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大文豪》 第一章 专栏作家 第一章专栏作家 “小祝啊,你的新词我们给你上了,但是总觉得还是差点意境,有没有更好一点的作品,我们这种纯文学的媒体,读者大多都是文化修养比较高的人,我们期待更好的作品。”胡总编拿着电话头靠在办公椅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对祝振东的这首作品很是满意的,只是编辑的心里都是如此,对于祝振东这种文笔已渐成熟而名气还一般般的作者,都是用施压的方式来激励。 如果是成名作家大腕,那就一个字夸,作品再差也能夸出几个层次来。 听到这话祝振东心里的高兴立马浮现在了脸上,不论怎么说,《诗词赋》杂志是国内最顶尖的纯文学媒体,每一期都会出现在各大高校教授、文人作家的书桌上,甚至国家大佬办公桌上都不缺。 所以自己的词能出现在这本杂志诗词专栏的第一页,那是无上的荣幸,之前也上过《诗词赋》,不过那都是杂志的犄角旮旯,这回不可同日而语。祝振东甚至都在畅想自己变成诗词大家、文坛大佬的那一天了。 祝振东抑制不住高兴的语气应声说:“是是是,总编慧眼,我自己也感觉得到差距,感谢总编提携,我最近又写了一首《念奴娇》,等下发给主编斧正一下,看看有没有点进步。” 其实能在《诗词赋》诗词专栏首页刊登的作品,那已经是国内顶尖的水平了,胡总编听到又有作品出来,听意思也许还比这篇水平更高,马上来了兴趣:“那你快发过来,我给你看看,如果水平有进步,我给你签约,以后你就专栏了,每期都给你留个版面。先挂了。” 祝振东连声应答,客气的挂了电话拿出手机,手指翻飞打出一段文字: 念奴娇?人无期 慢娇残红,还往青山后,不见云天。寒雁低鸣要南走,若夜来得不愁。低眉犹叹,呜咽风侵,恰别离路漫。好晴已尽,枕得几日清眠? 卷帘深锁茶烟,倚榻孤闲,怯睹更衰颜。红袖添香读未了,暂许煮水低语。晨曦微露,吴刚伐尽,香风亦阑珊。待得那日,且看别时人还。(老祝原创) 胡总编看完也不多说回复一个字:好 祝振东正准备回复一番客气言语,又收到胡总编的信息:下周一来签约。 祝振东确是欣喜若狂,几番感谢,放下手机,站起身来走向窗台,昂首站立点上一支香烟,脸上笑意浓浓,心中大约已经在畅想功成名就,万人敬仰了。 第二天午后,祝振东终于爬了起来,昨晚整夜是没有睡着了,还起来喝了两口,天微微亮的时候算是终于睡着了,起来已是午后了。、 稍微洗刷了一下,喝了几口热水,该出去觅食了。出门时候特意捣弄了一番原来不曾在意的板寸头,笑意盈盈自以为帅气的摔上了门。 “今天天气真不错,不冷不热的。”祝振东心里开心着想着,还有午后点点的斜阳,似乎这个世界不论怎样都是美好的,似乎自己已经站在巅峰俯视芸芸众生,当然更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马上要变成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了,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梦想实现的感觉就是如此了。 路口的一个小餐厅,吃着自己喜欢的红烧肉,想着应该给老妈打个电话了,自己的成功总要找个人分享,随即也就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还无人接听,祝振东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咧嘴昂首看向了天空。 突然天际暗淡了下来,几秒钟内便越来越暗,祝振东手微微拿开了手机张着嘴巴望向了天空,只见天空突然一片火红,越来越红,不待祝振东有所反应,火红已经到了眼前,一切都变成漆黑一片。 第二章 穿越小儿 第二章穿越小儿 黑暗越来越久,久到祝振东已经记不清三十多年的人生种种了,大约好像还知道自己在餐厅吃着红烧肉拿着电话看天空的场景。突然眼前一亮,亮到无法睁开眼睛,亮到只想昏昏欲睡,只听得旁边有人用着怪异的声音激动说道:“三爷三爷,是个小子,是个小子,胖小子。” 再次醒来,祝振东睁开双眼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的是青纱帷帐,微微摆摆头,一个青涩女子发白的脸庞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见到自己睁开双眼,女子用清澈的声音兴奋地道:“相公,快来看啊,国儿醒来,正看着我呢。” 马上听到旁边一个青涩中略带厚重的声音:“娘子,为夫瞧瞧。”男子说着凑近前出现在祝振东的眼前,浓眉大眼国字面庞,祝振东瞬间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原来是是这说话的男子把自己抱了起来,甩了几个来回。 头晕目眩的祝振东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这么个回事?“飞翔”途中看见自己的手脚小如婴儿。祝振东只觉得一阵眩晕,心中惊疑,我变成婴儿了??? 还待祝振东暗自惊疑,旁边一年长女声略带埋怨说道:“你这泼才,孩儿如此嫩弱,由得你这般作弄?” 男子立马停下旋转的脚步笑道:“母亲大人勿惊,孩儿这便放下,这便放下。”说着便将祝振东放在床榻之上,心中喜悦确是按耐不住,站在一旁抓耳挠腮。 此时祝振东才稍稍安定下来打量四周,古香古色的房间,床前是屏风遮目,床前右侧有太师椅两张夹着高几,椅上坐着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面容略显华贵,佩戴也是整齐。 床前站着一个左右不安分的浓眉大眼少年,十**岁的青涩还在脸庞,儒生的打扮,头上戴着发冠显得少年又带着几分成熟。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的女子也清晰起来,也是青涩颜面,一头秀发笈起云鬓拢在头后,面容中全是慈爱的笑意。 祝振东大致明白自己是变成一个婴儿了,这青涩男女是自己的父母,那中年妇人是自己的奶奶。一时之间又昏睡了过去,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大致以为是自己读古书太多幻觉而已。 昏睡间似乎感到有一股甘甜流入自己口中,祝振东只觉又累又饿,张口大力吸允,良久又感觉腹中饱胀,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屋外鸟雀叽叽,祝振东环眼望去还是之前的房中,旁边也是那沉睡的青涩女子,抬起手脚打量,心中暗暗心惊:不会真是穿越了吧,虽然自己看了几本穿越的书籍,知道几个穿越的故事,但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依旧是难以置信。 如此几天,祝振东也略略心安不少,也是无法,要睡去以为自己做梦,梦醒了就一切如常,醒来又是面对这青纱帷帐,又是这青涩女子,还有那口中果腹的甘甜。 大概也是知道现实也就是如此了,再睡去多少次,醒来多少回,还是这里,还是这事,还是这如婴儿般的手脚以及想说却说不出的言语。 “三爷,振国孩儿真是好福气啊,不哭不闹,眼中灵动真真是与常人不同,怕是麒麟儿转世在我祝家来光大门楣的。”最近来的一个中年妇人笑吟吟的对着十**岁的儒生男子讨好道。 时间已过了月余,祝振东大概也知道了些许情况,这十**岁的儒生男子便是自己的父亲了,名字叫做祝文斌。 这新来的中年妇人是新请来的仆人,专门请来带自己,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乳娘,也许不能叫乳娘,因为这个年纪的妇人也应该没有乳了,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保姆了。 之前与祝振东躺在一起的青涩女子自然是他的母亲,现在也不一直躺在床上了,时常起来走动,只是不出这古香古色的房间。这女子名叫祝徐氏,未出嫁前应该是叫徐怡。 最近每日都来几次的那中年华贵妇人便是自己的奶奶,唤作祝蔡氏,至于未嫁本名就无从得知了。 三爷文斌听见仆妇这般夸奖自己孩儿也是高兴道:“我儿与人不同,将来必是人中龙凤,大前途,无量无量啊。”三爷说着说着自己也大笑了起来。 再听得有人走近严肃说道:“三弟胡言,吾家大儿必是大才,我等好生教导,将来前途无量是真,龙凤下次不可说,此言不可再说。” 原来龙凤是有忌讳,天家才能得此称谓,寻常百信哪能随意乱讲,哪怕是说一婴儿是也不太妥当。 三爷文斌闻言惭惭笑了笑道:“大哥多虑,家中随意说说。” 刚走进来的大哥原道是谁?是这祝家大儿长子祝文广,二十有一了,至今未娶,读书十六年,常挂嘴边的是,秀才不得,以何成家。 文广一扫刚才之严肃笑言:“三弟此番大喜,为我祝家添得麒麟儿,祝家后继有人尔过,得几日随为兄同去县城应试,我兄弟二人也要有一番成绩,定要考得这秀才功名,此去为兄三试,必要成功。三弟二试也要成功。学得文武艺,也要有我等用武之地。” 原来这祝家如今二代的长子大爷文广已经两考了,都未中得秀才,三爷文斌之前也随大哥考过一次了,也是名落深山。 三爷文斌满怀信心说道:“大哥放心,愚弟这回是信心十足,内堂怀胎十月,弟苦读十月,书经已是滚瓜乱熟,我青山县文学虽盛,出我祝氏者怕是不多。” 大爷文广虽然听了这话,但也是不太相信,他三弟着实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虽然有些聪慧,但却是个浪荡子弟,有几分小学问都用在喝酒听戏上了,若不是这弟妹祝徐氏进门管教有方,哪能在家坐下这十月怀胎,就是这十月怀胎也是在家隔三差五的诗会众友人,说是诗会,其实也就是酒会,酒酣半夜也出不了几首歪诗劣作。 第三章 新的开始 第三章新的开始 大爷文广也不多说只道:“那就好,三弟多用功,月后你我兄弟同去成功。”说罢回头去了自己的厢屋,翻开书本继续苦读。并不是三弟生了个小子自己不高兴,而是他知道功名眼下是多么重要。 文广倒是有些文才,近两年在这青山县也有几分薄名,毕竟已经考了两次了,原来还是少年心性,不太用功,近些年随着年龄增大倒也是沉稳不少。 加上祝氏家族这个名头的压力,祝氏在青山县也是大族,文广的爷爷祝善水便是有举人的功名,再往上几辈也是出过进士的,所以在祝家庄的路口还有大牌匾写着“进士及第”,连续两代的官家也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文广的爷爷就留下了文广父亲一个儿子,便是文广的父亲,三十不到便因病早亡了,留下这番家业与四个小子,祝蔡氏含辛茹苦带大几个小子。 祝氏如今却也是有点没落了,归根缘由便是没有功名了,功名带来的好处不说受人尊敬为官一方之类的,最直接的就是不用缴纳赋税。当年祖上进士及第以及爷爷举人身份才带来的这一千多亩水田与三千多亩旱地,周围十里的山林。 当年爷爷中举,族中几乎所有的土地都到了祝善水这房的名下,族人为了不交重税,都把土地以低价卖与祝善水,再以低租从祝善水手中租种,官方朝廷最高的时候是十收税五,而祝善水承诺是十税一,而自己又不用向朝廷交税,才积累下来这番家业。 以至于整个青山祝氏都成了祝善水这一房的佃户,而且在祝善水的庇护下祝氏整个家族都生活得相当的富足。 而如今,祝氏家中已无功名,朝廷也要收税了,现在税收也到了十税五了,虽然多方打点,隐瞒不少田地亩数,还是税重如山,大爷文广已经慢慢管理起家中产业,为了族中生活能过得去,还是坚持比朝廷低一层的税率,十税四。 这就让家中出入几乎难以持平,家中虽有积蓄,但是长此以往,怕是要到卖田地的地步了。所以大爷文广对于功名是有相当的执念。 过得月余祝振东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不在每日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渐渐适应了旁人说话的这古怪口音,也知道祝老大与老三出发县城考试去了。祝振东一直提溜着灵动的眼睛研究着周围,只是不喜欢旁人都上来对他摸摸捏捏弹弹******。、 过得几日祝老大与祝老三回来了,大爷文广忧心忡忡,心里是惴惴不安,看起来这次考试怕又是三长两短了。而三爷文斌却是嘻嘻哈哈感觉此次考试十拿九稳了。 又过得十数天的上午,祝振东刚吃完奶正在沉睡,突然外面鞭炮齐鸣,有人大喊:“恭喜大爷高中、恭喜大爷高中。” 原是今天县里放榜,有很多机灵的小厮会在放榜的第一时间看到哪家有钱人家上榜跑去报喜,这祝家在县里也算是豪门,离城也有十几里的距离,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如此便有小厮带着鞭炮大清早赶到祝家庄来报喜。 当然报喜也不是白报的,平常节衣缩食的奶奶也是拿出了一盘子碎银两,拢起来也有七八两之多,一亩水田也就能卖个七八两了。五六个小厮一分,个个喜笑颜开,连忙道谢说着,大爷前途似锦,以后必是要出将入相。 其实中了个秀才出将入相还远了点,但是以后赋税真是要免除了,朝廷还每月要发几斗官米俸禄,这几斗的官米对祝大爷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寒门学子却是保证继续读书的基本保障。 显然忧心忡忡的祝家大爷是中了秀才了,那十拿九稳的三爷却是名落深山。忙了一天迎来送往大爷文广还是兴高采烈,晚上还小酌了几杯,三爷文斌虽然没中,却是也不显得多少悲哀,也是嘻嘻哈哈,陪大哥多喝了几杯。 文广晚上与三弟谈得颇多,自己中了秀才,以后怕是要到城了县学去进学了,家中一应事物要三弟操心,对这三弟却是还有几分不放心,谆谆叮嘱,说得最多的就是要三弟收心读书,多管家事,少与朋友喝酒玩乐。 过一会儿文广又念及二弟,眼中含有热泪,若不是家中无有功名,二弟也不会去服了徭役,当初还想着花钱请人去代劳,但是母亲却是不允,这十里八乡都是祝家人,自己四个儿子还请人去当兵,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族人怕是也会有微词。 其实这些理由都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母亲大人太过厚道了,只好把那长得五大三粗,每天偷鸡遛狗掏鸟蛋、十六岁还写不出一封信的老二文仲送去当了兵。 四弟却是还小,十三四岁,也是早慧之人。大爷文广又叮嘱一番,让三弟带好四弟,四弟已经取得了童生资格,也可以考秀才了。 其实童生资格也同样难以获得,大爷文广是自己考来的,三爷却是实在没有考到用钱捐的监生,平常三爷的酒友也大多监生,都是家里用钱捐的豪族子弟。 四爷文远早慧,是个会读书之人,所以平常是在族里的族学认真上学,早出晚归,祝振东也见得不多,或者说四爷见祝振东见得比较多,大多数早上会来看一眼去上学,晚上却是不方便来。而早上一般祝振东不到日上三竿不会醒来,这也是婴儿脑子还在发育的缘故。 最近风言北地怕是要打仗了,祝蔡氏每日是左右难眠,二子戍边已有三年了,再过两年便可以回来了,之前一年总有两三封家书回来,今年却不同,已经是十月了,还没收到一封书信,不免让祝蔡氏心中左右不安,只有跪在从云关寺请回来的菩萨面前诵着经书,心中才稍稍安定。 第二天一早,祝蔡氏急忙着仆人唤来大儿,昨晚着实不安,平常虽然担心,却也没有昨晚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担心二儿安危,一早就叫来大儿。 第四章 大雁南飞 第四章大雁南飞 “母亲早安!”大爷文广见仆人着急来唤,便匆匆赶来见母亲。 “书民,你马上进学了,县里去了要多多打听北地之事,我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二弟安危,往年书信还有几封,今年却是毫无消息。”祝蔡氏直接说出了心中不安。这书民便是大爷的字,是族学中请来的老秀才刘平武取的,意在读书为民的意思。 “母亲,为儿心中也急,先前着人去问了与文仲同去的乡人亲眷,也大多没有消息。明儿去了县里多打听打听。”文广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祝蔡氏一听有些慌了神。 文广也感觉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这样一说母亲怕是更加心忧了忙道:“母亲勿忧,都只是听说北地要战,但也只是要战,还未战。朝廷对外开战没有那么容易的,近十几年北地都是守成而已,哪有说开战就开战的,出征事大,粮秣银钱消耗极大,怕是轻易打不起来的。” 祝蔡氏听到这话才稍稍安心了些,点点头:“不战的好,不战的好,北地鲜人野蛮,只要进步了中原,还是不惹为好。” 文广点点头,虽然心中不认可母亲的说法,鲜人年年寇关,边民损失惨重,哪个不想一战功成,但是表面也只能安慰母亲。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大爷文广在县学苦读,准备三年后的秋闱中得举人,三爷慢慢稳定了些心性,操心着族中大小事情,四爷文远也是在族学中苦读,刘平武老夫子对他也是青睐有加。 我们的主人公祝振东也长到了一岁有余,步履还稍显蹒跚,大爷文广也正式决定了祝振东的名字,以后就叫祝振国了,振为辈分,国为名。 祝振国虽然一岁余一点,却是能说不少话语,还是祝振国自己为了掩藏身世来历故意少言少语,怕一鸣惊了众人。就算少言少语,也是在其他事情上惊了不少人,每天不哭不闹,要不就是静坐发呆,要不就是翻书学字,直惊得众人大呼:“文曲星降世!” 只有面对祝蔡氏与祝徐氏才多说几句话,其他人来问,祝振国是一概不理会,只道母亲与奶奶有教授。其实祝振国也是装模作样问了一番,一个字问一遍就当自己会了。 祝振国渐渐发现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不是自己以为的古代,之前还以为只是穿越到了历史上的哪个朝代,现在才慢慢发现,虽然这个世界的文字与文化还有社会结构与中国古代的明朝大概相似,但是在历史上一点都不同。 在东汉之前历史还是与中国历史基本一致的,汉末之后完全不一样了。导致自己原先知道的历史事件与朝代更迭完全用不上。 这个朝代名叫“大华”,已历五百年,现在年号则是“承平”,今年已是承平十三年了,皇帝姓夏,叫夏祯,年方三十,正直壮年。看着承平的年号也就知道大华太平已久了,北地长城关外是鲜人,也是游牧民族,实力很是强劲,只是有些松散。 西北关外则是厥人,人口不多,却是全民皆兵,团结一致,也是大患。东北是真人,深山密林里的名族,人数不多,却是天寒地冻,除了匪乱,却是最太平的。北地一直有长城拒之,虽然小战不断,却是不失土地。 南边还有蛮人,也叫山人,一般却是不出密林山外,与大华也稍有来往,却没有兵争。还有海外倭人为患,只在藓芥。 祝家庄位于大江郡咸宁府青山县治下,离县城还有十多里地,自成一隅,庄中户有一千多,人口有五六千,大多姓祝,庄前有河名富水,河两边是大片水田,庄后是山,丘陵纵横,旱地也多,林子也密,物产算得上是相当丰富。 之前祝家庄还未有这么多户人家,到了祝振国祖上中了进士,附近州县的祝氏大多慢慢迁徙了过来,慢慢开荒,才形成这么大的产业,也是祖上有德,凡是迁来的祝氏也多有照拂,帮助立业。 庄口驰道中忽然传来有人大声鞭笞马匹的声音,驰道便是现代的高速公路,是可以一路跑马车的,所以要修得平整宽敞。祝氏家大业大,所以去县城的十几里路一直整修得相当不错。 转过弯来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祝家大爷文广驾着马车疾驰而来,片刻便冲过庄口进士及第的牌匾,直冲到府前大院,勒住驽马,大爷便跳下了马车。大爷亲自驾车急归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爷跳下马车,马上有看门的小厮牵过马匹,卸下装具带到侧院去照料。大爷径直入了里院,三爷正往外走,见大哥行色匆匆突然回来忙问:“大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三弟速遣人去族学叫回四弟,为兄现在去见母亲,你也速来,事情重大。”说完大爷便直入内院。 文斌不疑有他,照着大哥说的吩咐下去,自己也往内院走去。 原来是文广在县里刚刚接到消息,北地边镇出征了。近来说要打仗的消息越来越多,官府邸报也是多有分说,朝堂之内各方大佬争辩良久。 当朝承平皇帝虽然号承平,却不是一个像承平的人,在位十三年了,国家也算是小有积蓄,三十而立,有着大抱负,几年前就想效仿祖宗开荒拓土,只是国家承平日久,朝中大臣多不愿轻易冒险。 皇帝想实现抱负也是阻力重重,这些年承平皇帝慢慢整肃朝堂,该致仕的致仕,该养老的养老,直白点就是同意出征的上位,不同意的回家,一时间也是官场风暴。正是前文所说,打仗不是小事,涉及太多。 粮秣钱银是基本,要预算打多久多少钱,要计划军队抽调方案,要整训军队战力,要考校将官能力。承平年久,除了北部边镇军队见过血外,大多军队不说见血,队列都站不平直。 边镇士卒也不能乱抽调,还有原本防区要守,几百年来,为了节约开支,边镇本来兵力就一减再少,现在三边一共就不到四十万士卒守护万里长城。 东北关东镇上有七万,正北大同镇有十七万,西北都护府有有十二万,已经是防守的最基本配置了,至于地方军队却是不足为道。抽调大事不可轻易启动。这也导致很多溜须拍马之徒上了高位,真正能筹划前后的有才之士却致仕回家。 这也间接说明了承平皇帝有些好大喜功。 第五章 动员全国 第五章动员全国 “母亲,北地出征了,三弟在大同镇除了老弱基本都抽调了,三弟也北征了,我祝家庄在役的一百三十七人全部北征了。”大爷文广见人都到齐了开口说道。大前年征军役轮到了青山县,整个县去三边的怕是不下三千人,只要家中不是独子的,年过十五的家家户户都有壮丁戍边,时限是五年。 大华使用的是征兵制,当然跟现在的征兵制不一样,是强行征兵,戍边军每年轮换征兵,一个县大概十年轮到一次,规定家中非独子,有年过十五壮丁就必须出一丁,不论瘦强。 而地方卫所征兵也是一样轮换征兵,每个县平均五年左右便轮到一次。当然地方卫所当兵与边镇当兵是天差地别的,地方卫所一般离家不远,最多百十里地,也几乎没有什么训练,主要负责一些守护城池,缉拿盗匪,收取盐税之类的事情。 堂前主位坐着老母亲祝蔡氏,这一年格外显老,几乎忧心忡忡了一整年,左侧坐着大爷文斌,右侧坐着三爷文斌与四爷文远。祝蔡氏一听这话马上眼泪婆娑,强自镇定道:“书民,赶紧拿纸笔来,去信文仲,叫他多自珍重,不可逞强。”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文斌文远脸色也是大变,兄弟四人虽有大小,却年岁相隔不多,最大的现在也才二十一岁,二子也才十九,三子也才十八,四子略小也有十三了。 所以兄弟几个感情甚深,听到老二出征心中也是急如死灰。平常人家孩子出去捕匪缉盗也是担心得死去活来,祝家儿子出征与蛮人真枪实刀拼杀还不心急如焚。 大爷书民摇摇头道:“母亲,几月前的信也许二弟还能收到,如今寄信怕是收不到了,兵荒马乱哪还有人肯往前线带信的。” 祝蔡氏顿时已经哭倒在,身上无力已经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文斌一把扶住了母亲,祝蔡氏哭道:“当初便应该听大郎的,花百十两银子让人替我儿去的,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的啊。。。” 听母亲这凄惨言语,兄弟三人都纷纷落泪不止。门外听见哭声的祝振国手脚并用地翻过门槛进了堂来,后面还跟着一直跟着他的母亲祝徐氏。 祝振国走进来的这一段时间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见屋内四人都陷入的悲痛,祝振国用自己的童声道:“二叔去打仗了,二叔厉害,多杀几个蛮子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别人家一岁多的孩子还在咿呀学舌,祝振国却能说出这样完整的一番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那一定是要惊为天人的,大爷文****言立马接了一句:“说得是,国儿说得是,此番出征三十万大军,也许二弟还未见到敌人就凯旋而归了,蛮子能有多少人,都不够杀的。” 这句话是文广用来宽慰自己母亲的,当然也是宽慰自己的。 文广话说完,另外兄弟二人也是出声应和,祝蔡氏蔡稍显得有些平静了,慢慢又坐起身子。 此次出征,大同镇抽了十万人,其他两镇抽了三万,这十三万人是主力部队,但是大多也是防守部队,多在城头与城下敌人交战,到草原上去与鲜人骑兵野战,鲜人虽说部落松散,但是外地入侵必然是要团结一致的,这结果还真不难预测。 剩下十七万军队都是内地卫所抽调的,精壮者也编入了作战部队,还有五六万都是后勤辎重队伍。这番出征怕真是凶多吉少。太平太久,要说文化经济真是发展了不少,但是华人的勇武已经早已不复当年追亡逐北的气势了。 以上这些别说秀才文广不懂,便是祝振国这个来自另外一个现代社会的人也没有多想到,祝振国心里想着打仗就是看双方主将谁更有能力,那边运气更好,有输有赢,说不定。三国演义里面不就是这么演的,主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 几人稍稍安定,祝徐氏把祝振国也抱到文广下面的椅子上坐着,自己站在一边。文广又说道:“此番回来还有一事,朝廷今年加征杀虏税,我们青山县地肥,每亩水田收五斗稻,每亩旱地收三斗麦,所有在册田地都要交税,还不可以折成银两,只收粮食。” 文斌这一年掌家,也知道收成大概,一亩水田年好也才收两石到三石,一石就是十斗,原来朝廷就要收一半去,剩下的仅剩口粮多不了多少,现在又要再收两成走,平常百姓家真是口粮都不够了,不禁大惊:“这税如此之重?” 文广接道:“今年我们祝家庄不用交官税,余粮够用,交税应该还是负担得起,这次要召集族人们一起商量一下了,我们家出一半,族人们出一半。” 一家人商量至中午,简单用了饭食,大爷文广便遣人去庄子里敲响族钟,这大钟便是当年进士祖宗制的,全部由熟铜浇筑,历经一百多年,就算是现在拆来卖了也能卖上几百两纹银,足足抵得上几十亩水田的价格了。 大钟响声传遍整个庄子,家家户户主事都人都要到祠堂里集合。 好在祝家庄官府登记在册的水田才一千多亩,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么多,好田差田加一起怕是三千亩是有的,地也是远远不止登记的数量,每年税官在祝家庄也是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所以这次征税不会伤筋动骨,只是生活稍微差一点。但是祝家庄外很多家中没有功名的普通农户怕是要深受苦处了。 古代不像现代到处可以打工求活,这个年代想要撑过不好的年景,大多唯有节衣缩食,满山狩猎,野菜树皮,或者借贷过日明年争取多收粮食再还,还要留明年的种子。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的原因,不用交税的豪门望族土地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多的贫农中农变成佃户,国家的税收就会越来越少。有主动出卖土地以求少税的,有被迫出卖土地以求生计的。这也是祝家发迹一百多年就能有这份家业的直接原因。 这次加税,所有土地都要缴税也是触犯了豪门望族的利益。读书人不缴税这是上古就制定的道理,不是一百年两百年,是一两千年不论哪个朝代都是如此,有功名的人不缴税不徭役。 此番承平皇帝这样强行收取士族的税,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这一次缴税对于士族来说九牛一毛,但是开了这个先例,谁能保证以后不收? 是不是国家有事就要士族缴税,那读书还有什么用,读书人还有什么优越感,以后谁还会尊重读书人。 劝谏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到皇帝所在的中京城,皇帝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在朝中是大权在握,哪还管得了这些,只想着一战功成,千古流传。 要说皇帝好大喜功也不能完全概括,几年时间能把朝廷控制得滴水不漏也是有些大手段的,至少是个政治斗争上的人才。 也许只是将打仗想得太简单,或者是在对一件集体大事的统筹上想得过于简单,像是祝振国此时先进的思想,对于战争也只以为是主将有才,运气帮助便能赢得战争,更何况有钱有人。把战争胜负归结于主将一个因素上是最大的错误。 若是承平皇帝先掌控了朝政,然后慢慢开源节流增加朝廷收入,用心编练军队,与北人暗中交易多购良马,打造质量上乘的兵器,这些事情完成,再选一良帅出征也许能一战功成。 现在大多数人被钱粮充足,兵多将广所迷惑,却从来没有真正分析敌我。很多卫所士兵连一件完整的皮甲都没有,更不说铁甲,用的兵器都是百年前打造的,保养得好的还只是磨损严重,保养得不好的早已经锈迹斑斑了。 边镇虽说好上很多,但也算不上装备精良。 第六章 上甸惨败一 第六章上甸惨败一 远山郁郁葱葱,伴随着烟雾缭绕,微微细雨刚停,田里的稻苗上还沾染这点点雨滴,富水河中也已有人划着木舟在撒网。已是开春季节了,祝家庄依旧是那个炊烟袅袅的祝家庄,只是行人中不少都是忧心满目。 仗已经打了近四个月了,每次传来都消息是哪里哪里打赢了,哪里哪里又杀敌多少,人们都在盼望着战争赶紧结束,让出征的孩子早些归来。 也许是因为祝家庄与这场战争息息相关才显得如此急切希望战争停止。要是在外县没有人出征的地方,人们一定是笑着在茶馆坐着听说书人自己编撰的战斗故事。 要说此次出征的主将高破虏也是个帅才,高家一直都是将门,在大华开国年间高家祖先便是开国将军高以岭,高破虏从大华二年便一直坐镇大同镇,十多年与鲜人交锋无数,也是建功不少,虽然都是防守小胜,但是名声却是极大的。 大华十三年最后一次商议出征,高破虏是反对派,被人指着鼻子大骂,武人惧战国之将亡。从此以后也就不再说话了,不是不想说,是朝廷风气已经如此,说多了怕是地位也要保不住了。 只是高破虏没有想到最后这出战的主将会是自己这个曾经的反对派。当然朝廷也是没有办法,皇帝也知道让这些文臣去打仗肯定不可行的。 朝堂之上武将大多是连血的没有见过的,高破虏在大同多年,久经战阵,又熟悉敌人,熟悉地形,选来选去没有出其右者。 高破虏不是很情愿的受命,也不能抗旨,高家几百年都是大华的中流砥柱,一家富贵都是靠着对皇家用命才保持了这么久的富贵,这个时候更要用命。 为什么要在冬天开战,高破虏也是有很多想法的,正常的战术在冬天远征一般都是不会发生的,但是高破虏知道,冬天正是草原鲜人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每到冬天,粮食不足的鲜人都会南下劫掠打草谷,天气对于双方是平等的,让敌人战斗力下降也就是自己得的好处,至少大华的士卒现在还吃得饱穿得暖。也算是略占了些许的便宜。 虽说这四个月里传回朝廷的都是哪里哪里打了胜仗,其实是连鲜人大部队都没有遇到,都是小股抵抗,一些小部落被撞上了,先头部队一拥而上消灭了个几百人,还包括老弱妇孺。四个月加在一起都不到三五千人,这先锋部队都立了好几功了。 冬日行军路难行,白天时间又短,一日行不了三五十里,加上冬天的北地积雪颇深,后方的辎重行得就更慢了。再一个也是高破虏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了。 一路行来已经过了下甸中甸到达了上甸,再走下去就是鲜人王帐祖地了,总共才遇到三五千鲜人,事情实在有点不正常了,高破虏故意在拖慢行军,这几天干脆就在踌躇不前。斥候都放出去了两百里了,都是小鱼三两只。 其实不论怎么样,高破虏是知道鲜人打得什么主意,不外乎是利用时间集齐充分兵力一次决战,对于鲜人只有这个办法。高破虏也知道鲜人能集合多少壮丁,大概也就在十五到二十万之间,整个草原才两百万不到的鲜人。 现在已经接近决战了,高破虏也知道自己进不进军都会决战,现在是怕中埋伏,也让自己将士多修整。高破虏最想知道的是现在敌军的动态,所以斥候越派越多,越派越远。 高破虏命令士卒就地修整,高建营寨,与鲜人骑兵野战胜算不高,高破虏现在是想就地建筑一座简易的营城,等敌人来功,还是打自己习惯的防守战。 鲜人名义上的大汗是扎里河,是鲜人最大部落蔑乞部落的头领,平常鲜人虽然受他名义上的统领,但是不受他的命令,有什么事情都是会盟来决定的。蔑乞部落占了鲜人的祖地,也算是草原正统。每次南侵都是由扎里河牵头各部各自出人组成联军南下。 这一次华人入草原,不用会盟各个部落都是精锐尽出直接到祖地来汇合。华人已经到了上甸,甸就是水草丰茂的草原,上甸再往北一点就是祖地,也是蔑乞部落的草场。 祝家二爷祝文仲作为精锐加入了两万先锋部队,在队伍里任了个百户连正,能得这个百户一是勇武,二是因为是士族子弟,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二爷服役之时老娘祝蔡氏给他带上两百多两白银,二爷在大同时候一年不到就上下散尽了,三年内谋了个百户职位。同乡子弟都在祝百户的辖下。 文仲虽然读书不是块料,身强体壮却是块学武的好料,脑袋也是比较灵光,有银两开路上下关系都打得挺好,为人也算是豪爽义气,学得了几分军人血性。 在到大同不久便结交了以为老边镇留兵,边镇留兵一般不多,除了家乡实在没有什么亲人的,一般都不愿意服役期满还留在边镇,这位留兵大了文仲一轮的年纪,在边镇十几年了,之前一直是在夜不收服役,只是年纪慢慢大了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才从夜不收退了下来做了新兵的教官。 夜不收顾名思义就是夜了不用回营点卯的士兵,其主要职责就是斥候,是斥候中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祝文仲结识的这位夜不收名叫朱大能,确实也有点大能,一手军中刀术使得是出神入化,能开三石硬弓,射术也是惊人,听说手上也杀过不少蛮鲜。 祝文仲花了五两纹银拜了师傅,每日酒肉伺候,自己又肯学肯练,也算是学得了一身本领,打遍左右千户营无敌手。 出征四月已过,之前的紧张感早已经没有了,在先锋营随着杀了两个真蛮子与十几个老弱,祝文仲也慢慢变得有些胆量。原来在大同也交过手,远远的站在城头拉弓就射,鲜人也不攻城,绕着城就走了,去了附近劫掠。 同样主官们也没有一个敢出城去追的,大多由得鲜人来去,只要不丢城池也就丢不了土地,那便是守土有功。面对面厮杀这还是第一次,虽然两万人打几百人,但鲜人凶狠也是让先锋队损失惨重,祝家子弟来了一百多人在自己麾下也是折损了七八个了。 第七章 上甸惨败二 第七章上甸惨败二 催战的圣旨又到了高破虏的手上,这次语气已经大不一样了,非常之严厉,让高破虏赶紧攻破敌人王帐,活捉扎里河回朝进献。再踌躇不前,就要治高破虏怠战之罪了。 之前催战的圣旨大多是比较客气的口吻,这次如此严厉,怕是皇上已经不耐烦了,加上小人挑拨,只怕皇上内心已经以为自己是怕战不前懦夫。 高破虏皱眉沉思,管不了这么多了,此战倾大华全国之力,要是胜了,之前不论多少不对也是运筹帷幄,此战若是败了,就算有天大的功勋怕也是人头落地。想通此节,高破虏把圣旨往案上一放,还是按照自己的战略准备。 每日加强营寨,准备箭矢,深挖壕沟。也是一直在整训士卒,虽然是临阵磨枪,也是没有办法的,很多士卒连队列都不齐,战起来怕是不堪一击,行军至现在,非战斗减员就已经上万了。 突然一个传令兵面色匆匆跑了进来:“报大帅,斥候来报,正北一百里外发现大批敌人马队。” 高破虏身体感觉一紧,手都有些颤抖了,冷静了一下道:“传令升帐。”传令兵马上下去了,升帐就是要召集所有高级将领开会了。 高破虏手上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非是害怕,实在是紧张得难以控制,真是一战定乾坤了,不仅是自己的家运,乃至于整个大华的国运也在此一战了,此战若败想再发起这样的远征那就不知道要到哪一年了,反正自己是看不到了。 这一战,所有的准备都没有问题,唯一没有准备好的就是大华的军队并没有准备好,今年是承平十五年,陛下才真正掌权不到四年,真是过于匆忙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的安排妥当,各部将领领命下去布置。接着便是吹角连营,到处都充斥着号角的呜呜声。整个大营连绵数里,忙成一团,忙中也是闲得慌乱。 百里距离,放在大华军队至少要走两天,但是一人双马的鲜人一天就走完了,傍晚时分已经能看到敌人慢慢出现在了远方地平线,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十几万人真的是看无边无际。看得祝文仲握弓的手心已经是汗水淋漓。 慢慢迫近的鲜人在离营寨还有五里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慢慢下马,也建立起了简易的营寨,埋锅造饭。天已渐黑,祝文仲知道今天是打不起来了,略略显出了一些轻松,吩咐跟在自己旁边的祝强准备造饭。一会儿传令兵来了吩咐解散造饭。 寨子四周都点起了巨大的火堆,主要是照明作用,以防敌人趁着夜色劫营。今晚的伙食相当的好,肉食管够,只要吃得下,想吃多少都有得吃,还有白面馒头,而不是夹杂着杂粮的窝窝头。所有士卒不仅吃得饱胀,还拿着肉块与馒头塞了不少在怀里。 枕戈待旦大概就是形容今夜的祝文仲。 高破虏也知道明日就是生死,一夜难眠,本想着趁敌人落脚未稳晚上先去劫营一番,又想着敌人战力惊人,派去人少怕是有去无回,派去人多,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敌人怕是已经备战完成了,更何况一共才三万骑兵,两万在先锋队,一万在中军,如果补兵袭营,那是天方夜谭。还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大战一场。 扎里河也是亲自来了,对他来说此战更不能败,大华败了不过是伤些元气,自己要是败了那就是亡族灭种的后果,从此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鲜人这一族了。 不战亦是不行,若是不战,只怕是鲜人祖地便是一片废墟,自己本来就脆弱的统治也是到头了。 天才蒙蒙发亮,号角已经传来,所有士卒按照早已经安排好的位置站定,辅兵们也在后面随时搬运箭簇投石补充。也送来了早饭馒头,所有士卒就在自己的战斗位置吃起了早饭。 对面营寨已经是袅袅炊烟,鲜人显然也知道华人现在是不会主动进攻自己的,喝上一万热热的肉汤,吃上一些面饼,整拾好自己的武器,战马也喂好精细粮草。 慢慢列队准备出发。鲜人的紧张也丝毫不下于华人,虽然他们久经战阵,却是知道此战关乎生死,整个鲜人一族的生死。 祝文仲站高高营寨后面的第一排,长刀别在腰间,左手握着整个营寨都不多的三石硬弓,身上着上铁片甲,虽然没有华光铠优良,但也是不错的铠甲,全身重要的部位都被保护得很好了,头上戴着铁片头盔,身长九尺,将近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这普遍只有一米六五的队列里显得格外的高大。真真是一条铁汉子。 敌人慢慢近前,马匹的脚步震大地嗡嗡作响,离营寨三百步外勒住了马匹,三百步是两石强弓的一箭之地,一般军中弓箭手能开一石弓就是合格,两石弓那是相当的高手,三石硬弓都是传说的事情了。 而寨内中央,高破虏也走上了一个临时垒起来的土台,台子上摆下了十几架牛皮大鼓,高破虏挺直腰背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身上穿着打磨得发亮的华光铠甲,旁边几个亲兵站立,后面竖着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大字“高”。 这便是军心了,所有人回头望了望也感觉心安不少。 祝文仲也听了不少的演义画本,本以为双方主将大战前还要有一番交流,哪知道高破虏刚刚坐定,对面敌人已经开始鼓噪起来,几个将领站在队列最前面叫喊几番,整个队伍都在叫喊。 不到片刻敌人开始冲锋了,文仲也不等鼓响令下,抬手就把一支羽箭射了出去。 军中严律规定,只能闻鼓响才能射箭,否则是要掉脑袋的,也有例外,比如说祝文仲这种臂力惊人的强弓。 也不知道射中与否,祝文仲是拼命攒射,不一会儿鼓响如雷,所有手上有弓之人都在奋力控弦。敌人也是落马不少,不到一小刻敌人便已经冲到挖了几日的壕沟之前,连人带马直接摔了进去,就是如此敌人还是前仆后继。 同一时刻,敌人的箭雨也落进了营寨,立马射翻一片,中箭者大多不会马上死亡,大多在地上哀嚎不止,辅兵们上来送箭抬人也是忙成一片。 祝文仲身边的祝强举起手中的目盾牌挡了近前。文仲也是不敢抬头,怕被箭矢射中,一轮过后祝文仲抬起手来往外射了一箭,又见到敌人箭雨接踵而来,心中大惊,鲜蛮这射术真是惊人,两轮箭雨相隔如此之近,忙大叫:“竖盾躲避。” 一边喊着一边躲如祝强的木盾中。前方敌人正在用人命填着那不深的壕沟,片刻便填出了几条通道已经到了寨前。之前抛射的箭雨稍稍减少了,这已经要短兵相接了。 第八章 上甸惨败三 第八章上甸惨败三 短兵相接对于寨子外面的敌军来说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便是这寨子的围栏,都是手臂粗细的草原木,****在地上一米多,高有四米,连城一片。 祝文仲越过自己头顶射向后面的箭雨,心中稍稍安定下来,眼前的敌人已经越过壕沟来到栅栏外面,只见这些鲜人大多站在马上,马匹还在跑,他们却在马背上站得相当稳。祝文仲马上意识到敌人要干什么大叫:“射,快射。” 敌人瞬间到了栅栏,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便已经抓住了栅栏顶部翻个身便要下来了,祝强眼疾手快扔下盾牌捡起旁边一根多余的长木杆子捅了过去,那鲜人还未抓稳直接摔进了营寨之内,四米多高摔下来已有些头晕眼花的鲜人还没有爬起来四周几人便拥上去一顿乱砍,一边砍一边大喊大叫。 这场大战压力实在太大,祝文仲身边的百十个同族虽然也算见过血,但是对真正的战场来说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大喊大叫的声音大多也是舒缓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祝强抬起木杆子又去捅第二个人。祝文仲大声吩咐道:“长兵器长兵器。” 十几个拿着长枪的士卒已经近前了。分给祝文仲这个百人队的防守区域并不大,也就二十多米,栅栏外已经围满了鲜人,精干的都在攀爬栅栏,而也有一部分人正在对栅栏里面攒射。栅栏内的人也在向外射箭,长枪短兵都在拼命捅刺。 这个攻坚战对于鲜人来说实在显得很是血腥,没有任何准备工具,甚至连梯子都没有几具,栅栏虽然只有四米,却也是一道特别难以逾越的防线。 高破虏心急如焚,虽然看起来情况稍稍稳定,实际高破虏心里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栅栏不是城墙,城墙能很好的保护士卒的性命,栅栏却没有这样的效果,最前线已经是死伤惨重了,虽然敌人付出了更为惨烈的代价,但是鲜人大多悍不畏死,而自己的士卒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里,一旦心理崩溃那便是末日了。 寨内好多人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被射倒在地,哀嚎遍野。高破虏越来越心急,直接把预备队精锐两万人也压了上去,又吩咐中军一万士兵督阵,有退者立斩。 高破虏四周扫视,营寨后方也被敌人围攻,之前还是一面接站,现在已经是四面都在攻打,一时间压奏然加大。高破虏唯一能坐的就是站起身来让自己更为醒目,吩咐鼓手把战鼓砸得更响。 寨子外面人马尸体已经累积起来了,很快就会成为一道血肉斜坡,寨内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祝文仲身旁一百多号人已经倒下一半了,后方是卫所兵,还为接战便被射倒无数,怕是已经心惊胆战了。祝文仲知道事情不对了,敌人还在拼命进攻,已经有不少鲜人进寨了,虽然都被砍杀,却是压力越来越大,鲜人随时都会冲入营寨。 祝文仲刚砍倒一个敌人,环顾四周,心中泣血,自己同族一百三十多人,人人姓祝,现在怕是不到七八十号了,刚才血气上涌拼命厮杀,现在却是有些惜命,不止是惜自己的命,更是惜自己这些同族同袍的命,这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血性男儿。祝文仲拉住旁边一个瘦弱胞弟大喊:“三儿,你带几个人去马厩把我们的马都看好,谁要抢就剁了谁。” 马厩不远,就在百米不到的距离,里面一百三十多匹战马,都是上等好马,实在要出意外也是弟兄们的最后退路。 突然对面鼓声大作,号角不断。祝文仲心里知道是敌人第二队要压上来了。马步的震动已经传到了自己的脚下,祝文仲更是着急,自己的箭矢已经射完了,后面的辅兵也还没有运上来,祝文仲抬了抬右手,已然脱力,便是铁人连续拉开上百次三石硬弓也是受不住的。 祝文仲头脑瞬间清晰,大喊祝强的胞祝壮:“大壮,大壮,去后面把卫所兵压上来,早就两通鼓了,他们还在后面磨蹭,不听就杀了主官。” 列队在祝文仲百人队后面的就是从河内来的卫所精锐,都是身强体壮的兵,只是这胆子实在是没有长出来。二通急鼓就是卫所军要压上了,虽然之前计划是接战两刻之后再响二通鼓。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敌人如此凶悍,之前本以为能抵挡住敌人很久的壕沟被敌人直接用人马填平了,重要倚仗的营寨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真要算算时间,怕是堪堪半柱香时间。 虽然看不到第二波敌人,但是前面这第一波敌人明显更加疯狂,个个是满脸狰狞,悍不畏死,显然第二队敌人已经上来了催促第一队的鲜人上前了。 “大哥,卫所的人踌躇不前,不肯前进啊,只在后面放箭,辅兵箭簇都运给他们了,不敢运上来。”祝壮去不多久就又奔了回来。 “狗子养的,这些个软蛋。”祝文仲只说一句也不多说,操起手中的刀便砍向了一个翻越进来的鲜人。利刃直接从左肩劈入,右胸而出,敌人瞬间毙命。 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心中暗自盘算,这个节奏下去怕是要败,自己在第一线最是清楚情况。将官们都在后面,他们看到的情况大约是一线士卒奋力拼杀,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也效果显著,二线士卒严阵以待,听到鼓声慢慢前进。 祝文仲在第一线看到敌人凶悍,自己损失惨重,敌人密密麻麻,后面的卫所军根本不愿上前。 只怕敌人第二波进了营寨,便是卫所军溃退逃命的时候了。祝文仲手中利刃挥舞不断,心中却是早已定计于心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祝强祝壮兄弟俩吩咐:“大强大壮,你们过去马厩找三儿,直接把马都牵过来,咱们上马战。” 敌人进来大多都是弃马的,自己人上马便是居高临下了,再一个骑上马如果有意外也好逃出生天。谁都是父母养的,不怕死是假的。别说鲜人不怕死。只是此战要是不胜也离不开一个死,整个鲜族大概剩不下来几个了。 第九章 上甸惨败四 第九章上甸惨败四 敌人第二队已经消耗大半,鲜人终于大批进入了营寨,前面的作战,后面的拆栅栏,只要栅栏拆掉了,后面军队便可骑马长驱直入了。 高破虏站在高台上看着正面战场多段溃败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铠甲里早已被汗水浸湿,高破虏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自己一方部队人数还是占有优势,敌人入寨之时就已经损失惨重,怕是不下五六万人填在了栅栏之外,就算寨子破了,也许敌人还是会输。 只是高破虏没有想过,栅栏都没有挡住鲜人的脚步,没有栅栏的大华军就更挡不住这些蛮人了,更何况真正华军精锐早已经在栅栏内侧损失殆尽。 “上马,跟着我,跟着我,退后退后。”祝文仲这一段虽然还没有失守,但是左右几十米早已进来了大量的敌军,再在原地坚持下去也没有多少意义了,现在不走,等会就走不了了。祝文仲看了四周,带着剩余的五六十人上马果断后撤。 看到自己撤退,后方的卫所兵更是拔腿就跑。整个军营早已是一锅沸粥,到处人仰马翻,哪里还组织得起来有效的防守。还没有跑出三五十步就听见后面嘎吱作响,敌人马上就要砍倒栅栏了,栅栏一倒,那定然是大队骑兵掩杀上来。 营寨虽大,绵延数里,但是四面被围,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文仲一时也是无头苍蝇只知道往寨内奔逃。抬头一看,高大帅依旧笔直地站在高台之上,面前蹲了几个亲兵竖起了盾牌,怕主帅被流矢射中。 文仲打定主意就往高台奔去,几十匹健马直奔帅台。此时没有大乱的就只剩下帅台万余马队了,跟着主帅突围也是唯一希望。文仲能想通此节也算是有几分头脑。 高破虏这时也是知道大势已去了,与这扎里河隔着长城对峙了十几年,从未真正交过手,第一次交手就是这番惨败,心中很多念头一下子就涌入心中,悲哀至极,上负皇恩,下对不起这几十万儿郎,中对不起自己列祖列宗,五百年高家将军,到自己这算是遗臭万年了。 高破虏看着满营儿郎如锅中沸水,看着敌人大批骑兵已经掩杀近前,一时间激愤难当,拔出手中的皇帝御赐宝剑便横在项上。旁边副将刘迪连忙拉住了主将的手,脸上挂满泪珠道:“大帅,不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虽败,下次再来,大帅突围吧。” 高破虏环视四周,用及其苍凉的语气道:“刘将军,我是必死,你带队突围吧,还望皇上念及某战死沙场的份上留我高家一条活路,高家世代皇恩,今日惨败,某不死,怕是全家要死,以后高家汝定要照拂一二。” 刘迪大哭:“大帅,非战之罪啊,实人之祸。一起回去还有得解释。” 高破虏早已看透一切:“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朝堂之上还有哪个明白人,你若回家,一切罪责都推到某家身上,也保尔等身家性命。”说完趁刘迪还在悲愤之际,手上使出全力,御赐宝剑已将高破虏脖子划开,血流如注。 刘迪大哭不止,旁边亲兵上来拉上刘迪,抬到马上便往寨后南方奔去。想来一切都是高破虏战前早有安排,后事处理亲兵们心中早已有数,也不管刘迪多言,按照吩咐行事。 祝文仲刚靠近中军帅台,虽然听不清楚台上人言,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跟上中军万余骑兵打马南逃。 鲜人虽然围营,但是军力也实在不足,主力精锐都在正面强攻,后寨敌军怕是只有两万不到,一直强攻,还未入寨,也是损失惨重。突然见到寨门打开,所有鲜人全部朝寨门方向集拢。 一番厮杀,万余骑队一心要逃,鲜人实在围困不住,很快便冲开了口子,祝文仲几十人马裹挟在大队之后,也没有交兵,直接冲出了重围。鲜人马上分出一队三四千骑兵直追,剩下人马继续围寨,也不猛攻了,只是防守,防止华人部队逃脱。 文仲回头看见几千骑兵紧随在后,不过百步,顿时大惊,奋力拍马,还催促着弟兄们快行。不一会儿便听见敌人嗡嗡的弓弦之声,文仲忙趴下身躯紧贴马背奔逃。 文仲百人队落在最后,弦响片刻便有几人落马,所有人更加使力击打马尻,马儿似乎也通了人性,更是起劲地奔跑。文仲突然感觉左腿一凉,接着伴随剧痛,痛得文仲大叫几声,低头一看,左腿甲片缝隙被一支羽箭深**入,虽然中原已经是春天,但是这上甸草原依旧还有零星积雪,鲜血滴在白雪上异常的醒目。 文仲直接伸手拔出腿上的羽箭,带下大片皮肉,反手直接将羽箭插入马尻,健马吃痛脚步更是快上了几分。 跑出战场数里,大队人马放慢了些许脚步,所有人都拿起弓弩边跑边向后面追兵回射,鲜人追兵也是被射倒一片,人仰马翻,队伍也乱了起来,步履更是缓慢了不少。 万余大华精锐骑兵边跑边射,敌人慢慢越来越远,出了箭程奔得更快了。只出了三四十里才勒马放缓,马匹早已经是几欲栽倒,再也无力奔逃了。虽然都是边军骏马,但也经不住如此奔跑,再跑下去只怕直接跑死在途中。 所有人下马步行,马儿牵在身后,待得气息平静下来,时不时低头啃食着地上枯草根。祝文仲此时由祝强祝壮兄弟驾着前行,速度也是不满,左腿伤口已经用破布条简易扎紧,稍稍止血。祝文仲自己早已因为流血过多头晕眼花了,迷糊之际嘴里还念叨着:“回家。回家。” 听得祝文仲呢喃之语,同乡众人皆是黯然落泪,脚步不免都快了几分。 骑马步行连走几日也未见到一个鲜人,尽管如此也是昼夜皆在行进,不敢有丝毫拖沓,粮食也是吃尽了,只有杀马切碎活吞,更是没有时间埋锅造饭。 不是敌人追不上,实是鲜人胜利太大,俘虏就有十万不止,主将高破虏也是尸首齐全横在了扎里河面前,加上鲜人损失更是惨重,死亡的就不下七万,受伤的更是难以统计。二百万人口的鲜人,出征十七八万精壮男子,伤亡至少十万以上,鲜人生存艰苦导致命短,一般三十出头便已经算老,此番十万精壮损失,怕是五十年也补不回来。跑了万人也就跑了,实在无力再追。 刘迪忽见前方出现了一队车马,千人左右,看着旌旗上的华文,长出一口大气,这是华军运粮队,显然还不知道前方惨败,还在往前线运粮。终于是逃出升天了。 慢慢往南,草地渐渐已有绿意,春天已经进了中甸草原了。这也是鲜人这个时候必须迎战的理由,再不战,这北迁的牧民回不到牧场,牛马羊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不用战,鲜人就要饿死无数,死伤只怕比一战还多。 战争总是残酷的,对谁都一样,胜负只在战略上,受苦受难的还是普通人,不论多么骁勇善战也是苦难的。 喝上几碗肉汤祝文仲也是从半昏半醒中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腿,拆下包扎的破布,里面已经烂成了一片,惨不忍睹。祝文仲摇了摇头忍痛把破布又绑了回去,支起一根木棍,慢慢的站了起来,旁边大壮马上上来搀扶住祝文仲。 不到半个时辰,队伍扔下马车车厢以及所有辎重,带着能带得起的所有食物再次出发了。 第十章 夏日炎炎 第十章夏日炎炎 承平十九年夏,祝家庄依旧环抱着郁郁葱葱,沐浴着富水清河,族人生活虽然艰苦,但也算是丰衣足食。 承平十五年上甸惨败,对于祝家庄来说是损失了七八十口的丁壮,四年时间已经过去,伤痛渐渐埋藏进了人们的心中不再表露。 对于大华朝廷来说,惨败带来的是国库空虚,皇帝颓丧,几年都不怎么上早朝了。惨败的原因就是主将高破虏临阵畏敌,没有抓住敌人兵力空虚的时机畏缩不前。高破虏畏罪自尽,高家上下,男人发配大同军中终身戍边,女人直接打入教坊司为奴,一家大小永世贱籍不得翻身。副将刘迪升任大同镇总兵,又从中原内地抽调二十多万“精锐”补充三边。 国家还是那个国家,三边还是那三个边镇,一城未失,一地未丧。东北真人匪乱日重,正北鲜人冬季依旧南下劫掠,西北厥人气焰日渐嚣张。 “二伯,你说那鲜蛮真是如此凶悍?”穿越而来的祝振国六岁了,已经蒙学写字,在上甸战场逃得一命的二伯祝文仲已经离开边军回家两年了,祝振国每日无事便缠着这个二伯父聊天。 “国儿,鲜蛮凶悍不畏死是真,但是这世间哪有真正不怕死的人,只是他们知道不胜就是全族灭亡,哪里还会惜命。”祝文仲坐在椅子上抚摸着齐根而断的左腿根,面色实在是说不尽的悲凉,只有看到这个幼小侄儿的欢笑才能让他仿佛感觉到一点希望。 “二伯,那别人都说要不是高将军临阵畏敌,此战本来是可以取胜的,这是不是真的?”作为有着现代灵魂的祝振国,还是有自己一番见解的,心中实在对战争的内幕充满了好奇。只是这二伯刚回来的时候大多时候一个人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实在是难以下嘴去问,这两年祝振国几乎天天来陪二伯说话,二伯心情慢慢也转好了不少,也大概知道二伯看开了不少,此时才试探性的发问。 “国儿不要听人瞎说,高大帅是真汉子,临敌不惊,布置有方,从始至终都在阵前伫立,兵败也不逃,举剑自刎,对得起家国,对得起将士。”祝文仲心中对高大帅是无比尊敬的,不止是因为高破虏是这次战争的主将,更因为在大同戍边时候高大帅就爱兵如子,多有贤名。 “那为什么大华还会输给鲜蛮呢?”祝振国不懂的问道。 “国儿,其实二伯也想了许久,非战之罪也,实人之祸。我们没有做好准备,以为有人有粮就能打胜仗,实在是大谬。国儿以后行事要谋定而后动,不论何事要做好一切准备才能开始。”祝文仲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夫,脑子里还是有很多智慧的。 “哦,国儿知道了,一定要做好准备。”祝振国是真正的恍然大悟,对这个二伯也是更加佩服了,原来以为这二伯不过是一个乡下地方出去的小军官,没想到还真是有大见识,一句话就说中了一般人看不到的重点,也解开了祝振国的疑惑。 “国儿书读得怎么样了?”旁人若是问战事,祝文仲肯定是懒理会得,问多了说不定上去几巴掌,这次是自己这聪慧的侄儿问起这事,祝文仲也耐心多说了几句,见到侄儿不问了,马上岔开话题。其实不是祝振国不问,实在是这几句祝振国就已经大致明白了,心中疑惑也解开了。 “读书太简单,侄儿一岁多奶奶就教识字了,现在夫子教的侄儿早就会了,侄儿比刘老夫子都懂得多。”祝振国随意的吹吹牛显出孩童心性。 “国儿聪慧,将来必是大才啊!”祝文仲大笑道。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侄儿与一般人不同,聪慧过人。对于后面吹牛比夫子都懂得多,祝文仲也是不计较,只当小童不知天高地厚,当成笑话来听,也是听得哈哈大笑。 两人相视而笑,笑了一阵,祝振国突然道:“二伯,我想学武。” 祝文仲笑声戛然而止,低头看着祝振国,缓缓道:“国儿学好文即可,学武没有什么用场,我们家以后也不会有徭役了,不需男儿再去当兵了。” 虽然说出了不让侄儿学武的理由,但祝文仲心中真实的理由并不是这个,亲身参与了世间最惨烈的厮杀,心中再也不愿意亲近之人经历这人间地狱了。自己更是也不想再碰这冰冷的刀剑弓弩。真真是想不得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的兄弟手足。 “侄儿学武强壮自身,富水上游匪寇渐多,将来若是碰上也能自保。”祝振国还想说服二伯教自己习武。 “祝家要是轮到你对付匪寇了,这祝家上下就不剩下什么人了,学武之事以后别再说了,万万不准。”祝文仲表情严肃厉声说道,语音中还带有军阵练出的凛然气息。 祝振国也是被这气息吓了一跳,谄谄一笑,算是讨好过去了。又道:“二伯,我去给你拿拐子,太阳下山了,外面有凉风,我们出去庄口大树下坐坐,好多族人都在那里乘凉的。” 说完祝振国马上拿起一旁的拐子送到祝文仲手边,祝文仲心中实在是不愿意出门,这两年来如果不是要出去看望战死兄弟的家人,几乎从来不出门。但是看到侄儿送上的拐子与侄儿清澈的眼神,只有叹了口气接过拐子站起身来。 走在前面的祝振国心中很是高兴,这二伯慢慢走出了心理阴影,以后也能回归正常生活了。 一大一小两人慢慢走到庄口大树下,树下有庄中石匠凿的简易石凳,本已经坐满了人,看到两人到来,连忙有人让出了位置。祝振国安排二伯坐下,自己坐在一边,手中还借来了一把蒲扇,一边扇着自己,一边扇着二伯,嘴中冒出一句:“这天气还真是热啊。” 两人坐得不到一刻钟,身旁便聚集过来二十几条壮汉,有打着赤膊身上疤痕纵横的,有穿着短衣脸上看不清原本面目的,个个都对着祝文仲抬手抱拳叫着大哥,虽然众人年纪不一定是祝文仲最大,但是个个口称大哥,这些人都是原本一起回来的军汉,听人说两年不出门的祝文仲出来了,个个都马不停蹄的聚了过来。 祝文仲也是拄拐站了起来点头回应,众人也是喜笑颜开,嘻嘻哈哈的聊着,只是祝文仲却还是不言不语。虽然不言语,但是祝文仲高大的身材就算佝偻着腰背拄着拐子也是鹤立鸡群。 过得片刻,远处走近了两条大汉,也是人高马大,头前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大笑:“哈哈,听说大哥出来纳凉了,我说来看看真假,远远观瞧,果然是大哥在这里。” 来人正是原本的军汉祝强,后面接着到的便是他的胞弟祝壮。祝文仲见到祝强来了随即开口道:“你这泼才,说这话是挤兑谁听?” “呵呵,大哥大哥,别无它意,就是以为别人说假,赶来看看,大哥误会。”口中说着误会,但是这满脸笑意却是出卖了他,刚才这莽汉显然就是挤兑自己大哥两年都不出门,窝在家中当小媳妇。 文仲怒上心头呵骂道:“你这杀才,老子当初就不该伸手拉你,就该让那蛮人一箭射死你这狗杀才。”说完这句话文仲仿佛又像是想起什么,心头突然难受起来。 看到文仲本来稍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祝强以为自己真惹大哥生气了,立马不敢接话乱说。还是祝壮心中了然,接道:“大哥今日兴致好,我这便遣人回去准备酒菜,今晚不醉不归。” 众人听了都轰然叫好,纷纷附和。祝文仲被这一打岔,心中事情也放了下去,说道:“你回家能准备多少酒菜,把众兄弟都叫来,去庄内酒铺子备上几桌。” 众人更是兴致勃勃,回乡两年还未聚齐过,这算是第一次了。各自都喊着自己去叫谁谁,也有叫着自己去通知酒铺子知晓的。祝文仲看着众人散去,默默叹了一口气,喊住正要离去的祝三道:“三儿,你将我这宝贝侄儿送回去,免得在外玩野了。” 祝家庄叫祝三的没有五十个也有三十个,祝文仲叫的这个祝三正是当年在自己身边勤务的军汉祝三。祝三答道:“大哥放心,一定将这文曲星儿安全送到。” 祝三虽在众人中显得有些瘦弱,但也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一把抓起正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祝振国,接着抱入怀中,大步走开了。祝振国原本还想着一起去酒铺子见识一下这群汉子的同袍兄弟情,这一下算是只能作罢了。 后面还听到祝文仲喊了一句:“三儿,叫我三弟支些银两与你。”原来是出门时候祝文仲没有带银钱出门,怕等会身上没钱付酒账。 身旁还剩几人准备上来搀扶祝文仲,祝文仲甩了两下手支开了几人骂道:“老子骑马杀蛮的时候你们都在老子后面吓得屎尿都禁不住,现在却以为老子路都不能走了?” 说完祝文仲倔强的撑起拐子一摇一摆的走了起来,步子还相当不慢。众人跟在后面也是苦笑。 第十一章 学武不行 第十一章 祝振国被祝三送了回来也就没有在出门了,吃过晚饭,四叔祝文远无事考校了一番祝振国的蒙学《三字经》,祝振国早已经是倒背如流了,祝文远微笑点点头,心中心情大好,两年前祝文远就已经中了秀才,一直在准备明年的秋闱,也就是举人考试,考中了举人那就用资格做官了。 而大爷祝文广已经考过一次举人了,没有上榜,依旧在县学苦读,而四爷文远也刚刚中了秀才变成了大爷的同学,文广经过了一次失败,读书更是用功了,几本无事不回家里来,而四爷文远倒是经常回来转悠。 祝振国左右无事,心中总是想着怎么叫二伯教自己习武,读书现在对祝振国来说太简单了,习武才是他更感兴趣的事情。在现代时候电影电视熏陶过多,那个孩子小时候都会或多或少有着将军梦,更有着武侠梦,武艺对他来说兴趣实在太大。 再加上近些年时局动荡,匪寇也横行了起来,富水河其实就是五百里富水湖连接大江的支流,祝家庄就在富水河的下游,离上游富水大湖三百余里,下游大江只有一百余里。最近湖匪猖獗,劫船杀人不说,还时不时上岸打家劫舍,势力是越来越大,卫所根本不敢管。大江之中也是有江匪作乱,平时在家,没事就上江中劫船的贼人也是多了起来。 世道是不太平了,所以更坚定了祝振国要学武的心思。 古代夜晚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大城镇还好,祝家庄这乡下地方完全是天一黑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全部都是虫叫蛙鸣,晚上天黑祝振国是从来不读书的,实在是油灯昏暗怕得了近视眼,家人也是多有放纵,随他自己意愿。半夜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祝振国耳朵里突然听到外院开大门的声音,看来是二伯回来了,管家祝有金开的门,将酩酊大醉的祝文仲扶了近来,屋外几个破锣嗓子纷纷大叫告辞。 祝振国爬来起来,自从五岁之后,祝振国怎么也不肯随母亲一起睡觉,奶奶祝蔡氏只好给祝振国单独开了间厢房。所以祝振国穿衣起来也无人阻拦。 祝振国穿好衣裤出门来,文仲已经进了内院,拐子已经提在祝有金的手上,文仲整个人都耷拉在祝有金身上,祝有金十分吃力的慢慢走着,实在是祝文仲太重了。 “二伯二伯”祝振国上前拉了啦祝文仲的手,祝文仲微微抬了抬头,显然还未睡着,只是身体嘴得发飘。 祝有金终于是把文仲扶进房中床上,打来热水给文仲手脸擦拭了一下,祝文仲又努力坐了起来,对着祝有金道:“金叔睡去吧,我无事,稍后就睡了。” 祝有金应声:“二爷无事就好,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酒,小人先下去了。” 祝有金出了房门,祝文仲突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家伙,带着酒气道:“你这小子还在这里作甚,速去睡觉。” 祝振国不接二伯的话茬笑着说道:“二伯不是好汉,送你回来的人都个个精神抖擞,只有二伯喝得烂醉如泥。” “你这小子还知道什么好汉不好汉,某家久不饮酒,酒量实在是下降得厉害,今夜弟兄轮流来敬,哪还吃得消,能醒着回来就是不孬了。”文仲许是喝多了,像是跟小孩子一样置气说道。 “二伯不孬,不孬。孩儿过不得几天也要去县里考试了,考过就是童生了,肯定是整个县,乃至整个府郡最小的童生。要是考过了二伯就没有好处给侄儿?”祝振国还是想着怎么能学武的事情。 文仲未多想,以为小侄儿是来讨些彩头的,笑道:“你要是今年真考了童生,二伯必许你一个大大的好处。” “二伯说话算数?”祝振国有些惊喜。 祝文仲回过神来想起了今天的事情,马上又说了一句:“学武不行,其他都可。” “学武为何不行?”祝振国心里憋屈,哪里知道这古人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学武就是不行,不要多说了,回屋睡觉去。”说完祝文仲大手一挥,接着脱正要脱下长衫。 祝振国只得悻悻的离开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心中还在想着如何说服自己的二伯教自己练武,出门便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不到一会祝振国似乎听见了二伯房间里传出了很微小的抽泣之声,似乎又在努力的克制,祝振国也是叹了口气,心中想到也许哭完这一次一切就好了。 祝振国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回了自己厢房,躺下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好处就是让自己生物钟无比的健康,每天早上什么时候天亮自己就能什么时候醒来。 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祝振国才推开房门就看见二伯已经在院中洗涮了,看到这一幕祝振国心中大概是明白了些事情,会心一笑。 祝文仲看到侄儿也起床了道:“国儿赶紧洗涮一下去吃点东西,一会要好好读书去。”文仲说这些大概的意思就是好好读书,别没事想着学武。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重文轻武,即便是文仲自己身手原来也是军中翘楚,但是心中还是有着这样的既定观念,文学好了能兴家立业成人上之人,武学得再好亦不过是一介武夫,大多时候没有什么用场,悲惨时候甚至都养不活自己,古话穷文富武是有道理的。 祝振国心中明了道:“孩儿这边去读书。” 虽然这样说着,祝振国心中却又有了一计,等童生考试过了马上实施。既然学武没有人教,那么自己来,先练身体,把身体练强壮了总是有好处的,也为以后习武打下根基。别的不说,仰卧起坐、俯卧撑、平板支撑,负重跑这些门路上一辈子还是知道不少的。其实说白了也是苦肉计。 童生试主要是考的还是死记硬背与默写,其实就是填空题,叫做帖经。主要都是四书五经里面的句子摘出来填空,要求学子对几本书倒背如流。对于聪明人来说不难,对于愚钝的人来说也是登天,还要肯下苦工去背,背了也要能默写,默写了还要求字要好看,对于一般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也是很有困难的。 童生是可以用钱捐的,祝振国的父亲祝文斌便是捐的童生,这一类人叫做监生。但是到了秀才就捐不了了,只能硬考,当然也不排除有权有势有办法的。 第十二章 童子出门 第十二章童子出门 六岁孩童考童生的,大华上下五百年也是没有过的,所以大爷文广为祝振国报名的时候就引起了县城一片轰动,六岁考童生,如果真是考中了,那还不得是大华第一天才,真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 祝徐氏打点好简单的行李,用小格篮子装上了笔墨纸砚,仆人把考试要用的东西一应搬上了马上,四叔祝文远抱着祝振国上了车厢,一个小厮在前头牵着马车前行,后面跟了几匹驽马,马上坐着几员壮汉,正是祝强带着几个军汉骑着庄里的驽马,也配了短刀。显然是二伯吩咐的事情,世道是不一样了。去县城不过十几里路,还是修得很好的驰道,有马快走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可见祝文仲对这个侄儿的宝贝了。 祝文远怕侄儿受不得颠簸,一直丰富赶车的小厮慢一点,虽然驰道修得很平,不免也有石头与车辙,马上也只是普通马上,走快了也是有点小小颠簸的。 车外祝强无事驱马并驾在车厢窗户旁笑道:“小公子能不能考得过童子试啊?” “考得过,不就是背诵默写,还给前后文呼应,这太简单了。”祝振国是真有信心,自己不仅书经背得熟练,前世就学过毛笔字,今生又练了两年,虽然不说字写得多么漂亮,但是在十几岁少年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小公子这么厉害,不知道小公子会不会作诗啊,要回作诗那就是真真文曲星了。”祝强是逗小孩子玩儿,没想祝振国真去作诗,六岁孩子能作诗那就是妖怪了。 “强叔,作诗有何难-,随手就有。强叔是想我以什么作诗?”祝振国也是有心显摆起来。必须要开始显摆了,只要显摆成功,将来说服二伯教自己习武也是多一份说词,更多些底气。 祝强没想到这小公子还真敢作诗,一时间也顿住了,祝强是大字不识三个的汉子,突然叫他出题作诗,那还真有点为难,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车内的祝文远倒是有点惊讶,自己这侄儿虽然平日里很聪慧,什么都不点就透,读书也是事倍功半,但是还从来没有听他作过诗,不由来了兴趣接道:“国儿既然要作诗,那就应景,以这路边树木为题怎么样?” 祝振国心中一想,这有何难,上辈子读了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的,朗口就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飞入花丛都不见。”这首诗本来是郑板桥咏雪的,末句本来是“飞入梅花都不见”,凸显大雪纷飞,只有梅花屹立的风骨。被祝振国这么一改,,直接就是说树叶掉落了,意境虽然是少了,显得颇为平常,但是也正好符合了祝振国六岁儿童的身份。 诗虽平常,但是祝文远却连连叫好,引得旁边祝强也连连鼓掌,这侄儿当真是天生就是读书的材料,心里是高兴无比,更有了考校之心,更是希望侄儿能带来另外的惊喜,正值中秋刚过不久,路边桂花香气扑鼻,祝文远又道:“国儿大才,再以这路边桂花为题来一首。” 这回祝振国没有想着抄袭了,自己想了一会儿慢道:“四叔,孩儿填了一曲浪淘沙,四叔品鉴一二?” 祝文远一听,还能填词,这真是了不得,兴致更是盎然:“国儿还会填词,真真是不得了,了不得,快说快说。” 祝振国也不卖关子,难得有机会表现,郎朗道:“叶落难飞还,到秋哪般,西风不晓分离难。念得细雨无日夜,有心何安。 点桂香几番,数日阑珊,只待来年月再圆。又等香风无声寐,再见可难?”(老祝原创) 祝文远听完这首《浪淘沙》,心中似乎勾起了一些心事,想起了当初挂念二哥出征未归时候的感觉。看了看侄儿,已经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这侄儿难道是个妖孽,六岁作出这等词作,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便是举人进士也不过如此,自己想要出首这样的作品都要天时地利人和加些运气。 “国儿再念一遍。”说着祝文远连忙拿出笔墨纸砚,这是要马上抄录下来的意思,这绝对是上佳之作。 祝振国也是讶异起来,嘴上念着词,心中叨念着:是不是有点卖弄过头了,把这四叔吓坏了。 抄录完成之后祝文远收起笔墨,摊开纸张不断用嘴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一会笑道:“哈哈,我祝家是得了上天庇佑,出了振国麒麟儿,以后是要发达了,四叔跟着沾光啊。” 祝强虽然不懂诗词,看着四爷郑重其事的把小公子的词抄写在了纸上也知道是大不得了,也跟着附和:“小公子是文曲星下凡,庄中早就有人说了,看来是真的。” 之前庄里的人说祝振国是文曲星下凡大多是吹捧讨好之意,祝强现在说出来是真正这么想了,他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只觉得读书人是了不起的,六岁就能作出好诗词的人更是了不起得不得了,祝强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祝振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谦虚一番说句过奖,自己这六岁孩童有点不合适,点头表示赞同一番也更是不合适,只有用孩童特有的无辜眼神看来看去,大概是表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写出这首《浪淘沙》了。 祝文远见他如此便解释道:“国儿,你这《浪淘沙》四叔都平常写不出来啊,你这孩儿真是天生有才,天生有才。” 祝振国无辜道:“有这么厉害啊?” 