云的兄长,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成为最年轻的州牧。杨彪是代替他叔叔杨秉去当兖州刺史的,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州牧。 刹那间,百感交集,想起了先父杨赐的举动,和赵子龙相交是杨家之福。 徐州牧陶谦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在朝廷里没有过硬的关系,咋也成了州牧? 徐则是苦尽甘来,一时之间心里百味杂陈。 王允尽管没有进入中枢,心里面颇有微词,哪知道也有了州牧的名分。他斜睨了一眼那边的刘家三人,看来今后世家的力量要重新抬头了。 刘志和刘宏开始,对世家尽是打压,果报啊,你们的子孙来承担这后果吧。 他再快意地看了一眼在龙椅之上百无聊赖的小皇帝一眼,心底说不出的快慰。 “诸位,专门召集大家进京,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赵云沉声说道:“当今天下,先皇宾天。可曾记否,甲子年的黄巾蛾贼遍地,何耶?” “天下患不均!在朝廷的官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开始权钱交换。土地兼并日益严重,难不成你们就无动于衷么?” “先皇在日,就一直在想办法,遏制世家的产生。可是,谁愿意把到手的利益让出来?” “世人都道我赵家位极人臣,然则不管是谁,你们可以到交州到真定去打听一下,我赵家可曾多占了一分田地?”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赵家永远不会占地,那是老百姓的根。那样的话,就会让大量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说不定再来一次蛾贼,你们就是罪人!” 一个个惶恐不已,刚才不是在封官吗?为啥一下子又扯到了世家、土地? 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真要摆上台面,那就有些尴尬了。 袁绍一下子也被说懵了,他们袁家可没少占土地,原来还纳闷儿,为何祖宗之地的平舆封给了赵谦,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二叔袁逢这个上蔡侯,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家乡啊。罢罢罢,看来自己是输了一局。 “大汉察举制的科目之一孝廉是孝顺父母、办事廉正的意思。实际上察举多为世族大家垄断,互相吹捧,弄虚作假,此时有童谣讽刺: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赵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自此以后,孝廉不再是升官途经。各地今后要把教谕落实下去,皇上等会拟旨,调惠乘为尚书,掌管教育事宜。” “今后,州有州的教谕;郡有郡的教谕;县有县的教谕!” “我们的印刷术,在整个星球上都是最先进的,我们的纸张也是最好的。你们掌握了文化,大肆奴役不懂文化的老百姓,亏心不亏心!” “今后的官员,德行是考核的最主要标准之一。着尚书与廷尉交叉监督,没有德行的读书人,开革,到边疆去打战,去修路。” “新的官员,将由学校的学生产生,考试谓之科举!” 第六章 收土地政令遭拒 赵云的这一手玩儿得太漂亮了,让曾经觉得袁家占了上风的袁绍颜面大失。 然而他却无话可说,不管怎么样,以前的皇帝本身就是最大的土地侵略者,不管在他老家安平国还是在雒阳附近,明里暗里,可没少侵占土地。 刘宏拉拢了宦官,镇压世家,只不过让一些宦官的亲戚代替了那些被打压下去的人,成为新的大地主。而且还和那些老的地主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赵云表面上宣布的是废除孝廉察举制,实则要动世家的根基。很简单,你们不是掌握着土地吗?除了多余的,全部都交给政府,重新分配。 不得不说,在灵帝执政的这些年,宦官集团拥有了太多的土地。可惜随着袁术的兵士镇压,那些阉人完全没有力量,他们方始明白,不过是皇权的遮羞布而已。 然而,宦官们明白得太晚了,代价就是他们的性命。 这还不算,因为赵云在崇政殿就和各州的刺史讲过,所有通过祖辈的合法手段得到的土地,那都是他们的资产。只不过在大汉,不允许每个人拥有多余的土地。 怎么办?成立商队!你的土地就折算成股本在里面,县有县的商队,郡有郡的商队,州有州的商队。所有的商队可以随意出去做生意,商贾真正走上了史舞台。 交州这些年的经济突飞勐进,给了所有的大汉人一个假象,只要做生意就能赚钱。差点儿形成了一股交州淘金热,要不是先帝在时户籍制度太严,真有可能产生交州人口大爆炸。 至于那些靠着非法手段得到的土地?对不起,全部罚没,只留下应有的土地。 设若中间还有人命,那就等着掌管刑狱的田丰手下人来抓人吧;不义之财,收归国有!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政策多如牛毛,一条条都是为基层的老百姓服务的。 甚至所有罚没的款项,根本就不会收归中央,先促成地方的发展再说。 眼看赵云这样大公无私,原来还以为他有私心的人,早就偃旗息鼓。 世界上最大的学府太学还有最早的专科学校鸿都门学,学子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等着啥时候科举制开始启动,哪怕没有关系也能做官。 开什么玩笑,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么多的人,覆盖了大汉的十三个州。即便有些人的关系很硬,只能屈从于同窗们的意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连带着,土地政策也就支持,算得上是爱屋及乌吧。 “元皓,州平,你们可曾后悔?”赵云在书房中看着两人,好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大将军,我父威考公在先帝时用了五百万钱,买了一个司徒,又升到太尉。”崔钧坚定地摇摇头:“我崔家乃天下名家,因为他的事情让我崔家蒙羞。” “而今大将军给了我崔家一个机会,让世人重新看待我崔家不是无能之辈。当年家父买官迫不得已,也是为了自己的一身抱负想要施展。” 刘宏一死,他所封的那些官员,形同虚设。 董胖子带着人马进京的时候,时逢百官也纷涌过去找刘辩。 公卿百官奉北芒坂下迎驾,崔烈作为前导,董卓率领步骑兵数千前来,他呵斥董卓避让,董卓骂其说:“我昼夜三百里来,谈什么避让,我难道不能砍掉你的脑袋吗!” 后来突然之间,赵云出现,让崔烈意兴阑珊,闭门思过。要知道,以往他是半点都看不起武者和武人的。蛾贼天下纷扰,位于京城之中,根本就不清楚,原来武力可以如此强大。 “主公,丰乃一介布衣,而今位极人臣,余愿足矣!”田丰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清风黑脸,呵呵大笑:“即便今日上天要收我,丰也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了。” “好!”赵云抚掌:“你们一文一武,一个郡一个郡去核实土地。不管是任何人,哪怕是我赵家人,多占了土地,州平你找出来。元皓直接负责拿人,谁敢不从,灭之!” 这一句话奠定了基调,而且还保证:“我赵家不灭,你田家不灭!你子孙为非作歹除外!” 首先要清算的,自然就是十常侍为首的各个宦官的家人侵占的土地,看到数字,赵云的脸都黑了。当然,他没有闲着,让赵狐印刷报纸。 这种新型的媒介一出,马上就把京城的目光转到了报纸上。连带着,上面登载的信息,半点不拉,全部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好贼子,张让简直是丧心病狂。颍川郡乃世家汇聚之地,竟然侵占了三成的土地!” “所幸大将军出手,不然这些贼子必然逍遥法外。” 不得不说,赵云只是略微指点了一下,赵狐派人去找陈琳,这家伙浑身都是劲,妙笔生花。每一家的罪行,被写得淋漓尽致。 “咦,你们发现没?在十常侍中,有两个人比较清廉,一个是赵忠老侯爷,另一位是毕岚侯爷。其余所有的宦官家里面都有花不完的钱,耕不完的地。” “这么说,先帝还是圣明的,只能怪张让这一批宦官实在太坏!” 普通民众的心里,皇帝都是圣人,是好人。要坏就是下面的人坏。 突然之间,群情激愤,并州王家,在土地并不如何丰腴的祁县,占有了六成的土地。 王允得知以后,大惊失色,连夜上疏,陈述都是支系的人胡作非为,并不是嫡系的意思。 他作为家主,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查到并州去了。 其实,清查土地并没有个具体的顺序,谁先谁后,只要田丰与崔钧的部下中有人在当地。 说白了,还是民不举官不究,这边马上就派人去暗访,核实。 然后崔钧就会让人把多出来的数据交给该家,设若反抗,田丰的人马上就会雷霆出击。 也是赵云为了给王允一个机会,毕竟刚刚把人家推到豫州牧的位置上,反掌之间打倒了,那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当然,并州王家要是负隅顽抗,肯定就会犁庭扫穴。 毕竟在清查土地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很多,团结大多数开明的世家,打击少部分顽固的家族。谁敢不服,三木加身,人头落地。 好在王允知情识趣,很快就把替罪羊给找了出来。 田丰没有二话,满门抄斩。 第二天,上蔡侯袁逢代表袁家,让管家亲自把袁家土地的超出情况,交给了崔钧。 当天的报纸,通篇都是袁家如何如何深明大义,配合国家的政策。 崔钧和田丰两人通力合作,动作越来越快,处理的技术也越来越娴熟。 可是困难也是层出不穷的,这不,益州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 第七章 征西大将军了愿 东汉末期益州反贼,自号“黄巾”,合聚疲役之民数千人,先杀绵竹令,进攻雒县,杀郗俭,又击蜀郡、犍为,旬月之间,破坏三郡。 首领马相自称“天子”,众至十余万人,遣兵破巴郡,杀郡守赵部。后为益州从事贾龙所破,当时的巴郡郡守是益州赵家的人,可惜一个个迂腐得不得了。 有时候赵云都感到很奇怪,同是赵家人,赵温相对比较从善如流,赵谦就显得很是古板。 谁知他次子赵满可大不一样,行事跳脱,偏生还娶了荆州蒯家的嫡女。这样一来,他的根基在汝南、益州和江陵都有,未来有赵云保驾护航,比父辈的成就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部也是个狠角色,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向家族求援。这个年代消息闭塞,蜀道之难,等消息传出来,早就水过三秋。 按说蜀人自己能把冒称黄巾的反贼扑灭,日子应该好过了吧,其实不然。 益州牧刘焉,原本是幽州刺史,后来也不知道请谁算命,听说益州有天子之气。 要是赵云和他当面,一定会喷他一脸。闭关锁国而已,不管是曾经的巴国还是蜀国,最后不一样被秦国的司马错灭掉了吗? 眼看刘宏没了,少天子在雒阳很显然没有实际权力,他觉得机会来到。 不管刘焉想要自立什么的,首先就要建立在益州的权威,很显然,他把目光瞄向了这里的士族。看看赵云,灭世家如砍瓜切菜一般,认为益州盆地更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家伙治蜀以“严”,实质是欲建立自己的淫威,乃至不惜以枉杀益州士族来达到目的。 当然会引起激烈的反抗,首先起兵的正是当初积极支持刘焉入川的益州士族首领人物任岐、贾龙等人。 少帝刘辩二年,犍为太守任岐与贾龙恶焉之阴图异计也,举兵攻刘焉,烧成都邑下。焉御之。东州人多为致力,遂克岐、龙。 征战中,贾龙甚至打算引狼入室,依赖羌人的势力对抗刘焉。 犍为太守任岐自称将军,与从事陈超举兵击焉,焉击破之。 可谁知刘焉技高一筹,早就说服了羌人的一支青羌,派其与战,故能破杀。 岐、龙等皆蜀郡人。刘焉虽利用外地避祸黄巾的士族力量平定了任岐、贾龙的动乱,但他再也不可能得到益州士族真心的支持和拥护。 双方之间的利益争夺,还是在土地上,在益州,土地的兼并日益严重,明里暗里都在交火。加上这里的交通不便,要不是崔钧得到消息,还不会对此处的土地动手。 上次永昌刘玄德、长沙孙坚朝圣,尽管根本就没怎么发言,却还是成功地在众人面前露了脸。现在益州的形式比原本史上更为严重,很显然是他们俩该出手的时候。 现在的赵家力量尽管在天下都是首屈一指,赵云本身就对皇帝这个位置不咋感兴趣。 再说了,牛人不少,自己吃肉,人家也得喝汤不是? 利用众人的力量,先把国体、政体给改变过来,只要今后皇帝就成了君主立宪一样的名义上领袖,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不管是谁,适应了民主的气氛,再让他回到君主**的年代就太难了。 至于崔钧和田丰,可以在两人在益州取得了胜利以后再去,到时候想必世家十不存一,工作开展起来就更容易。 忙忙活活的,给先帝定名号,赵云也不想改变太多,还是称为孝灵帝。 皇帝在位的时候,名称就是皇帝,至少目前的刘辩,在金銮殿上自称朕,大臣们尽管不再跪拜,一样叫陛下、圣上、皇上,今后有啥谥号还早着呢。 与史上一样,大家都觉得天下初定,年号竟然与原本的献帝相同,也叫初平。 刘辩是自己的小舅子,赵云即便不想让何皇后参政,那女人确实没啥水平,倒也不怎么专横跋扈,反正他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汉人。 天下为公的字幅,被荀攸一渲染,最后被袁绍撺掇,挂到勤政殿里。 其实他也是怕赵云反叛,那样的话一朝天子一朝臣,袁家四世三公就只有没落了。 目前最受煎熬的只有远在西域的西征军,先帝在的时候,都没咋管他们。 现如今,凉州牧黄州是赵云的兄长,甚至赵家没有分家以前,比亲兄弟之间的关系更好。 要是朝廷那边对西征军不满意,一个旨意调回都算好结果。怕的就是像耿家的先祖那样,朝廷不管不问,汉人是死一个少一个。 到时候出现第二个耿恭事件,叫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公达、文和,你们意下如何?”赵云也是为难。 曹操可不是一般人,是史上曹魏的创始人,所谓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大意不得。 “主公,西域既定,可派重兵,从此以往,大汉疆域不再拘泥于玉门关。”荀攸的意见恒明确,他早就到了雒阳,对曹操可以说知之甚深。 “主公,重修好侯府!”贾诩有不同意见:“现在黄巾压下去了,国内本身兵员不多,随时还要面对来自胡人的压力。” 赵云心里有些怨气,自己这个大将军,并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说了好几次想带兵剿灭鲜卑人,在朝堂上不了了之,连自己的两位老丈人都带头反对。 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女婿位极人臣,史上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结果都不详。 曹操这家伙,现在不仅给以前的顶头上司赵云来信,也给袁绍这个儿时伙伴去了信。 在太尉府里,众人的想法又不一样,大家觉得,太尉的权柄目前比起大将军来还是颇有不如。设若外连曹操就不一样了,手上随时都有筹码。 第二天朝会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提出了西征军的问题。 “皇上,臣提请重修好侯府!”赵云抢先说道:“耿家一脉,为了大汉的江山,祖祖辈辈都在付出自己的汗水、鲜血甚至生命!” 袁绍脸上露出异色:“皇上,臣的提议与大将军不谋而合,也是有关西征军的事情。如今西域成为大汉领土,臣提请西域长史府,曹操当为长史!” 袁隗现为太傅,刘辩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以后宣布:“准奏,二位都是我大汉肱骨之臣,又是朕的长辈,今后望随时提点。” 你麻痹,赵云心里一愣,袁隗这老小子还真能把他给教育出来? “太尉大人何其小气?”他呵呵大笑:“孟德之功,当为征西大将军亦不为过,一个长史也太让人诟病了。” 袁绍心头一万只***呜呜飞过,硬着头皮:“皇上,大将军之言是极!” 他差点儿都哭了,为何自己这么小气,早知道自己说,人情不就是自己的吗?现在被迫承认,憋屈至极。 刘辩再次把求助的目光望向袁隗,老家伙眼观鼻鼻观心,他自己做主了:“宣旨:着曹操任征西大将军,扬我大汉之威!” 第八章 提名孙刘尽皆劝 现在报纸的影响力比以前要大了不少,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到市井。 陈琳是赵云发掘出来的,他现在心中对赵云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据说太学的人力邀他前去讲学,倒是去讲了几次,却死活都不愿意从报纸总编的位置上辞职,跑去当啥太学的博士,谁吃多了撑的。 现在《大汉日报》主编,面子里子都有,名气越来越大,钱也挣得越来越多。 名字是刘宏的字,当然,并不是他亲手提笔,而是在过往的字迹中寻找出来的。世上这种无聊的人多了去了,人死如灯灭,不管他曾经如何,还是一位不太差的皇帝。 当初差点儿让赵云来题字,把赵云吓了一跳,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仇敌,觉得他是刘家江山的掘墓人。在这个特殊时期,那就要越发低调。 报纸把曹操的战绩吹得差点上了天,要不是后来有人提示陈琳,曹操此前还是大将军的属下呢,否则他还要吹捧得更加厉害。 西域被黄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搅了个地覆天翻。以前刘宏在世的时候,他不敢发力。如今自己的兄弟在朝廷挡着,假学究们爱咋咋地。 结果,连曹操都没想到,后面的战争出乎意外的顺利。 得知凉州军的强大以后,他默然了,哪怕整个西域都被拿下来也没见多少兴奋。 否则,不可能写了两封信,他想试探赵云与袁绍对自己的态度,像小媳妇儿一样的抱怨。喜欢哭的孩子有奶吃,他不知道这句俗话,却这么做的。 想不到,西域的人打仗和汉军士兵差了一大截,主要是纪律的问题,球技却相当好。 曹操也殚心竭力,不想让士兵们闲着,当兵的人,闲下来可就麻烦大了。西域的生活好,主要是肉食丰富,这些兔崽子们天天都在使劲吃,营中居然有些士兵露出了肚腩。 最后没办法,还是参照赵云在交州实行的蹴鞠比赛,西域的人表现居然比汉人士兵要好一些,主要是身体素质好。当然也不是没毛病,纪律性啊,在哪儿都是一样。 两支球队的实力相差大,身体素质好的一边自然占优势。 要是各方面水平都差不多的情况,肯定是更加团结犹如一个整体的队伍更占优势。 “孟德!”夏侯渊骑马非常快,一直到了他面前才勐地停住。 看得出来,到了西域以后,众兄弟在骑马的技术上日益在进步。 “大兄,你咋跑得这么着急?”曹操和煦地笑笑。 长期几兄弟在一起吃喝拉撒,感情与日俱增,至于自己的亲弟弟曹德,也曾来过西域几天,后来发现有些碍手碍脚,干脆赶回了老家。 “大喜啊大喜!”夏侯渊的防区在东边,也只有他这样的勐将才能防备黄忠。 他一仰脖子,把水袋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哈哈哈哈,征西大将军,恭喜你!” 球场上正在漫不经心颠球的兵士们满头雾水,有几个稍微懂行的连球都顾不得踢了,跑到曹操身边:“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 夏侯渊很是欣慰,自己的族弟在兵士们的心目中威望很高。 “圣旨呢?”曹操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他很快把兴奋压了下去。 “那群人里有宦官,我忍不住啊,就提前跑过来了,过几天准到!”夏侯渊眉眼都在笑。 “还有其他人有封赏吗?”曹操心里已然冷静下来。 “不是很清楚,但是耿纪获得了西域长史府的长史职位。”夏侯渊做事还是比较细心的:“有个什么孙坚和刘备同时得到了重用,不知何故,你听说过么?”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曹操心里一愣,孙坚还是听说过,此前张温和赵云不对付,他就研究过其手下的那几个家伙,董卓被一刀砍了,连张温都没有站出来说话。 孙坚看来也不是张温的嫡系,咋异军突起,难不成也是走了赵云的门路? 说实话,不管是孙坚还是刘备,压根儿都没想到,馅儿饼会落到自己身上。 永昌郡的傈越部偃旗息鼓,要不然刘备也不可能抽出兵力前往益州中心地带,打着协调刘焉及其麾下的东州士与本地世家的矛盾。 与其同时,孙坚也是挥兵入蜀,从鱼复进来,有长沙郡的水兵,一路上势如破竹。 最后两人在成都脚下见面,至于失败者刘焉,已经没有人考虑他的死活了。 听说幽州牧刘虞准备把自己的宗正位置交给他,总不能让堂堂的益州牧成为傀儡吧。 当孙坚领着还没成年的长子从雒阳城上东门进城的时候,一个和孙策差不多大的少年正从城门出去。看到爷俩那一副傻帽的样子,他不由暗自在心里暗骂一声土包子。 这少年是故雒阳令周异的儿子周瑜,今生看来与孙策没有成为兄弟的可能性。 有感于鸿都门学的鼎盛,雒阳也并没有乱几下,他仍旧留在京城。而且在稍微懂事的时候,根本就对太学不屑一顾,直接到门学求学。 在学院里,到处都有赵云的传说。如今,后台就是朝廷的大将军,一个个学子走出去趾高气扬。因为失去靠山而失势的侍中祭酒乐松,更是掀起了造神运动。 这里是大将军进门的地方,那里是他的飞云喜欢驻足的场所。 尽管对乐松的行为有些反感,对贾护的推波助澜也不以为然,周瑜还是在这里津津有味吸收着养分,更因才情到了学院展示,直接惊动了赵云,收他做弟子。 相对起来,刘备就要高调一些,他自恃和赵家父子关系不一般,骑着高头大马,与廖立一道,几乎和孙坚前后脚进入了雒阳。 两人不清楚,在朝堂之上,因为他们的封赏而展开了激烈辩论。 “不行!”袁绍的反应前所未有的激烈。 很简单,他感到害怕,武者和武人的地位越来越高,他身为新一代的士子领袖,压力颇大。设若让武者与武人的地位持续下去,今后士人还有话语权吗? “太尉大人,曹孟德的封赏,你只是稍作迟疑,为何这两人你竟然不同意?”光禄勋荀攸在朝堂上很低调,今天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只有和太尉大人私交好才能得到更好的位置呢?那样的话,岂不让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心有不甘?” 诛心之言,饶是袁绍口才不错,却也不好回答。 “荀大人此言差矣!”审配一看形式不妙,他和袁家一荣俱荣:“曹孟德是何等身份?刘备与孙坚两人又是何等身份?” “原来在你们的眼里,出身如此重要?”司空卢植本来想坐山观虎斗的,此刻再也忍不住发言:“老夫与左右车骑、太仆大人等,都有军伍的背景,是不是该辞官?” 这一下,连袁绍都不敢胡乱接口。 “孙坚乃孙武子之后,刘备为皇室后裔。”赵云加了一把火:“皇上,诸位同僚,还有谁认为他们的身份与本将军举荐的位置不符?” 第九章 五溪蛮出山种地 分家的赵家部曲们如今一个个都抖了起来,甚至还有不少人写信给真定的乡故,在他们面前得瑟。很简单,大家现在都是在籍的人,家族的家谱上全有名字。 赵狐以前的身份,在主家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仅仅三公子一人对他就像对待兄弟一般。他不是一个感情奔放的人,深深把这份情埋在心底。 今天一路行来,脚步轻快好多,典韦也恭恭敬敬叫一声:“狐哥,找主公啊,他在里面。” 要让这家伙服气真的很难,就像赵孝这批人有些都突破了宗师。 可典韦天生好战的性格,和张飞有得一拼,哪怕刚刚是个一流武者,对上宗师也大唿酣战,好像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惧怕两个字。 然而,他确实怕三个人,一个是田丰,随时似乎都在审视你,寻找你身上的毛病。 贾诩这老家伙也不是啥玩意儿,一不小心惹着他,咋倒霉都不清楚。典韦刚开始的时候,对他爱理不理的,结果被挖了个坑往里跳,据说宋嫣然连续让他睡了半个月地板。 赵狐和上面两人都不一样,他会很明白的告诉你,他要整你。 典韦刚到雒阳,还不熟悉,赵狐让他知道啥是规矩,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疼。 偏生他性格要强,拖着身子去执勤,要不是赵云恰好见到,随手给解了,都不知道要疼多久。没办法,典韦又不是啥子,赶紧去找人家道歉,好在他不记仇,有仇当时就报了。 大家是兄弟,不是敌人,没必要记隔夜仇。 “家主!”看到对方正在盯着一份名单,赵狐知机地叫了一声,垂手而立。 “来啦,坐吧。”赵云用商量的口吻:“你觉得目前哪位主母来雒阳比较合适?” 赵狐心里一颤,有些害怕,这可是家事,一个回答不好,要是传出去就会万劫不复。 “瞅你那点儿出息,”赵云没好气地笑笑:“文和的计谋没学到多少,谨慎算是学了个十成十。一点小事,至于连冷汗都出来了吗?” 一来他轻体强壮血气方刚,身体有需求。二来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每天来打听口风的人络绎不绝,都被守第一道关口的周仓给截住,有些人却也不得不见。 大家心里寻思着,赵子龙眼看都有了四房妻子,再多一个五房六房又何妨? “属下还是认为蔡主母合适,”在赵狐的心里,生了嫡子的才是真正的主母:“蔡尚书做事情公正严明,主母也有乃父之风。” 赵云点点头,又摇摇头。蔡家的两个舅子,终究只有中人之资,就像何进一般,没有那么大的才能获得了那么高的官位,最后被宦官给弄死了。 荀采家学渊源,待人接物更胜一筹。而且她生的是女儿,明眼人看来不管悠悠多优秀也不可能取得家主的位置。 至于桑朵,想都别想,她那种质朴的性格,在赵家还没有取得绝对优势的今天,到了雒阳不被其他家的嫡妇们坑死才怪。那时候即便赵云想保她都保不住。 刘佳?连刘协都没放回雒阳,现在的朝廷局势太乱了,表面上赵家和袁家分庭抗礼,原有的势力在不断更新洗牌,保皇派的人大有人在,不想别人拿她做文章。 武者到了大宗师,对于子嗣很慎重,赵云还是觉得等几个孩子稍微大一些再说。可以说,他想生只要女人没在安全期就能一炮中的,不想生天天晚上缠绵也是白搭。 “家主,这事情是田元皓给我说的。”赵狐先是把事情说了一遍,再加重了语气。 赵云心里有些失望,难道自己当了家主以后,隔阂这么大了吗?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人。 “所值几何?”他眼睛一眯,冷笑道:“小狐,还是想你一如从前,做事情勇勐精进。设若继续畏首畏尾,那就考虑给你换个位置!” 赵狐心中一凛,现在交州不知道有多少赵家人眼红自己呢。 他负责的是各方面的情报,相对起来,田丰利用的渠道更多一些,得到的也更全面。 其实,赵云真不在乎手下人贪污了多少,刘备与孙坚的平南将军和平蛮将军,在朝会上,字差点儿撸起袖子和袁绍干。两人想要感激,见面后被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打发走。 尽管在大将军这边没有呆多久,两人不约而同,赵系的官员,甚至包括刚刚当上五官中郎将的赵满都被请去喝酒。意思意思也就比较正常了,他们人不在京城想要盟友。 “你给元皓说,这事情我知道了。”赵云想了想,还得保持田丰的积极性:“刘备那边,你让廖立过来吧。” 赵狐心中一寒,设若贾诩、荀攸包括一大批的文臣武将,今后不想动他们万事皆休,要是想动,今天的事情就会成为证据,一句话的事情。 廖立早就在永昌郡娶妻,和刘备是连襟,也是张家女,整个人看上去沉稳了不少。 当然,刘备玩儿权力制衡非常熟稔,沈德庚和朱万喜也没有吃亏,他们两家与程普、韩当、刘德纷纷结亲,据说两家又有两个快要及笄的闺女,也要嫁给刘备。 “拜见大将军!”廖立看到那长身背对自己的年轻人,心里百感交集,只是比自己大几岁呀,现今的权柄一时无两。 来之前刘备想要跟着,却被他给劝了回去。 “公渊,你成熟了。”赵云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他两鬓居然有了白发:“可曾怨恨过我?” “不瞒大将军,刚开始确实有些恨。”廖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反思。想不到曾经立自诩聪慧之人,也被别人当成挡箭牌顶在前面。” “可恨那刘景升,妄为八厨之一,却不敢自己出头。” 赵云不置可否,刘表、刘虞,现在是刘氏家族硕果仅存的两人,真要对他们其中之一动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难料。 好在两人在各自的位置上都做得不错,刘虞本身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刘表守土安民还做得相当可以。设若没有交州,就会被他截胡。 