祝文远似乎也被逗乐了:“厉害厉害,我侄儿最厉害。” 祝强也好像是与有荣焉,摇头晃脑乐呵呵的,连身下的马儿步子都轻快了。 第十三章 路遇盗匪 第十三章路遇盗匪 祝家庄距离县城虽然只有十几里路,但是路旁都没有其他村庄了,路都是祝家庄的人农闲时候修的,年年都修,所以路况极其良好,两边景色也是迷人。出庄不久路就到了富水河边,通往县城的路一边是富水河,一边是矮山丛林,在这路上走十几里也是心旷神怡。 富水河多弯,直接流经青山县城,当然道路也就多弯。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得半个时辰,前方望去像是没有了路,其实是前方有一个大弯,树木茂密遮掩了转弯处的道路,所以看起来像是没有路。 祝强打马在侧说些外地听来的笑话,也是笑得车厢里的两人前仰后合。突然林子中窜出来十数人,都是身穿深色劲装,手上握着长刀,一人更是大叫:“停住。” 祝文远听得动静看向外面一时惊呆了,祝振国也是惊呆了,虽然两世为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这条驰道也许大华五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祝文远说白了是文弱书生,盗匪都是听别人说的,自己活了这十九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前面赶车的小厮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倒是祝强几个军汉见惯了世面,祝强打马上前问道:“你们这些小贼,前方七八里就是县城,敢在这里劫道真是胆大包天。”祝强在读书识字上是不行了,但是在这种逞勇斗狠的事情上绝对是把好手,蛮人都杀国七八个哪里会在这些劫道小贼面前露怯。 贼人为首一个大胡子笑道:“老子就是在县城卫所旁边劫道,你看那卫所里的孬种敢出来否,看你们也不是穷人,乖乖拿出钱银,够数了,大爷说不定放你们一条生路。” 祝强看着路边河岸绑着的几艘小船明白过来,这些人只怕是从富水河顺流而下的湖匪,也不是好惹的主。换了平和的语气道:“哥几个承平十五年也是在北地杀过鲜蛮的,车里坐着是我家少爷,今日是进城赶考,诸位行个方便,我等就当是没有遇到,你看如何?” 祝强虽然语气平和了不少,却是言语中也带着威胁,意思上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大家就当没发生这件事,各走各的路,要不然厮杀起来也是两败俱伤。祝强要是自己兄弟几个碰到这帮子人肯定不会如此商量,实在是怕祝家四爷与小公子有个闪失,毕竟厮杀起来刀剑不长眼。 贼首大胡子提刀指着祝强笑道:“爷怎么不记得军中还有好汉,不都是被蛮人吓破了鸟胆的无卵阉人?阉人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听到这话,旁边众贼人都是笑得前仰后合,上甸几十万人的惨败,在他们心中当真是以为那些军汉大多是见到敌人拔腿就跑的软蛋。 祝强几人闻言都是愤怒无比,自己都是在军阵之上亡命拼杀,回了家乡还被人耻笑无卵阉人,哪还忍得住气。祝壮左右看了看身旁六人,个个都是紧握短刀面带愤怒,回过头来眼神如同饿狼般盯着那大胡子湖匪:“看来今天是不得善了了,那就手底下见见真章。” 祝壮话音刚落,双腿一夹马腹,驽马奔将而出,短刀已经握在手中。身旁六人也不落后,马上四面出击。 大胡子没有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几人敢动手,更是如此果断,还未回过神来,祝强马已近前,连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只听旁边一匪惨叫一声,再看头已落地。要不是祝强刀短,这大胡子就算就地打滚也躲不了身首异处。 四周更是惨叫连连。大胡子着实有些惊到了,就算是走镖行江湖的练家子也还有些单挑群战的场面话要说,这几个乡下野汉却是一言不合直接就战。却是比匪还要匪。 祝强勒马转头,再次回冲过来,直奔大胡子匪首,大胡子不是孬种,手上也是有些功夫,虽然暗自叫苦,却也是准备一战,只是这不比江湖厮杀,这马上冲锋大胡子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对敌,只是站在路边双手握刀,伺机而动。 祝强连人带马眨眼就到,短刀举过头顶狠狠劈下,虽然没有什么花哨招式,对大胡子来说这比什么招式都厉害,刀势快如闪电,丝毫没有多想,举刀就挡。 “咣当”,电石火花之间,大胡子长刀已经从手中飞出,虎口震得发麻,也不多想,就一个念头,快走为妙,保命要紧,不等祝强再次回头,撒腿就往河边跑去,嘴中大喊盗匪黑话:“风紧,扯呼。” 不用大胡子吩咐,交手不过一个来回,本来还想着去把马车中人抓来为质的盗匪早就有人逃跑了。马匹进步了矮林,祝强连忙下马追去,那胡子已经跑出了二三十步了。 这段驰道离河岸有四五十步的矮林,祝强追不得几步,那胡子已经跳上小船撑篙离岸了,不一会又有几人上来另外两只小船。祝强眼看追不上了,回头堵截还想逃跑的盗匪,几下便撂倒了两个,见没有别人了,还把最后一个活捉了起来。 几个兄弟个个满身是血,还有两个挂了彩头,一个背部中了一刀,刀口不深,没出多少血,另一个手臂挨了一刀,正在包扎。地上躺了十来个盗匪,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还未死透,在地上哀嚎饶命。只是这命是想饶也饶不了了,军中武技只重实用,一刀毙命,都是往要害上招呼,现在没有死透也是撑不住多久。 祝强吐了口浓痰提着那被活抓的盗匪边往回走边道:“妈的,以为是只大虫,没想却是只老鼠。” 祝振国一直观看着这几个回合就结束的交锋,满眼都是手起刀落血肉横飞,胸中惊骇得说不出话了,电影看再多也不及这场面震撼。祝文远也是惊吓过度,忙拉下车上竹窗子遮挡,怕吓到了自己这宝贝侄儿。 虽然看不见外面,但是这浓浓血腥却是弥漫了车厢,车内两人闻到味道,心中也想到了车外的血肉翻飞,顿时连声作呕,那赶走小厮更是不堪,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第十四章 终于进城 第十四章终于进城 祝文远还未回过神来,心中想着,虽然知道自己二哥与这些汉子都是从边镇回来的,却是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有这般勇武,七个人几个回合就杀得十五六个盗匪人仰马翻,演义话本里面的人物只怕也不过如此了。 祝振国却是心中暗暗稳定,想着自己心中的要学习的武艺原以为是长刀冉冉、剑法飘飘,不说飞檐走壁,也是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就像电影小说中的那样。哪里知道真实的武艺却是这样简单明了刀刀见血。 定了定心神的祝振国更是想要学习这般武艺了,不说上马杀敌,也保一个自身平安,三百里外的湖匪都沿河下到了这里打劫了,怕是安稳日子以后不多了。显然官府管控能力越来越差,导致让这些盗匪的胆量慢慢被养大了起来。 祝强把自己的马匹让给了祝文远,祝文远虽然虽然没有骑马狂奔的骑术,但是骑马走路的能力还是有的。祝文远起这祝强的马,身前还夹着祝振国,而祝强自己却是去赶起了马车,马车里装着十具湖匪的尸体,又启程赶路了,而那被活捉的湖匪被一个军汉绑在了马后拖着走。这些盗匪的拉到县衙可是有赏银的。 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经看到了县城门,几个歪歪斜斜的卫所兵靠在城边上显得格外的有气无力,县城入城是不收钱的,倒是不像祝振国前生看电视里面的感觉。青山城也不大,周围百姓进出城一般都是不会受到阻碍的,除非是被怀疑有不轨的行迹才会阻拦盘问,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就是有不轨的行迹这些守门的卫所兵也看不出来。 青山的卫所兵大概有两个百户所,两三百人的样子,都是附近府县过来服役的,大多都想着熬完五年赶紧回家,虽然每年都有假期,但是身在他乡想家的不少,关键是卫所里也没有什么油水,吃住更是一般,油水都被当官的拿去了,还不如衙役收入多。 再加上县衙里二十来号的衙役,这就是整个县所有的军事力量了。原本一个县城根据大小都有至少五百到一千的卫所兵,几百年下来不断缩减,青山这种小县城现今也就两百多人了,还不算走后门提前回家不来点卯的,减去这些人,卫所怕是只有不到两百人在当值了。 至于府城咸宁城倒是驻扎着四五千卫所兵拱卫,这就是一个府所有的保卫力量了,当然这是国内,边境地区自然是要多上不少。 接近城门,五六米高的城墙,跟雄伟实在是沾不上边,城墙很多地方还有缺口,看起来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城门口进出的人也不多,突然有挑担子的行商看到了马车低落的血迹以及伸出车外的沾满血水的脚,吓得担子都掉在了地上,连连大叫了起来。 几个斜倚在城门的卫所兵这才注意到这走近城门的一队人有点问题,两个卫所兵走近前来一看,这马车上里面竟然是叠起来的好多具尸体,也不再靠近,吓得连忙回身跑向城门处。 祝强带着大家走到城门下停着,也知道有人已经上城楼禀报去了,就稍稍在城下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出来一个没有披甲的肥胖汉子,腰间还挂着精良的朴刀,汉子也看到了车里的尸体问着在队伍前的祝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祝强马匹本就让给了祝文远,临近城门已经是步行了,上去拱手说道:“大人,我们是城北祝家庄百姓,这马车里是富水湖里下来的湖匪,在我等来县城的路上劫人,被我等打杀了十个,还活捉了一个,其余五六人撑船跑了。” 那肥胖汉子听到这话知道这队人马不是坏人,心里安定了些道:“这些湖匪是你们打杀的” 说出这话显然是这汉子还有点不相信这个庄稼汉能打杀这么多湖匪,祝强答道:“我等原是大同镇的军汉,两年前回来的,杀几个湖匪不在话下,后面还捉了一个,大人可去审问。” 肥胖汉子一听这几人也是军汉,心中不免有些亲近,又听到是大同镇回来的,马上想起几年前三千多青山汉子戍边,与鲜人一战,就城北祝家庄回来了四五十号人,心中已是相信不少,语气也略带了几分敬佩:“原来是祝家庄的好汉,某家姓成,叫成大器,添为青山县卫所百户。久闻祝家老二大名,一直未有得见,莫非当面是。。?” 祝强知道这成百户是认错了,忙道:“大人误会,二爷是我等大哥,腿脚有疾,不便出门,今日是吩咐我祝强护送少爷来进考的,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情。” 成大器哈哈一笑道:“原是祝强兄弟当面,快快随我进去面见知县大人,这番兄弟是立了大功,肯定要得重赏啊,这帮湖匪已经在我县境内犯了一案了,在城西杀了李家少爷带仆人四口,今日却是落到兄弟手上了,兄弟好本事。 边说着边作出请的手势,祝文远也是抱着祝振国下马前去见礼,口中说道:“成大人得闲一定来我祝家庄喝上两杯好酒,我二哥最是喜欢军中的好汉。 祝文远身有秀才功名,按理说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这个把军汉,就是见到县太爷也是只用拱手行礼,只是祝文远在县城几年了,人情世故也学会了不少。之前就见过不少次成大器,没有机会说过话,今天碰上见这个成大器也很会做人,顺势也结交一番,总是有好处的。 “原是秀才爷当面,失礼失礼,过两日定要去祝家庄做客,好好看看这人杰地灵的祝家庄。”成大器笑得哈哈闷响,显得无比豪爽,完全不似那县里出了大命案还不敢出城缉盗百户爷。 祝家庄在青山县一带还是颇有名头,祖上出了进士不说,近代还出了举人,虽然没落了二三十年,这几年又崛起了不少,崛起说的也是祝家两兄弟接连中了秀才。而祝家老二原来在县里也是有些威名,身强体壮又多与地方上的泼皮无赖无业青年为伍,逞勇斗狠也是一把好手,街面上的泼皮大多见识过祝家庄一伙子人的厉害,祝文仲还在这些人中混了个“青山之虎”的混混诨号。 祝文仲还在街面混世的时候,这成大器已经就是这青山的百户了,对于祝文仲这混混头子也是听过,却从未放在眼里,祝文仲去戍边之时,成大器还笑言青山少了个祸害。 在祝文仲回乡的时候,成大器才又听了些传说,青山出去三千人,就祝家庄四五十号人从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个个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祝文仲也是少了一只腿脚,刚才没想起这节还差点认错了人。听到这些成大器才对这“青山之虎”有些正眼。这次更是见到祝强几人杀退了十几个悍匪,才更加确定传言非假。 第十五章 牙行买仆 第十五章牙行买仆 祝强跟着成大器去了县衙,祝文远带着祝振国直接去了城南的街面。大爷祝文广来县城读书的时候就在县城商业街上置下了一处产业,前面是两间铺面,铺面后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端有四间厢房。商住两用的小宅院,前头商铺租给了一家卖绸缎的小商户,后面厢房便是祝文远祝文广两兄弟的住处。 商业街离县学不远,也方便读书,还能赚些租金。这个时代可没有产权年限之说,买下的土地房屋不动产,世世代代都是这家人的产业了。 其实县学是不用天天去上的,只在每月开头有几天授课,都是县里的饱学之士给这些个秀才们交流一下心得,有时候县太爷也会来走走。名义上这些县学秀才都是县太爷的学生,将来去郡城秋闱也需要县太爷的条子,也就是县太爷的批准与推荐。 这些学子也是定期要去拜访知县大人,名义上是请教学问,其实也是送礼拉感情,不仅为自己,也是为了家族后辈铺路,这县太爷就是县考的主考官之一,以后家族其他人考试也还要靠他提携。 祝文远见到大哥把路上事情简单一说,放下祝振国叫一个小厮照顾,两人双双赶往县衙,这可是在老师面前重要的露脸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当然还要上街随带买些既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小气的礼物。 礼物送贵重了,知县大人怕人说自己贪图钱财,是不会收的,礼物送轻了肯定又是会让知县大人不高兴。文人做派大多如此,既要里子也要面子。送礼也是大学问。 祝振国暂时进了大伯的房间坐着,不到一会儿也是无聊,走过院子到得绸缎店铺门口坐着,那小厮也是跟着出来一边站着。 祝振国坐在店铺门前的石台阶上,看着过往行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世商业繁华的世界跟现在街上的人来人往一瞬间在眼前交叉起来。 祝振国只是呆呆坐着,旁边小厮看着发呆的小少爷,也不知这小少爷在想些什么,过得一会这小少爷还爱神叹气起来,真真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得小厮是啧啧称奇。 个把时辰过去了,远远见到大伯四叔走了回来,祝振国才回过神来上前问道:“大伯四叔,强叔他们呢?” 文广一手来牵侄儿,口中回道:“大强他们去医馆了。” 祝振国也是想起虽然有两人伤得虽然不重,血也未流太多,但还是要去医馆开些金疮药才保险。此时文广已经把祝振国牵了过去又抱了起来,往院内走去。 “大哥,母亲带了些话与你。”进了厅房,兄弟两人坐下,祝文广依旧把祝振国抱在身上。坐定下来,祝文远说道。 “何事我大致也是知道,等明年郡城秋闱回来,不管中不中举都先把婚事落定了,四弟你也一样,老二也要说门亲事,以后也有个体己人照顾。”祝文广显然知道母亲说的大概就是这事了,直接回答道。 “大哥知晓了,小弟也就不多言,反正母亲话是带到了。母亲还有一事吩咐。”祝文远听到大哥的话也是苦笑。 “还有吩咐?”祝文广听到母亲还有事情交代,也是稍微慎重起来。 “母亲吩咐我这次进城叫大哥到城内人牙子手里买个清秀女娃,跟国儿一般大小的,说是给国儿当个贴身丫环。”祝文远道。人牙子也就是古时候的人贩子,当然是合法的人贩子,贩卖的人口来历颇多,有重大罪犯家属,也有家中人口太多口粮不够卖孩子的,这样的一般都是卖女儿的,很少买儿子的。也不排除有下黑手拐卖的,这年代拐卖还是很多的,一般被拐卖了也难以再找回来,拐卖行当还有一个专属名词叫做“拍花子”。 “还是母亲想得周到,你我兄弟现在就这一个孩儿,国儿平常也是有些无趣,找个伴当是挺好。”祝文广心中很是赞同。祝家虽然没落了二三十年,这二三十年也是比较的艰苦一些,但是现在家中两个秀才,赋税也是没有了,以后也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也要有些大户人家的配置了,不仅要给侄儿配合贴身丫环,还要给侄儿谋一个老实良善的小厮,年纪大上几岁为好。国儿聪学,再大点还可以配个书童之类的。 “大哥,那我们吃过午饭就去牙行瞧瞧。”祝文远知道事情说定了,任务完成了,也是一身轻松。 “我也同去,我也同去。。。”祝振国在文广怀中嚷嚷起来,知道是给自己选丫环,当然自己也要去看看,不能买个五大三粗大脸盘子的回来。 “哈哈。。。国儿同去就是了。”祝文广哈哈笑道。 祝文远听到祝振国闹腾也是笑笑,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忙道:“大哥,还有一事,一件大好事。” 祝文广看四弟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内袋掏着什么便道:“还有什么大好事?” “大哥看看这个,国儿路边作的词。”祝文远像是献宝一般拿着摊开的纸张递了过去。 文广摊开纸张细细看了看不敢相信道:“真是国儿作的?是你自己作的拿来唬我吧。” 文远见大哥还不相信,急忙说出了祝振国路上作词的前因后果,也说出了还有一首作得一般的诗,一片两片三四片。。。 祝振国也是在一旁帮腔:“是我作的,我想一会就作出来了。” 祝文广这才算是相信了,又是大笑,又是夸奖,又把词郎朗读了一遍。旋即又是更加夸赞了一番,一直大笑不止,直到仆人来说饭菜已经备好了。 饭中兄弟两人都在笑中品鉴诗词,一个说青山县都少有这样的词,另一个更是说郡中都少,一会兴起又叫人拿来了一壶酒,说多了慢慢就是要出将入相要当阁老。阁老就是内阁大学士,现在来说就是要当宰相的意思。虽然多有夸张的说法,不过仔细想想,要是这侄儿保持这种状态长大,那必将是闻名天下,祝家怕是有大前途。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太阳都过了头顶要往西边去了。兄弟二人微醺正好,祝文广抱着侄儿与文远一起出门去了。 出门正见到祝强几人回来,有两个汉子包扎得严严实实,古时候没有伤口缝合法,刀伤多是有灼烧法子,一碗麻沸散下去,伤者半晕半醒,大夫拿来烧红的铁片直接往伤口两边烫去,马上又移开铁片,撒上金疮药,用绷带紧紧地绑住伤口,强行把伤口挤在一起。再开些草药方剂口服配合。 办法虽然残忍,却是效果还不错,只要不感染,慢慢伤口也会长拢起来,只是留下的疤痕尤其吓人。 一番治疗之下,等到两个伤员从迷糊中醒来,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用现在话说就是两个小时了,几人才慢慢把两个伤员搀扶回来,看来麻沸散的麻醉效果真是不错,两个伤员现在还两腿无力。 祝文广兄弟忙又折了回来,吩咐佣人做饭,又安排两人躺在自己兄弟俩的床上,感谢交代了一番,等安排妥当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兄弟两人才重新带着祝振国往牙行走去。 牙行有些远,一直在城南最角落处,毕竟是有些违反人道的行业,所以也就不方便光明正摆在大街上。祝振国毕竟六岁了,从小营养很是丰富,抱在手上也有些分量,为了不尽快到达目的地,又不能放下来让他自己走路,兄弟俩轮换着抱着祝振国,行了一刻钟,终于是到了牙行。 第十六章 京隶兄妹 第十六章京隶兄妹刚到牙行门口,便有小厮迎了上来,脸带笑意准备开口,祝文广直接挥手打断道:“不多言,径直带路,买个小女娃。” 祝文广读书多年,中秀才也有几年,在这城里也是受到不少尊敬的人物,听多了小厮阿谀奉承,也就懒得再听这迎客小厮的一番马屁接待语,何况家中还有事情,两个伤员在家,心中只想赶快了事回去。 不是文广虚情假意,实在是伤者也是自己的同族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上远近亲疏都是有的,更何况两人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兄弟侄儿受伤的,也是恩人,还有二弟那一层关系在。情感上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怠慢了。 小厮脸上笑意不减,直说:“大爷里边请,跟我来。” 刚进得牙行,一个精明的青年看了过来,一身财主打扮,像是认出了祝文广,忙上前道:“祝大爷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这青年正是这牙行的掌柜,姓余。祝文远他不认识,但是祝文广他肯定是认识的,小时候这姓余的一直都跟在祝文仲后面鬼混,也是见过文广管教二弟文仲,对祝文广是印象深刻。近几年是学了好,继承了其父的衣钵,接管了牙行。 祝文广却是时间久了,原先印象也不深,更没有在意自己二弟身边那些个狐朋狗友,认不出眼前这人,听他说话也知道是这里管事的人,便道:“买个小丫鬟与我侄儿,带些清秀伶俐的出来瞧瞧。” 祝文广语气虽然傲慢了些,但是余掌柜也不恼,反而感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这就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骨子里刻着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本就该高人一头。 “祝大爷稍等,我去安排,比叫大爷满意。”说着余掌柜吩咐左右看座上茶,自己亲自去后面操持。 祝振国心中念叨一句,祝大爷满意不行,要祝小爷满意才好。当然也只是心中自己念叨一下,说出来可是不行。 不一会儿余掌柜带着几个小女孩出来了,大的七八岁,小的三四岁。大爷文广扫视大量一番指着一个七八岁膀大腰粗的女孩子道:“四弟,这个女娃不错。” 正当文远也要点头,祝振国连忙接话道:“不好不好,长得这么粗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肯定不会伺候人。” 祝振国可真不想找一个干活的健壮女仆,他心中想要的是能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妹子,最好是林黛玉之类的,那就更好了。现代女孩子没有一个温柔似水的,来了这个世界必须要见识一下女人的温柔才好。 祝大爷又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厚实的,还未说话,祝振国赶忙先说:“不好不好,黑不溜秋的,不细看还以为是个男孩。” 祝振国也实在不愿意这样对着一堆女娃儿评头论足,对于他现代人的心理,实在有点不人道,所以直接对着余掌柜说道:“掌柜的,有没有清秀柔弱听话些的,买回去也好调教,这些个膀大腰圆的回头我还降不住。” 一般青山县豪族买仆人都是以能干活为标准,主要是这小地方,每口人都是一个人的口粮,不能干活的买回家养着实在是奢侈了些,只有那些外面的大贵族才会买些中看的回去养着跳舞唱曲。 余掌柜也是人精,哪能不明白祝振国这六岁小孩的想法,马上道:“小人这里多是这健壮些的奴婢,不过还最近确实来了个不一样的女娃儿,是京隶那一带贩卖过来的,一起来的兄妹二人,说是家里犯了事情才官卖了,不过也有可能来路有些不正,大爷您看?” 祝文广对于侄儿的玩闹也不当回事,且不阻止,意思就是依顺了他了。见掌柜的这么说,心里大概也知道这女娃子不是可能来路不正,只怕就是来路不正的,也不在乎,京隶府是中京城的直辖府,离这青山县不下一两千里,人已经到这里来了,还能有什么后顾的事情,自己不买也是别人买去了,无所谓道:“你且带来与我侄儿打量。” 余掌柜点头应是,然后快步去后面一会就带进来了一个女娃儿,女娃儿在几人前面站定,仔细观瞧,生得却是眉清目秀,皮肤也是红润雪白,不似一般人家养的女儿。祝振国这回是真满意了,笑道:“这个好,大伯,这个好。” 祝文广听得侄儿话语,看着这女娃儿羞涩非常,扭扭捏捏有些畏惧,对着她道:“可会伺候人?” 那女娃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矮了祝振国半个头,也不抬头,声音极细道:“回禀老爷,奴婢会的。” 听这女娃子回话的方式,祝文广大约也知道这是人牙子调教的礼节,不过不是青山这余掌柜,余掌柜这里卖的都是劳力,哪会调教出这样的礼节,一定是外面郡府的人牙子调教的。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怜,家中姓云。”小女娃虽然回话,但是肢体动作的畏缩也显出了她害怕的内心。 祝文广点点头算是看中了,转头问道:“余掌柜,这女娃什么价格?” 余掌柜见祝文广算是看中了,生意就是生意,哪管还有什么交情,忙笑道:“大爷,这女娃儿到我手中就是二十两了,您瞧??” 祝文广也知道这生意人的那些道道,直接说:“一般女娃都卖**两,这女娃哪值二十两。” 余掌柜忙解释:“大爷,您瞧这女娃哪是一般能比,调教得当,知书达理的,这要是在郡城怕是要卖五十两,小人也是在熟人手上捡了个便宜回来。” 祝文广也不多说,毕竟是读书人,要是与街边商贩一样讨价还价也有失体面,直接说道:“也让你占个便宜,要不是我这侄儿喜欢。。。也罢,拿契约来。” 余掌柜笑意更浓,忙取出之前就备好在怀里的卖身契递看过去,祝文广接过契约,仔细瞧了一下,见上面官府印记都齐全,叠好收起,掏出二十两纹银递与余掌柜。交易就算完成了。 祝文广抱起祝振国,祝文远也去拉那云小怜,余掌柜快走两步到几人前面准备送客。只见那一直低头不语的小怜突然鼓起勇气道:“大爷行好,奴婢胞兄也在这里,可不可以一起买了。” 说完小怜直接跪在地上了,眼泪婆娑。祝文广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把祝振国又放了下来,问道:“亲兄?” 小怜此时却是抬起来头,一双大眼楚楚可怜道:“奴婢亲生兄长,还能识些字,身体也是健壮。大爷行好,大爷行好。” 祝文广也是心软之人,只是家中才免税几年,没有存下多少积蓄,这次一花就是二十两,还是见不到回头钱的二十两,实在是身上也没有钱了。祝家虽然仆从也有不少,但都是同族中雇佣来的,就是长工,还真没有一个买来的奴婢,买奴婢对现在的祝家来说还是有些奢侈的。一时间祝文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祝振国混不吝道:“那就让掌柜的把你兄长叫出来看看。” 余掌柜听话忙又折返去了后面,他精通审时度势,刚才就知道这两个秀才对侄儿的宠爱,这祝家小少爷开口了,那就板上钉钉了,生意又来了。 祝文广听了侄儿的话只是摇摇头又坐下了,只要这宝贝文曲星侄儿欢喜,没钱有没钱的办法。祝文远一切以大哥做主,也坐下等待起来。祝振国心中其实知道大伯心中的事情,但是实在不忍兄妹分离,这样做事,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也免得买回个每日以泪洗面的丫鬟,看着也闹心。 片刻功夫,余掌柜带着一个男孩就出来了,男孩略显消瘦,但也是生得周正,只是略显得黑了些,身材却是高了祝振国半头,应该也大祝振国两岁。面目表情也是显得还有些大方得体。 祝文广看了也算满意,直接说:“什么价。” “大爷,这男娃儿就算您十三两,算是送的。”余掌柜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身形微躬显得满是尊敬。 “唉。。。把契约也拿来吧。”十三两买个男仆还是不贵的,毕竟对一般人家来说也是个一辈子免费的劳力。 余掌柜忙拿出卖身契,祝文广接过来直接叠起来放在怀里道:“今日钱没带够,明日你差人去我那里取。”语气中带有不容置疑的读书人傲气。 余掌柜也知道祝家秀才大爷不会赖自己这十几两银子,忙堆笑:“大爷说了就是。” 一行人匆匆出了牙行回了街面家中。 第十七章 童子应试 第十七章童子应试 回到院中,祝文广支使小厮安排云家兄妹一间厢房,几人进得厅中,厅内坐着六七人,正是祝强等军汉子。众人见到大爷回来了,忙起身见礼。祝文广压压说示意不需多礼道:“伤势如何?” 那个背上中刀的汉子笑道:“多谢大爷挂念了,伤没大事,只是麻沸散厉害,现在才恢复过来,还有些无力。” 祝强才放心下来道:“无事就好,晚些时候备桌酒菜,今夜我们多饮几杯压压惊。” 祝强他们叫祝文广是大爷或者大老爷,叫祝文仲叫大哥。也是各交各的,有功名的人是必须要尊敬的,这是刻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骨子里的事情,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怠慢,包括祝文远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四爷,就算族中外系的老者也是不例外的。 本来厅中几个军汉聊天正在回忆过去峥嵘岁月,鄙视湖匪不堪一击,现在祝文广兄弟回来了,简单寒暄几句竟找不到共同话题,不到一刻钟就显得有些沉闷了,祝文广也识趣,知道自己来了他们说话都不自在,便回房间看书去了,祝文远也交代了一下回了厢房读书。 厅里就剩下一帮子军汉与祝振国,放在以前祝文远肯定是也要带着祝振国去读书的,只是路上见识了一番侄儿文才,却不像之前管理得那么严格了。 祝振国见两个长辈离开了,说道:“强叔,我要学武,该怎么办?” 祝强听了一哂道:“小公子还要学武?学武可是辛苦啊。” “辛苦不怕,读书太容易了,总要找些事情做,也强身健体,遇事也有个自保。每日久坐读书怕是以后变成一个臃肿夫子了。”祝振国感觉自己说得有理有据的。 “学武不难,我等武艺不精,小公子回去找你二伯。大哥武艺精湛,当初在边镇那也是响当当的高手,江湖中人想来也是鲜有他几合之敌。”祝强略带钦佩道。 “二伯不愿我学武,也不知是为何,任我怎样劝说都不愿我学武。再说二伯腿疾也有些不便。强叔愿不愿教我,我一定认真学习,不怕辛苦。”祝振国现在的想法是先忽悠哥师傅再说,何况这师傅的武艺自己也是亲眼看见,绝对也是高手哦,二伯的想法再徐徐图之。 “大哥不愿教小公子,我等就更不能教了,大哥发起怒来我等可吃不消,别看大哥脚疾,操起长刀几合之内斩我等于头颅也是不在话下。”看来祝文仲也是积威已久,祝强听到祝文仲不教,自己也不敢随意做主。 听到这话祝振国悻悻然,看来还是得回去从二伯入手了,既然他武艺如此厉害,不把他这手武艺继承下来也是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晚上几个大人吃酒聊天,两个伤员却是不能喝酒,与祝振国小桌子坐下吃饭,小桌子上还有云家两兄妹。菜色虽然不是美味佳肴,也算大鱼大肉乡间盛宴,兄妹俩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待得祝振国往兄妹俩碗中夹了几次菜后,两人也是放开了手脚,狼吞虎咽起来。 吃得肚皮饱胀,祝振国才问清楚这男孩子叫做云书桓,细问之下还知道云书桓今年已经八岁,还着实读了几本书,看这云书桓的名字也不是一般人家取得出来的。 祝振国也想打听清楚这兄妹两人的底细,循序渐进慢慢问话,也搞清楚了这兄妹两人原来是京隶府一个盐商家庭公子小姐,算是大富之家,只因得官场倾轧,上头的保护伞倒台了,云家也跟着倒霉了,贩卖私盐是大罪,一家人抄家灭族,兄妹二人被人辗转贩卖了一年多才被卖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想来也是有人后面操作,把兄妹二人卖得远远的。这其中黑暗事情也只能分析一二,肯定是有各种龌龊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起来祝振国翻了几本书,倒是认真看了一下,明天就要考试了,熟悉熟悉也是有必要的。待到下午,带着两兄妹与一个小厮,拿了几辆银子上街为这兄妹两买几身合身衣服,不能总是这脏兮兮的样子。 到了傍晚,祝文远把祝振国叫到跟前,慢慢交代考试要注意的事项,先是说答题技巧,童生考试也没有什么技巧,就是背诵默写填空题。主要技巧就是会做的先做,记不起来的先放过,等其他都做完了再来思考之前没有做的。 至于答题之外的事物倒是交代了一大堆,比如磨墨时候要少放水,免得字迹写完在纸上扩展得太大,显得字迹丑陋,又避免字干了显得太淡,造成字体没有苍劲有力之感。 又比如砚台要放远一点,小心打翻脏了卷纸,那麻烦就大了。毛笔蘸了墨水一定要多刷一下,免得墨水太多滴脏了卷纸。一定要想好再写,涂涂改改一定是要不得的,阅卷先生最是不喜欢涂涂改改的试卷。 祝振国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这些,这四叔提醒了,也是默默记在心中,不能大意。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导致自己失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转过天来,文广文远兄弟加上祝强几人一起送考,感觉上相当重视,童子试一般就考一场帖经,时间也就在两个时辰。到了秀才,那就要先考帖经,再考墨义。秋闱考举人,那就要考帖经、墨义、策问。 墨义就是要对四书中的圣人之言进行自己的理解阐述,既要辞藻华丽,也要理解准确,还要求格式严格,含义就在“代圣人立言”,必须要按照圣人的思想来写,不可离经叛道。所以出题就是随意摘选一段四书里面的圣人之言,然后答题。 策问就是类似于现代公务员考试的申论,大概考的就是对国家各类政事的见解以及对策。出题大多是当时朝廷的一些时事问题。 考场就在县衙旁边,祝振国一行算是到得慢的,考场门口早已经聚起了很多人,大多几个长辈围着一个半大小子。当然也有年纪大一点独自来的,一般上了年纪一点的读书人还在考童生,也是会被人耻笑的。到了秀才考试,更是有胡子花白的还在应考,老童生便是形容这种人的。 祝文远仔细检查了祝振国篮子里带的笔墨砚,纸是不能带的,祝文远把几支上等的毛笔一一拿出来在手背上刷了几下,感觉笔头没有什么问题点头又放进了篮子。 祝振国对这场景一点也陌生,上辈子高考比这场面是大多了,提起祝文远准备妥当的小篮子,往前站了站。一会儿考场中门大开,走出两个衙役,接着鼓声响起,进场的时间到了。祝振国是头也不回跟着走了进去。 进得大门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对面坐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为首坐在中间的就是知县杨仁甫,也就是文广文远的座师,不出意外将来也是祝振国的座师。 所有人列队等着唱名。叫到名字的往前走几步,然后等待衙役的检查与搜身。大华对于科举考试是极其严格的,要是作弊被当成抓住,轻的削除一切功名一辈子不准再考,重的打入大牢苦役或者充军。若是上下合谋的舞弊大案被查出来,那便是人头滚滚,大华四百年左右时候就出过大案子,上至一郡学政大人,下至知县,砍得是血流成河。 等到祝振国上前检查,全场焦点立马被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安静的院子突然发出许多低语,嗡嗡一片。 “六岁小儿也来考试,真是可笑,笔都不知能不能握住了。。。” “是啊,是啊,倒是不知考官如何想的,这六岁幼童都让报名,真真是可笑。。” “可不是,莫不是这祝家庄的人想出风头吧。。” 一时间议论声音越来越大,祝振国听在耳中却是想笑,心中想着非要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才。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左右相熟的学子都在相互议论着,直到知县大人喊了一句肃静才停下来。 检查完毕一人领一个木牌子,穿过侧门便是一排排的平房,每间房子都只有两张桌子大小,三面是墙,一面开口,刚刚够一个考生坐在里面,旁边在放些东西。 房间统一开口一面便是小道,会有衙役来回巡查以防舞弊。 第十八章 童生第一 第十八章童生第一 待众考生坐定,又有差人检查木牌与身份,看是否对号入座,防止代考。再有鼓声之后开始发放试卷。 祝振国拿起试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七八页大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所以答题也要是蝇头小楷,既要答得对,也要答得工整。 祝振国先放下试卷,从小篮子里拿出砚台,又拿出石墨,加了些清水,慢慢研磨,古代考试,磨墨都要耗费不少考试时间。 待得墨水研磨完毕,拿出一支细小毛笔舔了舔墨汁,开始答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笔不停蹄,直写得人晕晕乎乎。之前祝振国还想着这小儿科,一会儿做完还能提前交卷,哪想到祝振国太小看这时代的科举了,即便是对书经滚瓜乱熟,但这要答的题量也实在是有些多,也是避免有人蒙混过关,更是考察学子彻底的学识。也难怪当初祝文斌童子试没有考过。 途中有人如厕也只能是挂一个小牌子等候差人带领,真是如厕都是跟着进去看着。考试到了后半段已经是所有人抓耳挠腮的时间了,做得出的就是做得出,做不出来的想破头脑也难以想起来,还有人默念入神背出声来,立马就有差人过来警告。 祝振国一直埋头苦写,墨完了又赶紧磨墨,一手小楷也是颇为漂亮,整齐端正,当写完所有试卷,刚刚休息一下子,准备回头检查一番,铜锣声已经响起。 所有人全部站起来停笔不动,有人还想多写,早有差役上前阻拦呵斥。待得差人把所有试卷都收了上去,才有人来安排考生有序退出考场。 试卷收去之后直接就有人把所有试卷用针线缝起来,然后用厚纸张把写有名字与号码的地方糊起来,还有人专门检查试卷上有没有什么特殊记号。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有人舞弊,阅卷的人也看不出来哪份试卷是哪个考生的。 祝振国出得考试院的大门,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一阵头晕眼花,文广文远二人也马上迎了上来问道:“国儿考得如何?” 祝振国真真是累坏了,言语简单道:“侄儿应该是必中了。”祝振国虽然考得辛苦,但是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必中就好,咱们回家。”祝文广一把抱起祝振国道。旁边祝文远也是接过祝振国手中的小篮子。众人簇拥着祝振国便是往家中行去,一路上是欢声笑语,只是祝振国没有说话,趴在祝文广的肩上,实在是有些累了。毕竟还是一个六岁孩童的身躯。 穿过店铺进得内院厅里,酒菜已经准备好了,热气已经比较少了,显然是早就备好了,都有些凉了,不过还是高秋季节,天气还比较热,也勉强可以吃。祝振国自己先入主座再安排众人做好,提起已经满上的酒杯道:“今日国儿考试顺利,预祝国儿考得童生,齐干这杯!” 众人叫好,满饮了杯中酒,祝振国显然是不能喝酒,等到众人喝完坐下道:“多些叔叔伯伯们的祝愿,孩儿定不教人失望。 场面话说了几句就开席了,众人吃吃喝喝,也是夸赞一番,接着就没有祝振国什么事了,祝振国下了桌子端着碗筷到旁边矮几小椅子上坐下,矮几上吃饭的是云家兄妹,自己跟这兄妹两人已经稍微熟络了起来,坐下便道:“今日我去考试,定然是考中了,这童生考试真是简单。” 今日小怜吃饭倒是与刚来不同,显得优雅客气,听到祝振国说话便道:“公子真是厉害,这次考试肯定不在话下。” 小怜心善,虽然不知道祝振国读书水平到底怎样,但是听到祝振国这样子说,也就附和一下,也让祝振国开心。旁边云书桓却是直率说道:“公子信心十足,但是也不能小看了其他学子。” 祝振国也不与小孩子计较道:“过三日便知晓了本公子大才了,不说第一,前五名是有的。” 云书桓自己也是读过书的,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信,但是毕竟现在是下人了,能过多与主人不高兴,免得主人不开心。说道:“那公子平日里肯定是用了苦功,以后我也随公子多读书。” 祝振国也不是小气之人道:“也好,以后书桓就做个书童,以后读得好公子也送你去考试。” 听到这话云书桓心里一黯,表情也暗淡了起来,祝振国不明所以,看到云书桓这样表情也不说话,端起自己的碗扒了几口饭。其实是祝振国不知道,入了奴籍的人哪里还会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如果主人不发善心,这奴籍便是祖祖辈辈的,永远跟随着子子孙孙传承下去,不论换多少主人,永远都是奴隶。 一旁小怜见到祝振国碗中的饭已经吃完了,忙起身拿过碗去给自己公子盛饭。看来这小怜已经是进入角色了。 本来祝文广是准备侄子考完之后就先回庄里去的,但是祝振国是不愿意,难得进了一次城里,还没有多逛逛哪里肯先回去,祝文广也拗不过,只得让祝振国带着云家兄妹与一个小厮在这城中大小地方晃荡。 晃得两天,这城中大小商家都认识了这个祝家少爷,也知道这少爷六岁便参加童子考试,一个个赞叹不已,见这小少爷说哈跟小大人一样,很多商家小厮都愿意上来打招呼。在这民风淳朴的小城,更多人还是希望看到奇迹的,也就是希望这六岁小童能考上童生,那这青山就真出了个天才了。 到了第三日,祝振国自己起了个大早,小怜也来旁边伺候,云书桓也在旁边候着,虽说是伺候,其实大多事情都是祝振国自己坐的,毕竟这小怜太小了。有小厮打来了热水,祝振国自己洗涮了一番,自己梳拢了头发,带着两人出了厢房。 出了厢房就听见大伯四叔朗朗读书声,这个时代的学子真真是认真辛苦,祝振国已经起得够早了,但是两个叔伯早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的晨读了。对于这些祝振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到了正厅用得早饭,叔伯两人也先后进来,拿起面饼就着开水吃了几口便带着侄子出门去了。祝强几人也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在街口等着。今日是考试院放榜的日子。 一行众人到了衙门口,已经是聚集了一大群人,衙门里还没有上班,所有人都在外面紧张的等着,祝强见祝振国人小看不见,便把祝振国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坐着。 过得不久,衙门开了,几个差役拿着几大卷红纸出来走到公布栏上准备粘贴。 本次考试全县一共取童六十五名,按照应试学子比例来说大约是五人取一人,所以相对来说童子考试的录取率还是比较高的。 衙役们以排名从后往前依次贴上几张大红榜单,人群中不时有人爆出高兴的叫喊声,已经贴了两张红榜了,还是没有祝振国,所有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只有祝振国还是一脸自信。 当最后一张刚展开还未贴上去,祝文远眼尖似乎已经看到了祝振国的名字,大叫:“第一名第一名,国儿第一名。” 等到整张榜单展开贴了上去,果然第一名祝家庄祝振国,祝强虽然不大识字,但是祝字他是认识的,头一个就是祝,那不是祝振国是谁,激动得跳了起来,把肩上坐着的祝振国抖了起来,把祝振国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祝强的头发,免得自己掉了下去,祝强也是一吃痛才想起肩上还坐了个人,忙站稳抬手护住小少爷。 祝文广也是大喜,抬手摸了摸坐在祝强肩膀上祝振国的头道:“好小子,祝家出了个麒麟儿” 接着官府有人出来唱名,就是有个嗓门大会识字的出来一一喊名字,第一句就是:“童生头名,祝家庄祝振国,六岁。” 就这一句便引起轩然大波,还未等唱出第二名,人群已经像是炸开了一般,议论声音盖得大嗓门唱名之人都不往下说了。有认识祝振国的人也在为旁人指认道:“就是那个小童,坐在别人肩膀上的那个小童。” 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坐在祝强肩膀上的祝振国,更多人心中是不敢相信的,总觉得事情里面有些蹊跷一般议论着。 “这知县大人怕是收了祝家不少好处吧,否则哪能让一个六岁幼童得了头名。。” “要如你这般说来,这杨大人吃相也太难看了,若是收了好处,让他考中就行了,为何还让他中个头名,那杨大人可不会真做出这等事情来。” “莫不是这祝家小儿真真是考中了头名?” “在我看来应该是真真考上了,不然这事与知府大人、学政大人那里也说不过去,这祝家还没这么大能耐。” 祝文广心中无比荣耀,哪管这些人的议论纷纷,再怎么议论也是自己侄儿考得了头名,心中大笑,脸上却只是微笑着不显得太过得意,手一挥道:“走,回家。” 众人回头,像是检阅部队一样昂首挺胸等着众人的注目礼,脸上努力憋着一脸的平静显得见惯了世面,心中却是感觉光荣无比。 文广文远兄弟俩不时碰到几个熟人同窗,见了礼就介绍一下侄儿振国,夸赞一番就邀请中午去家中吃酒,众人也是夸赞应诺。 众人走了许久回到家中,全城都知道祝家庄六岁童子祝振国考得了童生头名。租祝家铺面做生意的绸缎商人更是去买了炮仗在门口放了起来。 祝文广回到家中已经克制不住心里的开心了,一会差小厮回祝家庄报喜,一会又差人去请几个相熟的同窗来吃酒,家中仆妇也是出去多买了些鸡鸭鱼肉准备中午大宴。 祝振国见人就拱手行礼,笑笑的不说话,只听自己叔伯在旁人面前夸赞。应酬差不多了祝振国又找来云家兄妹炫耀道:“怎样?少爷我是不是厉害。” 这个时候就算是少年直率心性的云书桓也是一脸佩服道:“公子真乃神人,将来必将出将入相。” 祝振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少年人的崇拜是用来奠定地位的,这云书桓刚来祝家,收服他的心思便是这种方法最佳有效。 小女孩云小怜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是自己中了头名一样高兴。 第十九章 庄中卫队 第十九章庄中卫队 考得童生之后又在县城里两天,实实在在让祝文广祝文远两兄弟足足炫耀了个遍,祝振国自己也是把县城里的学子都见识了一遍。现在整个县城是人人都识得这个祝家文曲星了。 应酬这些文广文远兄弟俩是开心了,就是苦了祝振国,现在祝文远是把祝振国那首《浪淘沙》都放出去了,所有人见了都要祝振国作诗,祝振国也是推脱上回是幸运,现在实在作不出来。。。。 终于是出发回祝家庄了,祝振国巴不得早走,祝强众人还有些舍不得,最近连他们都在城里大大露脸,受人恭维的感觉实在是好。临走是官府还送了一百两纹银过来,当然这不是考试的奖金什么的,是之前斩杀湖匪大盗的赏银,一个头却是换了十两左右,还搭了一个活口。 祝文广接过银子就直接分给了祝强几人,自己是一分也未留。 这次回家,路上祝强是格外小心,前面放了两个斥候,后面放了两个殿后的,所有人是格外认真盯着道路两边,祝振国与叔伯两人坐在换了的车厢里,感觉祝强现在的感觉像是行军打仗一样。 一路无事回到祝家庄,到了府前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祝家老夫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上来就抱上刚出车厢的宝贝孙子,摸摸头摸摸脸,捏一下手脚,好一会终于放开了,旁边祝振国的母亲祝徐氏才上来抱起儿子往里面走,旁边父亲文斌也是不断赞赏。 家中又是大宴族人,整个祝家有头有脸的族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直摆了二十多桌,觥筹交错之间,祝文广站起身来挥挥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道:“感谢族人们今日光临,今日宴请大家一是为了国儿童生头名喜事,二是还有一事要与大家商量。” 祝文广顿了顿,看着所有人都往自己这里看,又道:“这事有个起因,前几日国儿与文远一起入城考试,途中遇到了盗匪,是富水湖上下来的贼人,祝强几人奋勇拼杀,但还是让湖匪走脱了五六个,祝强几人虽然没有大碍,却也是惊险无比。这番我们祝家庄怕是被湖匪盯上了,所以我想族中要组建保卫队,世道不太平了,我祝家庄也需要自己的保卫力量。” 祝文广先把事情大致介绍了一下,然后听得下面议论了一小会儿,接着望向同桌一个白发老者又道:“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太爷有什么意见?” 这白发老者是庄中最长寿也是辈分最大的人,已有八十好几,年轻时候也读过书,现在算是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太爷接过话慢慢说道:“文广这想法是极好的,家中年轻人众多,与其让他们农闲时候游手好闲不如集中起来也有个管理,只是这粮草钱粮的事情还怎么分摊。” 祝文广见太爷发话,又看了看众人,知道这个事情是**不离十了便道:“我祝家庄虽有五六千口人,但这护卫队也不需要太多人手,我觉得两百人足矣,平时习练些武艺,农忙时候帮家中干活,留些值守的人即可,闲的时候就聚起来点卯,每月还发两百文例钱,吃喝也花费不了多少,我家就出个八成,众乡亲凑个二成,太爷你看如何?” 这个年代,一千文就是一贯钱,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子,养两百人每个月两百文就是四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祝家来说还真不太多,吃的却是现成的粮食,也是养得起。对于族人来说一千多户一个月摊两成,八两银子,一户分下来才八文钱不到,实在说不上是负担,祝家庄这几年生活是富足不少,八文也就是给孩子的零花也不止。 太爷想了想道:“那就这么办,文广有没有想这个事情教给那个筹办呢?” 文广道:“这个事情交与我二弟办最合适不过了,最好是把原来戍边的汉子都招进去,他们个个是武艺高强。”要是放在之前文广还不敢叫自己二弟做这个,主要是文仲一直都闷闷不乐心中心事重重。最近文广也是知道自己二弟改变了不少,才说了这话。 太爷算是所有族人的代表了,一想也觉得文仲合适,便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细节之后再谈,今天先吃酒。” 众人也点点头继续吃菜吃酒,要说这就是民风淳朴,几个长辈与领头决定了事情,尽管他们连自己一个月要出多少钱都算不清楚,但都是没有什么意见,大概也知道文广大爷也不会坑自己,这也是祝文广这一脉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好名声,连当兵戍边都送自己家儿子去,整个青山县也找不出这样的,谁还能不信祝文广。 祝文仲就坐在第二桌,与自己军中兄弟在一桌,虽然之前大哥没有与自己商量过这个事情,但是大哥说出来自己心中也没有什么抵触,两年颓废,也想做些事情,心中也是暗自应承下来。事情商量完毕,自己又开始与大强大壮等人商量章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的族人已经先走了,也有喜欢闹酒的还在一桌桌敬酒,祝文广这一桌都是族中话事的人,一个都没有离开,一一应付族人们的敬酒。祝文仲他们的章程也商量了个七七八八,大多都是按照大同边军简化一下直接照搬过来。 祝振国这个宴会主角早已经下桌偷溜了,身边跟着的还是云家兄妹,祝振国脑子里面还在思索一个事情,那便是如何才能学武。思索好一会问道:“我想学武,书桓想不想?” 跟在后头的云书桓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少爷,学武有什么好的,累死人,不如读书得好。” 祝振国斥道:“你空长我两岁,现在世道不同了,天下大势已经不像当初。。唉。。说这个你也不懂,你就说文武双全好不好。” 云书桓确实是年纪小了些,真要说什么世道与天下大势,那是对牛弹琴,但是说到文武双全,云书桓还是起劲的:“文武双全当然好,戏文里的大英雄豪杰都是文武双全的。” 祝振国立马说道:“那我就学个文武双全,以后当大英雄豪杰,你也一样学文武双全,怎么样?” 云书桓毕竟少年心性,虽然觉得话是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又不对,毕竟学武不是学文,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要大苦功的,但是云书桓又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只好说道:“那。。那。。。。那好吧,就学文武双全。” 第二十章 苦肉之计 第二十章苦肉之计 晚上祝振国与云书桓两人约定好了第二天一早要学那文武双全,云书桓也是答应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少爷明天早上到底带自己学什么文武双全。 祝振国心中早已有了定计,去考试之前就想好了的事情。第二天起得比平日还早了些,这也是想在祝文仲出门之前就醒来,毕竟自己做的一切是要给祝文仲看的,起晚了祝文仲看不到那就白瞎了。 祝振国穿戴整齐看到祝文仲到了院里便带着云书桓走了出去,边走口中还道:“小桓,从今起,你跟着我要好好学武,锻炼身体,以后碰到匪人我们两也杀他几个。” 云书桓不明所以,只得答道:“好的。” 祝文仲见祝振国今天起得这般早,还带着刚买的小厮要出去学武便问道:“国儿这是上哪里去学武啊?” 祝振国看了祝文仲道:“二伯。侄儿没人教,自己学武,先练身体,以后每天早上便绕着这庄子跑上三圈,练好筋骨,以后再拜个武师好手练武。” 祝文仲听了一哂,心中想这侄儿胡闹过家家呢,随他去吧,便道:“国儿路上小心一点,别跑太快,多看路,别摔着了。” 祝振国也不失望,知道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带着云书桓就出去了,真真绕着庄子跑了起来,这住五六千人的庄子着实不小,虽然房屋都是鳞次栉比、家家户户挨在一起,但是绕一圈也有三四里路,真要跑三圈就有十里多了,放在现代军队训练也才跑五公里,也就是十里,六岁小孩能走完一圈就算是毅力非常了。 祝振国也是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苦肉计就要足够苦,海口已经夸出去了。 祝文仲看着侄儿出门去,也是笑了笑也出门了,祝文仲今天事情太多,先要集合老兄弟们商量事情,还要选定以后训练的校场,还要计划招人事务,也不多想的忙去了。 祝振国真真跑起来才知道自己口气吹大了,开始时候路人见了都问小少爷干什么?祝振国也是吹牛不怕事大,又说学武,又是自强,每天跑三圈吹了一通。这回牛皮吹得满庄皆知。 跑了不到两里地,祝振国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了,脚步也慢了下来,变成慢慢走,倒是云书桓还有余力。 祝振国毕竟有着一个成年人的心里,也是咬牙慢慢坚持,勉勉强强连跑带走完成了一圈到得庄口,见得祝文仲带着老同袍们都在树下商量事情,便故意靠上前去打招呼道:“二伯。” 祝文仲也笑着看着他道:“国儿跑完一圈了?先歇歇,不然明天腿疼得都站不起来。” 祝振国也听出了祝文仲话语里的调侃,其实祝文仲心里也是有些惊讶的,围着祝家庄一圈也有三四里地,这侄儿真跑了下来也是不简单,祝文仲之所以调侃也是想着侄儿能知难而退,好好念书。祝振国听着调侃哪里服气道:“二伯,孩儿跑完一圈了,准备再跑一圈在休息。” 祝文仲心中一惊,祝振国已经又走远了,祝振国借着话语已经把任务变成两圈了,咬紧牙关把跑变成了走,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旁边的云书桓也是吃不消了,但是少年心里就是怕被人比较下去,更是咬牙跟着。 将近半个时辰祝振国又回到了庄口,现在祝振国连靠上去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肚皮也是咕咕作响,直接带着云书桓回家吃面饼去了。 祝文仲也是看到了祝振国,心中也有些佩服,这六岁小侄儿真真是绕着庄子跑了六七里地,着实是有毅力的人儿。 哪用明天,到得下午祝振国的腿就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直把奶奶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忙进房里去取药酒来帮祝振国擦拭,口中埋怨道:“国儿,咱们不学这武艺好不好?咱们念书就行了。” 虽然是埋怨,也显出了这祝蔡氏对孙儿的溺爱之心,祝振国道:“书上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侄儿怎么能吃了点苦头就放弃学武呢,侄儿以后是要文武双全的。” 祝蔡氏的溺爱已经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反驳孙子了,口中只是念叨:“国儿有毅力,只是太苦了些,要学武叫你二伯教你就是了,何必如此。” 祝振国也知道自己奶奶怕是在这个事情上也说服不了二伯,只道:“就算二伯来教也是要这般吃苦的。” 祝蔡氏只得一边心疼地给孙儿擦着药酒按摩,一边叹息孙儿受罪,但是心中却又不忍去强行阻止。 祝振国擦完药酒,感觉好了很多,知道这跌打药酒效果确实不错,拿起药酒又给云书桓送去。 下午祝振国便没有出门,也是脚上却是还有些不舒服,只有在家里乖乖看书练字,下午大伯四叔又出发回城里了,祝振国也出来送了送。送完就一头扎进了书房,祝振国也知道读书写字也是不能放下的,虽然上辈子有些功底,但是这辈子也要认真,不然考科举也是个笑话。 云书桓擦了药酒也跟在书房伺候,这个年代的纸张实在有些昂贵,云书桓便用笔蘸着水趴在地面青砖上练字。祝振国知道这云书桓也是喜爱读书,只是还不知道奴籍是不能参加科考。 到了第二日,祝文仲刚起床来到院子,就见到两个小娃儿又出门要去跑步,口中对话与昨天也是大同小异。祝文仲上前道:“国儿又出去跑步?” 祝振国回道:“君子当有毅力,不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说到就要做到,以后侄儿每日都跑,定要练个健壮体魄,定要当个文武双全。” 祝振国又是一番誓言般的孩童话,祝文仲听了还是一哂道:“国儿这健壮体魄对读书有何用?” 祝振国答道:“体魄健壮了读书也有力气,读书也是要花力气的。” 祝文仲笑了笑自己打头先出了门,心中总觉得这侄儿玩闹不得几日,总是要放弃的。让自己这侄儿学武,祝文仲心里还是不愿意的,学武其实深层次里就意味着打斗厮杀,这不是国儿该做的事情,读书进学,将来考个进士再殿试里夺个状元才是光耀门楣,无上荣光的。 第二十一章 妙计得逞 第二十一章妙计得逞 祝文仲先聚起了之前军中同袍四十七人,又招满了族中健壮的游闲青壮子弟。毕竟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两百文的例钱,来应聘的人还是众多,淘汰了不少,凑足了两百十几人,开始训练。 只是目前依旧还有困难,族中连一柄像样的刀枪都没有,虽然弓弩还是有些,但是大多都是打猎用的软弓,射不了几十步。真要置办起来也是需要大钱的,铁器在这个时代是相当昂贵。更不要说甲装了。只有先凑合着木杆先使用着。 至于祝振国苦肉大计已经坚持了月余,族中很多家中有顽童的家长也把孩子赶来与祝振国同跑,说是为了来沾染一下文曲星的文气,其实也是长辈都要干活,孩子没有人管理,聚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怕出了什么意外。 这一点祝振国还是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跑了一个来月,事情还没有成功,身边却多出来几十个顽童,鼻涕流脓的,跑完祝振国还要再家中多拿许多面饼出来分与众人食用。真真是有些得不偿失,奶奶都怪罪自己不知道粮食来得不易,每天还让仆人多烙了几十张小面饼去分食。 祝振国可不在乎每天几十张面饼子的钱,只是看着这些满脸鼻涕的小童,实在有些不忍心,一人发张面饼也是能吃饱一个小孩子的。 至于这苦肉计,已经用了一个多月了,虽然二伯再没有挤兑什么,调侃的话语一句都没有了,但是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祝振国内心已经不能用纳闷来形容了。这一个来月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跑完两圈真是不费力气了,再走一圈也能勉强。 非是祝文仲不拿正眼瞧自己侄儿,其实祝文仲自己内心也是有些心疼,有些松动了,只是最近他实在太忙了,一个来月才堪堪让护卫队的事情走上正轨,正在考虑刀枪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管自己这侄儿子。 其实一切早已经有了转变,祝文仲之前早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碰刀枪弓弩了,这天戒律到现在来说已经是打破了,证明祝文仲内心的那些门槛已经松动得差不多了。 只是在自己侄儿要习武的事情上还多少有些过不去,觉得自己侄儿将来是要中进士的,一个进士学武在大华朝来说还真是有些丢身份的事情。不像是古代时候,文人很多都能舞上一手好剑,现在的文人也有很多配剑,不过都是装饰的作用,文人配的剑都珍珠宝石镶嵌,及其漂亮,最近更是多了起来,大多是迎合承平皇帝尚武的思想。大多是在表示武人虽然战败,自己这个文人也是敢投笔从戎为了国家不惜一死的。 祝振国安排了众多鼻涕童子,自己到族学里转了一番,跟刘平武老夫子见了礼,也不多留又回来家中。匆匆回来是祝振国准备再一次跟祝文仲摊牌了。 临近中午,祝文仲也回来了,祝振国专门找上祝文仲见面就道:“二伯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祝文仲哈哈一笑道:“国儿是想为二伯分忧?” 祝振国也不矫情:“侄儿倒是有个解决办法,不知二伯有没有兴趣听听。” 祝文仲看着这侄儿装得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子心中发笑道:“国儿说来听听。” “二伯要想知道侄儿这妙计,必须答应侄儿一个要求。”祝振国拿起架子一本正经道。 “哦。。。还有要求,你这是与二伯讨价还价不是一个后辈该做的事情哦。”祝文仲也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表情颇为严肃。 “侄儿也不与您多说,只是这侄儿妙计必定可以解决二伯烦忧。”祝振国今日就是来摊牌的,所以这正经要样子还必须要装下去。 “那侄儿你就先把你那学武的要求说与我听听。”祝文仲这话说得调侃,表示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小鬼头的诡计。 “侄儿的确是要学武,侄儿学武之心是越来越坚定,书侄儿读得好,这武也是要学得好。”祝振国表明了态度。 “国儿书读得好我心中有数,这武也学得好二伯却是不信,学武的苦头国儿不一定吃得下去。”祝文仲的话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坚定拒绝了,一是这侄儿却是天生有才,读书不费力气,而且六岁作的词就让大哥文广夸赞得天上地下就此一人。二是通过上次湖匪劫道的事情心中也多了许多的担忧,要是这侄子出了个三长两短那真是不可想象的后果,要是侄儿通些武艺,不说与人争斗什么的,逃跑也多了几分胜算。心中已经慢慢有些松动。 “国儿能不能吃下习武的苦头,二伯心中怕是已经有了见地,侄儿近来大半个时辰就能跑下这十里路程,不是随意就能做到的,你看那庄子小娃大多都是跑不了一圈就在家门口等面饼了。”祝振国有理有据说道。 祝文仲稍微沉默一下道:“那国儿你把妙计说来与我听听。说得好二伯也许答应你。”祝文仲也是想了不少近来发生的事情,这侄儿不仅聪慧,也是有大毅力的人,世道实在是不同了,学些武艺总有好处,只要读书不放下,武艺也是多一门好处,总比以后变成走路都费劲的老夫子好些。 祝振国现在也不矫情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再端起架子只怕二伯耐心也有限了,便道:“二伯,我这次进城见到了一个人。” “何人?” “是那青山城的百户成大器,在那城门时候成百户还说很仰慕二伯您。” “呵呵。。。”祝文仲笑了笑,心中还是很开心的,有人仰慕不论真假听起来也是心中舒畅。 “四叔还邀请他到我祝家庄来吃酒,成百户也是应允说要来拜访,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了,只是这拜访也要我们主人家邀请一下,毕竟成百户也是有些头脸的。”祝振国接着说道。 “邀请这百户来吃饭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跟这刀枪弓弩有什么关系?”祝文仲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二伯您没有多想,侄儿我是想得差不多了,请他来喝酒不能白喝了,总要捞一些好处,咱们给他送些厚礼,让他把府库里面不用的一些朴刀枪头卖给我们一些,虽然大多是些废弃的东西,但是我们庄中也是有铁匠的,稍微修缮打磨一下,很多应该还是很好的武器。”祝振国说道。 “好办法,此法应该行得通,府库中想来这些东西肯定是堆积如山,就算锈蚀了,重新打造一下也是好用的,比买生铁来打造节约不少,侄儿脑子真是聪明。”祝文仲心里也想通关节,这些库房里的武器大多是以前打造的精品,虽然锈蚀损坏了,但是拿回来去锈打磨一下也是不错的,而且还省去了把生铁百炼捶打成钢的步骤,既节约了成本,又节约了人力。 祝振国看二伯想通了关节又道:“要是可以,还能弄些强弓来,二伯的弟兄们个个都是弓马娴熟,没有弓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的。” 文仲想了想道:“军中弓弩是禁品,民间是不能私藏的,这个倒是有些不妥。”军中的弓弩与民间的不同,而且区别很大,一把军中的好弓,制作至少要三年,工序繁杂,先要选好木料晾晒火烤,然后要打磨牛角片,先把木料反曲定型一年,再用动物胶反复粘贴牛角,几层重合,接着又要反曲定型,还要放入特殊桐油与药水中浸泡,接着又要定型晾晒,弓弦也是用上等牛筋晒干,然后用木锤捣开,再人工搓制,最后才成一把好弓。 民间打猎的弓基本就是把竹子劈成多条的长片,晾晒烟熏,然后定型用动物胶贴合,连上麻绳就成了,威力小了不是一星半点。 祝振国心中早已经有了腹稿便道:“这个事情两面解决,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名目,有了名目弓弩之事就不在话下,孩儿想了一下,弄个乡勇团练的名目就成了。一边与成百户沟通,多送银两,得到成百户的支持了,再由大哥四叔去找县太爷,缘由就是上次得罪了湖匪,要自保安民,送上礼物。旁边还有成百户说项,应该能成。” 事情虽然计划得周到,但是成事也是靠人,自己大伯四叔二伯来做这个事情,应该是能成的。 祝文仲想了许久,觉得可行,这个侄儿给自己的惊喜真不是一般的大,六岁孩童真真是筹划事情比自己都周到,若不是这两年侄儿一直在自己身边晃悠,自己都不会给这侄儿说这些事情的机会,没想到随便与这孩儿聊玩,还真解决了心中大事,心中也是怅然:“人常说,大江之浪,后浪推前浪,国儿还是童子就能有这番筹划,二伯真是空长这些年岁。” 祝振国趁热打铁道:“二伯,孩儿学武之事?” 祝文仲回了心神,仔细打量了一下祝振国,心中也是犹豫,良久才道:“学些手脚以后出门也多份安稳。” 祝文仲心里大概是想稍微教导一下侄儿,也没想去真把侄儿教导成一个武艺大家高手,毕竟想要成为一个高手实在是太难了,只是满足一下侄儿心里即可。 祝振国可不管这么多,只要开始教了,那就由不得师傅了,徒弟能学能会,难道师傅还有不教的道理。不能说自己学会了五个字,师傅就不肯教第六个字了,何况师傅还是自己的二伯。 第二十二章 习武开始 第二十二章习武开始 第二天文仲自己亲自带着几人去了趟城里,先是拜访了一下成大器,表达了自己如何钦佩仰慕,又小饮了一番,两人尽欢,又相约几日后祝家庄再聚,说好文仲亲自派车来接。 又与自己两个秀才兄弟把一番事情都商量妥当,文仲便回了庄中,吩咐几个兄弟这几天上山打些野味回来,海味没有,山珍还是要备上一些的。 安排妥当已经是傍晚了,把祝振国唤到跟前说了一句:“明早跑完步到庄口寻我。” 祝振国欢天喜地下去了,晚上吃饭都多吃了几碗,夜一黑便洗涮好上床休息去了,明天肯定要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第二天一大早,祝振国带着云书桓出门去,早已经有几十个父母干活去了的鼻涕童子等候在门口,一帮人哼哼喝喝的跑了步子。 回到庄口,庄中护卫队的早操已经出完了,文仲也在树下坐着等候,祝振国上前比平常恭敬些地见礼。 祝文仲也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武学之道,就在几样,一是力量,二是速度,三是技巧。力量一道是要经久打磨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有半点捷径。速度一道便是千万次的习练与特殊方法的训练,也是来不了半点虚假的。至于技之一道,那也是门派繁多,各式各样,归根结底就是智慧,对敌要用脑,二伯在技之一道上多是传自军中一个高手,是沧北一派与军中技巧的结合。说来二伯算是沧北一派的传承。” 祝振国边听边记,听到沧北派便感兴趣问道:“沧北一派是江湖门派?” “沧北位于长河以北,古燕赵之地,古时候燕赵多是屠狗之辈,自古武风盛行,慢慢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技击理论流派,传承上千年到现在就形成了沧北派,现在也算是江湖门派了,之前还多有在军中效力的,现在军中恐怕也不多了。” “那二伯师傅肯定是沧北派的大高手。”祝振国道。 “我那师傅原本是夜不收,也没有正式拜师,却是也不遗余力的教我,军中武技也是不容小觑,我那师傅更是集沧北派与军中武技之大成,当年出征时候他年岁大了负责运粮草,我回来时候已经积劳成疾病死了。” “那真是可惜了。”祝振国道。祝文仲的话也间接说明了学武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前途不大,像自己师傅那样的大高手,也是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如今军中早已经有既定势力掌控利益,哪会有外人轻易的升迁余地,自己当初能当百户也是因为有银两开道,还有同乡支持,再加上自己武艺不凡,才勉强得到升迁。 祝文仲也不多说真正进入主题道:“以后侄儿早上起来先跑,跑完念书,午后练技,傍晚用石锁练力,臂膀要坚实,腰腹要有力。” “听二伯安排。”祝振国道。 “今天就开始练习技巧,先学拳脚,再学刀枪,之后就是弓马。二伯拳脚与江湖上大多的套路不同,沧北拳脚讲究锤炮,意思为拳脚直来直去,每一次攻击都要使出全身力量,不拐弯抹角,跟军中的拳脚道理有些暗合,军中拳脚讲究有效、致命,也是毫无花招,讲究一击毙命,所以二伯的拳脚少防守多进攻。” 祝文仲说到这里停住了,等待祝振国发问,见祝振国没有发问的意思,显然是都听得明白又道:“不论是什么样的武技都是看人的,什么人使出了决定了武技的威力,军中武技讲究一个字,便是“勇”,兵书也说,夫战,勇气也。即便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也是一往无前,军中武技必须要有无上的勇气才能学成,国儿明白了吗?” 祝振国听到这里倒是有些震惊了问道:“那军中武技岂不就是搏命的打法?” 祝文仲摇摇头道:“国儿想得太简单了,岂是搏命就能简单概括一门武技的,对敌之中勇气是势,脑袋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以势压人,以势带来一往无前必胜的信念,以思想来斗争,用冷静的思考与果决的执行来赢得战斗,这才是精髓,如果只是搏命,那一个人能有几条命来搏,如果只是这样二伯也不会活着回来了。” 祝振国似懂非懂,也不知道怎么去问,便也默不作声,祝文仲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于理论了,以后慢慢学习也会明白的,便道:“其实也无什么了不起,以后慢慢练就知道了。” 祝文仲也不多说,先教扎马,马步是基础,哪里都一样。祝文仲手中也是拿着一根竹条子,只要祝振国稍有动作变形竹条子马上就印在身上,直打得祝振国是嗷嗷直叫,心中有些埋怨,毕竟自己才六岁,这二伯也真下得去手。 祝文仲心中早已通透明白,要就不教,要教就不能是庄稼把式,要就不学,要学就受得住管教,不过在祝文仲内心里还是觉得这从小没有受过苦的侄儿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心中又想侄儿坚持下去做条好汉,心中又不想侄儿坚持下去,读书进学的天才实在没有必要受这份苦。 马步一扎就是半个时辰,祝振国早已经大汗淋漓两股颤栗,祝文仲也觉得差不多了才放过祝振国。接着开始教拳,先从直拳练起,如何腰马合一,如何摆腰冲拳,如何趟动脚步,说得兴起的时候祝文仲自己拄着拐一一做着示范。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祝振国直觉得比跑了三圈还累,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的,祝文仲也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回家吃饭去了。 