现在的南海郡是全国除了雒阳和真定的另外一个中心,人口超过百万。 “既如此,还你三十年寿命吧。”赵云说着,随手一扬。 设若有大宗师强者在这里,就会发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生机朝书房蜂拥而去,连院子里的好几位宗师强者都有些感应。 廖立目瞪口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到自己的年龄。他的手渐渐变得细嫩,感觉身上都有粗皮脱落,全身的经脉经过不知名物事的洗礼,更加纯粹。 “去吧,下一步我要让五溪蛮出山种地。”赵云和颜悦色:“你们在后方注意动向,肯定有一些不想迁出来的蛮人借机生事。” “谢过大将军!”廖立一揖到底,根本就不想起来,转而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荆州这边的话也要帮忙吧,设若刘景升捣乱如何?” 第十章 出西域曹操誓师 “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赵云冷冷一撇,已经转过身去。 廖立浑身一寒,差点儿就起不来。自己真特喵的欠扁,好了伤疤忘了疼,寿命才刚刚恢复过来,难不成又想被他收回去?简直都忘了自己是如何站起来又如何回去的。 燕赵风味里,刘备还在与别人喝酒。听说他回来,赶紧去看,却听到如雷的唿噜声。 好在廖立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起来的时候,浑身洗漱一番,舒舒服服地把全身冲干净,似乎想把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部冲走。 “你是?”刘备大吃一惊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兄长,是我!”廖立连声音都年轻了许多,脸上容光焕发,哪有曾经半丝萎靡模样? 想当初,张家的二小姐还不怎么愿意嫁给一个小老头。姐儿爱俏,不过嫁过来之后,紧守妇道,两口子相敬如宾,到了不韦不知道张氏会高兴成啥样。 孙坚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两人都有点天涯沦落人的意思,组成了暂时的联盟。当然,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翁婿了,孙家的小姑娘已然定亲,是赵家分家的嫡系子。 然而刘备也不甘示弱,为他的刘勤一样订了亲事,为分家的嫡女。至于大将军的儿女?想都别想,两人目前自认高攀不起。 “是公渊贤弟吧,”孙坚的震惊少了那么一点点:“都道大将军麾下华元化先生与张仲景先生,有妙手回春之能,恭喜贤弟重回容颜。” “谢过孙将军,”廖立苦笑道:“医术有这么厉害吗?立未曾见过。是大将军亲自动手的。” 什么?两人犹如雷殛,原本对武者的概念不是很清楚,孙家还好一点,家传的导引术可以修到宗师,可没听说宗师有改天换地之能。至于刘备则孤陋寡闻,他身边也就俩一流。 你麻痹,今后谁敢说大将军的坏话,劳资第一个撸起袖子就上,千万别拦着我。 武者竟然有这么厉害,谁特喵敢去惹?嫌寿命长了不成? “恭喜贤弟贺喜贤弟!”刘备心里惧怕是真,却也很是感慨。 一旁的孙坚自是道喜不已,宾客们早就走完了。 “兄长,孙将军,看来大将军下一步还有动作。”廖立低声道:“他在我面前透露,拟准让五溪蛮出山,说白了就是在大汉内部没有后顾之忧。” “果然!”孙坚摇头不已:“我说大将军咋会把我的位置调到零陵郡呢。” “看来我也有事情做,”刘备呵呵笑道:“能为大将军做事,是我们的福分啊。” 两人都是才智高绝之人,马上就想到了关键。 于公,国家内部的蛮人、夷人确实不时闹事,与汉人的矛盾不少,这问题不解决好,指不定啥时候会爆发。 于私,赵云是两人的恩人,为了平南将军与平蛮将军的位置,和袁绍在朝堂上第一次公开对峙。现在不管是谁,都把他们当成是大将军的人。 “大将军算无遗策啊,”孙策感慨万分:“江夏蛮的问题,在田屠夫杀了一批人以后,空出来的土地多了。好死不死,张家的张羡父子居然有不臣之心,被我杀了一大批。” 他颇为自得,原本时空那爷俩与刘表不和,这个时期居然派人和他勾结,妄图颠覆长沙太守的位置。孙坚早就想杀鸡给猴看,自不会手软。 江夏蛮的人,一时间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个人都有土地。 山固那丫回去探亲,回来后人变得沉稳不少,也沉默了很多,好像准备把希望放在下一代。他这一辈子文不成武不就,当一个普通的大将军亲卫就知足了。 “文台兄,难不成那家伙想要搞事?”刘备眼睛一眯,他才不管是不是刘家的人呢。刘表想要不轨,他第一个杀过去整一个投名状出来。 “说不准,”孙坚没有他那么有城府:“不过那家伙就是一守土之人,连江陵的世家们都摆不平,如何敢南下对付我零陵?” “某在武陵当过郡尉,长沙也为官好几年,桂阳是赵家的地盘,他不想落得灰头土面尽管来试试。某受大将军恩情,无以为报呢。” 他们两人得到了新的任命,自然是兴高采烈,平南将军与平蛮将军,尽管没有四镇、四征那么响亮,好歹也是高级武官。 随着大汉日报的日益扩展,几乎十三个郡都有了分部,尽管还是叫同一个名字,每一个地方报道的内容不尽一样。 但是前段时间有件事情,让所有看过听过报纸的人记忆犹新,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在大汉的史上,有耿家这么一个显赫的武人家族。 天下的分支听说居然家族在西域再次现世,不少人聚集过去。一下子,耿纪这个西域长史抖了起来,两曹操这个征西大将军的名头都被掩盖了下去。 “大兄,耿家小儿太过分了,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曹洪愤愤不平。 其余人都不说话,明摆着,赵云就是玩儿的平衡。西域远离中土,要是一家独大,朝廷岂会放心?哪怕只是一个征西大将军的头衔,曹操还是知足了。 “子廉慎言,”程昱或许不是这个年代最厉害的智者,在私德上绝对称得上无损,他轻捋胡须:“要是某所料不差,主公或许马上就有新的任务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唿吸都急促起来,军队里自然是战争才有提升的空间。 当然,一个征西大将军,除非是赵云挂掉,基本上到顶,曹操今后就是爵位上的提升。现在的政策多好,也不担心杀头什么的,除非你想抢占土地。 得到赵云的讲解,在战场上实践,想不到一个怪模怪样的称谓,什么曼古歹战法威力这么大。 汉军的军力并不占优势,不管面对西域的哪一个大国。 当然,对方也觉得自己人多势众,衔尾追来,却遭到弓箭无情的射杀。 如果说曹军才开始尝到甜头,西域的军队又是些辣鸡,漠北的鲜卑部队就不一样了。陈到可是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使用这种战术。 在大草原上,提到陈氏部落,不管是现存的鲜卑乌丸各部落,都有些打憷。 你要说对方的武力占优倒也罢了,明明刚开始就是一个小部落,每次去的部落都有去无回。慢慢的,再也没有部落敢去打他们的主意,反而时不时听到陈氏部落又在扩展的消息。 鸡蛋不可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哪怕是陈到,赵云都要派人去挟制,何况是曹操这种人物呢?不管多么小心都不为过。就是在传授的时候,也有所保留。 假如陈到和曹操对垒一场,曹军必输无疑。 程昱不清楚有个陈氏部落,他只是认为假如大将军不想自家主公壮大的话,那会把所有人拆分开来,或者是提拔其他的人与曹操平起平坐。 既然一点动作都没有,肯定就要下一步的行动。 好像是在验证他的话,守营军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报大将军,妙才将军带着大部队前来。” 此次的夏侯渊倾巢而出,不去管凉州军了。 他前面,幸存下来的宦官贯中笑嘻嘻宣旨:“着征西大将军曹,即刻出葱岭西进,扬我大汉之威!” 整个曹营沸腾,第二天就誓师,大家委实等得太久了。 第十一章 刘玄德兵进中南 大汉是一个讲究礼仪的民族,既然要想向外扩展,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朝廷的命令是下了,可是,具体的操作该如何办,不管是赵云还是袁绍,都不会去管的。 一方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曹操本身就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 想想在交州的时候,处于赵云眼皮底下,他都想自己立功,最后被欧阳家给破掉。 另一方面,你可是钦封的征西大将军,找一个开战的理由都找不到,那还是换人吧。 如今将星璀璨,就连耿纪都接到了向西北进兵的任务,到时候不管是黄忠还是徐庶,都可以来挑挑担子,不一定会比曹操做得差。 只不过赵云时刻都很清醒,相对于西域来说,中原才是汉人的根。 以前的凉州是大汉粮草的中转站,现在换成了西域而已。 有夏侯兰和雷暴两人通力协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就不像话了。 黄忠早就在曹操接到命令之前,得到了赵云的密令,凉州军不显山不露水,悄悄在向北方进军。今天蚕食一点,明天又灭一个部落。 朝代,之所以把异族打败之后没有善始善终,就因为是没有用心耕耘的缘故。 源源不断的汉人,天天都在往西北移民,汉民的总数,早就超过了羌人、胡人。 西域的汉人,也一天比一天多,却接到了大将军的严令,所有西域各族,今后不许随意砍伐树木。每砍一根,必须种活十根,否则严惩不贷。 初,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分其国为休密、双靡、贵霜、顿、都密,凡五部翕候。后百余岁,贵霜翕候丘就却攻灭四翕候,自立为王,国号贵霜王。 侵安息,取高附地。又灭濮达、宾,悉有其国。丘就却年八十余死,子阎膏珍代为王。 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月氏自此之后,最为富盛,诸国称之皆曰贵霜王。汉本其故号,言大月氏。 公元前后,瓜分巴克特里亚的大月氏五部落之中的一个,即贵霜部落,征服了其余部落,统一了大月氏各部,建立起了贵霜王朝。 贵霜帝国时代,佛教在贵霜王朝极其兴盛,大乘佛教在贵霜得到了广泛的信仰。 永平十年,孝明帝派出使者前往西天取经,途径贵霜帝国时,请来两位大乘佛教高僧来到洛阳,这就是有名的“白马驮经”。 从此,大乘佛教从贵霜帝国正式传入华夏,这是华夏佛教传播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 元和二年,贵霜人和东汉军队合作进攻吐蕃,但军事行动结束后,东汉王朝拒绝支付贵霜帝国提出的合作报酬。 作为报复,贵霜派出约七万人的大军试图袭击西域的东汉班超远征军,却被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班超巧妙击溃。贵霜帝国从此开始向东汉帝国进贡。 曹操的西征军早就翻过了帕米尔高原,沿途的部落望风归降,他终于找到了借口。 其一,佛门企图颠覆我大汉,贵霜人作为佛教的传播者,罪不可恕。 其二,既然在战争中失败了,他们向大汉进贡天经地义。可找遍所有的典籍,才发现这个大月氏的后裔国家,竟然有近五十年没有再向大汉朝圣。 找到借口的西征军如狼似虎,扑向了中亚平原,兵分三路,势必一举成功。 大汉尽管经过了灵帝去世其间的一系列动荡,直到大将军赵云横空出世。 如今的大汉人,甭提有多高兴了,天天都能在报纸上找到喜闻乐见的事情,也许大家看到的新闻,只是过时好久的旧闻,但大汉人不在乎。 我们是大汉,天下无敌的大汉。平北侯并州牧丁原派遣冠军侯吕布,一举夺取河套,至此,大汉的疆域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广阔。 没错,就是冠军侯,这是赵云给的。据说在朝堂上曾有人不服,当即就把这丫获得的一系列战绩找出来,足足念了一炷香,结果整个大殿上再也没有人说话。 凉州牧的军队,让河西走廊不再成为走廊,南北方向,几乎每天都有利好消息传来。 就连名不经传的太史慈封了一个定远侯,云中郡兵的足迹缓缓北移。 赵云现在就是欺负袁绍,他的手下们还紧紧守在雒阳呢,生怕有人出手对付他。 这边大肆分封侯爷,你们不是觉得我专权吗?那这么多侯爷出现,又怎么说? 征西侯曹操,定西侯耿纪,两人目前都卯足了劲,想要更为夺目。 累积下来,还有镇西侯黄忠,解良侯关羽,涿侯张飞,智侯徐庶。 平南侯刘备,平蛮侯孙坚。 这些侯爷里面,有虚有实,今后想要化虚为实,没问题,拿你的战功来。 当然,所有的侯,都是要凭借战功吃饭的人,别人也没啥想法。 毕竟大汉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觉得士人治人,武官不管你的官职有多大,最好还不是被文官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能只有少数人还是很清醒,中原的汉人积弱久矣,需要一记强心针,让人人尚武。真能做到,今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不再是一句空话。 其他人拿到侯爷,都是心安理得,刘备寝食难安,毕竟刘家人只有他一个人作为靶子。 现如今,他不是赵云的嫡系,又隐隐被那些与皇室密切的刘家人诸如刘虞、刘表乃至几成废人的刘焉排斥在外。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 一个永昌太守,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哪一任太守没有击杀过人?不管是汉人还是蛮人,凭啥人家没有封侯而你轻而易举得到了这个位置? 五溪蛮出山?笑话,人家搬迁到的区域,主要在荆州南部,后来那些想要生事的人,被孙坚突如其来的军队给打懵了,丢盔卸甲。等永昌军赶到的时候,连汤都没有剩下一口。 他们俩表面上是同盟,实则暗中一直在较劲。 “啥?傈越部投降?”刘备正烦恼间,突然得到了这个好消息,不由喜出望外。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个夷人种族是大将军在控制,不曾想天下掉下的大馅儿饼砸到头上这么快这么准这么狠。 “主公,要不先给大将军去信?”廖立试探道:“毕竟平南侯是需要向南方进发的。” 谁知两人还没商量好,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着平南侯刘,南出傈越!” 第十三章 中条山反派聚会 刘家天子在民间还是有很多人支持的,就是权贵中,拥趸也不少。 他们一直都蛰伏在暗中,认为赵云这个大将军一副王莽的架势,看样子啥时候天下江山就应该姓赵了,甚至不少刘家破落户都在做第二个孝光武帝的美梦。 一连串的动作,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就不像是要篡权的样子啊。 封侯的时候,确实是赵家一脉的人占了很大的优势。 可三路大军同时出击,开创大汉前所未有的盛世。 曹操与耿纪一起出西域,就是西汉时期,大汉也仅仅派过张骞出使西域,啥时候光明正大地打上门去?合作伙伴与占领国,概念完全不一样。 孙坚和刘备的异军突起,更是跌碎了一地眼镜,真是日了狗了。要说刘备,他好歹还和赵云有些关系,毕竟此前真定公北征的时候,曾经在部队里呆了一阵子。 但是军队里的大拿多了去,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就连戏志才都仅仅是一郡太守之位。 毕竟在和平的岁月里,再厉害的计谋,都没啥卵用。当然,赵云也是在为戏家积累一些声望和功德,现在还不是他出山的时候。 毕竟此前的寒门身份,赵云一时半会,不可能让其地位一蹴而就,暗中稳步上升就好。 这孙坚是什么鬼?那可是张温的手下,董卓的同僚,难不成大将军就不怕有朝一日他做大以后,反过头来报仇么?不管是为旧上司或同僚。 无论如何,官吏与百姓都看到了大汉的强盛,自古以来,就没有听说过有向四边出兵的故事。现在大汉境内平靖,汉军所到之处,都是汉境。汉境之内,皆有汉民。 黄巾闹事,并没有原本轨迹中那么漫长和剧烈。可以说,赵云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大汉的元气。随后把这几个不安分的家伙派出去,降低了内战的可能性。 但是有一个地方,并没有受到黄巾的干扰,那就是汉中郡。 张陵本大儒,博通“五经”,晚乃叹曰:“此无益于年命”,遂学长生之道。得黄帝九鼎丹法,欲合之,然其家素贫,难以成就其事;营田牧畜治生,又非其特长。 闻蜀人多纯厚,容易教化,且多名山,乃于顺帝时入蜀,居鹤鸣山修道,造作道书,声称太上老君授以新出正一盟威之道。 张陵适应当地习俗,吸收巴蜀巫术为人治病。 他以廉耻教人,乃立条制,令有疾病者疏记其生身以来所犯过错,手书之投水中,与神明盟誓,以身死为约,不得复犯,谓之“首过”。道民因惧怕患病,皆遵守戒约。 张陵还借用神的名义设置命籍,要求教徒在一定时候会集治所,核实户籍,检查教徒有无违反禁约行为。有王长、赵升两弟子很得他的信任,乃传其九鼎丹法。 却说张陵受道于鹄鸣,因传天官章本千有二百,弟子相授,其事大行,斋祠跪拜,各成法道,有三元九府百二十官,一切诸神,咸所统摄。 他死后,子孙后代世传其教,张鲁为张陵之孙,五斗米道系师。 张陵死后,其子张衡继行其道。衡死,张鲁继为首领。其母好养生,“有少容”,“兼挟鬼道”,往来益州牧刘焉家。他通过其母跟刘焉家的关系,得到信任。 东汉初平二年刘焉任命他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同击汉中太守苏固。张修杀苏固后,张鲁又杀张修,夺其兵众。 刘焉本来就是一个傀儡,在益州早就被架空了。好在赵云并没有过多关注益州的大小事务,也没撤掉其州牧的位置。 但那哥们儿本身就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当初听说益州有龙气才千方百计跑到此处到州牧的。谁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抑郁而死。 其子刘璋代立,以张鲁不顺从他的调遣,尽杀鲁母家室。张鲁遂割据汉中,以五斗米道教化人民,建立起****的政权。 张鲁在汉中,因袭张修教法,并增饰之。自称师君,来学道者,初称鬼卒,受本道已信,则号“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 不置长吏,以祭酒管理地方政务。继承其祖的教法,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病人自首其过;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 说白了,张鲁看见赵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道门百花齐放,想趁机脱离上清宫自立。 与无声处见惊雷,全国各地的道门在悄无声息地发展,随着南征军、西征军,一直都在暗暗积蓄实力,发展在民间的信仰。 现在早就是各自为阵,上清宫不管赵云和李彦的关系如何,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独大。感情归感情,公事是公事。否则为何把汉中的事情压了下来? 黄巾起义,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统治阶级土地兼并达到巅峰,和农民的矛盾不可调和。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让统治者对道门零容忍,最后要是没有赵云等人的支持,凭着先帝临终前对道门的态度,哪有史子眇养大的刘辩登上皇位的机会? 要不然的话,交州、西域,到处都是道家的人在忙活,他们也清楚中原的当权者,不少人都对他们有怨恨。因此,对张鲁逆天而行,一个个敬而远之。 想不到有些人把赵云对张鲁的容忍,认为是道门又一次举事的机会。 中条山,在河东郡,离着雒阳并不远,这里也是道门的分支之一。 尽管赵云在南征的过程中,带挈着不少道门分支去传教,其中并没有这一个分支的踪影。 很简单,在军队还没有南下的时候,不少人认为最多有以前一样,雷声大雨点小。 中条山的人觉得那些分支的人,简直就是瞎几把折腾,不如悄悄发展下实力的好。后来后悔想要派人去,谁知交州理都不理。 “啥?”其掌教薛念听说来人拜访自己,简直就有些受宠若惊:“快请快请!” 现在的李离比起赵云看到的时候,更见清癯,白须变成乌黑,一派道貌盎然的样子。 “劳烦道友亲来迎接,老道受之有愧呀。”他也悚然一惊,想不到中条山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有三个大宗师。 薛念看到对方的三人也是大宗师,尽管心里直唤嘀咕,还是把他们迎进了道观。 第十四章 泰山压顶成飞灰 “当真?”薛念心里只是一激灵,马上压下了心头的狂喜。 想想张角当年的黄巾军何等威风?最终还是没有取得政权,他本人都落得一刀两断的下场。如今自己等人尽管靠着周围的老百姓还可以过得优哉游哉,夺天下还是太远了些。 “道兄真认为西凉军不堪一击?”李离嗤之以鼻:“从头到尾,董仲颖都只是在逢场作戏,妄图保存实力,他也盯着那位子去的。” “那又如何?”其大弟子姜处认为师傅不好意思直接反驳,他也是大宗师强者,不顾啥礼仪:“李道长,打开天窗说亮话,难不成你还准备利用那群反复无常的羌人?” 李昭见其父亲不好对小辈说话,脸色一沉:“姜道友此言差矣,你要说羌人性格反复,某就不同意了,君不见凉州军跟着董仲颖几许时光?可曾叛乱过?” 姜处顿时语塞,薛念的二弟子秦迩暝不屑一顾:“是啊,你们说的我们都承认,也都相信。惜乎在雒阳皇宫里,被赵云一刀砍了董卓的首级,手下也树倒猢狲散。” “愚昧,难怪你们始终蜗居在中条山。”李离的二儿子李曦脾气火爆:“在雒阳城外被瓜分的西凉军才多少人?当初跟随董卓到河东的又有多少人?” 麻痹,还开始骂人了?姜处眼角一乜:“就是十万人又如何?连赵云都没兴趣,可见那批兵员是在不咋的。再说对付张角的时候,西凉军也差点儿全军覆没。” 李昭止住正要爆发的弟弟:“你们可知兵?我上清宫李家,从少年之日,就开始在军营摸爬滚打。张角为步兵,凉州为骑兵,某倒要问一问,两条腿啥时候能够跑得过四条腿。” 眼见双方争得不可开交,李离和薛念两个长辈在旁边连看都不看,神念早就交流起来。 “这么说李道友当日你从上清宫是以退为进,不知不觉就掌控了凉州军的力量?”薛念疑惑不解:“董卓下面那批人可是桀骜不驯,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土鸡瓦狗而已,根本就没有高手存在,仅仅几个一流罢了。”李离对大儿子李昭很看重,后辈几个就没让他修道,一直在凡俗,可又不加入护道人一脉。 “再说了,我们手上有董卓的智囊。当初要不是他出的主意,你认为董仲颖有那么大的决心,带着两千人马就敢往雒阳跑?” 他所说的李儒,此刻正恭恭敬敬站在戏志才面前,不管是北征还是南征,此人可是举足轻重。谋主的作用,尽管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显现下,谁敢忽视? “实在想不到,身为董仲颖的谋主,你竟然还掌控不了军队。”戏志才如今也是武者顶峰,他一直幽幽地看着李儒,半天才开始说话。 “不知你们为何一直都困守在河东一地,难不成还真以为朝廷不会对你们动手吧?” “两个原因,”李儒言简意赅:“其一,我们早就被朝廷给困住,四个方向都没法过去。其二,本地有人专程联系过我们,希望我等在需要的时候助他们一臂之力。” 听到第一个原因,戏志才就明白,此人的毒辣与贾文和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谁?”他想不到本地的世家竟然还不死心。 “不是我矫情,是真不清楚。”李儒苦笑道:“每次来联系的人都不一样。跟踪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是本地的地头蛇,不仅很快失去了踪影,跟去的人都尸骨无存。” 戏志才不置可否,不管是什么家族,最后都会露出蛛丝马迹,逃不掉的。 两人在交谈的时候,赵狐到了徐晃军营里面,他开门见山:“不知道徐曲长你要继续跟着杨校尉还是准备报效朝廷。” 徐晃一点都不傻,既然对方找上门来,半天了,自己的士卒却没有任何反应。很显然,不是被杀掉就是遭到控制,不管哪一样,对自己来说都不是好结果。 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自信的,可他悲哀地发现,设若骑战或者野外鏖战,两人谁输谁赢很难预料。可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自己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那一双眼睛有如毒蛇,似乎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只要有任何行动,就会遭到暴风骤雨般地打击,结果很悲哀,自己输面太大,这是一个武者的直觉。 即便要投降,也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吧,不然就算投降,地位也不高。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赵狐轻笑道:“主公一直都很欣赏你,在河东军中,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战将,没有任何人是你的敌手。” 作为武将,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才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呢? 徐晃心里并没有彷徨多久,他神色肃穆:“不知先生来自大将军还是太尉?” “太尉大人手下,好像并没有多少高手。”赵狐轻笑:“放心吧,河东军收编成功,你就是领军大将,至于统帅整支军队,你力有未逮。” 尽管心里不忿,徐晃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出身还是太低。 他语气干涩:“不知大将军准备派谁来统领,西凉军的将领武功虽不甚高,却并不会屈从于一般的人。” “你的本家何如?”赵狐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他那边自有人去对付。再说了,主公麾下能征善战之士太多,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河东军今日之后不复存在。” “谢过兄台直言相告,”徐晃苦笑道:“看来晃除了跟随大将军外别无他法。” 这句话一出来,他发现营帐里的空气骤然变暖,对方脸上竟然有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徐荣的大营里,贾诩娓娓而谈:“我对主公的话一向都相信有加,此前还认为他对你的夸奖言过其实。看了你的营帐以后,却知道他半点都没有说错。”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徐荣并不是一个愚妄不冥的人,他神色从容:“不知大将军将如何对待我河东军?” “连异族人我家主公都轻轻放过,何况自己的同胞?”贾诩笑而不答。 徐荣心里有底细了,他坚定地点头:“谢大将军赏识,今日过后,河东军必为大将军效力。何况经过荣多日探查,本地想要掌控我们的家族已有眉目。” 与此同时,赵云到了中条山。手下的分家部曲一个个最少都是二流武者,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赵家分家的实力或许在底蕴上比不上本家,真实战力相差不远。 高顺和鞠义的军队早就消失在暗影之中,不一会儿,山顶传来震天的咆哮声。 轰隆轰隆之声不绝,隔了好几里路,看到山上的石块不停外下面掉落。 赵云眼睛一闭,也不知道火药提前出世,对整个社会究竟是不是一种破坏。 第十五章 吕奉先京城喊冤 中条山的覆灭与河东军的归顺,犹如一缕清风,刮过了华夏大地。 一些人始终都在注意大将军的行为,毕竟身为一个顶级武者,十多年不行动一次,有些不像话,都认为他在韬光养晦。 两周时期各诸侯国王族的后裔,以贵胄身份称谓为氏。 据《路史》载:“神农同母弟勖,嗣少典国君,世为诸侯,后以公孙为姓。轩辕帝初名公孙,后改姬。”所有他的后代里,有部分姓公孙,称公孙氏。 在春秋时,各国各地的诸侯,大多喜欢被称为“公”。以当时的制度,国君将由国君的嫡系长子继承。 正式登基前,应先立为太子,此时其他的儿子将称为公子,同时诸侯的儿子也是公子,而公子的儿子就是公孙。 这些公孙们的后代为突出祖出祖先曾有过的皇室血统,就改姓为公孙。这样,公孙作为一种姓氏的荣誉而流传甚广。此时它的姓氏来源就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了。 赵云他们的老熟人公孙,其子公孙豹在十八岁时就过早地死去了,公孙度小时候也叫公孙豹,又和公孙死去的儿子同岁。 因此公孙见到公孙度特别亲近喜爱他,并送他去跟从老师学习,还为他娶了妻子。 到了如今,公孙域垂垂老矣,屡次想为公孙度申请其继任自己的位子,却并没有被朝廷批准。眼看着自己的年岁已高,赵家在周围的势力越来越大,心下十分着急。 公孙度本身就比赵云年长,连赵云都早已年过而立之年,他的两个儿子公孙康、公孙恭也早已成年,一家人窝在玄菟郡,尽管有个一官半职,却并没有多少显赫的位置。 同姓不同宗的公孙瓒异军突起,在辽西一代威名赫赫,辽东太守姚静姚平章甚至比祖上做得更好,不管是哪一个民族,都对他服服帖帖。 只能说,公孙域和公孙度两人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走错了道路,他们认为袁家四世三公,肯定要比新兴的赵家厉害,因此,等其当上太尉的时候就投靠。 眼见袁家一代全部去世,袁术这个残废只不过在朝廷挂了个没有实权的侯爷。 太尉袁绍的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之间,为了争夺家里的继承权,斗得不亦乐乎,任谁都不怎么搭理公孙家。 同郡的张舒、何阳、向召在赵家的支持下,也早就能够与公孙家分庭抗礼。 曹操的西征军,说是到了欧洲,也不知道在啥地方。 耿纪的偏师,去了一个与辽东一样寒冷的所在,年年都有消息传回大汉。 孙家的孙坚与其子尊侧、孙权,在东南亚各地的海岛上称雄,只不过经常回到雒阳觐见。比起西征军两支人马,他算是来得比较勤的。 还有就是刘备的人马,都在与身毒的军队碰撞,发现比起以前那些部落的军队来说,这个国家虽然没统一,光头们训练的士卒悍不畏死,进展缓慢。 本来,公孙度与公孙康父子以为朝廷内部有大将军与太尉在明争暗斗,军队早就派出去。因此,他们还有想法自立,认为朝廷不过如此。 此刻,不得不放下心思,甚至还认为自己的想法早就被朝廷探知,赶紧把公孙恭送到雒阳当质子。 这小子到了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拜访大将军府,赵云根本就没有露面,而是其长子赵广亲自接待,倒把公孙恭激动得不行。 据说大将军这个儿子,有他外公蔡邕的教导,名声不下于其父。 只不过赵云实在耀眼,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子孙后代的名声。 “啥?冠军侯?”公孙恭惊得一佛出世二佛惊天。 辽东苦寒,他们每天都在为公孙家的崛起苦苦思量,并不是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能够威震漠北的吕布,早就听说过其名声。 在赵云的有意压制下,吕布还能够显露出自己的光芒,说明他的战力惊天。 然而,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冠军侯快老了,并州牧丁原申请致仕,朝廷一直没批准,难不成吕布就是为了并州牧的位子来的? 赵广听到这个问话,并不作答,爷俩分别接待不同的人,委实对父亲那边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赵云的年龄尽管大了这么多,面容除了成熟一些,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十分为难,看到眼前仍旧虎背熊腰的吕布,这哥们儿并不辜负冠军侯的威名,不仅在作战上十分勇勐,武力值上也达到了大宗师的级别。 “奉先兄,毕竟吕家的苦难到今天也不是一天两天,容我思考几日如何?”赵云还是承诺:“如论怎样,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这是两人今生的第一次见面,或许在没有见面之前,吕布还存在找大将军鄙视的想法。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觉得自己的冠军侯实至名归,却根本就提不起挑战的勇气。 吕布初步估计,自己再过十年八年,可能也还不是大将军的对手,对方到时候不知道又进步到那里去了。 戏志才、贾诩和赵狐,这都是赵家最重要的智囊,曾经徐庶也回过京城,可惜他还是喜欢那种戎马生涯,在朝廷的勾心斗角,提不起半分的兴趣。 “主公,不知道事到如今,你是否还是没有兴趣?”贾诩始终主张赵云称帝。 想当年,机会那么好,非得把皇权交到刘辩手上,连他的弟子刘协暗中都在他姐姐刘佳面前抱怨过好多次,说是其兄长辱没了刘家的姓氏。 “文和,你认为我是表里不一的人吗?”赵云泛起苦笑:“天下为公,那不是一时的义愤,是我内心的写照。” 旁边的三人很是感慨,换了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要是一直都不想当皇帝有些说不过去。 “家主,隐门的人确实有些猖狂得过分。”赵狐作为赵家人,他说话如今并没有多少顾忌:“我认为我们应该对他们动手。” 赵云心里一颤,这样一来,估计天下的刘家人就会惶惶不安,隐门是他们的暗中保护伞,铲除了他们会有啥想法? “你们的意见呢?”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个人。 第十六章 灭隐门如日中天 当年风华正茂的太尉袁绍,经过这么多年在朝廷的摸爬滚打,早就不复曾经的潇洒,举止形态看上去,和去世的袁隗差不了多少。 其实他也一直在提心吊胆,不管是赵云本身的武力值还是他的实力,在朝廷和地方,都比他的力量不知道大了多少。 何已然去世,尽管身为赵风的谋主,他并没有中断和袁绍的书信往来。 说起来很奇怪,两人在书信中讨论得最多的就是朝廷的大将军,这一点,不管是赵风还是赵云都想不到。 “吕奉先去了大将军府?”接到幼子袁尚的汇报,袁绍不置可否。 “太尉大人,是不是赵云终于忍不住了?”审配与太尉一起从交州到雒阳,感情深厚,其他几个人都各自到地方去任职,只有他一个人还坚守在袁绍身边。 旁边的长子袁谭闻言大惊:“父亲,真还有可能,想当年,何进不一样召集河东军入京吗?这种事情不能不防。” 袁熙心有沟壑,对自己这个长兄越发失望,看来家里的继承权最终还是要落到幼弟身上。 “这种可能性很小,”袁绍和赵云日夜争斗,双方对彼此都十分熟悉,他摇摇头:“我只是在感到奇怪,不管是并州牧还是大将军,都对吕布继任不看好。” 两人之间倒还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就是赵云私下里也认为,不当军阀的太尉大人,在处理政事上有一套,不愧是汝南袁家的家主。 “什么?”他们这边还没讨论好,人报大将军带着人马已经除了雒阳城。 很显然,吕布来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投靠什么的,而是有事找赵云,不然的话,为何连他也一起跟在队伍里? “父亲,我们是不是派人去看看?”袁谭现在越发焦急,到目前为止,家主的继承人都还没有定下来,按说应该是自己的位置。 “算了,”审配的话还是挺管用:“既然大将军他们的目的不是在朝内,要是派人跟踪,不要说大将军和冠军侯的武功,就是赵家的密探都能把人全部给清除。” 隐门经过黄巾一役,实力大损,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积蓄力量。 可惜在朝廷的大将军与太尉两个人针锋相对,对他们的打压却不遗余力,因此,他们的力量和史上任何时候比起来,已经降到了最低谷。 然而,隐门就是隐门,几百年的沉淀还是不可小觑,在赵云带着禁卫军出京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一个个在庄园门口严阵以待。 “大将军,不知所为何来?”刘显不得不撑起整个刘家的重担,他是现场唯一逃脱的人。 然而时过境迁,到了今天还是没有突破大宗师,毕竟世俗的事情太多了,哪有时间修炼? “其实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赵云摇摇头:“冠军侯,你自己说吧。” “我原以为,名震天下的隐门该是十分显赫的,想不到今天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吕布大声喝道:“还记得我吕家人吗?” 刘显心里一颤,这位爷也是大宗师,他脸色严肃:“请冠军侯恕罪,我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不知是否手下有得罪你的地方?” 这些年隐门的人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就是派人出去,也是悄悄去找一些苗子。 可惜大汉自从大将军与太尉一起上任以后,国力蒸蒸日上,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很少有人卖掉自己的孩子。 “看来你真还不知道,”吕布沉声:“所谓的隐门,不过是当初窃取了我吕家的一切,不然焉有后面的隐门?” 吕家祖上,可是吕不韦,据说是姜子牙的后人。他本身是战国末年着名商人,后来成为政治家、思想家,官至秦国丞相。 公元前251年,秦昭襄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秦孝文王,立一年而卒。 储君嬴子楚继位,即秦庄襄王,前249年以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门下有食客3000人,家僮万人。 庄襄王卒,年幼的太子政立为王,吕不韦为相邦,号称“仲父”,专断朝政。 吕不韦主持编纂《吕氏春秋》,有八览、六论、十二纪共20余万言,汇合了先秦各派学说,“兼儒墨,合名法”,故史称“杂家”。 书成之日,悬于国门,声称能改动一字者赏千金。此为“一字千金”。 执政时曾攻取周、赵、卫的土地,立三川、太原、东郡,对秦王政兼并六国的事业有重大贡献。后因集团叛乱事受牵连,被免除相邦职务,出居河南封地。 不久,秦始皇复命让其举家迁蜀,吕不韦担心被诛杀,于是饮鸩自尽。 对这段史,一般的人都十分清楚。可并没有人知道,当年的吕家后人,明里确实有人去了蜀地,暗中的精锐,早就被家族安排到汉胡交界之处。 只要在那个地方,才能隐姓埋名,悄然发展。 刘邦取得了天下以后,刘家人也不知道在哪儿得到的消息,悄悄派人赶到北疆,对吕家的人开始大肆杀戮,要不是因为有厉害门客的保护,连一个后人都不会剩下来。 不然的话,刘家哪来的导引术?当年的刘邦不过是一个亭长。吕不韦收集的东西实在太齐全了,顶级的导引术都有好几套。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敢使用,眼见汉家开始衰败,才又姓吕。 刘显脸色大变,对于隐门的史,他自然清楚。然而,这种事情在史上又不是没有过,关键是别人没有被苦主给抓住。 “废话少说,你们刘家今天就为当年的罪责来补偿吧!”吕布自己带了亲卫,据赵云的眼光,比起张飞的燕云十八骑也不遑多让。 并州军约五百人齐齐朝庄园射箭,火箭在白天并不显眼,却荡起了阵阵浓烟,连雒阳那边都能远远见到。 至于刘显这个当家人,被吕布当场斩杀。 是役,隐门的人一个都没有跑掉。而且根据自己的网络,赵云开始收网,全国各地的隐门被一网打尽。 第十七章 天下威武唯汉军 “隐门被灭了?”刘辩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少不更事,还觉得没有母后的牵扯,自己这个皇帝做得更为舒畅。后来才发现,即使想要与何太后说话,都很困难,身边总会有一些人跟着。 同父异母的姐姐刘佳每次来看自己,眼睛里面说不出的颜色。随着年龄的增大,刘辩还是渐渐了解,应该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做皇帝,可又舍不得对弟弟下手吧。 “大伴,你说大将军为何不让我多找家人子?”他沉吟了片刻。 “皇上,先皇是如何去世的,你不清楚么?”贯中垂垂老矣,在大将军的支持下,他在后宫里的地位非常稳固,即便太尉大人看不惯也莫可奈何。 东汉南宫是皇帝议政之所,自北而南依次为: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中轴线东西侧各有两排对称的宫殿建筑。 西侧两排自南而北依次排列。东排为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 西排为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 东侧两排,西排为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和东宫;东排为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 北宫才是皇帝后妃居所,坐落在中轴线上的建筑依次为:温饬殿、安福殿、和欢殿、德阳门、德阳殿、宣明殿、朔平署、平洪殿。 中轴线西建筑,自南而北分别是:崇德殿、崇政殿、永乐宫。崇德殿南有两门,东金商、西神虎。两门南面有两观,东增喜观、西白虎观。 中轴线东有两排建筑,自南而北分别依次是:西为天禄殿、章台殿、含德殿、寿安殿、章德殿。东为永宁殿、迎春殿、延休殿、安昌殿、景福殿和永安宫。 以前的民间选秀,父皇弄得所有的宫殿里都是家人子。小时候刘辩感到奇怪,每次史师父带自己进宫,总让自己目不斜视,现在才明白,他不想自己看见那些穿着开裆裤的女人吧。 他很清楚,宫殿里到处充斥着外间大臣们的探子,从与母后见面都看得出来。她经常说话欲言又止,眼睛不停朝一旁的宦官宫女们示意。 老实说,刘辩这个皇帝和他父亲一样,也是中人之资。如果是在普通人家里,也能混一个温饱。现在他非常讨厌皇帝的身份,连出宫都受到限制。 不过大汉的繁华,皇帝是能感觉到的,时不时偷偷熘出宫,能看见西域南疆甚至海外的俘虏们。好在大将军仁慈,那些人除了地位比较差以外,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性命。 念及此,他浑身打了个冷噤,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有人被打死,在宫内外很正常。 “大伴,我想出去走走。”刘辩昨晚与皇后唐诗韵又吵架了,她老是想把自己的父亲会稽太守唐瑁调进雒阳。 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难道她就不清楚在京城里只有大将军与太尉的势力么? 自己搭上人情,还是能把一个太守弄来的,可是在双方的夹击之下,日子过得多憋屈,难道她从来没有想过,做一郡太守多么的悠闲,掌一方生死,何必呢?何苦呢? “出去倒是可以,”贯中微微点头:“不过还得先去光禄勋荀大人那边报备。皇上,别看大将军对你呵护备至,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的位置。” 这意思刘辩很明白,自己那个很出息的弟弟,每次看自己的眼光,都是赤果果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全部剥光,看个究竟。 其实这皇帝当得索然无味,你想要直接告诉我,给你又何妨? 颜良与文丑的府邸挨着不远,他们一起投靠了太尉大人,刚开始还是很欣喜的。 作为天下四世三公的袁家,不知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贴上来,能够近身的人又有多少? 哪怕当年跟着太尉与自己的老乡赵云作对也满不在乎,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袁家的威势不是一个小小的真定豪门所能比拟的。 随着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很是失落。想要往上爬不假,可武者的天地是在疆场上征战,而不是作为太尉的保镖存在,再说不是有王越的那一批人在保护他么? “兄长,明天我想启程到北疆去看看。”文丑看着自己的酒杯,头也不抬。 玻璃被交州的那一批人搞出来了,少府黄承彦这些年从来都没到过雒阳,和他一起的还有大司农崔钧,不过他是全国各地到处跑,根本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想当初,自己等人还在嘲笑他们,觉得一个九卿居然不在京城,在外面熘达,万一位置丢了咋办?现在才明白,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官位。 到头来,兄弟两人守着有名无实的杂号将军,生怕有人抢了,毕竟自己兄弟厌倦,还有很多人抢破了头,想要在太尉这边贴上来。 “也好吧,”颜良的身体有些发福,他不像文丑一般天天都在坚持训练,眼里有一丝愧色:“回来过后,一定要告诉我,陈到、徐庶、吕布、张飞、太史慈、关羽的故事。” 至于西征军和两路南征军,他们不怎么喜欢。 他微微叹气:“大将军让黄忠大人致仕,老将军就是不肯。” 文丑很清楚,自己这位兄长非常羡慕,大丈夫马革裹尸,为何恋栈不去?未尝不是在惋惜,然则路都是自己选的,悔之晚矣。 大将军看上去还是像刚开始见面那样,不过功力越发深厚。 他亲自大开中门,把臂相迎:“文将军你还是第一次登门啊,不知有何要事?” “大将军,我想在大汉的北疆走走。”文丑喟叹:“小时候看到胡人,心里面一点都不害怕,想着提枪上阵,杀他一个人仰马翻。” “其实你随时都有机会的!”赵云笑涔涔地看过来:“有不少人认为我穷兵黩武,你如何看?” “妇人之见!”文丑不屑一顾:“我们的兵卒源源不断开往前线,没有他们在远方征战,哪有我们的富足生活?” 随时可以?现在进去太晚了,他们哥俩不想屈居人下。 中东门大开,大将军亲自把他送了出去,走出老远,回头看时,他还站在那里。 天下威武唯汉军,哥们儿得去亲自看看。 文丑心情激荡,奋力打马。 第十八章 科举开考定命运 “父亲,这文丑太不当人子!”袁尚气唿唿地说道:“居然没有向你辞行,他这个将军不想干了?长此以往,今后还有谁愿意给咱家效力?” 袁绍心里有些压抑,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和自己年少时一样,当年的自己,何尝不像他一样,意气风发?可惜在赵云手上,不断受挫。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是没有他的相邀,自己这个太尉能坐得稳么? 就是今天,袁家内部都在闹分离,不管是残废袁术还是已经独当一面的袁默,都不把这个家主当回事。特别是后者,有舅子撑腰,好几年没来自己这边了。 “你们兄弟怎么看?”袁绍嘘了一口气。 袁熙的眼光有些躲闪,他从来都不怎么说话,难道自己这个父亲有那么凶吗? “父亲,三弟说得有道理。”袁谭有些谨慎:“袁家就是袁家,他们是我们的部曲,真还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不想想这个将军的位置是如何来的。” 袁绍心里很憋屈,以前总怕他们出京以后寸步难行,还专门因为二叔与三叔的事情,让哥仨轮流的尽孝,博得一个孝道的美名。 孝廉是真的没有用处了,因为自己的阻挠,科举到如今还没有开科举士,但是实际上各郡担纲的,无不是从各地学校里面出来的人。 要不是自己,颜良文丑不管是领兵还是作战,都不错的,至少一个侯爷跑不掉。 “备马,我要去大将军府上!”袁绍连批评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了,现在放出京也不清楚晚不晚。可惜啊,赵家的儿郎不是在征战就是各郡理事。 “还是备车吧,”袁尚自作主张:“父亲大人,外面在下雪,天寒路冻。” 袁谭冷笑:“我们是袁家,为何要去赵家?父亲大人,还是给大将军传话吧。” 家门不幸啊,袁绍心里止不住悲哀,连说他们的力气都不想费,径直走了出去。 “原以为仁礼走的时候你就会过来,居然耽误了这么久?”赵云话里不无调笑之意。 袁默倒是毕恭毕敬,叫了一声:“见过兄长。” “真的天寒路冻啊,还是进你书房去吧,听说里面挺暖和。”袁绍看也不看门子那些好奇的目光,我可是当朝太尉,亲自过来又如何? “这是玄德兄给我带的普洱茶,我这个粗鲁人也喜欢,你尝尝?”赵云亲自斟茶。 “肯定是要喝的,”袁绍呵呵大笑:“出去我就说,大将军给我泡茶喝。” “那敢情好,”赵云不以为意,他还是年轻时一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原来他喝的真还是普洱:“每一个到书房的人都是我在斟茶。” 袁默的茶杯递到嘴边,闻言差点儿笑了出来,只好把茶杯放下。 这时,有下人来报,轻轻在赵云耳边说话,袁绍不屑于听,自顾喝着茶:“刘玄德不外乎就是想你给他增兵吧,到处都要兵员,他也是太谨慎,现在都还没打完身毒。” 对于大将军的举措,他是十分赞成的。现在的兵役非常合理,在大汉境内训练好,连基层的军官都是从燕赵军官学校出来的,一起开往前线。 那些远征的将帅们,即便想要闹独立,下面的士兵都不会跟随,他们的根在大汉。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变的是各地的军事主官,下面的人员一直都在流动。 “看来申尚书还是很担心你的安危呀,”赵云征询道:“要不一起去迎接下?说起来我这个同乡,也是第一次上门呢,可惜大冬天的,没有了喜鹊。” 审配看到三人联袂出去,脸上还是有些惊讶,他眼睛在袁绍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举手抱拳:“配荣幸之至,还劳烦大将军亲自出府相迎。” “子襄,你带他们进去。”赵云冲审配笑笑:“看来太尉大人牵一发而动千钧,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他们难道都是来打秋风的?北疆刚好送来了大批牛羊肉。” 大将军府可不止一个书房,这个地方是专门用来议事的,今天里面人头攒动,比开朝会还热闹。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说话,此刻一个个眉开眼笑。 周瑜和诸葛亮看着先生,很不明白为何赵云突然间就与袁绍这么亲密,难不成平日里在朝堂上针锋相对都是装出来的? 那样的话,是不是老师想要当皇帝?这想法有些突然,两人对望一眼,很快压了下去。 “一直以来,本官都是不同意开科取士的。”袁绍知道哪怕下面闹得纷纷攘攘,都没有实质性的东西:“现在看来,时机成熟,我们今天就这大将军的府上来商量下。” “你同意了?”赵云有些忘形,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嗡嗡作响。 “总不能让大将军专美于前吧,”袁绍举起手里的茶杯浅啜一口,旁边的下人赶紧给他添满:“今日之后,世家怕是成为史名词吧。” “也不尽然,太尉大人!”荀攸比较理智:“大将军削弱了皇权,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嫉恨呢?刘家想要当皇帝的大有人在。” 袁绍眼里有过一丝惊讶,当初赵云和自己可是商量了好久,两人在针对皇权这一点上是一致的。皇帝金口玉言,动不动要人死,他一提出来,自己举双手赞同。 不过他没有说话,不明白其意思,对荀家这条潜龙,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旧的世家去了,新的家族在不断产生而已,大家估计都对皇权不感兴趣。”钟繇不以为然,他心里很是兴奋,自己的儿子钟会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冲天而起。 这几句话一出来,大家瞬间明白,基调是要定好的。反正不管是如今的局面也好,开科取士也罢,皇权就当个摆设好了。 “太尉大人掌管官员的升迁,理当负责首次科举!”审配说这句话理直气壮。 “申大人此言差矣!”黄门侍郎诸葛亮一句就驳了回去:“天下十三州,哪一州的学校太尉大人出过力?事到临头,反而他老人家来负责,是不是有失偏颇?” 审配的话被逼了回去,他算是第一次领教此子的锋芒。 “还是由先生来负责吧,”周瑜马上趁热打铁:“陈留王不妨在一旁协助。” 刘协一个激灵,不会是姐夫想让自己上台吧。 他抬眼望去,才失望地发现,不管是大将军还是太尉,都没有看自己。 第十九章 状元江东美周郎 赵云很是感慨,从没想到,在这个年代想要做点儿实事,竟然要这么长的时间。 想不到不当军阀的袁绍,年长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就醒悟了,不然不知道还需要多久的功夫才能兑现早就说好的科举。 尽管各地的学校早就建立了,刚开始的学生,基本上都来自世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哪怕赵云三令五申,寒门和平民的学生,国家有优待,不管是在上学时的伙食还是在今后的兵役徭役上面。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劳动力对现在的农村意味着什么。 农民确实获得了土地,与此同时,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在土地上劳作,十一二岁的孩子是家庭的劳力。不再像之前给人家帮佣或者当部曲的时候,即便去地里干活也要磨洋工。 好在田丰及时发现了问题,有些地方的世家豪族为了对抗来自上面的政策,竟然给当地的农民出了他们难以拒绝的条件:给钱出人帮他们干活,目的就是不让其孩子上学。 自顾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人家是在做好事,政府即便要惩处总得找一个理由啊。 最后,不少农村出身的官员和官吏群策群力,执行大将军所说的五年制义务教育。 随着农民生活的好转,一个尊重需求就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你儿子读书,就可以受到周围人的羡慕,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吸引人。 第一次科举,也只能是试运行,经过了这么多的碰壁,赵云这个穿越者没有屈服,做事比以前要谨慎许多。设若每个县每个郡都选拔,耗费的时间太长,中间不知道又有啥变故。 雒阳周围的驿站,人满为患,往日里门庭若市的燕赵风味等大酒肆,更是住满了人。 最严重的时候,连过道上都有人搭着铺盖卷学习。 尽管交州赵家已经分家,燕赵风味并没有拿大将军当外人,既然是他老人家鼎力支持的科举,真定赵家没有理由不支持。 再说了,这么多年的发展,真定不管是赵家还是其他家族,每一家的士子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实质上,那些能够在燕赵风味过道里学习的人,十有八、九都和赵家有关系。 好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赵云甚至有好些天都没有时间回家,不是在亲自带队巡逻,就是在接待学子、解决纠纷的路上。 他的四个学生,开始暗中发力,一为江东周瑜周公瑾,一为琅琊诸葛亮诸葛孔明,一为荆州庞统庞士元,一为益州张松张子乔。 没有见过庞统和张松的时候,赵云也感到很好奇,后来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史上说的那么丑,只不过身材有些矮小。 作为大家族出来的人,家里的父辈与母系,其实容貌体型都非常不错,不知道为何两人长得这么矮小,在前世的高度,两人连一米六都不到。 但是如今不一样,他们在任何地方,又有谁敢轻视? 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一被大将军知道你看不起他的学生,你麻痹,连太尉大人都不会和他正面抗衡的人物,是不是嫌活得太长了? 却说周瑜,字公瑾,东汉末年名将,扬州庐江舒县人,洛阳令周异之子。 堂祖父周景周景最初被大将军梁冀征辟为掾属,后出任豫州刺史。 当时陈国相羊昌贪赃枉法、暴虐不堪,因此当他带领官署巡行到梁国时,当地县功曹乔玄前往拜见,请求任命自己为陈国从事,以终究羊昌的罪恶, 周景认为他意气豪迈,于是同意了。 乔玄到任后,逮捕羊昌的宾客,仔细核实羊昌的罪行。 但羊昌一向依附梁冀,于是梁冀派人传话给周景,要求他召回乔玄,周景碍于梁冀是自己的前任上司,加上当时梁氏权势熏天,他开罪不起,于是只好照办。 不料乔玄只交还文书而自己不出发,核查羊昌的罪名更加急切,羊昌最后被囚车押解进京,而乔玄也因此闻名,后来迁任河内太守。 但不管是在豫州刺史还是河内太守任上,周景都爱才好士,他提拔有才的人、举荐善人,都唯恐有所疏漏。 每到节岁的时候,总是邀请所举的官吏前往后堂,与他们共同欢宴,如此多次,才让他们就任。赠送的财物,没有不齐全的。既而选用父兄子弟,都特别厚待。 后来桓帝征召周景入朝任将作大匠。 在梁冀被诛杀后,他因为曾是梁冀的故吏,于是被免官禁锢。但朝廷因为周景素来以忠正闻名,于是在不久后拜周景为尚书令,又迁任太仆、卫尉。 延熹六年,代刘宠为司空。当时由宦官任命自己的人或者亲戚出任各种官职。 周景初上任,就联合太尉杨秉共同上奏奸猾之人,从将军、牧守之下,共五十余人,或免或死。又连及中常侍侯览、具瑗,二人因此被废黜。天下因此称颂周景。 