下午饭后休息,祝振国把云书桓叫到跟前,也不说什么道理,把上午二伯教给自己的动作要领示范了一遍便让云书桓下午照着这个练习,也教他扎马半个时辰。本来还想叫二伯一起教导云书桓的,却是知道二伯教自己的大概心思,也就没有说出口,等练得一段时间找机会再说。 第二十三章 练武成痴 第二十三章练武成痴 开始习武之后,祝振国每天都是按照二伯安排的时间来一一完成项目,早上起来跑步,跑完了回来读书,下午跟着二伯学武,傍晚打熬身体力气,只是还多了一项吃完饭自己又教导云书桓半个时辰,云书桓也是越来越听话,对于祝振国安排的也是毫不打折的做完。有时候晚上祝振国还会检查一下云书桓,把白天自己受的气都原封不动的“发泄”到云书桓身上。 就这样过了一年,祝振国已经开始练刀了,手中开始拿着竹刀咿咿呀呀,祝文仲教的基础刀法相当简单,一招把刀高高举起快速劈下,就让练了一个月,每天就是这样一下,开始时候对着空气劈,之后会对着大树下石凳子劈,竹刀不知道劈坏了多少把,听二伯说之后会拿树叶来练准度。。。 庄子中的族人个个都知道这小少爷是练武成痴了,平常念书也不见他表现出彩的地方,就算去了族学也是自己一人默默念书,有时候还是老夫子上门来教,也没见到在文才方面祝振国的表现,只是多听得老夫子夸赞。 倒是练武,人人都瞧见了,个个都觉得这小少爷好玩,之前还觉得好笑,之后也是暗暗佩服,天天如此,风雨无阻,也是有一番大毅力。 祝文仲也是习惯了教这个侄儿习武,每日固定时候,一步一步的教授,也没有再多想之前的一些小心思,或者是说也懒得去想之前的小心思了,走一步算一步。 这一年来,祝家庄也是没有发生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一切都相安无事,至于湖匪,更是半个也没有看到。年前筹划的事情也大多实现了,官府盖上大印的团练文书也下来了,刀枪等武器也配齐了,成大器收了好处,多方奔走,还买来了五六十把强弓,箭矢倒是自己能造出来。 今年秋天,也就是大华承平二十年秋,祝文广与祝文远要到大江郡城去赶考了,参加秋闱,也就是举人考试。有了举人功名的读书人才又做官的资格,也是读书人完全上了一个台阶,变成真正的贵族阶层。但并不是说中了举人就能做官,举人做官的还是很少的少数,做官也是要排队补缺的,翰林院那么多进士都在排队等着空缺,一般哪里能轮到举人上任的。 除非是朝廷有了大动荡,需要大批官员后补,举人才有机会为官。青山县的知县杨仁甫就是同进士出身,干了一辈子还是在这偏僻的青山县当个知县。 祝家大爷与四爷要出发了,庄子中有头有脸的都来相送,祝文仲也是安排了十个军汉子陪同,清一色的深色劲装,腰挎长刀,马背上还有硬弓箭筒,还专门到官府开了批文,免得出门遇到巡查难以解释。 祝家两位爷也是到城里成衣铺子置办了一身高档江南出产的丝绸衣裤,也是为了进了郡城不被人看轻了,算是讲究面子。还有两个小厮陪同。虽然到郡城也就两百里不到的距离,还是各方各面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祝振国在庄口目送两位长辈赶考了,心思也就不在这里了。最近祝振国一直在想这辈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要说读书考科举,这个是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广大门楣,不让这些个疼爱自己的长辈失望。但是科举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当然是为官一方,在这个世界为官却不是祝振国想要的做的事情,关键是这个时代做官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无非就两件事,一是收税,二是审案子,而且除了审案子,其他事情都可以交给下人去办,作为主官大多都是无所事事。还要说有什么事情,那就是巴结上官了。 学武做什么?征战沙场?祝振国是肯定是不想的,难道自己传阅到了古代就是去打仗,谁知道哪天战死沙场了,那岂不是枉费了此生。行走江湖?虽然可以尝试,但是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 祝振国想来想去,现在就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要把祝家发扬光大,这个事情还是要做的,一是受人尊敬,二是生活富足,三是安全稳定。 受人尊敬就是读书,生活富足就是赚钱,安全稳定就是要建立起自己的武装力量。 想通这些,祝振国把目光又转向了那些鼻涕童子身上,这些人以后就是班底了,必须要为以后谋划一番,世道虽然还不会大乱,朝廷也还不会崩溃,但是这世道却是已经乱起来了,保不住自己的安全,一切都是空谈。 要说野心,祝振国确实不敢多想,虽然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到处是高人,大华朝廷也是传承五百年,哪里还有祝振国这个乡下人什么发挥余地,一个不好就是小命不保,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祝振国从今以后又多了一项事情,就是召集这七八十号几岁童子练武,说是练武,也不过就是拿着竹棍木杆到处乱打,也只能说是一个开始了。 今日练刀,祝文仲郑重其事的开始教授了:“国儿,你觉得这世上最适合近身拼杀的武器是什么?” 祝振国其实真不知晓什么是最适合近身拼杀的武器,但是脑子却是聪明,猜道:“莫非是刀。” “国儿聪慧,确实是刀,有人以为是剑,剑乃兵中君子,君子怎么可能适合去厮杀,剑劈砍不如刀,刺杀不如枪,更不太适合双手使用,力道上也就会差上不少。剑是两边开刃,在自身强度上也会比刀差上一些,过长易折,短了又吃亏。其实剑在近身搏杀中并不如刀。” 祝振国听了二伯的解释也是点点头表示明白,祝文仲接着说道:“刀法最重其势,精华就在于攻击之上。攻要势大力沉快如闪电,攻得敌人必救,攻得敌人不能反手,要快要准要狠。” 祝振国问道:“那怎么才能做到快准狠呢?” “那就要多练,刀的攻击是必救的,快刀挥出去是一条线,敌人要躲那就要全身而躲,而剑与枪攻击是刺,刺是一个点,敌人要躲只需要躲过这个刺杀之点即可,所以说刀的攻击更加凌厉,而剑的攻击要多变化,刺杀不中就要再砍,反而繁琐起来,而枪则要成林才有威力,长枪成林才会威力十足。”祝文仲耐心解释道。 “那刀法如何才能练好呢?”这个才是祝振国最想知道的,毕竟现在祝振国已经是在练刀。 “刀法简单,主要用法只有三招,劈砍扫,劈为迅猛快捷,砍为角度刁钻,扫则是要势大力沉。要知道人在躲避的时候,左右闪躲是最快速的,时候前后闪躲是最迟钝的,所以劈砍追求速度与角度,而扫则要追求力道,一击以致命。” “那是不是说扫比劈砍更加厉害,更加有效?”祝振国显然有点迷糊。 “非也,劈砍才是交手常用之道,要知道敌人也是会进攻的,只有劈砍才能克制敌人的进攻,才能让自己进攻奏效。”祝文仲也知道祝振国能懂这些,也就一股脑先把理论灌输进去。 说完很多,祝文仲已经持刀坐在石凳上面,双手拿起刀的祝文仲身上气息马上一变,杀气凛然,突然大呵一声,长刀高举头顶快速劈出,瞬间长刀已经划过前方空气回到自己右后边。 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祝振国也是大惊,人的速度能达到这样真是太骇人了,这就像是现代开得极快的风扇叶片,只在空中看见一道残影。 第二十四章 落榜而归 第二十四章落榜而归 祝振国满脑子都是二伯那快如闪电都不足以形容的劈砍,就拿一招,简单的一下,长刀划过空中,只有残影,这在上辈子完全就不是人力可以做出来的动作,就算强如李小龙,拳脚的轨迹人眼都是能清楚看到的。长刀到得身后又立马停住,这种控制能力不是简单的力量强大就能做到。 脑子里都是那个画面,手中的竹刀却是怎么劈砍都没有那种效果,力气用得太大,竹刀划过前方却是带着自己的身体转了起来。祝文仲那惊人的一刀此时不是挫折,而是更加激起了祝振国的武道之心,比起这冰冷的无什么用处的四书五经,这身体上的强大更让祝振国这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有兴趣。 过了几天,祝文仲又带祝振国来到河边,拿起祝振国手中的竹刀单手握住,随着一根粗壮的芦苇,这次祝文仲出刀却是慢了许多,慢到轨迹清晰可见,慢到祝振国也觉得自己能劈出来的速度,当竹刀碰上粗壮芦苇杆子的时候,芦苇应声而断。 祝文仲把刀交给了祝振国道:“这一刀,不在力量,不在速度,只在角度。就像樵夫砍柴,虽是劣刀,却是能把小树一刀而断,这就是角度。这竹刀断芦苇也是这个道理。” 比起之前看到那无影一刀的迷茫,这一刀才是给祝振国下的任务,也是祝振国现在能做到的事情。 祝文仲到一旁河岸放下拐子坐下,祝振国已经在一刀一刀劈砍起芦苇丛。芦苇不是硬木,祝振国此时也力气太小,大多只是把芦苇打偏,芦苇杆子却依旧是直挺挺的回到原位。偶尔运气好一刀下去,芦苇杆子也只是轻微折了一点,却还是坚挺。 第二日再来到芦苇丛中砍芦苇杆子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云书桓连带着十几二十个小童,河岸芦苇却是遭了殃。 又过得半月,文广文远兄弟回来了,两人风尘仆仆垂头丧气,显然是没有考中。秋闱要考帖经,墨义,还要考策问。帖经墨义大多是照本宣科,就算墨义要自我领会也是有一个范围的,还是要解释圣人之言,就看谁的文章漂亮,而策问才是难点。 这“策问”问的是政治与朝政,是要针砭时弊,以及提供解决问题的对策,所以叫策问。帖经墨义想来文广文远是能勉强过关的,这是这策问两人是真不擅长,这也与眼界有关,乡下地方每天能见到最长不过知县,每天能遇到的事情最大也不过地里收成多了少了,家国大事在这乡下地方确实是影响不大,除了最近战争,几十上百年来青山都是和谐地方,一家一族,一田一水。朝廷邸报也就到知县手上,知县都不太细看,哪里能见识什么朝政时弊,更不谈家国大事。 所以与大城市的学子比起来,祝文广祝文远兄弟的见识实在还是有些短浅的,这眼界问题不是凭借四书五经能弥补的。所以举人不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祝振国倒是慢慢也想通了些关窍,但是想得明白却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这个世界不像上辈子,每天都有新闻联播,每天都有报纸电视,连网上随处都可以看到名家评论。学子们想真正接触朝政就要靠交流,不论是风花雪月还是桌边闲谈,这些才是接受新的消息事物唯一的办法。 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二人心中也大致是明白自己的短板,这次去了郡城,见到的差距也让他们兄弟俩自惭形秽。特意置办的穿着虽和城里人一样,城里的学子虽然诗词文章不一定有自己写得好,但是一个个高谈阔论,有是小道消息聊以自娱,也有家国大事个个有一番见地,这个说朝中首辅大臣朱廷长改革的税法狗屁不通,那个说陈阁老致仕回乡必是某某奸人所逼。 祝家两兄弟在一旁却是一句话也接不上,甚至都不知道首辅朱廷长改革了什么样子的税法。 兄弟二人回了家乡显得忧心忡忡,这样下去想中举人那是天方夜谈,老夫人祝蔡氏倒是无所谓,她心中已经是对现在的生活知足满意了,苦了大半辈子,现在终于是拨开云雾见了太阳,大儿子与小儿子中了秀才,二儿子虽然经历战阵也是安然回乡,三儿子读书大概是不中了,但是打理家族事物也是井井有条,媳妇也是贤惠孝顺,生了个孙儿更是文曲星下凡,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每天感谢满天神佛保佑,感谢祝家列祖列宗显灵。 但是老夫人还有几件大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还有三个儿子没有成婚,最近更是成天忙着这个事情,大儿祝文广已经二十六七了,这次考完的试便是要与青山县吴家的女儿去定亲,前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吴家女儿也是多有贤明,吴家也算是县城里的豪族,这回定了亲事就准备结婚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约,祝老夫人自己一手操办也不在乎儿子同不同意,这祝文广是读圣贤书之人,不可能会去反抗,婚姻大事自古就是如此,大多也是见都没有见过两人就要成婚的。 老夫人一等儿子归来便忙去请媒人,三媒六聘,准备各式礼品就要去定亲了。祝文广本来打定了主意要去郡城游学几年,这个事情一来暂时也是走不了了。 老夫人接着又开始物色小儿子婚事,至于二儿子文仲,母子交流多次,文仲亦是不肯娶妻。 过得两月,祝文广便骑着大马,绸缎一身,胸前戴着大红花把妻子吴氏娶了回来,祝文广虽然生得一般,也是有担当有抱负有毅力的大男儿,吴氏嫁进来也是良,两人恩恩爱爱一番不到两月便有了身孕。 又是一年,祝家庄又添了个千金小姐,取名叫做祝彩凤,张灯结彩一番热闹。已经是大华承平二十一年,祝振国已经八岁多接近九岁了。 祝文广喜得千金不久就出发去了郡城游学,祝文远死活也要跟去了,气得正在给祝文远寻亲事的老夫人大骂不孝之子,祝文远吓得练练磕头认罪,但还是跟了大哥而去。 第二十五章 孩童比武 第二十五章孩童比武 过得年来,冬天渐暖,祝振国又有了馊主意,带着一贯铜钱跑到庄口大树下,也就是千文铜钱,一两银子。 叫云书桓召集众孩童来汇合,不多时稀稀拉拉来了七八十号孩童。陆陆续续还有人慢慢到来。祝振国示意大家禁声道:“今日叫大家来这里是有个好事,今日我带了一千个铜钱来准备奖赏大家。” 祝振国说完顿了顿,希望拉起众人的兴趣,果然所有人都表现出不明所以,站在靠前的一个健壮孩童憨憨地道:“怎么奖赏?少爷要我们读书写字可写不来。” 这说话的正是村中铁匠之子祝铁牛,平时在家也是帮着父亲干活,练出一膀子力气,说话憨憨得显得憨厚老实,也是经常跟在祝振国后面拿着棍棒习武,当然与其说是习武不如说是玩乐。 祝振国心中一笑,这铁牛还真是一个好托,要是话说出去没有应答那就尴尬了,便道:“读书写字我也知道你们不懂,今日我们就来比武,大家也习武多时,不如来个比武大会,赢了就有奖赏。” 众人明白过来,铁牛更是直爽:“少爷,我力最大,要是赢了有多少铜子?” “我们作对比试,输了的便淘汰,最后取十名,第一名便给五十个,第二名便四十五个,以此类推第十名给五个。第一名与我打,要是还打赢了就再给一百个。”祝振国大声说道,生怕有人听不见。 铁牛又接话道:“少爷你矮我半头,你该打不赢我,但是我打你却又打不得,要是给我爹知道了,非要打断我的腿。” 祝振国笑道:“你只管打,你爹要说你,你就说是少爷我叫你打的,不打我便不依不饶。” 铁牛觉得这样说的话应该能逃过一劫,便又问道:“那是空手还是拿武器。” 祝振国之前就想好了这个事情便道:“以后隔三天打一回,一回空手,第二回就拿武器。如此轮换。今日就先空手打。”当然说的武器也就是木棒子与竹刀之类的。 祝振国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团子叫众人摸,一共八十个纸团子,四十个字,拿到两个相同字的人便对打。多余没有分到纸团子的人就只有等下次了。 一时间场面也是混乱,但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着,毕竟这些孩童小的也有七八岁,大的已经十岁了,还是稍微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 孩童打架哪里会有什么章法,虽然都是“习武”已久,但还是以摔跤为主,基本上被摔倒压着起不来的就算是输了,很快就结束了一轮,输了的人就把手中的纸团子上交到祝振国这里。赢的四十个人便由祝振国安排重新再来一轮。 云书桓也是参加了比武,只是云书桓已经快十一岁了,比大多数人都大了两岁,而且还认真跟着祝振国学了些武艺,所以也是轻松过关。铁牛虽然只有十岁,却是力大无穷,没有一个孩童摔得过他。 到得第三轮就只有二十人了,打完就是十强了,就有铜钱赏了,所有人都屏足了口气,准备再赢一次拿了铜子去庄上买些吃食,多的拿回家孝敬爹娘。 一会儿功夫十强也产生了,个个喜笑颜开,输了的暗自气馁想着下次一定要赢。祝振国暗自观瞧,不说云书桓与铁牛。还有个中等个子孩童吸引了祝振国的注意,也不知道是庄中哪家子弟,只知道叫做祝有才,脑子相当灵光,每次都能抓住机会一把将人摔倒。 十人又是捉对,到了最后就剩下四人,便是云书桓、铁牛、祝有才、还有一个十一岁发育较早的孩童。云书桓与十一岁孩童比试,仗着年岁与身手胜了,铁牛与祝有才却是龙争虎斗。 铁牛上去就抱住祝有才,祝有才力气不够,只得拼命把屁股翘起来,身子前倾抱住铁牛,铁牛往左边摔,祝有才便往左边跳,铁牛往右摔,祝有才便往右跳,僵持好一会儿直累得铁牛气喘吁吁,最后铁牛泰山压顶直接往前拼命的推,祝有才也是连连后退,知道脚后踩到一个石头才跌倒下去。 轮到铁牛与云书桓争第一了,铁牛还是老方法,上来就抱住了云书桓,云书桓浑身解数却是使不出来,两人差不多一般高,力气上书桓却是小了不少,想挣脱又挣脱不了,想使劲又使不过,一时僵持着,铁牛又是抱得紧紧拼命推去,云书桓想侧身相让都让不了,只得快步后退,边退还边往后看,怕步了祝有才的后尘没有踩稳摔倒。 铁牛推了好几步突然把云书桓往边上一甩,这回云书桓只注意后退没有回神被铁牛摔倒在地,铁牛见云书桓摔倒更是身体压了下去,云书桓也就起不来了。 铁牛咧着嘴巴站了起来憨厚的笑着,等到分出了十名,祝振国当然不会食言,拿出二百七十五个铜钱,一一发到各人手上,十人是喜笑颜开,铁牛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拿起五十个铜钱是数了又数,还总是数错。 祝振国对铁牛道:“铁牛,你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我们两个来比试一下。” 铁牛早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问道:“打赢真有一百个铜钱。” 祝振国笑道:“少爷我哪能骗你这一百个铜钱,刚才五十个不是已经给你了。” 铁牛憨憨一笑道:“说的也是,那少爷来吧。”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准备看铁牛与少爷大打一场,这乡村孩童平常也没有什么玩的,田间地头打架斗鸡本就是最好玩的事情。 祝振国心里已经想好的对敌策略,见到铁牛上来,便是先下手为强,不能等到铁牛抱上来,拿就麻烦了,一个直拳快而有力直接奔向铁牛面门,铁牛人还在往前,忙抬手想来挡住这一拳。 祝振国这一手直拳练了几年,速度也是颇为快速直接从铁牛两手中间穿过,直击面门。铁牛感觉鼻头一酸,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祝振国接着上前伸出右脚放在铁牛左脚后面,双手一推,铁牛就倒下了。 铁牛缓了一小会儿,揉着鼻头站了起来不服气道:“少爷,这次不算,刚才我没有注意,我们再来比试一次。” 祝振国却笑道:“机会就这一次,不服气三天后再来比过。” 铁牛也是无法,直说三天后一定赢回来。众人玩乐一番慢慢散去了。 第二十六章 竹木飞舞 第二十六章竹木飞舞 三天之后,这一天的下午庄口,有了上一次成功的比武大会,这一天孩童们来得都格外早,人也多了三四十个,祝振国带着云书桓算是姗姗来迟。 待得祝振国一到,大会就马上开始了,还是选定八十人,很多年岁小的只能在一旁观看,这一次却不是摸纸团子了,祝振国这几天专门找庄中木匠做了八十个木牌子。木牌子上有四十个常用汉字。祝振国心中想着是时间这比武大会时间久了,这四十个字众人应该也认识得差不多了,过几个月换一批木牌子。这样还能教众人习些文字。 一百多个小孩,人人带着竹刀木棍,场面也算壮观,让祝振国想起了小说里面的丐帮大会,不免有些好笑。 器械的使用云书桓却是明显高出旁人一节,只看得云书桓竹刀翻飞,打到一个个孩童,最终拔得头筹,而铁牛在今天比试是只是勉强进入前十,实在是铁牛一根木棍耍得不怎么样,力量大也是占不了太多便宜。 待得云书桓与祝振国比试了,祝振国手握竹刀放在身侧等书桓先动手,不是祝振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而是祝振国有了新的境界,这是蓄势,也是有着充分的自信。 云书桓也不多说,轻松击败多人也带给了云书桓巨大的自信,冲上来舞起竹刀直往祝振国脖子劈来,祝振国人却不闪躲,只见竹刀一闪,瞄准云书桓出刀的手臂横切而来。 云书桓手臂还未挥舞到位,只见祝振国竹刀已经马上要在自己手臂必经的线路截住了,忙想收刀再砍,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感觉手臂一疼,刀已落地。 祝振国也未出第二刀,看着云书桓捂着手臂疼得雌牙咧嘴,笑笑说:“几年磨一刀。今天还是第一次用出来。” 云书桓也不矫情:“少爷刀着实是快,书桓以后多练,以后也会更快。” 祝振国今日还带来了药酒,也是知道今日用竹刀木棍比试必然是要有很多人真受些伤害的,不妥善处置一下,这些小童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今日比武结束,祝振国也是发了铜钱,心中不免有些发愁,自己过年拢共不过收五六两的压岁钱,加上自己藏的一些,也不到十两银子,这活动组织一次就是将近三百文钱,最多三十多次,自己就变成穷光蛋了,不过三个月就没钱了。 祝文仲依旧还是带领着庄中的护卫,只是这护卫也已经安稳了,训练也不用自己怎么去带领,这一年来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教导自己侄儿这件事情上。没事也是青山县里到处去走走,会会老友。 祝文仲一直不愿意娶妻,只因为自己这残疾模样也有些不自信,还有一个就是知道自己性子有些浪荡,江湖气息还是有些浓重怕顾不好一个家庭,所以对于娶妻生子一直心有排斥。 最近祝文仲自己也在想些事情,县里老友都会过之后,了解了一些事情,便是这县里私盐的贩卖情况,自己老友大多都是原来的一些浪荡子弟,现在很多也做着非法的买卖营生,不是开赌场就是围起了勾栏,也有贩卖私盐的。 私盐这种事情在大华整个国家也是泛滥的,这官盐昂贵且量少,质量也是参差不齐,主要还是官盐有重税。而私盐价格低,商人为了竞争导致这质量还非常好。盐还是民生必须品,根本不愁卖不出去,这门生意还是稳赚不赔。 而贩卖私盐的风险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盐税是国家财政的重要来源之一,所以朝廷对私盐的打击明面上是相当大的,但是牵涉到私盐贩卖生意的,从朝堂之上的士大夫到民间的贩夫走卒多不胜数,之前云家姐妹的云家表面是官盐营生,其实暗地里主要是私盐为主,也是上头有保护伞的。 所以这私盐的风险主要就是决定在于是不是能走通官面的关系。祝文仲最近是走通了成大器的关系,两人私交甚好,时不时相约饮酒听戏,成大器更是把府库里面的武器都卖给了祝振国不少,县城百户所还有一个职责就是保护盐税。这样的关系也导致了祝文仲对私盐生意也起了兴趣。 刚好最近一些老友也出主意说让祝文仲出面主持这青山县的私盐生意,祝文仲心里想了许久已经决定插手一番了,私盐生意除了官面维护,私底下更要有武力支持,就像是现代黑社会抢地盘一样。祝文仲两边都有,这财还是想发的。 召集来自己四五十号兄弟,把这个事情一说,也是得到众兄弟的支持,钱财就在手边,不取对不起天地。何况这些兄弟家中也是一般人家,刚够温饱,自己不带着他们赚些钱财,也对不住这么多年跟在身边的忠心耿耿。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迁户,迁移户籍也是为了保护家人,万一事情败露了,也不会牵扯到家人身上,祝文仲带着几个弟兄先到县城牙行附近偏僻处买了一套中等宅院,然后与三兄弟分了家,自己一人算是在城里落了户籍。 然后又找来成大器直接说明自己想插手县里私盐的买卖,约定每月至少有成大器八十两现银的分润。成大器原来在私盐摊子上哪里能拿到这么多好处,一个个三两五两的加起来也不到三四十两,还要时不时的下去“打击”一下不懂规矩的小商贩。成大器立马表示,钱是小事,一定支持兄弟大业。 招来几个熟门熟路的老友,在县城最大的酒楼备上十来桌的酒菜,通知县里所有的私盐贩子前来赴宴。 祝文仲要做的就是把私盐的生意全部重新安排,以后所有人都要到自己手上拿货,然后各自的贩卖地盘也要经由自己安排,轻易不得倾轧。 事情说出来容易,但是要人按照这个想法来做,那却是难上加难。青山县的私盐大多是从西边盐井来的旱盐,从西面川山郡陆路进到富水湖,再由富水湖水路下来到大江郡,接着一路往东到庆安郡,甚至再到江南各郡县。 想要控制整个青山县的私盐,那必须先控制住所有的盐商小贩,这些个来赴宴的盐商显然也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让人欺压了的货色,不然也不会因为地盘问题打得不可开交,还出了几条人命。 这次宴席也是通知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那就是武力解决的。 第二十七章 青山私盐 第二十七章青山私盐 祝振国最近看到自己二伯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二伯在忙些什么,去问了自己父亲,也是三缄其口。 祝文斌显然知道自己二哥做什么去了,而且还让自己帮忙算过大致利润。但是这种事情肯定是不适合说与自己孩子听的。祝振国只得在父亲这里讨了些碎银子就离开了。 最近孩童们习武的兴致是越来越高了,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玩乐一般跟在后面,已经是正正经经开始习武了,所以那小小的比武大会也是越来越精彩,有时候还引得一些老军汉来观看指点。 祝振国自己经过越来越多的实战也提升不少,对于二伯教的很多理论上的事情很理解了很多,最近祝振国对于自己武器上的事情又有了些想法。 这个年代的刀是直刀,劈砍上的阻力还是有些偏大,这让祝振国想起了上辈子的唐刀模样,也就是rb刀的原型。弧线型的刀身既可以减少劈砍的阻力,又能够加大刀身的韧性,使得刀更难以折断,而且从刀鞘之中拔出来的时候更为顺畅,还更容易卸去刀上敌人的力气。 自己已经十岁了,每天拿着竹刀练来练去也有些烦了,这就像是上辈子当兵的每天玩气枪的感觉。祝振国也想要把属于自己的锋利宝刀。 拿起纸笔在按照心中唐刀的样式写写画画,开始画的是一米多长的唐刀,后来又改成七十公分左右的短唐刀,这短刀却是更适合自己使用。 图纸画好了,能不能得到真刀还得自己二伯点头答应才行,只是几日不见二伯,问奶奶与母亲,两人是真不知道,只以为二伯进城去有事去了,问到自己父亲,父亲也是不说实话。本想问问祝文仲那些个兄弟,没想到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护卫队都只留下几十号人了。 祝振国心中已经知道有大事发生了,还不是一般的事情,要这么多人手的事情,不是打斗就没有其他解释了。 祝文仲一边通过几个老友联系好货源,一边把人手都放了下去寻访盐贩,哪里的盐贩跳得紧,祝强祝壮兄弟俩就亲自带人下去,见面就打,十几个人打得盐贩三五十人满地乱跑。 不到半月,祝文仲先期进来的五百斤私盐就销售一空,祝文仲加了一成五的价格出手,还规定市价还只能和原来一样,这是直接从盐贩子手上抠下来的钱。一时间整个青山县的盐贩子是敢怒不敢言。 不论怎样,祝文仲算是真的插手进了整个青山的私盐,树了多少敌人,祝文仲是不怕的,与鲜蛮厮杀都没有怕过哪里会怕这些个私盐贩子。 事情终于差不多安稳了一些,祝文仲也准备回祝家庄一趟,毕竟心中还是挂念着家中的老母亲与宝贝侄儿子。要说祝文仲的心灵支柱也就是亲情了,如果没有亲情,他不可能走得出战争的阴影,更不可能接受自己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残疾人这个现实。 祝文仲一回到家中,祝振国便找上了祝文仲,亟不可待的把自己的图纸拿了出来,待到祝文仲仔细看了一番图纸疑问地看着祝振国,他才说道:“二伯,我想要把好刀。” 祝文仲问道:“你想要一把图纸上样式的刀?” 祝振国点头应道:“是的,此刀如果用百炼精钢来打造,必然比二伯用的刀速度更加快,更加适合劈砍,也更加坚韧。” “何以见得?”祝文仲有些疑惑。这是涉及到了科学上的事情,祝文仲显然不能光光从外形就能理解,所以有些疑惑也是正常。 “孩儿跟二伯也解释不清楚,二伯在城里找个好铁匠帮我打造一把三尺长的,再打造一把五尺的,三尺的我用,五尺的二伯自己用,二伯用后便得知了。”祝振国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有用这种方法来说明。像祝文仲这样的高手,对于使用武器的轻微变化一定是可以感受出来的。 “国儿你也到了可以使用真刀练习的时候了,这次再去城里,我便造出两把图上的刀试试。”祝文仲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对于这个侄儿多少还是有些信任的。 这个年代的金属还是特别值钱的,一块小小的铜就能买到一个肉包子,而且整个社会的大多数人都是围绕这粮食在转的,所以粮食比一般的东西价值都要高,一两生铁也能值二三十个铜钱,七八斤生铁也是能值三两银子的,要是一柄由十斤生铁千锤百炼成的八斤精钢短刀,价值至少在七八两的价值,等于一亩水田的价值了,很多农户的一些铁质农具就是这个家庭最值钱的家当了,就是中国古代,很多时候都有几个家庭共用一把菜刀的事情。 这个时代炼钢也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对生铁进行成千上万次的捶打,而锤打的作用就是排出生铁里面的空气与杂质,让原子结合更加紧密,更重要的铁变钢的原因就是反复折叠捶打能让碳原子进入到生铁里面,让生铁变得更加的坚硬与柔韧,当然这里面还有淬火的作用。 祝文仲见了母亲,又把带回来的一批护卫队成员安排在庄子中值守,准备带着之前留在庄中的队员去城里历练一下。将来正在能控制整个青山的私盐少不了这些族人在青山县各地独当一面。 祝文仲安排了大小事情又匆匆去了城里,一是城里的事情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二是祝文仲也想知道祝振国设计的这把刀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好用。 在祝振国焦急的等待中祝文仲终于是回来了,也带来了祝振国期盼以及的唐刀,祝文仲才刚把到递过来,祝振国已经迫不及待一把抢了过来。松木的刀鞘,配上铜制的纹饰,红木的刀把划上一道道防滑的刻纹,外表就已经超过了自己想象的样子,这个世界的匠人真是艺术家。 用力一拔,七十公分的刀非常顺利的滑出了刀鞘,毫无滞怠的感觉,眼中寒光一闪,刀身冷光寒寒,真真是一把好刀。 运力劈舞,更是风声练练,祝振国大叫:“好刀。” 祝文仲哈哈一笑道:“侄儿设计的刀真是好用,二伯回来一路上忍不住的劈砍,路上的树都不知道被我砍倒了多少。” 祝振国也笑道:“此刀怕是以后要出名了,不如二伯给取个响亮的字号。” 祝文仲闻言点点头想了想道:“既然是国儿设计的,不如就教振国刀如何?” 祝振国道:“好,二伯,就叫振国刀。” 第二十八章 时光如水 第二十八章时光如水 转眼两年过去,时间已来到了大华承平二十四年,祝振国已经虚岁十二了,身高已近六尺,一米四左右的身高,刀已学成,只在修行,近一年多来已经开始练习射术,勉强能开一石军中硬弓,只是拉不圆满,射术也是进步非常,五六十步也能上靶子。 生得并不是非常好看,却是棱角分明,一脸硬朗的感觉,只是还未长成,脸上依旧还有少年的青涩,现在已经不能再称呼是孩童了,已经是郎朗少年。平常都是身着劲装,显得干练,有时进学身着长衫又是另外一番偏偏少年郎的风采。 青山县的私盐早已经被祝文仲掌控,月入斗金也是不为过,之前祝文广祝文远兄弟二人在郡城,还多要自己帮人抄书之类的活计来贴补一下学业用度,前年回乡过年,文仲更是一人塞了五百两上路,也算是富贵人家的收入了。 祝家庄口的“比武大会”也一直在持续着,只是已经变成了七日一比,比武的手段上更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出了不少出类拔萃的少年,不说祝铁牛这个现在已经接近成年壮汉的汉子与祝有才这精瘦敏捷的刀手。 还有一个叫祝首行的矮壮少年,虽然个子较矮,却是拳脚了得,刀术也不差,关键是射术很有天赋,比祝振国在射术上天赋强多了,祝振国也是笑言完全是首行底盘低的原因,所以射得稳。 少年们早已经不满足于庄口的比武了,这一年多了很多人学了些射术,最近已经开始谋划上山围猎了。虽然众少年中也只有祝振国有一张硬弓,但是很多家里都有软弓,真正刀枪也是不多,但是粗壮木棍也是备上了不少。 挑选了十六七个少年,带好干粮水袋绳索,绑好鞋靴,带着十六七支长相不一的弓弩,短刀柴刀也是挎在腰间。天一蒙亮便出发去了。 祝振国还不敢与奶奶说上山围猎,只说二伯接他去城里买书,当然母亲却是说都没说,只由奶奶转达。父亲倒是不用担心,父亲自己都忙不过来,二伯生意大多由父亲负责收发货物与账目,每天都是来回于城里庄上,也是没有办法,账房这种活计,外人又不方便,自己人也只有祝文斌这一个人选,只怕整个祝家庄也找不到三个人能把复杂账目打理清楚的,还有两个怕是一头白发了。 祝家庄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山多不高,却是山脉连连,比肩接踵,青山县也是有高大山脉的,却是在几十里之外有个九宫山,两三百年前还有道士在上面修炼,到现在已经是人烟稀少了。 这附近的山虽然不高,却是林木繁茂,很多少年早已经入山砍柴几年了,所以道路还是熟悉。之前听庄里人说哪个山包之前看到了野猪。十几个少年便是直奔哪个山包去了。 祝振国这一世算是第一次入山,就是上辈子也是小时候到乡下山里玩耍过,只是上辈子的山林与这辈子的山林完全不是一回事。 山里的基本没有路,走过旱地的地埂便一头扎进了林子,十几个少年连成纵队,铁牛拿上一把柴刀在前面开路,要说铁牛的武器已经是一把样式与祝振国一样的振国刀了,长度却比祝振国的还要长,只是品质稍差一些。铁牛能得到这把武器完全得益于有一个有一个铁匠老爹,这把刀铁牛也是宝贝得不行,所以开路倒是拿着旁人的柴刀。 走了两个时辰,一个少年说已经到了地方,众人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稍事休息吃些干粮喝些水。 要说猎杀野猪,祝振国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野猪不比其他,用箭来射危险重重,就算是现代打猎中了几枪的野猪也是不一定立马就死的,野猪发怒起来横冲直撞,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今日前来便是胆气。 休息得差不多了,祝振国开口道:“今日我等来这里就是要猎杀野猪,危险重重,所以一定要保住自己,所以稍后我们两人一组,围着这矮山寻找,找到了一定不可轻动,只需吹响竹哨,等到所有人到齐我等再来商量。” 祝振国想得很是明白,要想成功,计划必须要周密,一帮十二三岁的少年,想要猎到野猪,一定要谋定后动,不然要是折损了人,回到庄中真是交代不了。 八个小组分头行动,这个时代野猪泛滥,不说才狼虎豹,就是人类碰上了一般也不敢招惹。所以山中只要有人在哪里碰上了野猪,在这附近一定也是还能找到了,除非附近的食物吃完了,野猪才会转移。 祝振国与云书桓两人慢慢上到一座矮山山顶,山顶是林木倒是低矮了不少,祝振国慢慢向山下望去,四周望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动静。 “少爷,这边沟里,快来看看。”祝振国沿着云书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两山之间的沟里勉勉强强能看到一些黑色的身影正在低头拱这地上草根,山沟之下多生一些人高的茅草,茅草的根系是野猪特别喜欢的食物。 “还真是野猪,书桓快吹哨子。”竹子做的哨子虽然不大,却是响声尖锐,吹得几声,沟中的野猪也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拱食着草根。 祝振国看了良久,终于看清楚了野猪的真面目,一只母猪带了七八只小野猪,那母猪相当庞大,怕不下三四百斤的身躯走过哪里必压得旁边的茅草全部倒开。 看着这母猪庞大的身躯,祝振国心中有些发虚。不一会就有人上得山顶,各个都是不说话盯着那一窝野猪,不多时,人已经聚起,祝振国小声开口道:“这母猪真是庞大,如果我们去杀,身边带着小猪,这母猪必定要发疯。得想个好计策才行,大家都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野猪就在山脚,要说上去搏斗,这些少年倒是也不会退缩,只是要想计策,这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计策可以用的,难道再回庄上带些锄头来挖上几个大陷阱?这也不太现实。 祝振国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站起身来又是四处看看,两矮山中间夹着山沟,沟中较为阴暗,多生长的都是茅草矮木,野猪后方的茅草大多都是东倒西歪糟蹋得差不多了。往前方望去,有一处石壁,高有一丈多,石壁延伸十几丈,下方沟里依旧是茂密的茅草。 祝振国心头一转,横生一计。埋伏。 第二十九章 野猪疯狂 第二十九章野猪疯狂 上文说到祝振国看到山沟前方的石壁,高有一丈多,延伸十几丈,计上心头,招呼一下众人便小声道:“你们看前方那石壁,我等到哪里去埋伏,等野猪路过便一起攒射母猪,母猪就算发狂也上不了石壁,我等必然得逞。” 众人顺着祝振国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石壁,心中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之前心中紧张也少了不少,只要能保护自己安全,心中也不那么害怕,都不言语,只等祝振国吩咐。 祝振国又道:“只是这野猪离那石壁还有四五十丈远,万一野猪吃饱了不再往前,我等埋伏起来也没有用。所以要有人在野猪后面惊吓一番。” 铁牛马上接道:“我去野猪后方扔些石头大叫几声必能吓到野猪。” 祝振国想了想道:“你一人去不妥,让书桓与你同去,不需靠近,只需远远惊吓,躲起来为妙,万一这母猪护崽回头冲向你们便要糟糕,所以不可路面,只能远远惊吓,只要野猪往前跑起来了,你们就绕道来与我等汇合。” 书桓也是应道:“好,我与铁牛同去,定然赶着野猪前行到石壁处。” 祝振国又说道:“不可赶得太早,一定要听到我等鸣响了竹哨再驱赶。” 众人商定之后,祝振国便带着人往一边下山,云书桓与铁牛往另外一个方向下山。下山也是轻手轻脚,生怕出了动静惊走了野猪。 祝振国更是一边下山还一边往沟里望去,野猪已经看不见了,但是看见那矮树茅草摇摇晃晃,也知道野猪还在那里。 走了小半个时辰,十几人才从另一座矮山山腰下到到石壁处,祝振国把众人安排一线趴在石壁上,把自己的硬弓给了射术更好的祝首行,自己用起了祝首行的软弓。祝振国轻声吩咐道:“把箭矢都拿出三支放在身边,等下拿起就射,只射母猪,如果母猪中箭颇多就听我口令再追,一定要听我口令再去追击。” 众人点头表达了明白,一个个紧张不已的准备着,祝振国见众人准备得差不多了拿起竹哨使劲吹了两声。 只听得沟里传来了铁牛的大声呼喊,不一会儿,野猪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了,祝振国声音大了许多道:“准备听我口令。” 祝振国眼都不眨盯着山沟里面,不一会就见到茅草闪动摇摆,还有一百多步,呼喊声停了下来,野猪也放慢了脚步,祝振国大急,忙又吹了两声竹哨。 铁牛听了竹哨更是大声叫喊,喊声在这山沟回荡。野猪也往前狂奔,转眼便只有三四十步了,祝振国怕有人紧张出错忙道:“一定到了身下才射,不然野猪必然回头奔去。” 再过小会儿,野猪脚步减慢不少,但还是小跑过来,已经到了祝振国等人藏身的石壁下面,祝振国大叫:“射!” 所有人起身瞄准就射,众人与野猪直线距离已经不过两三仗了,虽然野猪在茅草之中,但依旧可以清晰看到身影。 祝振国一边拼命拉弓射箭一面大喊:“快射,拼命射。” 野猪“昂昂”惨叫一声,加快脚步直接跑过了这段岩壁,茅草缝隙间能看到野猪身中七八箭,祝振国依旧大叫:“朝着草动的地方射,接着射。” 众人更是卖力攒射,再不多射野猪也就出了软弓的射程了。 看着野猪一边撕心裂肺惨叫一边远去,几个呼吸间便出去了五六十步,软弓已经是够不着了,祝振国直接喊道:“下沟里去追。” 说完祝振国便找到一处之前就看好有落脚的地方抓着石头往沟里下,一会儿就下到沟里钻进茅草之中,茅草丛中已有斑斑血迹。 众人钻入茅草就追,先前庞大野猪已经趟好了路,野猪走过的地方茅草都倒向两边,这给祝振国一行省去了不少力气。一路直追,血迹越来越多。 看着野猪巨大的脚印与地上的血迹,祝振国知道这野猪跑是跑不了的,渐渐放慢了些脚步,想等野猪失血过多些,免得追快了撞个正着野猪发疯那就不妙了。 不多时出了山沟便是上山的另外一个坡道,丛林茂密,祝振国沿着脚印血迹便往山上爬着,后面铁牛与书桓也追了上来。 爬上一个陡坡,便是相对平坦的一片树林,林子颇高,林子下面却是没有多少低矮灌木,显然是林子过于茂密遮挡了阳光导致树下却是生长不了什么植被。 祝振国抬头一看,前方不远有三只小野猪,显然是慌乱中跑散了,祝振国抬手就射,后面众人也是接着射,瞬间有两只野猪中箭倒地惨叫,四肢不断抽搐,声音真真是撕心裂肺,还有一只没有中箭不断大叫往前跑去。 祝振国也不管跑了的那只,直接十几个大步上去拔出短刀刺向了一只小野猪的脖颈,野猪抽搐几下便不再叫唤了,另外一只也被祝有才捅死。 祝振国抬起头来准备再追,突然满身凉气,那大野猪就在前方二三十步远的地方站定,身上还插满的箭矢。肯定是这母猪听到了小猪的叫喊折了回来。 祝振国大叫:“后退。” 众人反应过来,都看见了前面的庞然大物,张弓列箭慢慢后退。母猪惨叫一声直接奔将过来,众人的箭也已射出。 母猪又中了七八箭,却是一点停顿也没有继续奔跑,祝振国扔下弓拔出短刀,心中想着二伯的话语,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站在最前面跑是跑不过,拔刀一战也许还有些希望。 母猪瞬间就已经到了前方几步远,祝振国心中大惊,劈砍对这庞然大物显然作用不到,唯有刺才有可能奏效。 祝振国双手持刀直指前方,两眼紧盯母猪右眼。野猪已到近前,祝振国大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高高跃起,短刀瞄准母猪右眼直接刺去。 精钢利刃已经刺入了母猪右眼,祝振国手上一松,身体在空中一个空翻却是后劲不足直接摔在地上。余光之中看到野猪已经奔到自己后方,众人纷纷闪躲,有躲往叔后的,有往一边飞扑的,有直接向后跑去的。 只见野猪跑上几步,前腿一软栽倒在地,身体滑行十几步倒在地上。 祝振国摔得是头晕眼花,幸好没有被野猪撞上,不然非死既残。所有人都被野猪惊呆了,云书桓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少爷。” 祝振国听到叫声坐了起来还有些晕晕乎乎回道:“我没事。”说是没事,却是后背生疼,跃起的力度太大,导致空翻的时候无力,后背直接拍在了地上,必然也有些伤筋动骨了。 众人皆反应了过来,一时间爆出了巨大的呼呵声,显得异常兴奋,这是在庆祝死里逃生。祝振国慢慢坐了起来,众人围了上来,直接把祝振国抬了起来抛向空中,铁牛更是大声喊道:“少爷是真厉害啊,野猪也杀死了,少爷威武!” 众人也跟着大喊:“少爷威武。” 祝振国被抛了两下忙道:“少爷我后背痛,快放我下来。” 众人担心,忙放祝振国在地上坐着,祝振国慢慢移动手脚,又坐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感觉恢复了些道:“铁牛,我等去看看这大野猪。” 众人又围向了七八步外的大野猪,祝振国的短刀还插在野猪右眼,直接捅进了脑袋里,野猪更是口鼻流血,箭矢插满了野猪的身体,只是大多都不深,显然是这野猪皮厚,而弓弩威力又太小,只有两支箭插得稍深,却也不是要害,这两支箭显然是祝首行用一石硬弓射的。 祝振国吩咐着把箭拔了出来,又在伤脑筋怎么把这野猪弄回去。 云书桓兴奋劲过了不少对着祝振国道:“少爷,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看看后背。” 祝振国虽然感觉后背疼痛减了不少,也还是把扎紧的腰带解开撩起了劲装的上衣,云书桓看了看道:“少爷,应该无事,青紫了几块,回去让小怜给你擦药。” 祝振国穿好劲装选了一颗手臂粗细笔直的长树对着铁牛道:“把这颗树砍了。” 铁牛舍不得他的长刀,取了旁人的柴刀,呼呵几声,片刻就把长树砍倒在地,众人上去砍了枝丫与树尖,削平了树节,足有三丈多长。 一个少年取出之前带的绳索把野猪前后脚都绑住,再把绳索另一端绑在砍倒的长树正中央,又去把之前射杀的两只二三十斤重的小猪也绑了上去。 众人前后各八个,听着号令起使劲,竟然也把三四百斤的大野猪扛了起来。 只是这样在林间走路实在是不便,又是扛又是拉,又是推又是拽的。还好人多,十六个少年就这样在山间慢慢挪动着,累了吃些干粮喝些水。 虽然脚步辛苦,却一个个异常高兴,祝有才更是唱起了老人教的小曲,只是唱的真真是极为难听。祝振国却是有些偷懒,一个人打头引路不扛不拽,自顾打头引路,还不断催促快些。还时不时摘些宽大的树叶拭擦着沾满野猪脑浆与血的短刀。 第三十章 满庄子跑 第三十章满庄子跑 回家一路上,祝振国心中想着,以为众人把这大野猪扛回庄里,必然是人人钦佩,个个竖起大拇指。越想心中越得意,其余众少年大多也是这样认为的。 等到众人费尽心思把这三四百斤的大野猪与两只小猪刚抬入庄口,已经是下午快要傍晚时分,迎面碰到了正要出门去会友的祝文斌,祝振国见到父亲从庄子里出来,忙快都几步走在队伍前面,等待接受父亲的夸奖。 祝文斌近前语气有些惊讶问道:“国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哪里来的这庞大黑猪?” 祝振国扬起头来说道:“父亲,这是孩儿等人今日在山上猎来的。” 哪知道祝文斌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你等今日在山上猎来这头大野猪?” 祝振国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声音小上许多,点点头道:“是的,我等今早上山猎的。” 只见祝文斌气得发抖,抬手就打。祝振国见机得快,直接闪开跑走了,祝文斌气急败坏,在后面边追边骂:“你这小畜生,年纪轻轻就敢带人上山猎野猪,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你道该如何是好?” 祝振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父亲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重来都没有打过自己,今日这番反常,原来是怕自己出事,就像上辈子自己偷偷出去游泳回来挨打是一个道理。祝振国脚步不停,忙解释道:“父亲大人,孩儿习武多年了,身手了得,野猪不在话下。” 祝振国话是半真半假,习武多年不错,但是猎这野猪还真是险象环生。祝文斌听了这话是更气了:“你不说习武还好,一说习武我就来气,这次秀才你要是考不上,非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不能出去野了。” 说着两人已经跑进庄子很远了,祝文斌停下来气喘吁吁,平常不太锻炼的祝文斌哪里跑得过他这习武几年的儿子,只得站定下来接着骂道:“小东西,一点好的没学,就学会了撒谎骗人,今早你奶奶说你去城里我就怀疑不对,果然是连奶奶都骗,十足小混蛋。” 说到这个点上,祝振国真是没有话来反驳了,自己是骗了奶奶,还是故意去骗的,祝振国只有嘴硬道:“我只是上山玩玩,哪里知道碰上野猪,就猎了回来,一点危险都没有。” 祝文斌实在不知道怎么管教这个儿子,祝振国生下来他也没有真正去管教过,都是交给家里两个女人带着,从小还算乖巧聪慧,后来慢慢的就不一样了,不在家好好读书,不是跟人在庄口打架就是舞刀弄枪,这玩弄刀枪的时间比拿笔的时间多多了,只是祝文斌的母亲与妻子娇惯,加上二哥也是顺从他,祝文斌事情也多,也实在对这个儿子插不上手。 现在倒好,几个半大小子就已经上山去猎野猪了,这哪里是要读书当官的发展趋势,完全就是往乡村野小子的方向发展的。祝文斌听到解释更是生气:“这次秀才考不中,就造一个大铁笼子用来关你,再也别想出来了。” 话虽有些夸大,却是祝文斌恨铁不成钢,一直没有怎么管教过,此时也是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管教这顽劣儿子,只有搬出对付几岁孩子的恐吓办法。 祝振国也服软道:“此番考试必然要中秀才的,不信您等着看。”祝振国虽然服软,却也显示出不同于孩童的少年叛逆。 祝文斌也是词穷,不知道如何收场,追又追不上,吓又吓不住,这儿子还说一定考上秀才,也是堵住了祝文斌的话语,只得恨恨说道:“我是今日有事出门,不然非打断你的双腿不可。” 说完转头往庄口方向去了,虽然是找一个台阶下,却也是真正有事,还有老友在城里备了酒席要去吃,商量城里置办产业的事情。 祝振国也算是逃过一劫,看着跟上来看戏的同伴说道:“先到庄口把猪抬到庄里屠户家中,回去谁也别说去猎野猪了。明天一早分了肉就说是我发给你们的。” 众人也知道了厉害关系,这回去要是说今日猎野猪去了,哪里还会有夸奖,一顿老打是跑不了的。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赶紧回庄口抬猪去了。 只是众少年没有想到,这庄子说大也有五六千人居住,说小家家户户都是邻里街坊,刚才祝文斌父子这么一闹,这事情哪里还能藏得住,回家个个都是老打一顿,有些甚至把家中弓弩都收缴藏了起来。 祝振国带着云书桓回到家中也是低头不语,吃饭洗刷,完全不似平时活泼样子,吃完就说累了进屋休息。只想着躲过祝文斌回家后事情爆发的劫难,想来自己奶奶母亲心疼自己,不会在自己睡着了还拉起来说教一番。 转天大早,祝振国起得比谁都早,打开门就出去了,算是躲难了。 出得门来,直奔屠户摊子,屠户已经出摊了,见得少爷来了,忙把昨日晚上杀好野猪肉搬了一条一条搬了出来。 祝振国先挑出了一只后腿与几根排骨给了屠户,算是手工费。然后吩咐把猪肉分成十六份,昨日去的同伴一人一份,等他们来取。 然后祝振国背着自己那份回到家门口,左右望望门口没人,把二十多斤野猪肉往石头门槛上一放,飞奔去了庄口等小伙伴们前来聚集。 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自己是暂时逃过了一劫,却是苦了云书桓,只以为这一劫难是自己的,与云书桓没有关系。云书桓还没有大难领头的觉悟,起得稍晚,祝家老夫人早已经带着媳妇祝徐氏在自家宅院中到处在寻祝振国,准备好好说教一番。云书桓出了厢房就撞在了枪口上。 老夫人对待下人一向大度,今日却是火气也压制不住,寻了半天孙子没有寻到,正好云书桓撞了上来,捡起地上的大扫帚上掉下来的竹条子就抽,一下子把云书桓打蒙了,站在院中动也不动。 老夫人一向觉得自己孙儿是个知书达理、文静有度的天才好少年,作出顽劣事情肯定都是别人教唆的,这云书桓也就背上了教唆这个罪名。这就像是现代父母大多觉得自己孩子是最好的,做了不好的事情也是别人家孩子的错。 祝徐氏忙上来拉劝,祝徐氏虽然也宠爱自己孩子,却也不像老夫人这么溺爱过了头,虽然不知道全部,也知晓自家儿子也不是那安生的人。等到祝徐氏拉住了老夫人,忙示意云书桓快点走,云书桓这才会意,还对着老夫人告了一下礼,几步出了院子。 祝振国在庄口大树下等待良久,很多少年都来了,只见云书桓还没有来,心中一想便觉得大事不妙。 不多时见云书桓飞奔过来,已经见到云书桓脸上带着的一条红印子,心中不觉得愧疚,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云书桓上来就道:“少爷你是害苦了我,早上也不知道唤我一起起床出门,害我被老夫人打了几竹条子。” 祝振国笑了笑道:“我也没有多想,想来奶奶是要找我说教的,那知道你却倒了霉,几竹条子也无事,现在奶奶气出了,我再回去想来是安全了。” 云书桓听了一脸苦笑,这是代主受过啊,也是无奈,左右几下竹条子也是无事,也就不往心里多想了。 祝振国又对着云书桓道:“回头去屠户那里把你那二十多斤肉换了银钱与你。” 等到众人到得差不多了,吩咐了昨天同去的伙伴记得到屠户那里去领肉,一人二十多斤,也就开始跑步了,跑完祝振国还要去进学。 第三十一章 童生进城 第三十一章童生进城 过得两月,又是深秋,古代很多官事都会定在深秋举行,主要原因就是不能误了农忙,农业立国的社会,没有什么事情比农忙更为重要了,官府在春秋时节最大的工作就是监督百姓做好春种秋收的事情。 连带古代问斩犯人都是秋后问斩,极少数有斩立决的。为何要秋后问斩,还是因为农忙,秋天过完了,收获庄稼的农事忙完了才能组织差役刽子手人等来做公事。在中国古代还有奇事,审判好秋后问斩的犯人先放回家去帮忙收获庄稼,等农事忙完了再来官府报道等候处决,这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科举考试大多在深秋或者秋后,连带举人考试的学名也叫做秋闱,只有进士考试才叫做春闱,为何进士考试是春天举行呢?因为进士考试是在京城举行,全国所有的举人学子齐聚京城来考试,学子们大多秋天过后才出发,距离远的学子春天才能赶到京城,所以叫做春闱,还是与农事有关。 祝振国这次要参加秀才考试了,城里祝文仲又派了祝强带着六人来接人。祝家庄里几个少年也跟着出发,平常铁牛与祝有才、祝首行还有云书桓都有了些碎银子铜钱积蓄,这番也想跟着入城去玩耍一番。 祝振国换上了读书人的长衫,腰中还是斜挎着宝刀,人也是站得笔直,走起路来更是龙行虎步,气质算是绝佳少年。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出发了,祝强几个少年更是一时跑前,一时往后,乐得如同毛猴般上下乱窜。如今祝振国已经不坐马车了,自己也骑了一匹驽马,骑术虽然一般,走得不快也是稳稳当当。 “强叔,你说这一县的私盐能赚多少钱?”祝振国与祝强并行问道。 “少爷,你问我这个我哪里知道,想来一年总有个三五千两吧,反正我去年拿了六十两。”祝强回答道。 “强叔你都拿了六十两,那决计不止三五千两,必然近万两的收入。”祝振国如是猜到。 “有没有近万两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哥开销很大,光那成百户一年就要拿去一千二百两,想来县衙里的老爷也是有分润的。”祝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与了这小少爷听。 “强叔,那要是我等掌控了一郡的私盐,你想想该有多少两?”祝振国话虽无意,却是心里已经萌生了些许想法。 “少爷心大啊,这一县的私盐我祝家庄掌控起来都劳心费力,如何掌控得住一郡的,这是不可为的事情了。”祝强觉得这事有些天方夜谭了。 “强叔不算数,我来算与你听,定在三十五万两左右。”祝振国不理祝强的态度,直接说道。 祝振国却是不知道,这大华朝廷在土地兼并如此严重的如今,整个国家一年赋税也才四百万两白银。就是中国古代明末年间,一年的赋税还不到四百万两,穷得崇祯皇帝连皇后的嫁妆都卖了。一年三十五万了的白银便是整个大华朝廷赋税的十分之一了。 “我是算不出来这个数字的,还是小少爷聪颖。”祝强也只当是闲聊了。 祝振国心里盘算着,掌控大局与控制地方却是不同,只要掌握了主要的关节,下面的事情自有人去争夺,这个也是无所谓的。 虽然想法萌生了,也只是萌生而已,对于十二岁正在去考秀才的祝振国来说,之前说的事情也真如祝强的想法一般,只是闲聊而已。 一行人大半个时辰就入了城,城门口的卫所兵比几年前显得稍微精神了一些,显然最近几年这些卫所下面的兵卒油水比之前也丰厚了一些。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二伯祝文仲带来的。 几个卫所兵看到祝强来了,忙满脸堆笑上来打招呼,祝强也是在外混了几年,也懂得些人情世故,更是客气回应,口中也是问上下班时间,约着时间吃酒,又介绍祝家文曲星小少爷,祝振国与各人又是见礼一番。约得差不多了祝强托说还有差事带着祝振国等人进了城。 来到当初那个铺面,几人下了马,有小厮忙上来把马牵入旁边小巷。这几年祝文仲更是把左右临近的铺面高价买了下来,院子都打通了。古代时候说的成家立业中的立业,一是指学业,学业之外就是产业,产业不外乎就是田产房产。所以这个时代人有了钱就做唯一的一件事情,买田买房。 祝文广与祝文远去了郡城游学,这里的产业就交给了祝文仲打理。进得院中,祝文仲正坐在正厅,衣着上等绸缎,一股气势环绕在祝文仲身上,显然是这几年养起来的威势。 祝振国紧先一步上前道:“二伯好!”祝振国正正经经地抱手见了一礼。 “国儿一路可还顺利?”祝文仲许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问道。 祝振国在这个二伯面前正经不了两句话,笑道:“侄儿是一颠簸辛苦,二伯却是在城里享福,也不多回家看看我。” 祝文仲也是一哂道:“你这皮猴,这两年是越发顽劣了,哪有一点读书人的风范,等你大伯回来,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你。” 祝振国混不吝道:“侄儿这番再回去就是秀才公了,哪还要人管教。” 祝文仲听了心里是大喜,玩味道:“国儿是必中咯?” 祝振国心也不虚:“必中。” 祝文仲听了更是哈哈大笑:“中得几名?” 说到第几名,祝振国还是有些心虚了,这种事情谁也保不准,想了一想道:“前十该有。” 祝文仲听了有些不喜,笑道:“要中就中头名。” 祝振国也是来了一口气道:“那便努力中个头名。” 爷俩聊了半晌,祝振国也没了多少耐心,只想带着几个伙伴到城里玩耍。原来年岁小,很多地方自己去不了,现在却是没了顾忌,当然不是指青楼勾栏之地,只是说茶馆戏院之类的。 祝振国进城也还是不少,只是没了伙伴做什么都觉得无趣,这番有几个同伴那就做什么的显得那么的有意思。 第三十二章 公子小姐 一行五人,祝振国,祝铁牛,祝有才,祝首行,云书桓。出了铺面到了大街直奔茶馆而去,一路上少年几个显得异常兴奋。这个世界的茶馆并不是单纯的茶馆,而是茶馆戏院的结合体。 行得不久,一座在青山县来说是很气派的二层楼铺,门上大匾三个大字“德月楼”。门口三四个小厮迎客,见来人五个头一个儒生带到,后面四个都是深色劲装带刀,虽然都是半大小子,小厮也知道这是来的都是贵客。小厮立马拿出十二分的热情上去迎。 祝振国是见惯了这种小世面点头就进去了,而铁牛、首行、有才三人却是有些怯场,并非的心中害怕,而是着实没有接触过如此热情的服务,反而显得有些扭捏。 进得茶楼里面几个已经是满满当当了,穿衣打扮都显得与外面街上一般人不同,茶馆一楼是大厅,大厅里处有一个台子,其他都是满满当当的桌子与客人。二楼左右一圈是雅间,看不出坐了多少人。 小厮躬身笑道:“少爷们,是上雅间就坐还是在大厅凑合?” 祝振国站定回道:“雅间怎么说,大厅又怎么说?” 小厮耐心回答:“雅间三两一间,茶水点心免费。大厅一张桌子五百文,茶水点心另算。” “那就在大厅吧,上壶好茶,两盘子点心。”祝振国想了一下就回答道,三两实在是有些贵了,祝振国还心想如果不是人情赶往,应该也没有进雅间听戏听曲吧。 小厮大声回道:“好勒,少爷这边就坐。”说着把几人引到右侧最后一张桌子坐定。 刚一坐定,铁牛破锣般的大嗓子说道:“这地方还真是贵啊,啥也没有,就给张桌子收五百文,实在跟抢钱一样。” 云书桓笑着回道:“你这泼牛没见过世面。五百文哪里算贵,要是去了中京城,随便一个茶楼戏园子,一张凳子都卖一两银子。” 铁牛却是不服:“我就不信,坐张凳子还要一两银子,世上哪有这样的傻瓜去坐这凳子。” 铁牛说话间不自觉站了起来,嗓门又大。后面坐着的也是几个少年人,两个少爷带着个小厮,显然是铁牛站起来庞大的身子挡住了后面人的视野,两人中年纪小一些的少爷不高兴道:“前面哪只笨牛,坐定了就不要哼哼唧唧又站起来,后面人还看不看。” 显然这小少爷也听到了云书桓叫他泼牛,祝振国回头一看,这两位少爷都生得不错,大一点的剑眉星目,真真是个帅气少年郎,而这开口说话的小一点少爷却是生得唇红齿白,秀气非常,倒是有些女儿媚气,只是一身少年打扮,祝振国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开口的小少爷见几人回头看着自己,而那儒生少年还盯着自己看,不禁恼羞成怒:“你们这无礼乡下人,听曲看戏就好好坐着看,一点规矩都没有。” 祝振国听得眉头一皱,铁牛本来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听到对方骂自己是无礼乡下人马上不高兴道:“这戏又还没开始,我站起来挡着你看什么了?” 那小少年还想再骂,却是被旁边大一点的少年拉住了,脸上满是羞愤之意,只得对这大一点的少年埋怨道:“哥,你拉我做什么,你要不拉我,我非要与那大蛮牛说道说道,那还有这样的道理,做错了事情还这样的嚣张。” 那大点少年也低声道:“我们外来是客,不得无礼,且忍让些。” 祝振国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心中也看不惯那小少年咄咄逼人,听得那少年这么说话,心中还是觉得自己一方稍有理亏,便抱拳对着那大一点的少年道:“小生祝振国见过兄台。兄台心胸宽广,我这铁牛兄弟心思淳厚,是个实在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宽量。” 那大一点的少年倒是微微有些吃惊,也大方回道:“振国兄客气,欧阳文峰拜见,适才都是小事,不足挂齿,我兄弟二人从郡城初到贵地,不到之处,海涵则个。” 欧阳文峰话里显然是为自己那弟弟稍微也道了个小歉,也把住了自己面子,显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祝振国心中也大为欣赏,又听到他说自己来自郡城,只怕来头不小,又道:“欧阳兄有古人之风,真真是让小弟心生敬仰,能识得欧阳兄也是荣幸之至。” 那小一点少年一直心中不爽,觉得自己本是有礼,自己兄长说得像是自己无礼一般,心中更是不忿,又想起这叫祝振国的少年适才还盯着自己看,更是怒气上头,不待自己哥哥回话便道:“我兄自然是君子,只是你这乡下登徒小人却是不陪与我兄称兄道弟,你这下人做错了事情也该你道歉赔礼。” 说完少年好像是得了胜仗,脸上不忿也消失不少,换得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祝振国一听说自己登徒小人,又想起这小少年种种动作,还有那眉清目秀的眼眸,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少年公子是假,小姐是真,原是个西贝货,也不怒,还笑道:“小姐说得在理。” 那西贝少爷听得一愣,倒是云书桓最先会意过来,强忍着笑,跟着众人也明白过来,就连铁牛仔细观瞧了一下也懂了少爷说的话,众人更是笑出了声了。 这西贝少爷显然是知道自己真真是被人调戏了,怒道:“你们这几个登徒小子,等下都抓进衙门去一顿板子,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祝振国听了也不接话,直接对着西贝少爷的哥哥说道:“小弟失礼,稍后戏曲听完还请欧阳兄给个机会,让小弟招待一番。” 欧阳文峰也是尴尬,自己妹妹实在是有些得理不饶人,这祝振国倒还是不错,忙拉住还待说话的妹子,对祝振国说道:“我等兄弟原来是客,听祝兄安排。” 话刚说完,台上已经坐下了一名女子,生得还算周正,手抱琵琶环视了四周示意自己要开始唱曲了。四周客人也是安静了下来。祝振国见状也是不再多言,只对着欧阳文峰微笑拱手一礼。那西贝少年见台上已经坐人,也是不再多话,只是用白眼瞟了一眼祝振国。 叮叮咚咚。。。。。。台上女子虽然不是绝色,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琵琶之声犹如泉水清亮,又似珍珠落于瓷盘清脆。能让这女子来开场唱曲,也是证明了女子水平不低。 等待琵琶前奏过后,女子咿呀开口,声音清脆好听,唱道:“叶落难飞还,到秋哪般,西风不晓分离难。念得细雨无日夜,有心何安。 点桂香几番,数日阑珊,只待来年月再圆。又等香风无声寐,再见可难?” 正是祝振国六岁考童生路上作的一首《浪淘沙》,词义配合着女子的声音,真真是能让人想起很多离别伤感的事情。 一曲稍定,祝振国之前还觉得自己这首《浪淘沙》还算一般,毕竟自己写的时候也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听完台上这女子唱完,真是觉得自己这首词写得不错。 只听后面西贝少爷叹道:“哥哥,这首词写得极好,这伶人也是唱得好,只是这首词还真未听过呢,也不只是哪位先生所作。” 欧阳文峰也点头道:“我们在郡城也未听过,怕不是有名之人所作,没想这次随父亲来这青山县还真是不虚此行。” 云书桓听到后面两人议论不免心中有了少年炫耀之心,这青山县只要读书识字的谁不知道这首词是祝家少爷的大作,便声音稍大说道:“我家少爷填的词当然是极好的。” 云书桓的话虽然不是对着这兄妹二人说的,但是这二人也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欧阳文峰一听也是惊讶,忙对着祝振国道:“振国兄大才,此首《浪淘沙》绝对是上上之作,之前文峰怠慢了。” 祝振国听了欧阳文峰的话也是拱手施礼表示客气,谦虚道:“随意拙作,欧阳兄过奖。” 那西贝少爷听了却是不信这登徒子能作出这诗词来,道:“哥哥别叫人骗了,这词怎么可能是那姓祝的登徒子作的,吹牛也不怕羞。” 云书桓却是不高兴了道:“这青山县里哪个读书人不知这《浪淘沙》是我祝家少爷六岁时候写的,就算不认识我家少爷也认识我家少爷的词。” 西贝少爷哪里会服气道:“你家少爷六岁能作词,真是笑话,就算人人都说是你家少爷作的,怕也是你家大人代笔。” 云书桓气不打一处来,祝振国忙拉扯下云书桓,示意不要多言。此时刚好讨赏的小厮也到了自己这一桌面前,祝振国也是掏出十几个铜子扔在小厮手中的盘子上面,这首词曲还真真是唱得不错,合该给赏钱。 那西贝少女叫云书桓不说话又得意道:“看看,被我说中了吧。” 旁边欧阳文峰心思却是单纯多了,心中已经相信这词便是祝振国所作,只是自己这妹妹显然是与人斗气起来了,拉也拉不住。只见祝振国这边不说话了,心中更是有些愧疚之意,心中暗想,真是不该带这顽皮妹子出来玩耍。 第三十三章 结交欧阳 第三十三章结交欧阳 一行人听了几首曲子,又是几段乡戏,也算津津有味,待得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祝振国又与欧阳文峰客套一番,盛情邀请了几句,几人出了茶楼直奔城中酒楼而去。 青山县城虽然是小城,依托富水河连接富水湖与大江,也算是行船走商经常补给路过的地方,所以城中服务行业还算是发达,只是青山县多山又没有什么出产,这才导致商业发展一般。 几人来到酒楼坐定,吩咐后厨备上几个小菜,却并没有叫酒,倒不是祝振国不想喝酒,实在是喝了酒回去难以交代,便道:“欧阳兄,小弟方十二,实在不便饮酒,不只欧阳兄需不需要酒水。” 欧阳文峰也道:“酒水就不需了,兄痴长两岁,也才有十四,家父甚严,饮酒回家也是交代不了。” 倒是西贝少爷不怕事大:“请人吃席不给酒水,也是吝啬。” 欧阳文峰忙打圆场:“振国贤弟,为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妹欧阳诗梦,从小顽劣,贤弟莫怪。” 欧阳文峰刚才也知道祝振国不是小气的人,祝振国听了笑笑道:“欧阳兄,欧阳小姐道是不顽劣,只是性情率真得可爱。” 欧阳文峰听到祝振国夸自己小妹,倒是心中有些欢喜,至少等下小妹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怕别人心里恼怒。而欧阳诗梦听到祝振国夸自己率真,也是让她把准备说出口的挤兑话语又吞了回去,颜面上还有些娇红。 祝振国看这欧阳小姐欲言又止,听了自己的话还有些娇羞,心中直想,我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女娃了。 一时之间,席上气氛算是回归正常,欧阳文峰又道:“刚才在茶楼听说那《浪淘沙》是贤弟六岁佳作,真真是让愚兄心生敬仰啊,愚兄也读书十年,也得了秀才,以为天下少年出不了我之左右,今番识得贤弟,才知晓之前种种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祝振国却是谦虚道:“愚弟能写出那首《浪淘沙》也是运气使然,非自己文才出众,有道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随口一双句子就是如此,贤弟真是大才,愚兄不及也。”欧阳文峰真是有些甘拜下风的意思了,之前说的话虽是夸奖,也带有些客套的意思,现在真正是有些心服了。 “欧阳兄真是过奖了,欧阳兄已经考得秀才功名了,愚弟这番进城才是来考秀才,欧阳兄如此谦虚倒是生份了。”祝振国也想结束这一下午的客气了。 “贤弟说得是,你我兄弟实在不需如此客气了,兄见弟几人都佩戴利器,莫非还是学了武?”欧阳文峰也觉得两人客气过了些,现在熟络不少,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贤兄慧眼,武技一道弟颇有涉猎,努力学了几年。”祝振国说道。 “贤弟文武双全啊,真是天下少有大才。”欧阳文峰道。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许多,云书桓几人是只顾吃喝,欧阳诗梦听得两人侃侃而谈,一会儿诗词歌赋,一会儿政治哲学,一会儿杂学地里,慢慢的看向祝振国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祝振国更是天文地理无所不谈,充分显示出自己现代人的广博见识,欧阳文峰更是敬佩有加,两人都了最后是互相交换了身份,直接约定以后定要多通信交流,更要把酒言欢。 原来祝振国这回是真遇到贵人了,这欧阳文峰兄妹出身实在不平凡,两人是大江郡学政欧阳正的嫡子与爱女,此番正值青山秀才考试,也是随着欧阳正巡查青山学政事务出来游玩的,。欧阳正本身在大华读书人里学名也算不错,八年前还是朝中阁老,现在话说就是内阁大臣,已经是读书人的顶峰了,再上一步就是首辅大臣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八年前为了出征事情,朝中倾轧,坚决反对出征的欧阳正被贬入大江做了学政,再也没有回到中京城。显然这辈子也难以回去了,要是欧阳正能回朝,那岂不是天子认为自己错了,承平皇帝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出征是绝对正确的,错在用人不名,选了一个临阵畏敌的高破虏做了主将,才功败垂成。 要说一郡学政虽不如朝中阁老地位显赫,但是学政大臣在地方上也是地位显赫的,一手掌管一个郡的所有士子前途,地位上更是与郡抚大人不相上下。 此番祝振国交好了欧阳家嫡子,那真是前世来的福气。 宾主尽欢,趁着夜色刚黑,各自回去了,祝振国却是一脸兴奋,交好欧阳文峰本不是功利想法,只是知道欧阳文峰出身如此显赫,心中不免难以抑制的高兴。 回到家中,祝振国几人左右练了一番身体力气,又拔出短刀暗暗感受,不时在空中挥舞,几人各自练习了一番手脚,洗漱一番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祝振国用过早饭就没有随几个少年出门去逛了,自己待在房中看书写字,明天就要考试了,还是要看看二伯给自己准备的前人考试的答卷,毕竟这次要考墨义,墨义是要自己发挥的,借鉴一下前人的答卷也是有些好处的。 直到中午用过饭食。祝文仲道:“国儿一整晌都在读书,下午二伯考校一下你的武艺如何?动静结合才能事半功倍,考校一番再去看书。” 祝振国欣然答应了,两人来到院中,祝振国还准备去寻竹刀,祝文仲打断道:“今日你们就用真刀,你只管来攻,让二伯看看你最近本事长进没有。” 祝文仲的武艺在祝振国心目中一直是不可超越的存在,心中知道自己也伤不了二伯,便不在多言。 祝文仲站起身来,高高大大,肌肉鼓胀,左手持着拐子,右手持长刀站立,祝振国此时力量对于祝文仲来说还小,所以祝文仲单手持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祝振国却尤其慎重,拔出短刀,把刀鞘放在一旁,双手握着刀柄,稍稍站立一会儿,待到心平气和之后,大叫一声对着祝文仲冲了上去,刀势从下至上撩了起来。 祝文仲心中一惊,这侄儿进步真是快速,这刀速已经相当不错了,见到祝振国短刀往自己双腿之间撩上,直接横刀一挡。祝振国却还有后招,直接手腕一番刀已举起,劈砍势大力沉下来。 祝文仲看了第一刀心中便对祝振国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也做好了应对准备,也是刀势急抬,往上一举。 “当”金铁交接一声脆响。祝振国一个侧翻身已经到了祝文仲右边,刀锋也随势侧砍过来,祝文仲这一下倒是有些难以招架,毕竟自己只有一条腿,躲避起来有些费力,但是祝文仲经验却是十足,左手抬起拐杖往右一挡,右手长刀已经回来接着往祝振国劈去。 祝振国人才刚从侧翻中落定,侧砍的一刀也被祝文仲拐杖挡住,而二伯长刀已来,直接向后一跃让过长刀,翻身利刃横切又来。 祝文仲此时已经极为认真,状态已然调整到了最佳,单脚一点地,人已经往祝振国方向跃起,长刀更是快如闪电也是横切祝振国腰腹而来。 而祝振国短刀已被祝文仲拐杖又挡了一下,拐杖直接断了一角。祝振国这一刀还未奏效,已经面临困局,祝文仲长刀转瞬即到,祝振国心中一横,不退反进,直扎如祝文仲怀里而去。短刀已经要回。 祝文仲长刀已去,回来不及,又是单脚在地,直接横出刚刚用于格挡的拐杖拦截近身的祝振国,祝振国此时短刀好回,已经到了身前,直接往前刺去。 祝文仲怕拐杖没有准确挡住刀锋,把拐杖一旋,抡了起来直接打偏了祝振国前刺的短刀。