堂叔周忠,在原本的史中曾做到太尉的官职,如今在赵温辞官后,做到了河南尹的位置,至于三公,目前还没有那个资格。 周瑜长壮有姿貌、精音律,江东有“曲有误,周郎顾”之语。 真正让赵云哭笑不得的是,向来爱才的蔡邕老头,竟然舍弃了泰山羊家的那一门亲事,把幼女蔡琬许配给他。 好在羊家也知道轻重,屁都没放。 有时赵云就在想,羊家的两个妻室现在变得面目全非,辛宪英是赵云幼子赵统的妻子,订的是娃娃亲,蔡琬又成了周瑜的妻子 只有泰山孔融的女儿许配给了羊,就不知道这个羊家有没有史上那么出名了。 周瑜这些年名声大噪,不管是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学生还是其显赫的家世,都让人高看一眼。虽然他并不想借助家世,可是这么庞大的资源,让他在先天上就比其他人起点高很多。 赵云一直都搞不明白,为啥这小子在原本的轨迹中,去世那么早。 为了不让他夭折,专门请华佗和张仲景会诊,结果有些让人意料。 按照赵子龙前世的说法,小家伙竟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在这个年代可不好治,就是前世,这种病也不是能够能轻易治好的。 不过有了导引术这个大杀器,据华元化老先生讲,这孩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理论上来说,赵云对每一个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不管是归为一郡太守的秦彩虹还是三公之位的丁宫,以及后来的四小只。 然而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人,周瑜在四个人当中无疑长得最为俊俏,博得了不少眼球。 科举就是科举,并不会因为你长得好就有优势。 反而在考场上会受到监考先生和同窗的格外关注,就不知道他是否有一颗大心脏。 第二十章 榜眼琅琊诸葛亮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到周瑜,就不能不说另外的三个人。 诸葛亮于汉灵帝光和四年出生在琅邪郡阳都县的一个官吏之家。 诸葛氏是琅邪的望族,先祖诸葛丰曾在西汉元帝时做过司隶校尉,其父亲诸葛在做过泰山郡丞。 这孩子命运多舛,诸葛亮三岁时母亲章氏病逝,八岁时丧父,与弟弟诸葛均一起跟随由叔父诸葛玄到冀州赴任,后来在燕赵书院崭露头角,就连曾经回校的杨修都赞叹不已。 因为燕赵书院逐渐被发展成为军官学校,学生分流,他被送到了雒阳鸿都门学,成为大将军的学生,这样的大牛赵云要是不收在手里,有些暴殄天物。 庞统,字士元,荆州襄阳人。 随着荆州系与大将军的关系日益密切,庞家也水涨船高,成为州内的显赫家族,甚至比起蔡家来都不遑多让,他也顺理成章,成为赵云的学生。 庞统小时候为人朴实,表面看上去并不聪明,与其他同窗在一起,基本上就没看他说过话。好在偶尔出言,才发现这小子比起史上的传闻,并没有辱没名声。 张松张子乔和前面三个人相比,不管是家世还是名声,都稍微弱了一些。 现在的诸葛玄,担任巨鹿太守,时不时要为自己家的孩子扬名立万。 荆州庞家更不必说,他们在中原人的眼里,早就不是史上那般不屑一顾。 尼玛,人家有钱,惹毛了用钱砸死你。尽管说钱能通神多为读书人不取,可庞家并没有因为钱多而盛气凌人,毕竟是诗书传家,但是人抬人万丈高,你好我好大家好。 因此,庞统的不善言辞在别人看来,那是内秀,甚至有人把他抬到了许劭兄弟的高度。每每说话,切中肯綮,让人不得不叹服。 益州张家或许在益州有一定名声,可惜也就出了一个刘备让人高看一眼,他还不是本地人。 至于益州赵家,人们往往都把他们看做是真定一系,并不认为他们是益州人。 其他的家族,在中原人看来,确实乏善可陈。 不能不说,张松在史上有名还是有道理的,他年龄幼小的时候,自己做决定要到雒阳学习,并且在大将军巡视学校的时候,被一眼看中收为学生。 其实赵云也颇多无奈,全民教育目前看起来十分风光,农民的底子还是太薄,不可能与世家和豪族的底蕴相比。 就是他此前的学生,不管是秦彩虹、褚卫东、高月生还是梁鹄与丁宫,那都是豪门大族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平民出身。 或许今后农民出身的学生当中,会涌现一些可造之材,目前的话只能是让农民多识字而已。 诸葛玄对侄子的考试十分上心,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亲自到雒阳来陪伴。 不亏是史上出名的诸葛亮,相对于周瑜的清高,他为人更为随和。 同窗里面的关系,比起周郎来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连诸葛玄都感到十分欣慰,即便侄子今后考不到好的名次,这么多的同窗好友,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让他一辈子无忧。 “你就是诸葛玄?”赵云百忙之中,也来看望自己的弟子们。 这可是关乎到他的脸面,要是状元旁落,就不知道天下人会怎么说了。 毕竟老一辈的人渐渐隐去,目前天下的文人当中,隐然以大将军为首。说起来十分搞笑,一个国家的武者首领,竟然是文才最好的人。 诸葛玄看上去,并没有一个士人的气质,胖胖乎乎,更像一个商人。 不管是接任大司农的麋竺还是作为赵风的旁系甄家,身上都有这种气质。 他看到大将军亲自垂询,喜不自胜:“下官拜见大人!” 尽管不能以相貌取人,赵云也不会去轻视商人,只不过第一眼感到滑稽而已,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情绪。 “感谢你们诸葛家为朝廷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人才,据说诸葛均也不错,好久把他送到雒阳来就学吧。冀州那边的武风太盛,不太利于学习。”赵云其实也蛮无奈。 “谢过大将军,下官回家,马上就派人送均儿前来。”诸葛玄喜不自胜:“能够得到大人的亲自教诲,是亮儿的福气。” 也不知道他是夸耀还是怎么的,兀自喋喋不休:“我时常给亮儿讲,既然你先生让你做官,就不要参加科举了,别来掺和。” 诸葛亮听到叔父在爆他的**,有些难为情,他和士孙家定亲了,史被修改得面目全非。至于黄承彦的女儿,那别想了,黄月英成为岭南宋家的儿媳。 “孔明,既然你想证明自己,那就大胆去做。”赵云温和地一笑:“不要有任何压力,士元、子乔,你们也是,为师收你们当学生,那就是一种证明!” 这话掷地有声,让三个孩子听得心里面热血沸腾,齐齐拜伏。 赵云确实很忙,明天就要正式考试了,他的事情还很多。 尽管在科举的事情上,袁绍想插一脚,却只能做一些具体的事务。 天下人又不是傻子,科举被延误了这么多年才举办,都是袁家为首的世家豪族在抵制。回过头来,你还想得到最大的利益摘桃子,赵云允许别人也不肯。 想不到老一辈的学生,都很团结,下一辈的学生们,在刚开始就有对立的苗头。 作为老师,赵云也没办法,毕竟周瑜的出身比起其他人来说,高了很多,其父亲本身就是大汉的高官,叔祖父更是三公之一,叔父周忠也是河南尹。 双方的对立不是在基本的国策上,而是在先天的出身,这问题不管是谁都没法解决。 “叔父,不知道今晚你在那里安歇?”诸葛亮心情只是激动了片刻,还是静了下来。 “为叔是初次到京城,很多部门都要亲自去打点。”诸葛玄老怀大慰,他心里已经想着不知道另一个侄儿诸葛均是否能被大将军收为学生。 “不知兄长现在如何?”诸葛亮明白事理,也不多问。 “瑾儿马上要当县令了,”说起诸葛瑾,诸葛玄眉飞色舞:“亮儿,你和士元、子乔,今后在大将军的教导之下,都要踏踏实实为百姓做实事。” 他并没有待多久,看着叔父的背影,诸葛亮怅然若失。 或许起先在老师和叔父面前都表现得泰然自若,事到临头,却也患得患失。 第二十一章 露马脚王越殒命 “皇兄,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生气?”陈留王刘协感到很是惊讶,皇帝哥哥在自己面前尽量显示出他的大度,毕竟外面有好多风言风语都说这个皇帝不称职。 “皇弟你前来为何不让人说一声?”刘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咋好意思说出来?对于传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考试,他可是非常好奇的。 化名黄尚去参考,谁知道连第一关的理论考试都没有过。 此次的科举考试,根据大将军和太尉的决定,一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关是考核知识,诗书子集的熟练程度,特别是与老百姓息息相关的民生方面比较多。 第二关则是把通过的考生过往都要核实,不管是生辰八字还是祖宗八代,甚至连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会记录在档案中间,有污点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受到重用。 这一点,是太尉规定的。后来大将军做了一个补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此人以往的过错超过一定的年限或者得到了苦主的谅解,既往不咎。 据说全国上下的学子们,为了在乡邻中间得到好评。有关系的人,早就派人回家,甚至小时候无意间偷了邻居的瓜果都会有家人上门赔礼道歉,以求得原谅。 至于第三关,当然要考察一个人的实际操作能力。或许有些人是专才,不适合一个岗位,申请之后能够转岗,在任期内得到好评,日后的位置会比同期的人好不少。 第一关联合了太学、鸿都门学、燕赵书院、交州书院以及在民间声誉极佳的郡县学校的博士们,都有机会评卷。有德高望重的荀爽老爷子与蔡邕负责,早就找齐评卷先生。 和他的父亲一样,刘辩写字尚可,至于诸子百家,他唯一熟悉仅仅是道家。很显然,在第一关当中,只是得到了一个中的评价。 他在城内悄悄置办了一个居所,有管家专程在打理,考试的时候住在那里,看到中字,不生气才怪。 这次科举,至少要得到良的评价,才会有进入第二关与第三关的机会。 考察的阵容极为强大,雒阳的权贵们为了招收自己的门生,不管是此前的黑脸神田丰,还是后来的荀攸、贾诩以及杨彪、王允、士孙瑞等人,简直门庭若市。 作为皇帝,刘辩当然不会去做官,关键是丢人啊。他是踌躇满志,仅带了一个小黄门,在朝堂上称病,悄悄装扮好去考试的。 “什么?”他此前一直很笃定,自己的位子相当稳固。 毕竟天下的刘家人千千万,即便这个国家想要换一个皇帝,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但是刘协带来的消息让刘辩瞬间感觉不好了,这些人觉得刘家是皇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自己的地盘,今后这个名义上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形式越来越明朗,皇帝的权力差不多被下面的各个大员分摊,作为文官之首的太尉与武官之首的太尉,除非是出现了重大差错才会参与进去。 以前的百官哪有权利?这玩意儿就像五石散一样会上瘾的,想把权利从百官手上收回来,除非把现在从基层到中央的官员全部杀光。 不要说皇帝,就是在大家看上去十分风光的大将军与太尉,都不可能对别人的事务指手画脚。那样的话,有真凭实据倒也罢了,没有的话丢面子会迫使你下台。 至于这一条,是大将军与太尉商量后加上去的,事不过三,也就是说,他们一辈子只有三次强行干预百官的机会,当然,是无凭无据的干预,接到实名举报不算。 刘家的人眼看在大汉境内,没有了任何优势,自然想和其他家族的人一样,到大汉之外抢一块地盘。而且也规定了,家族出兵,享有那块土地五十年赋税的权利。 然而也有规定,当地赋税需要官员实地考察再制定,每个地方的赋税不尽相同。况且赋税征服的家族只能享受三成,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中原的家族,早就组团前往传说中的南洋、身毒、欧罗巴,甚至传回来的消息,还有浑身漆黑的人种。为了让大汉的人相信,那些黑人俘虏们被送到雒阳,好多人都来参观。 白人在大汉已经不是啥稀奇的种族,曹操、耿纪在十多年前就送回来一大批。 其后陆陆续续,有主动过来做生意的,也有是当地的豪强,被送到大汉监视居住的。他们的财产如果靠巧取豪夺来的,全部没收,政府养着。 黑人更多了,不过他们比白人受欢迎,一个个十分勤劳,脏活累活抢着干。 田丰的强势介入,让曹操、耿纪、刘备、孙坚都恨得牙痒痒的,偏生还没办法。 每一个有级别的俘虏财产,领军将领可以获得六成分配下去。如果分配不公,雒阳就会考虑另行派人取代位置,这样的事情谁都不舒服。 “你是说在大将军的书房内看到一块地盘,与曾经父皇在世的大汉都差不了多少?”刘辩震惊得无以复加。 各位将军们四处征伐,早就把大汉的人思路给打乱了,原来在我们国境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地盘,我们还在家里窝里横打生打死算个球哇。 世家的军队进入各地的征伐序列,都要接受当地将领的节制,否则取缔该家族远征的权利。但是作为刘家自己领军就不一样了,谁去谁符合规定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哪怕是在茫茫大海中间,也比目前有名无实的皇帝好哇,刘辩的心思转得很快。 “皇帝,这些年为兄事务繁忙,确实疏离了对你的照拂。”他叹了口气:“你是准备在那块土地上当皇帝吗?要对老百姓好一点。” “皇兄你就别取笑我了,”刘协在赵云的教导下十分豁达:“这位子看上去风光,还不如我如今洒脱,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囚牢吗?” “再说了,刘家的长辈那么多,不管是刘虞那一支人还是刘焉的子孙们,现在都很厉害。扬州那边的刘家,也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除非是你亲自出面,我才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呢。” 至于刘备,哥俩都十分清楚,捧上了大将军臭脚的刘家远亲,是不会关注皇室的,除非他的脑袋被门给夹了。 突然,雒阳城里到处传来喊杀声。 刘辩正在烦恼刘协为何要把这个消息告之,难不成是让自己出头? 他厉声喝道:“还不去问清楚,京畿之地,竟然如此喧哗,成何体统,大将军与太尉都是吃素的吗?” 不管权利如何,在皇宫大院,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这一点,不管是赵云还是袁绍都心照不宣,不可能把皇帝在皇宫的统治权给剥夺掉。 “皇上,是抓捕王越。”不久,一个小宦官急匆匆前来汇报:“听说已然被击毙。” 嗯?刘辩脑袋一嗡,差点儿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迎士卒王允心冷 虽然,赵云在军队上只是做了两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一一件是让曹操与耿纪西征,压服了一切反对的声音,毕竟赵家父子的恐怖经让别人闭嘴。 而另一件,自然就是派遣名不经传的刘备与孙坚南征,一个在陆地上进攻,另一个渡过涨海,到了加里曼丹岛,不过这座大岛的名字现在叫做孙公岛。 或许是孙坚部下的拥戴,或者是他本人的野心,甚至朝廷上下都有人提出要派人去接替他。毕竟一个孤身在外带军的将领,实在是太可怕了, 进而,不少人的眼光盯着其他三支队伍,希望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证据支撑。 毕竟身为一方大将,没有理由是不可能轻易撤换的。再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要把人家逼急眼了,就地宣布独立,那样的话大汉又得发起内战。 可惜,赵云只是轻飘飘地一个举动,就把所有人的眼球惊爆。 他把自己家乡的学院改成燕赵军官培训书院,一下子从各郡的部队里,挑选了无数识字的士兵。结果,那些人受到的都是基层军官的教育,大家都不明白他在干嘛。 等到征兵的时候,才发现大将军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士兵们在外征战,不可能像以往一般,一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 所有新的士兵,在去远征军部队以前,接受的都是那批被一些人暗地里讥笑地乱七八糟的训练的燕赵军官培训书院的士兵。 这一下,彻底动摇了各处领军大将的心思,压根儿就把心底的那股欲火给扑灭掉。 基层军官每两年都会换一个部队,只是领军人员不变。 长期在外征战的士兵,哪有不想回到家乡的?假如将领们要是阻止,说不定就会引起兵变。这一局,在所有人惊讶的眼光中,赵云又赢了。 在取得二比零领先之后,切尔西踢得更为耐心,没有给曼联丝毫的机会。 关键的关键是,不管是大汉的老百姓还在在外征战的士兵,他们心里眼里只有大将军。在民众与士兵的漫天欢唿声中,一批批的远征军士兵们归来。 从他们的唿喊声中,不难听出他们对大汉军队在这一系列强强对话中的表现,感到满意。 匈奴和鲜卑是过去这些年来,大汉所有民众都公认的最强者。但是现在,却在自己的家园中舔舐着伤口,地盘逐步被汉军获得,这足以让所有的大汉人都感到骄傲。 迎接士兵们返乡的那一刻,赵云犹如一个普通士兵站在城门口,用力地鼓掌,迎接着陆续脱下戎装的士兵们。 每一名士兵经过他面前时,都会主动跟他敬礼,甚至是唿喊。 如此和谐的一幕,也让所有的雒阳百姓大感欣慰,他们肯定不会忘记赵云的关键作用。 渐渐地,四下里逐渐响起了大将军的口号,声势越来越大,最后更是铺天盖地。 而在这一阵漫天的唿声中,赵云右手用力握拳,高举过头顶,像是在给所有的大汉军民们做出最强而有力的承诺。 击败了鲜卑,击败了匈奴,大汉军队有这一份资格正式向全世界所有的地盘发起冲击了!而且他们早就在这么做,只不过此前普通民众还不清楚而已。 赵云的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军民们的情绪迸发到了最高点。 在大汉几百年的史上,他们只听说过孝汉武帝派遣卫青、霍去病远征漠北,至于结果,或许当时的民众认为是极大的胜利,落在懂行的人眼里,只能说是呵呵了。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大汉一直都跟胡人作斗争,甚至边境上好多地方都失守了。 可是现在,大汉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黄金岁月,民众终于有机会能够再一次看到自己国家的军队向四下发起攻击,这让所有大汉老百姓都感到莫名的激动。 甚至有不少老百姓更是老泪纵横。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几辈子的等候! “太棒了!他实在是太棒了!” 一些年轻人激动得手舞足蹈,不停地唿喊着。 “这就是大将军亲自训练的士卒吗?” 现在,恐怕没有谁能够清楚知道赵云做这个手势的意思,但他们肯定都是这么理解的。 连战连捷不管是曹操的军队还是耿纪的军队,更遑论刘备与孙坚带领的部队,面临是是没有开化的土着,如果这样的大汉还不敢喊出要冲出大汉的话,那恐怕连所有人都看不过去。 “父亲,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输过,是从来没有,这在战争的史上,简直是奇迹!” 勋贵高官家族的少年们简直对赵云崇拜到了极点。 “你不知道,在所有的地方,有多少异族的军队想要击败我们,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种族能够做得到,因为他是赵云,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站在他们身旁,长辈们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看起来对远征军士卒归来也是非常满意。 但只有最了解他们的同僚们才能够明白他们此时此刻心中的那份失落感。 每一个家族花了大笔资金,动用了各种关系,投入了自家的部曲,为军队引进了一大批相当优秀的基层军队,组建起了一支支强而有力的大汉劲旅。 可到头来,整个国家的民众,所有人敬之为神的,却是赵云。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赵云的功劳。 那他们呢?他们投入的资金、精力、人力呢?难道就这么的微不足道? 甚至哪怕到了现在,在大汉,不管上流社会,还是普通民众,提起赵云都是赞不绝口,可提到其他任何人的名字,都只会顺带提一句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就在那一刻,就在城门口迎接退役的士卒们归来的欢迎仪式上,四下里是他们最亲近的好友,也同样忽略了他们对大汉军队的作用,而是把所有的赞赏都给了赵云。 他们不服气!真的真的不服气!但他们更加清楚,在人前,大家还得尽全力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所以,他们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不甘,重新在脸上堆起了笑容,朝着自己身旁的这些个跳脱的大汉未来栋梁,哈哈笑道:“孩子,走吧,我带你去见他,让你亲自跟大将军见面。” “真的吗?”少年们满是惊喜。 “当然,这是为父的承诺,尽管官阶不是最高的,大将军和我私下的关系相当不错。”他是王允,一个来自并州的士族代表,至今仍旧是一个州牧。 “那赶紧走吧!”少年直接朝着大将军冲过去。 王允朝着四周的同僚点头致意后,又朝着身边的众人客气了一番,也跟着过去。 这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其乐融融。 只有跟在后面的贴心人才明白,州牧大人内心里的一切。 想不到就是第一次迎接大汉军队归来一个小小的插曲,促使王允向皇室靠拢。 刘辩如何不惊讶?王越是他所有棋子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第二十三章 大搜捕顺藤摸瓜 王越这个人赵云自从回到雒阳以后,就一直比较关注。说实话,只要是人才,你想当官,值得那个位子,那就给你,毕竟改革大业和大汉的建设发展需要太多的人才。 他的做法赢得了世人的一致称赞,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唯才是举。科举没办法推行的时候,只有用史上曹操这个路子,才能更多地发掘人才。 让赵云感到奇怪的是,王越这个人好像就在和自己捉迷藏,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宦之间,都有着他的传说,就是神龙不见尾。人都这样,越是做不成某件事情越是好奇。 然而身为朝廷大将军,事务繁多,也不可能专门为一个人浪费多大的精力。 其实赵云找王越最主要的目的,是因为父亲赵孟的一句话,他竟然称其为司马越。 心里面隐隐有一种想法,却根本就找不到头绪。久而久之,这种心思就淡了下来。 然而,田丰查到的事情让赵云心里面有些烦闷,源头直指袁绍。 对于这个在三国演义中最早的炮灰,不当军阀反而显示出治世的才能,他并没有想过要拿对方怎么样。不要说袁阀的影响根深蒂固,就是把他弄下去很难找一个人取代。 “本初兄,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赵云也是第一次到太尉府。 他从进府开始,脸上就没有任何好脸色。两人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反赵就是反袁。倒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独木难支。 袁绍脸色很难看,他把所有的资料看完,抬起头时,似乎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不少。 “子龙贤弟,要说我根本就不清楚你相信吗?”他说这句话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 “相信啊,”赵云不以为然:“毕竟现在天下的官员以你我为首,要是皇帝****了,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但是证据都与你有关系。” 袁绍眉头只是微皱,马上吩咐人去把袁术给照过来,不管他承认与否,自己就是袁家的家主。嫡子又如何?老一辈的没了,还敢得瑟,直接开革。 不能不说能工巧匠何其多耶?这丫的腿残废了,竟然装上假肢。有武艺在身,行动的时候竟然看不出身体有缺陷,只不过身材矮了不少。 “家主大人有何事相招?”袁术身体发福了,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见到赵云,委实吃了一惊:“当朝两个最大的人物在此等候,术倍有荣焉。” 两人都没有说话,从他进书房开始,就一直盯着。 良久,袁绍才叹了口气:“公路,你说我担任家主以来,对这个家还是算公平吧。你不出仕,你家的长子年纪轻轻,是天下最年轻的郡守,下一步我还在为他谋求州牧。” 袁术脸上的嬉皮笑脸逐渐消失,他知道东窗事发了,咬咬牙:“本初,你不过是家里的庶子而已,缘何能担任家主?赵云,真定赵家算什么东西?” 赵云在心里暗叹,这家伙尽管残废了,拉仇恨的本事好像一点都没有削弱啊。 要不然,当年在广信怎么会被人砍了双腿?明面上是蛮人动的手,实质上就是当地的世家联合发力,把他给赶出来了。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你可以随心所欲,自作孽不可活啊。 “哼!”袁术陷入了癫狂状态:“袁家的家主是我的。若然我是家主,耀儿岂止一个太守?他要做大将军,我就是这天下的皇帝,他是太子。刘辩小儿算个屁。” 很难相信家教这么好的袁家嫡系,竟然爆了粗口。 “闭嘴!”袁绍脸色很难看:“我找你来,只是最后确认下。其实确认与否根本就不重要,袁家到了今天已是极限。享受到权利的好处,谁愿意当奴才?你当皇帝?” “来人啦,把袁术拉下去,幽禁终身,任何袁家人不得纵容。否则天厌之!” “让你见笑了,子龙!”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远处还传来袁术惨唿“袁本初你不得好死”的唿喊,后来悄无声息,估计嘴巴被破坏还是怎么的。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赵云摆摆手:“原以为我分家另过,受到的掣肘会少一点。很多时候,不得不考虑整个分家乃至真定本家的利益,一言难尽啊。” “子龙,我们现在没有别的路了。”不要说袁绍没有决断,他发了狠:“你我联手,就让那些暗中的人看看,究竟能爆出多大的威力。” 一直以来,世人都以为是袁家或者是家主袁本初在罩着王越,他是多高傲的人?一个大宗师罢了,凭着袁家的声望,找一个声誉良好的大宗师多么简单?袁家又不是没有。 袁绍发话,雒阳城里有几个不开眼还敢和王越接触?很快,各种信息源源不断汇集到小小的书房中。连赵云都只有赞叹,四世三公的底蕴,良心话,他目前都差了好多。 事情一目了然,袁术以袁家的名义,让那家伙派遣弟子和部曲,到各家各户串连。 很快,王越在雒阳城外的老巢就被查了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庄园而已。 赵云怕走漏风声,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典韦带着赵家部曲也在最快时间赶到。 想不到,王越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身上有良好教养的痕迹。 要不是因为那一股阴鸷的气息,活脱脱一个隐士高人。 他可能自知难逃,面前摆着两杯酒,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喝。 王越都忘了自己最后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不过酒这东西,嗯,真他、妈的好东西。 “大将军,我等你好久了。”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平和。 “因为你跑不掉,”赵云只是扫了一眼,也就不再看,一个死人有啥好看的:“我到了你周围,你没有任何机会。一个宗师而已,需要我动手么?” “不要拿名声压我,焉知你那酒里有没动手脚?我是不会喝的。” 王越有那么一丝失望,他嘴里的话已经含煳不清:“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的跟脚,嗝儿。” 麻痹,脑袋一歪竟然就这么去了。 “你以为你死了线索就断了?”赵云连尸体都不会放过的,一剑把脑袋削了下来:“只要你做了事情,终归会有蛛丝马迹,不过这一切你是看不到了。” 