短刀是挡偏,却被祝振国撞了个满怀。 祝文仲也不慌乱,短了一截的拐杖往后一撑支住整个身体,单脚一跃却是弹了起来,一只右脚直接踹在祝振国的胸口。虽然发力不足,却也将祝振国踹得练练后退几步才站稳。 两人相距几步,祝振国才稍稍站定,摸了摸疼痛的胸口,此时祝振国脑袋里翻飞,在拼命想着“破敌”良策。祝文仲也才收回踹出去的单腿稍稍站定。 祝振国脑子已有想法,向前快冲两步,直接带着惯性高高跃起,手中刀势没动,而是抬腿飞踢祝振国左边。祝振国心中想好,飞踢左边待二伯提刀来拦截,再用短刀格挡二伯长刀,二伯必定又要提起拐杖来抗,前脚直接踹飞拐杖,二伯再无格挡,后脚直接击中二伯胸口,大事就成。 祝文仲果然长刀劈向祝振国飞去的前腿,祝振国还在空中短刀也劈向二伯长刀,祝文仲长刀被格,举起拐杖就挡。 祝振国前脚已经抵上拐杖,身形也是一顿,后脚已然伸出。。。。。 祝文仲大惊,要是上得马背有点着力,祝文仲战力肯定飙升,比巅峰时期也差不到哪里,祝振国这身体还未长成的少年哪里会是他几合之地,如果搏命厮杀,大力之下只怕祝振国挡得一下,第二招就要送上性命。 但是在平地里比武,祝文仲手脚都有束缚,怕力大伤了侄儿,自己又单脚着力不佳,倒是让这侄儿进出了数招。此时更是让这侄儿好算计,自己也凶险起来。 欲知后事,下文分解。 第三十四章 阁老一问 第三十四章阁老一问 前文说道祝振国与祝文仲比武考校,两人进了数招,祝振国利用二伯只有单脚,算计一番。 电石火花之间,祝振国的后腿已经近前要中祝文仲胸口,祝文仲经验过人,知道怕是要少了一番脸面,也不顾这些,直接往地上一倒让过侄儿飞脚,祝振国哪里想到二伯这样办法,身体已经飞出,回不来了,只想着一击功成,全身发足了力气,飞了过去后背屁股直接摔在地上,人都摔得有些蒙圈了。 祝文仲双手一撑地面又站来起来,左右拐杖往身后一拍,速度极快,祝振国刚刚重重摔在地下,知道自己是挡不住了,双手抱头准备挨这一下拐杖重击。 拐杖快速过来却是轻轻放下,没有拍在祝振国的身上,只是在祝振国头上一点,祝振国像是挨了一下暴击,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双手拼命擦着头顶挨打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祝文仲笑道:“小子脑袋还是灵光,只是经验不足,进步不小啊。” 祝振国咧嘴说道:“二伯你赢了就赢了,非要敲我脑壳做甚,真真是疼死了。” 祝文仲哈哈一笑道:“输了总要些惩罚。” 祝振国着实被敲得有些疼痛恨恨道:“我这脑袋是祝家的宝贝,我还靠着脑袋读书进学考状元的,今天怕是被你敲坏了,以后考不中,都是你的功劳。” 祝文仲对这侄儿无赖说法懒得回应,只说:“起来吧,就摔了一下,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祝振国爬了起来也不说话,直接进房里换衣服去了。祝文仲也是倒地了,倒是不如祝振国那般讲究,自己拍了拍后背灰尘,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到祝振国换了身干净衣服再出来,祝文仲满脸笑意:“国儿明天考试,下午就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看书。” 祝振国刚才也是玩闹,哪里会真生气,道:“下午是要看书,只是今天有事与二伯说。” 祝振国把昨天怎么碰到欧阳文峰,又是怎么相交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介绍了一下欧阳文峰的家世。 祝文仲倒是听后很惊奇,朝廷阁老,那是多大的官,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今番自己侄儿却是与阁老的儿子交好,也是运气使然,更是自己侄儿才华横溢,心中也是翻江倒海高兴一番。 祝振国说完事情准备进屋看书,看前人考试的答卷,临了又说一句:“二伯你这拐杖坏了,不如去铁匠铺打造一根铁拐杖,二伯力大,平时也不在乎这点分量,对敌时候铁拐杖也能帮上大忙。” 祝文仲听后也是觉得有道理道:“国儿聪慧,真是个好提议,二伯现在就去铁匠铺定下来。” 傍晚时分,几个小子都回来了,祝振国也放下了书本,光线已经暗了下去,祝振国也就不再看书了,上辈子的近视眼对祝振国的看书习惯影响还是深远的。 几个小子在院内打闹一番,说着今日遇到的新鲜事,祝振国也说了今日与二伯比武的体会。吃过晚饭,几人相继休息下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进考的日子了。 一早起来,这次没有大伯四叔在身边了,一应考试用具都是祝振国自己操持准备,放入小竹篮中,又检查一番,确认妥定。 今日送考的队伍更是庞大了,连祝强昨天半夜都从其他乡里赶到了县城,一早也是起来了,文仲祝强几个军汉,几个小厮,加上四个少年,拢共十几号人出门而去,直奔考场。 考场还是那个考场,祝振国已经熟悉过一次了。到得门前,考试的人比之前考童生时候倒是少了一些,县衙门口也是还没有打开。 祝振国却是遇到熟人了,正是欧阳文峰,祝振国大概知道欧阳文峰在这青山县没有熟人,应该是专门来找自己的,直接上去说道:“欧阳兄一大早就来这里等我进考,真是让小弟心头暖暖的。” 欧阳文峰也不矫情:“贤弟今日考试,兄怎么说也要来送送,祝贤弟一考中的。” 祝振国回道:“借欧阳兄吉言,小弟必然考中秀才。今日怎么不见欧阳兄弟弟同来啊?” 欧阳文峰当然知道这个弟弟指的是谁:“嘿嘿,她来了,在衙门里面呢,我父今日与那知县一同主考,我那弟弟也在里面陪在父亲身边伺候着。” 祝振国明白过来,又给二伯介绍好友,一番见礼之后,考试院们大开,开始进考场了。 进来考场大院,果然看到县太爷杨仁甫身边还坐了一个白发老人,老人虽然白发,却显得相当精神,脸上血色充足,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了才有的模样。此人定就是欧阳文峰的父亲前阁老欧阳正了。 欧阳正身后站立着一个少女,长相极佳,显然就是那欧阳诗梦,不知道的人怕还以为是学政大人的伺候丫鬟。祝振国望向欧阳诗梦的时候,欧阳诗梦也正往祝振国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交接,欧阳诗梦马上低头脸上一红,嘴里还“呸”了一声。 欧阳正听见女儿声音也在场中巡视一番,往祝振国看了过来,显然已经听了自己儿女在茶楼发生的故事,也听了这青山有才的祝振国名字两句。 欧阳正低声问向旁边的知县杨仁甫:“杨大人,听说青山这几年出了个少年天才?” 杨仁甫恭敬回到:“欧阳大人真是我辈楷模,下官这里的这些小事都知晓清楚,正是那场中最小的一个,姓祝,名振国,六岁考我县童生第一,填词作诗也是好手,今年应该是十二了。” 杨仁甫话里拍马屁夸奖欧阳正工作认真,下面小县的学生事情都知晓清楚。欧阳正也不理会杨知县的马匹,直说:“青山县近些年算是文风鼎盛,杨大人是劳苦功高啊。” 杨仁甫心中大喜,这欧阳大人是在夸自己治理地方有功啊,忙道:“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功劳倒是没有多少,只求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下官就算无愧圣人教诲了。” 两人又是私语一番。欧阳正一句话就让祝振国在知县心目中的地位陡然而升,杨仁甫心中也是感谢祝振国给自己长脸,自己五六十岁了要是还能往上升上一步半步的,绝对跟学政大人此番过来巡视是脱不了干系的,也是祝振国给自己带来的一点好处。 杨仁甫哪里又知道这个学政大人早就听自己儿子夸奖了一番祝振国才有今天这一问。 第三十五章 秀才考试 第三十五章秀才考试 祝振国也不知道上面两位大人就自己还有一番别样的谈论,只是又看了几眼欧阳诗梦,欧阳诗梦却是压根都不往他这里瞧。 检查搜身完毕,众人也进入了考场,又是一番对号入座的巡查,试卷是正式发下来了。 上午是先做帖经,题量依旧庞大,只是题目难度却是升高不少,要填写的大多也是生僻词汇语句,有时候还连续大段默写。跟之前童生考试区别甚大。童生考试时候都是给出前后文只默写其中几句。 祝振国帖经依旧答得飞快,下笔写字的速度已经不是几年前能比的了,答完所有题目,时间还剩下不少,检查一遍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错漏之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听得铜锣声响,站起身来等待着差役来收卷纸。 时间也到中午了,科举考试期间是不能出考场的,所有人只能坐在自己的小考室内,不得交头接耳,不得走动,上厕所依旧有人带着去。 简单吃了点小篮子里早已经备好的干粮,稍微打盹一会,一通鼓声墨义的考题就开始发放了,题目就两个字:“慎独” 慎独其实解释起来很简单,就是要求个人的行为道德要表里如一,要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要严格按照圣人道德约束来做事情,语出《礼记?大学》:“此谓诚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祝振国作为现代人的思想,对于这种说教早已经是驾轻就熟,所以主要考的就是严格按照文章格式去答题,然后就是华丽的辞藻堆积。 洋洋洒洒一番,祝振国反而显得轻松不少,至少比答帖经要轻松许多。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严格八股,辞藻华丽,自己清晰有力。祝振国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应该是能得高分的。 再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错别字之类的。考试也就结束了。 总体来说,这次秀才考试比几年前的童生考试要轻松不少,至少考完出来时候精神还算不错。 出得门来,祝文仲几人见祝振国脸上带着笑意,心中也是安定不少,祝振国上来就说:“二伯不需担忧,必中无疑。” 中得几名不敢说,但是中个秀才应该是铁定的,祝文仲脸上大笑:“哈哈,国儿就是这青山县第一大才。” 这样夸自己侄儿也显出了文仲的豪气,一边欧阳文峰听了也是笑意浓浓道:“以贤弟文才,一个秀才比是手到擒来,以后我两同场秋闱,必然要再得一筹。” 祝振国此时心情也是极好,直说:“此番得了功名,小弟便要去郡城与欧阳兄汇合。” “好,兄就在郡城静候贤弟佳音,郡城把酒言欢,定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才子佳人见识贤弟风采。”欧阳文峰听了这话实在是高兴异常。 欧阳文峰是一个很有傲骨之人,这种人只有两面,一面便是他看不起的,也就爱答不理。一面是他看得起的,那就是百倍热情。通俗些说就是高手寂寞,有个同道中人必然是心中欢喜的。欧阳家在现在官场上来说也一直是一股清流,不然欧阳正也不会被贬。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一行人也进了酒楼,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不饮酒,也就吃饱聊天。几个军汉饮酒也闹了入夜。欧阳文峰便要回去了,只要祝振国要来郡城,两人也没有什么离别之感。 第二日下午祝振国回到庄中,心中已经在想着去郡城的事情了,回家与祖母、父母一说,也无人阻拦,毕竟是学业大事。 家中堂妹祝彩凤已经三岁,也是显得古灵精怪,缠闹一阵,祝振国便出门而去。 心中想着自己要去郡城,也要带几个伙伴同去,所以去联系铁牛与有才、首行三人,叫他们各自回家说好事情,待到出发的时候同去郡城。 第二日一早,祝振国快速绕着庄子跑了三圈,也就花了一刻多的时间,练习了一番手脚射术,来到庄口,庄口已经等候了近百少年,今日又是比武的日子。 书桓、有才、首行、铁牛四人已经很少参加比试,只是这几人几年来进步飞快,是真正进入了武技这一道了,其余少年也是手段高明许多,打斗场面也是更加好看。 每每有这场面,庄子中也有很多更小的孩童前来观看,大一点的就很少来看了,到了十四五的少年,就是家中顶梁柱了,已经没有空闲来这玩耍。 比武结束了,祝振国也发放了铜钱,最后祝振国却是还有话说,示意大家安静,众人也配合着安静下来,看着祝振国,等待祝振国宣布事情,祝振国大声说道:“此番去城里秀才是必中,秀才中了我便要去郡城一段时间,你们在家武艺也要勤练,等我回来要带你们做一番大事。” 祝振国心中的大事其实已经表露出来过,便是要控制住每日经过自家门前的富水水道,要控制住从这里经过的所有私盐生意,那是真真要拿命去拼一番的。 祝振国见众人眼中颇有期待便又道:“你们跟我习武几年了,我也知道大家已经不愿意在这田地里刨食度过一生,那便好好操练,待少爷我回来了,必然为大家挣上一份家业。” 少年心性是最信得过热血的未来,如果真能摆脱命运,摆脱一辈子的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便是最大的诱惑了,何况还有很多前面的榜样,比如祝强祝壮,比如祝三,他们就是靠着手脚摆脱了被田地束缚一辈子的命运,就是在城里安居乐业,还挣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 青山县虽然不算富庶,但自古都能自给自足,所以从来没有人去做过真正的强人行当,祝文仲只能算是一个开始,祝振国心中想着必须要发扬光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富水水道,必然要吃这碗饭。 但是这些事情不能说明了,祝家庄是个淳朴的地方,只怕整个祝家庄没有人会支持祝振国这番计划,也许只有祝文仲知道了会考虑一番,只怕也不一定会同意。那么就等这些少年长成了自己干。 第三十六章 秀才第一 第三十六章秀才第一 转过几天,祝振国上午跑完步子,与几个少年蹲在富水河边看着来往行船,有挂着镖局旗子的,有未挂旗子却吃水很深的,也有祝家庄人划的打鱼小船。 祝振国心里知道这些就是自己那番计划中要打交道的人了。只是这祝家庄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跑过商船,只因为祝家庄田地都算肥沃,不管什么年景,总能混个肚皮。所以祝家庄更是没有过大船,总共就二三十条打鱼的小舢板。 铁牛不知道这少爷到底是在这河边看些什么,只见他盯着河中来往的船只出神,倒是把自己无聊坏了,要说想下河游泳,秋天过得差不多了,河水着实凉得受不了。铁牛突然看到后方大道上来了几个庄外人,走得特别快速,直往庄子里进去,铁牛说道:“少爷,庄子里来了几个外人。” 祝振国回过神来往后面庄口望去,果然见到几个人快步进了庄子,便站起身来,祝家庄虽然只有一条通往县城的路,但是外人来得也不少,庄中大约每家每户在庄外都有亲戚,毕竟婚嫁一事不能在同姓中解决问题,所以一般有外人来也不是什么事情,刚才铁牛见到几个外人进庄也要拿来说,显然是配自己在这里看船太无趣了。 祝振国说道:“回去吧。” 听到这话几人才把刚才不耐烦的表情放了下来,几人漫步往庄子里走去,刚到庄口便听见庄子里有人放鞭炮的声音。云书桓疑惑道:“庄中哪家今日有喜事?” 祝振国心里了然一下道:“大约是之前有人来报喜了。” 铁牛听到有人报喜,更是疑惑:“报喜?报什么喜?” 祝有才机灵:“大约是少爷考了秀才了。我们快回去。” 几人加快脚步直往祝振国家中行去。 果然不错,正是有城中小厮来报喜讨赏了,这些小厮也是着实勤快,连祝文仲派的人都还没有到,这些小厮就已经走完十数里的路程到了,显然是这祝家赏钱给的厚实的缘故。 之前喜已经报过了,老夫人也打发老管家祝有金进去取赏钱,有一个小厮认出了走过来的祝振国,忙上前躬身一礼笑道:“恭喜少爷喜得头名,少爷将来必定要出将入相,我青山县也要出个大人物了。” 这马匹却是极为好听,祝振国听得自己又中头名,更是高兴,自己中秀才是知道的,但是中头名却是有些没底,心中更是大喜。 老夫人见了孙儿回来,忙上前去拿出手绢在孙儿额头擦了擦那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汗水,一旁的祝振国母亲更是上前左右拍拍尘土,两个人对自己孙儿、儿子的溺爱显露无疑。 祝文斌也是夸奖了一番,然后与族中长辈站在一起,众人聊天的话题更是一句也不离夸奖,简直把这世上能夸奖的词语都说尽了。 老管家祝有金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二十两的碎银子,显然是老夫人吩咐的,银两给到祝文斌手上,祝文斌与几个小厮一一分发,几个小厮笑起来的嘴角已经要拉到后脑去了。 之前祝文广与祝文远两人得了秀才,老夫人才拿出七八两的碎银,这番孙子一个人中秀才就拿出了近二十两。一来是这祝家越来越富足,二来也是显出了老夫人心中孙儿的地位。 中午晚上必然是一番庆祝,祝振国现在慢慢也不愿意过多参与这些,只是宴席上行礼一番便下去了,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实在是教人受累。 祝振国心中一心想着去郡城的事情。文要先定,才有身份关系,以后很多事情就好做事,不久将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大了,没有一个合适的后台支撑,怕是要引火烧身。 过得两刻钟,祝文仲带着祝强几人回来了,能来的家人都到齐了,祝文斌开始下去准备酒席,好在一般的鸡鸭鱼肉在庄子里都能买到,所以吩咐下去也费不了多少手脚,厨子也都是隔壁邻居的妇人帮忙。 在这偏僻的乡里,同族之间的帮衬大多如此,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会发动亲朋来帮忙。祝家庄有五六千人口,俨然就是一个小镇子了,主要是祖上的两个大功名才聚得这么多人,要是在青山县比起来,祝氏绝对是人口第一的大姓氏。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祝文斌祝文仲也是喝得酩酊大醉,祝振国年纪也不小了,迎来送往都要再旁边陪着了,再也不像几年前可以偷懒不管。 到得第二天,老夫人带着祝振国的母亲祝徐氏开始张罗着祝振国的行李,祝文斌也一早写了封信让祝文仲带到县城差人送到沙洲城给自己大哥与四弟,沙洲城也就是郡城的名字。 祝振国大早出来活动,之后就开始往铁牛家去拜访,就是说一下带着铁牛一起去沙洲的事情,然后就是首行、有才家。祝振国如此坚定的想要带这几人去郡城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以后行事不可能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必须要几个人帮衬着,所以要带这几个伴当出去见一下世面才好。 转过几天,祝振国穿着母亲新做出来的一套顶级丝绸衣裤,扎着青玉腰带,身上陪着香囊与短刀,一副打扮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云书桓也有套新衣服,连祝强三人也是新衣加身。十一岁的云小怜更是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团团转了起来,更是满脸的笑意。 几人到得庄口,送行的人也有二三十个,围观的就更是多了,祝强带着几个弟兄早已在庄口等待。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着实不舍。祝徐氏也是又哭又笑,哭自己儿子大了要走了,笑自己儿子有出息。 就是平常心大的祝文斌也是沉默起来。临到祝振国已经上马要走了,老夫人又把已经进了马车的云小怜叫了出来,脸上泪水擦干道:“小怜,此去郡城,国儿生活一定要照料好,要让他多吃早睡,还有我交代的另外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啊。” “老夫人,小怜知道的,一定会照顾好少爷,另外的事情小怜也会做好,不教老夫人担心。”说着不觉脸都红了起来。 老夫人这才回身退后了两步,把马车道路让了出来。小怜转身又上了马车。要说小怜这几年在祝家也是着实乖巧,针线女工学得精湛,字也识得不少,祝振国读书写字大多也是她在一旁伺候,只是身体重活却是也没有让她做过,如果不是要伺候祝振国,那也跟家中的小姐没有什么两样了。 祝强看着这恋恋不舍的场景,知道再拖下去不知谁又会有话要说了,再拖下去今天还不定走不走得了,见到老夫人退后了两步,祝强是一夹马腹说道:“出发。” 祝强一吩咐,十几匹驽马加上一辆马车就出发了。 祝振国在庄口送别的时候还有些嫌弃磨磨唧唧,真出发了,也是一步一回头,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还好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还是要回来的,不会跟别的读书人一样越读越远,自己过不得多久还要回来做一番大事。 第三十七章 路遇江湖 第三十七章路遇江湖 青山县到郡城一百多里地不到两百里,这沙州城就是富水河进入大江的出水口,所以叫做沙洲,也是扼守大江水道的一个重要据点,放在征战时期,更是军事重地。 道路还算不错,虽然比不得祝家庄到青山城那十几里的平坦,但是过了青山城就宽敞了许多,一行午后就进入了咸宁城,咸宁这个名字其实就是个美好的愿望,“咸”就是都、或者一切的意思,而“宁”就是安宁。咸宁就是一切都安宁。 进得咸宁城,也就比青山县城大了那么一点点,其他一切也就与青山差不了多少了。过了咸宁城,道路更是宽敞,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过了府城咸宁,离郡城也还有一百里的距离,所以说一天时间肯定是到不了郡城的。祝强在这条路上走过不少次,知道过了咸宁半途还是有投宿的地方的,再走三十里应该就到了白沙,白沙路边倒是有几间客店供来往行人投宿。 这个年代赶路着实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初时祝振国几个少年还对这一趟较远距离的旅行充满了期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大半天下来真真是兴趣全无,较多的是烦躁,还好已是秋后,顶上的太阳还不算毒辣。 祝振国本来一直自己骑马,现在已经跟小怜一起挤进了马车里。这官道是挺宽敞,但是实在是颠簸,马上颠得屁股疼,车里更是颠得上下翻飞,除了能平直躺下来一点好处,真真是让祝振国这个现代人受罪不少。 傍晚时分,白沙客栈出现在眼前,祝振国更一老早就跳下了马车,自己步行上去。小厮把马匹都安顿好了,祝强也开好了房间,叫了饭食。 十几个人围了两桌,祝强笑道:“少爷怕是颠簸得骨头的散架了吧。” 祝振国知道祝强是拿自己打趣玩,没好气道:“强叔十二岁时候怕还在路边玩泥巴呢。” “哈哈。。。我十二岁就已经与你二伯在县城与人打架了,那时候每天一早我们一大帮人就去县城晃荡,傍晚还要赶回庄子吃饭。。。”祝强像是回忆起了从前。 祝振国一时间也没有打断,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书桓几人也是侧耳听着这强叔讲起了故事,跟吴家庄的人怎么打架的,为什么之类。。。 不久饭菜也上来了,众人也是饿了许久,便也不再多说大快朵颐起来。 突然客栈厅堂门口进来几个劲装大汉,身上配有刀剑。这时代的普通人,一般是不会出远门的,出远门的要么就是行商,要么就是跑江湖的人物,随着大华朝廷逐渐势微,江湖人的灰色利益也就越来越多,最近七八年,江湖行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这几人一看就是江湖人物,等到几人都进了厅堂,祝振国打眼数去,共有八人,打头一个汉子人高马大,比祝强也是差不多,环视一周,见厅里大多都是走商,开口问道:“门口马厩十几匹马是谁的?” 这个年代马匹着实是稀缺资源,之前祝家庄一共也就不到十匹驽马,倒是近些年祝文仲的事业发展起来,马匹需求也高了不少,又置办了二三十匹驽马。驽马也就是家养的矮马,驼人驼物勉勉强强,只能算是个赶路的工具,跟草原健马比起来那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祝振国已经少年,也不用再像之前孩童时候需要藏拙,马上接道:“外面马匹都是少爷我的,何事。” 其实也是祝振国对这些江湖人物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先于祝强开口。那大汉寻着声音看向祝振国这边,见也有八条大汉带着六个少年便道:“某家有急事赶路,马匹却是不足,想买上几匹。” 祝强见祝振国先开了口也就不再说话,祝振国道:“马匹不能卖,我们人多也才刚够用,明日你们到了沙洲倒是可以再买。” 那大汉打量了一下祝振国,见这少年衣饰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心中也是不怕道:“少爷外面还有车厢,卖了几匹也不影响赶路,何不卖几匹与某?” 说话间语气却是不太友善了,江湖上的人却是不会怕地方上的大户,惹了事情大多远盾他方,官府可没有这个能力去捉拿。 祝振国见这大汉狠了起来更是不虚道:“少爷说不卖便是不卖,难道还要强抢。” 听得这话大汉旁边一年轻汉子厉声道:“大哥,与这小儿多说什么,买是给他面子,不卖抢了又能如何。” 祝振国这算是第一次跟江湖人物打交道,本以为是与前世小说一般,大多还讲些江湖规矩道义什么的,没想到却是跟强盗差不多,也是语气一怒道:“你这狗才,抢一个与我试试!” 那大汉却是多打量了几眼,也见到少年一帮人也是带了兵刃,心中一想道:“某乃石充府虎刀帮堂主李彪,想买几匹驽马,如何?” 这虎刀帮说是帮派,其实就是富水湖里的湖匪,上岸是帮,下水是匪,在这富水一线上,虎头帮还是威名赫赫的,私盐买卖也是极大,有时候自己进川山郡贩盐,有时直接在湖里劫盐。 虽然祝强听了心中还是有些骇然,但是祝振国哪里知道虎刀帮是什么玩意儿,听得这李彪还在威胁自己也是厉声道:“虎头帮算个什么东西,马少爷我卖,一匹一百两,如何?” 这驽马哪里值得一百两银子,就是十两也是绰绰有余,便是军中从草原贩卖来的健马也不过三四十两的价钱。 祝强还准备出言回旋一番,祝振国却狠话已经出来,也不多言,要是祝三之类的人今日跟来还会思前想后一番,祝强却就是个好勇斗狠的汉子,既然小少爷说出去了话,祝强也就不再回旋多余了,手握刀柄只看事情发展。 祝振国看了一眼祝强,见他不多说,只是手握刀柄,心中更是不怕。见那几人一个个满脸愤怒,心中打定主意今日就要见识一番这个江湖,也为以后的大事做个预备。言语更是犀利:“买就掏钱,不买就滚。” 那堂主李彪江湖日久,重的就是个脸面,拔出长刀大骂道:“小兔崽子,你爹今日就教教你做人。” 祝强见人拔刀,暴然而起,跳进桌前,喝道:“狗东西,某家砍了你这狗头。”祝强如此暴怒便是听了这李彪说自己是祝振国的爹,这年代的人最重伦理,这一句骂要是放在江湖里还算平常,放在这一帮同族同宗的祝家人这里却是比什么骂人的话都更让人气愤。 李彪身后众人更是个个拔刀而立,祝振国这边也是人人拔刀,一场火并就在眼前,厅堂里其他人刚才还在看戏,现在个个都躲到一边。 祝振国手握刀柄还未拨出,心中深吸几口大气平定一下心神,也是为自己鼓舞士气,对着祝强道:“强叔,让我来会会这个狗东西。” 说着祝振国就走上前来,祝强一听心中一声赞赏,这少爷还真是条汉子,笑道:“哈哈。。。平日听大哥说你身手越发长进,今日强叔为你压阵,见识见识少爷身手。” 祝强嘴上说压阵,其实就是在一旁守着,只要祝振国有一丝危险,必然冲将上去。虽然想让这少爷见番世面,但是祝振国的安危却是更重要的。 李彪听得这话心中一喜,这意思就是让这十几岁少年跟自己单挑,本来看了祝强身形高大,手掌都是厚茧,就知道这祝强怕也是好手,心中还稍微有些不安。现在这少年说要与自己捉单,哪里管年纪大小什么的,面子挣回来再说。 第三十八章 客栈恶斗 第三十八章客栈恶斗 祝振国与李彪两人站在中间,祝振国从小锻炼营养充足,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五多,比这个时代一般成年人矮不了多少,而这李彪却是与祝强一样的大汉,身高怕是有一米七五,两人这样的对比反差倒是强烈不少。 李彪脸上一哂,笑道:“谁来送死。”这是一句江湖场面话,双方要斗,说上这一句凸显自己心中的信心。 祝振国却是满脸严肃,第一次与人真刀实枪的争斗,却是格外认真,调动所有心神,只为这一战。祝振国往前两步,拔出腰中短唐刀,说了一句:“强叔一旁压阵,我将取这人狗头。” 说完祝振国短刀已经在手,也不管还有什么放单的场面话,双手一握刀柄,人暴然而起,已经弹射出去。 李彪也有准备,上前两步,把长刀一横,只等祝振国来攻,也试试祝振国手底下到底有几分本事。 祝振国人已暴起,一刀劈下,只听得空气里嗡的一声破空,刀已经到了李彪头顶。 李彪心里一惊,这刀速着实太快,提刀一挡。“当”一声大响,李彪退后一步心中更惊,这少年力道真是不小。 李彪正要反攻,祝振国还未落地便身子一旋,快刀又来直奔李彪拿刀的手臂,速度极快。李彪经验丰富,知道此回合自己轻敌已经落于下风,也不纠缠,直接收刀往后急退。 观看众人也是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少年一个回合还占了便宜,祝强更是在一旁点了点头心中默道,这少爷武艺确实不凡。 祝振国第二刀也是落空,人已经落下站定,力气上的比拼显然祝振国是不如李彪的,见李彪退后站稳,也不多言,直接反手一个刀花,刀已经变成直刺。 李彪见刀刺来,直接把刀一出,爽不快速向前也是刺了出来,李彪知道自己臂长刀长,对刺一下必然自己要胜。 祝振国手段哪里这么容易被人料到,就在两刀交会之时,双脚用力,一个翻身躲过李彪长刀,祝振国刀已经到了空中,随身而转斜劈下来。 李彪大惊,哪知这少年爆发力如此了得,快速直刺中竟然能再把自己翻转到空中,时机更是掌握得极准。再回刀来挡已然不及,脚下更是用力,直接往前跑了过去,更是堪堪躲过了祝振国翻身在空中的斜劈一刀。 两人瞬间换了个身位,祝振国已经站在了之前李彪站的位置,李彪更在站在了祝强的身前。 祝振国回身过来也不等待,刀风又起,带着破开空气的嗡鸣。 李彪两轮势弱,更是想占得上风,长刀也是回头就出。祝振国速度一起,双脚往前一送,腰往后一倒,短刀已经近了李彪双腿。 李彪回身之时刀已劈出,直直正正,只想让祝振国来挡,挡这一下李彪就有后招了,祝振国就只能被动防守,李彪就翻转过来占得了上风。哪知这少年回身过来却是这般躺地的姿势直攻自己的双腿。 李彪一刀劈空,双腿感觉一冷,身子就是往下一跪,显然祝振国已经切到了李彪双腿。 李彪心中知道不好,准备顺势往旁边一滚,先躲得一条小命。 祝振国得了势头哪里还还饶人,虽然已经贴地滑了过来,却是仰面,局势看得一清二楚,双腿一曲,止住滑行,身子一转,单手一撑,身子还伏在地上就已经往前冲去,单手持刀直接往李彪后背刺去。 电石火花之间,刀已入肉,李彪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已经穿出自己胸口的刀锋,口中说道:“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李彪口鼻咕咕冒血,身子已经往前倒去。交手只有三个回合,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双刀对拼,却是已经结束了,这一战祝振国在武技上的智慧是显露无疑。 虎头帮数人已经愣愣站在一旁,个个目瞪口呆。祝振国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李彪身旁一手握住刀柄,一脚踩在李彪后背,用力一拔,锋利的短刀已经回到手中,刀刃慢慢低落着鲜红的血珠。 这一刻的祝振国显得杀气十足,在虎头帮众人眼中更是犹如杀神降世,几人回过神来都不知道如何进退了。 祝强上前大笑:“哈哈。。少爷武艺精湛,这什么鸟堂主着实不济。” 铁牛等人刚才也是看呆了,此时回过神来纷纷说话。 “少爷好身手,这鸟人还不如只野猪。”这说话的显然是铁牛,只有铁牛的逻辑才是这样拿人与野猪的战斗力来比较的。 “少爷威武!”这说话的是首行,首行从来话就不多。 “痛快,这狗才杀得好。”这就是云书桓了,之前主人受了侮辱,杀了才解气。 有才更是拿着擦桌子的抹布直接走了上来,给自己少爷擦去刀上的血迹。 祝振国此时虽然胜了,却是闻着血气心中作呕。对着虎头帮剩下的人道:“还不带着这条狗滚。” 虎头帮众人如释重负,忙上前抬起李彪尸体就往外走。地上血迹已经摊开了一地。祝振国第一次真正的杀人,心中恶心之感无论怎么都难以平静。 祝强却是大概看出来了,吩咐小二赶紧把这地上的血迹打扫一下,躲在柜台后面的小二这才战战兢兢的出来,厨房装了许多草木灰倒在地上,用扫帚扫得干干净净。 几人重新坐定,祝振国已经吃不下饭了,人也显得有些呆滞,打斗时候,真刀相拼,也想不了这么多,打完杀了人了,祝振国心中无论如何深呼吸都平定不了心中的恶心之感。哪里还吃得下饭,不论小二打扫得多干净,祝振国总觉得自己都能闻到那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道。 另外几个少年刚才虽然觉得出了心中大气,这个时候却也是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杀人的场面毕竟与杀猪不同。刚才还好好的能说话的人,一会就死了,心中的冲击也是难以平定。还有一个丫鬟小怜,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她一脸的担心,此时的她却是身体都发软了,直接伏在了桌子上面。 祝强依旧笑道:“少爷,无事,第一次总是这样的,见多了就好了。” 要说杀人,还真是有快感的,祝振国一刀刺去,那个说要做自己爹的堂主李彪便没了性命,这种感觉不是不爽快。只是这杀人到底是杀人,不是杀鸡杀鸭,总是带着一番负罪感,这是来自现代的祝振国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负罪感。 祝振国也知道祝强在担心自己,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道:“强叔,此去了郡城,要去找个好铁匠,这短刀已经不合手了。” 祝振国身体慢慢长开了,之前的短刀却是有些不合用了。 祝强听了也是点头,刀的长短就跟用刀的人是息息相关的,说得再细一些就是跟用刀人的身材比例还有力道大小是必须要贴合的。 云书桓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担忧问道:“强叔,要是那人报官去了如何是好啊?” 祝强还是笑道:“报官,不说这虎头帮的人会不会报官,就是报了官,这么多人给我们作证,这强人要抢劫,还能有我们的罪过不成。” 第三十九章 郡城少年(签约了,稍微开始爆发) 第三十九章郡城少年 “何人敲门啊?”欧阳府门口的门房小厮打开大门颇有气势问道。 “学生青山祝振国,特来拜访你家公子欧阳文峰,还望传达一下。”祝振国来了郡城第二天便来找欧阳文峰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欧阳正之前至少也算个副宰相了,所以祝振国今日叫门面对这小厮还是颇为客气的。 “公子稍等,小人这就进里面通传一下。”这小厮能来守门房也是颇有眼力的,见这叫门的少年衣着高贵,还说认识自家的少爷,也就不敢怠慢。要是一般人求见,自己必定要为难一番,收些碎银子才会做事。 门房小厮进得宅子里面去了,过不得多久,祝振国就见到一袭青衫的欧阳文峰面带笑容快步走了出来。还有十几步距离欧阳文峰便开口道:“贤弟想兄想得好苦啊。” 祝振国听了这话也是一笑道:“弟也是得了秀才就马上来了。” 欧阳文峰已经到了门口祝振国身前站定了,听了祝振国得了秀才便笑道:“哈哈。。。我就说贤弟考个秀才不在话下,果然如此,恭喜贤弟啊。” 祝振国也笑了笑,欧阳文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贤弟里面请,到我小宅里说话。” 祝振国也不扭捏,就着欧阳文峰手上请出的姿势进了大门,欧阳文峰回头与那门房小厮说了句:“这是我之挚友,下次来直接带来见。” 小厮躬身作揖点点头表示明白。欧阳文峰便走进两步到了祝振国的前头带路了。 进得前宅门之后,一路上是亭台屋榭,竹木石桥,环境宜人,与祝振国上辈子看过的苏州园林真真是有得一拼。小路上不时路过一两人,都上前躬身与欧阳文峰行礼。祝振国感觉走了好一会,终于到得一个小宅院门口,想来这便是欧阳文峰住的了。 祝振国心中还是有些震惊,这个年代传承的大士族,尽管被贬出京,依旧是如此豪富,这也是这些个文人拼命读书最重要的原因,想着欧阳正还不是那种贪腐之辈,这样的宅子在这沙洲置办起来绝对是要三五万两往上走的。 欧阳文峰领着祝振国进得这大宅院里面的小宅院,来到正厅主位上左右落座,不用吩咐仆人们便各自准备茶水糕点了。 “贤弟此番来了沙洲,必然要多待些时日,兄好好带你四处游玩一下。”欧阳文峰一脸热情说道。 “欧阳兄盛情,小弟这番入了城那就不是小待时日了,总得是两年三年的事情,要多多与这城中才子学习,争取考个举人回去。”祝振国拱手见礼表示感谢欧阳文峰的盛情。 “这便好,大好,贤弟在这沙洲多留,愚兄年后托父亲写个书信,让贤弟与兄同去这文昌书院进学。”欧阳文峰与祝振国相交是用了真心的,一心只想为这贤弟好。 祝振国心中有些反复,说到这文昌书院里进学,倒是好事,只是祝振国有些服不了管教,这个时代的学院上学可是没有现代好,一年到头基本无休不说,时间上还特别长,要是偷懒翘课更是要责罚。 这责罚还不是普通责罚,书院里的教授许多本身就是有名望的先生,还有许多大江郡退休的朝廷官员。要是恶了这些先生,那科举基本就没有希望了。 祝振国只好说道:“多谢兄长劳心,此事年后再来商谈,此番小弟新中案首,特来寻兄一起去庆祝一番。” 这话祝振国说的倒是真是,之前一直都是家里庆祝,自己高兴倒没有多少,着实是累坏了,这回是自己与朋友庆祝一下。 “贤弟中了案首?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以贤弟之资,以后定当连中三元。”欧阳文峰听了祝振国的话相当高兴,与有荣焉。连中三元大概意思就是秀才第一,举人第一,再得个状元,这就是连中三元了,从古至今是少之又少的。 “欧阳兄过奖啊,烦请兄长带路,寻个雅处,你我小酌两杯。”祝振国道。 欧阳文峰听了祝振国的话,略微想了一下道:“好,今日愚兄带你去这沙洲城中最雅的地方。” 祝振国见欧阳文峰笑得有些不同寻常,也不知道是真的最雅还是怎么的,只有跟在欧阳文峰后面出得大宅上了马车。 要说这沙洲城里文人骚客最喜欢去的地方莫过于东湖了,东湖相比起富水大湖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小湖,只有堪堪十来里的方圆,也连接这大江。只是这湖中多有画舫,这画舫住的便是清倌人。 要说古代青楼,其实是高雅的地方,青楼与妓院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妓院是下等地方,勾栏场所。而青楼画舫却是高雅地方,谈论风雅诗词之地,琴棋书画之所,而青楼画舫内的清倌人大多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才女,说直白些这画舫卖的是爱情与才华,而不是皮肉。不然在古代中国也不会出现让众多才子好汉疯狂的董小宛、陈圆圆之辈。 要说这欧阳文峰已经满了十四岁了,算来也去得这类地方了,只是这祝振国才十二岁多,实在不合适去这种地方。但是这两个半大小子哪里管得这些。 “贤弟,你看那艘便是解大家的,我们等下就上那艘船。”欧阳文峰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想去的那艘画舫。 “欧阳兄,这解大家何许人也?”祝振国顺着欧阳文峰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说实在的,这祝振国还当真算是个土包子了,这个年代娱乐圈的事情那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贤弟啊,这解大家名唤解冰语,是中京有名的清倌人,当真是容貌倾城,诗才惊人,声若翠鸟,琴艺如神啊,好事之人誉之为大华第一大家,这两个月在沙洲东湖,之后就要回中京过年了。”欧阳文峰毕竟是大城市的才子,对这“娱乐圈”的事情当真的通晓非常。 “欧阳兄是见识过这解大家了?”祝振国大概也是明白了,这解大家就是天王巨星的意思。 “嘿嘿,贤弟笑话了,为兄还未见识过大家的风采啊,要是贤弟这番来约,兄也舍不得这一百八十两银子啊。”欧阳文峰倒是直白。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但是一百多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也不是他轻易就能积攒下来的。 “一百八十两?什么就要一百八十两?”祝振国尽管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这一百八十两着实多得有些吓人,自己兄青山来郡城二伯与父亲总共就给五百余两。 “贤弟啊,就是这上得画舫就要一百八十两,上去了其他的倒是不要银钱了。不仅要一百八十两的银子,解大家还要出个题目写上一首诗词,要说诗词不佳有钱都不能上去。”欧阳文峰耐心给祝振国慢慢解释,似乎也是在炫耀一般。 “那这解大家当真富可敌国了。”祝振国没有多想文才方面的事情,只想经济账了,一个人一百八十两,十个人就一千八百两了,一天赚这么多,一年岂不就是六十多万两,这个年代哪里还有这么赚钱的生意。 “贤弟想差了,这解大家一个月也才开舫两次,不然哪有这么多才子文人这么有钱啊。”欧阳文峰边说边带着祝振国往那艘船靠的码头走去。 “就算如此,这解大家怕是也富可敌国了。”祝振国道,虽然富可敌国有些夸张,但是这钱赚得也太轻松了,一个月陪几十个读书人说说话表演一下节目就赚上万两白银,确实是跟抢银行一样了,还每月抢两次。 “贤弟不可如此考量,这解大家虽然赚了很多钱,却也是个君子,但凡哪个郡府有个天灾**解大家都是捐款上万,身在风尘之中还如此为国为民,也是这般才挣下如此大的名声。” 说到这里祝振国才对这个天王巨星好感多了一些,就一个唱曲的一年赚十几万两银子,在这个年代着实有些吓人了,便是大江郡一年的岁入怕是也不过二三十万两。 第四十章 壮驴与马 第四十章壮驴与马 这大华也就是这般,国弱而豪强,朝廷穷得叮当响,豪门士族却富得流油,而下层百姓却是只争温饱,这样的社会体系确实是问题重重。 天已渐黑,两位少年在这湖边逛了许久,想谈甚欢,谈论内容也主要是欧阳文峰为这乡下来的祝振国普及一些城市知识,说直白些就是这富贵阶层的知识。 两人来到这解大家画舫码头,祝振国走近了才看清楚这画舫着实不小,长就有十几丈,放在现代却是三四十米长,虽然比不得多少吨的巨轮,却也不是小船了。 码头有一宽敞带扶手的木板连向水中画舫,头前站了几个小厮,祝振国也知道这几人站在这岸上就是收门票的了。周边围了几十个儒生打扮的读书人。 两人钻入人群,看得中间竖一木牌匾,上面贴着一张大宣纸,纸上写着“东湖”两字。 “贤弟,今夜诗题便是这东湖,你我好好思索一番。”欧阳文峰说完就带着祝振国退出了人群,左右走动思索起写诗的事情。 祝振国倒是觉得新鲜,诗词这种东西从来都难不倒自己,不说自己原创,便是随便摘抄一首也是上上之作。新鲜便是觉得这解大家是在是会玩噱头,就这一手硬生生把自己抬得高高在上了。 欧阳文峰不多时脸色便轻松不少,显然是东湖诗成了,对着祝振国道:“贤弟,你作好没有,作好了咱们一起上前写下来。” 祝振国哪里有什么作好不作好,这个场合自己实在是作不出来诗,那就随便摘抄一首前世的就行了,心中倒是对这个解大家有了些好奇,道:“兄长带路,小弟诗也成了。” 两人高高兴兴又钻过了人群,到得东湖牌匾之下桌子旁站定,桌上早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欧阳文峰提笔就写,唰唰几声写就,拿起宣纸在空中荡漾一番,等到墨干便递给了旁边的小厮,小厮拿到宣纸回身就进了画舫。 轮到祝振国了,祝振国前世着实读了不少书,上前提起笔却一时还放不下去,前世虽然背了不少关于湖水之类的诗词,却是这时候都不太应景,这时节正是要入冬了,而前世背得出来的诗词大多都是青、翠、绿之类的,实在是不太合适。 后面有一青年也在排队了,显然是作出来的诗,见前面祝振国紧是不写便道:“诗若太差便不写也罢。” 这话说出来多是讽刺,祝振国回头看看却没有说话,这青年说的也是事实,自己真是一时没有想好,倒是欧阳文峰却是不乐意了对着那青年反问道:“却道你的诗写得是极好了?” 那青年一脸自得道:“我吴子良文才虽少,却是比你这两个无毛小子要高明得多。”这话虽然听起来谦虚了一下,却是话里带着无比的自信,又保住了读书人谦虚的优良作风,又嚣张显示了自己文才不凡。 欧阳文峰听了这人叫吴子良,像是想起了什么,吴子良在沙洲青年一辈中读书人中只是有几分名声的,不然不会这样子自报家门。只是这话听了确实不爽,他也是个骄傲之人,回言道:“这么说来。今日吴兄怕是要在大家面前好好出一番头脸了?” 欧阳文峰话中意思是你今天要是席间出不了什么彩,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毕竟欧阳文峰年幼,跟这青年一代的才俊在名声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只听得那吴子良后面一个青年道:“那是自然,吴兄文才大家都是公认的,哪是你这小儿能知道的,等下上了画舫,吴兄必然是一鸣惊人。” 这青年明显也是拍吴子良的马屁,吴子良更是显得傲娇起来,头已经扬了起来,不言不语,一副高人模样。欧阳文峰心中不服,却也是不多说,也是知道跟这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的一辈人怕是争吵不过。 说话间祝振国已经下笔写道: 湖光秋月两相和, 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东湖山水色, 白银盘里一青螺。 这一首诗祝振国也是想了好一番,是刘禹锡《望洞庭》,只是把第三句“遥望洞庭山水色”改成了“遥望东湖山水色”。诗中大致是说这湖水秋月相辉映,水面像不需要磨的镜子一般光亮,这湖边的山像是一只盘在如同白银盘般水面上的青螺。 虽然诗不是极品大作,也是上佳。写就之后祝振国也摊开纸张吹了几下,墨迹稍干递给了小厮,自己却往一旁退了一下,把桌子让给了吴子良。 吴子良昂头走近,刚才祝振国的诗他看都懒得看,走近之后大笔几挥把自己的诗写完了。写完之后故意扬起宣纸展示一番再递给小厮。 不多时一个小厮下了画舫,躬身一礼道:“欧阳文峰、祝振国、吴子良、三位公子大才,大家有请。” 显然是解大家看了三人的诗作,都还不错,请上船了。 三人来到船上,进入一个大厅,大厅里面摆下了十来张矮桌子,桌子上早已经备好了好酒佳肴,还有笔墨之类。里面还空无一人,解大家更是还没有出来,小厮躬身道:“三位公子请先落座,等沙洲才子到得差不多了,大家便出来了。” 吴子良也不理会,径直仰头走向了左边首座一张矮桌坐了下来,欧阳文峰与祝振国也不客气,走向右边首座坐定。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个青年才俊,各自落座了,有小厮手拿托盘上来转了一圈,众人也明白是要交钱。欧阳文峰直接从挂在腰间的钱袋子里把银子全部倒了出来,三百六十两,祝振国也未多说,只想着下次再在别的地方补回去与欧阳文峰就是了。 之前拍马屁的青年最后也进来了,环视一下,笑笑地走到吴子良身前道:“吴兄,可否有幸同坐?” 这青年自己上来得慢,却是会巴结人,显然是想沾这吴子良的光也坐到首座离这解大家近一点。只看这吴子良脸上稍有一丝愠色,显然心中也是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好拒绝,口中还是说道:“名辑且与我同坐。” 那叫名辑的青年马上坐了下来,谄谄一笑:“多谢吴兄。吴兄大才,坐这首座理所应当,却是对面这两少年今日取了巧了,也坐了个前列,倒是可惜。” 吴子良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鄙夷,面露不屑,但也不说话,显得似乎为这事情多说了两句都丢了身份一般。 祝振国两人却是听得清楚,祝振国刚才在岸上忙着想诗没有多言,现在却是不再忍让,对着欧阳文峰笑道:“小弟那里有一乡下人见一壮驴,以为健马,上前拍其尻惊道,百里驹也。” 欧阳文峰一听会意过来,原来是说这叫做名辑的青年乱拍马屁,大笑:“哈哈,何处有此壮驴?当真如健马一般高大。” 祝振国也笑着回道:“欧阳兄,驴便是驴,再壮硕哪能如健马高大。” 欧阳文峰还一本正经说:“也是,也是,驴哪能比马。” 那名辑显然没有听懂,可是这吴子良却是听明白了,这是骂自己是装成马的驴,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祝振国道:“竖子。。。安敢辱我。” 祝振国装得一脸无辜道:“吴兄为何大怒。” 吴子良更是气得有些结巴了:“你。。。你。。。” 吴子良明知祝振国是在骂自己与周名辑,却是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要自恃读书人的身份,倒是语塞了起来。 此时台前几个丫鬟抱着琵琶、古琴出来了。显然是解冰语大家要出来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前台,吴子良也连忙收起架势坐了下来显出自己文人风采,只是心中却是怨恨起来。 第四十一章 自创诗体 第四十一章自创诗体 “诸位公子有礼!”台前出现一女子盈盈一福道。 只见这女子虽然衣着颇厚,却是身材曼妙。再看面庞,微施粉黛,却是清秀绝丽。一捧青丝如丝绸一般洒在一侧,真真是一个绝世佳人。 “解大家有礼。”厅中十几人声音错落,却是个个礼节到位。 解大家优雅坐定,环视一周轻语慢道:“多谢诸位公子不弃,今日能来妾身画舫相聚,当真是感谢万分。” 众人开口说道“大家客气,十分荣幸”之类的话语。祝振国也是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这解冰语,着实是个佳人,这气质比现代大多明星却是还胜一筹。 “亲身先为诸位才俊献上一曲助兴,稍后诸位可是要有几首佳作哦,输了可是要喝酒的。”解冰语语气上带有娇气,像是撒娇一般,又面带笑容显出女子无比的娇柔,当真是让这些个才子情迷意乱起来,便是祝振国也是好不了多少,只觉得一会一定要出几首好诗词出出风头。 一旁的丫鬟递过来琵琶,解大家稍稍一定,琵琶轻声作响,一曲《浣溪沙》吟吟而出,似有哀怨,似有愁肠。。。。 慢慢琴声渐弱,整首曲子也结束了,当真是余音绕梁。众人回味良久,吴子良此时起身一礼道:“解大家此曲天下无双,直听得我等心中黯然神伤,大家琴艺更是绝顶,子良佩服。”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应和鼓掌。 “妾身有礼了,这世间人外有人,妾身技止于此了,多谢公子夸赞。”解大家也是起身一福。 解大家接着说道:“此首《浣溪沙》是中京刘文楚刘先生最近新作,妾身抛砖引玉,再看诸位公子大才。” 这刘文楚祝振国倒是听过,实在是太有名了,承平十四年中的进士,却是游历山河不愿做官,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 吴子良显然是这些士子的领头人,直接说道:“还请大家出题。” 祝振国现在才想明白了一些,难怪这些才子花了巨资也要来看这解大家,不仅是这解大家人美歌甜,更是这解大家就像是一个平台,让才子出名的平台,要是有一首佳作让这大家看上唱了出来,不需多久就要名满大华了。 “今日承蒙诸位才俊看得起,妾身不敢推辞,今日便出两题,一题为诗,一题为词,首先便以这沙洲为题作诗如何?输了便要多喝些酒哦。”解大家慢慢说着,虽然说着官话,却是带有江南软语,声音确实甜美非常。 吴子良代表众人应诺,这场合暂时还没有祝振国与欧阳文峰这两个少年说话的余地,两人也是看着变化,听到输了便要多喝些酒,显然也知道是要比出个一二三的,大概也知道这裁判就是解大家,也就开始动脑写诗了。 沙洲既是这沙洲城的名字,也是指这大江与东湖水中以沙堆积起来的水中洲,却是不好当一个题目用来作诗。 众才俊个个执笔抓耳,想着诗作。不多时祝振国脸上一笑,想起了一首好诗,绝对是一鸣惊人的作品,提笔写下十个字: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字迹是工整有力,祝振国年岁渐大,字体也是慢慢显出了自己的一番套路,气势还是不错。 写完十个字便示意丫鬟来收,丫鬟看到祝振国摆手便上前收来了白纸,瞧上一眼,满脸疑惑。 吴子良见到祝振国已经交了诗作,已经开始写了的吴子良更是挥笔速度加快,片刻也写就了,让丫鬟收去。 过得盏茶时间,陆续都交上了诗作,解大家一一阅过,好的放一边,稍差些的放一边。不多时便看完了,又拿起祝振国的十个字看了一会慢慢道:“青山祝振国当为第一。” 听到这话吴子良第一时间便是不信道:“解大家可仔细?” 解大家看了一眼吴子良笑道:“吴公子也是大才,要是没有这首祝公子这首诗,吴公子必然是第一了。” 说完解大家拿起祝振国的诗作解释道:“祝公子此诗通篇十个字“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却是一首五言。” 解大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显然是卖个关子,众人一听不解,都疑问地看向解冰语。祝振国写这十个字也是考验一下解冰语的文才,见她看出了端倪,也是佩服。 解大家接着道:“这十个字,正着先念是五言的一二句,反着再念便是三四句,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楚江秋。” 说完众人才了解,心中都是惊讶,这大江郡何时出现了一个这样文采斐然的才俊了,都在场中寻找祝振国到底何许人也,找来找去只有右手首座两个少年面生了些。吴子良心中还是不忿,但是知道自己算是输了一筹。 解大家又道:“青山祝振国是哪位才俊,真真是文采不凡,词诗一出,必然是要名满天下了。” 祝振国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站起来一礼便道:“解大家谬赞,学生也是凑巧侥幸,绝称不上不凡,便是在座众位兄长,除了吴子良吴兄以外,我都是比不过的。” 祝振国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心中又是想笑,也是都知晓刚才的事情,这便是**裸的打脸了。吴子良更是脸如猪肝,心中忿恨,手脚更是努力在解大家面前强忍着愤怒,心中又想,竖子欺我,词作必要大作一首,再来还回去。 解冰语听了祝振国这话也是先前一愣,后又明白过来这祝振国与吴子良两人怕是之前就有些不快,也不说破。打量了一下这祝振国,虽然身材已经显得有些大人模样,却是面上一脸青涩,也知其年纪不大,便问道:“祝公子谦虚,不知公子贵庚?” “学生未满十三,添为青山县案首。”祝振国也是不藏着掖着,没人吹捧,自己来。 “公子当真是文曲星下凡了,十二岁便中了秀才,还是案首,妾身必帮公子佳作传扬出去。”解冰语当然知d县案首就是秀才第一了,要是沙洲案首,那就是举人第一了。 “多谢解大家青睐,学生此诗还有一说。”祝振国今日却是收获了意外惊喜,更是要显摆一下。 那吴子良听到这话,心中忿恨已经更深,觉得本来这解大家是要帮自己扬名的,这个机会却是先被乳臭未干的祝振国抢走了。 “哦?还有一说,还请祝公子为妾身解惑?”解冰语也有些吃惊,这首诗在自己看来就是正反一个关子,听这祝振国的说法,还有玄机自己都没有看出来,心中更是好奇。 “解大家有礼,学生刚才那十个字不仅是一首五言,更是一首七言,七言犹胜五言。还请大家读来试试。”祝振国一礼之后一脸显摆的说道。 “哦?还有如此,待妾身看看。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读完解冰语大惊,特别是最后一句“洲沙宿雁楚江秋”更是点睛之笔,大江郡的沙洲已经有北地的大雁来宿了,也就带来了秋天,颇有“一叶知秋”的意境,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更是大惊,心中一句服气。即便是吴子良也有些惊住了,刚才忿恨之意都减少了一些。 解冰语回过神来不知说什么是好,站起身来盈盈一福,只夸奖道:“祝公子文采绝顶,佩服佩服,妾身自读书以来还未见过如此写诗的,还想请问此诗为何种体裁?” 祝振国心中得意,也是回礼笑道:“大家真谬赞了,此诗体裁就叫回文体了。” 欧阳云峰在一旁惊讶几番,心中也是大喜,不为别的,就为压了这吴子良壮驴一筹,还为自己兄弟文才欣喜,夸奖道:“贤弟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自创了写诗体裁,真真是这大江郡第一大才。” 欧阳云峰这是造势,为自己这贤弟造势,今日来的都是大江郡有数的青年才俊,自己这话说出去,不需在座众人支持,只要没有反对便也就坐实了这大江郡第一的名声。 众人听得欧阳文峰这话,此时心中倒也是服气,主要是此时震撼到了,要是过得两日再说今日之事,只怕就要有人聒噪不服了。 只是祝振国自己听得有些面红耳刺,此诗却不是原创,是抄袭了清朝康熙年间的才女吴绛雪的大作,另外还有三首回文诗以后祝振国怕是也不会放过了。 解冰语也是通透的人,也是顺势捧道:“祝公子凭此诗当得大江郡诗才第一的美称了,便是整个大华也找不出几人了,此诗必将传扬天下。” 众人听了又是羡慕有是佩服,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是说的水平差不多的时候,当别人明显比自己高出几个层次的时候,更多人心里倒是一种佩服,更加把这个层次的人作为目标。 今日祝振国这十个字的诗,既能成五言,又能成七言,成诗之后意境也是不凡,这样的作品绝对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 第四十二章 画舫第一 第四十二章画舫第一 吴子良此时心中的忿恨却是少了许多,之前还觉得自己的机会被祝振国投机取巧抢去了,现在倒是觉得这机会是祝振国该得的,就算没有这回文诗体,就是这一首七言也是胜了自己一些了。只是自己刚才确实被侮辱了,心中还是想报复回去,依旧攒着一口气等着下一场写词。 诗词虽然相通,却也不同,词其实有时候比诗更难写,每一个词牌的格律是相当严格的,也无对仗,还要写出意境味道,倒是与写诗的方法有些不同。擅长写诗的人不一定擅长填词。 解冰语又一一把众人的诗拿出来解读一番,人人夸奖,即便写得一般,解冰语也能找出其中亮眼的词句拿出来品评一番,着实显出了自己深厚的文学功底,即便是祝振国也是心中有些佩服。 诗作解析完毕,解语冰又微微笑道:“此一局是祝公子胜了,大江郡出此佳作,诸位当饮三杯庆贺啊。” 本来是输了要喝三杯酒,解冰语却说成为了庆祝喝三杯,足见解大家情商之高。 众人举杯畅饮,祝振国也小添几口,这还是祝振国这辈子第一次饮酒,虽说是好酒,却是有些寡淡少味,不如前世酒烈醇香。 待到众人相饮几番,解冰语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让丫鬟把古琴摆在桌前,众人见状又安静下来,刚才一曲现在还意犹未尽,此番解大家又要抚琴,众人更是聚精会神。 祝振国乐器乐理真是一窍不通,不说宫商角徵羽了,就是琴弦七根还是九根都有些捉摸不明,但是听曲还是很乐意的,也学众人端坐好静待琴音。 “妾身见诸位公子兴起,再抚琴与诸位才俊助兴一曲,还请赐教。”解冰语一贯的谦虚。 吴子良依旧是那个领头之人说道:“大家谦虚,我等哪敢赐教,只是洗耳恭听以求大家不吝。” 解语冰面色一正,琴旁檀香袅袅,双手微微拨动琴弦,只听得一时金戈铁马,一时肝肠寸断,又起青天白日,还来大漠孤烟,最后泪眼几行。。。。 余音渐散,却是气氛犹存,众人唏嘘喟叹,久久出了不琴音的世界,倒是解冰语打破境界道:“诸位见笑,接下来该是填词了。” 众人回过神来,也不多说,只是行礼表示钦佩,取来纸笔坐定。 “今日妾身来这大江沙洲,十分荣幸,便请诸位大江才俊为妾身填上一曲《念奴娇》,选上一首佳作以供妾身传唱之资。”解冰语是出题了。 这填词便是写歌词,每一个词牌名就代表着一首曲子,而写出的词套上曲子便就是一首完整的词曲作品,以供传唱。 众人听了解大家的话更是欣喜,也就是说只要词填得好,以后大家就会传唱出去,这无疑就是出名的途径,吴子良今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读书不为名,那是一句笑话,不为名利,寒窗十数年这般苦读哪里还有一点的动力,想的就是一朝名动天下。 众人绞尽脑汁,解冰语拿到词作,第一时间就找到祝振国的,实在是这少年祝振国表现得太过亮眼,文才实在是斐然,解语冰心中更想知道这少年词填得如何,毕竟诗只能拿来小吟,只有这词才可不论场合开口就唱。 只见白纸之上,字迹潇洒: 念奴娇 慢娇残红,还往青山后,不见云天。寒雁低鸣要南走,若夜来得不愁。低眉犹叹,呜咽风侵,恰别离路漫。好晴已尽,枕得几日清眠? 卷帘深锁茶烟,倚榻孤闲,怯睹更衰颜。红袖添香读未了,暂许煮水低语。晨曦微露,吴刚伐尽,香风亦阑珊。待得那日,且看别时人还。(老祝原创) 解冰语看着看着心就进去了,这首词真真是写进了她的心里,想自己一代佳人,文才更是不输男子,却是自小就进了这画舫,入了这奴籍,虽然表面风光无限,说到底还是一青楼倌人、风尘女子。 却是心里无比悲凉,看着风花雪月事事物物,样样都是惨惨戚戚,想着红颜日衰,还有几载青春年华。更想佳人成双,花前月下,体己私话,又有哪个真心相待。 一时之间眼眶不禁红润起来,回过神来,低头稍微控制一番,抬头看了看这十二少年,心中更是带了些悲苦,只得放下白纸,看看旁人词作,大多是辞藻华丽夸赞敬仰,是看得一点味道也无,却还是要假装细读一番。 众人眼神期盼苦等,解冰语读完所有词作,也不宣布谁得第一,只是静静拿起丫鬟手捧的琵琶,轻轻抚动,神色哀怨唱道:“慢娇残红,还往青山后,不见云天。寒雁低鸣要南走,若夜来得不愁。低眉犹叹,呜咽风侵,恰别离路漫。好晴已尽,枕得几日清眠? 卷帘深锁茶烟,倚榻孤闲,怯睹更衰颜。红袖添香读未了,暂许煮水低语。晨曦微露,吴刚伐尽,香风亦阑珊。待得那日,且看别时人还。” 一曲唱罢,泪水已经止不住滴落,抱琴低头,还似有抽泣。一向游刃有余的解大家却是对着大江郡才俊当面哭了起来。 众人听得曲子无不感受得到一股悲凉,却是看这解大家如此,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安慰都不知从何安慰,气氛更是到了冰点。 解冰语缓缓抬头,拭去泪水道:“今日词作祝公子当得第一,妾身忍不住已经唱罢了。” 众人一听,本还有人心中有些不服,看着解大家梨花带雨,也不好开口。也听了刚才解大家唱出的曲子,也是觉得上上之作,也就不再多言。 便是吴子良心中还有不服,觉得自己填词用语文雅无比,溢美之词更是词坛罕见。心想,待得解大家心中稍畅再来言语。 祝振国听了词曲就知道是自己所作,心中也是觉得出了意料,此词为原创,虽然也是上佳,但是在座有此水平的怕也有几个,得了第一心中也是开心,只是这解大家唱出来哀伤比自己写出来的更显悲凉,显然这第一还是沾了解大家的光。 “多谢解大家高看,学生此词当不得第一,却是沾了解大家的光。”祝振国也谦虚一番。 “祝公子自谦,此词一出,道尽了多少女儿家的心中哀凉,当得今日这小小画舫第一了。”解冰语情商高就在于此,之前诗作第一说成大江郡第一是知道那首诗水平高绝、无人能比。现在说这首词第一却说成画舫第一,显然是为了堵住这船内众才子不服之口,减轻众人要争个高下之心。 就是吴子良也被解冰语这一句话说得都好意思再出来争胜了。 第四十三章 欧阳诗梦 第四十三章欧阳诗梦 词作一一点评完毕,众人喝酒,大家唱曲,一时间气氛盎然。 一时兴起,一位叫唐白石的青年借着酒兴要为解大家作画。解冰语也是欣然答应,这唐白石画技也是惊人,不过一炷香时刻便收笔完工,惟妙惟肖,调色用墨更是火候大成。 解冰语也是夸奖无数,更让祝振国亲手把刚才那首《念奴娇》提在旁白之处,唐白石取出印章印了上去,解语冰又看向祝振国,祝振国知道意思,只是自己还没有刻得印章,只得再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也就是祝振国的签名。 解冰语算是满意了,待到墨干,都不敢折叠直接摊平在桌上,用镇纸压好四角,心想明日天明便入城中裱好。 解冰语不时打量着祝振国,看得祝振国这个两世为人的汉子也是意兴阑珊,只是此时人多也不便多聊。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怕是年年要到这大江东湖来待上两个月了。 月色已经快要入更,宾主尽欢之后,也就要散了宴席。 欧阳文峰今日心情是无比畅快,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读书之人,年纪稍大了,在这沙洲城中以后少不得参加什么诗会之类,这算是个开始了,而且还出尽了风头,尽管真正出风头的是自己这个贤弟,心中也是觉得像是自己战胜了这些不可一世的青年才俊一般。 两人在这马车上还在回味。 “贤弟,你青山那里当真有一乡下人指驴为马?”欧阳文峰喝了不少酒,想到此处便是哈哈大笑。 “哈哈。。。兄长真是的,哪里真有这般蠢人,乡下之人哪个会认不出驴长什么样子。”祝振国也是兴起。 “哈哈。。。。。”两人相视更是大笑。 两人又推脱一番,最后决定先送祝振国回去,欧阳文峰毕竟有车。 祝文广祝文远两兄弟在这沙洲的住宅区还是置办了一套小院子,也花了两三千两白银,不过地段也算是不错,隔壁邻居都是大户,相对环境也是很好的。本来也想在商业街置办一出产业,却是价钱实在太高置办不起。 祝宅离得欧阳府也是不远,都在一个区域,两人算是通路,为何欧阳文峰执意要先送祝振国回家,也是要来认认门房,以后也好找来。 祝文广也知道自己侄儿去找了这学政大人的儿子,虽然很晚未归,也有些担心,却是并没有去寻,直到半夜这学政公子送侄儿回来,也是恭敬见礼。 这欧阳文峰更是懂礼,见祝振国的大伯给自己行礼,回礼更深,口中也是唤着:“大伯有礼。” 祝文广听得这学政大人的公子都唤自己叫大伯,心中欣喜,更是觉得这侄儿前途无量。 一番见礼招呼,便各自回家睡觉了。倒是这欧阳文峰回到家中还挨了一顿批评,十四岁的人就在外面喝酒到半夜,哪里还能讨个好来。 本来欧阳文峰见了半夜不睡的父亲还想说一番今日出的风头,哪知道欧阳正见这儿子一身酒气半夜才归,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番痛骂,只差拿出家法一顿抽了。吓得欧阳文峰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第二日大早欧阳文峰便起来了,左右询问一下知道父亲衙门办差去了,欧阳文峰立马又活络了起来,当真是猫儿走了,这小老鼠就出来唱歌了。 “小妹小妹。”欧阳文峰远远看见自己小妹欧阳诗梦正走过长廊。 “大哥,看你满脸笑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大早起来也不到母亲那里问安。”欧阳诗梦倒是无事,刚从母亲那里请安出来。 “大哥当然是有开心的事情,母亲那里一会儿再去,倒是有个开心事情要与小妹说一下。”欧阳文峰此时心中都是昨日露脸的事情,哪里还能不与人分享一下。 “大哥快说就是,小妹还要去学女工,母亲要我这个月绣些手帕给她看看。”说完欧阳诗梦的表情也是有些沉了下来,实在是这十岁多的孩子每天面对针线着实有些无趣。 “嘿嘿,大哥要说一个人,小妹肯定开心。”欧阳文峰还想要卖个关子。 “大哥真是,爱说不说,却在这里逗我玩耍。谁能让小妹开心什么?”欧阳诗梦话语虽然不太客气,语气却是撒娇。 “嘿嘿。。那青山祝振国来郡城,昨夜我们两个还出去耍了一番,出了大风头。小妹要不要听听祝振国出风头的事情啊?”欧阳文峰此时说得这里倒是有些扬起了头,显得荣耀无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在逗自己妹妹。 没想着欧阳诗梦听了倒是面色一紧,又装作不在乎地道:“你说那青山的土包子啊,他能有什么出风头的事情。” “看来小妹是没有是兴趣了,倒也算了,就是不知道谁这两天还没事就念别人的词来着。”欧阳文峰也知道自己妹妹对这祝振国还是高看了几分的,言语之间还是在逗弄着玩。 “大哥,你说就说,不说算了。”欧阳诗梦也知道自己大哥肯定要说的,小女儿家却是怕人知道自己哪怕一点点的小心思。 “说说,大哥这就说,昨日振国来府里找我,然后我们两人就去了东湖,准备去见识一下那解大家的风采。。。”欧阳文峰刚准备娓娓道来。 “大哥你当真不是好人,却是带他去那种地方,看晚上我不告诉父亲知道,好叫你跑不了一顿打。”欧阳诗梦一听两人去了东湖画舫,立马有些不高兴了,特别是还带不到十三岁的祝振国去了,哪里还有好脸色,直接打断道。 “小妹,你先不急,慢慢听我说就是了,听完保证你不去父亲那里告状。”欧阳文峰此时可是心里有数,哪里还会着急小妹去告状的事情。 欧阳文峰把昨日事情跌宕起伏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听得欧阳诗梦表情上时笑时急,却是仔细聆听,不曾打断,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大哥,你快把昨日那土包子作的诗词抄录下来与我。”欧阳诗梦此时哪里还管画舫美女的事情,只在意这诗词了。心中小女儿家憧憬的才子佳人慢慢好像有了一些影子,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大概以为就是觉得这土包子诗词写得着实是好。 “小妹急些什么,一会儿见了母亲我便出去找振国,你去不去?”欧阳文峰没有在意小妹的着急,问道。 “这个,我便不去了。”欧阳诗梦沉吟了一下道。心中也知道郡城不比青山,青山自己出去也没人认识,这郡城哪里都是熟人,女儿家出门去与少年玩耍被人知道了却是风评不好。 “当真不去?”欧阳文峰一个少年倒是不在乎小妹心中的那些小事。 “那。。那便去吧。等我回房去换身衣服。”欧阳诗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挡不住心中的悸动,这悸动完全来自刚才那两首诗词。 “小妹快去,我先去见母亲。”欧阳文峰也不多说,心早已经放在外面了。 一刻之后,两人带着小厮出了门去,这欧阳诗梦已经变成一个翩翩少年,与在青山时候更加精细,连脖子都不知用什么东西涂抹了一下,变得黑黄起来。直把欧阳文峰看得笑到前仰后合。 第四十四章 名动郡城 第四十四章名动郡城 祝振国起得也是不晚,倒是没有出门跑步,与几个少年先是在院中打了一遍手脚,又提着短刀挥舞了一番,心中想着以后在这郡城中跑步怕是不太方便了,要去置办些石锁哑铃之类的东西回来。 出了一身热汗,擦洗一番,欧阳文峰来了,祝振国三步作两步就出门来迎。 “贤弟你看谁来了?”欧阳文峰玩味笑笑。 祝振国听这话便左右打量了一下,见一眉清目秀脸色蜡黄少年,已经认了出来,却还是故意带着笑意左右打量着。 “你这土包子,这样看着少爷作甚?”欧阳诗梦显然见不惯别人这样打量自己。 “哦,原来是欧阳贤弟,幸会幸会!”祝振国笑着拱手见礼。 “谁是你欧阳贤弟,你这土包子,一点教养都没有,枉读了这圣贤书。”欧阳诗梦看着祝振国那笑容,心中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贤弟说得是,愚兄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见谅见谅!”祝振国口中说着见谅,脸上却是一脸笑容,哪里有赔罪的意思。 欧阳诗梦也懒得理会,头偏向一边,倒是欧阳文峰问道:“振国今日有事否?” 欧阳文峰却是已经不称呼贤弟了,直呼振国,倒是显得更加亲近。 “无甚大事,只是准备去铁匠铺子一趟,打支百炼精钢的长刀,之前短刀已经不合用场了。”祝振国显然感受到了亲近,说话也变得直接了些。 “好,我等同去。”欧阳文峰只是来找祝振国玩耍,至于干什么去,也是无所谓的。 铁牛几个少年也跟了出来,祝振国拿了些银两,一伙人便出了门。 “振国武艺练得怎么样?”欧阳文峰突然像是来了兴趣,之前祝振国文才是见识过了,但这祝振国之前说过习武多年,倒是不知道这祝振国武艺如何。 铁牛一直听这两位少年说话,倒是插不上嘴,听到这欧阳少爷问武艺,这直爽少年立马接话道:“我家少爷武艺无双,厉害得很,到郡城来时,在白沙还与人比斗来着。” 欧阳文峰听了路上还与人比斗了,哪里还会不听这故事,道:“铁牛说来听听,如何与人比斗。” 欧阳诗梦也是不觉凑近了一点,竖起耳朵听听这比斗的故事。 铁牛像是有了自己用武之地,却是讲故事的水平太差:“我家少爷在白沙遇到富水湖虎头帮的人抢马,与那堂主捉单比斗,三个回合就刺死了那堂主。厉不厉害?” 欧阳诗梦听了大惊,这是杀人了啊,这土包子杀人了,心中满是疑惑,忙道:“你这大笨牛,光天化日的乱说,你这哪里是比斗,你家少爷杀人了还不被官府抓起来。” “欧阳贤弟,事情原委是这样的。。。。”祝振国只有自己娓娓道来,解释清楚其中关节以及江湖事情。 兄妹两人是听得心惊胆战,听完之后也是佩服有加,欧阳文峰心中正义感爆棚道:“贤弟既然无事,那湖匪私盐贩子杀了便杀了,大丈夫当如此。” 倒是欧阳诗梦有不同意见:“大哥乱说,下次这种事情千万不可以身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圣人说的。” 欧阳诗梦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却也是显露出来对于祝振国的担忧。 祝振国知道这个事情可以不继续说下去了,毕竟这兄妹两生长于书香门第大户人家,江湖事情以后还是少说。 几人一路行来,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两人打头,边走边聊,欧阳诗梦却是落后半个身位,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聊了许久,祝振国才发现不知道铁匠铺子该怎么去,问了欧阳文峰,更是不知道这铁匠铺子门朝哪边,要是问这茶馆书院衙门之类,欧阳文峰倒是熟悉得很,要是问这匠作地方,还真不知道。 又问得路人才清楚方位。却是已经走到了文房街上,这文房街主要卖的是与读书人有关的东西,笔墨纸砚书之类的东西。不远听见有人吆喝:“昨日解大家亲点大江郡第一才子祝振国大作,只卖一百文。” 噱头倒是十足,望去是一个小书店,门口摆了一个小摊,有小厮在门口吆喝。 “振国,走走,去看看,说的是你,说的绝对是你。”欧阳文峰听到这个显然是高兴无比,表现出来的比祝振国还兴奋。 祝振国点头跟了上去,欧阳文峰早先一步到了,花了一百文买了一份小册子,册子纸张显得相当粗糙,连裁剪与装订也是粗糙无比。祝振国见欧阳文峰翻看第一页,字迹印刷得很是简单,甚至有些大小不一。 显然这册子是昨晚临时仓促印制出来的。应该是这家小书店为了赚钱,昨晚一拿到作品就加工加点印出来的。 “振国,还有我的作品啊,昨晚的诗词都在里面,你的在最后,这书店老板还有些门路,昨晚的作品今早就印出来卖了。”欧阳文峰一边翻着一边说道。 其实这已经是惯例了,不论是高等级一点的诗会,还是这种大家画舫的作品,都有人记录下来卖给这种小书店,也还能赚些小钱。这些诗作的小册子就像是现代的娱乐杂志一下。也有自己出集子的,就像古代的《兰亭集》,就是王羲之与众友人才子一起喝酒作诗合成的一本诗集,然后王羲之写上了序,诗集倒是没红,王羲之手写的序却是流传千古。 祝振国接过欧阳文峰递过来的小册子,正要翻看,却听得旁边买书的几个学子说话。 “这祝振国何许人也,怎么就变成了大江第一才子,这小厮倒是会唬人。” “说得也是,大江人才辈出,才子倒是颇多,但是谁敢称第一,说出来也是贻笑大方。” 小厮插嘴道:“这第一是昨晚解大家亲自说的,在场才俊更是一个都没有反对的,不信你买一本册子看一下。” “你这小厮只顾买卖,说的话哪里可信,买一本与我瞧瞧。”小厮说话意思依旧是推销小册子,要说这小册子的用料成本,最多十几二十文,却卖一百文一本,利润着实不菲。 几人买了一本,围在一起翻阅。不时点评其中诗作,倒是水平颇高,不然也不会印成小册子拿来卖。 祝振国自顾自的翻看册子,昨日只顾自己开心出风头了,别人的作品还真没有认真去看,今日翻看起来倒是真觉得自己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欧阳文峰却是侧耳倾听着这帮士子的谈论点评,当说到自己诗词的时候,更是竖起耳朵听着,当别人点评夸赞一番,心中更是大喜。 也有人夸赞之余,推敲起了遣词用字上,一会儿说这个字换成什么更好之类的,欧阳文峰也是听了点头觉得有理,毕竟是临时作品,经过一番推敲词句上还是有进步余地的。 “啊。。。还有这样写诗的,这祝振国当真是才高八斗。。”翻到最后印刷这祝振国的最后两页,一个学生大叫。 “这这。。。。大家来看看。。。。。这。”另外一个学生也是惊讶了。 几个学生各自看了看,一个个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赞叹,最后一个学生道:“这祝振国当得第一,当得。。” 欧阳诗梦还未见到册子,虽然已经听过自己哥哥背诵过,却是还没有认真推敲过祝振国的诗词,见祝振国拿着册子还在慢慢翻看,又听得这旁边几个儒生谈论,亟不可待对着祝振国道:“你这土包子,看完没有啊,看这么慢,拿来给我。” 祝振国笑笑合上册子递了过去道:“贤弟看完再还给愚兄,愚兄还未看完的。” 欧阳诗梦接过册子没好气道:“你这土包子还需再好好瞻仰一下自己大作?” 祝振国听了只是笑笑。欧阳诗梦拿起册子直接翻到最后看起来祝振国的诗词,先看起《沙洲》: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正着读读,反着读读,又一字一句读,再整合起五言,七言又读了一番,心中更是新奇,觉得这诗作得着实是才华横溢。又翻后面看了那首《念奴娇》,欧阳诗梦小女儿初长成,已经有了女儿心思,祝振国这首《念奴娇》就是写给女儿家的,正合了欧阳诗梦的心意。 “走了走了,再不走就中午了,我这宝刀还未有着落的。”祝振国在看得沉迷的欧阳诗梦身边道。 “急什么,我哥哥的诗作还没有看的。”欧阳诗梦被祝振国打扰了一下,直觉得只土包子着实可恶了些,没好气道。 欧阳诗梦翻看了一下自己哥哥的作品,也觉得上佳,便不多言,把册子收好在袖袋里,一行人又出发了。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依旧走在最前,欧阳诗梦错开了半个身位,边走心中边想着事情,抬头不时看看身前与自己哥哥谈笑风生的祝振国。 要说这欧阳诗梦喜欢祝振国倒也还不至于,最多是好感慢慢增加了不少。 反之说祝振国喜欢这欧阳诗梦就更不至于了,一个现代人看一个十一岁的女孩,那真就是当孩子看,这欧阳诗梦最多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倒还激不起这祝振国的春心,只是觉得这小女孩颇为好玩,只是想逗一下而已。 第四十五章 好风借力 第四十五章好风借力 几人到得铁匠铺子,几个学徒见来的人衣着华贵,也知非等闲,忙入内请来师傅。 祝振国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图纸,再把自己短刀取下交给铁匠,再详细讲解各个细节。一番交流之后,依据各人身材习性定下了五把百炼精钢长刀,显然是祝振国与四个小伙伴一人一把。 铁牛的长刀却是最长最厚,打造完毕之后怕是不下十五斤的重量,而祝振国的刀大概只有九斤多。说实在,祝振国到得这郡城,还想置办一些铁甲,制甲与制刀不同,工序繁琐百倍,小地方的铁匠基本上没有这手艺。只是这一套铁甲着实太贵。 这五把长刀皆要求百炼精钢,统共要价七十余两白银,着实是不便宜,这百炼精钢并不是一种钢的名称,而是生产工艺的名称,更是质量标准的名称,是需要真正千锤百炼的。 事情已经定好,一个月之后来取货,交了十两银子的订金几人便出了铁匠铺子。 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了,欧阳文峰却不敢多留了,怕父亲下班回来没见到自己又要上火,昨日事情还没有解决的,带着欧阳诗梦与几个小厮急急忙回家去了。 祝振国几人也回去家中。要是平常无事,祝振国也知道不能多在外吃饭,花销实在太大,自己五人,在这郡城里生活,才刚开始就花出去七十多两置办宝刀,也是要节省一点度日。 要说这解冰语来了沙洲,这沙洲文坛上下也是骚动,青年一辈的第一波就到了,过得半个月便是这老一辈的相约要出动了。 并不是这老一辈的人要拿捏一下架子,只是这老一辈的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显得一番稳重,去得太早怕给人说是急色,倒是没有面皮。 要是相约好三五好友知己同窗一起去,也就显出了气节,这是文坛风雅,不过是借一下这大家的地方而已,而非是为了美色或是名声。 过得十几日画舫再开,这码头上气势都不同以往,大多马车上下来的都是三四十岁往上的,也不用作诗才能上船,都是下人交了请柬也径直而入。到得最后便是学政大人欧阳正与郡抚大人孙思朝两人结伴也来了。 一时间画舫正厅二三十人,没有一个是举人以下功名的,就是解冰语也不像十几日之前要别人等待,早早就在厅里候着,倒也不算是这厅中真正的主角了。 等待欧阳正与孙思朝两人进来,厅内就完全安静了,这回座位却不是由得众人来争,早已是按照身份等级年龄排好,上座早已经留待两位大人。 两人落座相互推辞一番,欧阳正便说了一番文风鼎盛,文坛幸事之类的话语,再夸奖解大家一番,这便算开始了。 解大家拨弄琴弦首先唱的便的祝振国写的《念奴娇》,众人夸赞,解冰语又顺势慢慢道出词的出处,显然是要为这祝振国造势一番。 一提祝振国欧阳正便想起了是谁,事情才过去月余,哪里记不得祝振国大名。知道解大家拿出了那首《沙洲》回文诗,一时间厅内议论纷纷,欧阳正也是惊讶一番,这诗体完全开了文坛先河,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欧阳正又想到,之前欧阳诗梦与欧阳文峰在自己面前旁敲侧击想炫耀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心思去听,直接打断了。现在才知道这两兄妹想炫耀的便是这回文诗,倒是有些遗憾之前没有当回事情。 厅内议论半晌,倒是欧阳正开口道:“诸位,这祝振国老夫倒是听过一二,是那咸宁府青山县的秀才案首,十二三岁上下,倒也是才华横溢,与犬子交情甚笃,月后文昌诗会大家见识一番如何?” 欧阳正这是推波助澜的意思,之前要是欧阳文峰让欧阳正如何帮助祝振国,那自己一定是对这种走后门的人是嗤之以鼻的,倒是现在祝振国自己出了风采,再给上一些借力,欧阳正倒是乐意之至。 众人听得学政大人说话,心中也是了然,大多点头觉得可以。郡抚孙思朝更是说道:“欧阳大人倒是有个好儿子啊,文才不凡不说,交的朋友也是这般才华,欧阳大人教导有方啊。” “孙大人过奖了,犬子着实顽劣,之前还为他外出喝酒之事责骂一番,哪里知道却是在解大家这里喝酒,哈哈。。。。”欧阳正客气之中带着得意。哪里有做父亲的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儿子的。 今日这画舫之内倒是没有出题作诗这一说,众人都是老熟人,推杯换盏之间自然就作起了诗词,不论谁出了作品都是一番客气吹捧,不过水平也是实在不低,低的今日也不会进到这里来了,也有书童幕僚之类的在一旁抄录。 只是这些诗词在解大家看来却是少了一些新意与锐气。好的文章大多是拿来叙述志向的,这些老辈读书人,虽然满腹经纶,却是生活优渥,大多还有官身,也上了些年纪,既写不出那少年心中高大志向,也没有了生活艰辛的种种感悟,更写不得对朝廷的针砭,出来的诗词大多也是风花雪月。要说遣词造句、格律水平那是顶尖,要说这些诗词多么直入人心、醍醐灌顶,也便是不可能的。 “振国振国,大事,大好事啊。”欧阳文峰直接从祝宅之外快速穿门而入。 “文峰兄何事如此急切?”祝振国听得声音才从房间过来。两人多日来往,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 “振国,此番你是要在这大江郡弄出大名堂了,哈哈。。。。”欧阳文峰满脸是幸福的笑容。 “文峰兄,小弟要出什么大名堂?”祝振国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说出名,这十几天来还是出了些名声,就连祝文广与祝文远两位叔伯都回来夸奖几次了,也让两位叔伯在朋友身边出了不少风头。 “振国,我这次来你道是谁叫我来的?”欧阳文峰非是卖弄,只是这次自己在父亲面前也长了不少脸面。欧阳正都夸奖自己儿子懂事长大了,还交了良人为友。 “谁叫你来的,莫不是你那妹妹让你来找我算什么账不成?”祝振国实在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猜,只有开个玩笑。 “是我父亲,我父让我来请你月后去参加文昌诗会,还夸我交了良人为友,你说这是不是大好事。”欧阳文峰激动的说道。显然对于父亲的认可,他心中是真的高兴万分。 “那真真是大好事,倒是没有想到的好事。”祝振国也楞了一下,这文昌诗会是大江郡最高端的诗会了,非一般学子组织的诗会能比的,是由学政衙门直接官办的诗会,一年才得一次,来往的人至少都是举人功名,很少请到秀才参加。 文昌诗会举办地点就在位于大江之畔的珞山文昌学院,说是诗会,其实诗的成分并不多,反而是官场文人的交流宴会,更多的那些功名在身之辈交流感情的一次盛会。 祝振国对于能去参加这次诗会倒是真有些意外,却是也想不到是解冰语帮了一下忙,直接在画舫内唱出了自己的词,还借机宣传了一番。 “文峰兄,这文昌诗会,你去不去?”祝振国问道,其实心中也是有些心虚。 “托振国的福,这番我也是能去见识一下,哈哈。。。这回算是出了彩头了。”欧阳文峰道,这少年人不论读了多少圣贤书,倒还是少年心性,出风头的事情哪个都愿意。 “文峰兄去就好,否则我一人怕是怯场了。”祝振国这说的倒是句实话,要祝振国去跟一帮子三四十岁往上走的读书人交流,倒是真有些怯场,有欧阳文峰同去心中还是多了些底气,至少有个熟人说说话也不显得那么尴尬。 第四十六章 文昌诗会 第四十六章文昌诗会 文广与文远兄弟两人知道祝振国要去参加文昌诗会,心中既是羡慕又是荣耀,这侄儿真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样发展下去怕是不得了的成就,既有才华横溢,又有运气相助,名利怕是不远了。 诗会当日,已经又是傍晚了,两位叔伯打量了一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侄儿,身穿淡蓝绸缎长衫,系上青玉腰带,腰带上挂着精致长刀,发髻更是梳洗装扮的一丝不苟,真真是绝佳美少年,直看得一旁前后伺候的云小怜面红耳刺。 铁牛与云书桓赶来马车已经在院前等候,欧阳文峰早早就来了祝宅,也是打扮得整洁爽朗。祝振国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各自上了马车,直奔大江之畔珞山而去。 珞山虽然叫山,其实并不高大,百米之内的高度,占地还算广阔,整个山都是文昌书院,在珞山之上直接可以远眺滚滚奔腾的大江之水。而今日诗会便是在珞山临水一面的一个平台上,平常也被文昌学院用作操场。 两辆马车到得山脚,下了马车给守卫的差人递上了请柬,两人便沿着阶梯徒步上山了,其余跟来的众人只能在山下等候。 阶梯上得半山,见一青石山门,上书“文昌学院”四个古朴大字,四个字用的却不是现在流行的字体,便是见了这四个字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 门口有小厮引路,穿庭过院不多时就看见一片青石板的场地,借着傍晚霞光远处更是能看到大江滂沱,真真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场地上摆了不少桌椅,桌椅上已经在徐徐上着各式美味佳肴,人也到得差不多少,祝振国跟在欧阳文峰后面,只见欧阳文峰左右环顾几番,在主座上找到了欧阳正的身影,脸上带笑,拉住祝振国直往欧阳正方向走去。 “父亲大人。”欧阳文峰恭敬行礼,祝振国跟在后面也是躬身大礼。 “后面这位就是这大江郡第一才俊祝振国?”欧阳正点头笑道。 祝振国这个时候也不怵,上前一步又是一礼道:“学生祝振国拜见欧阳大人。” “不需多礼,你那回文诗当真是到了作诗的巅峰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作诗玩到你这种地步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欧阳正此时倒是显得平易近人。 “承蒙大人夸奖,学生是在当不起,实在是学生幸运,文章天成,妙手偶得,当不得大人谬赞。”祝振国这个时候倒是不敢托大了。 欧阳正点头笑了笑也不让祝振国客套下去,直接对着身边落座的众人道:“诸位,此子便是青山祝振国。” 祝振国听得欧阳正介绍自己,忙又躬身对着周围一礼下去,然后环了一周才起得身来,众人眼神都望了过来,大多频频点头满脸笑意。 “欧阳大人,这大江郡出了如此天才,他日要是高中状元,倒是欧阳大人执政有方啊。”郡抚孙思朝哈哈说道。 “此子他日若真得圣宠,倒是我这学政要托福了,哈哈。。”欧阳正主管一郡学政,主要的政绩就来自这个郡的学生成绩,殿试三甲必须是皇帝钦点,要是郡里真有学子得了三甲,欧阳正倒还是真有机会再次面见圣上。 几位主要大人相互闲聊,倒是祝振国被晾在一边了,欧阳文峰在父亲面前倒是随意,躬身一辞之后带着祝振国往末尾席位走了过去。 二人来到末尾坐定,上手还坐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儒士,两人打量了一下倒是觉得面熟,这儒士眼光也在打量这两个少年。 天已渐黑,仆人小厮把各处明灯也点着了,场上依旧显得灯火辉煌,一切落定,郡抚孙思朝大手一挥,示意诗会开始了。 众人前方咿咿呀呀走出一大帮子人,身着戏服,脸上画着各式油彩,便开始唱了起来,祝振国倒是瞧个新鲜,毕竟从未见过,欧阳文峰却是在一旁解释一番这是中京城现在流行的京戏。祝振国瞧了一阵,失了新鲜也就不再如何关注。 戏刚一完,便陆续有人下了席位开始一一敬酒,主座几位倒是不动,依次与来敬之人喝酒,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两人倒是不下桌子,主要是谁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去敬谁,半大小子肚皮倒是容易饿,趁这时候,满桌佳肴倒是一番享受。 酒过半酣,欧阳正发言了:“席在刚开,喝酒慢来,倒是先来几首诗词助助兴致。吴子善先来。” 只听欧阳正吩咐,坐在祝振国上手的三十多岁儒士便站了前来行礼道:“请老师出题。” 欧阳文峰像是想起了什么,悄声与祝振国说道:“振国,这人刚才就面熟,原是那吴子良之兄吴子善,上届大江举人第一。” 原来这儒士便是吴子良的胞兄吴子善,难怪这吴子良虽有些文才,青年一辈才俊却以他马首是瞻,原是有这么一个举人案首的兄长。 “今日会于大江之畔,便以这大江为题吧。”欧阳正显然是对这吴子善青睐有加,第一个出彩的机会便给自己这学生吴子善。吴子善倒是值得这欧阳座师的青睐,并未多想,朗声便道: 江北秋阴一半开, 晓云寒雨却低徊。 青山缭绕疑无路, 忽见千帆隐映来。 祝振国见其不假思索便出了这么一手上上大作,不禁有些汗颜,倒是不知这吴子善是早有准备还是真临场发挥。 “好,好诗,子善文才无双啊。”欧阳正真真是高兴了,这首诗绝对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欧阳正此话一出,满场点头。 “老师夸奖了,此诗并非现作,倒是学生之前就以这大江为题作过一首,今日刚好合用。”这吴子善倒是有些文人风骨,祝振国这文抄公听了这番话也是对他坦荡的人品佩服了一番。 “好诗便是好诗,什么时候作的都是好诗啊,青山祝振国再来一首。”欧阳正倒是有心考校一下。 祝振国一听也是心中一紧,也不多想,这出彩的时机哪轮得到自己慢慢悠悠想来想去,即便是自己现想怕是也不一定比得过这吴子善,只得再做一回文抄公了,直接回道:“多谢欧阳大人,学生之前也是临这江边填了一首词。” “哦。。你也作了一首,读来听听。”欧阳正在这些后辈面前倒是自带了一番气势,听这祝振国的话语,心中也是知道这祝振国是想与这吴子善论个高下的意思,到了他这个年纪,诗词也是见了千千万,脸上表情也是玩味。 祝振国站起身来,抬头微扬读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文抄公祝振国诗已读完,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这首《临江仙》是明代杨慎填的词,也作了《三国演义》的开头。 欧阳正听后心中一个咯噔,倒不是觉得词作得差,却是没有想到这十二岁少年却是作出了这般阅历的文章,要说两首诗词比较一番,水平上倒是吴子善胜了一筹,要说气势上却是祝振国胜出几筹了,整体来说倒是这祝振国此番得了些优势。 欧阳正想了一下便道:“祝振国这首《临江仙》却是气势滂沱,少年志高啊。哈哈。。。” 欧阳正开口一笑,满场皆笑,皆以为然,祝振国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得了这一番风头,正想起身行礼谦虚,欧阳正心中想起什么又道:“这祝振国倒是填得一手好词,老夫知你作诗也是不凡,不知这回文诗体是否还有佳作?” 祝振国这时候却是不谦虚了,道:“禀大人,这回文诗学生无事还琢磨了三首劣作,与之前《沙洲》一并写了这春夏秋冬四季景象,请大人指点斧正。” “不错不错,且来听听。”欧阳正说话间身形坐姿都稍稍正了一下,却有洗耳恭听的意思。 “学生领命,这春便是: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拆成五言为: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莺。 拆成七言为: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这夏为: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拆成五言: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碧莲香。 拆成七言: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这秋便是那日解大家那里作的《沙洲》: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五言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楚江秋。 七言是: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这冬学生写得一般: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五言: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透炉红。 七言: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一番洋洋洒洒,祝振国这是要放大招了,今日机会难得,必要一鸣惊人,很多人甚至都没有跟上祝振国吟诗的节奏。现场听完却是沉默了一阵 第四十七章 风头无两 第四十七章风头无两 “哈哈哈。。。。我大江出人才啊,快叫一旁伺候的把诗文抄录下来,必然流传千古啊。”欧阳正心情确实极佳,这等诗作倒是真真要流传千古了。 “欧阳大人,老夫也是真真没有想到我大江还有这等大才,当浮一大白啊。”孙思朝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欧阳正,欧阳正也提起酒杯,两人满脸笑意,一饮而尽。 祝振国出了大彩,更是机敏,连忙对着在座环绕一礼道:“学生惶恐,实属侥幸,当不得大人这般夸赞。” 说来当真是侥幸,这文抄公今日是出了大名了,今日之后这大江文坛便要稳坐一个高位了。怕是不久在这整个大华天下也有一番席位。 欧阳正听了祝振国的话笑意更甚,直说道:“祝振国,你可愿明年开春入这文昌学院来进学啊?” 说来这欧阳正还是文昌学院名誉上的院长,这种人才放在野外倒是实在不符合他主政一方的利益。 “学生愿凭老师安排。”祝振国之前叫欧阳正老师还有些牵强,这番要入这文昌学院了,这老师便叫得理所当然了。 之前祝振国还不太愿意入这文昌学院,但是现在是不得不入了,要是此时这个场合不答应,那真真是打了欧阳学政大人狠狠一巴掌,今日就不是出彩了,以后科举怕是难以出头了。 “好。。。今日就着这振国大作当好好饮上几杯。”欧阳正也不说其他。 祝振国这个时候当然识趣,坐得一会儿,见欧阳正得空,忙上前躬身敬酒,然后就是郡抚大人,这番敬酒虽然失了主次,理应先敬这一郡之长孙思朝大人,却是也没人计较。 开了两例,祝振国只有把在场所有人一一敬到,不然就失了周全。祝振国这辈子算是第一次喝酒了,虽然酒水不烈,却是一轮下来二三十杯,马上飘忽了起来。 酒到酣处,欧阳正竟然以筷击杯自己唱起了曲子,唱的也是自己填的好词。 欧阳文峰也被叫了起来作了几首诗词,也是早前就有了些准备的。 直到半夜,宴会渐散,临走前欧阳正还把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叫到跟前,酒意浓浓说道:“文峰啊,过得几日为父衙门得闲,你唤振国来家里坐坐。” 欧阳文峰更是大喜,也借着酒意急问道:“那父亲几时得闲?” 倒是欧阳文峰多喝了几杯,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显得有些心思底下不太沉稳,要是放在平常,父亲这话听了那便是要自己寻找时机了。 欧阳正脸色稍变道:“你这小子着实没些城府,为父得闲之时你自当瞧见。” 欧阳文峰悻悻一笑。祝振国却连忙道:“拜谢老师厚爱,振国必当前来聆听老师教诲。” 欧阳正这才表情又变了回来,与三五好友先行而去。待得众长辈先离开,祝振国与欧阳文峰才更在后面慢慢走着,旁边还有一人,便是这大江案首吴子善。 吴子善见最后就剩自己三个人在后面,对着祝振国道:“沙洲吴子善有礼。” 祝振国听了一惊,这宴席两三个时辰两人都没有攀谈,这吴子善现在却与自己说话了,也道:“晚辈祝振国拜见吴举人。” 吴子善虽然客气了一下,表情却不是客气的样子,直说道:“祝公子今日倒是得意了。” 祝振国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善,想到这吴子善的弟弟自己还得罪了一番,这吴子善自己倒是没有交情,也不知道哪里惹得不爽,便抱拳道:“晚辈侥幸,吴案首过誉。” “倒是不知祝公子对后年秋闱感想如何啊?”吴子善这话一出,摆明了是没有善意了。之前倒是也听说了这青山祝振国与自己弟弟有些杯葛,今日却是又落了自己面子,哪里还有好意。 祝振国一听这口气也是不爽,没好气道:“必然得中。却是不知吴案首对这春闱感想如何?” 祝振国要参加秋闱,便是要考举人。而这吴子善却是要参加春闱了,就要是要去考进士了。祝振国敢说秋闱必中,这吴子善倒是不敢瞎吹春闱必中,毕竟春闱是要与这天下士子比试,江南一地文风鼎盛,那里出的才俊个个天才,哪里能保证自己必然要中进士。 吴子善本来是想用话杵一下这祝振国的风头气势,显得自己这个案首的优越感,哪里知道这祝振国这般信心满满,反倒还将了自己一军,面色上阴晴不定,不接话道:“哦,必中,倒是要看看这大江第一文才能中得几名。” 说完吴子善快步走了出去,也不想纠缠,今日着实是喝多了酒,少了些自律,多了些嫉妒,不然吴子善也不会在这十二岁少年面前说出这番挤兑话语。也是这祝振国才十二岁,才让吴子善觉得可以逗弄,哪里知道自己反倒失了一些礼节。不然平常,吴子善再如何心中不爽利,表面功夫倒是要做好的。 欧阳文峰见吴子善远去,对祝振国道:“哪想这吴家兄弟倒是一丘之貉,空有学才却少了品行。” 祝振国倒是想起了这吴子善之前直言自己诗作是提前准备的坦荡,说道:“文峰兄怕是看错了,这吴子善倒是有几番人品,比那吴子良胜出几筹。” “振国心好,这吴子善这般言语,你倒还替他说话。”欧阳文峰说道。 说完已经下得阶梯,两人各自上车回家去了。 祝振国今日饮酒着实过度,冷风一吹,却是酒意直往上涌,昏昏沉沉便睡在车里。 到得门口,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两人还未入睡,只等这侄儿归来好好询问一番今日诗会的事情,也想这侄儿能出些彩头。倒是没有想到,这侄儿已经在车上昏睡过去,两人三两搬弄才把这壮硕侄儿抬到床上。 小怜早已在旁伺候,叔伯二人见祝振国迷迷糊糊回答了几句问话,知道无事,只是酒醉,也就只有等待明日再来询问了,两人各自回房留小怜一旁伺候着。 这小怜已经是少女心性了,见自家少爷醉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忙打来热水帮忙擦洗。 祝振国迷迷糊糊之间像是闻到了一缕幽香,像是前世女儿家身上的香味,混混沌沌之间伸手在空中一抱,却是把正在给自己擦洗的小怜抱个正着,小怜连忙挣脱,却是哪里挣脱得过祝振国这日夜打熬的力气,直接被祝振国抱得怀中,脸面都贴在了一起。 小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在祝振国耳边说道:“少爷,你放了小怜吧,出门时候老夫人有交代的,少爷十六之前不能破了身子,会对身体不好的。” 原来在出门送行时候,老夫人祝蔡氏最后把小怜叫下马车说的是这个事情,倒是老夫人疼爱有加,这种事情都要管理安排。 祝振国在这迷糊之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老夫人什么的,强撑开眼角看了看,感觉自己正抱着小怜,连忙撒手放开了小怜,眼睛却是又闭了起来,嘴里还嘟囔道:“奶奶说什么了?” 小怜方一站稳,见祝振国没有听清楚刚才自己着急之下说的话,脸上羞红,哪里还有胆子把这话再说一遍,直说:“没甚,没甚,老夫人叫你不喝酒。” “哦,不喝酒啊,今日是学政大人喝酒。。。。。”话还没有说完,呼噜声却是响了起来。 小怜见自家少爷真真是睡着了,小手拍了拍胸口表示好险让少爷听到了这羞人的话。又慢慢脱去祝振国鞋袜,擦拭一番脚丫,给少爷盖上被子。 事情完毕,小怜却是没有离开,出门倒了些热水在壶里进来,怕祝振国晚上口干要喝,又怕喝少爷深夜起来无人伺候,便在书桌上趴着睡去了。 第四十八章 寒芒一闪(四千字) 第四十八章寒芒一闪(四千字) 第二日祝振国却是日上三竿才醒来,刚一下床喉咙之间还感觉有些恶心,早已醒来的云小怜红着脸上来一番伺候,又端上些稀粥馒头,祝振国这才舒舒服服的出了厢房。 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二人哪里还能放过这个侄儿,拉着问东问西,祝振国原原本本把昨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这兄弟二人是又惊又喜,这侄儿真是从小到大没有一次让人失望的,又叫祝振国把那四首四季回文诗抄录下来,两人拿着纸张兴冲冲的出门而去了。 这两兄弟在这郡城倒是有不少朋友,圈子还算可以,只是算不得顶尖,只能算是中等圈子,顶尖圈子没有门路却是进不去的。祝振国说来也是沾了欧阳文峰的光,来了这郡城起点就是不一样。 祝振国昨夜宿醉,今日着实精神上有些不振,也没有想出门的意思,就是武艺也只是草草温习一下,坐在自己书桌上慢慢看起了杂书游记之类的。 下午欧阳文峰又兴致匆匆来了祝宅,身边依旧跟着叫欧阳诗梦的黑黄“少年”,欧阳文峰进这祝宅早已经是直接穿堂入室了不需禀报了,下人小厮们也知道这欧阳少爷不是凡人。 “文峰兄,弟昨日着实醉了,直到现在这头还是疼的,兄昨日可还好?”祝振国先问道。 “嘿嘿。。振国你是初次饮酒过量而已,兄已习惯了,醉是醉了些,倒是无事。今日来与你看看这个。”欧阳文峰手中掏出一本册子。 祝振国顺手接过册子,今日这册子比一个多月前倒是不一样,不论从装订、纸张、印刷油墨上都显得更加高级一些,整体档次上都显得精致不少,随手一打开第一页就是自己的回文诗。 欧阳文峰不待祝振国多看直接说道:“振国这番真真是名满大江了,这册子怕是要不得多久就传遍大江郡了,振国要出名了。” “弟能出什么名堂,这册子里都是举人进士大人们的佳作,弟这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了。”祝振国倒不是谦虚,心中也是知道自己要出名,但是真也要论起诗词水平倒是这些大人们手法文辞更佳,自己水平虽说也是不凡,但是自己几斤几两心中还是有些数的。 这话说出也间接显露出祝振国心中还是有些虚的,毕竟是抄袭,没有那么底气十足。 “振国倒是谦虚,只是再谦虚下去就过了,以后逢人不需太过谦虚,免得着人看轻了些,就是要显得文人傲气才是。”欧阳文峰这话是在教祝振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该装的逼还是要装,不能让人家瞧不起,文人哪里会没有傲骨。 “文峰兄说得是,倒是弟自己露了怯。”祝振国也是知道欧阳文峰说得在理。 “今日出门去不?”欧阳文峰依旧有些按耐不住少年好动的心性。 “昨夜宿醉,今日无精打采的,便不出门了,明日再约。不如今日兄便在我这里耍弄一番刀枪如何?”叫欧阳文峰耍弄刀枪倒是只当玩耍,实在是祝振国今日状态不佳吗,不想出门了。 “好好,君子勇武乃古人之风,我今日便学学这古人之风。”一番玩耍也被欧阳文峰说得大义大礼起来。 一旁欧阳诗梦却也是有些激动,从小到大倒是真没有看过真正刷武艺的人。倒是又想起一事,忙提醒自己哥哥道:“哥哥,你有得玩耍倒是把大事给忘了。” “是是,还有一事适才一高兴忘记说了,便是我父后日衙门里轮休,今日我来邀你后日晚上去我家里做客。”欧阳文峰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兄长盛情,弟后日定然赴约,只是不知欧阳大人喜好些什么,弟也好备些薄礼。”祝振国知道这去拜访赴约,倒是要准备些礼物。 欧阳文峰听了这话脸上一红,首先想的不是自己父亲喜欢什么,而是被提醒了一番,好像自己到这祝宅从来都没有带过什么礼物,倒是有些不周到,心中压下这个事情,想着以后再来的时候备上一些。回答道:“我父倒是没甚么喜好,要说喜好,读书不知道算不算?” 这可难为祝振国了,喜好读书,这让他送什么,送书,只怕这整个大江郡没有哪家有欧阳府藏书更多的了,心中念想一番,还是没有什么好送的。 欧阳文峰见祝振国表情为难,便笑哈哈道:“要不就不送什么礼物了,反正我到你家里来也没带什么礼物。” 欧阳文峰这话倒是真有这个心思,觉得我到你家来不带礼物,你到我家去也不带礼物,这样也不显得自己失礼,刚才心中想的事情也就此揭过,自己也就不会显得那么不周到了。 只是欧阳文峰哪里想到这社会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居于上位的人不送礼给下面的人正常,但是在下位的人拜访上位的人不带礼物那便是大不敬了。 祝振国也不多想,反正还有两日,自己想不出来还可以咨询一下两位叔伯,也就不再纠结了。唤来几个伴当,从厢房搬些椅凳到了院子,祝振国、欧阳文峰、欧阳诗梦三人坐好,其余四个少年倒是站在一旁,虽然小的才十二三,大的也才十三四,却是自小打熬身体,加上营养丰富,咋一看身板不瞧面相倒像是几条汉子一般。 祝振国道:“文峰兄,诗梦妹子,先让我这兄弟首行舞弄一番你们瞧瞧。” 祝振国这话一出好像是引起了欧阳诗梦的不快,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真那么不爽,这黑黄少年欧阳诗梦直道:“呸,谁是你妹子,要舞就快些舞。” 祝振国听了嘿嘿一笑,对着祝首行道:“首行,你先舞一番长刀与欧阳小姐看看。” 祝首行应诺一声,两步走进院中,腰间长刀哐啷一声已经出鞘,刀花一挽,刀势也是中规中矩。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然武艺技巧上几个少年师出一门,但是个人形成的风格却是迥异,刀势上的差别也是不同。 这祝首行在刀之一道上显出的风格便是中规中矩,进退平衡,舞起来倒不显得有多少气势。倒是祝首行却是有一门武艺在这场中却是最佳,那便是一手精准的射术,只是这小院不便展示。 祝首行演练完毕,额头上也是不满了细汗,可以看出虽是演练,显然发力也是十足,毫不作假。 欧阳文峰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也觉得热闹,拍掌也是叫好。再轮到祝文才了,文才一身刀法却是极佳,走的却是轻灵的路子,翻转腾挪用得最多,像是与人争斗,不与你正面对攻,直找你破绽而击。 显然欧阳文峰对祝文才的刀法似乎看懂了一些,拍掌的力道都大了不少,也主要是这翻转腾挪着实比拿中规中矩好看不少。 再轮到这云书桓了,刀锋一出,云书桓眼神都变得犀利不少,动作更是异于常人,一刀击出之时,常常身体都扭曲起来显得有些不正常。 外行不懂可能以为是武艺练得不精、或是步伐都不稳当,要是内行来看便知道所以然,这云书桓走的却是行险一道,刀走偏锋。不格不挡,只凭对身体极致的控制来冒险规避敌人的攻击,只求正面规避,一刀致命。这个路子却不是一般人敢这么玩的,实在是源于对于自己身体与武艺的自信。也是多年与人比武形成的一种另类风格。 欧阳文峰看了云书桓身形不正倒是兴趣缺缺,心中想着这云书桓可能是平时都跟在祝振国身边鞍前马后,武艺练得不勤的缘故。 轮到这大铁牛了,身板子比另外几个少年宽厚不少,人也高出半头,十四岁少年直有一米七左右,要是比起同是十四岁的欧阳文峰身板,几乎抵得上两个了。便是使的刀也比其他少年长了不少,刀背也厚实许多。 欧阳文峰见到铁牛入场,倒是打起精神,这大铁牛的模样倒是符合他心中对于武人的幻想,高高大大,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都显露出一股力量感。 铁牛大刀过长,像几个少年那样腰间顺势一手还拔不出来,所以猛一上来,铁牛却是先把长刀由腰间取了下来,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鞘,双手一分,刀鞘便飞落在一旁地上。 铁牛前戏十足,双脚往地上连续砸下,身形一稳,双手握紧刀柄拧动两下,虎目一瞪,大吼一声,长刀由头顶直劈而下,破空声响,速度却是极快,长刀下去气势不收,直接让刀刃砸在了青石板上面,直砸得石沫横飞,定睛一瞧,青石板已经裂开几块了。 等欧阳文峰还在看那青石板,铁牛刀却又在空中挥下,又是一块青石板已经碎裂。两下刀劈中间毫无停顿,刀速飞快。这铁牛一瞧便是这大开大合的路子,一力降十会,速度加上力量的完美结合,技巧不多,却是千锤百炼,横冲直撞,比起前面几位倒是最适合军中厮杀的武艺。 祝振国见状忙大喊一声:“蛮牛且住,好好的铺地石板眨眼就毁了两块,大伯回来怕是要你吃罪一番。” 铁牛听话也是停住了,收刀回来第一时间就看了看刀刃,见刃口不卷不曲,笑道:“少爷,这七十多两银子倒是花得值当,真真是好刀。哈哈。。。” 祝振国却是不接话道:“这石板倒是委屈。” 这铺在院中的青石板都是城外石匠打磨好了用牛车运进城里的,每一块大小基本一样,重达百斤,专供城里有钱人家宅子铺地铺路用的,一块也要几十文铜钱。 这祝铁牛的杀伤力倒是直观,一块大青石板一刀下去都碎裂了,何况是人,倒是欧阳文峰不敢想象,手中拍掌更是用力,口中也是直叫好。 这欧阳诗梦此番也是受了震撼,之前几人舞刀都是对着空气,这大笨牛却是直接给出了一个骇人的结果,又想起了祝振国,嘴中挤兑道:“这大笨牛倒是勇武非常,之前倒是听得大笨牛夸奖某人武艺无双来着,不知是不是徒有虚名。” 这某人当然指的就是祝振国了,欧阳诗梦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主要也是觉得看这祝振国身板虽然也是强壮,却是比不得铁牛,再厉害也没有铁牛这两下厉害吧。 祝振国嘿嘿一笑道:“嘿嘿。。。那就让欧阳小姐见识一下某家的厉害。” “某家”这种自称文人也用,倒是用的少,主要使用的都是武夫江湖人物,却也是谦称。祝振国这样自称却是有些显示出江湖武人的习气。 欧阳诗梦其实心中是憧憬的,希望祝振国能名副其实显露出比祝铁牛更厉害的武艺出来,更是希望心中那个文武双全的形象不要破灭了,虽然是用激的方式说话,但是并不代表自己真想看祝振国出丑。听得祝振国的话,心中更是有些紧张,倒不是多紧张祝振国是否厉害,更紧张的是自己心中的形象是否会打折。 “书桓,去把我那床底下垫着的竹席取出来。”祝振国吩咐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番要演武艺,祝振国却让人去取竹席,这个季节哪里还垫竹席,大多放在垫被底下防潮了。云书桓也不多问,进了厢房,到床边搂起被子取出竹席又奔了出来。 祝振国也不解释,接过竹席卷了起来,直把席子卷成紧紧实实的一卷,再立在场中。 平定一下气息,祝振国突然大喝一声,只见寒芒一闪,竹席直接拦腰而断,上面一截已然飞向空中,刀影又过,飞向空中的那一截竹席却又一分为二落在地下,同时间祝振国早已经收刀入鞘。 欧阳兄妹两人惊得目瞪口呆,似乎还未看清一般眨了两下眼睛,这速度着实太快,完全是刀影两闪而过,卷成一根的竹席已经分了三段。这竹席卷成一团便是与这树干无异,就这般轻松变成三节,实在是非人力所能为之。 倒是铁牛几人见惯了自家少爷的厉害,虽然又玩出了新花样,却是也不惊,看了三段竹席缺口平整光滑,心中多是佩服,铁牛开口说道:“少爷这刀法又是长进了不少。” 祝振国听了满脸得意神色道:“倒是需要你这笨牛来夸奖我的武艺了。” 说话间笑了笑,铁牛也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语失,这“长进”的话一般都是长辈夸奖晚辈的,今日却是自己夸奖少爷用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 赴宴遇袭 第四十九章赴宴遇袭 欧阳诗梦哪里知道这武艺还有这样的表现方式,实在是长了不少见识。又念及心中的憧憬与希望,想多了不禁面色都有些羞红,只是这涂抹得黑黄的俏脸却是看不出里面的红润。 “文峰兄,弟这武艺如何?”祝振国倒是显摆。 “无双,武艺无双,无敌了,兄是今日开了眼界了。”欧阳文峰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文峰兄过奖了,无敌倒是论不上,就我知道的至少有两人比我厉害,还有一人与我相当。其他我不知的恐怕也还有。”祝振国这却是说了实话。 “世间哪里还有武艺比振国还恐怖的强人,实在是不敢想象。”欧阳文峰听了这话直觉得接触了另外一个世界。欧阳诗梦也是一脸钦佩的听祝振国解惑。 “一个便是我那二伯,武艺自在我之上,便是只有了一条腿我也是不如,我这武艺就是得了二伯的传承,还有我族中叔叔,名唤祝强,也是超过我不少,还有一叔便是这祝强的弟弟祝壮,武艺也不在我之下。不说这近战拳脚刀枪,要说这弓马娴熟,那我族中高手数十人,个个超我许多。”祝振国一一说来。 书桓铁牛几人听了也是点头。 “振国你这叔伯们哪里练来这般强横的武艺?”欧阳文峰接着问道。 听欧阳文峰问到这里,祝振国却是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慢慢说起了故事,这故事显然就要从二伯服了兵役入伍时候说起了,这故事着实也是一个悲凉的故事。 一番故事说到傍晚,众人在这故事中回味的不是武艺无双了,倒是家国悲剧,大国惨败势微,小家死别凄凉。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热闹,欧阳兄妹见了夕阳西下也起身告辞回家了。 临走时候欧阳文峰还嘱咐让祝振国带着四个伴当一起来,虽然不能一同赴宴,万一要是席上父亲酒兴起来了,自己说些武艺的事情,也好叫这几人上来演武一番助兴。不过也是欧阳文峰自己少年想法,欧阳正几十年身居高位哪里还没见识过这些事情,当年身居阁老,不知道多少武人想走他的门路在这卫所之中谋个一官半职。 过得两日,也就是要去欧阳家赴约的日子了,祝振国白天上街逛了一下,在文房街四处走动,买了一个精致的书架子,却不是那种大书架,而是能工巧匠用小木条做的用来看书时候夹书的一个精巧小玩意,可以方便看书时候不需费力去端着、压着,只需要放在上面夹着翻页即可,倒是一个好物件。 祝振国又买来木盒装了起来,这个小物件送给欧阳正倒是合适,既不显得奢华,又能解决欧阳正看书时候的一些小烦恼,还对了欧阳正的爱好,又符合了自己一个十二岁学生的身份。 回家之后打扮妥当,到了傍晚便带着四个伴当出发了,到得欧阳府,欧阳文峰早已经在门房等候了,吩咐下人安排四个伴当去侧房等候,一会也有饭食伺候。 然后带着祝振国直入正厅。正厅中间一张不大圆桌,菜肴已经备好,祝振国先行坐在下位,欧阳文峰去里头请自己父亲来入席。 过得一会儿,只见欧阳正从正厅后走了进来,祝振国连忙站起上前躬身行礼作揖拜见:“老师安好。” 倒是不需跪拜,真要跪拜了倒显出了谄媚,文人拜见千古下来都是如此。倒是武人行礼大多单膝下跪。真正需要有功名的文人双膝跪拜的那就是“天地君亲”了,还不包括师,当然另外一些个例上不在此列,比如请罪、报恩之类的事情。(中国古代这个传统也是到了清朝爱新觉罗氏入主了才改变许多) “振国不需多礼,先入席。”欧阳正面目和善道。 祝振国当然也就听从学政大人的安排,等到欧阳正入席落座,自己也坐在下首,欧阳文峰坐在另外一边,身边已经站了三个伺候的丫鬟。 欧阳诗梦却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宴席,倒也不是没有资格,而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是绝对不能出席这样的宴会的,除非来客是长辈,可以按照要求出来拜见一下。 祝振国先是送上礼物,也是借了年幼的光,不然哪有这样席上送礼的,礼物大多在门房给下人就可以了,欧阳正见祝振国拿出这个书夹小玩意倒是开心,也算是很合了心意。 席上主要都是欧阳正问话,祝振国答话,大多问的是家庭情况,祝振国当然也把自己祖上出的进士举人拿出来说道一番,古人最重出身,祝振国这样一说也是书香门第了,还有一个铁哥们欧阳文峰在一旁帮衬说话,欧阳正更是频频微笑点头。 边问边答之间,祝振国更是频频起身躬身敬酒,欧阳正倒是浅尝即止,不多饮,想来也是不想这十二少年饮酒过多,之前诗会是大场面,自己也控制了不了,到了家中倒是没有必要让这少年过多饮酒。 其实欧阳正邀请祝振国家中赴宴不是简单吃吃饭,心中倒是真有事情,等到席过一半,欧阳正无意说了一句:“振国可愿拜老夫为师?” 祝振国听了一惊,这欧阳大人说的拜师可不是简单的认个夫子老师,更是与寻常座师不同。 这说的拜师不仅是拜个学术上的老师,更是影响深远的,这辈子都要打上一个欧阳正的烙印了,不管以后科举还是官场,自己以后都是欧阳正的人了,这队一站就要站一辈子的。 要说祝振国一惊倒不是不愿意拜师,实在是欧阳正冷不丁一句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心中那是百分之百愿意的,自己现在一届白身,虽说是个秀才,但是这大华上下秀才千千万,自己又算个什么。 以后要想有个前途没有靠山哪里可以,这欧阳正虽然从大华权利核心贬了下来,却也是一代大儒,桃李天下,绝对是一个相当好的靠山,不论感情,单论利益得失,自己都是赚到了。 “学生感谢老师厚爱,感激不尽。”祝振国说完又倒上一杯酒。 祝振国双膝跪地,行了三拜,拿起桌边自己倒好的酒杯递了上去,欧阳正微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振国起来吧。” 祝振国起了身子又是躬身一礼道:“多谢师尊。” 欧阳正满脸笑意,今日事情算是成功了,笑道:“振国不需谢我,倒是你自己争气,老夫也是幸运,收了个如此文才的徒儿。” 欧阳文峰也在一旁应和道:“父亲收了好徒儿,振国拜了好老师,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欧阳正脸色一正回头对着欧阳文峰道:“你要多与振国来往,好好学习,我欧阳家下辈就你一人了,莫要损了欧阳家的名头。” 欧阳文峰也是谄笑道:“孩儿知晓。” 叫欧阳文峰与祝振国多玩,哪里还有不乐意的。要说这欧阳正对欧阳文峰这唯一儿子的感情,却是既恨铁不成钢,又是疼爱有加,这也导致了欧阳文峰对于父亲虽然有些惧怕,但也少了一些正形。还好这欧阳文峰在读书一道上也还不凡,倒是个读书的料子,这也导致了欧阳正平时也对儿子放纵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是三个文人一席,席间倒是没有说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倒是更多像是闲聊,还有欧阳文峰这个中间人挑拨话题,倒是宾主尽欢。欧阳正听得祝振国还有手不凡的武艺也是没有当回事,主要是在欧阳正这种读书人心中,武艺着实拿不上台面。欧阳正对于武艺的反应也是让欧阳文峰悻悻了一番,本来还想让父亲见识一下的,哪知道父亲完全不感兴趣。 时辰慢慢晚了一些,欧阳正便要休息了,祝振国也识趣主动请辞,宴席也就此结束了。 今日收获真是太多,祝振国心中还在激动不已,上辈子听说找个好老婆少奋斗十年,而如今真是拜个好老师少奋斗几十年了。 到了门房与四个小伙伴汇合,欧阳文峰也是送到门口,又约了一番明日再见,几个少年便往回走去,路途却是不远,不过穿越几个街巷而已。 祝振国边走边与几个少年吹嘘今日拜师事宜,听得几个少年也是激动无比,也为这自己少爷高兴,拜了欧阳正这等大儒当老师,以后前途更是可见的光明。 一会儿离家便是不远了,再穿过一个弄堂小巷便是祝宅所在的街道,走个一两百步也就到家了。 巷子不深,也就三四十步,两边都是大户人家的院墙,倒也不窄,三个人并行也是可以。 刚一入巷子,祝振国便见巷子另外一头隐约有人,走了十几步借着月光才看清果然有人,还不是一个,却有四个,直站在巷口立着。 祝振国已经感觉不对,停下脚步,其余四人也是看清,停了当中。祝振国回过头望去,另外一边也进来四五个人,祝振国大喝一声:“什么人?” 两边人已经慢慢走近,却是不答话语,只听得“桀桀”一笑。 第五十章 巷内血斗 第五十章巷内血斗 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来人的意图,吩咐四人道:“拔刀!” 此时听得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拔刀如何?几个小崽子还不束手就擒,一个小小青山祝家竟敢杀我虎头帮李彪,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间几人走得更近,祝振国知道这是来寻仇的,必然是要拼杀了,心跳顿时加速,热血上涌,把心一横,对着旁边问道:“敢不敢杀?” 几人立马大喊:“杀!”。铁牛声音最大更是说道:“杀他娘的。” 本来几人也是异常紧张,毕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局面,现在大叫一声,这几个少年人心中的紧张却是被热血代替了。 祝振国要的就是这士气,吩咐道:“铁牛守着后面,我居前,其余人伺机而动。” 要说这巷子不窄,不过也是长刀一舞之地。 这九个虎头帮强人敢入城来截这祝振国,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必是虎头帮里的好手,胆大包天之人,手下显然都有不少人命。 之前说话的人见这几个少年还要反抗又是阴沉一笑道:“毛都没长齐还要与爷爷动手,爷爷杀人的时候还没有你们几个小崽子呢。” 祝振国知道这人是在分自己的心思,瓦解自己几人的士气,心头一横,这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直接厉声道:“冲上去。” 话音未落,祝振国已经迈步前冲,云书桓跟在身后,铁牛与首行文才往另一边。 前后与敌人都相距不过几步,祝振国冲将上来,刀已在手,借着月色散发点点寒光,竟然难以看清挥舞的轨迹。 对面打头一人正是之前说话的人,见这少年这般凶悍,却也是不惧,手中长刀一挥,只听“叮”的一声,祝振国这快捷无比的一刀却是被轻松挡住。 祝振国此时心中大骇,面前这强人却是比自己想象的厉害不少,身手比之那个堂主李彪胜出不知一筹。 正当祝振国心思稍稍一乱,那强人刚才挡得轻松,现在反击却是已经近前,祝振国稳定心神直往后退,口中大叫:“书桓来挡。” 云书桓与祝振国多年默契,即便祝振国不说这一句,他见了自家少爷退后也会冲上去抵挡一下。 祝振国叫这云书桓来挡一招非是自己抵挡不住,实是自己心中有了定计,如果自己硬挡,局势上怕是要落下风。 又是一声金铁交响之声,云书桓堪堪挡住了那强人一招,祝振国此时已经发力,单脚猛蹬巷子边墙,借力一下身体已经高高跃起,此时那强人才刚刚与云书桓拼过一招。 祝振国与云书桓两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那强人招式才出,难以回防,祝振国身在半空长刀已经就要下来。 说时迟那是快,这强人之前也是自信满满,对自己的武艺也是相当自信,一向单打独斗,哪里与人配合过,此时虽然危险,却也是经验老道,刀回不来,却是随手往后一抓,手已经抓住后面一个同伙胸口,全身发力往前一送。 只听得惨叫一声,被那强人送来抵挡的同伙便被祝振国长刀砍入了肩膀,长刀从肩膀而入却是差点从另一边腋下出来,祝振国顺势一脚踢飞了这人,也把自己长刀拔出。一时间血腥布满整个小巷,肚中五脏更是散落一地。 “好崽子,倒是爷爷小看你了。”那强人虽然惊险了一下,却还是对自己武艺自信无比,稍一站定,说了一句。 祝振国也知道这番没有杀死这强人,接下来就怕更难了。 另一边铁牛长刀挥舞,比一般长刀更长的大刀却是轻松就封锁住了敌人进攻的路线,再加上铁牛刀速更是不慢,势大力沉,“叮叮当当”声音无数,却是僵持起来。 祝振国面前的强人也见到另外一边情况,知道这巷子对自己进攻一方有局限,不能发挥人手优势,突破口就在自己面前。心思一沉,不似之前那般随意。 只见得那强人刀花一挽,长刀尽出,直劈而来,速度更是迅捷无比。 祝振国见那强人刀法这般凌厉,知道自己硬拼怕是要落入下风,直接用刀背一挡,长刀便被那强人劈了出去。祝振国顺手借力松开刀柄一旋,长刀在空中快速转了一圈,祝振国又是伸手一抓,眼疾手快立马又单手抓稳了长刀,直刺而去。 那强人见到这般手法也是一惊道:“沧北回刀。” 显然这强人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祝振国使出的迅速卸力回击的手法正是沧北派的回刀术。 强人话音还在,身体却是迅捷无比往墙角一闪,堪堪把这回刺的一刀避了过去。 祝振国心中也是不平静了,这强人连这一刀都避开了,还随口叫破了自己的武艺出处,这人绝对是一个江湖老手。 祝振国也不管这些,得势便不饶人,长刀刺出被避,刀势立马横切。 那强人此时长刀已回,提刀就挡,格挡的一瞬间身体还往后一跳,人又跳出战圈,出了祝振国一招的范围。 “沧北派不在北方好好待着,却要来大江郡做这过江猛龙,却是小看了我南山派的手艺,今番就给这强龙留个血的教训。”那强人面目在这皎洁月光下越发显得狰狞。显然他已经是想差了一些事情,以为真是这沧北派的人要来抢地盘。 祝振国在他话语中也是知道了些信息,显然这虎头帮后面还有一个江湖门派南山派罩着。 两人四目相对,犹如饿狼猛虎,正是棋逢对手,祝振国初生牛犊在这情况已经顾不得许多,唯有以命相搏了。而那南山派的强人却是江湖上嗜血的老手,更是擅长这江湖搏杀。 四目一接,两人同时启动,祝振国知道以力相抗却是不可取的,刚才虽然一手回刀术使得相当精彩,却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两人力量上相差许多。此番打定主意,二伯从小就教导,夫战,勇气也,只有行险之法了,正是军中搏命的路数。 祝振国长刀刺出,见这强人长刀也来,不闪不避,只是控制身体极度扭曲想来错开敌人刀锋,长刀更是直直而去,气势更盛。 这强人也是不虚,搏命搏命,此番就是赌上了性命,用尽臂展,长刀更快。 祝振国直觉得肩头一凉,却是不管,眼中只盯着自己伸出的长刀,一瞬间快若闪电,只见长刀往那强人心口透胸而入。 祝振国知道自己是胜了,提腿前踹,那强人似乎也未在意自己身上,也是踢腿来击。两腿一接触,两人各自往后飞去,倒在地上。 此时祝振国才感觉肩膀之上钻心的疼痛,直痛得祝振国大嚎一声。祝振国此番才有心中后怕,直感谢二伯教自己这控制身体扭曲的办法,虽然没有完全避过,却是保全了要害,这便是军中的路数的精髓所在。 云书桓急忙上来搀扶,祝振国哪里还敢托大,借着云书桓的力气忙向退了几步才站稳。鲜血却是很快浸湿了胸口,再瞧那强人,已经倒地抽搐扶不起来了。 祝振国趁对面三个敌人还在查看那倒地的强人,连忙回头扫视一番战况,只见铁牛口中嚎叫,手中长刀疯狂舞动,与两人对砍,首行有才两人却是没有发挥余地,祝振国连忙吩咐道:“铁牛挡着后面,首行文才与我来。” 祝振国不顾肩头鲜血淋漓,抄起长刀又冲了上去,云书桓更是双目血红,冲了上去。首行有才紧随在后。 对面三人更知祝振国有伤,也是不怕,提刀前冲。巷子不窄,却是只够两人并行战斗。云书桓早已红了双眼,双脚使力,人已翻飞了起来,长刀随行。 对面两人也是齐齐向云书桓攻去,云书桓只攻不守,如若招式相交必然凶多吉少,祝振国却是看准时机,知道怎么配合云书桓,身形一矮,长刀横着向上大力撩了上去。此招不在杀敌,只在磕偏对面两人砍向云书桓的长刀。 清脆两响,祝振国一撩果然奏效,挡住了对面两人长刀,云书桓更是长刀已经割破了一人的喉咙,立马鲜血如注喷得云书桓满脸。 祝振国一招使完,感觉头脑一沉,竟然站不起来,却是失血过多,头脑已经有些发晕。 后面首行直接一跃而起跳过了还未站起来的祝振国,长刀劈出,又直又快。敌人又损一人,步履已经在后退,祝文才也是越过祝振国直追过去。 云书桓得了势头,长刀连击面前一人,后方还剩一个敌人也是上前来挡,却是被刚上来的祝首行格挡开来。 打斗已经良久,却是惊醒了巷旁的住户,已经有人掌灯,却是没有人敢出来观瞧,透着微弱灯光,场中局势更是显得凶险。 前面敌方两人抵挡吃力,脚步快速后退,显然是想退出这巷子,大概也是知道双方人马要是出了巷子,自己这边人手优势就会显露无疑。战况立马变成了七个打五个,五个里面还有祝振国这个重伤。 祝振国此时头脑的眩晕稍稍恢复,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见后方祝铁牛已经抵挡吃力,一步一退。这铁牛挡住敌人的方式便是疯狂舞着比敌人更长的长刀来封锁敌人的攻击,时间一长却也挡不住敌人连续的强攻。 事态已经紧急到了极限了。 第五十一章 沙洲大案 第五十一章沙洲大案 祝振国心思急速转动,巷子却是出不得,出了巷子被七人围攻。情况只会更糟糕,口中大叫:“书桓别追,回来帮铁牛。” 云书桓听得祝振国叫喊,忙止住进攻的脚步,三人回头急跑,瞬间越过祝振国往铁牛方向跑去。此时铁牛已经气喘如牛,口中依旧嚎叫,只是手中的刀速却是慢了不少。 刚才被云书桓三人追得快出巷子的两人一时愣神,却是不知进退。 祝振国长刀往丝绸长衫裙摆一绞,立马裁下一截长布,长布往肩头一搭,穿过腋下,牙齿咬出一端,手上拿住另外一端,用力一扯,系上了一个死结。却是压着衣服把收口包扎住了。鲜血立马止住不少。 适才还在犹豫的两人已经又入了巷子,祝振国单手持刀已经站在了巷内。 另外一边的铁牛见书桓已经到了身边,长刀横扫,直接挡住了面前两人。书桓却是毫不停顿,直接跃起,又是这搏命打法。 面前两人刚被铁牛长刀扫过,一时不防,却又没有刚才那说话强人的手段,左边一人立马被云书桓刺中胸口,连连后退,却没有立马倒地,而是捂住胸口退到了后面,显然伤势不深。 后方敌人正想趁书桓招式已老的时间上前来攻,铁牛长刀却是已经贴着云书桓的头皮又挥了过去,那人只好作罢。一时间又是僵持了起来。也是铁牛艺高人胆大,否则刀势稍有偏差,云书桓便要人头落地了。 祝振国见先前后退的两人又进了巷子,牙关一咬,只听牙床咯吱作响,更是发起了狠来,也不等待,大喊一声,单手持刀飞奔上前。也不论什么招式,使上全身力气长刀横劈过去。 空间狭小,却是绝了这两人辗转腾挪的想法,只得用刀来挡。祝振国后退一步长刀再次抡圆再砍。 砍上一刀便后退一步,非是祝振国技穷,实在是伤势影响过大,左手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祝振国借着隔壁住户的微光似乎瞧见了墙角根上似乎有一长物,定睛一看,是一根平常人家用来晾晒衣物的长竹竿,不知被谁扔在这巷子墙角处。祝振国大喊:“铁牛,退过来。” 铁牛闻言更是使尽全身力气大力挥出一刀,身形往后一退,直奔祝振国而来,首行立马补上位置与云书桓并排而战。 见铁牛几步来到身边,祝振国道:“快捡起墙角竹竿。” 铁牛定睛打量,哪里还不知道祝振国的意思,一把拿起两丈长的竹竿往前捅去。面前两人急忙后退躲避。 铁牛见势忙一手拖住祝振国就是往后退,几步便退到云书桓后面,五个少年已经挤作一团,铁牛长杆又是往云书桓方向捅去,另外一边几人更是后退不少。 双方人马却是被铁牛手中的竹竿分了开来。稍稍安定,几人更是直喘粗气。 两边人马还想试探着再上来攻,却是被铁牛一支竹竿封得死死。 局面却是诡异般暂时平静了下来。 祝振国看了看自己左肩与抬不起来的左手,心中愤怒无以言表,厉声道:“石充府虎头帮,还有这南山派,我祝振国必报此仇。” 巷子两边几个强人却是没人接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却是似之前了,之前是觉得十拿九稳、手到擒来,现在却是老大都折损了。此时要么就杀了这五个少年,要是杀不了就更不能多暴露身份。 就算现在朝廷势微,在这郡城之中杀个秀才却也不是一件小事,要是杀不了这几个少年,虎头帮与南山派虽然也有人罩着却也不是轻易能摆脱这等大麻烦的。 只是这些强人还有一事不知道,这个少年秀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秀才,是名动沙洲的少年才俊,是这学政大人刚收的得意门生。只是这江湖强人哪里会知道文人圈子传播的事情。 祝振国见这局面僵持,心思一转道:“要杀就来,不杀怕是过不得一会官兵衙役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这话祝振国自己心中却是都没有底气的,这巷子两旁的住户早就被吵醒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瞧一下的,要是有心要帮助,不说报官,只需弄些说话声音或是敲锣打鼓一番,这些个强人心虚只怕都要跑了。 打斗了这么久,两旁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是不想多管闲事引火烧身,也真真是世态炎凉。 祝振国说完话左右看了看,话虽没有底气,却是这些强人心中有鬼应该也会心虚一番。 果然,后面几人交头接耳小声说了一些话,然后一人大声说道:“青山祝家庄,这事没完。” 话一说完,那人又对着同伴道:“我们走。” 前后几人听了这话慢慢退出了巷子,却是还留下了三具尸体,看来是真正心虚了。 祝振国紧张的心却是一送,连带着身体也一软,坐到了地下,连忙道:“你们到巷口瞧瞧,小心有诈,要是敌人真走了,书桓你去欧阳府禀报,文才回家叫人,首行快去官府报案。” 几人听了吩咐立马小心出了巷子查看,见街面真的无人了,便直奔祝振国吩咐的地方奔去,祝振国却是感觉身体慢慢感觉寒冷,头脑中更是晕晕乎乎。意识已经迷离起来。 铁牛一把搂住已经坐在地上正要瘫倒的祝振国,直往巷子外面拖,口中还大叫着:“救人啊,救人啊。” 人已拖到街上,喊了多时,旁边才有一户人家慢慢打开大门,借着缝隙向外查看,一个满脸是血的壮汉拖着一个少年在叫喊,再瞧瞧左右已经没有了人,此时才壮起胆子出了门来。 这满脸是血的壮汉显然就是铁牛,却是左脸被刀刃割出了一条口子,也是鲜血淋漓。 一会又出来几个小厮,帮助铁牛抬起祝振国直奔医馆而去。此时才知道铁牛为何大喊救人,却是铁牛连这郡城医馆在哪里都不知道。 过得多时,整个郡城像是炸了锅一般,街面上多了不少手拿兵刃队列散乱的兵丁,还有行色匆匆的衙役。 祝宅所有人却是到了现场又直奔医馆,欧阳府也是灯火通明起来。 这沙州城怕是已经有百年没有发生今夜如此程度的凶杀大案了。 第五十二章 事后处置 第五十二章事后处置 祝振国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失血这么多,能这么快醒来也是因为这么多年身体上的打熬,身体强壮也是祝振国的本钱。 祝振国醒来第一感觉便是身体的麻木,微微抬头一看,自己左边上身完完全全被绑得严严实实了,想来也是医生做的事情,这个年代刀剑创伤想要让伤口长在一起,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两边的肉紧紧挤在一起,与缝合的原理却是差不多的。 云小怜看见祝振国睁开眼睛抬起了头,立马激动得大叫起来:“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祝振国还未打量清楚周围情况,立马被几个人围了起来,想来这些人一直都在身边陪伴着。有两位叔伯,有几个小伙伴,还有欧阳文峰,还有一个身材强壮脑袋却被白布包的紧紧实实的人。 “国儿,国儿。。”说话的是祝文广,表情上满是担心。 “我没事,没事。。。”祝振国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慢慢吞吞。 “国儿不要说话,没事就好,好好休息。都怪文仲不做好事,没事非教你学习什么武艺。。。。。”祝文广显然在这个事情上已经责怪上了祝文仲了。心中大概想着,要是这侄儿跟自己一样好好读书进学,哪里会惹到这般事情,哪里会得罪这江湖亡命之徒。 祝振国本想解释几句,却是着实全身麻木,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知道,要不是二伯教自己一手这般了得的武艺,今日怕是命都没有了。 欧阳文峰见祝文广话已说完,马上一脸愤怒凑到近前说道:“振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父昨夜已经找了郡抚大人与沙洲守备大人,此事必然要还你一个公道的,定然要把贼人捉拿归案。” 话虽如此,祝振国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官府想抓到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随后四叔文远也上来说了一番话,说着眼泪也是滴落下来。祝振国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心里想着以后必然要小心一些,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随后几人都上来说了几句话,祝振国见几个伙伴都没什么事情,倒是心中放心不少。知道铁牛凑了上来,祝振国看铁牛头上缠满的白布,眼神立马都变了。 铁牛见祝振国满是担心的眼神,嘿嘿笑道:“嘿嘿。。。少爷,我铁牛没事,只是脸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大夫说七八天便好了,只是相貌差了些,以后不好寻媳妇了。” 说完铁牛顿了顿又道:“只是说话时候脸上有些疼,这几天便要少说话了。” 祝振国这才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郡城之中出了这般大事,又有学政大人左右过问,郡抚大人也是亲自吩咐,又是进出城的所有人都要盘问,又是要出城去缉凶,还要在城内搜索个鸡飞狗跳,着实让这些当差的叫苦连天。 又过得两日,祝振国每日喝着中药、豚汤,加上自己身板子又是硬朗,倒是能坐了起来,就是走路都能走上几步。 “大伯,侄儿这事有没有与青山通信?”祝振国这两天思前想后了一番,心中已经想定了些事情。 “昨日与文仲送了信去。”祝文广说道。 “二伯不会与家里说吧?”祝振国倒是有些担心祝家庄的母亲与奶奶。 “文仲不会多说,只等你伤好了还是要瞒将过去的。”祝文广也知道这事情可不能让家里的女性知道,不然便是要翻天了。 “大伯可要帮侄儿一个忙,侄儿要与二伯写封信去。”祝振国这是要布置一些事情了。 “文仲那边不需再叮嘱了,他知晓的。”祝文广以为祝振国写信是想再叮嘱一下祝文仲。 “大伯,不是这事,是此次侄儿遇袭的事情,此时没有那么见到,侄儿要与二伯布置一番。”祝振国解释道。 祝文广听了也不多说,一旁取来纸笔准备好,等祝振国说话。 “二伯安好。侄儿顿首,伤势已无大碍,勿需挂念。。。。。”祝振国慢慢道来,祝文广在一旁奋笔疾书。 这次事情祝振国已经想了两天,此时却是还不能与那虎头帮为难,一来这虎头帮人多势众,又多是湖匪强人,钱粮也是富足,实在非祝家庄能比拟。再一个这虎头帮后面还有个南山派,这次来袭的数人便是南山派的好手,想来这南山派内高手更是不少,也非祝家庄能抵挡的。所以此番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虽然忍气吞声了,却还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那些强人临走前那句威胁更是像一根刺钉在祝振国心中。家中人手需要集中起来,不能再外派到各个村庄下面。只要人手集中,敌人就算来袭,想来也不会派出过百人的队伍,这样便能保证一个安全。 祝家庄不是江湖上行走的势力,说白了只是一个村庄,也没有在外地有什么利益关系,那虎头帮想要报复更是没有这般简单,世道虽然乱了些,这些江湖强人却是还不敢真去做那屠人满门的事情。 祝振国最后交代的最后事情就要是多多操练庄汉,还有自己那些个小伙伴们,也为将来做个预备,不论是自保还是将来找虎头帮南山派寻仇都是要派上用场的。 信已写完,祝振国心中还是觉得事情还差了点,这次着实有些憋屈,却是不能让这斧头帮好过了。 下午欧阳文峰又来拜访,此次却是带了不少礼物。 “振国,你都下床了,今日我却是带了好东西来与你,我父藏在家中多年的百年山参却是被我求来了,定然让你伤势完好如初。”欧阳文峰笑道。 祝振国心中着实感动,这欧阳文峰在自己心中真真是个好人,好人都不够形容,是这辈子自己的好兄弟。想来这欧阳大人却是对自己这个新收的门生还是挺看重的,不仅为自己的事情在官府衙门之间忙前忙后,还把珍藏多年的百年山参也让儿子带来了。 祝振国道:“感谢文峰兄,弟真是感激不尽。” “诶。。。你我兄弟哪里还说这话,只要振国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一根山参算得了什么!”欧阳文峰真真是觉得祝振国见外了。 “文峰兄说得是,倒是我矫情了,此番还有事情要与你说一番,回头兄还要与欧阳大人禀报一下。”祝振国是想要给这虎头帮找点晦气。 “何事振国但说无妨。”欧阳文峰也知道是正经事情,身子也是端正一番听祝振国下文。 “此番事情,必然是那石充虎头帮做下的,兄也知道,之前我在那白沙杀了要抢我马匹的虎头帮堂主,这番就是虎头帮来报复的,与我交手的强人却是虎头帮后面的南山派来的,身手异常了得。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让欧阳大人知晓。”祝振国知道自己不把事情原委说出来,这官差们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查出个所以然来。 “振国放心,我已知晓了,回去定然把事情原委与我父禀报清楚,让那虎头帮、还有那什么南山派的人吃不了兜着走。”欧阳文峰是信心十足。 祝振国心中却是知道,就算欧阳大人知道了这个事情原委,也是难以解决这江湖事情,一来没有个贼人活口供述,而来也是仅凭这地方卫所与巡捕也是不可能拿这些已成气候的强人有多大办法。 祝振国需要的仅仅是让虎头帮能感受到官面上的压力,打压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让他们至少在行事上面也有个忌惮。这样也是让祝家庄的安全多了一分保障。 第五十三章 画舫纨绔 第五十三章画舫纨绔 随着时间日久,过得一个月多,祝振国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过来,又可以提刀上下翻飞了。铁牛脸上的伤口更是早已经恢复好了,只是这脸上一道长长刀疤,更显得凶悍无比。 “少爷,此番大仇,我们如何去报?”铁牛心中始终惦记着报仇的事情。便是洗个脸,看着自己那带着刀疤的脸倒映在水中,铁牛都要骂骂咧咧一番。 “不急,少爷心中早有定计,再等两年,等你我身子都长成之后,必然要让那虎头帮南山派吃个大跟头。”祝振国也是不可能忍下这么一口恶气的,只是形式还未到时候。 “还要等两年,少爷,我铁牛身体已经长成了。”铁牛倒是觉得君子报仇,十年太晚,只争朝夕。 “你只是比寻常人健壮了些,身子却是还未长成。”祝振国也知道铁牛心中受气,只是解释道。 铁牛听了话也不多说,却是鼻子还在发音哼哼唧唧。书桓、首行、有才几人却是比之前沉稳不少,遇了这般大事,倒是让这三人变得比一般少年心性更加沉稳坚定。 下午饭后,欧阳文峰却是又来了。 “振国,今日天气晴朗,要不要出门耍弄一番?”欧阳文峰近来心情也是不错,毕竟这祝振国伤势已然痊愈了起来。 “文峰兄今日雅兴十足,却是不用在家读书了?”祝振国却是在调笑欧阳文峰。实在是最近欧阳文峰往自己这里跑得太勤了些,一来便是一天不回家,这几天被这欧阳大人禁足在家读书。 “嘿嘿。。。你倒还来调笑为兄,要不是你,我哪里会被禁足在家。今日去东湖,去不去?”欧阳文峰也是不在意祝振国的调侃。 “反正左右无事,也在家闷够了,同去同去。只是不知这欧阳大人今日是否在家?”祝振国显然也想出去玩一下,但是还有个事情该做。自己伤势痊愈了,还是必须要去拜访一下自己师尊的。 “我父要是今日在家,我哪里还会出来邀你玩耍。明日在家,你明日去吧。”欧阳文峰回答道。 祝振国听了笑笑,倒是自己想差了。也不多想,径直进了房间,让云小怜给自己换上一身绸缎衣服,梳妆一下头发。 这回出门,祝振国却是把自己四个伙伴都带上了,一来是小心谨慎,而来也是带自己四个伙伴出去放松一下。 这次再来东湖,显然不是去找那解大家,那解大家已经回了中京城。几人街上闲逛一番,待得时间差不多了直奔东湖而去。 这次再来东湖,便是欧阳文峰也是不熟悉了,欧阳文峰之前倒是没有来过东湖这种地方,以前大多都是茶楼里坐坐,听听说书小曲,要不是为了招待祝振国,上次也不会来寻这解大家。 几人这次再来,欧阳文峰却是一个倌人都不识得,两人站在码头,倒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沿着码头闲逛起来。 每条画舫连接码头的木栈桥上都有小厮迎客,这些画舫与解大家的层次却是天壤之别,解大家的画舫是别人想上还上不了,而这些本地画舫却是还需要小厮招揽客人上船。 “几位少爷,我们画舫头牌宋美仙今日要选入幕之宾,不知几位少爷有没有兴趣?”小厮上前来介绍道。这入幕之宾并不一定指的是接客,也指的是单独聊天喝酒的机会,是否能发生深层次的事情,那就看是否两厢情愿了。 “这宋美仙是谁?又是怎么个选法?”欧阳文峰听了起了些兴趣。祝振国只是站在一旁听欧阳文峰问话。 这小厮一听这少爷说话便知道是个雏儿,便拿出自己十二分的功力夸道:“宋小姐可是咱们整个沙洲第一头牌,琴棋书画那是无一不通,人也是美若天仙,前不久才刚满十六岁,是这十里东湖最了不得的人物了。” 欧阳文峰听了也不知真假,不理会这小厮说话,只是与一旁祝振国商量道:“振国,我们就上这艘如何?” 祝振国倒是无所谓,说道:“凭兄安排就是。”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带着四个伙伴上了船去,同来的两个欧阳府的小厮则在船下等候着。 进得画舫正厅,却相当的大,这船只有解大家的一半大小,倒是这大厅却是比解大家的画舫大厅大了一倍。 连这摆设风格都不一样,解大家那里是两边落座,中间却是留出一个空间,而这条画舫却是满满当当的圆桌,与那茶馆摆设方式有些相像。显然是这解大家走的是精品路线。 小厮带几人进来厅中,厅内人还不多,直将几人安排到了前排一张圆桌上落座。 几人落座不久,点了些茶水点心,交了这入场的银两,各自都在打量着这画舫的四周。