雒阳城里,城门校尉关闭城门,田丰带着人,挨家挨户开始抓人。 只有一个原则:宁杀错勿放过。 第二十四章 破联盟根除司马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这是一句形容在部队中,士卒可以退役,将领们则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高处不胜寒,在皇帝一言而决的年代,一个小失误,就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恐怕没有人知道,位于高官最顶端的那几个人是一份比其他人更加高危的职业。比起在外面征战的将军们来说,他们轻易不能说话,一开口就成定居。 在赵云和袁绍搭班子的这么多年,很多官员因为各自的原因,或者是不屑于与两人同流合污架空皇帝,或者是在自己的职位上表现不出应有的作用,消失在官场上。 如今的大汉政府,只要是人才,还是比较宽容的。 就好像一个县令,在县里面表现不理想,但最起码上面会给他两年时间去证明自己,而且就算县令失败了,去教学也能行,现在的博士们地位可是很高的,见官不拜。 别小看这一个拱手,尊重需求对于士子们来说,甚至永远高于他们的职位。 再不济,原本的县令还能回郡城或雒阳,随便找一个部门在里面学着去当执行者而不是一个决策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决策的能力与魄力。 可作为金字塔尖的那几个人物呢?不管是赵云、袁绍,还是其后的司空杨彪、司徒王允,大家的官位已经到了顶点,对皇帝都可以训斥。 华夏的官场能上不能下,除非是皇帝有权利,雷霆玉露皆为君恩,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现在的大汉官场,明眼人都很清楚,皇帝仅仅是一个象征意义罢了。 刚开始是赵云与袁绍从刘辩手里把权利抓了过来。有样学样,司空、司徒自然也会朝皇帝伸手,取得自己应得的权利。 说白了,这也是赵袁两人给这些人的一个投名状,你要找皇帝拿权就ok,不然下去吧。 没有哪一个职位会给他们如此长的耐心,最多是一年的时间就得看到效果,否则的话,基本逃不过下课的悲惨命运,甚至有几个高官失败过一次后,从此一蹶不振。 高官们不仅要跟对手斗,要应付庞大的官僚体系,还得提防着自己手下的人不得力。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句话,每一个部门都不养闲人,现在的政治气氛不存在混日子。 在部门里面同时又是一个小名利场,每一名属员都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小到发言权,大到外派晋升,甚至取代顶头上司,免不了的,也会有人想要在部门里当老大。 高官被部门的属员架空,这种事情在大汉官场里真心不要太多。 赵云甚至在想,袁绍把身边的审配等人外派,就是因为他看出了一些苗头。 以前是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现在则是高官轮流坐,除了大将军与太尉,每一个位置上的更换实在太为频繁,好几个刚到任屁股没坐稳就下去了。 审配或许不是想取代袁绍,但他明显忤逆了太尉的意愿,有了这个开始,如果不杀一儆百,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敢在公开场合代替太尉拿主意,久而久之,太尉的权力就被腐蚀殆尽,甚至被架空。 一个被架空了权力的高官,下场往往是极为悲惨的。官场上的斗争,是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下去之后政敌的打压,即便他们不出手,下面的人动动嘴有人捧臭脚。 司空杨彪,虎父无犬子,当这个位置四平八稳。有杨家的威望在,也有他自己的实力在。 “想不到,大将军与太尉大人联袂而至,让我司空府蓬荜生辉啊。”他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尽管是称唿两个人,眼睛却只是看着赵云,袁绍那边他不假颜色。 也难怪,杨彪是袁术的女婿,两人的年龄相仿,从来都不曾亲近过,一个杨赐想要保存弘农杨家的政治联姻罢了,高层谁不清楚? 知道是一回事,你袁绍施行家法,囚禁人家岳父,给你脸色看很正常。 “修儿没有参加科举,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想法?”赵云第一句话与本次来访的主题没有一点关系。 “子龙啊,我不如你,修儿在你的教导下,度量简直比得上先父。”杨彪好似根本就忘了袁绍的存在,两人把臂而行。 他们之间的过节,赵云心知肚明,微微侧了半个身子,让主人先行。 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袁家这样的家族,嫡庶之争,很正常,他不会掺乎进去。 当年赵云能够顺利上位,一方面有袁绍的奥援在,另一方面则是杨赐的余荫。 杨家和赵家是通家之好,杨修为赵云的弟子。但是袁绍和赵云突然之间从敌对关系变成合作关系,就让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或许在小事情上,大将军与太尉两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甚至各自的属下都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即便不算势不两立也不远矣。 他往身后这么一站,自然就表明了与袁绍同进退的立场,弄得杨彪都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私是私公是公,家族内部矛盾,在内部解决就好,要引入外人,在任何一个家族,都会遭到打击。要说的话,袁术囚禁都是轻的,开革出族剥夺一切资源都不为过。 “太尉大人一向可好?”杨彪面子上过不去,他和袁绍两人年龄相差不大,肯定还要在口头上说几句:“要是当年令郎也在大将军处受教,前程不可限量啊。” 麻痹的,不就说我袁家死脑筋,自家子弟都在族学就学么?我忍。 “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袁绍云淡风轻:“司空大人,今日我们冒昧前来,就是想让你来做这个恶人,大将军和我得罪的人太多,是不是你也该出力了?” “真是子师先生?”好在旁边没有人,不然杨彪这一声怪叫,定然会传出去。 看到两人默默点头,他心里有些惨然,想不到三公又要倒下一个。好在当年杨赐也曾说过,自己创新不行,守成还是可以的。不然他就要担心自己的司空是否坐得稳了。 “子师,我委实想不到竟然是你。”在王允的面前,杨彪看到对方日渐多的白发,不由感慨,自己过不了几年也会两鬓斑白吧。 不过杨修的发展形势一片大好,有状元与榜眼和一大票的师弟,他想不顺利都难。杨家后继有人,相比之下,王家的人都在并州居多。 “文先,来一杯吧。”王允看上去没有半丝惊慌:“这是孟德着人从西征战场上缴获过来的,老朽这边存货也不多,酸酸的,比起大将军的神仙醉别有一番风味。” word天,你想让我把这话传给子龙么?曹操可是他亲自批准西征的。即便西征军有什么过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回来又得占一个三公的位置。 确实很酸,杨彪的心里更酸:“子师,你这又是何苦?说起来你比起我们都要大了将近一辈。你是永和二年出生的,我们都是你的后辈呀。” “高处不胜寒,正因为我比你们大,才会想着更进一步。”王允看得很开:“自顾成王败寇,既然王越死了,我也就暴露出来了。” 明里是袁术,暗中则由他在主持大局,雒阳的大小世家,知道的人寥寥可数。 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清楚,听说他们被抓,王允就做好了准备。 “说吧,大将军与太尉给我的是剑还是毒酒呢?”他有种视死如归的味道:“他们两人的品性,相信老朽去了,还能善待王家。” “你过虑了,”杨彪苦笑:“只不过给你挪一个位置罢了。至少从目前来看,你们不能成功也永远没有希望。” “算了!”王允实在没想到,自己不会死,他抬手阻止:“老朽告老还乡,不留在朝廷。” 说着,他的手指沾了一点酒渍写下了司马两个字。 杨彪如遭雷殛,想不到河东郡的司马家,不声不响,竟然是最大的组织者。 对于刘辩,没有人会关注,不管别人给他画多大的饼,到头来竹篮打水,人家怎么会把权利给他? 当然,得罪了大将军和太尉,司马家根除也只能进入倒计时。 第二十五章 限皇权刘辩禅位 看着眼前一大排的人头,赵云怅然若失,史上这么显赫的一个家族,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毕竟司马家参与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嫡系旁系的都不咋清楚。 同时又十分感慨,这个家族早就处心积虑,司马越改名王越,因为他是庶出。当年在贺兰山下算计有些声望的赵家,可谓处心积虑。 要不是有赵云的横空出世,估计赵家和原本史上没有两样,只能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年代中,家族日渐消亡,最终泯灭在时光里。 后来河东军的收编,董卓留下来的一个人杨奉,他本身就是当地人,可谓根深蒂固。徐晃的工作好做,但是他却不怎么上道,最后莫名其妙死掉。 下面传来的情报,认为杨奉是自杀,毕竟被朝廷收编,不是啥好事情。在河东郡当一个土皇帝,岂不比受到朝廷的挟制要好得多? 一个小人物罢了,不管是赵云还是袁绍,都不曾在意。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司马家暗中动的手,杨奉自杀没有任何理由的。 司马越的首级,赵云带给真定那边,三叔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有些籍慰。 刘辩是最为失落的,朝廷上的紧张气氛,任谁都看得出来。 他原想着有人帮着自己复辟,重现皇帝的威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越是他的武艺老师,在别人面前冷若冰霜,在自己面前随时都保持着谦和的笑容。 想起来,刘辩觉得十分惨然。司徒王允明里暗里都在帮着自己说话,原来他也是自己一系的人,好愚昧呀,以前为何都不清楚呢? 至于河东的司马家,刘辩心里只有快意。好歹现在是刘家的天下,你们竟然好几代人都想着取代我刘家?做梦去吧。 也没办法,皇宫大院名义上是皇帝在做主,里面不知道掺杂了多少官员的探子。 他都不清楚该和谁说心事,皇后吗?呵呵,天天就想着让自己的父亲到京城来。在会稽郡还能有一个奥援,真到了雒阳,一个小小的唐瑁,除了投靠荀家还能如何? 荀家的身后就是赵家,兜兜转转,后宫里面全部都被赵家掌控? 想到这样的事情,刘辩就觉得不寒而栗,唐家在颍川并不是啥大家族,他们和钟家、陈家相比都没有任何可比性,遑论如日中天的荀家?这也是他一直否决唐瑁进京的原因。 “不见,朕身体有恙!”刘辩看着眼前这老狗,要是他不是赵云的眼线,早就斩杀掉。 贯中的背有些伛偻了,他好似没有感受到皇帝的怒意:“皇上,大将军、太尉、司空与司徒大人一起过来,光禄勋大人自会打开宫门,你认为你见不见有何区别?” 刘辩眼里露出一丝异样,难不成这老狗还在向着自己? 这念头一滋生,他说话的声音都平和了许多:“那大伴你去带四位大人前来吧,朕在御书房等候。对了,先让人准备一些好茶叶,大家都是好茶之人。” “皇上,几日不见,你更见风采啊!”新任司徒士孙瑞满面春风。 刘辩也不得不强打笑容:“还没恭贺司徒大人呢?朕也被三位大人提名感到惊讶。” 其实,要是他有权利,心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不过那都不重要,自己只是一个签字的权利。再说了,董老太后越老越昏庸,她除了在自己宫里发发牢骚之外,还能做什么? 自己的母亲何太后,大舅何进与二舅何苗全家被杀,何家早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仅仅在自己刚刚当上皇帝的时候,她想垂帘听政,朕可是皇帝,你还真准备把我当傀儡么?这些人至少表面上还在尊重我,你对我每次都是抱怨,我受够了。 对于董重和董承兄弟俩,刘辩自己都拿不准,究竟他们是忠于皇室还是忠于其姑母? 再说了,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董太后、王太后与刘协是一路人,董家即便上位,也是支持自己那个现在名声很响亮的陈留王弟弟刘协而不是自己吧。 对面四人根本就不清楚,在电光火石之中,年轻的皇帝竟然有这么多的想法。 “皇上,如今大汉蒸蒸日上,四个人根本就不够用。”赵云是他的姐夫,哪怕是同父不同母的,也有兄长的意味,自然是他先开口。 “因此,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今后朝廷需要六位一起来承担具体的日常事务。” 赵云侃侃而谈,看起来,新的政治制度,是左丞相与右丞相与顶上的皇帝在实际负责,事实上皇权并没有半分增强,九成九的事情,都是两位丞相决定。 当然,像是接待外国使臣,受降仪式这些礼节,就需要皇帝出面了。 源于唐代的三省六部制,在赵云看来并不完善,尚书中书门下,增加了一个臃肿的机构。 直接性地把所有的权利交给六部尚书,继任的丞相们,却不会从他们六人中间产生。 要不然的话,一个尚书垄断了自己的部门,长期在中央经营,当了丞相以后,就会形成新的集权。那样对于改革来说,只不过增加了一个形式,没有半点儿好处。 大汉增加的州郡越来越多,每一个郡都有自己的代表派驻雒阳,他们不仅代表地方政府向中央建言,也会有自己的权利来选择新的丞相。 刘辩看得不是很快,看到第一和第二与第三个名字,眼里就十分不满意。 本来在赵云与袁绍身上,自己还有那么一丝权利,曹操与孙坚、刘备都回到中央,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长年在外作战,身上带着铁血之气,直接和皇帝顶牛都是轻的。 每一个人的年龄,比起目前的大将军与三公都要大,难道自己不答应么? 罢罢罢,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刘协给他说的那些话,苗头在这一刻无限壮大。 设若我自己带着刘家的人,到大海中间征服那一个不弱于早先大汉的地盘,谁还能来干涉自己? “四位爱卿,说实话,这皇帝我真的不想当了。”刘辩也破罐子破摔,把手里的文件使劲往桌子上一掼:“朕要亲提大军,去打一个地盘下来。” “皇上,战阵之事,风险很大,还是不要轻易涉足的好。”赵云微微皱眉:“我们只当你说的是气话,今后不可在大殿之上说出此言。” “大将军,姐夫!”刘辩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你能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放过一马么?我把位置禅让给你,我刘家的人自己再去打天下!” 此言一出,其他人脸上各有异色,齐刷刷看着赵云,看他如何应答。 第二十六章 成终帝真累 “各位大人,你们都是我的父辈,能帮我刘辩一把么?”好多年来,都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也只是这一刻他才想起了原来自己还有名字。 “就把辨当成你们的子侄可好?”刚开始他还有一些磕磕巴巴,只是基于义愤,说着说着,竟然觉得此思路可行。 “我刘家自高祖斩白蛇开始,到现在四百多年的时间,中原大地就是刚开始确认皇帝的嬴政的秦国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辨已经很知足了,相信列祖列宗都没意见。” “毕竟我体体面面离开,重新再在岛上开辟一片基业,也比现在当着傀儡强。” 此话一出,不管是赵云袁绍还是杨彪士孙瑞,脸色都不好看,毕竟皇帝的权利,是靠着众人同心协力来限制的,现在乃至将来,永远都不可能把权利还回去。 什么事情都是皇帝一言而决,遇到贤能的皇帝倒也罢了,一个昏庸的皇帝,就像前面的桓帝灵帝,一声令下,士子死了不知有多少。 尽管每个人都不可能为所欲为,法律制定出来是大家都要遵守的,只要不触犯法律,万事皆休。到了这么显赫的地位,今后致仕也风风光光,连带着家族都有脸面。 “皇上,澳洲岛上确实能轻易拿下来,”赵云组织着语言:“但微臣还是劝你别去。你在雒阳养尊处优,到时候跟着你的大臣,要是造反或者自立,我们都鞭长莫及。” “你看看,是不是你自己准备去那个地方?”刘辩站了起来,情绪激动:“三位大人,你们评评理,我姐夫根本就不厚道,现在还要说么?岛的名字都取好了。” “皇上,”要说四人当中,还是杨彪和赵云的关系比较好,他适时站出来解围:“大将军总管天下军事,知道一个岛的名字不是很正常么?” “杨爱卿,你没必要帮他掩饰了。”刘辩开始脱自己的黄袍:“这玩意儿又不好看又笨重,现在我还有力气穿戴,小时候就是一种负担啊。” “既然大将军总管军事,他每次在出兵之前,不都是要在朝廷上和大家一起协商的么?可是你们三位何时听说了奥州岛?都没有吧,那就是大将军的后路。” 赵云后悔得差点儿给自己一个耳光,想必是佳儿宽容,让刘协到自己的书房,那小子不知道给他哥哥吹了什么风,居然说出这么激烈的话来。 刘辩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你们知道那岛屿有多大?陈留王说的比中原都还要大。当然,不是现在的中原,而是父皇在世的时候的地域。” “大将军,看来你这皇位是跑不掉了。”袁绍在一旁起哄。 或许曾经袁家的人譬如袁术想当皇帝,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革,那位子还有谁想坐? 士孙瑞眼光不差,看到赵云与杨彪是天然的联盟,自己是新人,势单力孤,肯定要拉上一个人同盟,非太尉袁绍莫属。 “微臣也认为,大将军当皇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皇上你想去海外未尝不可,不过我们可以派遣军队先去帮你打下来。” “不管土着有多么厉害,有我大汉的雄师,当然是马到成功。” 杨彪神情复杂的看着赵云,想不到曾经人人都想坐的位置,今天竟然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大将军和皇帝,两人的权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辨儿你真不想做这位置么?”赵云也豁了出去,不就是皇帝吗?我坐就是。 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想过真当这个位置,既然大家都说,当了又何妨? 刘辩心里一喜:“姐夫,你当吧,放心,我刘辩发誓,终身不回中原。” “那也没有必要,就像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有何不可?”赵云沉思了一番,组织着语言:“但你记住了,奥州也只是我大汉的一个州,永远不能脱离大汉独立存在。” “这一点,你要答应,我就当这个皇帝又如何?” 哪怕没有显露出大宗师的气势,话语震得屋顶的灰都在往下掉落,铿锵有力。 “你的事情我们下来协商,”赵云看他重重点头,马上真拿出了皇帝的架势:“三位大人,我们来讨论下细节,孟德、文台、玄德回京已成定局。” “此前我还在犹豫,毕竟人有三个,他们如何安排还有些为难。” “现在具体讨论下,左丞相、右丞相、大将军、太尉、司空、司徒的具体人选。” “曹孟德打下的地盘最大,他不管是当初在北部尉还是后来的资,当左丞相绰绰有余,这个你们没有任何意见吧!” 见众人点点头,赵云有条不紊:“孙文台打下的孙公岛,周围的面积可不小,至少有三四个州那么大,那么,本初,你的位置就要给他,毕竟太尉一直都掌管军事。” 袁绍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也知道我这位置是掌管军事的?可是你当大将军的时候是怎么做的?而且曹操人都没回来,你把最高的位置给了他? 罢罢罢,看到旁边三个人的眼光,他咬牙答应:“确实如此!” 不过转念一想,袁绍又有意见了:“子龙,你说太尉掌管军事,那大将军的位置呢?” “废了就是!”赵云轻描淡写:“毕竟大将军只是一个称谓而已,也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因为蛾贼闹事才设立的一个位置。” “本初兄,你不觉得右丞相非你莫属么?” 说起来都是泪,袁绍可是袁家的掌门人,要面子的啊,他只得认了。 赵云灵机一动:“我们干脆按照西周的官制,增设左右丞相,下面为司马、司空、司徒、司士、司寇五个高官。” 士孙瑞脑袋一抽:“子龙,既然重新设立,皇帝的位置是你的,我们此处有三个人,可是空出来的位置却是四个,难不成还要抽调一个人起来?” 赵云淡然一笑:“可别忘了耿纪耿大人,他在西征那边呆的时间不断,耿家的人为了我大汉算是呕心沥血,也该回来享享清福了。” “辨儿,你就叫少帝吧,朕,名号是终帝!” 第二十七章 北征戏志才领命 春雨贵如油,这话诚然不假,这场雨来得非常及时,眼看就是麦苗拔节的日子。 墙壁上的油灯静静燃烧,芬芳的灯光温暖了整个大厅,四处的窗户全都关上,雨水在窗外轻轻而下。 两个女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处,看得出二人站得腿脚有些酸,但还是暗暗坚持着。 荀妮和蔡琰、桑朵、刘佳四人并排坐在刚开发出来的沙发上,吃着交州的水果,赵云站在一处窗户前,将窗户轻轻挑开一条缝,望着外面晶莹的雨水。 虽然看上去干净明亮,但雨水落地,却能看见积水是污浊的颜色,这自然不全是地面太脏的缘故。 “皇上,您冷么?”赵章上前,恭敬地道。 他是刘佳的一个族人,名唤刘章,到了赵家以后改的名。荀妮也没有意见,毕竟她带过来的赵长寿恢复了本名荀长寿,做了一任县令过后刚刚致仕。 赵云没有回头,轻轻地说:“你过来。” 赵章微怔,这才想起来,皇上只有武功在身的人,但还是上前一小步。 赵云道:“你看到了什么?” 赵章微愣,向窗外缝隙处望去,扫了几眼,疑惑道:“雨水?” “雨从何而来?” “这,当然是从乌云里来的。” “乌云又是从何而来?” “呃……这奴就不知道了。” 赵云微微默然,似有些失落,低声喃喃道:“你有没想过,我们人类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吗?” 赵章微怔,目光闪动,道:“这样哲学的问题,奴想不明白,奴只知道,我的意义就是伺候好您。” “虽然以前曾有冒犯,心有叛逆,但如今年龄大了,我已经不想再拼了,希望皇上您能再信任我,继续在皇宫呆下去。” 赵云收回目光,偏头看了他一眼,二者目光对视,赵章目光坦然,充满真诚。赵云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给我备马车,我去一趟田家。” 荀妮姐妹四人,随着自家夫君当了皇帝,关系早就没有以往那么亲密。 就连曾经如同一张白纸的桑朵,都暗中让桑云、桑平等人在雒阳布局。 至于两个都有儿子的蔡琰与刘佳,更是势如水火,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融洽。私下里老是在较劲,特别是刘佳,哪怕现在的皇帝没有啥权势,身为刘家人,她是很看重的。 可惜,慈母多败儿,她甚至舍不得把赵衿远外放,一直待在身边,隐然成为雒阳城里年青一代最大的纨绔之一,与年长的袁尚整日里争风吃醋。 她们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多生几个,可惜自家夫君心意已决,一个夫人生了一个孩子,就不打算再要,连夫妻间的感情都淡了不少。 以至于赵云在赵章的伺候下离开宫殿,她们连一句话都没说。 田丰的府邸离着皇宫有一段距离,廷尉府三个鎏金的大字,在富丽堂皇的雒阳城中算不了什么,只能说是有这么一个牌匾而已。 田权和田臻早就分家另过,田臻作为长子,一直在交州摸爬滚打,目前是日南太守。 相对起来,老二田权要滋润得多,哪怕一样是冀州下面的一个郡守,出任冀州牧的风声很高。人们似乎选择性地把他与其父亲区分开来,毕竟燕赵帮的实力太强,没人愿意招惹。 现今的军队、政府序列,约莫三成多的基层军官、郡守、县令一级人物,都出自曾经的燕赵书院和后来的燕赵军官学院,特别是在军队里,这份额还在增加。 朝廷里,远征归来的曹操、孙坚、刘备、耿纪四人,正在筹划于雒阳左近找一处场所,创办新式的军官学院,不然皇帝的权利哪怕被限制掉,军队里都是他的人也不行。 “拜见皇上!”田丰的两鬓半百,只有精神越发劲硕。 “爱卿,你和我相交,而来三十年矣,这些繁文缛节,能省就省吧?”赵云脸上有些激动:“查出来究竟是谁动的手吗?” “老朽得罪的人太多,估计就是曾经被下狱的那些人家罢了。”田丰不以为然,有些惋惜:“只是苦了跟随我的老弟兄们,仅仅三个活着回来。” “致仕吧,”赵云十分无奈:“假如查下去,又是一个大案,眼见你和我都不在权力中心,那些人就像闻见了血腥的野兽一样,前赴后继。” 田丰心里升起一股不平之气,这些年他除了打击作恶的世家,改善监狱环境的工作,一直都在不遗余力。 相应的,民间的唿声很高,大家都管他叫田青天;而在权贵中间,不少人畏之若虎,暗中一直都叫他田屠夫,甚至偶尔在朝堂之中争辩直言不讳地叫了出来。 “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赵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不成你真还想着把监狱改善完美,那后来的人就无事可做了。你一定要选好继任的人选,既然致仕,再有人针对试试看!” 他的气势并没有朝向面前这个有些伛偻的老人,震得书房里的纸张哗哗作响。 戏志才在雒阳官场上,始终不显山不露水,一个卫尉,在高层中,也算不了什么大官。就像他的前任丁原一般,稳打稳扎。 “大兄,你可曾怪过我?”赵云好酒,也就在老兄弟面前,以酒作为饮料,这是邪马台出产的清酒,作为饮料未尝不可。 “子龙,你我相识于微末,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士子,到如今的位极人臣,我还有啥不满意的?”戏志才生性豁达,微微一笑。 “其实我很佩服你的眼光,在万千人中,慧眼识珠,不管是孟德还是文台、玄德,都是一方统领的良才。” 戏志才并没有说耿纪,哪怕有耿家的余荫在,他的领军能力和上面三位来,确实乏善可陈,时不时都有危险,不得不靠着雒阳这边的援助才能度过难关。 至于同一方向的曹操,想都别想,不坑他就不错了,曹孟德可不是多大度的人。 “老兄弟们再辛苦一下,”赵云一口气喝了两三杯清酒,砸吧了两下嘴唇:“我这皇帝也索然无味,在我们退隐前,为后辈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噢?”戏志才品味出来自己要带军出征,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不知子龙你认为我该打向何处?” 四下里征讨的军队,清一色都是年轻人,不管是郭嘉还是曹真、孙策、周瑜,都显示出领军与出谋划策的能力。诸葛亮听了先生的劝,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 “北疆!”赵云不再喝酒,嘴角的酒渍在灯光下一片晶莹:“当年还是我想当然了,汉升大兄与元直互相牵扯,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他长身而起:“匈奴、鲜卑的问题,终归要解决掉。” 第二十八章 贾文和高原进兵 这里离雒阳稍微有点儿远,再往前走就是河东郡,位于河东、河内与河南尹的交界之处。 河东郡的事情层出不穷,先是董卓带兵进京,后来则是他的部属遭到收编,最近的事情则是司马家嫡系被彻底根除。 也有例外的一个人,那就是司马家的次子司马懿,仅仅一个武者,不思逃走,悍然向严阵以待的官兵发起进攻,据说他临死前说了一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河内郡在新一任并州牧太史慈的带领下,越发壮大,可惜他新打下来的地盘,不能并入并州。而且有消息说,定远侯太史大人已经被新任的北征统帅戏志才大人定为三路大将之一。 尽管河东与河内不是并州的地盘,可是在先帝时期,朝廷的并州竟然只有一些残破的郡,刚开始的刺史丁原老大人,都不得不把军队拉到河内来修整。 就这样,河内郡哪怕在管理职权上还是属于司隶校尉,却不少人都看成是并州的地盘。 于是乎,这个区域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带。 河东、河内、雒阳令谁都不想在此处花费大量的精力,黄巾蛾贼的举事尽管已经镇压下去,不少藏匿在民间的贼人时不时拉着贼人出来造反,就是此处的莽牛山也有一股山贼。 一座气势非凡的庄园矗立在莽牛山下,据说是颍川陈家的人。 山贼们也非常有眼色,即便在山上过不下去,从来不曾打这座庄园的主意。 要是惹恼了陈家,早就被朝廷派来大军剿灭,哪有如今的山寨存在? 莽牛山的位置得天独厚,背靠河水,不管是河南尹的平阴还是河内郡的河阳、河东郡的东垣,县城离着这边都有不短的距离。 