不多时又是进来一伙青年,大多二十左右,穿衣配饰都是极尽奢华,让人一瞧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主。 打头一个是一高瘦青年,进来瞧了一圈,见前排都没有了,又看见祝振国一桌,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子后面的铁牛书桓四人,大声问画舫伺候小厮道:“世道倒是变了,连这带刀的武夫都开始附庸风雅了,这种人你们也是接待。” 那小厮得罪不起,只有赔笑道:“陈少爷,开门迎客哪有与银子过不去的,今日也不知道您要来,否则一定给您留个好位置,您看?” “看什么看?今日宋小姐要选入幕,大爷怎么能不来捧场,这画舫之上往来都是读书之人,前排坐几个白丁哪里像话,你去与那几人说说,让他们坐角落上去,免得碍了大爷这看圣贤书的眼。”显然这陈少爷平常也是嚣张得惯了,家中怕也不是一般势力。 祝振国听了只是冷笑一声,欧阳文峰却是面色铁青气不过,要比这纨绔,这沙州城没有哪个能与他比出身的。 正在那小厮犹豫之间,铁牛听的声音回头望去,一个刀疤大脸着实有些吓人,直把那陈少爷吓了一跳,等那陈少爷回过神来倒是气愤起来对着铁牛道:“瞧什么瞧,就是说你,带着长刀来这画舫倒不怕人笑话,长得这般模样,要是把宋小姐吓到了,倒是你吃罪得起的?” 铁牛此时最恨别人拿他面相说事,少年人哪里一时间哪里能接受自己破相的事情,见这陈少爷说自己丑陋,哪里还不跳起来:“你这狗才,人模狗样的却来嘲笑你爷爷,怕是狗头作痒活得不耐烦了。” 那陈少爷见铁牛站了起来,虎背熊腰,实实是被骇住了,退了两步指着铁牛道:“你你。。你想怎样?还要动手打人不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打我。。。。” 铁牛听了这话更是气不过,两步走上前去,一手扒开了想来调和的小厮,直走到那陈少爷面前,一把揪住了他胸口衣襟用力一提,直提得这高瘦少爷脚尖着地,厉声说道:“便是要打你了又如何。” 那陈少爷这回是真被吓住了,双手直招呼同伴道:“还不快来帮忙。” 旁边众书生这才压住内心,都上来想要拦截下铁牛,只是这铁牛哪是这几个书生能撼动的。 局面至此,怕是这陈少爷下句话还不示弱便是要挨上几个老拳了,便是这陈少爷心中也是想要示弱了,只是这平常养成的自尊又让他犹豫起来,舍不得丢下这个面子。铁牛也是紧盯着他,只要一言不善,便是直接几个铁拳过去出了这口鸟气。 倒是一旁看着的欧阳文峰文人想法,也觉得有些过了,也知道铁牛手底下的力气,怕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来,出声道:“铁牛,算了算了,这厮知道厉害了。” 铁牛听了欧阳少爷的话这才哼哼两句,把那陈少爷往后推去落在几个同伴怀中,自己便回身过来坐下了。 那陈少爷悻悻然与几个同伴坐在了二排,脸上却带着阴狠之色,低声吩咐一个同伴几句,那人便下了船去。 不多时前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大多人都知道此人便是这画舫老鸨了,妇人满脸笑意,向各方行了礼节道:“多谢各位大爷今日光临,今日是我家女儿选那入幕的好日子,希望今日有位才子能拔得头筹,与我家女儿情投意合,双宿双飞。” 台下众人哄人热闹起来,祝振国几人也是看得好不热闹,今日上船算是得了一番新鲜见识。 老鸨见气氛不错,心中也是开心,知道今日怕是要狠赚些银子了,忙道:“现在便请我家女儿出来与各位官人相见。” 话音一落,台子后面便款款走来一个清秀女子,玲珑娇小,面带青涩,却也是生得花容月貌。 到得台前,一个万福,坐在了椅子上,接过琵琶便慢慢抚起琴弦。 祝振国一听这曲子,似曾相识,等到这宋小姐一开口,心中便是了然,正是之前解大家唱过一次的自己写的《念奴娇》。 欧阳文峰脸上一笑对着祝振国道:“振国,是你这念奴娇,果真是传唱开来了。” 第五十四章 写诗作弊 第五十四章写诗作弊 这首词会传唱出去,祝振国心中早已预料,只是这般快便传唱开来倒也是出了意料。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这解大家能成为所有读书人心中最佳的平台。一是自身在读书人中地位不一般,第二便是在这画舫倌人中地位也不一般。 一人传唱再怎么唱又能流传多少,出了佳作,传与众清倌人翻唱才能真正传遍天下。 一曲唱完,厅中众人各个鼓掌热烈,叫好不断,祝振国倒是觉得还是解大家唱得更好,却是这世间众人,能亲耳听见这解大家唱曲的又有几人,至少也是要读书人里面顶尖人物才有这个荣幸。 那宋小姐唱完曲子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行礼。老鸨却又不知从哪里上得台上道:“我家女儿一曲唱罢,不知众位才子大爷可是满意?” “天籁之音,好。。。”台下个个叫好。 “多谢诸位才子大爷夸赞,今日是我家女儿入幕的日子,小女已经唱罢,还望各位才子大爷赏个彩头。”老鸨刚一说完,便有小厮端着盘子下去讨赏。这老鸨话语却是在暗示众人,这彩头多寡就是这是否能够在自己女儿面前露脸的机会。 “赵大爷赏银二十两。。。周大爷赏银三十两。。。”小厮收了钱还一个个唱出了数目。 到得祝振国面前,祝振国实在不是富有的人,就是欧阳文峰自从上次见了解大家之后,也是捉襟见肘了。祝振国也不攀比,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入盘中,算作是自己与欧阳文峰一人一两。 “这位大爷。。。赏银二两。。”小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话声音都小了不少。 祝振国听了还一旁提示道:“姓祝。” 小厮听了也是无奈,大声道:“祝大爷赏银二两。” 听得小厮这话,全场轰然一笑。之前那陈少爷却是好像找到祝振国一行人破绽一样大声笑道:“二两银子也来献丑,今日倒是见了一大笑话。” 说完还看看左右众人,显得自己多么高大。待得小厮近前,这陈少爷又左右环顾一下,慢慢接下身上的钱袋子,打开往盘子一倒,叮叮咚咚几颗大银元宝异常亮眼。 小厮也是兴奋,声音更大唱道:“陈大爷赏银一百二十两。” 便是台上老鸨听了也是说道:“感谢陈少爷对我家女儿的抬爱,更祝陈少爷今日拔得头筹与我女儿同饮对谈。。。” 那陈少爷也是不谦虚,一脸得意道:“此屋之中便是只有少爷我最喜爱宋小姐了。” 小厮桌桌走到,众人一一打赏,大多都是二三十两,只有这陈少爷出手最为阔绰。要是放在平时,听了曲子,最多赏赐个三两五两的,听得不满意,不赏赐也是正常。今日却是不同,是要在这宋小姐闺房单独相处的,哪里还能拿出三五两来献丑。 老鸨看着小厮手上满满当当的盘子,脸都笑开了花一般。又慢慢说道:“今日我这女儿择才子入幕,这文才方面才是重点,也是小女最最在意的事情,今日便出个题目考一考众位才子大爷,也让小女有个优良比较。” 过了赚钱的事项,这老鸨又开始了抬高身份的把戏。只是祝振国抬头瞧了一眼这宋小姐,脸上虽然强装笑意,却是双目带有愁容,慢慢提笔写下两个大字。 老鸨接过宋小姐写下的大字,抬了起来让众人看清,说道:“我家女儿出的题目便是“山水”,诗词倒是不限,诸位才子大爷多多思量一番,只要作出好文动了小女心思,那今日便行了大运了。” 小厮一个个发下纸笔,众人更是冥思苦想以求作得好文。倒是祝振国懒得去想,也是他实在没有想当这个入幕之宾的念头。 欧阳文峰却是不同,毕竟已经快十五岁的人儿了,已经知道了些男女之事,正是在好奇兴趣的年龄,这台上佳人也是百里挑一,欧阳文峰心中已经有了一争高下的念头。 欧阳文峰却是没有多想就下笔了,这山水诗词倒是好写,完全没有什么局限性,也是读书人最常拿来写作的题材。祝振国觉得出这样的题目倒是有些放水了。 只是祝振国不知道,这在座的又有几个真正文才斐然的,还只道与解大家船上一般,出题都是有相当局限性的。 事情至此,祝振国也是大致知道怎么个回事,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心中却是想走了,倒是看到欧阳文峰正在认真写着诗词,也就不好意思提出走的事情。无聊之下只有四处看看旁人。 却是祝振国眼尖,正一回头瞧见后面那个陈少爷正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白纸来,纸上写得密密麻麻,显然是先前就准备好的作弊小抄。 祝振国看着那陈少爷旁边数人还特意坐紧了点,帮忙那陈少爷遮挡旁人目光,不禁莞尔,心想着,写诗作弊也就罢了,还背都懒得背,直接抄在纸上,倒也是不学无术到了极致,却是笑出声来。 欧阳文峰一诗写就问道:“振国笑个甚么?” 祝振国调笑一下道:“笑那老鼠正在偷着稻米还怕旁人瞧见。” 欧阳文峰一愣,随手把写好的诗交给了小厮,心想这大厅这么多人哪里还会有老鼠,又随着祝振国示意的方向看去,见那陈少爷一桌围得严严实实,心中一猜疑惑道:“振国莫非说的是那姓陈的作弊。” 祝振国笑道:“嘿嘿。。。正是,真真笑煞人了。” 欧阳文峰虽然交了诗作,却想到后面那姓陈的作弊,心中像是被石头挡住了一样不舒畅,正待要起身去制止,却见那桌人却又散了开来,显然作弊已经完成了。 众人把文章都上交之后,那宋小姐一一阅过,不多时拿出一份诗作交与老鸨。老鸨看了上面字迹立马喜笑颜开,宣布道:“今日入得我家女儿慧眼的便是陈白陈少爷,少爷大才,祝贺陈少爷。” 在场旁人都是悻悻然,各个遗憾可惜。只有祝振国后桌那个赏赐了一百两的陈公子站起身来,拱手得意笑道:“各位承让承让,侥幸侥幸。” 欧阳文峰一看这陈白陈少爷说的就是作弊的这位,哪里还忍得住,站起身来怒道:“这厮作弊,写的诗怕是不知在哪里抄来的。” 那陈白这个时候岂能露怯,这事要是认了可就不是少了今日彩头的事情,以后再这文人圈子那就臭名远扬了,哪里还混得下去。一脸气愤指着欧阳文峰怒道:“小子血口喷人,文才不行却是来污蔑我,世间哪有这般无赖之人。” 欧阳文峰更是气得不行,却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倒是那老鸨见状对着欧阳文峰忙说道:“这位公子面相年少,却是不可这般胡乱说话,扰了陈少爷清白可是不好。” 这老鸨为何要帮那陈白说话,显然是之前就想好了的,心中早已希望这陈少爷能胜出,毕竟这陈少爷出手阔绰,以后少不得自己多赚些银两。此番又写得好诗让自己女儿看中,正中自己下怀,一举两得之美。哪里容得别人来破坏好事。 欧阳文峰见这老鸨还帮作弊之人说话,气得头发的直了起来,对着台上老鸨道:“你这老妇可恶,我这帮你女儿辨识良人,倒是你不识好歹。。。” 祝振国心中已经明了,这种事情多说无益,拉住欧阳文峰道:“文峰兄,世人逐利,此等藏污纳垢之地,还待它作甚,走吧。” 说完祝振国就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四个伙伴也随之起身。祝振国还心想今日来这里却是浪费了几两银子。 欧阳文峰听得提醒,也是文人风骨起来了,觉得与这些小人同处一室着实低了自己身份,也是跟着祝振国后面往外走去。 待得祝振国几人快要出了大厅,那陈白陈少爷脸色一冷,却也是起身与同伴道:“此人之前就欺我,跟我出去看看几人的下场。” 祝振国刚到船帮,还未下船就看见码头上有二三十个青皮无赖围在一起说笑。祝振国几人下得画舫,只见后面那陈白带着几人也跟着下了船,还有很多人围在船帮上似乎等着看什么事情发生。 那些青皮见到陈白下得船来,纷纷停下闲聊往这边望来。 祝振国哪里还不明白,这些青皮怕就是这陈白之前吩咐叫来的,叫来与铁牛报仇的。祝振国想到此处不禁面色一冷,冷中还带了几分浅笑,之前自己倒是不想花费力气去拆穿这陈白小人作弊的行迹,此番是真要给他个教训。 欧阳文峰也发觉事情不对劲,有些紧张唤道:“振国。” “兄不必在意,土鸡瓦狗尔。”祝振国说完往前行了几步。 陈白见自己安排的事情已经妥当,帮自己报仇的人都来了,指着祝振国几人喊道:“就是他们,给我打,出什么事情少爷兜着。” 那伙青皮听得吩咐一个个搂起臂膀围了上来,虽然见几个少年腰间佩戴长刀,却是也不在意。 祝振国狞笑一声也道:“往死里打。” 第五十五章 码头斗殴 第五十五章码头斗殴 铁牛、云书桓、首行、有才四人也是一笑,也不拔这腰间利刃,只是慢步走了上去。那铁牛却是最为激动,边走嘴上还发出哼哼的声响,刚才那陈白说自己丑的恶气还没有出去,此番正是时候。 众多青皮还以为几个少年应该拔出长刀吓唬一番,见到几人不拔长刀,更是看轻,觉得自己之前所料不差,只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而已,轻易便能教训一顿。 两方走近,铁牛一个箭步上去,对着一个健壮青皮便是一圈,快若闪电,直击面门,还未待那青皮反应过来便已经往后倒去,口鼻出血却是已经昏了过去。 双方立马战到一起,几个少年配合得当,拳脚并用,招式快如闪电,拳拳直奔要害,也没有什么花式翻飞,看起来轻松无比。 倒是众人青皮无赖惨叫练练,倒地无数,倒下之人更是没有一个还能爬起来的。 后面几个青皮倒是灵光,见势头不对,操起旁边撑船的的长杆便向铁牛几人击来。 要是这长杆是铁牛来使,便是威力无边,势大力沉不说,更是快如闪电,还能躲避敌人刀锋劈砍,那日巷中血斗便是明证。只是这长杆由几个无力青皮来使,毫无章法,却是一点威胁也无。 数根长杆挥来,只见铁牛顺势一避,再一回头,长满老茧的大手已经探出,凌空便抓住了一支长杆,用力往后一扯,那挥杆青皮边连杆子带人向铁牛滑来,胸膛正中铁牛一脚又是倒飞了出去。 云书桓与祝文才、祝首行三人却是更加直截了当,长杆一来,云书桓一握刀柄,长刀已经出鞘,刷刷两下,面前长杆已经断成几截掉在地上,长刀却又回归入鞘。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碍。 长杆一断,三人欺身而上,拳脚并出,最后几个青皮也是扑通摔倒在地。 铁牛环视一周,见二三十个青皮都已倒在地上,还有几个已经跑出远远了,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道:“娘的,人多势众却是这般不经敲打。” 虽然口中如此说道,也是能看出铁牛心中闷气却是出了不少。 周围之人都已惊呆了,那陈白更是惊吓得僵立在那里,一口大气都没有出出来,二三十人却被四个少年轻易收拾了,这时间哪里还有比这更加恐怖的事情。 祝振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铁牛,你去把那陈少爷提过来。” 铁牛闻言直奔那僵直的陈少爷奔去,说叫提来,果真是提来的,只见铁牛单手便把那高瘦瘫软的陈少爷提到祝振国的面前。 祝振国嘴角带笑,慢慢拔出长刀。 那陈白见祝振国拔出长刀,立马吓得清醒过来,大叫:“我父是陈与理,我父是陈与理,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原来这陈白着实是吓坏了,以为这祝振国拔刀要杀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沙洲城哪里能随便杀人的。 祝振国还管他父亲是谁,长刀已经慢慢出鞘,快速往陈白一捅,那陈白瞬间吓得屎尿都出来了。旁观众人见祝振国长刀往陈白身上捅去也是大惊,真真以为祝振国要捅杀这陈白。 只见长刀一捅,直奔陈白右手袖口进去,精准无比,完全不伤陈白手臂分毫,长刀进去之后便是往外一割,长刀已然归鞘。 此时众人定睛再看,陈白右手整条长袖已被割开,落下一张折叠好的白纸。 旁人不知这白纸是什么东西,欧阳文峰却是明白过来,连忙上前捡起白纸打开与众人道:“我欧阳文峰岂是血口喷人之辈,这陈白作弊证据就在此处,与这等小人同室而坐,当真是恶心之至。” 说完把摊开的大纸往地上一扔,众人见那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显然是这陈白准备的各类诗词。都恍然大悟起来,个个面露鄙夷。 欧阳文峰回身看向画舫船帮之上观看的众人,似看见了那宋小姐也在船头一处观瞧,心中更是觉得舒畅,捉住这等作弊小人便是要给这宋小姐看看,让她知道自己之前可不是随意瞎说。 有人会意过来刚才欧阳文峰的话与旁人道:“欧阳文峰?莫非是那青山祝振国的好友欧阳文峰?” 旁边一人一想也回答道:“只怕正是那学政大人之子欧阳文峰。” 祝振国最近在文人圈子可是出了大名,连带他的好友欧阳文峰也是跟着出名了。 先开口的那人又道:“与欧阳文峰一起的那配刀少年莫不就是这大江第一文才青山祝振国?” 旁边那人想了一想惊讶道:“正是正是,之前打赏银钱的时候他便自己说了姓祝。真是那大江第一才子祝振国。” 旁近几人听了两人对话皆是大惊,大都遗憾自己错过了这般结识这大江第一才子的机会。不到片刻船帮上众人都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便是在船头处的宋美仙也听得了真切。 此时码头之上,那已经瘫软呆坐在地的陈白突然像是疯狂了一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捡起地上的白纸揉作一团大声哭道:“你们可知我父是谁,我父是这沙洲知府陈与理,到时候一个个把你们都抓进大牢里去。” 沙洲既是郡城,也是沙洲府,沙洲府虽为郡城,却不是郡抚直接管理,也是有知府衙门来打理的。这知府大人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倒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只是放在这郡城之中,官职也就不算有多大了。 欧阳文峰见这陈白还要自报家门,看来是觉得脸还丢得不够,不禁摇了摇头。他是知道这知府陈与理的,倒是一个正直读书人,之前文昌诗会也是见到了,却是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此番抄袭作弊事件一出,这陈白读书科举一道怕是再也走不通了。 祝振国也是摇了摇头,对着欧阳文峰道:“咱们走吧。” 欧阳文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是回头想再看一眼船头的宋小姐,只是这宋小姐刚刚已经被老鸨拉进船里了。 “美仙,你说刚刚那两个少年是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可是当真?”老鸨听了外面的事情问道。 “妈妈,外面都传遍了,当然是真的。”宋小姐说道。 “亏大了亏大了,要是让你青山祝振国与你作一首词来,你便是这沙洲第一清倌人了,以后别人来看你不交个几十两,面都见不着。真是亏大了,不知这两人下次还来不来。。。。”老鸨似与女儿宋美仙说,又似在自说自话。 宋美仙听了妈妈的一番话,心中不知为何难受无比,却是也生出了不少鄙夷来。以前觉得这妈妈虽然见钱眼开了些,却还是疼爱自己,把自己从小养大,还教会自己不少东西。此时不知道为何却是觉得有些恶心了。 第五十六章 青山武馆 第五十六章青山武馆 养伤许久,已是深冬,过不得十几日便是年关春节了。沙洲祝宅已经在开始收拾着准备回祝家庄过年了。 青山祝文仲也是亲自带着祝强还有二三十个老兄弟来接,前番出了大事,此时却是格外小心谨慎。 祝振国也是满了十三岁,见到祝文仲也是深入交流了一下习武方面的事情。之后又是交流了一下与虎头帮南山派杯葛一事。 祝文仲之前的私盐上家基本都是虎头帮下来的,所以对于虎头帮的事情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对于侄儿遇袭的事情,心中更是气愤难当,要不是祝振国之前已经有了安排叮嘱,此番只怕早已经与虎头帮闹翻了天。 祝文仲从祝振国六岁时候给自己出谋划策之后,一直到现在对于侄儿的话都是比较在意的,也会用心去思考一番。 此时与虎头帮还未彻底翻脸,现在祝文仲与虎头帮接触时候也多是装作不知,而且最近虎头帮似乎也是受到了不少官面上的压力,对于祝家庄的事情也是暂且压了下来。 祝振国却是知道事情不会平静太久,只要风头一过,虎头帮与南山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之前还只是杀了虎头帮一个堂主,祝家庄这边只要肯低头赔礼,拿出足以让人动心的赔偿,事情还会有所回旋。 现在却是又杀了南山派的一个高手,已经到了打脸的地步了,此事已经事关南山派的脸面,更是对南山派这个掌控大江地下势力的龙头门派发起了挑战,这种事情就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了。 过不得几日,祝家庄众人便启程回乡了,阖家团聚过春节。 春节刚过,祝振国却是又带着人到了沙洲给自己老师拜年,带了满满当当两马车礼物,当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大多都是乡下土产。 更是需要向欧阳正报告一下最近读书心得,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收获,欧阳正也是在书房找了十几本书与祝振国,让他带回去研读,读完还是要来报告读书心得体会的。 年一过完,祝振国与祝文仲两人好好谈上了一次。祝振国也暗示祝文仲自己是会与这虎头帮好好做过一场的,所以让祝文仲多准备好刀与弓弩,还有马匹,有能力也准备些简易铠甲。 祝文仲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心中热血已经开始翻腾起来。祝振国更是嘱咐要祝文仲把自己那些小伙伴也要好好训练。 与祝文仲谈完事情,祝振国又把百来号发小伙伴召集起来,叮嘱几番武艺操练事情。 最后安排祝文仲备上厚礼,春节之后给虎头帮送去,但却不说事宜,只作私盐生意上的酬谢。 回到郡城,祝振国便要进学了,此番是要入这文昌学院读书,便是祝文广与祝文远兄弟二人也没有资格入这文昌学院读书,而只是在官办的郡学上挂了名单。 要说这文昌学院,说直白些就是贵族学院,却又不都是贵族,这个贵只在推荐人的贵,必须要有上了身份的老一辈读书人推荐才能入学的地方。但是也不代表文昌学院学生档次不行,相反学生的文才却是顶尖的,这个时代读书人单论读书这件事情倒是很有底线的,也关乎自己的脸面。 所以能入文昌学院的学子,大多都是凭借自己不一般的文才来打动长辈,从而获得入学资格的。类似祝振国进学这种模式。当然文昌学院的师资却也是最好的。 这种模式的进学却是对保证世家豪门的地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一是保证这些大家族自己的后人能有更好的学习机会,二是就算平民家族的优秀子弟也会被大家族用这种方式拉拢起来。这个时代读书人最重尊师礼仪,更是不可能做违背老师的事情。这也保证了大家族的地位稳固传承。 而郡学,虽然有学名,却更多是一个组织统计的地方,组织各地学子汇合的作用更大,一年到头却是没有多少课程,只在考试之前有老一辈读书人来教授一些考试方法与注意事宜。 文昌学院对于祝振国唯一能有吸引力的地方便是这学院里有教授墨义、策论的写作格式,放在古代中国就是臭名昭著的“八股”,只是这个世界的格式还未到八股那么死板的严格。却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写作方法的。 这个是祝振国最需要弥补的地方,便是有再多的见识,再好的施政对策,写不出来却也是白搭。 祝振国每日与欧阳文峰开始进学了,却是还有一事正在筹备,便是在这沙洲开武馆的事情,此时之前就在家与祝文仲商定妥当的。青山县城、咸宁府城,沙洲郡城,各要开一个武馆。 武馆场地却是不需要太繁华地方,而是直接在平民居住区买下了一个较大的院落,要是放在十五年之前,开武馆这种营生只怕是要喝西北风的,却是最近十年反倒盛行起来。 一是整个大华社会开始不再那么安定,武人慢慢能有得一份不错的谋生。 二来就是这大华承平皇帝也是尚武,朝廷也开始注重武科举人考试,不似以前门路早已走好,只是走个过场。连一个月上不得十天早朝的承平皇帝都亲自参观过武举考试。 最后便是这城中平民百姓的营生问题,一般住在城里的百姓,一没有田地,二没有门路,大多营生都是在城里做些服务行业的事情,这武馆也是提供了另外一条谋生的路子。 祝振国对于开武馆的事情也是与祝文仲深入探讨过的,后续还有规划,就是还要开起镖局事业。武馆培养的人以后也会为自己服务,这个时代拜师的约束力却是比契约什么的都强,这关乎一个人道德品质的问题。 铁牛四人与祝强还带着十几个祝家庄的人便开始在着手武馆开业的事情,武馆名字显然就是“青山武馆”。过不得一个月便也是支开了一个局面,陆陆续续也有穷苦一些的人家孩子送到武馆来习武。 初开的武馆倒不像是武馆,更像是一个托儿所,缴了极为便宜的学费,把孩子送入武馆,不仅有人帮忙看上一整天孩子,还有两顿饭吃,却也是省心不少。 这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想要送去读书,却是不那么简单,不说别的,就是这笔墨纸砚的费用以及买书的费用就不是一般平民家庭所能接受的,何况拜个夫子进学,那也是要交一笔不菲的学费的。倒是这学武省事,一来练个强健的身体,而来花销也小,三来还有人看着孩子供应两餐饭食。 要说开武馆赚钱,祝振国倒是没有想过,只要收支平衡也就够了。一切都是为以后打算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 时光荏苒 第五十七章时光荏苒 时光冉冉,过得飞快,转眼就过了两年,时间已经到了大华承平二十八年了,承平皇帝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上甸参编也有十几年了,而祝振国也快年满十五。 这两年中,祝振国一边在文昌学院里进学,一边安排着武馆事项,时不时还回青山一趟,见一见伙伴们,还与祝文仲长谈一番各项事宜。 与欧阳家的关系也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当然特别是指欧阳文峰。 两年来进学也是系统学习到了不少科举知识,当然文昌学院也不教别的东西。到了明年秋也要去参加举人考试了,到时候祝家一门便是三人秋闱。 解大家的画舫也是来了两次,一次两个月。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再上船倒是不用交那不菲的银两,而是直接带着请柬就上了船。写下的诗词也大多是上辈子抄袭而来,慢慢抄多了,祝振国反倒更加心安理得,再也不似之前还有心虚。 武馆各项事宜已经入了正轨,倒是沙洲城里今年又开了一家武馆,武馆名字叫做“南山武馆”,看这名字也就知道这家武馆后面必然是那南山派无疑了。 南山武馆开张时候,祝振国更是让祝强备上了厚礼前去祝贺。青山武馆凡是与南山武馆有交集瓜葛的地方,青山武馆是一律退让。 青山武馆去年倒是开了新项目,请了些屡试不中的老童生到武馆来教孩子些简单文字。这事情好像也被南山武馆学了去,也开始教识字了。 又要年关。 只见街道上走来五个青年,打头一人高有八尺,用现代话说却是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匀称却有显得厚实,身穿青蓝儒士绸缎长衫,长发在头上束得一丝不乱,面目轮廓显得异常精干,腰间青玉的腰带,腰带上却是挂有一支长刀。 显然打头一人腰板笔直,风度翩翩,正是十五郎当岁的祝振国。 祝振国身后一步跟着四人,左手第一人却是身着青色劲装,手脚袖口扎得紧紧实实,高出祝振国一头有余,生得是虎背熊腰,站直起来像是铁塔一般,凑近一瞧,面上一条常常疤痕,显得格外吓人。此人便是这祝铁牛了,手中还握有一把带鞘的长长大刀,却是比之前用的更加厚长了,直感觉此刀挥舞下去,便是一匹壮马也要拦腰而断,祝振国取名曰“斩马刀”。还道铁牛为何把刀握着在手上,而不是别在腰间,着实是这刀太过厚重,别在腰间怕是腰带都要拉断。 铁牛旁边再有一人,却是云书桓,长得与矮上祝振国一点,身板也是厚实,面目上倒不似铁牛般彪悍,反而给人感觉清秀不少,若不是身着劲装长刀,倒像是个美少年。 书桓身旁则是祝文才,身材却是与云书桓相似,倒是面目上显得普通了些,要是换上一身麻布衣装,倒像是个田间少年。 最为奇特的倒是有得一手好射术的祝首行,之前几人身高倒是相差不多,别人个个都是越来越长,倒是这首行身长没有长多少,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样子,身体倒是横着长了起来,膀大腰圆,围度比之铁牛也只逊色一点,腿粗臂宽走起路来手脚到并不到一起,感觉四肢都是撒开的。还长了一个圆脸矮鼻梁,看起来倒是有些喜感,只是这手中的厚刀不是用来玩笑的。 五人一行,倒是气势不凡,走的这条路上的行人也很多也认识这几人,这两年来,在这富贵人家聚集的走道上,也没有几个还不认得这大江郡第一才子,欧阳学政大人的高徒青山祝振国了。 问到这五人今日出门为何?却是去给祝振国的师尊大人辞年的,年关将至,却是要回去过年了,临走之前倒是需要到老师家里去辞别一番,也显得尊敬。 “振国今日来是要辞行?”祝振国一来,最先见到的就是欧阳文峰。 “文峰,却是被你猜到了,此番是来向师尊大人辞行的,我该回乡过年了,这次回去时间会长上不少,少则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两人现在关系近得如同一人,身子慢慢长开后,两人却是不再兄弟称呼了,大多直呼名字。 “为何此番回去这么久?”欧阳文峰心中有些纳闷,两人现在无事便在一起玩耍,欧阳文峰也就祝振国这一个伴。 “实在是家中祖母年纪越来越大,身子却是不似前几年康泰,想在家中多陪陪她,以后进考了,怕是陪伴的时日就不多了。”祝振国虽然解释了理由,却也只是其一,还有一个事情是祝振国明年必须要做的,也是计划良久的事情。必须要与那虎头帮在这富水上争个高低了。 “振国孝顺,随我去见父亲吧,父亲刚进书房。”欧阳文峰倒是真正夸赞,这个时代孝顺也是一个读书人必备的品质。 欧阳诗梦最近两年倒是见得越来越少了,到得最近几月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也是女儿家长大了,却是不合适再出门抛头露脸了,家中看管得越加严格起来,不似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欧阳诗梦自己懂事了不少,知道了这男女有别,自己也是更加注意这些事情。欧阳文峰也懂得了这男女很多事情,也不再像以前没事便带着自家妹妹出门玩耍。 倒是这欧阳文峰近两年除了读书还出了些状况,傍晚经常往这东湖玩耍,祝振国也陪他去了不少次,不去别地,只去这宋小姐的画舫之上。欧阳文峰与这宋小姐之间倒是来往得越加密切。 这宋美仙宋小姐也是身价日高,祝振国也写了一首纳兰性德的词送与了宋小姐,这宋小姐也是只有欧阳文峰一人入幕,两人在闺房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祝振国却是一概不问,但是倒也能猜到,不外乎发乎情止乎礼,用现在话来说就是纯粹谈恋爱。 不过这种事情在儒生士子中间倒也不是什么丢脸面的事情,倒是可以拿来称道的,即便是欧阳正也不会多管,也是这个社会不可能允许这风尘女子入这书香门第大门的。最多将来养在外室,养个外室对于大家族子弟来说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第五十八章 风雨欲来 第五十八章风雨欲来 一回到祝家庄,祝家众人已经都回来了。到得第二日,祝振国便找来祝文仲商量要事。 “二伯,倒是打听得清楚?”祝振国皱眉问道。 “这两年来我时常派人左右打探,这虎头帮一开年便要从川山郡进来一批私盐,陆路到了富水大湖便要装船发下来,这批私货怕是有几万斤。”祝文仲说道。 “几万斤是多少,十几万两?”祝振国又问道。 “若是有了四万斤精盐,下来就是十二万里银子,之前这虎头帮还没有这般大的口气,最近几年顺风顺水,胃口着实大了起来,怕是不止在这大江郡营生了,要入江发更远地方去了。”祝文仲分析了一下。一斤粗盐也要六七百文左右,要是一斤精盐,到了大江下游郡府怕是至少要卖四两以上。粗盐苦涩,大多是普通人家用的,精盐却都是富庶大户用的。 “我们没有大船,这批私货上了船怕是就下不了手了,这批货要是到手了,必须要置办几艘大船。”祝振国像是自言自语在思考。一艘几十料的江船至少是要一两千两白银。(船的载重1料=1石=92.5斤) “振国你是真要下手?”祝文仲心中还有些打不定主意,并非祝文仲胆小怕事,而是祝文仲知道战端一开,那便不是轻易能停止的,必然是要流血牺牲的。 “二伯,这两年你生意还好做?”祝振国反问道。这虎头帮与祝家庄明显是有了仇怨,虽然没有什么真正动作,却是让祝文仲这两年为这货源的事情吃了大亏。 “二伯知你意思,只是怕要血流成河啊。”祝文仲毕竟是阅历太多。 “二伯知道这虎头帮为何不敢动我祝家庄?难道是怕了我们祝家庄这百十杆长刀?”祝振国问道。 祝文仲倒是不答话,只等停顿的祝振国再说。 “这虎头帮不敢再动我一根毫毛,只是因为他们后来知道,你侄儿是这大江第一才子,学政欧阳大人的门生。等到他们坐大了,明面不敢,暗地里却不一定不敢了。等我师尊哪日告老,却也是不会轻易与我们罢休的。”祝振国直接说出了事情根本。 “这样说来,那就跟他们做过一场。”祝文仲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此时听了祝振国分析,更是心头一横。 “此时趁我们官面上有人维护,手中也有长刀,不与这虎头帮南山派一较高下,等到日后他们势力越来越大,钱粮人手越来越多,我们祝家庄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祝振国把事情已经分析了个透彻。 且不说欧阳正年纪越来越大,在这沙洲越来越久,官场上的影响力也日渐减少。就说这万一哪天欧阳正有个好歹,指望这帮亡命之辈还会在意几个秀才举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祝文仲是那上阵杀敌的汉子,脸色渐沉,心中热血一涌,恶向胆边生。语气一沉道:“富水湖上虎头帮走私货不敢上官家码头,他们在偏僻之处建有自己的小码头,要动手必在此处。” “好,二伯年关一过再派人多加查探,青山去那石充府也就三百里,日日派马去探,二伯准备好手,侄儿也去动员些伙伴,人不要多,百人即可。此番事成,立马去沙洲买船,以后就封了这富水河道。”祝振国也不多说,知道二伯血性,伯侄二人只要达成一致,事情就成功大半,单靠自己还力有不逮。 祝振国与二伯一番商量,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叫来四个伴当直奔庄口。此时已经是冬日下午,庄口树下倒是没有闲人。 “铁牛,年关一过就为你这脸上刀疤报仇。”祝振国直奔话题。 “少爷可是当真?”铁牛听了一问。 “当真!”祝振国答道。 “少爷,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铁牛心情甚好,大叫道。 “哈哈。。。”祝振国听了铁牛的话感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不禁笑了起来。 另外三人却是面色一紧,知道少爷说了几年的大事就要来了。 矮壮首行却也说话道:“少爷要怎么行事?” “怎么行事你们先是不管,只有一事你们要做,便是在伙伴中跳选三十个敢打的好手,明日下午聚于此处,我有话要说。但是千万不能传扬出去,必然要紧紧藏在心中。”祝振国吩咐道。 祝振国也知道这祝家庄一向都是淳朴之地,要不是这徭役戍边,这祝家庄却是永远都不会与这武艺的事情沾上关系。要不是祝文仲插手私盐,更是永远不会与这江湖事情沾上关系。要不是这祝振国心思远大,更是不会与这江湖厮杀的事情沾上关系。 虽然近些年祝家庄很多人都在祝文仲私盐事情上营生,也听多了这江湖事情。但是下面的要做的事情却只能先做,不能先说。 祝振国之前已经与祝文仲商量过了,祝振国这边带三十个敢打少年。祝文仲那边出七十个武艺老手。 祝文仲那便肯定是主力,一来有三四十个老军汉,还有庄中护卫队里面这些年训练出来一直跟着做事的好手。 此番是要劫货,货物数量还特别多,直有数万斤,人手少了就算得手,货物也运不回来,人手太多做这秘密事情也容易出师未捷已经败露。百人正好。 待得第二日下午,树下果然聚集了三十个人,便是之前一起去猎野猪的都在列。这三十人大多十五六岁,个个带刀,队列却是整齐非常,显然是这两年祝文仲的功劳。 祝振国直是简单交代一番年关之后要行大事,叫众人准备,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让众人一定要守口如瓶,烂于心中。 话一说完,祝振国见众人各个兴奋,心中大定,显然这些少年也受了祝文仲不少影响,也羡慕那些在城里操持私盐赚得满盘满钵的兄长。这些少年已经不再是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里讨活的汉子了。 祝振国解散众人,带着四个伴当又来到这庄前的富水河边,四个伴当倒是在一旁嬉笑怒骂。祝振国心中却想了许多。 白沙抢马只是插曲,就算没有这事,祝振国也还是要走这一步的。就像之前在去城里的路上与祝强聊天时候说的一样,这富水河道便是川山郡井盐去那大江下游富庶之地唯一的道路,只要控制了这里,一年不知要得多少银钱。 这纷纷乱世,朝廷已经势微到了极致,说不定哪天就轰然而倒,不自己挣得一份自保,以后还有几十年生活,怕是说不清楚个未来,何况还有这已经割舍不下的一家老小,还有这五六千祝氏族人。 推荐:《甲午崛起》是朋友写的一本好看的清末文,不会让你失望。 第五十九章 磨刀霍霍 第五十九章磨刀霍霍 祝家庄又是一个丰收喜庆年。 家家户户田地里的粮食收成不错,有了功名的庇护,这税收却是极低的,很多家户还有这私盐分润。这几年光景却是越过越好,餐桌上三不五时有了鱼肉,妇人们穿戴也更加体面,孩童们个个面光红润,营养良好。在这大江郡只怕没有一个乡下村庄能有这般光景。 只是祝振国心中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太过于脆弱,经不起稍微一点风吹雨打。 祝文广祝文远兄弟二人依旧日日苦读,只盼来年秋闱一举而中。祝文斌却是忙前忙后,还在盘算着去年一年的收成盈余,也计划几年怎么去置办产业。 老夫人依旧和善慈祥,只是身体日渐弱了一些,最近到处为祝文远忙这成家事情。祝振国的母亲带着祝文广的妻子祝吴氏每日面带笑容地忙着家长里短。 祝文仲每日却是面色严肃出出进进,还不时往庄里一处无人住的小院运送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旁人却是不知什么东西,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多是些杀人放火的利器。最近还找来了不少工匠把庄口停舢板的小码头却是扩建了许多,众人看了多是不解。 祝振国却是最为清闲,无事陪伴着老夫人到处走走,与这伙伴们弄下刀枪。当然不时还与祝文仲私会一会儿。 时间已经出了正月十五。丰收喜庆年的味道已经慢慢过去,祝家庄一切也恢复如初,该做什么的都开始做了起来。 一天傍晚,祝文仲急急忙忙赶回家中,一下马车,连母亲都未拜见,拄着拐杖直寻到祝振国厢房里来。 “二伯可是有消息了?”祝振国见二伯这般急忙进来,已经感受到些事情,立马站起来道。 “振国关门。”祝文仲直接坐在小厅太师椅上道。 祝振国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两步过去关上了房门。 “货已到了码头,直有八万斤,虎头帮正在组织江船,怕是要二十艘几十料的江船才够用,三五天内走不了,振国你想如何做?”祝文仲直奔主题。富水河道相比与大江来说并不宽,运货大多都是一百料以内的江船。进了大江,几百料的船也是不在话下。虎头帮钱粮再多,也就崛起不到十年,也没有这么多船只。 “如何做?船货都劫下来,直接顺河而下回来祝家庄。”祝振国倒是贪心得狠,船劫来了还省下一笔买船的钱。顺流而下也还不需要人掌帆,只需用长杆把握方向即可,三百里水路,顺着水流,几个时辰就到了。 “那这劫来的船如何处理?”祝文仲心中还想着打劫的事情还要是做得隐秘些。 “用得上的就留着,用不上的就到下游水道卖了,此番行了事,那虎头帮南山派哪里还不知道是我们做的,这富水水面上哪里还有上百支刀枪能做这事。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撕破面皮,他们却是以为我们不会不敢而已。”祝振国心中已经是打定主意要争高下,而不是劫了就跑,还想着以后能和平相处。 “那便如此,你二伯我也不是没有鸟胆的人。”祝文仲也知道事情只有如此,不然这八万斤盐却是没有办法运回来了。 两人心中也是知道双方就算以后打起来,祝家庄也是不怕,因为这祝家庄有这普通江湖人没有的武艺,那便是射术一道。大华五百年民间禁强弓强弩,若不是真正边军中的精锐,已经没有能把强弓射准的人物了,便是民间习练强弓的方法传承都没有了。 “二伯,你我这便分头去召集人手,宜早不宜迟,囤放刀枪的小院中集合,今夜便出发。”祝振国说完,两人也不多说,直接出门去了。 不得两刻钟,庄子之前祝强存放货物的小院中挤得满满当当,一百十几号人,知道今晚要去做什么的人却只有不到几个人。 “你们都知晓最近要行大事,就在今夜!”祝文仲只大声说了这一句,便吩咐几人去屋内抬东西出来。 祝文仲又对着身边的祝振国小声道:“二伯腿疾,这番是去不了,你带队去,只有一条,不可亲自厮杀,若是万一事有不对,必要完好回来。” “二伯放心,侄儿识得,必无万一,二伯这几日便在码头等待,见了船来,马上召集庄里人来下货。”祝振国心中信心十足。知道这屋中抬出的巷子里有百具军中硬弓,还有上千羽箭,哪里还会有多少危险,这也是祝文仲虽然担心但还是让祝振国亲去的原因。 众人分发弓矢,带上早已备好的干粮,紧好各自的长刀,只在院中伫立等待。 祝文仲叫来祝强祝壮两兄弟吩咐道:“大强大壮,此番一切都听振国指挥,更要护好振国安危。” 祝强咧嘴一笑道:“大哥放心,我知晓轻重的,倒是少爷近年身手长进飞快,怕是不在我之下了,几个湖匪而已,大哥不需担心。” 祝文仲对祝强祝壮两兄弟最是信任,心中也是知道自己侄儿自被虎头帮人袭击以后,武艺进步飞快,心中也是放心不少,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祝振国也不磨蹭,对着众人说来一句:“各自按照之前的分队务必始终一起,不得分开。” 众人点头答是,便由祝振国带着出发了。 此番上路,不带马车,更不带马匹,全靠步行,也不走官道,只走小路,前面有斥候,后面有扫尾,遇到村庄便绕过,遇到山民便潜伏,全程不言不语,累了便就地休息,渴了便喝水囊中带的水,饿了便吃干粮。 祝振国体力倒是上佳,只是从来没有这般辛苦过,却也一直强撑,更是知道事关重大。 在这山间小道一直沿河行了四日,前方斥候派了一人回了头,直奔头前带队几人而来。 “少爷,前面五里地便到了虎头帮的码头。”这斥候走这条路怕是不下十次了,之前一直是祝文仲派来打听消息的老军汉,也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来得多了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只力气,只等今日了。 “吩咐下去,所有人进山藏起来。”祝振国对这祝强道。 所有人全部进了山林,借着山林茂密藏了起来,吃饭喝水修整。 祝振国带着祝强祝壮几人与那斥候一起慢慢摸到码头附近一座矮山顶上望去。 推荐:《我是大判官》是好友写的仙侠书,新人新书第一。与之前推荐的是同一个作者! 第六十章 杀人放火 第六十章杀人放火 只见码头足有二三百步长,人来人往,水中停着不少船,倒是没有二十条那么多,只有十三条船,船只都用绳索紧紧固定在码头上,显然是祝文仲估计有误,这虎头帮显然是找的都是大一点的船只。 所有人都在忙着往船只上搬运着货物,也有一百来人手。祝振国心想,今日来得正是时候。 祝强问道:“少爷,怎么干?” 祝振国想了一番道:“不急,你看那些船只吃水都浅,显然才是刚开始装运。此时才是中午,怕是到了傍晚才会装完,等他们装完了我们再动手,也省去了我们一番手脚。” 几人又观瞧了一番地形,码头两边都是高山夹着河边一个河滩,这河滩就是被这虎头帮做了码头,只有祝振国所在的矮山脚下一条小路通向外面。这里真真是一个隐秘的好地方,做这私货码头再适合不过了。 当然这种地形对于近日来袭的祝振国他们也是方便了许多。 几人观瞧完毕又往大队藏身的山林回去,只留几个斥候盯着下面码头情况。 祝振国回到大队人马时候,才集合了众人把近日来此处的目的说了出来,众人倒是不惊,大多数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还有二三十个老军汉更大场面都见过,哪里还会在意今日这点场面。 所有人吃饱喝足,或坐活躺休息着,还有人拔出长刀与硬弓保养一番。只待前方斥候来报了。 祝振国一路上都是比较紧张,此时反倒心思安定了起来,满脑子转着刚才看到的地形与敌人,心下里都是该怎么动手的事情。 日头渐渐下去,已经快要到傍晚时分了,之前那斥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爷,虎头帮的私货搬得差不多了,只有三艘船还在运,其他的都已经装满了。”斥候直找到祝振国面前道。 “出发。”祝振国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要多说的了,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百来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各自把身上武器都整了整,跟在祝振国身后出发了。 祝振国把个人的任务都分得详细,十个人守住唯一的小道,其余人都从各个方向往码头围去。 接近码头不远,有一座小小的木头搭建的塔楼,约莫有三五丈高,塔楼上站着一个放哨的,这个塔楼主要监视的对象倒不是小道,而是湖面上。 显然这虎头帮觉得码头主要威胁应该是来自于湖上的,而非陆地上,应该是陆地上能给虎头帮带来威胁的也就是官兵了,官兵早已经打点妥定,就算官兵要动,还未动手便有人来报信了。 祝振国带着几十个主力进攻的人手见这塔楼倒是没有再动,而是祝强走得几步上前,张弓搭箭,手中一张二石强弓还未多少准备就射了出去。 箭矢直奔放哨之人颈部,直接从后颈射入,从喉咙处射出。那放哨之人声音都没有出来便一头栽倒下来。 祝强这样精准的一手射术绝对是边军中顶尖的高手了,祝家庄小一辈的小子们射术第一的首行却是还差得远,这两百步远的敌人,祝首行射中倒是可以,却是一箭射中脖颈,倒是还差得远了些。 “分散围上去,自由攒射,先不接近。”祝振国吩咐着既定方案。 所有人分散围住这两三百步宽的码头,只听弓弦四处响起,站在码头仓库之外的敌人却是倒了一片。 虎头帮众人却是有些懵了,不知怎么突然身边兄弟不少中箭倒地哀嚎,却又是立马反应过来,纷纷进入仓库之中。 “哪里来的人敢来袭击我们虎头帮,这是怎么回事?”仓库内一个中年矮壮男子心中疑惑道。 “大哥,看这箭矢怕是军中人手,千户大人不是也入股了这趟生意吗?”矮壮男子身边一高大些男子回答。 “难道钟千户是想私吞了这趟私货?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钟千户手下几个歪瓜裂枣哪有这等射术。。。”矮壮男子像是自问自答,却是脑中怎么也想不通今日之事。 祝振国压箱底的手段便是这强弓了,哪里会轻易与敌人近身硬拼,只吩咐众人收拾残余慢慢围住这个存放私盐的大仓库。 仓库内之前那个矮壮男子借着门房缝隙不断朝外边窥探,见到众多兄弟还未跑到仓库便被人精准一箭射倒在地,心中大惊。大声向外喊道:“何方朋友与我虎头帮为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矮壮汉子喊声却是传得很远,祝振国也是听到了,却是不答话,只是慢慢搜索着漏网之鱼,漏网之鱼清空了,就是对这座仓库的攻坚战了,仓库内至少还有七八十号人手。 那仓库内的矮壮汉子又喊了许多声,知道仓库外面惨叫哀嚎慢慢停止了,祝振国才答话道:“刚才说话何人?” “某家虎头帮第二把交椅李光,兄弟为何袭击我虎头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原来这矮壮汉子正是虎头帮老二李光,正是之前被祝振国斩杀的堂主李彪的同胞兄长。 祝振国见自家众人慢慢围了上来,心中正在想着怎么攻打这仓库的事情,正想拖一下时间,回答道:“误会倒是没有,只是你虎头帮做这么一大单生意,保护法却是没交。” “保护费?兄弟是拜哪个码头的,我虎头帮礼数不周,还望莫怪,不知兄弟是要多少分润,只要出价,我虎头帮一定应承下来。”李光倒是知道局面已经不是武艺高低的问题了,见来袭之人还有余地,并非你死我活,更是觉得先出了危险再说,心中也是憋了一股子气,虎头帮后面还有南山派,只要脱了险,之后的事情还有待分说。 “价格不高,货物一半的分润你虎头帮出不出得起?”祝振国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势指挥志强去仓库另外一边的后门。 “呵呵。。兄弟说笑了,出来讨江湖也是混口饭吃,兄弟这口子太大,却是我等饭都没有吃了。兄弟拜的哪个码头,我大哥是南山派的副掌门无影刀周琦,还望兄弟看个面子。”李光以为敌人是漫天要价等自己坐地还钱,心中更是安定了些,也试探性的把南山派搬出来看看有没有效果。 “哼哼。。。一般货物不愿给,那我便取了这全部私货,你当如何?某家弟兄们都是这青山祝家庄来的,二当家的思量一下。”祝振国见众人都已经把这仓库围得死死的,弓弩已经准备好了,也不愿再多说浪费时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青山祝家庄?你们好大胆子!某家还待过些时候去寻你们,你们却是先来了,祝文仲却是真真不怕死了,敢与我虎头帮南山派结下这般死仇。”那李光一听这青山祝家庄,立马愤怒到了极致,自己弟弟的大仇还未报,今日却是又添新恨,要不是今日形势如此,怕早已经冲出去了。 “有仇现在就出来报仇,不出来某就烧了你这藏身的狗屋。”祝振国已经想定要用火攻了,吩咐不少人开始收拢柴火木板准备引火。 李光一听要点火烧屋,心中大惊失色,外面又架着无数硬弓,里外是个死,心中一横咬牙切齿喊道:“来人可是祝文仲?” “青山祝振国!”祝振国答道。 “好好好,青山祝振国,便是你杀我弟弟李彪,今日可敢与我一战。”李光也是走了多年江湖,靠的就是敢打敢杀不怕死才混到今日这番地步,此时只有放手一搏。 “也罢,让你做个明白鬼,你一人出来。”祝振国对自己身手自信满满,已经不似之前少年没有见识了,杀过李彪,受过南山派高手围攻,近几年更是与祝强、祝文仲喂招无数,心中早已经知道这世间武艺的高低了。 “说话做到!”李光还有些不放心,怕是有诈。 “少爷我是读书人,岂能骗你一个江湖小人。”祝振国说得气势非凡,话语带着一股鄙视。 那李光心中一横,这话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自己出去与这祝振国一战,要是胜了,杀了这祝振国,再配合弟兄们冒死突围,说不定倒有一番活路。 李光心中倒是不相信这以田地为生的祝家庄能出几个武艺上的好手,只要近战,这祝家庄众人与自己这些个江湖老手比起来怕是不堪一击。 仓库大门微微打开,李光左右看了看,稳步走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杀人放火二 第六十一章杀人放火二 祝振国见走出来是一个矮壮中年,手上虎口布满老茧,一看就是个江湖好手,等到这人走到仓库门口站定,祝振国也慢慢走了出来道:“来人可是李光?”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山派李光,可是杀李彪的祝振国?”李光当然也要确定一下对面这壮实少年是否就是自己的仇人。 “青山案首祝振国!如何指教?”祝振国高高扬起头,对这李光倒是鄙视得很。祝振国这番比斗本是可以避免,只是这祝振国成心想要在这祝家庄众汉子中立下个威信,也不怕费一番手脚。 “好,听说你师从沧北,今日就见识一番这沧北绝技。”话音一落,这李光报仇心切,提刀就奔向离自己只有十几步远的祝振国。 “你猜错了,我师从二伯祝文仲。”祝振国见李光奔来,却是答完一句话才开始慢慢拔刀。 这南山派主要武艺也是在这刀术身上,技巧走的便是大开大合的路数,沧北走的却是灵巧路线,祝振国的刀术却是结合了沧北的技巧与军中的简单直接,倒是另辟蹊径自成一路了。 李光此时已经是破釜沉舟,一刀直取祝振国脑袋,完全没有任何花哨,只求一击报仇。此仇藏在心中几年,一直被大哥周琦以大局为重压制着。 见这李光刀势沉重而来,祝振国眼中寒芒一闪,右腿往后一伸,一个弓步站定,双手持刀往头上一挡。 “当”一个闷响重声,祝振国却是如此简单挡住了李光冲了十几步蓄势已久势大力沉的一记重击。 那李光直觉得虎头微微发麻,还未收招,祝振国回击已来,速度迅捷无比,长刀犹如灵蛇一般直往李光拿刀的手臂而来。 李光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十几年来,各派高手也是见识过不少,如此轻易便挡下自己全力一击的还真没有几个,哪里知道这少年便能如此,还还击回来,这才心中大惊。 祝振国一身刀术精髓就在一个快字,刀本是利器,不论力道出得大小,只要快若闪电,击到人身上便是非死即伤。这就是祝振国理解的武艺精髓。 李光见势不妙,哪里还敢犹豫,就地一个驴打滚翻到了一边。 祝振国一个回合已知深浅,心中更是不屑,还未等李光站起,几步上前长刀又出。 还未站定的李光急忙提刀就挡,虽然挡住,身体却又往后退去,东倒西歪。 祝振国胜券在握,身体直接发力一跃而起,两人相差几步的距离却是转瞬即到,长刀已出,势不可挡。 李光还未站定,心中大呼“不好”,手中长刀连忙来挡,祝振国此击身体都跃了起来,用尽全力,哪里是李光匆忙提刀挡得住的。 听得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李光长刀却已经飞了出去,祝振国刀势不减,一刀已经劈在了李光肩膀之上,深入肺腑。 祝振国更是像在炫耀一般,身形还在空中,直接一个空翻,脚已经踢中李光胸口,直把李光踢出几丈远落到仓库门口才止住。 李光血迹更是洒满一地,还未死透,口中说了一句:“掌门会替我报仇的。” 话才说完,李光头却是一歪,死得却是透透的,祝振国满不在乎回道:“南山派也跑不了。” 只是这句话那已经死透的李光却是听不见了。 仓库内众人已经知道比斗的结果,这祝振国武艺高强,却是把这二当家几招就砍死当场,更是士气一下子泄去不少。 之前还与李光交谈的强壮汉子更是胆气都没了,向仓库外喊道:“各位祝家庄的好汉爷爷,货物你们拿去,家中有妻有子,还有老人要奉养,只求留得一条小命啊。。。。” 方才这汉子还与李光一个想法,这祝家庄众人只是仗着自己手上的硬弓才得了势,放手一搏也许还能逃出生天,现在却是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了。 祝振国心如明镜一边擦拭刀上血迹一边回道:“可有别人向你们求绕过?” 那汉子哪里还不明白祝振国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小人从来不敢滥杀无辜啊,万事都是二当家李光造的孽。” 那汉子显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只是这时为了逃得性命,只把罪过往李光身上推。 祝振国也懒得管虎头帮众的求饶,大手一挥,让众人把柴火堆上去,见柴火堆得差不多了,说了一句:“这十几年来,这条水道上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今日算是报应。” 大火已经熊熊燃起,片刻便吞噬了这间木头建造的大仓库。 只见仓库前门大开,虎头帮众人奔涌而出,人人手持长刀,那汉子更是在人群中大喊:“老子跟你们拼了。。” 祝振国冷眼观瞧只说一声:“射!” 话音一落,众多弓弦嗡嗡震响,祝振国也是手持长弓不断攒射。一时间哭嚎一片,凄惨无比。 大火已经吞没了整个仓库,门口更是尸横一地。侥幸冲到近前的几人也被站在头前的铁牛几人大刀砍倒。 祝振国看这场景,长吁一口大气。 自从上次遇袭之后,这祝振国心中慢慢冷血起来,那次巷中血斗时时出现在自己梦中,总是梦见自己被一黑衣人刺中胸膛。每梦一次,祝振国心中的危机感就更加增强一分,两年多来,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心理,更是害怕这种危机感觉。 “强叔,趁着还未天黑,你带人去把箭矢都收集起来,敌人中箭的伤口全部用长刀再刺。”祝振国吩咐道。 祝强已然了解了祝振国的心思,招呼人手去办。 祝振国也招呼人手上船,吩咐只要所有人一上船,立马砍断缆绳出发。却是祝振国知道,只要天一黑下,这里的火光冲天,便是十里外也能看到,这虎头帮立马要反应过来。 祝强带人仔细搜索了一遍这面积不算大的码头,搜集所有射出的箭矢,只要在敌人身上拔出箭簇,便回再补上一刀。 祝振国这般吩咐也是有自己是考量,一来这大华朝廷明令禁止民间私藏硬弓,就算是被举报了也是麻烦,而来也是要迷惑虎头帮南山派,让他们以为祝家庄武力非凡。 就算遗落了一两支箭矢也无所谓,一两张强弓倒是不算什么事情。 第六十二章 完整归家 第六十二章完整归家 船已出发,祝振国才出了口大气,刚才只顾杀敌,紧张已经抛在脑后,上得船来才感觉身体已经乏力了,连番赶路,还要杀人,体力已经到了极致。 再看同船众人,也是满脸疲倦,更是不少人坐在地上面色呆若木鸡。祝振国也知道众人大多第一次杀人,也不劝解,心中倒是想起了之前在白沙客栈祝强说的一句话,以后便习惯了。 已是下半夜了,祝家庄新扩建的码头边上依旧灯火通明,祝文仲带着十来个老军汉与众护卫队的青壮一直在等待着。 “大哥,船来了,船来了。”祝三对着坐在码头边的祝文仲喊道。 祝文仲拄拐站了起来打眼望去,果真河面上游隐隐约约看到不少船影。马上吩咐道:“小三,快带人去庄里把所有驴马都拉出来,快去快去。” 虽然看到船只,却是还有一段距离,祝振国带着众人用长杆努力掌控船方向,着实是累坏了众人,在操船的技术上,这些庄汉实在是差了一大截。 已经陷入沉睡的祝家庄突然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火,连女人和半大小孩都跟着自家汉子出门来到码头上,虽然大多不知道干啥,却是所有人都来帮忙。 不一会很多船只勉强慢慢靠上了码头,祝振国却是等船还离岸有两步便一跃跳下了船,直奔祝文仲而去。 “二伯,大事成了,无一人伤亡!”祝振国离得还有几丈远便笑着说道。 “成了就好,国儿当真是这天下无双了,此番我祝家庄是要在这江湖上有一番名号了,不知将来是个怎样?”祝文仲之前还面带笑意,当说到不知将来的时候却是面色沉了下来,显然是想得很多,知道以后牺牲流血是少不了的。 “二伯不需多想,从今夜起我们加强戒备就是,多派哨卡,等这批私货出手了,咱们别的不做,就买这好刀好甲,非要与这南山派斗下去。”祝振国安慰道。 祝文仲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倒是安慰不少,也是祝文仲知道自己这侄儿并非是贪财,也是为了这祝氏族人作了一番打算。 祝振国更是心中想妥定,二十多万两银子,实在是多得吓人,只怕南充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入股了这单生意,南山派与虎头帮只怕是要破产了。得了钱,最要做的就是置办装备,钱是外物,人才是重要的。 祝振国带着前去劫船的众人吃了些早已备好的热食,身上的疲惫也去了不少,也加入了搬运的行列。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货物运到庄里,其他的明日再说。只怕这虎头帮明日便知道这货物是被祝家庄劫了去,这庄口停下的十几艘船只便是明证。 一个多时辰,上千人忙碌,这八万斤私盐已经被运到庄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仓库存放起来。祝振国也是与众人一起直往自己家中去休息。 今夜的祝家庄,光是在附近放哨的就有三十多人,庄中的护卫队更是全部集中在一起休息,随时准备战斗。 祝振国与祝文仲带着云书桓刚一进门便看见正厅里坐着刚刚起来的老夫人,祝振国也知道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哪里还会有人能睡得稳妥。 祝文仲叫了声母亲,祝振国也上前拜见道:“奶奶,半夜却是把您吵醒了。” “文仲,国儿,这半夜外面是做什么了?”祝蔡氏年纪已经大了,每日守着媳妇孙子孙女享受天伦,已经好几年没有过问事情了。今日这半夜忙碌,也是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听得问话祝文仲却是不说话,也是知道自己这侄儿说话更为妥帖。 “奶奶,是孙儿帮二伯进了些盐货回来了,这半夜才从水路运到,叫众人帮忙搬运呢,二伯生意越来越大了,今年更是做了大单。”祝振国满脸是笑回答道。 “哦,国儿是长大了,都能帮文仲做事了,只是国儿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了,好好读书进学,今年要是考个举人回来奶奶就死也瞑目了。”祝蔡氏也是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也是心中伤感,说起话来都带着伤感的味道。 “奶奶不可乱说哦,奶奶还要见孙儿娶妻生子的呢。”祝振国口中安慰,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难受。满打满算这奶奶也才五十出头,却是前半生独子拉扯四个儿子长大,太过操劳落下一身病根,已经满脸皱纹,一头白发,虽然在这个世界一般家庭已经算是长寿。但在祝振国心中,这个年纪说死,未免太早了些。 “你这小猴儿倒是会说话,奶奶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国儿今年中了举人,明年奶奶帮你说个媳妇,也许奶奶还能见到你生孩子的那一天。”说着说着祝蔡氏也是目光中带着憧憬。 “好好,今年中举人,明年孙儿就去娶媳妇。”祝振国说出话来,却是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说十六岁娶妻,祝振国这现代人心中当真有些觉得可笑,但是看着这面前的奶奶,心中又觉得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主要也是自己发育得挺好。又想着娶妻倒是连个对象都没有。 “呵呵。。。。你这猴儿都要娶妻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国儿快去睡下吧。”老夫人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又心疼孙儿,赶忙催去休息。 祝振国着实累了,给奶奶行了一礼便回去了自己厢房。 云小怜也醒了,见祝振国回来,赶忙把之前准备好的热水端了上来与祝振国洗漱。 祝振国见这十四岁的云小怜忙前忙后,却是坐在榻沿仔细打量了起来,这云小怜倒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尖细的脸颊,大大的眼睛,挺立的鼻头,倒是特别符合祝振国现代人的审美,身材也是极好。 只是还稍显得娇嫩了些,含苞待放。这么多年来照顾祝振国起居读书,更是里里外外妥妥当当,祝振国心中不禁想到,娶这个云小怜做了老婆也是可以的。 云小怜把热水端到面前,看祝振国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禁脸色一红道:“少爷如此看着小怜作甚,怕是没安好心。”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心思灵活,少爷要是不安好心能等到今日。”祝振国被人叫破的心迹,解释道。 “早早少爷就不安好心了。。。”云小怜脸色更红,却是想起两年前在沙洲祝振国喝醉酒的事情来了。 祝振国听了这话却是不知道云小怜说的是什么,心中一笑,又想着调笑一番道:“要是少爷我不安好心了,你待怎样?” 云小怜此时放下了木盆站在前面,突然被这少爷调笑了,心中又羞又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手却握着衣角直打转。 祝振国现代人的脸皮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又笑道:“少爷要是不安好心,小怜可愿意?” 云小怜哪里见过这般**裸的话语,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了,脸色更是红透了脖颈,啐了一口道:“呸,不知羞。” 话一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祝振国脸上笑意更浓,摇摇头,自己脱下鞋袜洗漱起来。 第六十三章 南山派到 第六十三章南山派到 第二天一早,才睡两个时辰的祝振国已经醒来,却是多年的生物钟已经成了定势,到了这个时间便自动清醒了。 祝振国醒来自己穿上了干净儒衫,喊道:“小怜,小怜,少爷起来了,快端水来。” 门外立马传来小怜声音道:“起来就起来了,有手有脚不会自己端水洗漱啊?” 祝振国心中一笑,昨日一时兴致倒是把这云小怜给得罪了,要是放在平时,此时早餐都已经在桌子上了。只好自己打开房门,见云小怜正站在门外,祝振国又道:“木盆在哪里呢?” 云小怜黑脸埋怨道:“木盆都不知在哪?自己寻去,寻不到就用手捧着。” 祝振国显然是真不知道木盆在哪里,别说木盆,就是毛巾都不知道在哪挂着,苦笑道:“好小怜,快去把木盆找来,少爷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云小怜这才脸色转晴道:“不知羞,我去把木盆拿来,你自己去端水。” 祝振国连声说好,心中却道,这时代的女孩还真不能调戏,后果严重啊。 不多时云小怜转了回来,手中却是已经端来打好热水的木盆,手臂上还挂着祝振国用的布巾,祝振国见了更是会心一笑,这云小怜果真是心地善良。 祝振国一把接过木盆,脸上含笑道:“多谢云小姐替小生打来热水。” 云小怜脸上也带笑意,像是得了胜利一般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祝振国笑着连称不敢,接过布巾开始洗漱起来。 祝文仲却是醒得更早,一早就到河边码头上巡视着船只,更是已经派人到附近县府联系熟人过来看盐了,开出去的价格比虎头帮还低上两成,也是更想快些出手这批私货。心中也是知道八万斤私盐,在这大江怕是卖不完的,也还要往下游去,只是一时还没有门路。 祝振国洗漱一番后吃了些早点,也来到了河边,河边十三艘船只已经用之前就备好的铁链锁定在岸边。 伯侄二人相见,也不多说话,都是看向富水河上游,心中也都知道今日定然还有一番事情要料理。 果然不多时,上游下来了一艘不大的快船,刚走近祝家庄的码头附近,立马又转头逆流而上。祝振国心中已经知道这便是被发现了,这虎头帮不久就要来了。 码头后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庄中护卫队的两百多号人,还有祝文仲的四十多个同袍老军汉,而庄口大树下也聚集了一百多好青少年,真是祝振国的那些伙伴。所有人腰间都佩戴着祝振国设计的长刀。 昨日之事,今日庄中已经传了开来,着实惊呆了所有人,倒是这祝振国一家在这祝家庄向来说一不二,也是颇有贤名,明面上出来反对的倒是没有,背地里说话的倒也是不用在意,更何况支持祝文仲祝振国的却是更多。 此时祝家庄唯一还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就是一直在宅子里不怎么出门的祝家老夫人了,上上下下都瞒着老夫人严严实实的。 “二伯,那打探的小船逆流而上,怕是一时半会也到不了,今日这虎头帮南山派怕是来不了了,即便是上岸陆路跑马也要两日,先把人手解散了,留些哨位即可。”祝振国对祝文仲道。 “国儿,现在更要小心,人手要随时都聚在一起,若是这虎头帮南山派的人直接来袭,临时组织人手也是要吃亏的,人手不能散,就驻在这庄口。”祝文仲倒是考量的更深,毕竟是老军阵了。 “二伯说得有理。”祝振国也是觉得二伯小心些是有道理的。 话说另外一头,昨日虎头帮一发现这码头出了大事,便连忙派船往富水湖中搜寻,开始心中还是想的是几百里富水湖另外一边岸上的势力所为,倒是没有往大江郡内的势力去想。 富水湖对岸便嘉州郡,嘉州郡倒是也有些江湖势力,能耐还不小,只是富水湖足够大,倒是容得下几方人马,平常在湖中偶尔碰上,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虎头帮老大周琦最先想到的就是嘉州郡的势力,一边派小船入湖中搜寻,一边派人去通知南山派。 过得一个时辰,周琦又想了回来,为了稳妥起见,又派了艘小船沿富水河道而下搜寻。便是今日祝振国见到的那艘到了祝家庄立马调头的小船。 过得两日,这虎头帮与南山派终于收到消息了,运货的船却是在富水河下游祝家庄被寻见了,所有人义愤填膺,这趟私货已经搭上了虎头帮与南山派所有的老本了。 就是南山派掌门袁大野都亲自出山了,召集了二三十个派中高手,上了船便立马出发了。要不是这虎头帮的大船只全部被劫了,必然要带更多人手上路。 船中载着南山派近三十人,扬起帆,划起桨,直奔祝家庄而来,三百里水路却是只走了三个时辰,当天中午便到了祝家庄码头附近。 虎头帮大当家周琦,也是南山派副掌门,见到果真祝家庄码头上的整整齐齐停着十三艘江船,正是自己之前组织的货船,怒火中烧,船只更快速往码头靠来。 “二伯,等的人来了,只来一艘船倒是出乎意料。”祝振国低沉说道。 “船只都被你劫来了,不然哪里会只来一艘船,只怕船里都是南山派的高手啊,高手尽出了。”祝文仲道。 “二伯,走,我们上码头上会会他们。”祝振国热血已经又涌了上来。手一招呼,四个伴当马上跟了过来。 祝文仲见来人不多,也没有吩咐庄口空地上的护卫队,也只带着三十来个老军汉走向码头。 船还未靠岸,已经就几人已经跳下船来,打头一人正是周琦,一下船来见码头三四十个祝家庄的人怒道:“哪个是祝文仲?” 祝文仲见来人气势汹汹,哪里还会客气:“某家便是,你们是哪里的,来我祝家庄有何贵干?” “好好好,你这残废就是祝文仲,某家今日来取你小命。”周琦早已经气得发狂了,说话间就要上前动手。 说话间船已靠岸,南山派所有人都下了船,一个年长些的中年人开口道:“周师弟稍后,我来问问。” 下来的人正是南山派掌门袁大野,听得袁大野的话,周琦收敛了一下正要拔刀的手退了几步到袁大野旁边。 袁大野点点头说道:“某家南山派掌门袁大野,不知贵庄这十三条江船是哪里来的。” 祝振国知道这是正主了,拉了一下已经愤怒正欲说话的二伯,示意自己来,上前说道:“这十三条江船是南山派赔给我的汤药费。” 袁大野一听心中已经知道不少,问道:“这位说话的小兄弟是这祝家庄的什么人?” “少爷是这祝家庄的主人。”祝振国直接应承下了主事的身份。 “既然小兄弟能作这祝家庄的主,那便说说我们南山派为何要赔你汤药费?”袁大野倒是心中不急,也看到了远处一些场地上佩刀的二百来汉子,知道事情不是今天能解决的。 “少爷在沙洲时候被你们南山派的人偷袭重伤,你们当然要赔些汤药费。”祝振国更是不着急。 “好,那我南山派弟子李彪的丧葬费谁来赔偿?”袁大野反问道。 “那李彪学艺不精便想学强人抢劫人家的马匹,被人杀了哪里还有脸子让人家赔丧葬费。”祝振国两世为人,辩论起口舌来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ps:感谢青火阑珊,寒冷的鹅,戒空,恒迹zz,糯米陀佛等兄弟每天的支持,每天看到你们的票票就是老祝熬过新书期最佳动力,感谢! 特别鸣谢”东东是个胆小鬼“同学对老祝一直以来的帮助与支持,东东是个胆小鬼同学的书《末日逆袭》相当给力,大家可以看看! 第六十四章 江湖比斗 第六十四章江湖比斗 “小兄弟想来便是名满大江的青山祝振国了?”袁大野眯着眼问道。 “不才便是这青山祝振国。”祝振国仰头一脸骄傲回答。 “好好,果然不同凡响,依小兄弟的意思便是这江湖上手段高明的便是有理了?”袁大野知道今日辨理,自己一方便是要理亏在先,也不纠缠,直接带入正题。 “怕是你们南山派觉得手段高明便是有理,不然也不会在这江湖上一直做这强人买卖,就是比起手段来我祝家庄也不怕旁人。”祝振国也知道躲不过去,也不想去躲,比手段那便比一下手段。 “那某家便掂量一下你们这祝家庄的实力,要你们知道人外有人。”袁大野知道今日想要解决私货被劫的事情是不可能的,祝家庄明显不似一般村庄,却反倒有些人强马壮的意味。心中打定主意,今日先试探一番,回去准备好再来讨个说法。 “想如何直说便是,也让你这老汉知道江湖一代新人胜旧人。”祝振国也是打定主意要试探一下这南山派的实力。 祝家庄要说近战武艺高手,还真不多,祝文仲上马倒是不说,却是已经不适合与人地面争斗了,祝强祝壮兄弟俩算是高手,祝振国自己算一个,铁牛战斗力上来说也算一个,云书桓还差了一些,有才首行也是差了一筹。 那些老军汉们个个身手不弱,若是战阵上骑射也是顶尖,但是地面比武却还不到顶尖行列,只能算是好手,不能算是高手。所以祝振国迫切想知道这南山派真正高手是个什么水平。 “小兄弟倒是爽快,今日两边各出五人捉对,生死勿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算。”袁大野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能做到一派掌门显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对自己门下高手信心十足,想定今日先打五场,先名正言顺杀几人,也给这祝家庄一个震慑,之后再来报复也少了些威胁。 “好,那便先战五局。”这种办法也合了祝振国的意思。这近三十个南山派的高手此番来,也给了祝振国一个见识一下的机会。以后与这南山派争斗的事情还长远着,就算今天这三十个人祝家庄就算出了全力也不一定全部留得下来。也就一步步来蚕食这南山派的办法最好。 祝振国话一说完,心中已经想好哪五人出战了,铁牛、祝强祝壮兄弟、云书桓、自己,刚好五人。 祝振国想好人选,回头用眼神向各人示意了一下,其余四人都往前两步站到了祝振国的身边。 