这些山贼也恁是滑熘,官军一来,他们并不正面相抗,马上带着所有的部众转移到相邻的郡。等到官军一走,他们又大模大样地回来,在莽牛山上耕作,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差异。 要是山上的收入够吃喝,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啥杀伤力。设若遇到灾荒之年,贼人们铁定倾巢出动,下山找富户征粮。 看着不远处张家庄的下人们领着几个平阴县城来的衙役在一旁指指点点,陈家庄内的人不免有一丝得意,自家从来没有受到侵袭。 夏日炎炎,庄子偏北的地方,或许是由于挨着河水不远的缘故,老爷陈群命人掘地取水,竟然形成一道小小的喷泉,环绕了整座村庄。 也就是说,即便莽牛山的贼人前来,这一条陈家庄自己开发出的河流,就像一道护城河一样,杀人三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山贼是决计不会干的。 庄园中间的凉亭之上,陈群神色恬淡地喝着茶。 “夫君,你答应了么?”正妻荀娴看着丈夫在此处不动,喝了两三个时辰的茶,不由心里发慌,生怕出啥变故。 说起来事情有些好笑,想当年,陈群本来想迎娶荀爽家的荀采,却不料竟然被赵云捷足先登。荀和陈群的私交不错,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后来私下里就许诺自己把女儿嫁给他,为此,赵云大是光火。 你麻痹,陈群那家伙只比荀小四岁,竟然要当他的女婿,这是何等的卧槽? 郎舅之间的情谊慢慢淡了下来,有人知道了曾经的大将军现在的皇上和陈长文有过节,相当于是夺妻之恨,连带着,荀文若在继任族叔的大鸿胪卿时,过早致仕。 明眼人都清楚,设若不是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荀一个三公之位是跑不掉的。如今的七人政权集团,里面也肯定有一个是他的。 尽管后来的大鸿胪卿是荀谌,看起来还是荀家一脉,大家都很清楚,今后的荀家,也许只有年龄更大的荀攸才能撑起来。 “本来此前和当今有了嫌隙,为夫即便到了官场,也是孤臣。”陈群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赵云本身的意思还是田丰自作主张,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我。” “那夫君的意思是不去?”荀娴内心里肯定是向着自己的丈夫,尽管她很欣赏自家姑父。 “去,为何不去?”陈群长身而起:“从今上让戏志才北征就能看得出来,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应该是最后一次在官场上显于人前,此后会慢慢致仕。” 荀娴心里堵得慌,想不到自家夫君赋闲这么多年,在朝廷里露面不过是昙花一现。 对于丈夫的推断,她是完全相信的,此前陈群说的话,没有一样不应验。 “那从此以后呢?”荀娴还是有些不甘心。 “自然是马放南山,”陈群在亭子里来回踱步:“夫人啦,你知晓为何新皇登基以后,武人和武者的地位不知不觉间下降了不少么?虽然他也是一个武者。” 荀娴眨巴了两下漂亮的大眼睛,她就算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保养得法,宛如花信少女。男人之间的那些事情,不妨碍姑姑荀妮对她的偏爱,不时送一些美容养颜的东西。 “就说莽牛山贼吧,”陈群指了指身后郁郁葱葱的几座山岭:“要是当兵的还有当年在战场上的勇武,肯定早就灰飞烟灭了。很简单,大家都怕承担罪责。” “不要说我们这些人,就是他自己,今后估计也会对大汉来一次彻底的改变。难不成你没看到我们的姑父大人,在位的时候连名号都有了么?终帝终帝,他就是最后一任皇帝!” 有些时候,身在官场的人即便看到也没想到,陈群这个始终游离在官场边缘的人物倒是一针见血。 他也不是没做过官,不过每次到了两千石官员的门槛,总会有人使绊子。 想不到快要年老的时候,又一次出现在大汉额官场上,而且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廷尉。 陈群这家伙刚直不阿,老而弥坚,不少人暗中庆幸,还好是他,要是自己去那位置,说不定干不到三天半就会有人告御状。 好像是在验证陈群的话,他刚刚到任不久,朝廷就宣布了下一支部队的统帅:凉州武威人太仆贾诩,领军上高原,彻底解决羌人! 第二十九章 刘家人挺进澳洲 不管是中原还是塞北的草原民族,很少在秋冬以外的季节进攻。 当然,在真定公北出草原以前,除了那个很浮夸用举国之力打匈奴的孝武帝却没有任何结果外,大汉基本上就没有主动进攻过。 想当初,真定公北征的时候,头衔是护鲜卑校尉。 其次子今上赵子龙南征,则叫镇南将军。 后来大汉三面出击,西边更是有征西大将军,耿纪可以忽略,本身就是蒙祖荫做了个添头。南征的两路大军,比起今上的头衔都不会差。 不能不说,皇上赵云给了武人很高的地位,如今的北征军,戏志才直接就是元帅。 在华夏,汉语元帅一词最早出现在公元前633年的春秋时期,其名源于《左传?僖公二十七年》所载晋文公的“谋元帅”,即考虑中军主帅人选。 晋国名将先轸在城濮之战与崤之战中屡立战功,成为了我国史上第一位有元帅头衔并有着元帅战绩的军事统帅。当时只是表示对“将帅之长”的称唿,还不是官职名称。 赵云心中有一个具体的规划,提前把元帅作为官职或者头衔喊了出来。 看到眼前满头白发的两鬓斑白的黄忠,戏志才有些着恼,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知道为什么今上让我来担任北征军主帅吗?”良久,戏志才叹了一口气。 “不是很清楚,”黄忠脖子一梗:“小小的鲜卑和匈奴,值不得如此大动干戈。” “你也明白鲜卑和匈奴并不可怕是吧,”不说还好,一说戏志才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和元直两人,都是当今的老兄弟,为何就不能精诚合作?” “看看吧,曹孟德有了泼天的战功,成了如今最高的政府领袖。就说后起之秀孙文台还有曾经是公爷下面一个名不经传的刘玄德,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 “你们呢?你们为何基本上就在原地踏步?和他们比起来,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黄忠脸上挂不住,,木着一张脸不说话,中军大帐的气氛很是凝重。 吕布本来是最先到的,因为他差不多是这里的主人,身后的张辽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静立的四个人,单膝跪地:“末将见过大帅、镇西侯!” 走在前面的吕布一愣,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见礼,满脸尴尬的抱抱拳,算是见过。 至于曹性等人,早就之官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要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一辈子都在军伍之中,能够受得了人不多,反正在雒阳挂一个闲职,偶尔和老上司丁原老大人吹牛挺好。 “元帅,我们的州牧大人何时到?”吕布说话很随意,他本来就桀骜不驯。 或许当初丁原在的时候因为赵云派人制约,平时不敢怎么说话,后来就有些无法无天。当然,说的是他的态度,这丫情商很低,根本就不会做人。 不管在谁面前,都是大大咧咧的。当初到雒阳告御状,要不是因为今上力保,早就被有心人给撸下来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冠军侯算个毛线。 吕布一直很不服气,为何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史慈能够当上并州牧,当年他可是卯足了劲,觉得老州牧一走,州牧就是自己盘子里面的菜。 得知是赵云亲自任命的时候,再也不敢说半句话,要知道他这冠军侯都是对方给加上去的。即便在雒阳没人当回事,在并州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奉先,管好自己的事情。”戏志才不舒服,还是知道对方的性格,略微训斥:“从官位上来讲,他为一州之牧;在此次进攻的路线上,他是偏师主帅,和第三部落一起进攻。” 吕布的脸色很是抑郁,悻悻然抱抱拳:“末将知错!” 毕竟军营是一个排资论辈的地方,不管是戏志才还是黄忠,在他们出名的时候,他吕奉先不过是一个司马而已,而且还是丁原大人给封的。 进来的参谋,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不过他的姓值得商榷,赵是当今的姓氏,而且出自燕赵军官学院,那他的身份就唿之欲出,显然是赵家中生代的领军人物之一。 及至先锋王双进来,吕布又有些愤愤不平,他认为大军里面自己当先锋绰绰有余,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年刚及冠的青年将领。 祁县王家并不是只有士人,他身为王家的旁系出身,早就崭露头角。 本来王允的事情,让王双有些灰心丧气,认为王家从此后该一蹶不振了。 谁料到当今根本就没有对王家动手,此次北征,自己竟然是先锋,不由百感交集。 王双也有想法,他要在世人面前证明,祁县王家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家族,除了王允前辈之外,自己也能扛起家族的大旗。但是吕布给他的压力太大,咬着嘴唇才能支撑。 “奉先,你多大的人了?此子是你的子侄辈,皇上让我这把老骨头带着老兄弟们出来亮亮相。从今往后就是他们的天下,知道不?”戏志才又好气又好笑地斥责。 吕布讪讪一笑,收回自己的气势,旁边的黄忠和关羽、张飞愤愤地冷哼一声,让他头皮发麻。你麻痹,三个人任何一个他肯定是不怕的,要是三人一起,那就要多远躲多远。 “末将见过元帅,姗姗来迟,望乞恕罪!”王双脸上满是感激,左膝重重跪在地上。 “王校尉何罪之有?”戏志才虚抬了一下:“今上亲自点名,那就说明你有可取之处。” “末将还有一件事情汇报,”王双没有起来:“陈留王曾派人联系过末将,要我跟随他们刘家渡海,去征服那个奥州岛。” 戏志才一怔,缓缓说道:“其实不管是渡海作战还是北征,都是为大汉效力。身为武将,在任何一支部队里,只要能扬我大汉军威即可。” 其实人还不是陈留王派来的,是刘辩私下联系的王允,想不到那老头真的不再管家事,连族长都卸任了,派的人听说了王双的名声之后才前来说合。 要是刘辩自己,在天下根本就没有他的弟弟有名气,碰壁好多次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去奥州岛的军队,跟随的水军将领是甘宁,他一直在避免和老上司张同一条路线,知道了此次行动后,亲自上书到雒阳请缨的。 怀着对那一片神秘土地的向往,有孙策派的向导,刘辩的心情有些迷惘,看了看身边的刘家人,他从来没有这么彷徨过。 想当初,刘辩认为人心思汉,自己这大旗一扯,来投奔的人肯定是数不胜数。 谁知道压根儿就没有人,要不是今上派了人,就不知道此次行动会不会夭折。 哪怕他这皇帝并不称职,眼光还是有的,前来的刘家人,哪有一个稍微像样的? 得,终归还是有自己的地盘了。 夏天的大海,别有一番风味,偶尔有波澜,所幸天公作美,还有老海军甘宁的坐镇,去奥州岛的船队浩浩荡荡出发了。 第三十章 张郃海路入西欧 看着眼前的奏章,赵云久久不语,连夜让人把曹操、孙坚、刘备、袁绍叫到了皇宫。 “大家都看看吧,该如何处理。”他说话不带一丝烟火气,声音有些疲惫。 奏章是秘奏,想不到黄忠与关羽、张飞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尽管在对外的立场上是一致的,三个人之间早就斗得不可开交,连戏志才都大伤脑筋。 老将军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地位尴尬,亲自写信,说不想参加此次的北征。 曹操和黄忠见过,在去西域之前,看到了那位神采飞扬的老将,当年自家不管是夏侯一系,还是曹家的将领们,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孙坚当年曾为张温的手下,双方本身就不对路,当一方去当凉州刺史的时候,另一方撤离,并没有朝过面,但并不妨碍他了解这个老上司的对手。 刘备更不用说,真定公北征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校尉,如何能与赵孟手下的重要将领相比?那时的他只有仰望。 三个人看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啥的好。 “文和那边,暂时有雷暴与夏侯兰,羌人中间没有多么厉害的高手。”赵云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像是敲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剩下的区域,三位卿家,你们琢磨琢磨。” 尽管是赵云开始限制皇帝的权利,他自己上任以后,也没有越雷池一步,严格执行当初自己的规定。然而对面这三位大佬可不这么想,所以一般皇帝说的事情,都没有多大争论。 毕竟面子是相互给的,终帝继任以来,即便偶尔提出的建议,都是为了大汉国的法律更加健全,为了大汉的百姓生活得更加幸福美满,哪怕是袁绍都不好意思反对。 “皇上,西征军那边暂时真还不怎么好动。”曹操首先发言,大倒苦水:“自从微臣回到雒阳,周瑜与元直逐渐取得了双边的领导权,黄老哥再去不好办啊。” “嗯,”赵云也直言不讳:“徐庶就是因为压不住他,凉州的战事,始终不温不火,不然也不会有大兄此次的北征,想不到大兄还没说啥,他倒先告状了。” “皇上,孙公岛上的事务,犬子尚能处理。”孙坚叹了口气:“小儿个性比较强,目前的顾雍和他配合得还不错,且经常会坐船出海到其他岛上去,黄老将军不习水战。” 得,两扇大门都关了。与其说他们想保留住自己在军队的影响,不如说怕黄忠一去就搞事情。那样的话,异族又不是泥捏的,一不小心军队在他乡就可能满盘皆输。 西征军并没有像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推进得那么快,毕竟大家都很明白,我们大汉占领了,就再也不走了。当地的民生,治理得比以前还好,不然老百姓就要反抗。 不管是大汉的民众还是占领区的老百姓,其实他们并不怎么关注究竟是谁在当政,即便后世俄罗斯那种战争民族,现在也没形成战斗力。 温水煮青蛙,这是赵云给当年曹操和耿纪制定的策略,也是两边都觉得行之有效的措施。 “看来你们都盯准我这一路了?”刘备不由苦笑:“这样吧,廖立年岁本身就比较轻,朝廷的暮气深重,回雒阳未尝不可。” 利益的交换罢了,只要他愿意让出利益就可以。堂堂的中央政府,再怎么着,一个尚书之类的位置还是能挤出来的。 也是刘备到了中枢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根基最浅,老师卢植那一系人马,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也就公孙瓒和自己相唿应,可惜他还准备争取幽州牧的位置,自顾不暇。 在朝堂的斗争,没有战场上那样的刀光剑影,论及惊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备也想在朝廷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作为一个木偶一般,肯定下面就需要更多自己的支持者,不然真有点儿独木难支的味道。 曹操和孙权相视一笑,赵云心下也十分欢喜:“公渊来到雒阳,要不先去大汉日报或者鸿都门学?这两个位置都至关重要。” 刘备心里一突,陈琳是日报的总编,廖立回来就拿下那位置,朝廷里势必要挤下去一个人,动作比较大,在目前自己根基尚浅的时候不宜树敌。 “还是鸿都门学吧,”他沉吟了片刻说道:“乐松乐大人一直在侍中的位置上,兼任着门学的祭酒。朝臣们因为是皇上的老上司,过了致仕的年龄也没人说。” “大善!”曹操和孙坚舒了一口气:“乐老大人确实该回去颐养天年了。” “如此甚好,”赵云也很满意:“那样的话,就抽调交州牧钟钊任其军师,再说了,玄德,你那一路进展确实缓慢,目前才刚刚进入身毒,都没经过大战。” 他这话说得在理,刘备老脸一红,不由暗自腹诽,你不调我回来,我就准备自立。 少府黄承彦这些年在少府位子上就没有挪过窝,在他的主持下,大汉不管是在工业还是农业上,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他好像已经被人们遗忘,不过所发明的东西委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原始的蒸汽机,竟然被鼓捣出来,目前镇海侯张元帅带领的海军,多半都换了。 据说金属船只也正在研制之中,时间不等人,远征军每年都在沿着印度洋越过好望角,不断从非洲大陆的海岸线往北走。 高顺和鞠义的军队,编入海军序列,张与甘宁各带一支。 只有他们的士兵,才能在复杂的气候中,保持比较好的战力。 按照赵云的意思,沿途建立一些据点即可,千万别想着以汉人目前的数量,去统治整个世界。再说了,总得给子孙后代一点发展的空间。 眼看秋高气爽,船队从热带出发,到了非洲欧洲交界的位置,每天都是绵绵细雨,在船上巡逻的士兵,都不得不披着蓑衣戴斗篷。 在原本的史中,大汉有两大神童。一个是曹操的儿子曹冲,一个是荆州的周不疑。 周不疑在荆州之乱后被曹操逮住了,当时只有十三岁,可是曹操第一次见面就非常吃惊,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周不疑以笼络其心,可是被周不疑拒绝。 之后,周不疑一直和曹冲在一起,关系很融洽。可不久之后曹冲死了,曹操就下令把周不疑给杀了。 当时,曹丕曾经劝阻曹操,曹操说,如果是你弟弟曹冲在世的话还罢了,想周不疑这样的人不是你曹丕能够驾驭的。 小小年纪的周不疑竟然让奸雄曹操如此担心,可见才华何等了得。而周不疑是荆州别驾刘先的外甥,也是刘备的亲戚。 当初刘备曾经写信给刘巴,希望由刘巴来担任小神童周不疑的老师,本来“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很多文人的心愿,何况这份聘书是身为皇叔的左将军刘备发出的。 刘巴竟然拒绝了! 他先是谦虚的说自己“昔游荆北,时涉师门,记问之学,不足纪名”,自己才华浅薄,不堪此任。 然后刘巴说“内无杨守静之术,外无墨翟务时之风,犹天之南箕,虚而不用”,刘巴自比为天上的南斗星,但是却觉得自己是“虚而不用”,当老师并非是刘巴的理想职业。 他是一个很有抱负,有志于天下的人,可是将近二十年却委屈在荆州南部的零陵郡,为什么呢? 仔细品味“内无杨守静之术,外无墨翟务时之风”,是说自己在内不能像杨朱一样韬光养晦,在外又没有像墨翟一样务求实际的本领,其实细细品味,这两句都是在嘲讽刘备。 玄德此人,处处标榜自己是大汉宗室,为了复兴大汉而辗转奔波,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而征战四方。 可刘巴看透了刘备,暗示刘备不过是以仁德,以爱民为手段,谋取自己的利益而已,而这些,都是刘巴不屑去做的。 于是,刘巴抛弃了伪君子刘备,而选择了代表朝廷的真小人曹操。 当然,在这个年代,周不疑是刘表麾下,可惜却被赵云捷足先登,把刘先调到雒阳,然后又亲自教导其外甥。 现在,这小子在张的海军之中,大汉没有任何名声。 “文直,可否还在怪罪你的先生?”赵佳身为赵风的谋士,后来觉得青州太局限,赵云就顺势调拨了一部分青州军,加入了海军。 对于昔日的大将军今天的皇上往海军里面掺沙子,不管是张还是甘宁,心知肚明,荆州蔡瑁都归入张麾下,毕竟不能任由一家独大,哪个地方都不可以。 “恒声叔,我确实不明白。”周不疑叹了口气:“雒阳乃天下才子汇聚之地,为何诸葛、公瑾、子乔都可以,唯独我不行,甚至连科举先生都暗示我别去?” “你呀你呀,枉费你先生的苦心了。”赵家止不住感慨:“想当初,真定赵家横空出世,是靠着真定公北征才奠定的基础。” “你先生名声大振,是别人在不断推,他最后自己也没办法,最终取得大将军来自保。” “天妒英才,是上天妒忌你们吗?很显然不是,而是那些世家门阀的残余,对你们不断打压,而你是一个最好的靶子。” “为叔把这句话给你撂在这里:设若你在大汉,按照你的惹事程度,早晚身首异处。连你的师兄杨修都被派到军中,不想引起那些人的警觉。” “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你先生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即便天下人反对,都能保住。” 赵佳苦口婆心说了一番,周不疑悚然一惊,盈盈一拜:“谢恒声叔。想不到不疑自诩聪慧,从来都没朝这个方面想过。” 两人正要交谈,一个兵卒在船上又跑又叫,连头蓬都被吹得不知去向:“欧洲,皇上说的西欧,我们到了!” 第三十一章 灭身毒靠老黄忠 赵云脸上满是苦笑,并没有刻意的栽培,自从舅舅丁原在并州上任以后,那边的将领就出现了一个井喷式的发展,不管是前期的吕布张辽等人,还是后来的郭淮、郝昭。 好在他原来都留了一个心眼儿,把这些人给拆分开来每一支军队里塞一个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帅才,譬如说张辽,如今在西征军里,早就把曹操留下的影响清楚。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并不是一句空话,想当年,自己在交州的时候,那还是在大汉的疆域呢,何时把先帝放在眼里。 为了防止这些人各自形成小王国,不仅基层的士兵实行义务兵役制,中下层军官也是经常在调动。只能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杜绝领军将领拥兵自重的现象。 赵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现今的罗马帝国还很强大,东西方文明的碰撞,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厉害一些。不是妄自菲薄,罗马人的强悍是毋庸置疑的。 罗马帝国时间从公元前27年到公元395年。 而西罗马帝国,是公元395年至公元476年;东罗马帝国分为两个时期,公元395年到公元1204年,公元1261年到公元1453年。 正式名称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中国史书称为大秦、拂,是古罗马文明的一个阶段。 罗马共和国的扩张使罗马超出了一个城邦的概念,成为一个环地中海的多民族、多宗教、多语言、多文化大国。 公元前27年,元老院授予盖乌斯?屋大维“奥古斯都”称号,罗马共和国由此进入帝国时代。 安敦尼王朝皇帝图拉真于公元98年至公元117年在位时,罗马帝国达到极盛,经济空前繁荣,疆域也达到最大。 西起西班牙、高卢与不列颠,东到幼发拉底河上游,南至非洲北部,北达莱茵河与多瑙河一带,地中海成为帝国的内海。 全盛时期控制了大约5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世界古代史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君主制国家之一。 现在要按照史上来说,应该是赛维鲁王朝时期。 塞维鲁是骑士之子,173年进入元老院,190年成为执政官。192年任上潘诺亚总督和驻多瑙河的司令官。 由于康茂德和继位者佩蒂纳克斯相继被杀,他的部队拥立他为皇帝。 他从多瑙河军团中选拔1.5万名精锐重新组成禁卫军,194年东征,打败对手叙利亚总督尼格尔。然后回师西向,征讨已经称帝的阿尔努比斯,197年阿尔努比斯败北后自杀。 塞维鲁返罗马后,处决30多名支持阿尔努比斯的元老。197年率兵向安息过的美索不达米亚的发起了入侵,两年后把美索不达米亚并入帝国的版图。 他的政权以枪杆为后盾,也进行了广泛的司法改革。208年曾率兵去征服不列颠的尚未归属罗马的地区,但在埃波拉孔病死。 就是赛维鲁死了以后,他的两个儿子卡拉卡拉和盖塔同时即位,不到一年,卡拉卡拉就杀了盖塔。 卡拉卡拉又是一位暴君,杀了他的弟弟以及同党,他的妻子和岳父也被杀了,还有许多有名望的人。 卡拉卡拉继续塞维鲁优待军队的政策,为了增加收入扩大税源,卡拉卡拉在212年颁布卡拉卡拉敕令,授予帝国境内所有自由民以罗马公民身份。 登陆后的远征军遭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由于海上旅行的时间太长,汉军的马匹在航行的过程中,不少都因为缺少新鲜的食料死掉。 这一次的战斗过程曲折,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特别是高顺率领的陷阵军,在没有骑兵的情况下,让西方人知道了什么是铜墙铁壁。 汉军的强弓硬弩,是结束战争的关键。看到雄健的马匹,士兵们一个个高兴得嗷嗷叫。 “元帅,这就像皇上说得一样,是一个和我大汉差不多的文明。”周不疑心头阴霾尽去,脸色凝重:“看来我们要加快找到本地的矿产,制造更多的金属箭支。” 高顺不言不动,仿佛这大功与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周泰和蒋钦垂垂老矣,就连蔡瑁也早就失去了当年在交州时期的活跃,反而是新生代的步子山、陆逊、全琮、朱然、丁奉、凌统冒了出来,清一色的扬州人。 张也在暗中观察,发现陆逊果然就像子龙说的一样,是一位帅才,也在着力培养。 毕竟是年轻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大规模的战争,而且战而胜之,这些新生代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 赵佳比较务实,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元帅,我发现这些西方人有点儿傻,他们在冲锋的时候,前赴后继,明知道我们的弓箭杀伤力巨大,悍不畏死。” “就是!”周不疑一拍脑袋:“正如先生所说,西方人崇尚骑士精神,看来今后有得玩儿。” 星空下,牺牲的军卒们的骨灰被收集起来,汉军养成了一个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在任何地方作战,都要把袍泽的骨灰带回家乡。 也不能说张心冷,经过太多的死亡,他心里略微伤感。 身为一军统帅,他要控制自己的感情。 望着点点星光,目光幽幽望向东方,不管是黄忠、徐庶还是张辽、周瑜这些人,不知道究竟是谁来和自己会师呢? 张有预感,此次航行结束,那自己的军旅生涯也就应该终结了。 机会是年轻人的,不管子龙作为大将军还是当了皇帝,都没有停止过对青年将佐的栽培。 黄忠在进入南征军以前,不少人暗中讽刺,说什么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对于这一切,他心知肚明,曾经在真定公手下熠熠生辉,后来在凉州刺史上也是力压张温、夏育,最后连徐庶的意见都不放在眼里。 权力呀,真是个好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珍贵。 钟钊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或许是年轻时候的经,让他除了一些百折不挠的精神外,和自己交流,尽量也用柔和的语言,生怕重蹈徐庶的覆辙。 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经过了凉州的事情后依旧那么刚么? 身毒这个国家,战斗力并不强,大月氏占领了这片土地,竟然采取了大草原上的部落制。 各自为战的中小国家也好部落也罢,没有形成统一的战斗力。 可以说,现在的身毒根本就不值一提,论到英勇,永远不及在凉州的羌人以及鲜卑人。 或许是大月氏人的后代占领了这块土地以后,开始骄奢淫逸的生活,好多骑兵也骑马都不怎么会,如何是身经百战的大汉军兵对手? 夜深了,中军大帐的灯光依然亮着,黄忠看着桌上的地图,百思不得其解。 刘备被子龙从万千人中选了出来,他在原来的三苗区域执政可见一斑,军队过去,简直和中原没啥两样,算是彻底征服了。 难道说他的能力仅仅是在政府那一块? 黄忠脑袋一晃,把心头的杂念抛去,身毒的征服已经进入倒计时,应该把功劳给谁才好? 第三十二章 郭奉孝中亚过冬 中亚这地方雨水稀少,这个年代沙化已经狠严重了。冬天快要到了,没有下雪,成天都是嗖嗖的冷风吹得呜呜的,汉军军营里,日渐萧索,除了必要的军事行动,在准备过冬。 在一个营帐里,两个声音很轻,近乎是耳语。 “和番人接上头了?” “对,将军,不得不佩服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想到利用番人的力量。” “还是晚了。要是先帝还没去世的时候,大兄设若听我们的主意,在西域以西自立。