袁大野也不多说,直接回头往身后看去,身后有五个青年一直站在身后,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袁野说了一句:“你们五个人上。” 五人马上向前几步,这五人正是袁大野的五大弟子,也是这南山派最厉害的五大青年弟子,武艺一道,拳怕少壮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一个习武之人,如果身体保养得当,最巅峰的年龄便是这四十岁左右,过了四十多岁,身手自然慢慢下降了,经验技巧也许越来越厉害,但是身体力量协调反应上面肯定是不如年轻人的。 这五人上前站在队伍最前面,回头看向自己师傅袁大野,袁大野点头说了一句:“李勇先。” 五人中一高大身材的汉子上前一步对着祝家庄这边道:“南山派李勇请教。” 祝文仲听了立马在祝振国耳边道:“李勇,江湖人称铁刀神猿,在富水两岸都是有名气的,一手刀法不错,主要是在力量巨大。” 祝振国听了祝文仲的介绍,心里也有了底,看这李勇的身材就知道是走势大力沉路线的。马上对铁牛说:“铁牛,你上,能杀便杀了。” 铁牛听了吩咐哪里还不明白祝振国心中想法,这南山派的人铁牛早已恨之入骨,脸上的刀疤至今都是铁牛心中的刺,杀了此人也少一个对手,心中更是冷了下来。 铁牛往前走了几步也道:“青山祝铁牛前来要你狗命。” 那李勇听了铁牛如此不客气的话哪里还忍得住,环首大刀已经拔了出来,这环首刀是传统直刀,背厚刀宽,就是给大力之人使用的。 只是这铁牛的刀却是更加恐怖,长刀长度就有一米五,类似唐刀的弯弯造型,有宽又厚,这边是祝振国说的斩马刀。 铁牛刀一握紧,大喊一声便往李勇冲去。铁牛这巨大长刀在手,招式便变得无比简单,不劈不砍,只追求速度的横扫。因为这劈砍被敌人左右避过之后还能还击。而这横扫要么就硬接,要么就是后退,没有第三条应对办法。 这李勇想来也是这个路数,对自己的力量非常有信心,这刀疤脸的汉子一刀横切过来,正中自己下怀,也是不惧,提刀也挥过去,这是要硬拼力量的打法。 两刀相会,只听得一声巨大的震鸣之声,双刀各自翻飞了回去。两人更是各退两步。 铁牛感觉到了巨大的反震之力,心中倒是觉得舒爽。耍了一下手臂拧笑道:“再来!” 而那李勇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这刀疤脸的汉子力道上完全不逊于自己,之前倒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铁牛说话间第二刀横扫又来,李勇也是没有别的应对,后退那便立马落入下风,只剩下抵挡的份了,高手过招也就只在一招得失上面见真章了。硬着头皮又再劈一刀,心中还想着也许这刀疤脸汉子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当。。。”两人又是后退再来。 “嘣。。。”两人依旧是各自后退,铁牛依旧狞笑大喊:“再来!” “当。。。”两人再拼一刀后退,铁牛心中热血无比,手臂虽然有些酸麻,却是内心更加兴奋。而那李勇直感觉手臂依旧发抖,显然是快要扛不住这力道了,心中想着另外的制胜办法。 “再来!!!!!”铁牛又是大喊。刀随语出。 李勇见这刀疤脸汉子长刀又来,心中想定不再硬接,却是想到一个出其不意的破敌良策,身体瞬间翻飞起来,离地已有几吃,高高跃起躲过铁牛横扫的长刀,直刀猛然往下劈来。 铁牛看这李勇的动作心中一笑,显然这李勇躲避了便是气势已输,哪里管这李勇在空中下劈的直刀,更也不管自己扫出去回不来的斩马刀。 只见铁牛面色一冷,双脚直接用力一蹬,身形已经往前冲去,一只大手快若闪电往跃起的李勇左腿抓去。 李勇刀势还未下来,见这铁牛直接往自己身下冲来,哪里还不知道这环首大刀即便劈下了也是劈空了一刀,心中大惊,刀已经下来,李勇眼睛也往下看去。 眼睛刚往自己身下一看,便见这刀疤脸汉子的大手已经抓住了自己左腿脚踝处,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抬起右腿像铁牛踹去,想要解脱开来。 铁牛哪里会让这李勇如意,抓住这理由左腿的大手更是用力一挥,这李勇身体立马失去平衡,人已经横在空中,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铁牛哪里只是想把这李勇摔下来这么见到,在这李勇身形失去平衡之际,自己的手也送了开来,两手一握长刀,斩马大刀从下往上大力一撩。 “啊。。。。。”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身惨叫,满场血肉横飞,那李勇便被拦腰斩成两半飞落在地,满地尽是肚肠之类污秽血物。 “好狗胆!”场边只听得一声暴呵,已有一人冲将上来,长刀已经直逼满身是血的铁牛脖颈。 这出来想要为李勇报仇的正是袁大野另外一个徒弟余恒,这余恒本就与这李勇关系最近,本是看李勇遇险想来救,却是没有来得及,救人立马就成报仇了。 第六十五章 江湖比斗二 第六十五章江湖比斗二 “铁牛小心!”祝振国本还在为铁牛要胜高兴的,哪里想到对方一人突然出来直奔铁牛而去,也真是祝振国有些不够谨慎了,出言大叫提醒铁牛。 铁牛也听见了破空之声,越来越近避之不及,也不多想,立马身形一矮就地一滚。 那余恒的刀尖擦着铁牛的后背飞了过去,铁牛滚在一旁立马起身还未站定,余恒刀锋又来。 “恒儿,杀了他!”旁边的袁大野看着自己爱徒被眼前这无名之辈腰斩,心中哪里还能安定,直出言吩咐这余恒去杀铁牛。 祝振国见此情景长刀已然出鞘,直奔场中而去。口中大叫:“袁老狗,可是要火并。” 祝振国显然已经从二伯那里知道了这南山派掌门的名号,直接出言威胁,身形更是快速奔向场中。 场中铁牛已经被这偷袭落于下风,身形不定,只得再次闪避,这余恒更是得势不饶人,刀法快如闪电,一招一招,逼得铁牛左闪右避却是出不了一招反击。 就当这铁牛又是滚在地上之时,余恒长刀已经直劈铁牛下半身腿脚处了,只是这铁牛滚在地上,视角还未发现自己即将要挨上一刀。 就在这余恒长刀马上就要劈中铁牛之时,祝振国却是已经赶到近前。 只听“叮”的一声,余恒长刀已经被祝振国格了出去。 余恒打眼一看祝振国,长刀立马又像祝振国劈去。 祝振国哪里是等待别人出招的人,刚格下这余恒的长刀,右腿便已经出来。 余恒杀红了眼睛,只想挥出一刀把这阻挡的祝振国扫开,好让自己结果了这还未从地上站起身子的铁牛。 哪里知道这祝振国的右腿出得更早,一脚便踢中了余恒的肋步,余恒中了一击重腿,直接横飞出去倒在了地上。却是伤势不重,立马又想爬起来。 祝振国那里是能轻易放过死敌的人,长刀一晃已经,身形却是更快,刀锋立马就接近了余恒。 余恒倒在地上,双手一撑正要起身,却是感觉肋间麻木使不上多少力气,见祝振国长刀逼来,便不做这起身的打算,双腿一蹬,更往后挪去。 祝振国看这余恒已经在往后挪,长刀往前一挥,握着刀的手立刻松了开来,长刀直往地上的余恒飞去。 余恒正在手脚用力往后躲闪,哪里知道祝振国直接把刀用力甩了出来,两眼望向飞来的刀锋。 刀锋从胸口而入,力道已经小了不少,却是已然扎透了余恒的心肺。余恒双眼瞪圆,满脸的不可思议与不敢相信,嘴边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身体却已经是在抽搐了。 一时间场面却是安静起来,祝振国冷眼向对面瞧去,身子慢慢走向倒地抽搐的余恒,口中阴冷说道:“袁老狗,还比是不比?” 袁大野心中已经气炸开来,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与自己说话了,又看着地上两个如同儿子的爱徒,怒得满脸狰狞,青筋迸裂道:“小畜生,我势要灭你祝家满门。” 祝振国听了反倒是显得一脸不屑道:“袁老狗,看来你输了胆子是不想再比,我青山祝振国在此发誓,定然要踏平你南山派虎头帮,你怕是不怕?” 说完祝振国脸上还带有笑意。 袁大野哪里还沉得住气势,看了看不远处祝家庄两三百带刀的汉子,声音已经愤怒得沙哑道:“我南山派与虎头帮跟你们祝家庄从此不死不休,就算沧北派也保不住你这小畜生一家老小。” 祝振国心中知道这袁大野今日看得形势是不会再动手,说这话威胁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直接回言说道:“好,那今日你这老狗也休想走脱。” 祝振国不是那讲究什么江湖规矩的人,此时这南山派托大,三十个人就敢来这祝家庄找场子,祝振国哪里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已经到了这局面了,怎么杀都是杀。 话音一落,祝振国提刀就上,后面祝家庄几十号人也是快步更上,连远处一些的两三百汉子也是围了过来。 袁大野知道情势不对,果断大喊一声:“走!”说完南山派众人便往码头船上奔去。 祝振国冲在最前头,已经赶上了落在后面的一个南山派弟子,手中长刀顺势已经劈出。 那落后弟子显然也不是庸手,提刀也是挡住了祝振国一刀,只是身形却是停住了。祝振国也不纠缠,绕过这人便往前追去。 后面铁牛却是已经上来与这落后的弟子战在一处。 南山派众人二三十步便已经到了码头水边,却是不用这桥板上船,直接一跃便上去了几人,几个呼吸间连那袁大野也上了船去。 袁大野一上船便吩咐道:“撑船。” 旁边几个徒弟立马拿起长杆撑向码头借力,船只便离了岸边。 祝振国又与几人相击,等到追至码头边,船只已经出去了两丈远。祝振国知道已经无可奈何了,对着南山派众人大喊:“从今往后,虎头帮南山派所有人船,休想从这富水河道运送一粒盐巴。” “小畜生,今日你且得意,等来日老夫必拿你项上人头喝酒。祝家上下鸡犬不留!”袁大野咬牙切齿回道。 祝振国也不再多言,回身与还留在岸上的五六个南山派弟子战到一处。几十人围攻这五六人,不多时已经斩杀殆尽,便是跪地求饶的也被祝振国上前一刀斩杀。 处理完码头事情,祝振国又一次望向河边,那条载着南山派人来的快船已经走得极远,祝振国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往后事情却是更多了。 祝振国吩咐众人去后山挖个大坑,把这七八条尸体埋了。 又与二伯祝文仲商量,叫他去城里雇些船工来庄上,祝家庄新得了这十三条长帆大船,却是没有一个人真正能操弄这些船只的,只有到外面去请人来帮忙,也培养一下自己操船的人手。 不把这些江船摆弄熟练了,封锁这富水河道也就是一句笑话。 第六十六章 操舟筑墙 第六十六章操舟筑墙 江湖人知江湖事,祝家庄与这南山派的比斗不久便传遍了江湖,着实惊讶了整个大江郡走江湖的人物。现在人人都知道这大江郡江湖又出现了一股新势力,便是这青山祝家庄。 更是知道这大江私盐的货源从此就被握在这祝家庄的手上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祝家庄赌在这富水河道的中间,祝家庄已经放话,上游来的私盐只能到这祝家庄靠岸,没有其他人能把这私盐从五百里富水大湖再运下来了。 当然所有人都在继续关注着这祝家庄与南山派的龙争虎斗。南山派吃了这等大亏岂会忍气吞声,大战还在后面,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倒是祝振国心中已有定计,祝家庄不走江湖,所以唯一要防守的地方就是祝家庄这个村庄。 所以最近两日,祝振国正在思量着建造围墙的事宜,要把这祝家庄打造成一个堡垒,只有这样祝家庄才会固若金汤。 祝家庄方圆三四里地,这是祝振国从六岁就用脚步丈量的长度。倒是祝振国心思更大,把这可以说是城墙的规划往外扩张了不少,直把这城墙规划到了六里,建成一个圆形堡垒。 祝振国显然是不怕花钱,建造六里高达两丈、上面还能跑马的城墙,祝振国的父亲祝文斌预算出来便是这五万两银子,祝振国却是眼睛都不眨。 倒是祝文仲压力大了起来,祝家虽然是大户,祝文仲近不少年也赚了些钱,但是现银拢共在一起也就一万五千两。 所以这八万斤精盐却是要赶紧出手,联系这大江郡上下出手盐货的事情都落在了祝文仲身上。 青山城与咸宁府城雇来的船工也就位了,每日这些只会操弄舢板的壮汉都在这富水湖里学着操船的技术。怎么升帆,怎么收帆,怎么看风向,怎么依据风向转动大帆保持航向,怎么掌握船舵,倒是原来祝文仲军中的勤务祝三在这操舟的事情上显出了不少天赋。 便是祝振国自己也多次上船了解了一番这操舟的基本技术,这个时代的大船,主要动力便是风力与人力,也就是无风时候还要靠众人划桨来开船。庄汉们每日操舟,个个累得疲惫不堪。当然赏钱、例钱也是不菲。 一天事罢,祝振国也疲惫的回到家中,建造围墙的事情已经计划妥当了,现在就是祝壮正在外面带出召集工匠苦力回来修建的事情。 祝家最近除了已经去了郡城备考的祝文广祝文远兄弟,倒是人人繁忙,便是祝振国的母亲与大娘两人都在庄子里帮忙为壮汉们做饭。只有老夫人祝蔡氏一人在家中。 祝振国刚入正厅便见奶奶坐在厅前,忙上前拜见道:“奶奶安好!” “国儿,你最近忙碌何事?”祝蔡氏虽然没有出门,也没有见到码头上的比斗,族人们也各个蛮着这老夫人许多事情,但是这老夫人心中早已经有了些怀疑。 “奶奶,无事,只是这富水湖上的盗匪越加猖獗,族中决定建起寨墙以保平安。”祝振国避实就虚回答道。 “建寨墙?哪里来的银两?”老夫人活了几十岁,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物。 “银两倒是用不了多少,主要是族人们要多出劳力。”祝振国倒是希望糊弄过去,毕竟这奶奶是一辈子良人,若真知道了事情真相怕是每日担惊受怕。 “那这石材哪里来?”老夫人最近感觉疑惑实在有些多了,问家中女人,各个都是摇头装作不知,此时有了机会非要搞清楚最近的事情不可。 “石材好说,山中开采就是了。”祝振国显然早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 “嗯,只是快要开春了,这田地都要翻犁,否则开春就要误了农事了,族人们都去建墙着实不妥啊?这当如何是好啊?”老夫人心中最担心的还是这田地粮食的大事。 “奶奶放心,农事误不了的,建造几两寨墙不是一时的事情。”祝振国说的这话倒是心口不一,他早已没有把庄中这些田地要种的事情当回事,有钱哪里买不到粮食,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这寨墙建好,也能让族人们睡个安稳觉。 “庄口来了十几条大船是做什么用处?”老夫人心中还是有疑问。 “哦。。那些大船啊,那是二伯买回来的,二伯最近生意越来越大了,需要这些大船运货。”祝振国脑子反应倒是极快,虽然知道自己骗了奶奶,但是也觉得是善意的谎言,只求这老夫人不用每天心惊胆战过日子。 “可是那私盐的勾当?”老夫人面色都严肃起来。 “奶奶知道啊,孙儿还道奶奶不知呢。”祝振国是真的觉得自己奶奶还不知道二伯贩卖私盐的事情。 “哎。。。。那文仲做这勾当都多少年了,奶奶虽然老了,却还是耳聪目明,文仲连这户籍都迁走了,奶奶哪里还能不知道?”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真真是印了一句老话,儿大不由娘! “奶奶,无事无事的,这私盐现在早已经泛滥天下了,二伯只是细小打闹一番,出不了什么问题的,奶奶放心便是。”祝振国安慰道。 祝振国说完话眼神看向自己奶奶,只见奶奶面色满是忧虑,连忙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奶奶,孙儿这两年好好与老师学得了许多圣贤书目,长进不少,今年秋闱定然要中举人了。” 老夫人听了祝振国的话语,脸上立马喜笑颜开,直到:“真真是感谢欧阳大人,国儿一定要多多侍候在大人身边,不可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厚望,也为我祝家光宗耀祖。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倒是这老夫人多年来都信奉这佛家菩萨,之前还专门托人往那云关古寺带去不少香油还愿钱。 祝振国也跟着老夫人说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只是这祝振国哪里是敬重鬼神之人,完全是随这奶奶心意罢了。 第六十七章 风云再起 第六十七章风云再起 过得二十来天,祝家庄建造寨墙的进展却是飞速,已经建了一里多的长度。说是飞速也是只能算是这个世界的飞速,毕竟从山中凿石,再运下来,然后再砌上去,实在是一个漫长而又效率低下的过程。 这种飞速在祝振国看来还是慢了,依旧在不断让祝壮与祝三在各个村庄与城中开出高价召集人手。如果按照当前这个进度,真要完工只怕是五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过得二十来天,庄汉中许多人操舟却是越加熟练,主要是江中操舟不比海上,江中操舟只要能把船的方向掌握好便可以了,所以庄汉们学习起来倒是不慢。 这祝家庄段的富水河道上已经随时都有三四条祝家的大船在巡弋,所有路过的船只祝家庄的族人都要检查一番,当然主要还是巡查私盐,其他的货物倒是客客气气的放行,河道算是正式被祝家庄掌控了起来。 正待今日下午,祝振国还在工地上检查着寨墙的施工进度,祝三从码头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直接寻到祝振国面前报告道:“少爷,河中拦下了一艘船,船上有盐。” “哪里人的船?”祝振国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富水水道上贩盐的现在哪个不知道祝家庄这里过不去盐货。 “是富水湖对岸嘉州郡的一伙强人。”祝三回答道。 “嘉州人不走陆路,却由水路进大江郡,倒是蹊跷,去看看。”祝振国显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整个富水湖,大部分是在大江郡境内,其中又很大一部分便在这大江石充府管辖,富水河道更是东西贯穿整个大江郡,直到沙洲汇入大江之中。这嘉州郡只有几十里富水湖岸,跟这富水河道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这嘉州郡的人在这五百里富水湖里讨生活倒是不少见,入这富水河道讨生活却是几乎没有的。 祝振国与祝三片刻便赶到了码头之上,岸边已经停着一艘吃水较深的崭新江船。船旁也下来了一伙人。 祝振国走近一些,虽然也能听懂这伙人说话,倒是也听出了口音不一样。 今日是轮到云书桓在河道上巡弋,显然这伙人是被几条船围着被逼无奈才靠岸的。云书桓直接迎上祝振国道:“少爷,这伙嘉州人装了一船的盐货,有几千斤之多。” 祝振国听完上前道:“嘉州朋友是哪位主事?” 一个中等身材汉子走出人群抱拳道:“嘉州新阳府神拳门陈老五,不知当面是?” “青山祝振国!”祝振国也抱拳回道。 “幸会幸会!不知今日拦下我等船只所为何事?”陈老五看似疑惑道。 “神拳门的朋友可能不知,这富水河道到了我祝家庄,盐货是一律不准过去的,不知神拳门的朋友怎么突然有兴趣到这富水河道上来讨生活了?”祝振国问道。 “哈哈。。。某家当真是不知这富水河道还有这一说法,实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某家收了别人一千两银子,答应把这批货送入大江,还望朋友行个方便。”陈老五知道自己可能真是犯了忌讳,只有打个哈哈,希望对方能给个面子。这一船几千斤盐货,上万两银子,不能在自己手上出了问题。 要是这批私货在自己手上出了问题,那便不是按照江湖规矩赔偿货物的问题了,更是在这江湖上信用字号都折损的事情。 祝振国脑袋稍微一转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显然是这虎头帮还想大江下游出货弥补一下损失,却是暂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花钱雇了对岸神拳门的人来走货。 一来是希望自己的货能走下去,二来就算货物走不下去,损失也会由神拳门来赔,还给祝家庄又添一个敌人。驱狼逐虎之计。 “朋友,事情我已大概知晓,也不与你们为难,这富水上游能组织这样大量私货的必是那南山派与虎头帮,只是我祝家庄与之有仇,所以才封了这河道。”祝振国直言把事实真相说了出来。 那陈老五脸色一变,心中也是灵光,似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开口道:“不知祝家主人打算与我们如何处理?” “江湖行走,讲究的就是面子,我祝家庄也不会与嘉州来的朋友为难,只需你们带着货物回头便可,我祝家庄再送上一百两纹银当作此番的辛苦费用,如何?”祝振国已经想好了最佳解决办法,一来不能与这神拳门结了梁子,二来也不能叫这神拳门白跑了一趟。 陈老五听了这话脸色倒是有些阴晴不定,之前南山派的副掌门虎头帮的大当家周琦好酒好宴,恭恭敬敬的拜托自己的事情,到了这里却是办不成了。而且自己酒足饭饱还夸下了海口,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此番听了祝振国的话着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原先陈老五本就有意在这富水水道插上一手,不为私盐买卖,只为运货走镖,实在是神拳门在这嘉州新阳府过得并不多宽裕,不像大江郡这边鱼米之乡富余。 所以想来这边赚些外快,一来不抢地盘,二来不抢生意,只做这运货走镖的事情。这一趟行程,虎头帮更是出了高价一千两,这样的天价,这陈老五哪里还会不心动。 “祝家主人见过!着实是我们神拳门答应了货主的事情,也得了好处,叫我们再把货物送回去,实在是面子上说不过去,以后也还要在这江湖上混,不知祝家主人能不能行一回方便,我神拳门感激不尽,以后盐货便是再也不在这富水河道上走了。” 陈老五人在他乡,既要保住自家脸面,又不能与人交恶,只有这般放低姿态来解决事情,心中也是想着走完这遭以后便不再帮虎头帮走盐了。 现在却变成祝振国为难了,心中也是知道这口子万万不能开,这虎头帮的货,今日神拳门走得过去,明日来个什么神腿门那也便走得过去,那么这虎头帮的货岂不是都走得下去了,这封锁河道更成了一个笑话。 心中也知道与神拳门的梁子也不能轻易结下来。祝振国心中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纠结起来。 那陈老五说完一番低姿态的话语,眼睛一直看着祝振国,只等祝振国一句话。 “非是我祝家庄要与神拳门为难,实在是我等与那南山派虎头帮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便是我自己都被那南山派高手伏击一遭,重伤得差点丢了性命。此番明显是你们神拳门被人利用了,想让我祝家庄与神拳门结仇,南山派倒是好算计。”祝振国此时也不想着解决办法,直接点破事实真相,把这个皮球算是又丢给了陈老五。 陈老五听言心中一惊,只怕此番真是如这祝振国所言,这祝家庄与虎头帮有如此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自己真是被人算计了。算计自己之人正是之前好酒好宴恭恭敬敬,还出了一千两银子的虎头帮主周琦。陈老五想到此处心中自然气愤难当。 只是这陈老五一时也犹豫起来,即便是被人算计了,此番接下了这单事情,如果办不好,以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一点信用可言,走江湖这碗饭只怕以后就吃不到嘴了。真真也是到了两难的境地了。 “祝家主人,我陈老五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周琦如此算计我神拳门,以后自有计较,今日走货却是关乎我神拳门的饭碗脸面,某有一计,祝家主人可愿听某分说?”陈老五把心一横,心中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陈老哥但说无妨。”祝振国倒也是想看看陈老五这老江湖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陈老五见祝振国愿意与自己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便拉了祝振国往一边走了几步道:“既然你叫我陈老哥,老哥也托大称一声祝老弟,老弟听我分说,这两全其美的办法倒是真有。” “老哥请讲!”祝振国抱拳说道。 “此番我押着船继续下去,老弟派几艘船跟着,入了大江,虎头帮之前便在大江安排了人手接货,只要这船一交接,老哥帮你把这船劫下来如何?”陈老五当真也不是善茬,被人算计了哪里有不还回去的道理,说这姜还是老的辣,此话一点也没错。 “好,就如此办法,老弟也不叫陈老哥为难,这劫船的事情便不由陈老哥动手,老弟自己来。老哥只管运货便是。”祝振国当真觉得这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事情如此,便让这虎头帮赔了夫人有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真是好计策。 “好,祝老弟真真是做大事的人,老哥佩服。”说完陈老五抱拳一礼。 “陈老哥客气,今日就在庄中休息一晚,明日咱们一起启程,老弟叫庄中备下酒菜犒劳一番神拳门众弟兄们。”祝振国也是抱拳回了一礼。 “那老哥就不客气了,多谢老弟这番招待,祝老弟这个兄弟老哥交了。”陈老五也不客气,走江湖就是吃四方,与这祝家庄交好并没有什么坏处。 “陈老哥何须客气,老弟也认陈老哥这个兄弟,来日方长,老哥请!”祝振国说完作出请的手势。 陈老五也身手一请,两人带着众人便进了庄中。 第六十八章 出发大江 第六十八章出发大江 晚宴十分,祝振国心情大好,解决了一桩麻烦事情,还交了一个江湖朋友,也挫败了虎头帮驱狼逐虎的计策,更想到又能得几千斤私盐,不禁酒都多喝了几杯。 祝振国与陈老五两人推杯换盏,两人不知不觉都喝大了一些。 “陈老哥,不知老哥在这神拳门是个什么职位?”祝振国借着酒意问道,若不是喝了这么些酒,两人熟络得差不多了,祝振国也不方便问这样的话。 “老哥从小就拜入这神拳门,混了个战堂堂主的活计,倒是也算个职位,所以这带人出来走江湖的营生都是老哥负责的。”陈老五也是喝多了些,说到这里口气虽然谦虚,内心里还是有些骄傲的。 这战堂显然就是负责对外战斗的一个堂口,能做这个堂的堂主显然身手也是了得的。 “哦?老哥着实谦虚了些,想来老哥身手必然是及其了得的,只怕这神拳门身手在老哥之上的怕是不多啊。”祝振国哪里还分析不出这些事情。 “老弟过奖啊,在老弟面前老哥就不算得什么了,年纪轻轻就领着族人干了一番如此大的事业,老哥打心底里佩服啊。”陈老五还真是佩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一顿好酒,也让陈老五大致了解了一些祝家庄与祝振国,能文能武,还在这富水水道做出了一番大事,着实是个人杰。 “老哥也是过奖,倒是老弟想听老哥说说这嘉州郡与神拳门的事情,倒也让老弟开开眼界。”祝振国也真是想知道些外地的事情,特别是这相邻的嘉州郡,今日正是个机会。 之前陈老五都是听桌上几人说这祝家庄的事情,现在有机会说一下自家事情哪里还有不乐意。 “老弟啊,神拳门不是老哥吹嘘,一手百步拳那是打遍嘉州无敌手,只要老弟到了嘉州,提起我神拳门的大名,那是没有人不服的。”陈老五说到这里脸色上的表情都飞舞了起来,显示出心中无比的骄傲。 “老哥,如此老弟真真是敬佩啊,想来老哥身手更是这神拳门顶尖了。”祝振国心中当然也是知道陈老五所言非虚。 “早些年,我神拳门着实衰败了些,记得我入门的时候,整个神拳门还不到十人,近十几年来世道不平,倒是发展极快,入门的弟子就有两百多人,营生也算不错。只是嘉州不比大江富足,没有什么买卖可做,老哥这才想着入富水做些营生。”说到这里才真正说出了陈老五的心里话。 这嘉州人口不多,一无水道,二非枢纽,还多山地,主要营生都是田间地头的事情,唯一这富水湖有几十里水岸,却是除了打鱼之类,也就没有商路营生了。 近些年神拳门发展极快,要把这几百人养活好,不找些其他门路是绝对不行的。 “老哥,我有一言与你,可愿听否?”祝振国心中已经有了些计算。 “老弟但说无妨。”陈老五也知道这祝振国是要为自己寻个营生活计。 “那老弟就直言不讳了,老弟与那南山派虎头帮有这不死不休的大仇,此番必要有个你死我活,老哥何不助我一臂之力,事成,这几百里富水湖,老哥你说了算,老弟只在这河道里私货营生,私货过这富水湖,老哥你得一层利。”祝振国知道钱是小事,只要能做成事情,其他都好说。 富水湖比这富水河除了水面大些,战略意义其实还不如河道来得重要。 “这。。。。。这还要容老哥考量一番。。。回去也要与我师父商量一下。。。” 陈老五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这事可不是江湖比斗,互相面子的事情,这真真是要与人拼斗厮杀你死我活买卖,真要去做,随便几十条人命是要准备好的。说话间也有些犹豫起来。 “哈哈。。。老哥权且一听,今日吃酒重要,再来一杯。”祝振国知道这事不是一蹴而就,一个哈哈先打过去。 “好好,先吃酒,此事以后再说,先把明日的事情办好。”陈老五虽然一时没有答应,心中却是已经意动起来,着实是利益实在有些太大了。 祝振国心中也知道要灭了这南山派与虎头帮实在是太难,这个世界不比原先的世界,交通便利,人员迁徙交流也多。 这个时代一方土养一方人,你要去别人家里杀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像南山派与虎头帮虽然人多势众,却是也轻易不可能来这青山祝家庄灭了这祝氏一族。谁都有亲朋好友自家族人,到了别人地头哪里还是自己能说的算的,那南山派来祝家庄的三十个高手就是明证。 第二日天一明,祝家庄的三艘江船就与陈老五的一艘船一起出发了。 祝振国当然也在船中,现在这种事情祝振国自己不亲自去着实有些不放心,实在是同族之人都还难以控制这种场面,要让他们听命令厮杀倒是可以,要让他们安排这种事情却是实在没有什么经验。 陈老五的船走在前面三五百步的地方,在河中这个距离倒是不算远。 祝振国带着三条船,一百多人跟在后面,陈老五还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在祝振国船中,以备沟通指认的事情。 再下两百里水路便到了沙洲,过了沙洲就要入大江了,入了大江逆流而上几百里就要进入重门郡,顺流而下三百里就入了江州郡,这大江水道正是大华最繁忙的水道了。 陈老五与虎头帮的人约定的交接地点就在这富水河与大江的交汇处,偏僻处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码头。 江船起帆顺流而下,如果顺了好风,一个时辰可以航行一百多里水道。 只是今日江中风力太小,航速却是一般,一个时辰最多行得了六七十里。等到靠近沙洲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祝少爷,前方再行得一二十里就要到交接私船的地方了。”陈老五留在祝振国船上的亲信说道。 “哦,吩咐下去,不要再跟了,加速过去。”祝振国吩咐道。这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等陈老五靠岸交船的时候,自己这三艘船先行到前面等待。 陈老五也配合降下了些风帆,减了少许速度,还在船帮前后上挂了些杂物作为记号,以免祝振国他们认不出这艘船。 第六十九章 江中劫船 第六十九章江中劫船 祝振国三艘船已经驶过了虎头帮交船的地点,过得几里,祝振国立马吩咐船只掉头,船挂半帆,保持低速的逆流,几乎在江面上不怎么动。 陈老五船也靠岸了,岸上果然有二十多个虎头帮帮众,为首的是袁大野的五大弟子之一阮石林,此人当初也是去了祝家庄的。 陈老五一番交接完毕,双方客套一番。阮石林心中有些疑惑问道:“陈堂主,路上可有为难?” “呵呵,为难当真是有,以后怕是不能再帮你们虎头帮走盐货了。”陈老五脸上虽然满是笑意,心中却已经咬牙切齿起来,此番若不是自己处理得当,自己一行二十多人只怕就要折损在这祝家庄了。 当初路过祝家庄的时候陈老五本还不想停船,若不是见祝家庄船只围得越来越多,自己只怕直接闯过去了,要是闯过去,那便少不了一番大战了。当真是因祸得福。 “哦?陈堂主这是为何啊?”阮石林心中大概也是知晓。 “此番路过青山县境内时候,碰到了祝家庄一伙强人,说是这富水河道不准走盐货,哪有这般道理?却是理论不过,形势比人强。最后好说歹说交了五百两银子,还保证以后再也不走盐货了才过来,哎。。。”陈老五表情悻悻起来。 “哈哈。。。陈堂主何须如此,你们神拳门在嘉州也是说一不二的,不需把这祝家庄当回事,今日这五百两我们南山派出了,再走下一遭押运的钱翻倍。”阮石林话语间显得豪爽无比。心思上却是歹毒非常,怎么都想着要给这祝家庄树个大敌不可。说话间还从旁边一个箱子中取出一千五百两白银。 “这番已经走了险地,下一遭却是不好走了,想再走一遭盐货只怕当场要打起来。”陈老五哪里不知这阮石林的毒计,只是不说破而已,心中更是愤怒。 “无事无事,这祝家庄也就是一伙田地壮汉,欺软怕硬的小人,哪里称得上强人,下次走一趟货两千两白银,陈堂主考虑一下?”阮石林一边递过来银两一边分说,哪里知道阮老五对这祝家庄了解了个透彻,更是知道南山派虎头帮在祝家庄折损了上百人手了。 “下一遭的事情下次再说。”陈老五接过一千五百两白银,也不多说,直接递给后面徒弟放进袋子里。 “好好,下次再约陈堂主来石充做客。”阮石林见自己手下的人手已经上了船,查好了货物,也不多说。 “回见,某先入这沙洲城逍遥一番。”陈老五一抱拳,回头带着众人就往沙洲城走去。 阮石林见陈老五走远了些,回身阴笑了几下,吩咐两个手下跟着陈老五入城,接着自己也上船去了。 这艘船帮上绑了不少杂物的新船扬起了大帆直往大江驶去。 祝振国带着三艘江船已在江中等了两刻左右,一个月前还有些晕船的祝振国此时却是稳坐在甲板之上,这一个月来祝振国在祝家庄富水河上也是适应了这船上的摇摆。 “少爷,来了。”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云书桓。 “吩咐下去,掌好方向,把帆升满,堵住他们的去路。”祝振国站起身来,也看见那艘眼熟的新船正往自己这里驶来,相聚一里开外。 这阮石林提前几天就由陆路来到了沙洲等待,今日终于等到了盐货,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神拳门与祝家庄没有打起来。 但是这批货运到下游江州郡马上就能赚上近万两白银,这万两白银真正是解了南山派与虎头帮的燃眉之急。 之前这南山派与虎头帮还有石充的千户与城里的一些大户,一起合伙出了十多万两白银从川山郡贩来的八万斤精盐,全部落到祝家庄的口袋了。 那些石充府城里的大户与千户大人还好说,毕竟只是搭了一个小股,而这南山派与虎头帮却是十年来继续的身家性命都在里面了,连买新船的钱都没有了。 这一船私货都是南山派掌门拉下面子四处借来的银两买的。可见阮石林此前心中压力多大,此时却是轻松不少。 “师兄,前面有三艘船向我们驶过来了。”一个南山派弟子对阮石林说道。 “应该是去上游的货船,不需理会,避让一些即可。”阮石林瞧了一眼道,已经到了这里阮石林倒是不觉得还有什么危险,之前打点的江湖势力都会卖些面子,官府就更不可能为难了,这大江郡的盐政巡查司连艘像样的船都没有,有也租给商户赚租金了。 “并排直接撞上去,把弓箭绳索都从箱子里拿出来。撞上了把绳子先射过去,再跳过去。”祝振国见距离越来越近,回身吩咐道。 这些都是之前就安排妥当的事情,只是还未真正做过,祝振国心中也有些没底。撞肯定是能撞上的,这顺游而下的满帆船速度极快,距离如此之短,江船又不似马车转向容易,存心要撞是避不开的。 只是撞完怎么上船倒是有些心中没底气。 “师兄,不对劲啊,他们真的直冲我们而来。”那弟子又想阮石林报告。 “什么?”阮石林这才仔细往前看看,果然不对劲,前面的船一丝转向避让的动作都没有,船帆全满不说,还有人在大力摇桨划船,哪里还不知道事情不对了。 “快转向,快,把帆也降下来。快去。”阮石林说完自己也拔出长刀直接向绑着船帆的桅杆砍去,几下便把绳索砍断,船帆直接砸了下来。只是为时已晚。 “嘭。。”四条船撞成一团,船上的人个个东倒西歪,乱成一片。 祝振国大喊:“射,快射!” 船只相对而行,机会稍纵即逝,还未站稳的祝振国也拿出硬弓,抽出连接着绳索的羽箭直接向面前不到一丈远的船只射去。 一时间叮叮咚咚上百支箭矢扎在了南山派的船只上。 “拉紧,拉紧。绑起来!”祝振国大喊,只为把几条船只合在一块不能分开。 阮石林哪里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一眼就认出了对面不到一丈远的祝振国,心中大骇,连忙挥刀去砍连在自己穿上的绳索。 祝振国也看见了阮石林,张弓搭箭就射去。祝振国射术虽然一般,但也是经过多年磨炼的,虽然比不上祝强这种军中高手,也不住首行要差上些。但是这阮石林与自己相距不过丈许,哪里还能射不中。 羽箭透胸而入,阮石林却还未反应一般呆呆看着祝振国,此时心中终于知道这祝家庄为何能轻易夺去那八万斤盐货了,只是身体已经发飘,慢慢倒了下去。 几艘船只连接得死死的,硬弓攒射一番过后,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祝振国一个箭步率先跳了过去,铁牛云书桓紧跟在后也跳了过来。 不一会就有二三十人跳入对方船中。 祝振国知道船舱里还有人,也是不急,提着长刀守住舱门口,吩咐道:“把帆升起来,把船掌握好,调头。” 第七十章 劫船功成 第七十章劫船功成 四艘混在一起的江船终于分开稳住了船身,慢慢往上游驶去。 “哈哈。。。少爷,舱内还有些老鼠,不如让我铁牛进去一个一个提出来。”铁牛见大势已定,心中欢喜。 “不急,也不知舱内还有几人,冒然进去要是一个没有防备住倒是不好,先把甲板清理一下。”祝振国回答。 甲板上站了二十多人,都是祝家庄的汉子,倒显得极为拥挤。庄汉们把甲板上尸体上的箭矢拔了下来,再把伤口用长刀捅了一下,接着直接扔进了江中。 再用木桶打些水上来冲洗一番,甲板上立马干干净净,江风一吹,连淡淡的血腥味道都散去了。又把神拳门绑在船帮上的杂物都取了下来。 祝振国想了不久对着船舱内喊道:“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爷爷进去揪你们出来?” 也算是威胁,船舱内立马回应道:“我们出来可能活命?” “能不能活命出来便知道了,在里面绝对是活不了的。”祝振国继续威胁。 “要能保住性命我们才出来,否则玉石俱焚。”里面的声音继续传来出来。 “玉石俱焚?如何玉石俱焚?哈哈。。。。”祝振国心中明了,船舱底下压了几千斤盐,想凿开船底是不可能的。 “爷爷,我等都是走船的船夫,绝对没有做这贩卖私盐的勾当啊。”被人叫破了心中的主意,这说话之人立马软了下来。 “哼哼。。提刀的船夫?”祝振国要不是之前看到这船上人人提刀,也许还真相信了不少。 “拿刀实属被逼无奈啊,非我等愿意的。”说话之人带着哭腔道。 “知道爷爷们是哪里来的吗?”祝振国问了一句。 “知道知道,是祝家庄的好汉。”那人回答。 “知道就好,你们一个个走出来,把刀都扔到一边,我检查一下,过了检查就能活一条性命。”祝振国此时心中真是这么想的,也许这些人真是船夫也说不定,自己庄子中就有不少船夫。 事到如此,已经不容得舱内之人不愿意了,里面窸窸窣窣商量了一番又传出那人的声音:“祝家爷爷们,小人们挨个出来,切勿放箭啊。” 这说话之人已经是船舱内领头之人,心中也是没有妥善之法,却是叫自己兄弟先出来一个先试探一下。 “出来吧,一个个来。”祝振国心中盘算哪里是这些人能猜测到的。 不一会舱内走出一人,一出来便把刀扔向一边,两手举过头顶,眼神上满是害怕。 祝振国左右看了几眼走上去说道:“把上衣脱了,把手摊开来。” 这个时代走江湖的帮派人物大多会纹上帮派标识在身上容易看到的地方,一般都是手臂之类的,虎头帮显然也有这个传统。 祝振国本来想得挺好,只是此人衣物一脱,反而没有什么纹身标识。祝振国倒也是不在意,只说:“你倒是个良家人,以后别跟这湖中盗匪为伍才是。” 那人以为自己逃得性命,连忙感激道:“爷爷吩咐的是,小人以后再也不下水中讨生活了。” 祝振国也不答话,直接往船舱下面喊道:“下一个。” 里面之人大致也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与对话,心中安定不少,一个个出来,脱了上衣,直到最后连那个领头说话的汉子也出来了。总共八个人。 全部脱了上衣在甲板上站立着,江风吹过瑟瑟发抖。 祝振国心中已经有了辨别方法,就算没有辨别方法,祝振国也是不准备让这些人活着的。自从那次遇袭重伤以来,祝振国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也导致对于敌人或是仇人的手段也越来越残忍。人在不安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往往也是更加狠辣的。 祝振国给身边云书桓吩咐了一句,那汉子往一边走去了。 祝振国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的手,其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这练刀的汉子满手老茧,虎口老茧更多。其实船夫每日摇桨拉绳,也是如此,倒是区别不出来。 云书桓不多时又走进人群来到祝振国身边,在祝振国耳边轻声道:“神拳门的人说,为首的是南山派弟子,其余人大多应该是他的师弟。原来他们打过照面。” 原是陈老五留下的亲信一直站在人群后面,虽然不便路面,倒也是认出了这几个人。之前随陈老五去石充的时候见过,也是为了交接货船的时候有个方便。 祝振国闻言脸色倒是不变,即便分辨不出,心中也早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了这些人。倒是有几分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的意思。这也是一个现代人对于安全感的强烈需求所致。 祝振国面不改色道:“把衣服穿起来吧,以后不可帮虎头帮做这营生了。” 祝振国之前心中还纳闷为什么看不到虎头帮的标识纹身,原来这些人是正宗的南山派弟子。 几人闻言大喜,以为今日算是讨得了性命,连忙捡起一旁的衣物开始往身上穿。 就在此时,祝振国哐当长刀出鞘,连斩数刀,头前一个还在低头捡拾衣物已被斩去头颅,第二个却还在扣着衣物盘扣,脖子间已经飞出一道血箭。 祝振国出刀之快,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祝振国又斩两人,只在瞬间连斩四人。 铁牛连忙跟上也斩一人,甲板之上还剩下三个衣衫不整的南山派弟子。 为首的汉子显然已经反应过来,手迅速入了裤腿之中拔出一柄短刃,口中大叫:“祝振国,你不得好死。” “哼哼,倒是没有杀错,你还知道爷爷叫祝振国,倒是有几分见识。”祝振国见他拔出短刀却不上前,也是觉得可笑。 那汉子手持短刃,左右看了看,面色一狞,似乎是在鼓舞自己勇气一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倒不如拼个垫背。持刀直奔祝振国而来,却是想垫背也要拉个重要的才值得。 一时间战斗又起,铁牛与云书桓直奔还剩下的两人而去,倒是有一人聪慧,想往船帮处退去,跳入这江水中兴许还有条活命。 祝振国见这汉子手持短刃奔自己而来,身形往前一跃,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刀已经奔出。 这汉子已然视死如归,哪里还管这祝振国的长刀,长刀已经入体依旧往前而去,非要把这短刃扎在祝振国的胸口。 祝振国心中大惊,之前反倒是小瞧了这个汉子,要知道狗急跳墙,人被逼迫到了这个份上,爆发出来的能量却是惊人的。 祝振国本以为这一刀那汉子必然要闪避一下再来,哪里想到这汉子这般视死如归,眼见短刃已经近前。 祝振国连忙扭曲身形想要躲避,只是为时稍晚,短刃擦着祝振国的手臂而去,划破了衣衫,也割破了祝振国左臂的皮肤。 祝振国大怒,提脚把这已经被长刀扎得透透的汉子踢飞了出去,身形依旧大力往前一跃,在这空中便把这汉子头颅砍了下来。 另一边云书桓也已斩杀一人,倒是铁牛追的那个汉子被旁人杀了,便是这人想要往船帮跳下,被一旁人截住斩杀当场。 祝振国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势,却是只伤肌肤,不太严重,不过血却流了不少。 后面同族汉子急忙扯下一条布巾包扎起来,止住了流血。 祝振国心中愤怒难消,倒不是愤怒那被砍了头汉子视死如归的一刀。只在愤怒自己如此自大不谨慎,心中的愤怒便是对自己的提醒。 第七十一章 沙洲踢馆 第七十一章沙洲踢馆 “吩咐找个小码头停靠一下。”祝振国心中有了新的打算。虽然愤怒的是自己,但是这愤怒也要找个出处。 四艘江船在河边一处村庄小码头停靠了下来,祝振国带着几个伙伴与十几个庄汉换了一艘船,吩咐其余船只直奔祝家庄回去。 自己一艘船带着陈老五的亲信却是准备直奔沙洲停靠。也准备上沙洲寻陈老五交代一些事情,主要便是这祝家庄私藏军中硬弓的事情不能抖露了。 众人洗刷干净甲板,便席地而坐吃起了干粮。 不多时船便靠了沙洲的码头,这里的码头却是要交费用的,船只靠了岸,便要租用码头泊位,虽然不贵,却也显示出沙洲对于大江水道的重要性。 祝振国下了船,身上衣物溅了不少人血,二十来人租用了码头的马车,直奔沙洲祝宅而去。 到得祝宅,祝振国与铁牛几个人洗漱一番换了些干净衣物,叫来陈老五的亲信吩咐去寻陈老五晚上一人来祝宅私会。 吩咐完,祝振国带着人马出了家门,直奔那南山派在沙洲开的“南山武馆”而去。青山武馆开了不久,这南山武馆也开了起来。 这南山武馆一直都在压着青山武馆,祝振国也是吩咐忍让,现在显然不需要再忍让了。 南山武馆离青山武馆不远,却是占地更大,门头也更加大气。 祝振国一行而是人来到南山武馆门口,正值午后,中门大开,少见几个学武的孩童,进出更多的是这沙洲城的地痞青皮。 祝振国也不多说,手一挥,一行人进了大门来到院子中央。 一旁不少青皮之类的都纷纷避让这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小厮也入里面正厅报告去了。 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个汉字,当面一句便是:“你们是哪里的?不知这里是谁的产业?” “哼哼。。。。你这泼才倒是孤陋寡闻。”铁牛狞笑道。 那汉子也知道来人不是朋友,见自己一言没有吓到这伙人,挥手招来一个小厮吩咐几句,意思大概是赶紧去召集人手。 南山武馆这两年在沙洲倒是纠集了一伙城中青皮地痞,势力倒是不小。不似青山武馆只是召集些穷苦的孩童教授武艺。 “你们是哪里的人马,可知这南山武馆是南山派的产业?”那汉子熟于处理这类江湖纠纷,拳头永远是硬道理,现在先拖个一时半刻,等到人手从各个赌坊勾栏纠集过来便没有这些人说话的余地了。 “嘿嘿,南山派我铁牛哪能没有耳闻,便是死在我铁牛刀下的南山派弟子也不下十人了,倒是你知不知道我铁牛是何人?”铁牛一边狞笑一边在人群前面踱来踱去,嚣张气焰显露无疑。 要说南山武馆这汉子听过祝振国是肯定的,但是显然认不出来,在这沙洲,祝振国都是在文人墨客的圈子里面。 但是这汉子显然对这铁牛眼熟得紧,主要也是铁牛身材是世间少有的高大威猛,脸上的刀疤也是标志。听到铁牛自报家门,哪里还不知道这铁牛便是青山武馆的祝铁牛,更是知道这铁牛便是那仇家祝家庄的铁牛。 一时间这汉子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也不马上接话,脑袋中正在想着应对之策。 倒是祝振国心中了然这汉子在等帮手,脸上笑意更浓,心中想着这番就把这南山武馆一次性解决了,开口对着铁牛道:“铁牛,去厅里搬张椅子来与少爷休憩一下。” “好嘞,少爷。”铁牛闻言放下手中的斩马刀给另外一人,大咧咧往厅中行去,那青山武馆的汉子倒是没有阻止。 祝振国在院中坐定,身旁站着二十来个手持利器的壮汉,气势却是显露无疑,祝振国开口道:“你唤作何名啊?在这南山派做什么营生?” 那汉子脸色一紧,气势之前就弱了不少,连铁牛进厅里搬椅子都只站在旁边看着。要说这汉子身份,还真有些来头,便是那南山派掌门袁大野的儿子袁南山。 这袁南山武艺却是没有学得多么精明,花花世界倒是见识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到这沙洲城中管理一个武馆,主要也是这沙州城比拿石充府繁华太多。 到这城中每日都受这些青皮地痞帮子的吹捧,手边银两又足,实在是潇洒得紧。之前几天石充来信还叫这袁南山马上回去,却是袁南山没有当回事。 听了祝振国的问话,这袁南山觉得自尊之处受了鄙夷,虽然知道南山派与祝家庄是仇敌,但是也不知道已经到了仇深似海的地步,这两年来平时也多受青山武馆的忍让,不自觉自大起来道:“你又是何人?” “青山祝振国!”祝振国倒是满不在意。 “你是那祝振国,倒是上次不知痛处,这番又来撒野,一会等我人手到齐了看你还敢嚣张。”这袁南山最大的底气便是自己在城中的人手,心中也还以为不过是摆个场面,最多斗殴一番,这种事情头前一年袁南山倒是做过不少次。 心中更是想着自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祝家祝振国,长辈师兄们还说这祝振国如何难缠,今日要是教训了他,以后再长辈师兄们面前也出了一个大彩头。想到这里不禁底气都足了起来,双手都指指点点起来,更不似之前那般被祝家一行人气势震慑。 “你唤作何名?”祝振国倒是不理会这汉子这番自以为是的话语,又问了一遍。 “我乃青山派掌门之子袁南山。”袁南山头扬起来高高的。一般这话一出口,在这大江郡内,哪里的江湖人物都会上来久仰讨好一番。 “哈哈。。。倒是捡了一条大鱼。”祝振国坐起了身子回头向旁人大笑道。 众人皆笑,铁牛更是左右踱步笑道:“少爷,不知这废材能不能换点银两花销。” 铁牛这话说出,心中已经是把这袁青山鄙夷到了最低处,铁牛心中觉得这袁南山都不值得杀,不如换些银两。 “银两却是换不到了,这南山武馆今日一破,南山派便再也没有了大进项。”祝振国心中也是知道,这南山武馆这两年沙洲地下势力整合了一番,每个月收这赌坊勾栏牙行之类的例钱也是不少。 此时只见门外呼呼啦啦进来一大帮子人,足足有上百人之多,都是平常混荡城中青皮地痞。手中都持有木棒、铁尺之类的武器。进来便把祝家二十来人围了起来。 “祝振国,你还嚣张?”袁南山脸露喜色,用手指向坐在椅子上的祝振国。 祝振国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站起身来,环视一周面色狠厉道:“都到齐了,今日我祝振国在这南山武馆立下一句言语,以后这城中所有月例都往青山武馆去交,否则哼哼。。” 祝振国那威胁的哼哼之声还未停,手势已经挥出,二十多个祝家庄的壮汉提着未出鞘的刀便向这场中青皮砸去。 在这沙洲城内杀人还是不行的,这一点祝振国心中清楚明白,斗殴可以,杀人却是不行,即便有些人要杀也要带出城外去。 一时之间场面爆发起来,祝家庄众人也不管那么多,始终聚在一起,刀身一下一下用力砸打。 百来个青皮中有胆气的上来便被砸倒在地,胆气弱一些的伺机上前殴斗一下,还有众人在后面叫喊的最凶虚张声势的。 一个大院挤满一百多人械斗,虽然祝家庄人少,却是团结一致,个个敢打敢上,下手狠辣。青皮们虽然人多势众,却是参差不齐,有人进有人退,手脚也不如祝家人麻利,三五一伙,畏畏缩缩。 不多时,场面上的胜负也有了个形势,青皮们都有人往门口逃出去了。 祝振国一直没有怎么主动动手,眼神一直跟着这袁南山,袁南山身旁倒还是有三个人,这三个人一直跟在袁南山身边,显然与这青皮不同,是南山派跟来的护卫。 “书桓,把这些混混们赶出院子去,把院门关起来。铁牛与我来。”祝振国大声喊出让冲在前面的铁牛书桓听见。 两人应诺。书桓更加卖力,直把所有青皮往院外赶去。铁牛却是回身到了祝振国身边。 祝振国带着祝铁牛快步往袁南山奔去。 袁南山还不敢相信这局面变化如此之快,一百多号人一盏茶功夫便被这祝家庄的人如赶牲畜一般直往院外跑去。 见祝振国往自己而来,脚步后退,大惊道:“祝振国,你要做甚。” 袁南山身边三人倒是没有后退,反而拔出了长刀,显得忠心耿耿。 祝振国哪里还有心思答这话,长刀出鞘大力往头前一个汉子砍去。 那汉子提刀一挡,身形退后一步,祝振国心中也无杀意,着实是在这里杀人太麻烦,长刀顺势而下,直钻入那汉子脖子间。 那汉子大惊,长刀到了自己脖子,哪里还会有命,连忙拿手来想拨开。祝振国倒是没有想杀他,握刀的手一转,刀背抽在了汉子脸上。 汉子一个趔趄,祝振国膝盖一抬,重重撞击在汉子面部,汉子飞出几步昏死过去。 铁牛也用斩马大刀的刀背砍晕一人。两人面前就剩一个护卫了,铁牛大刀刀背又往那个护卫砸去。 祝振国瞧到空档,一跃上去便到了袁南山的身边,也无招无式,直接一手抓住这个矮了自己半头的袁南山发髻。 用力一拖,袁南山便已经趴在地上如狗一般被祝振国拖得往前走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谋定计策 第七十二章谋定计策 此时南山武馆里的青皮地痞已经全部被赶了出去,云书桓也把大门关了起来。 三个南山派的护卫都倒地不起了。祝振国揪着头发直把袁南山拖到之前院中自己坐着的椅子面前。 祝振国把这袁南山往后一推,自己坐在椅子上,刀也归入刀鞘之中,开口道:“袁南山?你自己分说几句。” 倒是祝振国不知道一时该说什么,先听听这袁南山怎么说。 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袁南山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祝振国,心中愤怒,道:“祝振国,你敢如此辱我,必叫你。。。。” 袁南山话才一半,铁牛上前便是蒲扇大的一巴掌,扇得袁南山坐起的身子狠狠往地上撞去,口鼻出血,便是牙齿都掉了几颗。 铁牛闷声道:“叫你知道在我家少爷面前要好好说话。” 那袁南山慢慢爬将起来,摸着满脸的血迹,口中透风哭道:“祝振国,你是想要甚么?” 铁牛还欲上去再打,祝振国伸手止住了,道:“倒不是我想要什么,江湖事江湖了,你家南山派欺人太甚,却是想要我的命。” “我回去与我爹说一下,叫他不要你的命就是了。”不知这袁南山是被打糊涂了还是真就如此幼稚想法。 “此事倒不是你能做主的。”祝振国也是没有想到这袁南山看起来也有二十多岁,说话却如此幼稚。 “如何不是我能做主的,我爹爹最是听我的话。你放心,你放了我,我回去便让我爹放过你。”袁南山话虽如此,心中那里不恨,直想着回去要让他爹剥了祝振国的皮,抽了祝振国的筋。 “哼哼,我已杀了你南山派与虎头帮一百几十口人,你能值这么多?”祝振国笑笑道。 “什么????你你。。。。你好大胆子,你你。。。”袁南山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在这沙州城中离家五百多里,每日潇洒开心,这袁南山还真不知道这一个月来发生的大事。 也是袁大野没有与这宝贝儿子说这些江湖事情,只是来信叫他回去,这袁南山却赖在这沙洲繁华世界不愿离开。 祝振国心中也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这条大鱼,也着实是这条大鱼自己撞到手上,叫来云书桓道:“书桓,你去家中找辆车来,把这袁南山连夜送到庄子中去。” 祝振国心想先把这袁大野的儿子送到祝家庄再说,手中多个筹码也让那南山派投鼠忌器一番。 把这袁南山与地上三个护卫绑定,等到马车赶来了,把这四人塞进马车,云书桓带着十来个人趁着快要傍晚便出发去了。 众人回了祝宅,宅子内也是满满都是人,祝文广与祝文远回来了,今年两人身边随时都有七八个庄汉跟着,也是保个平安。 “大伯好,四叔好。”祝振国用文人作揖的方式拜见一番。 “国儿,今年秋闱,你倒是准备了没有,家中的生意你便少操心些。”祝文广相对来说是比较迂腐一些的读书人,今年这庄子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个大概,只是不知道细节也全部。 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祝文广只知道自己二弟为侄儿报仇之类的,倒并不是很清楚,对于祝振国参与这些事情的程度也不知道。 “大伯,侄儿知道的,这番秋闱,举人也是考定了,大伯不需担心,大伯与四叔要是也中了举人,到时候我们祝家一门三举人,倒是美谈。”祝振国道。 “大哥不需担心国儿,国儿哪次让人操心了,何况还有欧阳大人照拂,必然是要中举人的,倒是我们两人这番再考,不然要准备妥当些。”四叔祝文远倒不似祝文广般迂腐,心思活络不少。 “要是国儿中了,我便是不中也不算得什么事情,只要我祝家有个前景,也就足够了。”祝文广说道,心中也着实是这么想的,这三十多年来,为了这功名,祝文广却是付出太多,从少年到青春再到而立之年,就做了科举这一件事情,连家中妻女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一心就想着家族前途。 若是自己这聪慧侄儿祝振国考上了举人,祝文广反倒觉得自己解脱了一般,压在身上的一座家族大山再也不用背负下去了。 三人聊得甚久,多说的是考试事情,祝振国也把自己学习到的不少秋闱知识与两位叔伯分说,三人交流起来反倒是祝振国占了主动,说得头头是道,两位叔伯听得认认真真。 众人用过晚饭,待得月黑风高之时,这陈老五才带着一个亲信姗姗来迟。 “老哥,事情已经知晓了?”两人也不客套。 “老弟做事果真老练,老哥不如你啊。”这句夸奖陈老五是打自心底的,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 “老哥过奖了,今日邀老哥来,倒是有事商量。”祝振国是真有事情要与这陈老五说。 “老弟但说无妨。”此时两人的关系却是走近了不少,人与人之间,只要一起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关系便拉近得飞快。 “一是老弟私藏弓弩的事情,老哥一定要烂在心中。”祝振国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老弟不需多心,老哥走了二十年江湖,哪里会不知道这点规矩,此事我神拳门上下九两人知道,老弟放心,若是传了第三人,老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陈老五哪里不知道事情轻重,爽快的保证起来。 “好,老弟必然相信老哥,第二件事便是之前你们在祝家庄说过的事情,我要灭了这南山派与虎头帮,老哥要不要来搭把手,事成之后川山郡到富水湖的盐都交由老哥负责。”祝振国显然舍得本钱,再一个盐货在川山与富水湖利润倒是不高,关键是贩卖到下游富裕郡府才是利润大头,所以说利润大头还在祝振国自己手里。 “要老哥如何搭手?”陈老五心中已经想定了,一来是利益,二来是这祝振国手段着实厉害,陈老五虽然在祝振国面前一直有礼有节,但显然这个走了二十年江湖的汉子并不是一个善茬。 “老哥是答应了?好,既如此,老哥只管回去,过两三个月老弟再摇老哥相聚,那时再来商量细节,此番老弟还有事情要做。”祝振国心中也是欣喜道。 “好,静候佳音,老哥先走。”陈老五不多说,起身就告辞而出,趁着左右月黑无人消失在街道上。 祝振国是真有了一番计划,就像前文所说,要到别人土生土长的地盘去剿灭别人,即便是加上神拳门,也是做不到的。 只有一个方法能做到,那便是名正言顺,需要官面的力量,祝振国要谋求的就是给自己的武力团伙一个真正的官面身份,一个合法的名头。 之前那种护卫队的名头显然对于出去杀人来说还不够 ps各位大大多留言啊,欢迎各类书评,多互动些,老祝心中也更有动力!点名几个,寒冷的鹅,青火阑珊,神圣战车。阳光笑脸zy。一定在书评区发表一下意见!多谢! 第七十三章 拜见师尊 第七十三章拜见师尊 第二天一早,祝振国带上礼品便往欧阳府拜见。 “师尊安好!”祝振国恭恭敬敬拜上一个大礼。 “为师倒是无甚变化,倒是振国越发高大了,头前带回去的书可读了?”欧阳正满打满算才不到五十岁,却是一半头发都是银白,但是面色却是红润,显得身体很是硬朗。 “学生已经研读过了,却是读得浅显。”祝振国谦虚一番。 “哦,那为师考校你一番。”欧阳正对祝振国这个门生倒是尽职尽责。 “请老师指点!”祝振国站在欧阳正面前又是一礼。祝振国也已经习惯了这文人之间的各式繁琐理解。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何解?”欧阳正一本正经道。 “回师尊,此句字面说道,岁月本是长久,而忙碌者总觉得事事急促。这天地本是无比宽敞,而鄙陋之人却觉得狭隘。这世间风花雪月本是美好平常,而心思忧虑之人却总是自寻烦恼。”字面这些解释倒是难不倒祝振国。 “释义倒是不错,可感悟出哪些道理?”欧阳正又问。 “便是教人要看透事情本质,不可庸人自扰。”祝振国说得倒也是正确。 “振国道理倒也不错,却是把自己放入了此句之中了,若是跳出此句之外再看,其实还有一个道理,便是从容。”欧阳正解惑道。 祝振国心中一想,也是惊喜,欧阳正果然不愧为一代大儒,这哲学道理便是这般。人有万种,见人急促却是自身要从容,见人狭隘也是自身要从容,见人自寻烦恼无病呻吟更是要不受影响从容自身。 祝振国说的看透事情本质是小看透,欧阳正说的看透才是真正不受影响、无所无谓的看透。那便是从容面对一切人物事物。 “学生受教,多谢师尊教诲。”祝振国虽然佩服欧阳正,却也知道自己不是看透从容之人,道德的高尚并不能在乱世中起到多大作用。道德高尚带来更多的是自身精神世界的欢愉。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这样道家无为的思想实在不符合祝振国现在的心里状态。 这个世界法律约束不强,道德约束乏力,还有种族国家之间的冲突。祝振国现在要的就是一份安全感,一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保证自己与家族安全稳定的安全感,这是一个在现代安定社会生活久了的人强烈想要重新得到的。 欧阳正又出了些题目考校,说是考校其实是欧阳正在教导祝振国,教导祝振国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像欧阳正自己一样做一个文坛的清流,做一个官场里的清流。 祝振国也是虚心受教,只是却不知自己心中那一份悸动仅仅是来自对安全感的需求。也可以说祝振国所作的一切都是被不安全的感觉所支配的。 考校完毕,欧阳正拿起丫鬟沏好的茶水喝了两口。 祝振国也开口说出了今日拜访的另外一个目的:“师尊,学生还有一事请教。” “何事?”欧阳正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正色问道,心中也是知道这个得意门生还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过什么事情。 “师尊容禀,学生之前与那富水湖中的湖匪结下仇怨,也被那湖匪报复,险险保住了性命。只是学生家乡在那富水河边,时常受湖匪滋扰,百姓苦不堪言。”祝振国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心想等待欧阳正回应一番再说。 “振国是想朝廷派兵剿匪?”欧阳正脸色也是严肃起来,虽然说地方其他事物不归他这个学政大人管辖,但是并不代表他这个前阁老大人没有能力来管。 只是欧阳正心中知道,这个事情处理起来极为麻烦,这富水湖匪虽然猖獗,却是还没有到杀官造反的地步,就算上报朝廷,朝廷也是会让大江郡地方卫所出兵解决。问题就在于地方卫所糜烂不堪,连像样的船只都没有几艘,哪里有能力解决这个事情,到时候随意摆弄一番便交差了。 “师尊,朝廷可愿出兵?”祝振国自己也知道没有什么希望。 “朝廷不会出兵,一来国库空虚,钱粮没有,二来富水湖虽有匪患,势力却不大,只算地方治安问题,最多吩咐地方卫所出兵,事情便也就解决不了。”欧阳正说到这里脸色失落起来,曾几何时,朝廷已经势微到这种地步了,遥想十几年前自己在内阁之中的时候,国库充盈,政令亨通。 “既如此,学生二伯从前便是边军精锐百户,族中还有几十老边军精锐军汉,可否自行编练团练乡勇,不求剿灭湖中盗匪,只求保一方平安。”祝振国说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大华百年没有这样的先例了,编练乡军保境安民,此事还需郡抚大人做主,也要上报朝廷报备,为师为你安排一番再说。”欧阳正深思熟虑一番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心中也是想替这学生解决这个事情,毕竟祝振国被人袭击重伤的事情就在两年前发生的,这些贼人也着实大胆,直接入这郡城杀人,官面上还拿他们没有办法,到现在自己这学生徒儿还在威胁之中,这岂不是天大一个笑话。 “多谢师尊劳心!”祝振国也知道这事不能一蹴而就,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好了,不需多礼了,你下去吧,去寻文峰耍去,文峰最近倒是想你的紧。”欧阳正摆摆手示意祝振国下去。 祝振国也不多说,老师都发话了,行完礼便出门直找欧阳文峰而去。 祝振国来的时候欧阳文峰就知道,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了,祝振国一走来。欧阳文峰忙上前道:“振国,你这一去两个多月,让我一人在这沙洲无趣得紧啊。” “哈哈。。。你还无趣,有那宋小姐陪着,不知多有乐趣。”祝振国笑着打趣道。 “振国小声,小声,在家中不可多言。”欧阳文峰一听这宋小姐,马上紧张起来。 “哈哈。。。怕是老师早就知道了。”祝振国笑道。不过也是事实,欧阳正哪里还不知道最近自己儿子与画舫一头牌交情甚好,只是懒得说破,心中也是觉得不算什么事情,文人风流不下流,倒是风雅。 第七十四章 踏青出游 第七十四章踏青出游 “振国可还有事?”欧阳文峰连忙打岔,让祝振国止住了宋小姐的话题。 “无事无事,文峰直说上哪里玩耍。”祝振国也想出门散散心事,最近确实一直生活在紧张之中。 “我与宋小姐约好今日踏春出游,便往那郊外小村景色优美处游玩一番。”欧阳文峰这是恋爱正值热恋期。 “你与宋小姐成双成对,倒是我跟着去一人孤苦伶仃。”祝振国也只是随意说说,开年两个月有余,真正进入春天了,万物生长,满眼都是翠绿,这天然无污染的环境必然是景色怡人。 “那我再去约一人同去。”欧阳文峰想了想心中打定一个主意。 “还有何人?”祝振国也有些疑惑。 “还有何人?哈哈哈。。。。便是我那弟弟。”欧阳文峰说到弟弟一词,心中也是觉得好笑。 “这个。。。只怕多有不便吧。。”祝振国口中说多有不便,心中却是充满了期待,虽然祝振国经常进出这欧阳府,这欧阳诗梦近几年倒是越来越见得少,最近确实有近一年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了。 “不便倒是有些许,只是总不能把我这弟弟一天到晚关在家中吧,正值这开春好时节,偶尔出游一番也不算什么。”欧阳文峰这话显然也是自己找个借口。 “那我便到门房等候你们。”祝振国脸带笑意往门口走去,心中大约也能感觉到一些事情,兴许这欧阳文峰心中有些撮合自己妹妹与祝振国的意思。 祝振国来到门口不多时,欧阳文峰带着另外一位“少年”一起走了出来,这另外一位少年显然就是欧阳诗梦了,也不知这欧阳文峰是如何说动自己十四岁的妹妹一起出门游玩的。 走得近前,祝振国才真正看清楚这欧阳诗梦,虽然最多一年未见,但是这欧阳诗梦当真是变化极大,已经慢慢从孩童变成一位含苞待放的少女了。 人是成长不少,却是再也不愿意似小时候那样把自己脸蛋涂抹得黑黄,也许是到了对自己美貌极为在意的年纪。 虽然身着男装,一副公子少爷的打扮,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位明眸皓齿,面色洁白红润的美丽姑娘。 “欧阳贤弟,好久不见。”祝振国先行礼见过。 “祝公子有礼!”这欧阳诗梦长大几岁,倒是不似之前那般对这祝振国不待见,却是显得更加彬彬有礼了。放在之前,这欧阳诗梦怕是会白眼接上一句“谁是你贤弟。” 这欧阳诗梦不挤兑自己,反倒是客气起来,祝振国倒有些不适应笑道:“欧阳贤弟脾气渐好!” 听得这话,欧阳诗梦反而没有发飙,却是脸色红润起来。 倒是一旁的欧阳文峰赶紧上来打个岔道:“走走,宋小姐还在等我去接的。” 一行三人加上欧阳府一个赶车的小厮,还有一直在门房等候的铁牛、首行、文才三人架着一辆马车,两辆马车直奔东湖码头而去。 还是上午大早上,东湖码头还是一片安静,十几条画舫经过昨日一夜的喧嚣,此时更还是在沉静之中。东湖码头也不是繁忙的货运码头,此时路上却是连行人都见不到一个。 “小姐,别看了,您里屋歇着,小兰在这里看着,欧阳公子来了小兰就进去叫你。”说话的是一个只有**岁的丫头,是这画舫老鸨新买的一个丫头,安排在宋美仙身边做个伺候丫鬟,也是跟在身边学些手艺。 “这个时辰理应是要来了,我不进去了,就在这船板等候片刻,欧阳公子来了也少些等候。”这宋美仙小姐等候情郎的心思着实是让人心生感动。 “小姐,你说这欧阳公子也真是的,都这个时辰了,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今日会不会不来了?”小兰年纪小,却是少懂了些人情世故,直白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此时时辰倒是不晚,只是约定的时间太早而已。 “应当不会不来,欧阳公子想来是什么事情羁绊了一时半刻而已。”宋小姐也在安慰着自己。 不多时候,码头上远远看到两架马车行来,头前一辆画舫船帮上的主仆二人倒是认识,正是这欧阳文峰的马车。 “小姐,来了,欧阳公子来了。”这小兰兴许是等候得不耐烦了,此时欧阳文峰终于来了,脸上也是喜笑颜开。 “小兰,带上东西,咱们下到码头去。”宋小姐也是面露喜色,之前心中还真有些担心这欧阳文峰今日不来了。 欧阳文峰与祝振国到得近前下了马车,一番客套之后,祝振国到了后面自己马车上安坐,让这宋小姐进到欧阳文峰的马车上也不显得拥挤。 一行人便出发了,这地点欧阳文峰倒是早已经定好了,正是这富水河入大江的入口之处,有一叫作下湾的小村,村旁有一矮山,山顶之上放眼望去倒是景色迷人。 马车行得半个时辰,便到了这下湾,把马车寄存在村中人家处。几人带上一些备好的东西便开始步行上山。 “少爷,这处都不比我们祝家庄,有什么好来看的。”铁牛倒是个实诚人,乡下地方到处都是风景,对于这山山水水倒是见怪不怪了。 “铁牛,你这憨货便是不解风情,出游是心情,心情好了,哪里都是怡人美景。”祝振国倒是觉得好笑,要是按照铁牛这种人的想法,这旅游倒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众人听后都是大笑,便是连之前一直拘谨的欧阳诗梦也笑笑道:“你这笨牛,今后怕是要打光棍了。” 倒也是这铁牛与欧阳诗梦是老交情、老熟人了,要说认识,倒是铁牛与欧阳诗梦认识最早。铁牛嘿嘿一笑道:“欧阳小姐放心,我铁牛光棍不了,以后少爷怎么也要给我说个娘子的,少爷,你说是不是?” 祝振国听了哈哈一笑:“哈哈。。。这倒是肯定的,肯定给你说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实婆娘。” “婆娘还是柔弱些好,壮实的我铁牛倒是不乐意。”铁牛把这祝振国的调笑当真话来听了。 众人更是大笑不止,前仰后合。这下湾村旁的小山倒是不高,只是比这附近地势高上一些,一行人不多时便上到了山顶。 放眼望去,这富水河并不如何宽广的河道在脚下转了一个大弯,不远处直奔宽阔的大江汇合在了一起。正是昨夜淅沥小雨刚停,氤氲水汽缭绕在对面小山之上,村边水田翠绿一片,河水平静安详。 还有几点民居隐约在翠绿之间,真真有些人间仙境的味道。 “美景仙境啊。”欧阳诗梦倒是感性之人,不免发出些许感慨。 宋小姐带着小兰正在地上铺上些蒲团垫座,取出备好的点心美酒。 几人落座在这山顶一块平坦地方,铁牛与首行两人对这美景无感,拿起酒食便吃了起来。 “美酒配美景,美景映美人,振国何不填上一曲。”欧阳文峰对着祝振国说道。 “好,正有一曲好词。”祝振国也是兴致正好,最近都是打打杀杀之事,时刻处于紧张之中,难得如此放松。 众人纷纷侧目来看祝振国,静等祝振国大作,宋美仙更是已经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下这大江第一文才的大作,以后也是传唱之资。 祝振国也正经一番郎朗念到:“卜算子.下湾 轻雾吹白羽 翠裳冠鹅毫 衔去青峰峦如聚 空山深深处 烟波水镜平 碧草意随流 缀得仙间三五炊 新雨潇潇歇”(老祝又原创,下湾是真实地方,老祝岳父还拍了一张摄影大片) “好,振国好词,许久没见你出手了,一出手果真不凡。”欧阳文峰对祝振国倒是异常的捧场。 “文峰夸奖,一般一般,天下第三。。。”祝振国也自我感觉良好,嘻嘻哈哈开起了玩笑。 “自大狂人,好不知羞。”欧阳诗梦不知为何就是看不惯祝振国一脸得意的样子。 “欧阳贤弟,为兄开开玩笑嘛,何必当真。”祝振国又笑道。 倒是宋美仙后知后觉,才抄写好祝振国的新词,慢慢道:“祝公子新词真好。妾身唱与诸位听一听。” “好好,美仙唱曲,那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天籁。”欧阳文峰显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时间怕是只有宋美仙宋小姐唱曲最佳了,即便是解大家此时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众人正襟危坐,等到宋美仙调试了一番琵琶,叮叮咚咚的弦音慢慢传来。宋美仙慢慢唱起。。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七十五章 美酒佳音 第七十五章美酒佳音 美酒美人,还有乐音相伴,好友对谈,好不快活。 时间却是飞快,已到了下午时分,一行人也开始下山返回城中了。 “小妹,一会入城,先送你回去如何?”在回城马车中,欧阳文峰对欧阳诗梦道。 “你们却是要去哪里玩耍?”欧阳诗梦肯定是要回去的,但是也知道自己哥哥与祝振国却是要去花天酒地一番。 “我与振国几月不见,当好好对饮几番。”欧阳文峰倒是不在意自己妹妹的看法。 “哥哥你去宋小姐处饮酒却是拉着振国作伴。”欧阳诗梦话虽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心中却是有些吃味,大约是不乐意祝振国总是在这个画舫之地流连忘返。 欧阳诗梦这话倒是听得一旁同坐马车的宋美仙心中尴尬。 “小妹可是看上振国了?”欧阳文峰也知道左右无人,宋美仙也算是自己人,直白问道。 “呸,哥哥你胡说甚么?”