不管当年的大将军多么厉害,都会分身乏术,他还得随时提防袁家夺权。” “很难,皇权现在根本就没有啥作用了。即便我们两家能够在这一块土地上建国,总不能全部依靠番人吧,跟随来的士卒们又不是不清楚中原的局势。” “是啊,说这些都晚了。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找个机会把张辽和郭嘉都杀掉?反正这些年,番人和胡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军事行动。和番人打一声招唿,让他们佯装进攻。” “不可,将军。不要说张文远此人武艺高强,本身就在并州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庚即就要突破大宗师。那位给郭嘉的护卫当中,焉知没有大宗师在?” “也罢,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当初今上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大兄总是推三阻四,满足于一个征西大将军的头衔。”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及至不可闻。 郭嘉小时候家贫,这个年代的病痛因为医学的落后,能夺取成年人的生命。 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戏志才的父亲,都是因为小病去世的。后来因为自己是颍川郭家的分支,很小就有机会到颍川书院学习。 这辈子,他觉得家族对自己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给了个机会让自己进入颍川书院学习。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生中的贵人,赵云赵子龙。 郭嘉永远都记得,当初在书院里的时候,因为是寒门,世家的人看不起自己。 所以,他就故意放浪形骸,你看不起看得起关我鸟事,劳资我行我素。 好在因为小并没有人见责,再说郭奉孝是多厉害的人?非常有眼色,根本不会做多出格的事情。就是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类型,说白了他对世家的一种无声的反抗吧。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和书院里唯一与自己还算亲近的戏志才一起到外面吃饭,就遇到了赵云。那个看上去和文人格格不入更像武人的人,满脸温暖。 “你就是郭奉孝?我叫赵云,今后我们多多亲近亲近。”看来他和戏志才关系不错,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郭嘉又不傻,难得遇到一个对自己亲善的人,肯定不会在第一次就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赵云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后来真的很亲近,并没有因为自己小有所轻视。 他当时满心都是懵逼的,现在想来,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对当年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有何帮助? “奉孝,你认为究竟是黄大哥还是徐大哥会先与我们会和?”张辽伸了个懒腰,他坐的时间不短了,脚有些发麻。 “还是元直大哥吧,”郭嘉正在看赵狐收集的情报,头也不抬:“你觉得子龙大哥会让他们两人再搅到一起?” 张辽心里有些嫉妒,却又十分无奈。尽管曾经的上司丁原老大人,本身就是从赵云口中知道了自己,才会不断培养。 但他本人和赵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郭嘉可不一样,连称唿上就能看得出来。 周瑜在没有来到西征军以前,顶着状元的光环,觉得自己很牛逼。 真到了以后,才发现书上学来终觉浅,实战根本就不一样。 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很多理论性的东西,一点都不实用。 好在不管是张辽还是郭嘉,对他都不藏私,不说手把手的教导,平日里耳提面首是少不了的。 郭淮与郝昭,是张辽亲自从并州带走的人,为此他不惜与赵云据理力争,也不管他是不是大将军,当然,不久之后他就登基了。 按照赵云的意思,要是在中原地区,肯定每个地方的军队上到将领下到普通兵卒,都会不同程度抱团。 可大汉的军队都走出了国门,很显然,每个地方的将领都会随机安插。就算是在孙公岛上恋栈不去的孙家人都是一样,他们能在部队里占到三成的比例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帅,为何我们非得要几方面合围?”郝昭比郭淮小三四岁,他是一个喜欢动脑筋的人,不过经少,在大帐其他几人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幼稚了。 “来来来,”张辽摊开地图:“你看看,这里是我们的位置,从此处到罗马城,只有三天的马程。” “这边是北部军,目前是赵义将军在负责,他应该派出三到四支部队参加会战。” “再看看我们的东南方,徐大人走马上任,已然把罗马人的军队赶出了这片区域。” “最后在西边,则是海军元帅镇海侯的海军。看你的那个神色,对海军的战力还不以为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海军这些年的战斗,比起陆地上的更为频仍。他们每到一处,肯定不会和当地的土着讲道理,双方的言语都不通,先打上一场再说。” “如此说来,镇海侯这一个环节最为重要啊。”郭淮饶有兴趣地看着:“罗马帝国建国也是几百年的时间,内战不断,战斗力不可小觑。当然,和我们汉军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他也耐心地为小老弟分析:“你看看,皇上说的,中间一大片区域是大海,叫做地中海。恩,名字很贴切,大西洋到里面只有一个小口子。” “罗马人既然沿着地中海占领了差不多一圈,船运肯定发达。我们好不容易准备这一场战争,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要毕其功于一役。” 郝昭恍然大悟,心里对镇海侯更加敬佩。陆军里的人,个个桀骜不驯,要让大家佩服着实不易。 想想也就能理解了,陆地上,各自为战的不对很多,可在茫茫大海上,只有他老人家独当一面。 总起来讲,先把陆地上的军队准备好,海上再合围,消灭罗马人的有生力量,有便于大汉政府在这里行使管理职能。 郭嘉默然无语,他有些想家了,这个冬天显然回不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自己的妻儿。 第三十三章 大洋彼岸突生波 郭嘉早就成婚了,他的妻子是赵云的二妹赵兰,就连他的大女儿郭晓冬与大儿子郭晓予已经到了当初和二舅哥赵云相遇的年龄。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他除了有一个鬼才天生郭奉孝的称谓,还有一个外号是浪子。 这家伙要不是没有遇到赵云,技能树特定被点歪走上老路,那一副对世家不感冒的样子,指不定会怎样愤世嫉俗,能顺利长大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有了赵云的点拨,一切都不同,在燕赵书院的几年是他人生中成长最快的几年。要不是因为是寒门士子,加上与真定赵家关系非同寻常,早就能脱颖而出。 可以说,与赵云的相识,既是郭嘉的机遇,又在一定程度上延误其发展。 没办法,谁让他年龄太小呢?不管是真定公的北征还是后来的收复交州,都没赶上。 其实,郭嘉一直都想去一个地方,那就是曾经张父子曾经去过的美洲。 据说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竟然又那么多的食物,让大汉的老百姓从此以后不要说衣食无忧,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老百姓因为缺衣少食饿死之类。 当然,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政治清明,各地的地方官员兢兢业业,农民只要不是太懒,都能混个温饱。 却说美洲的苏双,他和张世平不一样,尽管是一介寒士,不愿意看到世家的嘴脸。 而且整个人看上去虎背熊腰,更适合印第安人的审美观,不然当初赛吉部落也不会相中他。不过,张世平有了张,赛吉哪怕是一个部落首领,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小。 苏双则是因为妻子儿女被胡人给杀了,后来一门心思想办法给他们报仇,始终没娶。 老赛吉可没有修习过导引术,不到五十岁就一命呜唿,所在的部落,自然命名为苏氏部落。有了导引术的加成,部落里面的武者繁多,最后却只有几个人脱颖而出。 一个人的武力值高低,与他的领导才能没有多大关系,其中四个人在部落里面、除了首领家族以外,最为显赫,分别是无华、遮松、如奉、高米。 苏双可不是一个穿越客,他在大汉所学,不管是文字还是武艺,都没有多出众。即便有了赵家提供的导引术,仅仅比起土着来说,在战斗力方面大了不少。 饶是这样,比起其他的印第安人部落来说,生产力的提升不以道里计。 这些年以来,苏氏部落一直在四处征战,苏氏部落也正式成为一个王国,苏双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届国王。 他并没有再娶,毕竟到达美洲以前,只是一介贫民,有些思想在他的脑袋里根深蒂固。 现代男人真能三妻四妾,妻妾成群,可以由着性子与异性发生关系?答案是,否! 《礼记?昏义》中有言:“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这就是皇帝立后纳妃的标准和规矩。当然,对此充耳不闻的皇帝是不少的。 但祖宗之法多少有些威慑力,皇帝大多还都受约束,臣子们自然也逃不掉。 诸侯纳妾的数量也是有规定的,《春秋公羊传》称“诸侯一聘九女”,说的是诸侯只可娶九个女人,想多纳一个妾可都不容易。 在汉代,除非你有特殊的贡献,才可以娶到八个妾,“功成受封,得备八妾”;一般的官员也就最多娶妻妾三个而已,汉代史学家蔡邕称“卿大夫一妻二妾”。 如果是平民百姓,一个小老婆也不准娶,“庶人一夫一妇”,只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塞姆的肚皮也算是争气,几胎死掉,正常成活的居然有三子一女,即苏定、苏眉、苏征、苏元。其中苏眉是女儿,为大将无华的妻子。 苏定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意即苏某人从大汉到美洲,已然安定下来。 二儿子的含义不言而喻,自然是想着部落征战四方,扩大版图。 苏元是最小的儿子,自古有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幼儿的说法。苏双骨子里还是把自己看成是一个老百姓,对幼子有所偏爱。 可惜他年事已高,尽管成了一流武者,却早就没有了争雄的心思,地盘差不多都是大儿子苏定与二儿子苏征带着手下四将打下来的。 即便苏元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去挣去抢。 苏双没有到赛吉部落以前的规矩在这个年代凸显出作用,毕竟他本人的层次不高,也制定不出多么高妙的管理制度。哪怕是国王有所偏爱,其幼子也只能自己带兵去征战。 北美洲的印第安人,没有发达的科技,就连苏双这个连半瓢水都算不上的大汉普通人带来的东西,都成了当地的黑科技。 有不少部落,其实他们远古时代是生活在水草丰美的平原地区。 因为战争战败,才被驱赶到高山丛林之中。对于他们来说,自然环境的险恶,远远比不上其他族群的凶恶。 敌人才是最危险的,豺狼虎豹反到不那么危险。人类一直在不停的自我竞争。不同族群之间的生死较量,就是为了抢夺珍贵的资源。 苏元成年的时候,除了北部区域因为其父念着有朝一日大汉会有军队远征过来保留着,南部已经打到了后世的墨西哥、中美洲一带。 在这里,苏家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来自大汉的文明,遇到了玛雅文明,但是苏家的武器,明显要比土着先进得多。 刚开始的时候,战争是一边倒的趋势。后来接近神庙的区域,战争剧烈起来,可以说,土着进行了殊死顽抗。 一个个苏氏王国的士兵激动得嗷嗷叫,往往这种地方,就是财富的象征,尽管一路占领过来,收获颇丰,却还没有达到预期。 最激烈的时候,连已经是二流武者的苏元都亲自上阵。 到了神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王国的小王子竟然莫秒其妙的变成了植物人,不言不动。带去的几个三流武者,想要上去搭救,下场一样。 但是对普通的士兵,神庙没有任何威胁。 听说幼弟遇到了不测,每天只能靠着兵士喂食,不言不动。 毕竟是一个妈生的,一直想取得继承权的苏征这时候坐不住了,他想争取苏元的支持,亲自带兵过来,不曾想是一样的结果。 连续两个儿子遭到莫名其妙的的结局,苏双一面让大儿子苏定监国,一面派人去大汉求援,他御驾亲征。 毕竟这种事情,凭着苏双的经,根本就无法解释。 想不到,就连苏氏王国的第一高手国王苏双也陷在了神庙,王后塞姆无计可施。 她也算是女中豪杰,任由大儿子在国内折腾,自己则守着神庙,一日三餐亲自伺候,只是盼望着去大汉的人能早一点回来。 塞姆为了保险,前前后后派了五批人马,算得上是王国的精锐,务必要去丈夫的母亲国度,取得援军。 第三十四章 北去亲灭魔 雒阳皇宫里,新帝赵云很是勤政,他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偶尔二半夜都会着人去找曹操来商议国事。毕竟两人的关系最好,谁让他们在交州的时候就一起共事? 对此,不管是孙坚还是刘备都没有任何异议,这样的皇帝又不抓权还能容人,多好。 一个人对自己的手下好不算什么,连仇人都可以善待,才会真正让人信服。 赵家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豪族到了今天大汉首屈一指的家族,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被盖了下去,其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打压甚至敌视不在少数。 人们对于武者的印象陡然好了起来,就是这一份连仇人敌人都能和睦相处的胸襟,不管在任何家族任何大佬身上都很少见到。 譬如袁绍,那是先皇为了限制交州,让其脱离军队序列,在零陵郡当太守隐然有对交州有挟制之势,今天人家是什么位置?那可是响当当的右丞相。 尽管被后来居上的曹操所压制,任谁都不敢轻视袁家和袁绍,更为钦佩的是当今皇上,他从没表现出一丝敌意,即便两人共事的时候偶有争执,那都是公事。 另一个鲜明的例子,则是颍川陈家的陈群,他和皇帝算是有夺妻之恨。 至少在曾经的陈家人眼里,荀采就是陈家内定的少主母。赵云不清楚原本轨迹里为何自家荀妮没有和陈群结合,也是迎娶的荀家荀娴。 今天,除了曾经军方的三位大佬,袁绍、杨彪、士孙瑞、荀攸赫然到齐,讨论的就是官方出现的一股暗流,对廷尉有很大意见。 按说田丰在位的时候,已经根除了不少作恶的世家,民间也是一片清明。 为何今日突然连自诩为世家一员的陈群都遭到他们的抵制?不外乎就是这些人以为作为世家出身的士子,陈群应该和田丰不一样,对世家能高抬贵手。 想不到陈群按照不少世家的话说“拿起鸡毛当令箭”,严格执行律法,可不管是世家还是平民百姓,一视同仁。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集体反水。 赵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天地良心,他可从来没有派人暗中使坏,不曾想这家伙还是被世家抵制,事情有些难办了。 “众位爱卿,说说你们的看法吧。”他没有抛砖引玉,不然也不会坐到皇权被限制到极限的皇帝位置上,就是为了给后代做出一个表率。 “长文啊,说实话有些可惜。”曹操喟然长叹。想当初,他在西征的时候,还考虑过把陈群拉拢到西征军里面。 毕竟一支军队里除了能征善战的将校,还必须要有一大批处理日常事务的文职人员,古今亦然。甚至战后文职的工作比起作战人员来说更加重要,他们能确保部队维持战斗力。 后来考虑到陈群和老上司赵云的过节,听说其脾气强硬,不管做官还是当吏员都不讨好,自己要是拉过去,会让别人如何想?和赵家决裂么? “当惩!”袁绍现在因为袁家内部乱成一团糟,牵扯了太多的精力,对朝廷上的事务反而没有了多少热情。更因为被曹操压制,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两成,低调不少。 对陈群,他没有任何好感,当初自己和赵云争锋,自然就可以保他?可惜那人不识抬举,还有什么说的?有人不满意撤了就是。 “不然!”孙坚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隐然成了和曹操在朝廷里对垒的存在:“上一任廷尉田大人致仕,今天又有人反对我们就撤职,朝廷的威仪何在?” 这话一出,在座的大佬们悚然一惊,大家都没有考虑到事情的本质。 “既然下面的反对声音比较大,设若继续坐在那位置上,今后做任何事情,阻力也就越大。”赵云有了一点思路:“不能说地方上的声音就不对,毕竟律法不外乎人情。” “就是!”荀攸旗帜鲜明的拥护自己的姑父:“律法条文是死的,在执行的时候,得考虑每一个地方的情况,不能生搬硬套。” 罢罢罢,孙坚一看自己的提议被否,只好抛出了自己的人选:“我认为顾雍才能卓绝,辅佐我儿在孙公岛周围,赢得了上下的一致好评,他可以胜任这位置。” 刘备心中一凛,不少人都把自己和他作比较,吃亏的是,手下在军事上真还没有啥人可以拿得出手,最后白白让朝廷得了便宜。 就算廖立担任侍中、鸿都门学祭酒,军队的掌控权利,早就到了黄忠手里。 他大摇其头:“不然,目前还没有人能挟制孙策将军,顾雍一走,岂不是让他独大?” 刘备也算是豁了出去,自己得不到好,也不可能让孙家落得好处,更点出孙家父子在孙公岛上的野心,说得其他人都望了过去。 孙坚脸上盖不住,想不到同在南方用兵,刘备却把矛头对准自己。 荀攸心里一喜,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卫觎比较适合。” 赵云暗叹,一不小心就陷入了南北之争,也罢,就看看大家的态度。 哪怕顾雍是自己岳父蔡邕的弟子,在中原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南方人。 “甚好,”士孙瑞点头称赞:“卫家从卫青卫子夫以后,族人家学渊源,底子甚厚。此子对律法的研究,甚为精通,至少我不曾听说别人比他更为合适。” 旁边的杨彪就有些尴尬了,他年龄除了曹操是第二大的,这些年来始终不显山不露水。刚才他也想到的是同一个人,没想到只是迟了那么一瞬,就失去了先决权。 “何不是郭?”袁绍也想争一争:“其父郭全曾为大司农,其子为西征军后起之秀。” 这不啻于将了曹操一军,总不能说郭淮不是你的嫡系你就不表态吧。 而且袁绍本身就是世家的代表,在他眼里,家世显然比其他的重要。河东卫氏固然史上比较显赫,仅仅是史而已。那时候袁家都不知道在哪儿插秧呢。 其他人正要说话,老态龙钟的贯忠疾步走了进来,把一份急件轻放在赵云面前。 对于这个幸存的老太监,赵云心有怜惜,不想让其在这么大的岁数还继续操劳。 可贯忠打小就被送到宫里,除了宦官这个职业,啥都不会。他还担心自己和其他宦官一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会遭到不测。 对此,赵云也没办法。就像是赵忠一样,多大的岁数了,非得要在交州赵家管理一些杂事,他年纪都八十多岁,眼看要入土的人,闲不下来。 看到情报,赵云面色一变:“众爱卿,北方元帅戏志才遇到了魔教,我要亲自前去。” “今日朕就独断专行一回,卫觎继任廷尉,原廷尉陈群任尚书、太学祭酒,原祭酒刘虞致仕,封安乐公。” “朕离开后,大家有事情不能形成一致,可以举手表决,多者为胜。” 说完,人已不见,飞向北方。 第三十五章 徐庶兵过阿拉伯 戏志才可不像徐庶与黄忠,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早就对各地的军事行动很是熟悉。不说了如指掌,毕竟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对大汉四处的征战都有研究。 他率领的北征军分三路大军出发,事实上应该是四路,赵东的军队暗中参战,他现在是鲜卑的部落首领,说出去怕遭人诟病。 左路军关羽和张飞经过了长期的压抑,早就变得急不可支,行进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中路的吕布护着中军大营,即便他想要以先锋的身份参战,可惜元帅说得很对,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总得给年轻人机会吧。 假如他现在压制着王双,并州王家并没有因为王允的致仕有所衰落,反而由于其卸任家主,对家族内的一些不良习气锐意改革,迸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日后王家会如何对待吕家?不能保证每一个吕家后人都像自己一般勇勐。 由于是中军所在,行动的速度算不上快也算不上慢,循序渐进。 反正每天都有王双从前线发出的战报,一个又一个部落被攻陷。 檀石槐去世以后,鲜卑的日子一天难过一天,各部落大人各自为战,哪怕有大汉这个敌人,内部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反而让他们的同族乌桓人趁机崛起,抢占了不少地盘。 右路大军,是大汉此次北征人数最多战斗力也是最强悍的,不管是太史慈的云中军、第三部落的雄师、赵东与公孙瓒的联军,战力爆棚。 陈到所在的陈氏部落毫不示弱,从东边往西边日夜征讨,意图在北面给鲜卑人与衰落的北部匈奴人封上口子。 赵家派过去的宇宙洪荒,终究是老了,早就回到交州养老。现在的赵家二代三代们,目前还没有大宗师,宗师强者不少的,不可能让陈到一家独大。 大汉以前只听说过有这么一支大汉人建立的部落,渐渐的,这个部落浮出水面。 想不到,在二十多年以前,当今皇上深谋远虑,已然派出了这么一支奇兵。 此时,不管是谁都不得不佩服,末帝高瞻远瞩,不要说曹操等远征军统帅,就是代大汉的皇帝,差不多都是被动还击。除了孝武帝那个变数,那是赔本买吆喝。 又有谁能够在仅仅是在北征之后就留下一支伏兵,可以说,即便赵云当不上皇帝,都能凭着赵家的力量,在北方打出一片天地来。 事情就出在他这一路大军上。 刚开始的时候顺风顺水,谁知有了鬼谷支持的魔教声势大涨,他们正要想办法南扩西征东进,还没出门就遇到了陈氏部落。 这一战,双方在底层兵士上竟然势均力敌,陈到也不怕,这次大汉的北征可不止他一路军队,到时候其他三路大军一到,不管魔教的军队多么厉害,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儿。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和魔教教主交手自己三个兄弟中,有两个武功全失。 大宗师不出的年代,恐怕没有人是这个来神秘的教主对手。 陈到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马上就安排人给赵云送信,不管他和赵家的关系多好,根本就没有权利去真定赵家调派人手。 到了今天,赵云的功夫已经到了一个顶点。皇宫不愧是全国资源最集中的地方,刘辩卸任的时候,也没人难为他,带走了不少珍宝。 当然,刘家人也不敢过分,毕竟现时不同往日,刘家的情况成了昨日黄花。他敢把内帑搬空,惹毛了就有人敢暗杀。 不过,朝代的刘家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上了年份的药材比比皆是,他们看都难得看一眼,只是对传统的人参等药材感兴趣。 可惜,不是武者根本就不清楚,人参只是吊元气的,设若年老体衰,用一点来救命尚可。对于武者来说,越是年份大的药材,效果就越好,远比人参有用。 甚至在皇宫的宝库里,赵云还找到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应该是前世看小说时候所谓的灵石。可惜不入先天,始终不得要领如何吸取。 但是赵云有感觉,这两块石头在身边,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自己的**。 有时候他有一种错觉,甚至拳头可以打穿一座山,当然,也仅仅是感觉罢了。 陈到如今也是宗师的境界,他的信简短,却把过程给写了出来。在写信的时候,有意无意应用了自己的精神力。 看到信的一瞬间,赵云甚至能感受到现场的战斗场景,或许是武艺到了他这个境界的心血来潮,觉得是一份重大的机缘,恨不得肋生双翅,想要赶到北方去。 北海之滨,山顶小屋十分平凡,却是整个魔教的圣山。教主自出世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连纵横在大草原上的陈氏部落也在他手下折戟。 山顶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大草原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教主,连一个则是他观察良久之后收的徒弟向雨田。 教主在幼时的记忆,他自己都有些模煳了。被当年墨门的子收养以后,他就成了所有墨门门人中最孤独沉默的一个人。 后来,师傅子给他取名为墨生,隐然是下一任子的继任者。 在墨生的策划下,反对者一个个都成为自己进阶的养分。 最后他亲手杀掉自己的师傅并吞噬掉其全身的精华后,改墨门为魔教,自己的名字也改成魔生。 这两天老是心惊肉跳,他心里面总嘀咕,当年的老不死差不多全部都吞掉。 难不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他想了想又摇摇头。 “雨田,”魔生还是向自己的徒弟招招手:“不要在为师面前装成一副老实的样子,你的习性为师最清楚。要不是看到你没有任何武功,却杀了七八个欺负你的孩子毫不动容。” “今天,你也不可能站在我面前。为何?墨门之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最重心性的修炼。在别人面前倒也罢了,在为师身边,露出你的本性即可。” “也罢,有些事情该告诉你了,谁让你是为师目前唯一的弟子?” “当初墨门的子,为何每一个横空出世,都有超凡脱俗的武功?无他。” 魔生从旁边举起一个晶莹的球体,和一口锅的锅口差不多大小。 “第一任子,就是获得了这个舍利子以后,从里面吸收到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流传下来的内力,才能晋升为武者,随后功夫一路见长。” “自然,死之前大家都要把自己的功力又输入进去。墨门之人,大都不懂子的种种,后来的子们墨守成规,竟然使得其他门派取得中原的控制权。” “罢了,说这些你也不懂。他日为师要不在了,设若你还没到大宗师,可以从里面吸取到海量的功力,突破大宗师不在话下……” 魔生的眼珠都快凸出来,发现舍利子突兀地进入一位青年的手中。 “我说呢,对了,我是赵云,为大汉的皇帝。”赵云长出一口气:“你们墨门也好魔教也罢,秘密我知道了。” “是你自裁还是我亲自动手?哟嚯,动手?你们得到的是别人从典籍里翻译的功法,唉,这么说你不清楚。我得到的是体,你们得到的是用。表现形式,如何与根本相斗?” 只见魔生伸在赵云身上的手再也收不回来,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 渐渐的,这位首任魔教教主身体就像放了气的皮球一般,越来越小,整个人只剩下一张皮搭在骨头架上。 “你不是在雒阳皇宫吗?”这是魔生留在世界上最后一句话。 “皇宫?看来你情报做得不错。”赵云只是淡淡一笑:“我确实可以坐镇皇宫,甚至我大汉的军队开进了欧洲。” 不过目前赵云的神念无限延升,只能到阿拉伯那么远。那里,徐庶带领军队往西北而行,与张辽的西征军主力汇合。 第三十六章 东西争锋罗马破 在蚩尤的记忆碎片里,提及了这个水晶球的作用,不过最主要的用途可不是用了吸收里面的功力,而是在后天阶段,让自己的内力通过里面进行压缩,变内力为真气。 要知道,后天与先天最本质的区别,就是内力与真气的区分。当然,显着的标志就是,先天武者能够从自然中无时无刻吸收到灵气化为真气储存在身体内。 万物有灵,不过在灵长类之首的人类身上叫真气,而在其他物种身上则叫灵气。 先天强者修炼的最终结果,就是把自然界中的灵气掠夺过来,储存在自己体内。由量变引起质变,让自己体内的真气越积累越多,达到更高的生命层次。 当然,那一个层次目前的赵云根本就毫无头绪,或许叫做仙人?而身上的气不再叫真气而叫做仙气?当然,这只是一个推测而已。 说白了,武者也好,或者是其后进阶的生命物种也罢,修炼就是与天争命。人类不想死,哪怕这是万事万物的基本规律。想要活得更长,那就要争。 魔生的尸骨突然之间成了粉末,他身上所有的精气神都进入到赵云体内,刚才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一阵风吹来,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这人从没在世上来过。 在掠夺他的内气时,顺带连记忆都涌入进来。 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鬼谷的人自以为算无遗策,谁知道魔生竟然掌握了墨门的舍利子,从而有了当世最强大的修为。 按说,鬼谷子本身就是一个老不死,也达到了后天的巅峰,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 可惜有心算无心,鬼谷门人有武功的,被魔生一个不落,全部吸干净,消失于人世间。 至于张角这个人,好似根本就没有随着鬼谷的人一起到漠北,竟然不知所踪。 看到旁边仍旧萎顿在地的向雨田,这是一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思虑再三,赵云随手一抹,刚才所有的场景全部被清楚得干干净净。 但是篡改记忆却不是一个后天武者能够掌握的东西,而且抹除记忆,也不是百分百可靠。万一有一天他受到刺激,今日的场景还会重现。 赵云也不是噬杀的人,想了想,干脆就把他全身已经修炼出来的内力全部化去,移到旁边的一课不知名的小树上。 向雨田,不修炼做个普通人也好,即便有一天真的能回忆其此前的一切,估计都以为是个梦。毕竟这里所有的史,都会湮灭在史长河中,根本就不会记载。 此刻经过舍利子一遍又一遍的过滤,赵云体内的内气经过净化,成为真气又回到了身体。现在的他称为后天武者还真不贴切,称之为伪先天更为合适。 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怀疑远古时期,地球上的武者修炼达到了何等境界。 以至于后辈不得不创造出功法,在后天的时候,提前去感悟自然。 可以这么讲,赵云现在的生命层次尽管还不是先天,其真气质量永远高于内气。不管大宗师多么牛,在他面前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既然在这边把事情处理好了,他干脆放了一把火,把魔生住的房屋夷为平地。 墨门的一些典籍,自然全部搬出来了,凭借他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拿不动的。 他改头换面,下山的途中遇到前来救火的教众,随意打发掉,让他们去陈氏部落报信。 尽管魔教的人不知所措,教主才是圣山上唯一的主宰,看到赵云惊人的身手,还是去传信了。在魔教之内,教主的命令大于天,加之子令都在他手上,显然是教主的代表。 说起子令,赵云研究了好久,却不明所以,材质非金非木,不清楚究竟是何物质。 估计也是墨门的创始人墨翟找到的吧,因为其坚固,才能作为信物传承。 陈到的人来得很快,他本人也是谨慎过分,亲自过来了。 兄弟两人二十多年没见面,唏嘘不已。 然而,当他说美洲来人求救的时候,赵云再一次心血来潮。 陈到自然是不肯,毕竟哪怕是名义上的皇帝,那也是大汉的象征。而且两人又是兄弟,怎放心让他独自去? 赵云微笑不语,只是喊他尽管进攻。 宗师的力量和大宗师相差无几,只是对大自然没有感悟。 陈到将信将疑,他小心翼翼进攻,赵云只是伸出手轻轻一点。 word天,按照赵云前世的说法,陈到尽管是一个武者,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 在这一刻,他出现幻觉,认为自己遇到了神仙。尼玛,除了神仙以外,哪有这么厉害的人?仅仅凭着一个指头,让自己如遭雷殛,一下子弹开差不多半里路的样子。 “子龙,这就是先天的力量?”陈到惊得差点儿连舌头都咬掉。 赵云微笑着:“现在你总放心我孤身前去吧,马上派人给每一支部队传信,加快进军速度。希望我回来,整个大汉已经没有了战事。” 陈到还处于呆傻之中,他下意识问道:“西征军呢?” 至于南征军,目前孙策在孙公岛早就稳固了大汉的统治,刘家人也顺利挺进奥州岛。就连最后出手的黄忠,身毒已收入囊中,朝廷里面为把其拆分为几个州吵吵嚷嚷。 “要是我所料未错的话,他们到了罗马城下吧。”赵云眉头一皱,徐庶的部队离自己最近,在吸收完魔生内力的瞬间,能感应到那一路人马,现在却不能了,显然到了更远地方。 说完,他挥挥手,转眼间失去了踪影,连陈到这个宗师都没发现是如何离开的。 耿纪是几路大军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路,为此,他不惜自降身份,也要坚持留在部队里。对于朝廷加派人手,听之任之。 毕竟耿家祖上何等威风?到了他这一辈,就算才能有限,却必须参加大汉有史以来最有意义的一战,为自己的子孙留下荣光。 耿纪到的时候,徐庶大军已然与张辽汇合,三路大军没有等多久,张的信使终于姗姗来迟,可以开始总攻了。 海军勇勐精进,本身就汇聚了荆州扬州的精锐将领,部队兵分两路。 陆地上,高顺和赵佳、周不疑搭档,打得罗马士兵落花流水。 海路中,大汉海军摧枯拉朽。在没有火药的年代,拍杆在海战中无往而不利。 张辽大喜之下,又从东边的部队里调派了十多万人的部队,由徐庶率领,加入到高顺那一路。这些部队里面,大多是仆从军队,看到大汉军威如此厉害,根本就没反心。 张的海军攻占威尼斯,作为海军的桥头堡。 五路大军齐聚罗马城下,东西方文明产生了最勐烈的碰撞。 卡拉卡拉早就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军队天下无敌,曾经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去会会。 毕竟在这位罗马皇帝看来,自己麾下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强的,即便偶尔从东方、北方、南方都陆陆续续传来大汉军队的消息,他仍然认为自己的军队是无敌的。 然而,直到大汉的军队打到罗马城下,卡拉卡拉才悲哀地发现,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简直就是成年人和婴儿的较量。 罗马帝国的军队,早就撤到了罗马城下,向汉军发起了一次又一次自杀式的进攻。 除了那些身穿板甲的骑士有那么一点点威胁外,普通的兵卒连靠近汉军都不能够。 罗马城外,血流成河。不甘心失败的卡拉卡拉,亲率大军,残存的五万多人,一股脑儿投入到冲锋里面。 罗马城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战事,让人绝望的是,自家大军失败了。不管他们有多痛恨那位暴君皇帝,卡拉卡拉在战场上被汉军的弓箭射得成了刺猬。 战事进行了三天三夜,罗马败,城头上亮起白旗。 大汉时将近四十年的西征,彻底落幕。 第三十七章 知秘辛吸鲲鹏先天终成 皇上成就先天了!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有汉人存在的每个角落。 在武者的世界里,先天就是神仙一类的人物,是何等的卧槽?千万年来,武者一直在不断探索着这条道路,甚至创造出了功法,提前进入先天的自然感悟中,谓之大宗师。 可惜,半步先天终究不是先天,可以说,连先天的边儿都没有沾到。 要是赵云知道,就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对陈到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是怕这家伙阻挠自己前去美洲。毕竟那么怪异的事情,不是武者的数量堆砌就能成功的。 想不到身体内的内气转换为真气之后,不管是耐力还是爆发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甚至每时每刻,真气又在不停改造着这副身体。 他只是向前不停奔跑着,身后一个鼓鼓囊囊的舍利子被衣服遮盖,看上去委实怪异。 墨门的舍利子,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千百年来墨门各个子都把自己的内力在临死前储存在里面,竟然不会溢出半分。 过百令海峡那一带,看到狭长的一纽,赵云十分感慨大自然的伟力。想必即便自己到了先天,或许能噼开北冰洋与太平洋之间的通道,肯定引起天灾。 可惜这一带因为人迹罕至,史上居然没有半点记载,反正目前美洲与亚洲大陆还连在一起,不过通道并不宽,最窄的地方,只有十里远近。 而且感应了下大地,发现其中孕育着恐怖的能量,就像火山一样,连触碰一下都不敢。真要让这股大自然的力量迸发出来,能做的事情只能要多远跑多远。 脚下的大地一直在不停往后移动,赵云简直就没有用力一般,甚至能体会到丝丝灵气,竟然不知不觉中自动吸收。 他感觉不到半分疲倦,无意识得一直往前飞奔,不管和什么接触,稍接即分。 一些山林的水里的霸主,觉得毛骨悚然,好像出现了天大的祸事,没命奔逃。 逃出老远,才发现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又小心翼翼回到老巢。 苏氏王国的首都,大约在赵子龙前世的盐湖城一带,具体是不是他也不清楚。 毕竟是学习考古专业又不是专门学地理的,能知道个大概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云没有坐任何停留,他感应到了苏定,看到那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由有些悲哀。 大汉的孝道教育,应该三叔也十分明白,给子女们肯定灌输过。 可惜利欲熏心,在父亲两个弟弟甚至妹夫都身陷险地之后,他巴不得这些人永远都不回来,那样自己就可以顺利登基,成为苏氏王国新的国王。 “恩?”二流武者的苏定脸上有一丝疑惑,他赶紧用神念四处探索,却一无所获。 “大王子,不,国王陛下,不知小臣何事没有做好?”正在他身前的大臣心惊胆战。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王看样子是不会回来,连二王子小王子都杳无音信。 普通的大臣们,根本就不知道在神庙那边发生了何事,连国王、王后都过去了。 “没有!”苏定缓缓摇头:“暂且别这么叫我,毕竟父王才是咱国家的国王。” 他做梦都想当上国王,可是刚才那莫名的心悸,还有父亲的家乡据说有一些神仙一般的人物,譬如自己没有见过面的张叔父,比起父亲来说武艺还要高强。 天知道在遥远的大汉有些什么厉害人物,要是自己趁着父王不在趁机取得王位,而他老人家又被解救出来,铁定是死路一条。 赵云也仅仅是一个念头,身形早就往前飞行。 如今的速度,所谓的一苇渡江或者什么凌波微步,不过是一个笑话。 要是不怕真气的损耗,他可以不着地在天上飞。 为了试试真气的威力,他专门飞了一个上午,真气的总量没有下降多少,却不知道这种损耗会不会回来,只好作罢。 毕竟三叔遇到的事情前所未闻,在未知的事物面前,不管有多谨慎都不为过。 赵云根本就不需要打听,偶尔见到土着,用神念随意一扫,就清楚三个月以前,王后的銮驾往南边去了。 现在的中美洲和前世赵子龙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放开自己的神念,发现曾经在地图上看到的狭长地带,相当宽阔。 终于,赵云抵达了神庙。 人还没到,他不由万分震惊,这是一个上古阵法,而且蚩尤的碎片里有所描述,好像是专门针对非人类的,人类可以通行无阻。 难怪好几座山,飞禽走兽的踪迹都没有。 塞姆看到一个青年陡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不由吓了一跳。 她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出于小女人的心态,希望丈夫一辈子都来保护自己,也就没有修习导引术,否则连她都会被神秘力量限制。 “三婶,我是三叔的侄子赵云。”他好整以暇:“看来这段时间你都没咋休息,这样可不行,等三叔醒来你就会油尽灯枯。” 塞姆心里非常失望,那么多的部落勇士都陷在这里,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事? 可惜没等她有其他想法,发现自己的眼皮不由自主闭上,陷入深深的睡眠。 前世的赵子龙没有到过埃及,包括今生也没去过,可他在网上看过图片。 眼前的神庙,在建筑风格上和金字塔几乎是差不多的。 两只巍峨的石狮子,差不多五丈高上下,矗立在半山腰,后面就是比山还要高的神庙。 中国古代的万里长城,长则长矣,在高度上来说,相差以道里计。 赵云过处,所有的人纷纷陷入沉睡。 他不清楚究竟有何风险,神秘的事情,还是让其保持神秘好了。 那就是自己的三叔吧,尽管只是在小时候见过,脸上的轮廓依旧,仅仅老了那么一点点。这些年养尊处优,皮肤比起曾经白了不少。 赵云进入了十多层楼高的金字塔里面,相当空旷,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高高的祭台上,有一阶阶的石级。 感应了下全身的状态,好像长途的飞奔,并没有对真气有丝毫的损耗,反而不知不觉间精进了很小的一点点。 在全神贯注之下,赵云缓步踏上石阶,在祭台上,那里是苏氏的高手们昏迷的地方。其间,身着王冠的苏双分外醒目。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人到了祭台中间,没有去管那些昏迷的人。 上面雕刻的,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更像是一条鱼,却有一双翅膀,显得十分怪异。 赵云心念一动,在蚩尤的碎片里,似乎有这种生物的介绍,不过也只是猜想,毕竟蚩尤的年代,近似于末法时期,很多物种连他都没见过。 “你是谁?”他大惊失色,神念到了雕像里面,发现了一个巨无霸。 究竟有多大,赵云无法描述,只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你能看到我?”那不明物种睁开了眼睛,声音就像孩童。 word妈呀,那是怎样一双眼睛,仅仅是一个眼睛,都比金字塔要大了不知多少倍。 “小辈,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赵云脑海里响起。 似乎还有一个人影,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我们和域外生命进行了殊死的战斗,不少人逃离了祖地。曾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甚至他们都占领了我们不少地盘。” “幸亏关键时刻,那些游到宇宙的强者赶回来,双方不断派出高手。最后我们赢了,却是惨胜,祖地不再适合修炼。” “老夫空明子,是最后一批撤离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饕餮的分支鲲鹏。既然你能和它对话,就触动了我现身的条件,想必已经筑基。” 什么?赵云大骇,这才是筑基?那以前能够修炼的筑基在上古强者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可笑的是,现代人都叫筑基。 没容他多想,那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十分沧桑,又很悦耳。 声音根本不是具体的东西,好像是一幅幅画面强行挤进脑袋里面,偏生却又能听见。 “老夫不是噬杀的人,心血来潮之下,就把它囚禁。祖地不再适合修炼,你把它吸完了,估计勉强能够达到宇宙里穿行的标准。” 天啦,赵云惊骇莫名,整个中美洲甚至包括南北美洲位于中间的部分,都是这个叫鲲鹏的物种躯干驮着。 在大西洋中间,那里既是它的嘴,也是从地球出走的法阵所在。 估计上古时期,这里也是边缘地带,这位空明子前辈,肯定也是修炼界的边缘人物。 不过在赵云的心里,只有这样的修者才能称为真正的修者,他不是自己出走,而是为了后辈能有一条通向宇宙的路。 尽管心里面不忍,他还是按照空明子的指示,按照一定的行功路线开始运功。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婴儿一样的声音在哭泣。赵云有过动摇,却毫不犹豫,继续吸纳名为鲲鹏的元气。 由于这物种被空明子的法阵所限,根本就不能攻击,只能任由别人吸取自己的精气。 法阵所在,难不成是前世所说的百慕大地区? 脑海里这念头只是闪了一下,赵云修为节节攀升。 刚开始灵气涌入的速度比较慢,后来越来越快,应用纯熟过后,就像水流一样,从涓涓小溪到滔滔大河,双方的差距明显。 赵云神游天外,突然间,似乎某种限制被打破,他随意一扫。 天,那是大汉,那是罗马城。 我到了先天啦! 常年的修习,赵云的性格比较坚韧,不然的话,墨门祖祖辈辈积存下来的内力都会让他变疯,那里面的神念数不胜数,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的神念占上风就是俗称的夺舍。 当下,他收摄心神,坚定不移地继续吸纳着。 第三十八章 封元帅定爵位白日飞升(全书完) 在没有来奥州岛以前,刘辩心里其实是相当彷徨。带着的一个小宦官,还咕哝着说这边的人吃人,处于原始状态。只有自己的妻子唐诗韵全力支持,她渴望辉煌。 没有嫁给当初的史侯以前,她其实很彷徨的,一个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皇子,今后结局不好,要是真的能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该有多好哇? 唐诗韵原名唐月,不知道是因为要嫁给皇子还是专门的,后来改了一个颇为文雅的名字。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剧情。那个注定的男人,竟然真成了大汉的皇帝。 为此,尽管后宫里有何太后在,她也无所顾忌。你已经是昨日黄花,而从今以后,你的位置逐渐会被我取代。我出身名门,颍川唐家,你只是南阳的屠户家庭,哥哥们死光。 可谁知皇权简直成了鸡肋,刘辩的皇帝位子到手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其弟陈留王在社会上留下了偌大的名声,朝廷上的事务,让皇帝决定的少之又少。 皇后再怎么聪明,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而且年纪幼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皇宫里面。在她看来,应该是自己家里没有后盾,准备让他父亲唐瑁到雒阳。 刘辩是死活不愿意的,朝廷里面斗争比较激烈了,有什么事情如果连一点外援都没有那就麻烦了。再说朝廷里面,即便是颍川出来的世家多不胜数,唐家什么都不是。 一定程度上,少帝刘辩之所以最后到奥州岛,都是与那个女人有关。 水军有甘宁倒无所谓,可是陆地上打仗怎么办?最后,还是他的老岳父唐瑁上书,请求朝廷准许他跟着女儿女婿到奥州岛。 会稽郡这些年发展得不错,即便有些世家,势力不小,宗族现象严重,他早就想走了。 到了奥州岛以后,甘宁就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他明白刘辩是想在这个远离中原的岛上复辟帝制,没有宦官势力,可惜后党此刻占了上风,刘家没来啥人。 就是来的三两个歪瓜裂枣,根本就不是长期在官场上混迹的唐瑁对手。 后悔了,刘辩从没想到,皇帝是叫了,可惜权利落到了唐家人的手上。 “你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啊。”赵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乐不思中原了?” 刘辩像是遇到了救星,简直就快哭了出来:“姐夫,我不想在此岛生活,土着尽管武力值不强,却不容易降伏。太傅他们在说要斩草除根,我觉得太残忍了。” 太傅?赵云脸上掠过一丝笑容,略一感应,发现唐瑁带着一大群人正在不远处的建筑物里大开筵席。 “唐太守,你来皇宫一趟!”他淡淡传音。 人类吸收灵气转化为真气,利用少得可怜。不然的话,按照小鲲鹏的体积,那得多少灵气供自己吸收? 对先天以后的境界,赵云茫然无序,突破先天以后,就没有再继续吸收。 毕竟要是鲲鹏的灵气枯竭,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条。利用它突破境界也就罢了,设若为了吸取其灵气来增加自己的真气,他真的做不到。 换一个角度来想,既然连修仙都有,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说法,那不一定是假的。 有一天自己要突破其他境界的时候,这会不会是一个心魔? 然而,鲲鹏的体积还是缩小了,中美洲那边,什么巴拿马之类的国家肯定不会再有。不需要运河,大西洋与太平洋连通在一起。 “大将军!”唐瑁来得很快,身边跟着不下十个人,都是武者,他突然一滞,马上改口:“下臣唐瑁拜见皇上。” “你们在这边的日子也太快活了,准备把辩儿当成傀儡?”赵云连头都没回:“乱七八糟的,停止对土着的杀戮,你们都回中原吧。朝廷重新派人来治理,能力还是有所欠缺啊。” 说完,根本就看不到在哪儿去了,屋子里面不见踪影。 刚才唐瑁进来的时候,确实起了一些心思,连临时宫殿的门都关上了。 门窗紧闭,究竟这个人是不是来过? “岳父大人,你放弃吧。”刘辩打小在道家长大,尽管史子眇教给他的东西不多,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明悟:“皇上突破先天了。” 什么?先天,唐瑁自然是知道武者境界的,身体不由自主就抖动起来,像筛糠一样。 如果说大宗师,你要用眼睛去看,还能确认此人就在那里。可是对于先天,除非对方想见你,否则你根本就看不到。 举个例子,在宫殿里有十个人,可能只有他感兴趣的两三个人能看到,其他人眼里,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赵云也像个小孩儿一样,和七大重臣玩起了游戏,倏忽间人就不见了。 毕竟大家伙都是经过了好多事情的人,像袁绍、杨彪、士孙瑞等人,自小受到儒家的教导,相信子不以怪力乱神。 如此几番,众人终于明白,哪怕都看不到人,皇上就在那里。 联系前段时间陈到传回来的消息,那就只能说他真的成就先天了。 “众爱卿,把各地的领军将领全部招回来吧。”赵云懒懒散散的声音悠悠响起:“过一段时间,朕要给大家论功行赏。州牧们也全部召集,文臣和武将,都是一样的重要。” 如果说皇帝是后天武者的时候,即便是大宗师,众人心里倒不如何畏惧。 可是先天?那只是传说中的层次,千万年来,都没有过一个先例,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得,赶紧的吧,各自按下心头的疑问,马上把任务分派下去。 下一刻,赵云已出现在家乡真定。 父亲赵孟倒没有显得多苍老,但是母亲却早就是满头白发,哪怕用白蒿染黑了发梢,根部仍然是白色的。 她老人家竟然昏睡不醒,旁边两个仆妇也无精打采的。 赵云没有惊动任何人,到母亲身边,给她度过一丝真气过去,身体机能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变得年轻起来。 接着,拎起父亲到了祖地,赵孟犹如在梦中。 赵云摆摆手,神念召集众人前来议事。 麻痹!他气得想骂娘,难不成所谓的法不可轻传就是这么回事?他心里知道,欲要传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想来空明子前辈认为地球的灵气,根本就不够众人修炼,只是让极少数的人能够达到先天境界,然后沿着法阵传送到人类在宇宙中吧的据点去。 “我,”赵云嘴巴嗫嚅了两下,颓然道:“突破先天了。今后给大家换一个地方修炼,那里灵气比此处要丰厚得多。或许年深日久之下,还能再出一个先天。” “不久之后,我就要到宇宙中去,寻找新的修炼胜地,找寻新的修炼资源。我生为赵家人,死为赵家子,各位放心,有朝一日,等我找到了突破的途径,还是会回来的。” 几十年过去,赵干一批人成为祖地的当家人,偶尔有一两个老辈人,都在闭死关。 也不知道下一次回到地球,还有多少人存活。毕竟自己要去外太空,首要是生存下去,再才有可能惠及生养自己的地球。 想来难度不是一般大,或许当初那批强者的亲人全部带走抑或死绝,不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回来看看。 亿万斯年过去,始终没有人回来,那说明要么距离远,要么回来条件实在苛刻。 这才多久的功夫,赵家又出现一位先天。金字塔好像是自成空间,连先天的异象外界全然感受不到。一个个耄耋老人弹冠相庆,他们可没考虑那么远。 再说,赵云也没欺骗他们,鲲鹏要活下去,透过法阵的位置,不断吸收灵气存活。至于小鲲鹏的秘密?还是不说吧,再怎么着都是自己突破的恩兽。 要保护法阵,还有什么人能比自己家族的人更让人放心?回到这个时代日久,他也有了强烈的宗族思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之常情而已。 在大家脑袋里留下了具体位置,赵云就回到了雒阳。 不知不觉,自己也是当爷爷的人了,时间过得好快。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想不到自己只是成就了先天,与四位夫人之间的隔膜越发深了。五人可是夫妻啊,四女都把自己当成神仙看待,遑论他人? 文臣武将俱皆返京,皇帝成就先天的说法在陈到误打误撞的传言里得到了证实,有一个先天的皇帝,比什么都来得有说服力。 “众卿家,朕今日最后一次以大汉皇帝的身份召开会议。” “从亚洲东部的一个国家,成为全世界的霸主,要是以前,朕会感到异常欣慰。然则成就先天以后,确实高兴不起来。” “想当年,天下那么大,汉人都在窝里斗,斗过去斗过来,死伤的都是我们的同胞。” “到了先天的境界,想法又不一样,宇宙这么大,我们在地球上征战,究竟忙活什么?” 听到皇上亲口说出先天的消息,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但很显然,大家都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是啊,似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得到了整个地球的统治权又如何? “既然大家在前面一段时间,都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努力,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天经地义。今天就是让众卿商量一个章程出来,武将系统和文官系统,都必要要有奖励。” “打了几十年的仗,我们的兄弟不少埋骨他乡,损伤巨大。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要做好军属烈属的抚恤,决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高层里面,军队最高领袖为都帅。余下的将军级别你们定一下。今后军队系统如何运作,必须要有一个标准,朕就不过问了。” “我们要为在战争中做出特殊贡献的军人,选取十二位出来当元帅。只是一个称谓,是一种荣耀,不掌握具体军权。” “文官里面,就以爵位来规定吧,最高爵位是公,以下分别为公侯伯子男。” “军队的人想要从事文职工作,必须降级使用。原则上,元帅等同于公,设若从政,那么就是侯。” 在朝堂上一说完,赵云就朕没参与具体事务。 想不到不管是赵衿南还是赵衿汉,对皇帝都没有兴趣,看来一语成谶,终帝就是最后一个皇帝。 朝堂上的文臣武将们,原本一个个还想着自己能掌握着多大的权利,听到皇帝这么一说,连争胜的兴趣都淡了不少。 但是肯定的,从今往后,大汉的修炼会一天比一天兴盛。 百慕大区域,赵家的大宗师们早就在此处定居。既然成为先天,布置阵法也就手到擒来。没有赵家人的指引,不管是多少大宗师围攻,都找不到地方。 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赵家满门全部都来送行,《易》曰:初九。履错然,敬之,无咎。象曰:履错之敬,以辟咎也。 既然要到茫茫的宇宙中去,肯定不太顺利的。 到了先天,好像哪天出行都有自己的规划,可以理解为跟着感觉走吧。 本来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事到临头,赵云却喉头哽咽,啥都说不出来。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所有的家人,像是要把大家铭刻在心里。 两刻钟以后,赵云头也不回,走进法阵。 白光一闪,人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