欧阳诗梦倒是与一般女子不同,虽然被自己哥哥说中了些许心事,却是不见娇羞面红,反倒一脸怒意。真真是与这个时代大多女子不同。 “呵呵。。哥哥不胡说,等今年秋闱中得举人,哥哥便让这祝振国上门提亲来。想来父亲也是愿意的。”欧阳文峰像是在自说自话。 听到这话,欧阳诗梦反倒安静下来,也不言语,表情上却是显得异常伤心一般。非是这欧阳诗梦对这祝振国没有好感。 只是心中还未做好嫁做人妇的准备,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说以后要嫁给谁,当真不是惊喜,反倒是有些惊吓。这欧阳文峰这一番话像是在欧阳诗梦心中打翻了一个五味瓶,欧阳诗梦此时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起来。 送了欧阳诗梦回家,两架马车直奔东湖而去。 此时时候还稍早,刚入傍晚,一行人直入画舫。宋美仙也是周到,吩咐小厮下去在码头上挂了不迎客的牌子,又吩咐后厨去好好整治了一桌子饭菜。 祝振国几人刚坐定不久,那老妈妈也进来招呼,祝振国倒是对这个见钱眼开的老鸨没有什么好感,倒是欧阳文峰这两年一直受到老鸨的热情招待,反倒亲近起来。 “呦,祝公子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画舫简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老妈妈精于人情世故,见人便是一脸笑意。 “妈妈客气了,今日陪文峰前来,倒是打扰了。”祝振国也知道客套也是需要的,这也是欧阳文峰的面子。 “祝公子哪里话,老身是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祝公子能来啊。”老鸨这话倒是实话,自从这宋美仙与欧阳文峰关系亲密之后,这收入是翻上了十几倍,也是搭了这祝振国抄袭的纳兰容若诗词的福气。 “妈妈可还有事?我与文峰倒是有些私话要说。”祝振国客套完了,便也是要赶人的意思。 老鸨哪里还不知道意思,道了一福便满脸笑意退了出去。出了房门,千叮万嘱门外的小厮丫鬟要招待周到。 “振国有何事要谈?”欧阳文峰问道。 “此番要与文峰说上最近的几件事情,最近我祝家庄与富水湖里的湖匪却是打起来了。。。。。”祝振国简要说了一番最近的事情,当然是略过了自己打劫虎头帮之类的绝密。 “振国如此说来倒是真真危险至极,这虎头帮无法无天却是治不了他们了。回去必要向父亲禀报一二。”欧阳文峰气愤道。 “我已向师尊禀报过了,只是此事想要解决却是不易,师尊自有安排。”祝振国也是怕欧阳正事情太多,把自己的事情拖久忘却了,有个欧阳文峰在旁边提醒一下倒是也有好处。 祝振国对这事情倒是着急非常,一日不能解决便一日睡不好觉。 天已渐黑,东湖码头依旧是往日人来人往,只是这许多人路过宋小姐的画舫,见到闭门谢客的牌子都是有些疑惑。许多熟客也是相互交谈起来。 “这宋小姐今日怎么闭门了?”一个常来的士子书生问道。 “怕是宋小姐今日身体有恙。”另一公子少爷打扮的青年猜测。 “哪里是身体有恙,两位是不知,今日宋小姐这画舫之内来了贵人。”这位说话的显然是之前左右打听过了些事情。 “哪里来的贵人能让宋小姐闭门单独接待,倒真是好大的排场。”那书生又道,读书人向来眼高于顶。 “嘿嘿。。。我要说出名字来,你便不这么说话了,这沙洲东湖画舫,只要这人来了,哪个都要闭门谢客了,便是中京解大家来了,也要请柬去请。”这说话之人倒是卖弄起来。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莫不是郡抚大人来了不成,郡抚大人岂会到东湖来听曲。”这书生倒是说得不错,郡抚大人要是想听曲子,派个下人来招,哪个画舫清倌人还不抢着上门服务服务服务。 “你倒是别不相信,今日这青山祝振国在宋小姐画舫之内,你还说我口气大么?”这说话之人卖弄完毕,也就要揭晓答案了。 “这。。。你要早说是青山祝振国,我哪里还与你费这般口舌做甚。”说完这话,这书生便悻悻迈步离开了。 那之前说宋小姐身体有恙的公子听了这话也是一脸向往的看着画舫,过得一刻也走到旁边去了。 倒是那卖弄之人脸带笑意,觉得自己卖弄成功了,好似得了什么好处一般。却是没有离开,好似还要到下一个疑惑之人面前再卖弄几句。 酒菜上齐,又是推杯换盏,还有宋美仙在一旁调音弄曲,着实享受。难怪世人都说读书好,惟有读书高,实在是读书人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酒足饭饱,精神也是舒畅,也到了宴席散去的时候了,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也一同离开了东湖。只留宋小姐在船帮之上用目光远远的送两人走远。 祝振国一路之上却还是忧心忡忡,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却是这等待结果的过程是在教人不那么好受。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七十六章 沙洲董明 第七十六章沙洲董明 祝振国已经在这沙洲城待了几日,头前两天还与欧阳文峰出门晃荡了一番,这两日这欧阳文峰似乎又被禁足在家念书了,祝振国反倒无聊了起来,也只有在家翻弄些书籍,只是心思实在不在读书上面。 心中想着要不要再去拜会一下欧阳正,却是觉得如此也是不妥,要是放在平常,拜会勤快一些倒也是没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刚刚拜托了老师事情,过了两日就上门,不免给欧阳正一个催促的感觉,着实不好。 正在祝振国百无聊赖之时,祝文才进了书房来,禀道:“少爷,外面来了几个书生求见。” 这种事情祝振国倒是遇到过几次,大多都是一些新进的学子来拜会自己,多是请教或者拉些关系,一般都是毕恭毕敬,也让祝振国自我感觉良好不少。 “让他们进来吧。”祝振国现在倒还是不算得什么大人物,只是名声这两年是越来越大,说到底还是个秀才,不在家还好说,在家如果拒绝了前来拜会的文人,传出去倒不是一个什么好名声。 四个书生由祝文才带着直入书房,也有小厮一旁端茶倒水。祝振国却感觉出了一丝丝不对,这四个书生反倒不似之前来拜会的学子一般恭敬,反而显出一些骄傲。 “几位前来我处有何贵干啊?”祝振国已经感觉到了这些人的傲气,当然也不会客气。 “我乃去年沙洲秀才案首董明,今日携好友来拜会祝兄,是想探讨一番文才诗词。”坐在最前头一人说道。这董明口称祝兄,却是年纪肯定比祝振国大上一些。 “哦,如何探讨?”祝振国心中了然,这董明是想来踩着自己出头的,还带了朋友前来见证。 “近日我在东湖之上倒是听闻了祝兄一首新作《卜算子》,倒是值得探讨一番。”董明显然有备而来。说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有人对这祝振国大江第一才子的名头不服气的。这董明新得榜首,显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今日要是这董明真把祝振国踩在脚下了,显然也就一步登天,取代了祝振国这大江第一文才的名声。祝振国对董明来说还真真是条成名的捷径。 “你且说道一番。”祝振国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是来批评自己前几日刚写的《普算子》。 那首《卜算子》虽然不差,但是祝振国一时兴起写的,实在要推敲起来,总有些不妥之处。这董明倒是会算计,怎么不来探讨《临江仙》或者回文诗,真是找了破绽便要出风头。 “祝兄这首《卜算子》是在下湾所作,却是甚佳,只是其中倒是有些词句值得商榷: 轻雾吹白羽 翠裳冠鹅毫 衔去青峰峦如聚 空山深深处 烟波水镜平 碧草意随流 缀得仙间三五炊 新雨潇潇歇 这其中,一句空山深深处着实是败笔,整首词作,就是这句打破了意境,完全配不上最后“新雨潇潇歇”的意境,祝兄以为然否?” “那依你之意应该改为怎样?”祝振国心中哪里还想着然不然否,随意就将这皮球踢了过去,意思是你觉得不好,那你说个好的给我听听。 “要我之意,改为“袅袅”更好,空山袅袅处,袅袅之意本是可以形容烟雾缭绕升腾之场景,放在此处,平仄也对,前后呼应,意境更浓,祝兄以为然否?”董明说到这里似是自己得了胜利一般,问到祝兄以为然否之时,气势更显得高大。 一旁同来的三人个个觉得有理,纷纷点头以示支持。都觉得自己这董兄一番话句句在理,抓到了这祝振国的痛处。 祝振国见这董明又问以为然否,真是头都大了一圈,文人相轻虽说正常,但是这人被名利所操控,一心只想出名出彩,完全没有对人的尊重,真是让人难受。虽然也许袅袅比深深要好,却是不想想这首词都是祝振国所作,纠结其中一两个用词有多少意义。 祝振国也不正面回答,直接说道:“董兄,你听我一诗,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这里面有一句僧推月下门,我却有时觉得推字不好,敲字也许更好,有时又觉得推字更好,董兄觉得哪个字更好?” 董明哪里想到这祝振国完全不理会自己琢磨多时的“袅袅”,反倒是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辩论这种事情,祝振国两世为人,显然在技巧上要胜得董明一筹。董明一时间觉得祝振国这首诗真是上上之作,立马进入了祝振国问的问题当中。 推敲推敲,这董明反倒陷入沉思之中,就连一同来的另外三人也在思考。这首诗在祝振国前世却是大大有名,鲜少有人不知道这个推敲典故的。正是这唐代贾岛的《题李凝幽居》,韩愈与他推敲一番,贾岛才最后用了个“敲”字。这也是后世用“推敲”一次词来比喻反复琢磨意思的出处。 但是硬要说“敲”比推好,也不尽然,各有各的意境。“敲”字凸显出了环境的安静,却也道出了这人只是个过客,并非熟悉之人,还要敲门而入,少了一分孤独寂寞。而这“推”字却也贴合环境的安宁,也道出了这人对闲居的熟悉,推门而入,显得更加的寂冷。 这董明显然也是个有才之人,深入一分析,哪里还不懂得其中利弊,一时之间倒是陷入了两难。 祝振国等候一刻,见这董明还未回答,便自行出门而去,只留董明四人在书房推敲。实在是祝振国不想再与之纠缠。 祝振国来到院中,也是无趣,心中被这董明弄得还有些烦闷,操起长刀便舞了起来,一时间满院都是刀影闪烁,也引来在门口坐着无所事事的铁牛。 “少爷,我铁牛与你操弄一番?”铁牛正是无聊,见祝振国舞刀,手也痒痒起来。 “好!”祝振国也不多说,停下身段,站定只等铁牛。 两人瞬间哼哼哈哈战为一团,你攻我守来往无数,倒是大多都不尽厮杀全力,只是练熟一番手脚,也解了闷愁。 两人来往几十回合,直到铁牛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才止住。祝振国也才看见那董明四人已经站在院中,祝振国也是不理会,只是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细汗,又接过文才递上来的茶水喝了几口。 董明此时面色有些羞意,硬着头皮上前道:“祝兄,这推推敲敲,在下实在是左右为难,难以定夺,待学生回去请教师尊再来答复。” 这董明此时却不在高傲着在祝振国面前用“我”来自称,却是谦称“在下”。祝振国也感受到了董明此时的谦虚,经过刚才一番运动,倒也心宽了不少。 “嗯,你且去请教。”祝振国虽然心宽不少,也并不代表会笑脸相迎,说话口气依旧带着些许冷淡。 “祝兄,在下告辞,下次有了定夺再来拜访。”说完董明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主人如此冷淡,意思已经明显。说完便带着三个好友出门去了。 要问这董明的师尊是谁?便是这大江郡郡抚孙思潮孙大人,不然一般学子也不会如此傲气凛然前来拜访祝振国,只是祝振国此时还不知道。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七十七章 郡抚相召 第七十七章郡抚相召 又过一日,欧阳文峰临近中午过来打了一个照面,又匆匆回去了,显然是欧阳大人在家,不敢在外多逗留。 只是少年心性,在家闭门了两日,不出来逛荡一番,见下好友,心中一直作痒难当。出来见了好友,虽然只说了几句家常,也是心满意足回去了,身心感觉顿时舒畅不少。 到得下午,祝振国正抱着一本杂书昏昏欲睡,门外祝文才却又跑了进来:“少爷,昨日那董明又来了。” 祝振国却是心烦意乱,让人搅了即将入睡的好梦,也没有直接召进房中,直言道:“你去问他有何事?” 祝文才听言立马又出门去了,这祝文才虽然叫祝文才,却只是家中父母有个希望孩子有文才的期许,祝文才也只是很小时候在族学之中学了几个常用的文字而已,着实没有什么文才,反倒练武出了彩头,在族中同辈伙伴中也算出类拔萃,不然祝振国不会一直带在身边。 “少爷,那董明说有要是要与少爷禀告。”祝文才实话实说。 祝振国一听是禀告,倒是刚才被打扰的气消了一半,道:“叫他进来。” 董明今日倒是一个人来的,进门来先是一礼道:“祝兄,董明有礼!” 这回董明是礼数周全了,祝振国也不好发作,却也不回礼问道:“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董明却是尴尬了,想想昨日自己无礼,也就不再多想,正事要紧,回道:“昨日祝兄给在下出的难题,今日在下去向师尊大人讨教,师尊大人便唤我来请祝兄去师尊大人府上一叙。” 显然董明这次来祝振国这里,如此礼数周到,也是董明师尊孙思潮大人教训了一番。 祝振国倒是纳了闷了,这董明的师尊随便说说就叫自己过去拜见,也是托大得很,便问道:“你师尊大人是哪位?” 听了这话董明却是惊讶了,这沙洲城哪个读书人不知道董明的师尊就是这大江郡抚孙思潮啊,又有几人不知郡抚大人孙思潮有个得意门生叫董明的。这就像是人人都知道祝振国是学政欧阳正大人的得意门生一样。 但是这祝振国是真不知道去年秋末发生的事情,是真真不知道孙大人收了个董明做弟子。 “嗯。。。在下师尊是郡抚孙大人。”董明显然也反应过来,这祝振国可能是真不知道,并非有意冒犯。 “孙大人,孙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啊,走,头前带路。”祝振国一听是郡抚大人,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表,催着董明带路。 “啊。。。那祝兄随我来。”祝振国这一惊一乍的着实把董明弄得是一愣一愣的。 两人出了门,祝振国便上了自家马车跟在董明马车后面直奔郡抚大人府邸而去。 待得到了郡抚府邸,两人直入门内,却是怕这孙大人等得着急了。 郡抚一职倒是权利极大,总览一郡所有军政要务,一般郡抚会客都在厅堂,此时孙思潮却在书房等候,倒也是这孙思潮对祝振国这个后辈少年也是印象极佳,并不当作来访客人对待,只当是家常会见。 “师尊大人,学生把祝振国带来了。”董明带着祝振国到了书房门口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通报。这一点也是礼数,只是平常祝振国去拜见欧阳正反倒没有如此,主要也是平常其中还有一个欧阳文峰带路,大多直接穿门而入,进了房间再拜见。 “进来吧。”书房内传来一声深沉厚重的声音。 两人入内,董明只是一礼,并不说话,站到了一边。祝振国却是上前作揖大礼道:“学生祝振国拜见欧阳大人,匆忙拜见,未带薄礼,还望大人海涵。” “呵呵。。。振国倒是无需客套,且先坐下。”孙思潮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在一边。 两人坐定,孙思潮开口道:“振国,你倒是说说推敲推敲,哪个更好啊?” 祝振国心中一紧,哪个都好,却是不能直说,只道:“推敲二字,其实都可,就看读诗之人的需要,学生此诗倒是也未写定,怎么都行。” “呵呵,你倒是滑头,老夫读书几十年,却是被你考住了。”孙思潮笑道。 “大人说笑了,其实大人心中早有答案。”祝振国也知道每个读书人对这推敲二字都有答案,只关乎这读诗之人想要哪种意境而已。 “嗯嗯。。。振国文才却是当得这大江郡第一才子之称啊,董明不如也。董明,以后你要多与振国学习,不可妄自尊大少了文人心胸啊。”孙思潮一边夸奖祝振国,一边教训董明。 “大人谬赞,学生当不得如此夸奖。”祝振国谦虚道。 董明也是随后就说:“学生谨听师尊教诲。” 这董明年少得志,过于的意气风发倒也是可以理解,却也并不代表这董明真的就品行恶劣。如果真品行恶劣也不可能被这在官场浸淫几十年的孙大人看中收为弟子。 “振国不需谦虚,老夫说当得便是当得。老夫今日寻你来倒是还有一事要问。”孙思潮虽然是听了董明请教的推敲起了兴趣,叫他去找祝振国来倒还真有事情。 “请大人吩咐!”祝振国一听郡抚大人有事,哪里还敢怠慢。 “不需紧张,倒是随便问问,听得你老师说你那祝家庄与这富水湖匪有了仇怨?”孙思潮问道。 “实在是学生少不更事,三年前得罪了这富水湖匪,两年多前更是在这郡城沙洲之中受了湖匪伏击,差点身陨。近些日子家中祝家庄更是多受湖匪滋扰,实在苦不堪言。”祝振国一听是这事,心中一喜,自己的谋划多半是要成了。哪里会说自己与这湖匪争夺私盐的事情。 “哦?头前的大案我是知晓的,这湖匪着实气焰嚣张,之前老夫让那石充千户钟明捉拿这湖中盗匪,却是收效甚微,说这湖匪聚于湖中为匪,上了岸上为农,实在难以分辨。”孙思潮慢慢道。 祝振国听这话心中暗自腹诽,这钟明都与虎头帮合伙做生意了,哪里还会剿匪。只是口中不能真正说出来,说了出来牵扯太多,要是调查起来,自己倒是牵涉其中无法自拔,也不一定就真能治罪于钟明,反倒可能自己落得一个污蔑诽谤之名。 “大人,实在是我祝家庄祖祖辈辈就在这富水河边操务农事,实在是避无可避,惹之不起啊。”祝振国一脸的悲苦,真真看起来像是走投无路了。 “哎。。。老夫也知其中事由,振国你是想在乡中组建团练乡勇以自保,老夫想来如此办法也是无奈之举,也知你二伯是那边军中的精锐,思来想去,许你祝家庄一个河道乡军卫所也可,此番倒是开了大华百年先例了,有老夫与你家老师还有大江郡守备联名上书兵部报备也是能成。”孙思潮说到这里尽显无可奈何之色,朝廷保护不了百姓,反倒让百姓自己保护自己,到了这等地步,实在是他这一郡之主有了过错。 祝振国闻言大喜,大事可成。连忙答谢道:“多谢大人应允,祝家庄五千多口百姓必对大人爱民如子感激不尽。” 祝振国说的是客套,孙思潮哪里不知,都要百姓自己拿刀保护自己了,哪里还谈得到爱民如子啊,不说朝廷昏聩倒是轻的。 “振国啊,这河道乡军卫所倒是可以许给你,卫所百户也让你二伯担任了,只是这粮饷武器,朝廷却是拿不出来,还要你自己筹备。”孙思潮说出这话却是感觉自己脸上都有些羞愧了,心中想着做个一郡主官,到了这份上,这大华百年来也是没谁了。 也主要是这大江郡虽然富裕,郡抚衙门却实在没有多少收入,既要养活一郡军务卫所与衙门官差,还要往国库上缴,孙思潮又不是那横征暴敛之人。哪里还拿得出多余银两。 祝振国心中哪里还考虑什么粮饷事情,这些都不叫事。只要有了这朝廷认可,兵部备案的正规番号,那便是最大的收获了,些许钱粮算得了什么。 “感谢大人,只要有这名头学生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让大人为难。”祝振国一副懂事模样。 孙思潮见祝振国这般通情达理,为自己着想,心中反倒是觉得亏欠了祝振国什么似的。也不多说,便留祝振国在府内用晚饭。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七十八章 采购装备 第七十八章采购装备 当夜郡抚府邸内晚宴,祝振国是心情异常开心,孙思潮叫作诗便作诗,叫填词便填词,还买一赠二,叫做一首,祝振国是一首还不过瘾,连番出新。孙思潮更是被祝振国弄得兴致满满,喝了不少酒水。 第二日一早,祝振国便去欧阳府拜见,好好感谢了一番自己师尊欧阳正,欧阳正倒是不觉得自己帮了多少忙。更多是站在为官的心态,反而与孙思潮的想法差不多少。 拜见完欧阳正,祝振国出了欧阳府便直奔街市而去。 祝振国心中早已经想好需要什么,甲胄是第一位的。 这个世界甲胄却又分很多种,一般武将将军用的大多是华光铠,能把全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都覆盖住,重要部位都还有加厚的防护,连手背上都有防护,这种铠甲造价一件至少在两百两银子以上,全手工打造更是出产数量极低。重量更是高达几十斤。 次一级的铁甲,边镇精锐普通的军官大多着此甲,用熟铁打造,覆盖身上主要部位,其他地方大多用皮甲来连接,防护效果也是相当不错。 再次一级就是皮甲了,身体绝大多数地方是熟牛皮覆盖。防护效果也还不错,熟牛皮是韧性实在是绝佳,一般远距离的箭弩与钝一些的刀剑都很难破开。 在大华,甲胄齐全的部队也只有边镇中的精锐,便是一般边军也不会有齐全的甲胄防身。地方卫所就更不谈甲胄的事情了。 祝振国要制作的甲胄其实是皮甲与铁甲的综合体,少量熟铁保护胸口等几个重要部位,其他地方用熟牛皮来制作。这样既制作简单,又在成本上能以接受,族中妇人加上一般的铁匠就能完成,一套十几二十两大概也够用了。 祝振国带着三个伴当直奔市场而去,在之前去过的哪家铁匠铺子哪里订购了大量的熟铁,铁匠铺子帮忙在各地商贩手中收购熟铁运送到祝家庄。 只是这牛皮比较难获得,在大华律例中规定,杀牛者是要被判苦役坐牢的,民间养牛一律不准宰杀。即便是牛意外死亡或者寿终正寝,也要由官府派官差前去核实情况,要证明牛是自己死的,不是被杀的,否则便要下狱受刑。 在中国古代也是一样规定的,这也是民间农事与劳动力的保证方式。 大华朝廷开国时候,牛皮都是要被官府收去作战略储备资源。只是几百年的和平,这一规定早已慢慢荒废了,所以民间现在还是能买到牛皮,只是数量也是不多。 祝振国找到一个杂货商贩,报了身份,交了一些订金银两,许下了重利,让这商贩帮助自己收牛皮,只要收到牛皮送到祝家庄便是有不菲的利润。 倒是还有一个重要事务难以操作,便是祝振国一直向往的军中健马,健马以西北来的最佳,身高体长,富有爆发力的厥人健马是最好的战马。 其次便是北方的草原马,草原健马相较于厥人战马却是要矮小一些,但是却有另外一个优点,耐力惊人,而且好养活,普通草料亦能把马养得很好。 不论是那边的健马,都是祝振国最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华朝廷也是明令禁止民间贩卖战马的,只是祝家庄以后也算是正规编制军队,买卖战马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倒是祝振国一点门路也没有,大江郡也在大华腹地,更是没有接触马贩子的机会。 大江只有驽马,驽马也称矮马,大多是乡间拉车驼货的用处,驼人赶路也可。驽马除了好养活,耐力不错,也就没有其他优点了。不说比西北马,即便是比草原健马,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番事情定妥,祝振国回到祝宅之中,忙入书房拿出纸笔写起了信件,把这河道乡军卫所的事情与祝家庄知晓。 等到一切安排妥定,已经是下午快要傍晚十分。 下午回来之后铁牛去了青山武馆打了一个转,此时刚刚返回。 “少爷,你道我在武馆知晓了何事?”铁牛满脸兴奋道。 “何事直说,你这铁牛还学人家卖起关子来了。”祝振国道。 “嘿嘿。。。这几日有城中的青皮到武馆里来交例钱了。”铁牛憨憨一笑道。 “哦?你不说我倒是把此事忘在一边了,有多少人来交过例钱?又有多少家赌坊牙行勾栏没有来交例钱?”祝振国这几天都在忧心这河道乡军卫所的事情,倒是真真把这事忘记在一边。 “啊???这个我倒是没有多询问。”铁牛哪里会是多考虑事情的人。 “铁牛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难怪欧阳小姐说你是笨牛的,差人快速去武馆询问一下哪些没有来交例钱的,没交例钱中又是哪家势力最大。”祝振国是想要把交例钱的这个事情完全了结。 “哦哦,少爷,我这就叫小厮去问。”铁牛被教训了几句也是悻悻然。 “赶车去。”祝振国看了看时辰吩咐道。 铁牛出门吩咐了一个小厮之后,小厮套上了马车直奔青山武馆去问。 两三刻后小厮便又赶了回来。城中没有来交例钱的倒是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家便是这招财赌坊。 祝振国知晓了之后,直接操起一旁的长刀,带上铁牛、首行,文才三人与六七个壮汉直奔招财赌坊而去。 招财赌坊也不在繁闹街市中心,只在街市的末尾之处,门脸倒是不大,牌匾也是很小,光看这门脸倒是不觉得这赌坊是个多么赚钱的地方。 祝振国几人路边找人问了道路,反复两次才找到地方。 祝振国直奔那用麻布遮着的小门而入,门口倒是聚集了几个小厮,正想上来迎接一番,笑脸刚走到近前,铁牛上去便拨开了小厮,让出路来让祝振国直奔而入。 一入得这招财赌坊,里面是人声鼎沸,大大小小十几张赌桌,围得是满满当当上百人。 这赌坊外面有小厮迎客,里面还有小厮接客,见得十来个壮汉进来,头前一个衣着华贵,以为是来了贵客,连忙上前迎接。 “公子。。。”那小厮正欲说一番讨好的开场话。 “不需多言,告诉大爷我怎么玩即可。”祝振国直接打断了小厮的客套。 “大爷,最简单的玩法便是赌大小与单双。”小厮笑脸不减,各式各样的客人也是见多了,也知道都怎么伺候得当。 “好,你一边去,大爷自己玩。”祝振国也不愿多说,今日是来找事的,多说无益,先自己了解一番这赌场情况,等下也好狮子大开口。 祝振国说完往前面一张大桌一指,铁牛、首行马上会意了意思,直奔前面而去,左右扒拉着围得慢慢的人群。 “是哪个小畜生拉你大爷呢。”被铁牛从后背拉出来的一个强壮赌徒不满骂道。 铁牛把这赌徒往后一拉,那强壮赌徒却是回过头来看到了铁塔般的铁牛,心中倒是一虚,只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 铁牛听得那赌徒这话,哪里还不气,蒲扇大的巴掌已经盖在了那人脸上,扇得那赌徒出去几步远,站定身子还未回过神来。 等那赌徒刚回过神来准备找回场子,只见呼呼啦啦十来个大汉已经围到了赌桌旁边,看了看这十来个带刀的汉子,这强壮赌徒犹豫一下却是不敢说些什么。转身直往赌场内门走去。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七十九章 招财赌坊 第七十九章招财赌坊 祝振国站在一旁等到之前的一轮完毕,也知道这是赌大小,骰子三颗,荷官扣于碗中摇定,点数相加为九点以及九点一下为小,九点以上为大。 赌徒下注大小,下中者庄家翻倍赔偿。要是摇出了个豹子,也就是三个骰子点数一样,那便是庄家通吃。 “最多下注多少?”祝振国问道。 “最多一注收百两。”荷官笑着回应道,心想着今日是来了大鱼。 祝振国两世为人都没有赌博经历,打些小牌麻将倒是有的。今日也是兴起,也想玩个新鲜,顺便看看这张赌桌的盈利情况。 “一百两买大。”祝振国说出自己的下注,身边祝文才立马拿出银袋子取出五个二十两的大银锭子扔在赌桌写着大的地方。 “哇。。。一百两啊,这位公子真是大手笔。”旁人纷纷惊呼出来,一百两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在这赌坊之中,便是五两的下注都算得挺大,这出手一百两却是相当少见,便是这其他十几个人的下注相加也才二十两左右。 在这城中一个中层平民之家,除了房屋不动产之外,有个两三百两银子的储蓄都已经算得上相当不错的家庭了。 听得人群惊呼,便是旁边桌子的赌徒都围观过来。 “大爷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荷官也是面露喜色,他的收入便是在盈利中来提成的,有祝振国这条大鱼在这里,心中想着今日怕是抵得上一个月的收入了。 十赌九骗祝振国倒是知道,但是具体怎么骗祝振国却是一窍不通,只看过电影电视中说骰子灌水银灌铅这个说法,倒也是不知道真假。 荷官把骰子往碗里一放,然后用另外一只相同大小的碗一扣,双手拿起两只碗在空中来回摇晃,口中大叫:“开开开!” 把两碗往桌上一放,就要去揭盖碗。 “慢,这碗可否由我来揭。”祝振国只是想证明一下是不是荷官开碗时候会做手脚。心中也是想到,这骰子是用动物骨头打磨出来的,若是往里面灌东西还能不留孔洞,这个年代的手工艺还达不到这个水平,便是在打磨成一个正方体的骨头里面掏出一个洞来也是不容易。 “大爷,我们招财赌坊倒是没有由客人开碗的规矩。”荷官脸色上依旧是笑。 “骰子既然已经摇定了,谁开又有什么区别呢?”祝振国是见惯了现代各种魔术师毫无破绽的鬼魅手法,心中想着现代魔术师能练出这样的手法,古代人按理来说也练得出来,更是怀疑这出千的地方便是在荷官的手上。 “大爷,我们这招财赌坊开了十几年,倒是从来都没有让客人开过点数,大爷也不能叫我为难。”此时荷官脸色已经有些沉了下来。 “以前没有,今日大爷就破例开一次又何妨,还是说你来开点数是小,大爷我来开点数就是大?”祝振国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要不就让这位爷开一次,毕竟这位爷下了百两巨资。”旁边一个瘦小赌徒也觉得祝振国说得有理,附和道。 “大爷,你这是存心与我为难?”荷官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语气也略带威胁。 “爷与你为难又怎样,爷下了百两银子,还开不得一个点数?还是你要出千吞没下爷的银子?”祝振国脸色也是不爽,语气更是逼人。 那荷官见说话说不过祝振国,伸手就往台上而去,想要揭开了再说。 那碗离荷官近,就在荷官面前,离祝振国隔了一张台子的距离,祝振国更是眼疾手快,长刀带鞘已经伸出,直打在了那荷官要来开碗的手。 那荷官手上吃痛缩了回去,祝振国长刀稍稍一摆,便击走了扣在上面的瓷碗,下面的碗却是纹丝不动。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三、六、五点数为大,倒是运气也帮了祝振国一把。 “赔钱。”祝振国还未说话,铁牛闷响的声音已经先说了出来。 “你。。。你。。。。出千!”那荷官语无伦次道。 “里外数十人,谁看见爷出千了,谁觉得爷出千了?”祝振国反问道。 旁人见祝振国手都没有碰这碗,只是用刀鞘开的扣碗,下面碗与骰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哪里会出千。 “这位爷没有出千,该赔钱。”旁人都是附和,大多觉得有场好戏可看。 “我招财赌坊不做你的生意,你走吧。”那荷官也知道要保住赌场的脸面,觉得赶走祝振国才是最佳的办法了。 输这一把倒是无事,这荷官主要是怕这祝振国每把要自己开碗,那这荷官今日就不知道是赚钱还是要把这一个月的提成全赔进去了。 “哼哼,买定无悔,愿赌服输,爷我今日却是要赌到天亮。”祝振国今日就是来找事的,哪里会走。 那荷官也是不怕,开赌场的哪里又怕赌客的道理,也不多言,只等着,也知道已经有人去后面报汇老板知晓了。 果然马上有人从赌场内门出来了,呼呼啦啦十几个人。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我招财赌坊出千啊。”打头一人语气嚣张道。眼神直往这场中众人扫来扫去。 那荷官像是来了救星一般,赶紧走到那说话之人身边,指着祝振国道:“钱爷,就是他。” 铁牛更是看到之前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壮汉也在这说话之人身边。 那钱爷把眼神定在了祝振国身上道:“便是你在我赌坊内出千?” “你大爷我倒是没有出千,却是你们赌坊的人输了却不认账,此事怎么个说法?”祝振国直接反问。 “事情我已知晓,你坏了我招财赌坊的规矩,这一百两就算是赔礼,你要是识相的现在就走,爷不跟你计较,要不然。。。”那钱爷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祝振国一行十来人,个个带刀不说,衣着上也是精致,怕也是不好打发之人,要是识相离开了也就罢了。 “你这狗才,要不然怎样?”铁牛是最为护主之人,哪里见得祝振国受气,上前两步就等着钱爷下句,一言不合铁牛就是要动手了。 钱爷听得铁牛这话,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火气,在这沙州城中,能开十几年赌坊的人,哪里会怕别人,只是生意在此,又对祝振国一伙稍微有些顾忌,还是忍了一下开口道:“我招财赌坊一向与南山派交好,便是知府衙门那里也是有门路的,年轻人倒是要掂量一下轻重。” 钱爷这话倒是没错,这两样一直是他解决问题的重要后台,虽然也知道南山武馆刚被青山武馆踩了,心中依旧对南山派充满信心,只是觉得这青山武馆过不得几日要吃大亏,哪里知道这南山派的势力范围已经过不了祝家庄河道了。 说到知府衙门有门路,这话更是不假,倒是有一个祝振国的熟人这两年入了这赌坊的股份,就是那知府陈与理大人的公子陈白。 也就是在宋美仙画舫写诗作弊的陈白,要不然这陈白在这画舫之中随便出手打赏就是一百二十两白银,一个清流的知府儿子哪里能出手如此阔绰。 “铁牛,把这耍赖的赌坊给我砸了。”祝振国也懒得废话,早也是打,晚也是打,说多了倒是没有意义。 铁牛等的就是祝振国这句话,长刀带鞘,第一下就砸在刚才祝振国开的装有骰子的瓷碗上。 那钱爷更是怒气冲天,今日若不是在自己这赌坊生意中,早就忍不了这口恶气了,此时见这伙人还要打砸自己的赌坊,哪里还会多忍一刻。对着左右大喊:“给我打。”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八十章 少爷陈白 第八十章少爷陈白 双方立马战成一团,赌客们大多都是城中好事之徒,倒是没有逃跑出去,大多躲避在一旁角落围观好戏。 赌坊里面看守场子的青皮地痞也就不到二十来人,加上荷官小厮之类的也就三十个人,哪里是祝家庄十来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对手。 单说祝铁牛一个人对付这类街面青皮,一个打十个也是轻轻松松的,他挨上别人一下无事,谁挨铁牛一下便是立马倒地不起。 这个时代,只有不愁吃穿的人家才能养出壮汉,像祝铁牛这般如铁塔一般的汉子,一顿饭食能抵得上一家几口一日的口粮分量,还要吃大量鱼肉这类高蛋白食物,一般人家汉子大多比较瘦小。 局势完全一边倒,座椅板凳东倒西歪,那钱爷哪里知道这帮人如此能打,连忙吩咐一旁小厮往后门去请支援。 当然支援还没有请来,架已经接近尾声了,地上躺着一片哀嚎得龇牙咧嘴的青皮小厮,赌坊一方只剩这钱爷还站在场中,当然也被祝家庄的汉子们围了退路。 场边围看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这伙子强人着实了得,打起架来这般凶狠,各人心中倒是好像出了口气一样,这些赌徒大多在这赌坊或多或少输了些银两,此番似乎心中像是平衡了一般。 一个祝家庄的汉子搬来一张还算完好的座椅,祝振国大马金刀坐了下来,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钱爷。 钱爷算还未挨打,心中哪里不慌,却是强装镇定道:“不怕与你直说,知府大人的公子陈白少爷也在我招财赌坊有股份。” 这话一般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只能放在暗地里。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钱爷哪里管得了这些个忌讳。 旁边众人听言一惊,心想难怪这赌坊不论出了什么事情从来都没有官差来查,便是之前打死了一个欠了赌债的破落户也是不了了之。原先只听得说这招财赌坊知府衙门有门路,倒是不知道这门路如此之强。众人心中大多想着,这回怕是有好戏看了。。。 “哦?这陈白倒是没出息,书不好好念,却是每日与你们这些街面上的青皮无赖混在一起,着实把陈大人的脸面都丢尽了。”祝振国听了也是想起这陈白少爷,口中说出这番话倒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的言语。 那钱爷一听祝振国口气如此托大,心中更是一慌,又急忙开口道:“南山派的掌门公子袁南山跟我关系更是亲近,那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南山派在这大江郡。。。” “掌嘴!”祝振国不等这钱爷把话说完,直接吩咐。 这钱爷也是病急乱投医,祝振国今日来本只是准备教训一番这招财赌坊,以后好好往青山武馆交例钱即可,听到这钱爷还拿南山派来压自己,心中哪里还爽快得了,祝振国这段时间唯一心头大患就是杀千刀的这南山派。 听了吩咐,首行在后面两手一把抓稳了这钱爷,铁牛到了这钱爷面前,大巴掌是呼扇几下。 不说那钱爷两边脸颊已经肿得巨大,便是一嘴好牙已经掉了一半,脑袋更是晕晕乎乎起来。 围观众人哪里还看不懂这形势,都知道这招财赌坊今日是踢到铁板之上了。大多心中想着是之前那荷官老老实实赔上一百两银子,哪里还会受这一番罪过。 只是这些人哪里知道,祝振国是存心而来,即便那荷官是赔了一百两银子,今日这些罪过怕是也少不到哪里去。 就在此时,大门之外突然呼呼啦啦进来一大帮子人马,足足有三四十个青皮,最后进来的倒是一高瘦书生打扮的青年。 这青年人还未到近前,声音已经传来:“是谁在这里闹事,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祝振国打眼一瞧,进来的正是那陈白陈少爷,祝振国哈哈一笑道:“哈哈。。。这知府陈少爷书倒是不读了,转到街面做起了帮派大当家。” 祝振国这话显然是在笑话陈白,陈白也已近前,一眼就认出了这伙人,刚才还气势汹汹目中无人的表情立马刷白,站在祝振国七八步外却是不动了。 “陈少爷怎么不来会会老朋友啊?”祝振国见这陈白停步不前,挤兑道。 陈白是那种典型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唯一的倚靠便是这知府少爷的身份,之前在文人圈子出了大丑,被陈与理打个半死,若不是陈白老母求情,只怕都要逐出家门了,最近却是又出来在街面上晃荡了。 文人圈子混不下去了,好在还有这街面上的青皮们捧着,还有这赌坊每月一笔不小的分红,也算是潇洒自在。 “祝。。。祝公子怎么在这里?幸会幸会!”陈白被祝振国问了两句,也犹豫了一番,只好开口接话,现在他唯一的面子都在街面上了,要是街面上这点面子都没有了,那陈白却是一点生存余地都没有了。 “呵呵。。。倒是之前从未来过赌坊,今日路过说进来见识一下,却是这招财赌坊赖了我一百两银子,也要讨还个公道不是,陈公子以为呢?”祝振国笑道。 “这世间还有这种事情,真真是岂有此理,开赌坊的还有赖客人钱的事情,老板在哪呢,我要找他说道说道。”陈白这番也算能屈能伸,保住自己面子要紧。打是打不过的,这是陈白吃了大亏的地方。论也论不赢,这祝振国是大江第一才子,更是学政欧阳大人的得意门生。实在是得罪不起。 陈白说完这话往前走几步,左右环视,像是在寻这赌坊老板一般。 祝振国心中暗笑,却是又道:“听闻陈公子在这招财赌坊还有股份?” 陈白虽然说要找老板说道一番,却是没有真正去找那钱爷说道,不然哪里还会找不到在哪里,听到祝振国说话,连忙澄清道:“祝公子这是听哪个狗才瞎说,我乃知府公子,岂会与这些人同流合污,祝公子可不能听信旁人造谣。” “呵呵。。。我倒也是不信,陈少爷读书之人,岂能与这些十赌九骗之人为伍,既然不关陈公子的事情,那陈公子且在一旁观瞧。”祝振国此时也把心思放在今日正题上了。 陈白听言立马站到一边,见祝振国回头过去看那钱爷,连忙摆手示意刚才与自己一起进来的青皮们赶紧出去。 围观众人更是看不懂这事态的转变,一时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后来也就知道这祝公子来头比这知府陈公子更大。今天真真是好戏连连,看得精彩。 “钱爷??我这一百两被你赖了该如何处置啊?”时候不早了,祝振国也想着赶紧把事情了结,今日一来是找这招财赌坊的麻烦,而来也是给这城中其他不交例钱的人一个警戒,算是杀鸡儆猴了。 那钱爷之前被铁牛几巴掌扇得晕晕乎乎的,自那陈白进来一会,早已清醒过来,也是瞧见了事态转变,真真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本来见这陈公子来以为自己一方是要把脸面都讨回来了,却是听到这陈公子如此认怂,心中更是惊吓。 “祝大爷,小人。。。小人赔偿祝大爷一千两可否?”钱爷话语含混,却也是听得明白,语气也是细小中带有一些试探,生怕自己说的数字对方不满意。一千两着实不少。 “拿钱。”祝振国也不多说。 钱爷立马用脚拌了一下一旁地下躺着装死的一人,那人揉着胸膛慢慢起身去了内屋,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千两白银出来了。祝文才直接接过来往自己钱袋里面倒了进去。 钱爷见这祝振国收了银两大气一松,知道事情终于结束了。 祝振国也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慢悠悠对着那钱爷说了一句:“认清楚打你的汉子,他是那青山武馆的铁牛。” 钱爷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事情原委,心中更是后悔,早知道就上那青山武馆交了例钱就是。何必现在受了一番如此罪过。 只是之前这钱爷却是没有见识到在南山武馆发生的事情。只是手下几个那天挨打的小青皮角色给自己说了一下那日的事情,只是这钱爷也没有当回事,只以为这青山武馆过不得几日就要倒大霉。 祝振国招呼了一下众人示意离开,对陈白说了一句:“陈少爷,钱已经讨来了,我便先走了。” “祝公子慢走!”陈白连忙拱手相送。 祝振国带着庄汉们出门便直接归家去了。 见祝振国带着人走了,围观的众人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以免这钱爷把刚才的气撒在自己身上,一窝蜂也散了去。 那钱爷走近陈白身边,用已经透风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陈爷,这姓祝的是何许人?” 陈白心中也是有气,呵斥道:“你这泼才杂碎,平白无故赖被人银两作甚,一百两你还拿不出来吗?惹这大事让我也跟着丢了一番脸面。” 那钱爷还想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是这姓祝的存心来找茬,杀自己这只鸡儆沙洲城里的猴,跟这赖不赖一百两没什么关系。 陈白却又是开口道:“那人是青山祝振国。” 说完陈白大袖一会,气呼呼的出门走了。 留这钱爷想了好一会儿这青山祝振国到底是谁。 也只能说这钱爷只是这沙州城里的混混头子,虽然祝振国在这沙洲读书人中名头甚大,这钱爷也只是无意中听说过一两次,读书人的事情也没有多放在心中,一时间难以对号入座。 想了许久才真正知道谁是这青山祝振国。 ps:票票,推荐票,老祝需要大量的推荐票,感谢大家,拜谢! 第八十一章 练兵筑墙 第八十一章练兵筑墙 果然,到得第二天上午,之前没有来青山武馆上缴例钱的人都纷纷来了。果然是昨天杀的鸡效果很好。 事情已经处理完成了,祝振国带三个伙伴与十来个壮汉们收拾着东西直奔码头启程回了祝家庄。 这逆流而上不比顺流而下,风大时候速度也想极快,风小时候还要人力划桨来助力,着实比较辛苦。 祝振国几人逆流回祝家庄,还好是空船无货,只装了十几个人。风速也还是不错,而且还是顺风,倒是行船速度也是不慢。也就走了四五个时辰,傍晚间就回到了祝家庄码头。 回到祝家庄,祝振国立马去见了二伯祝文仲。 “二伯,信件可是收到了?”祝振国问道。 “收到了,哈哈。。。。。以后我们便是这富水河道军所了。”祝文仲道,祝文仲说的名字倒是贴切,卫所是一个统称,卫是大编制,所是小编制,而祝家庄这里只能叫所,还是百户所,祝文仲也就是这个百户所的百户大人。 “恭喜二伯又成为百户大人!”祝振国拱手调笑道。 “哎。。还真真好多年没有被人称呼百户大人了”祝文仲心中也许是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战事了。 “二伯,以后弓弩倒是不需要藏着了,牛皮与熟铁我也是定制了不少,现在我们还需多招些铁匠来。”祝振国说道。之前这祝家庄就一户铁匠,也就是祝铁牛家里,现在祝铁牛自己都不学这门手艺了。以后要打造不少刀枪剑戟之类的装备,不多招些铁匠来,怕是根本应付不了。 两人商量事务不少,一来是正式选拨百户所的兵丁,虽然祝家庄拿刀枪汉子的人数远远多与一百人,但是也要选个一百人的名单出来与官府朝廷报备。 其次便是真正确定下祝家庄的武装力量保持的人数,两人商量时候决定保持在三百人左右,其实是三个满编百户所的编制了。 最后就是一应装备的打造,箭矢要多生产,刀枪要制式的配齐,甲胄要没人有一件。 接下来几个月,祝振国便要亲自操练祝家庄的壮汉们了,虽然上辈子没有当过兵,却是也知道基本的训练方法。 队列的整齐一致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需要严格操练的,祝振国准备大操大练的也就是这个方面。这关乎整个队列的纪律性,服从性以及团结一致的能力。 然后再结合这个年代的边军练法,现在也只能如此。 “立正声起,所有人都必须站好,站直,抬头挺胸,双手笔直垂下贴于大腿中间,不可左顾右盼,不可交头接耳,要一动不动。”祝振国拿着皮鞭对着场中三十个选拨出来的壮汉厉声喊道。 祝振国亲自操练的这三十人便是选拔出来的基层军官,还有铁牛四个伙伴也在其中。祝振国对这支部队也是充满了热情。 一是这支河道军所是自己手上的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正规武装力量。二来,所有军汉都是自己同宗同族的兄弟叔侄,凝聚力强,基本不存在反叛之类的可能。三来,价值观一致,不外乎都是保护自己家园,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都不需要做什么洗脑工作之类的事情。 所以这支卫所军队对祝振国的事业发展肯定是极为重要的,祝振国更是用心非常。 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都是队列训练。训练完成就接近傍晚了,祝振国又要巡视一番建筑工地。 进展虽然加快了不少,只是祝振国还是嫌速度太慢,祝振国心中是期望三个月能完工的,钱粮是充足的,关键还在人手上的缺少,招工还要持续进行。 处理好的熟牛皮多多少少在陆陆续续的运到祝家庄中,熟铁也来了不少,祝家庄的建设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银钱也花得流水一般。 队列训练就是一支队伍的精气神,祝振国过得几天更改了训练流程,每天早上带着大队伍出操,出操完毕上午便精细训练三十多人的基层军官,下午再由军官下去训练自己的小队。 最近祝振国的四叔祝文远也要结婚了,祝文远的婚姻大事都是老夫人一手一脚操办的,甚至祝文远都不知道女方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祝家几个兄弟,除了老三祝文斌,也就是祝振国的父亲,结婚早一点以外,老大老四都算是晚婚,在这个年代算是超级晚婚了。 老二文仲也就不说了,关键是他自己压根就没有想结婚的回去,也不知这文仲到底是如何想的。 祝文远的未婚妻出身倒是比祝文广的高了许多,祝文广的妻子祝吴氏只是青山城中的一个中等大户。 而祝文远的妻子则是咸宁府城的一家书香门第,姓石,名唤石柔,虽然家业并不大,却是真正的书香门第,祖上也是出过进士的,家中现在还有一个老举人健在,七十多岁了,叫作石进学。 老夫人安排正在忙碌得脚不着地的祝文仲往咸宁府送了厚重的彩礼,交换了生辰八字、聘书等等,礼节到位。婚姻喜事就找了算命先生就定在了一个月之后。老夫人对这些事情真真是急切得不行,也主要是老夫人总觉得自己活不了多少年月了。 要说这石柔,倒是年轻,只比祝振国大上一岁而已,刚刚二八年华,不久就要嫁给了二十六岁人祝文远。 到了大喜这天,祝家庄倒是连工事都停了下来,祝家庄全族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便是干活的工人匠人都备了一桌不错的酒菜。 走陆路去咸宁府接新娘要将近一天时间,显然要误了大婚的时辰。所以新郎带着大队人马从水路而去,去时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回来也就两个多时辰。 “凤儿,你到哪里去啊?”祝振国看着自己这八岁的堂妹祝彩凤手上拿着东西蹦蹦跳跳往院子里跑过去。 “大哥,我没上拿去啊。”祝彩凤说着还把自己拿东西往后背收去。 “凤儿,手上拿什么东西让大哥瞧瞧。”祝振国满脸是笑,今日四叔大婚,祝振国也是心情非常的好,兴致来了也就逗逗这小妹玩一下。 “没。。什么啊。”祝彩凤穿着绸缎的长裙,头上两个角辫,双颊红扑扑的也煞是可爱,只是这圆溜溜的大眼左右来回转着出卖了她的心虚。 “哦,没什么你收起来干嘛?大哥就看看,不要你的。”祝振国此时笑笑的表情就像街上拍花子的人贩一样。 “那。。。好吧。。。大哥不能与人说哦。”祝彩凤犹豫一会还是决定给祝振国看看,关键也是手中藏着的事物拿出去也是要炫耀的。 见祝彩凤把藏在后面的手慢慢拿了出来,两手掌心合在一起,竟然是一只刚出生不久还不会飞的小鸟儿。 “凤儿,你这鸟儿是哪里来的?”祝振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这鸟儿是我昨天上树掏来的,厉不厉害?”祝彩凤说到这里倒是显出一副神气模样。 果然如祝振国所料,不是好事,一个女孩家家,八岁就上树掏鸟,这叫什么事情! “凤儿,你一个女孩家家怎么能上树呢,你真是。。。大娘呢?”祝振国虽然来自现代,可是即便是现代的姑娘,八岁上树掏鸟的也是不多见的。 “大哥,凤儿没事,凤儿厉害着呢,上树太简单了,他们都不敢,就我敢。我娘在后面忙着呢,”祝彩凤倒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也是平常家中男人们都在外面忙活,只有几个女人在家,几个女人都是心地善良的良家人,对于孩子出门玩耍倒是管得不严,祝家庄又是同宗同族的聚居庄落,也没有外人,孩子出门也没什么危险。 “凤儿,你是个女孩子,以后可不能跟庄子里的一帮小子们玩,要多与家中长辈一起学学女工之类的事情,以后也好嫁人。”祝振国心头也是一急,女孩子比男孩子还野算个什么事情。 “大哥,凤儿嫁人作甚?凤儿与四叔一样娶个妻子回来岂不是很好?”还好祝彩凤才八岁,还搞不清楚嫁娶的区别,男女之事也是不懂,不然这祝振国真要误会些什么事情了。 “好。。好。。。凤儿玩去吧,以后不能上树了,摔下来可不得了。”祝振国哪里有教育孩子的经验啊,心中还是觉得与奶奶大娘禀报一下就可以了,让他们去操心去。 祝彩凤蹦蹦跳跳又出去了。 祝振国还在后面忧心忡忡喊了一句:“水也不能玩啊。” ps:求票,推荐票,感谢,拜谢,老祝实在是需要推荐票! 第八十二章 定计阴险 第八十二章定计阴险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祝文远新婚燕尔,也在庄子中一直待着,没有着急赶回郡城。 祝振国练兵的基本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只是没事还给这一帮基层军官们上些理论课,至于内容,也是祝振国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理论上的存货说完了,就把孙子兵法拿来说说。庄汉们也当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围墙已经筑了四里多,不需多久只怕就要完工了,祝振国慢慢松了不少大气,心中不自觉的感觉畅快了不少。 时间已经要入夏了,祝振国又开始盘算起了心中大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祝振国报仇从早到晚。 祝振国心中盘算得差不多了,又找到二伯文仲开始商议起来。 “二伯,侄儿想到一条计策,必然把那南山派虎头帮一网打尽。”祝振国心中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与二伯商量也只是为了查遗补缺。 “国儿你说。”祝文仲最近都在忙着卫所组建以及筑墙的事情,这两天才刚刚忙顺了些。 “这南山派与虎头帮最近经济上肯定特比糟糕,你说他们知道有富水河有巨额私货过,会不会动手?”祝振国心中已经肯定虎头帮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国儿意思是???倒是可行。只是。。。。”祝文仲哪里不知道自己侄儿的意思,显然是引蛇出洞之计。 “二伯是担心消息出不去?二伯放心,有人帮我们的,此事二伯这边不能出消息,消息自有人出去,二伯看侄儿安排就是。”祝振国解释道。 要想上岸剿灭南山派与虎头帮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有了河道卫所的名头,也是办不到。到了石充府,人生地不熟,连哪些是贼人都不知道,哪里还谈剿灭。 “那国儿你一应安排妥当,二伯把家中事情照顾好。”祝文仲对这个侄儿是相当信任的。 第二日,祝振国便吩咐人去了嘉州送信,就在祝家庄处过了河,一直陆路而行,也是怕心中要事出了万一。 再一个又让人在青山城与咸宁府收了大量粮食。把庄子中的船只全部重新翻修了一下,只留三艘在庄子里巡弋河道,其他的都派到咸宁府城的码头停靠起来,收到粮食便往船上装起来。 每艘船只装得半满便出发去了富水湖上游,目的地都是在嘉州郡的一个小码头,待得所有船只装满全部出发后,祝振国又亲自从陆路出发去了嘉州。 石充府城之外二三十里处有一座小山,山下面是一座不大的庄子,庄子旁边既无田地,也没有其他房屋,此处便是这南山派的驻地了。 庄内正厅之上坐了两人,正是袁大野与那周琦。下首还站着几个青年人。 “师傅,最近听闻沙洲来的人说这祝振国为祝家庄谋了一个官身。”袁大野的徒弟武大举说道。 这袁大野五大弟子已经折损了三个,现在只剩下武大举与林康了。 “哼哼,官身,官身能如何,我南山派失去的必然要重新夺回来,这祝振国也必须要死。”袁大野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的事情,即便是杀官造反也要做下去。 头前两日袁大野才刚知道自己儿子也被这祝振国给抓去了,这时代消息传播本就闭塞,祝振国还封锁了这河道,只要是石充的船只更是详细检查,直到前两日,袁大野才收到确切消息,自己儿子被祝振国抓走了。 “师兄,山儿的事情还需好好谋划,现在还不能翻脸,山儿此时必然无事,这祝振国抓走山儿也只是为了要挟我们,且看他们出什么价码,先答应下来,把山儿救回来再做谋划啊。”虎头帮帮主周琦在一旁说道。 “师弟,我已收到祝振国的书信,价码却是已经开来了,只是我却是办不到,这番只有拼死一搏了。”袁大野只要听到自己儿子被抓,精气神一下子就去了不少,人都感觉老了几岁。 “啊???师兄,你如何不与我们说呢,这祝家庄开了什么价码?”周琦惊问道。 “不是师兄不与你说,说了又如何?十万两白银,我们哪里去凑得来,只有拼死一搏了,即便我全家死绝,也要那祝振国人头落地。”袁大野已经被逼得没有了退路,显然与祝振国拼了一条老命也算是划算。 “师傅,最近江湖上倒是有一个传闻,兴许能凑上一笔不菲的银两。”武大举说道。 “什么传闻值这么多钱?”袁大野还是有些不耐烦问道。 “师傅,徒儿听说江州郡有大户要从富水水道走一批私货,数量惊人,沿途各家势力都收了打点,即便是祝家庄,听说也收了一千两银子,唯独没有来打点我们南山派。”最近武大举的三个师兄陆续折损了,南山派的大小事情武大举倒是接手不少,这传闻消息也是他第一个收到。 “江州郡?江州人怎么会上富水来运货?难道这祝家小儿的货下不去?”袁大野江湖多年,首先也是怀疑一番。 “师傅,那祝家庄不比我们,出来他们咸宁府,只怕认识不到几个江湖人无,即便劫了我们的私货,大多也存在庄子里,卖出去的还真不多,门路没通,有货也难卖。”武大举解释一番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不过事实上也是这么个回事,祝家庄的私货连大江郡也才刚刚铺满,当然这大江郡石充府却是没有铺到。哪里谈得上把货卖到江州的事情,还真真是没有门路外销。 反倒是便宜了临近江州郡的一些大江郡的盐商,在祝文仲那里进货之后再加价倒卖过去,也赚了不少。 “哦。。如此说来这江州人还真来贩盐了。”袁大野还有些不相信。 “真真的事情啊,师傅,河道上大小势力都收了打点费用,说是江州人送来的,即便是嘉州神拳门也收了江州人的银两,这事情哪里还有错的。”武大举显然是要表达一番功绩,让师傅感觉自己办事妥当。却是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祝振国的安排。 “大举啊,你刚才说唯独我南山派没有接到拜帖?”袁大野问道。 “额。。。就独独少了我南山派的银两。”武大举说到这里声音也小了些,也觉得脸上无光。 “看来是很多人都看了我南山派的笑话了,这祝家庄必然要除,否则我南山派在这大江郡富水水道上哪里还有立足之地。”袁大野气愤难当,只以为是这与祝家庄的事情上吃了大亏,江湖同道们都看不起自己南山派了。 “师傅,祝家庄的事情先不说,徒儿是想。。。”武大举提醒一番道。 “为师知道你想什么,此事事关重大,要好好谋划一番,稳妥起见,还要邀约钟大人一起商榷,你先去千户府投个请帖,今晚便在城中设宴与钟大人议事。”袁大野也知道要拉官府来做,更是知道走大量私货必然人数众多,劫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要是平常劫些其他货物官府出面是万万不可,此番劫盐货,官府却是正合适。江湖押镖人物,就是再了得,也没有几个敢真正杀官造反的。 “师傅,徒儿现在就去请。”武大举也不多留,直奔城里而去。 “师兄,这番事成了,要不要先把山儿赎出来?”周琦也是看着袁南山从小长起来的,感情上也是深厚,也是担心得紧。 “人是要赎的,既要赎人,也要杀人,师兄要与那祝振国赌个性命。”袁大野说到这里已经咬牙切齿起来。 “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赎人,其他的从长计议啊。”周琦倒是忠心,却也是不想自己师兄真与那祝振国把命赌了。 “师弟,俗话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我南山派还有你虎头帮在这富水之上的买卖做了这么多年,积攒下了这么大的基业,有些事情且要看开些,我们杀了多少人?多少人又想杀我们?只要保住个基业,其他的不算什么。”袁大野此时心中真真是视死如归了一般。 之前虽然恨这祝振国恨到骨子里去了,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拿自己的命去换祝振国的命。却是在知道了自己儿子被祝振国抓去之后,袁大野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即便是自己的老命也算不得什么了。 袁大野本身倒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然也不会他当了掌门,周琦却是副掌门,不然也不会带领这南山派称霸整个大江郡。 求票,求推荐票,老祝实在是需要推荐票,拜谢! 第八十三章 江州船队 第八十三章江州船队 石充府的南山派虎头帮还有千户所已经在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船只兵器,连卫所内多年不用的强弓也搬了出来,只是能拉开这些强弓还能射得准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祝振国此时已经到了嘉州,在一个偏僻的码头与自己的船队汇合了,这船队都是头前一艘一艘从咸宁府城的码头上来的,里面也装得不少各类粮食。 “陈老哥,此番多谢你的配合啊,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就看这袁大野上不上钩了。”祝振国也才是刚刚把自己的计划与这陈老五说明,头前来信还只是让他准备一个偏僻码头让自己停船,然后往江湖上发一些自己安排好的消息。 “老弟智谋真是天下无双啊,老哥真是佩服。”这种毒计,要陈老五这样的江湖汉子,便是十个脑子也想不出来这样周全了。 “老哥倒是过奖了,老弟也不多说,先出发了。”祝振国知道大戏还是要开始演了。 三百多人手上了十只江船,武器装备更是准备得妥当,连这几个月赶制出来的一百多套皮甲与铁甲的混合体,也被众人穿在了身上。 船只慢慢离开了码头,吃水线极深,之前在咸宁府城,粮食大多只装半满,在这嘉州,祝振国吩咐船舱里装了不少的石头木材来压重量。演戏也是要演个全套。 十艘江船,船头都有大旗,大旗上写着几个大字,江州张家。这个张家也是祝振国派人请了江州人沿路送钱时候留下的旗号。 穿了皮甲的都在船舱里面不得出来,没有穿皮甲的都在甲板上操持的船只,祝振国与铁牛还有大壮大强兄弟俩这些熟面孔都躲在舱里也不露面。船队便这样慢慢穿过整个几百里富水湖。 湖里行船不比江河,江河顺游顺风便是风驰电掣,湖中基本没有水流借力,只靠风帆,即便顺了大风也并不能很快。 一天过去,却还没有过的富水湖的宽阔水面。祝振国窝在狭窄的船舱之中倒是有些百无聊赖,却是还看起了书来,是这最近流行的演义话本,说的也是大华建国的那些事情,多是吹嘘丰功伟业,也有不少真实史料。 这个世界的历史,与古代中国,便是从东汉末年走向了两个不一样的道路。东汉末年的古代中国,却是最后便宜了司马氏,司马懿的后代篡了曹操后人的大权建立的晋。 而这个世界,却是曹家的大魏沿袭了三百年。也少了五胡乱华的悲剧,文化传承上的底蕴却是更加厚实。 “师傅,那江州的船队出现在水面上了,再过一日就要到这石充府的水域。”武大举急忙把刚得的消息传给自己的师傅袁大野。 武大举说的石充府水域其实并不是指石充府管辖的水域,这富水湖绝大部分都是受石充府管辖。武大举口头上说的石充府水域是指着石充府的近湖水面,几个时辰能到达的水域,民间大多如此称呼。 “不急,先把人手船只都备好,等他们快出了石充府水域再动手,让他们来个措手不及。”袁大野老谋深算,如此就算江州的大户怀疑是虎头帮做的,也拿不出个所以然的证据来。 其实出了石充府的水域就要入河道了,这袁大野的意思也是在河道入口处动手。这样祝家庄也脱不了干系,甚至祝家庄的嫌疑比虎头帮更大。因为祝家庄劫了虎头帮的货物这件事情慢慢传开之后,这江湖上但凡有点地位的,谁都会怀疑是不是祝家庄这惯犯所为。 不说这祝家庄立下了江州大敌,就是江湖上的名声都要臭气熏天,收了人家的买路打点钱,还动手劫人家的货,世上哪有这样没有信义的江湖汉子。以后只怕什么生意都做不了了,即便卖些私盐,别人都怕这祝家庄黑吃黑了。 船只渐渐接近了这石充府,祝振国这一整天都是十足紧张,天色慢慢黑了下来,这整个水面只有点点渔火,祝振国更是心急如焚。 “强叔,你说这南山派会不会不来了?”祝振国自己心中都有些摇摆了,自己前前后后准备了近两个月的一盘大棋,花费也是巨大,要是这南山派不来,岂不是都付之东流了,花费的人力物力心力不说,这引蛇出洞的计策都解决不了心腹大患,下次就更没有办法解决了。 “少爷,多想也无益,等待便是,现在还早。”祝强劝慰道。只是这劝慰也过于简单,效果当然不大。只是这祝强也不是善于分析之人。 “强叔,你说会不会是陈老五。。。。。”祝振国是关心则乱,祝振国虽然是定下了这滴水不漏的计策,却还是心思少了磨炼,少了些许沉稳。心中思来想去自己的破绽,最终落在并不是特别熟悉的陈老五身上,怀疑起是不是陈老五走漏了风声。 “少爷怕是想多了,这陈老五行走江湖多年,也是响当当的义气汉子,不会做那蛇鼠两端的事情。即便是要做,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没有理由这般行事。”祝强这样的汉子,最是相信江湖义气,对陈老五也颇为看好。 祝振国听言却是不再言语,只在这船舱左右踱步走动。祝强说的义气什么的,祝振国一个现代人对义气这两个字倒是多多少少缺乏一些信任。倒是祝强说陈老五即便这么做了,也得不到什么利益,这句话却是说到祝振国心坎里了。 自己许给陈老五的利益已经顶了天了,还有什么能让陈老五背叛自己的利益能够引诱他的。陈老五没有理由做这事倒是句真话。 祝振国打心底里也相信陈老五不会背叛自己,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由得他不瞎想。操控这盘棋局,祝振国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信心上本来就有些缺少,这可不是随便抄袭诗词的事情能比的。 祝振国就这样患得患失,思前想后又过了一夜,第二天天色刚亮,祝振国往舱外瞧去,远处河道的入口都能看见了。 祝振国长叹一口气,满脸落寞,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心中大概是知道前功尽弃了。 “少爷,少爷,来船了,后面来船了。”云书桓直冲进船舱。 祝振国听言,也管不得不能露面的事情,直冲出船舱,到得船尾看去。 求推荐票,老祝太需要推荐票了,拜谢! 第八十四章 射那千户 第八十四章射那千户 果然,果然湖面不远尾随来了三四十条大小船只,有两三条大江船,不少半大快梭,就连打鱼用的稍大一些的小帆舢板都有。 船速却是极快,比祝振国这载满“货物”的船队速度快上一半不止,显然还有人在操桨划船。 大船上旗子的大字都清晰可见:大江郡石充府千户所 祝振国瞧得清晰明白,一扫之前落寞。回到船舱大笑起来:“哈哈。。。。鱼儿上钩了。” 一边的祝强也知道事情成功了,面露喜色,忙问道:“少爷,一切可是按计划行事?” 祝振国对着祝强点点头,操起一旁的强弓拭擦了一下弓弦。已经是朝廷备案的军所,这强弓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后面船队中几人也在一艘大船前方商议。 “钟大人,前方就是那江州的私盐船只了。”袁大野这番是亲自来了,实在也是南山派能真正厮杀的人手已经不太够,也是袁大野对旁人不像之前那么放心了。 “哈哈。。。。袁掌门,此番事成,分润的事情可要按我说的办。”钟明已经觉得手到擒来了,还在想着分赃的事情。 “大人说了就是,老夫也是爽快的人。”袁大野话虽如此,心中却是腹诽,厮杀事情都是自己人马来做,这千户所来的一百多人。 虽然甲胄刀枪还算精锐,弓弩也是利器,却是没有几个人真敢上前厮杀,之前说好五五分成,之后上船却又不作数了,非要改成七三,七三分成袁大野心中难以接受,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没有了办法。 “哈哈。。。袁掌门爽快。”钟明一身朝廷配发的华光大铠,身高体长站在船头,此时气势尽显,看起来也算是英武不凡。 后面船队不一会就追上了前面跑不快还有意放慢速度的船队。 祝振国安排船队围在一起,在这湖中几乎静止在了水面上,祝振国也是有意选好了地点,再往前行,靠近入河口了,水流作用下船只想要停都停不下来。 石充府三四十条大小船只也围了上来。 千户钟明亲自站在船头大喊:“你们是哪里船只?运的是什么货物?” 一个祝家庄年长一些的生面孔站在船头回答:“大人,我们是江州船队,运的是粮食。” “这么大的阵仗运粮,可是以为本大人这么好打发,本官只听说过从下游往湖里运粮的,哪里有从湖里往下游运粮的,这生意岂不是要赔光了本钱?这船中只怕不是粮,是私盐!”千户钟明言语中戾气十足。 这钟明说的也是常识,河道下游,大江下游,都是主要出平原富庶产量区域,粮价本来就低。运粮上来卖倒是正常,运粮去下游卖,那便是傻子也不会做的事情。 “大人,船中真是粮食,不信大人派人上来查看便是”那祝家庄的汉子又回应道。 “派人上去?可笑,若是被你们这等亡命盐贩趁了机会岂不是中了你们的奸计,来人啊,给我射!”千户钟明哪里肯真正派人上去查看,心中打定主意认定船中必然是私盐了,直接吩咐手下放箭。 祝家庄众人连忙借着船帮躲避起来,千户钟明也指挥船只慢慢靠近,显然也是知道自己手下兵丁放出去的箭矢没有多大准头,真正要靠的还是南山派的人手。 等到船渐渐靠近了,南山派的人手个个手握利刃站在船头,准备等船一考上,立马跳上去大开杀戒。 祝振国在船舱之中借着舱门与窗户慢慢看着事态发展,见这千户所下面的兵丁射箭的准头,心中都要笑出来,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几支箭矢真正插到船身的。 祝振国见到此时机会,大喊一声:“动手!” 霎时间祝家庄还在躲避的众人从各处隐蔽的地方取出硬弓与箭袋,张弓就射。 只听得弓弦嗡嗡作响,个个拉满长弓就射。祝振国带着祝强等人也出了船舱,哪里还要等待,箭矢就飞了出去。 祝振国大喊:“强叔,射那千户!” 祝强闻言楞了一下,射杀朝廷正统的千户大人,祝强还是有些迟疑的,非是不敢,实在是身为大华百姓,对朝廷官员有刻在骨子里的敬畏,特别是祝强还当过边军,对军官更多了一分尊敬。 “强叔,快射!”祝振国见祝强迟疑,更是大喊。 祝强猛一回神,胆气尽显,稍一瞄准,长箭直飞而出。箭已飞出,祝强却又紧张起来。 那钟明还不知道有边军中精锐的箭手在张弓射向自己,还在意气风发站得挺直,即便这铠甲几十斤的重量钟明也强撑着站得笔直。不觉得这些贼人拿几张破弓能起到什么作用,即便你是自己这卫所军中也没人能射得准确的。 “啊”突然听得旁边一个南山派的汉子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钟明回头一看,那汉子胸口已经被箭矢穿过,鲜血已经渗出。 钟明猛然惊了一下,刚想回身躲避,却是寒芒一闪,一根羽箭已经钉在了钟明胸口,钟明顺势倒地,吓得口中大叫:“救我救我。。” 一旁的袁大野也被这景象惊呆了,这伙江州人如此凶悍,自己派中弟子是被射得人仰马翻,没中箭的也都躲在了船帮之后。 千户钟明更是被一箭射中胸口,袁大野回过神来,连忙去拉这钟明,使上全身力气,几下把钟明拉入后面船舱之中。 袁大野马上检查了一下千户钟明的胸口,已经有血渗透出来,更是大惊,若是这千户死了,自己不光少了个保护伞不说,朝廷可不会轻易处理了,自己在这富水湖上的许多事情怕是要暴露出来。 “痛煞我也!!”钟明缓过一口气,大声喊道。 袁大野却是心头一松,连忙帮助钟明解这繁琐的华光大铠,这种铠甲在边军都是军官说穿,倒也是多见些,在这内地郡抚却是很少见到,一个郡的卫所怕也只有十几副而已。 袁大野解得是手忙脚乱。钟明却是痛得死去活来大声呵骂:“你这老匹夫,甲胄都解不开,还不拿刀来。。。” 袁大野连忙操起放在一边地上的长刀,对着铠甲连接出一顿切割,把胸甲上连接处的牛皮绳子一一割开。 袁大野用力一抬这十几斤重的厚重胸甲,连带着箭矢也拔了出来。险险把这千户钟明疼晕了过去。 定睛一看,还好还好,箭矢只穿透了皮肤,轻伤了两根肋骨。可见这华光铠甲防护力着实惊人,即便是祝强拉满了二石的硬弓,如此近的距离,也只是堪堪穿透铠甲受了些许小伤。 “袁大野,你快去,快去与我杀光了这帮匪徒,杀得精精光!”钟明现在安全起来,也知道自己伤势没有大碍,刚才受到的惊吓也是去了不少,此番对那射自己之人已经恨之入骨,直喊着袁大野去报仇。 袁大野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在乎这千户钟明不给自己面子,直呼自己大名。提着刀就往船舱外面去了。 老祝需要大家的推荐票,拜谢了! 第八十五章 匹夫搏命 第八十五章匹夫搏命 袁大野出得船舱,心中大惊,船只还未靠上,自己一方却已经横尸一地,余下的人手大多都躲在船帮之下,旁边大小船只许多已经死伤大半了,一些小舢板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舢板上没有躲避之处,有些人直接跳入了水中。再看卫所里的兵丁,更是都在船舱里窝着。 对面船只的箭雨已经停止,只有零星还在射击。却是船只慢慢向自己的船靠了过来。 袁大野心中一横,对自己手上的功夫还是信心满满,即便人手少了一半,今日更要夺下这些私盐,否则损失如此之大,哪里能弥补得了。 握紧手中的长刀,见对面又有几人张弓,连忙躲入船舱,只能船只靠在一处,自己好杀将出去。 祝振国身着皮甲,站在船头,举起强弓,见剩下敌人全部躲了起来,开口喊道:“袁大野老匹夫在何处?” 其实祝振国心中也不确定这袁大野也来了。 袁大野听得真切,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心中大惊,又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可毕竟过了几个月时间,却是分辨不出是谁。 钟明靠着船舱木墙坐了起来,胸口已经绑上了纱布,血也止住了,听见有人喊袁大野,开口道:“袁掌门,何人喊你?” 袁大野心中也是好奇,心中也是知道敌人喊自己不过是引自己出去的计策。袁大野慢慢移出眼睛向外瞧去,正看到站在对面船头不远的祝振国,气血翻涌,心中大怒。 回过身来道:“钟大人,是那青山祝振国!” 钟明一听,当然知道祝振国是何许人也,之前因为他,郡抚大人还亲自下了手谕让自己剿匪。 钟明反倒是庆幸起来,这祝家庄刚编了河道卫所,跟自己这石充千户倒是一路人马,虽然是咸宁府治下的卫所,但是自己还算是上官。 “来人啊,回应一声,便说石充千户钟明在此,让他们缴械投降!”钟明吩咐自己手下道。 袁大野心中倒是觉得好笑,船头那么大的旗子这祝振国又不是看不到,这箭还不是射中了钟千户的胸膛。心中也是不管这些,也不觉得是中了计策什么的,只等船只靠上,必要取这祝振国项上人头。 “来人可是青山河道所的人马?石充府千户钟大人有令,命你等放下武器投降,到时候你等贩卖私盐的罪过还能从轻发落。”一个大嗓门的石充军汉喊道。 祝振国听得这言语,心中也笑,却是不回应,倒是好奇这钟大人明明中了祝强一箭,却还是没死。此番完事之后,这钟大人怕是必然要成为这阶下之囚了。 船身微微一震,袁大野已经知晓两船相碰了,大喊:“杀过去!” 原先躲避在船帮上的南山派弟子听到自己掌门的喊声,起身就往对面船上跳去。 祝振国站在最头前,手中的强弓射出,凌空射杀了一个南山派的弟子。随后把强弓一扔,拔出长刀便与又跳过来的一人战到一处。 袁大野也是几步出了船舱,到了船帮,奋力一跃已经到了祝振国船中,找准祝振国直奔而去,袁大野心中只有祝振国。 此时看这满目横尸,袁大野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家业,便是还身处险境的儿子也不多想,只想要这祝振国项上人头。 各处大小船只也是围作一团,厮杀声并起。 此时南山派人马已经不到百人。而卫所一百多兵丁却没有多少损失,只是窝在船舱不出来。 祝振国刚刚砍翻一人,见这袁大野直奔自己而来,也是不虚,握紧一下刀柄,直奔袁大野而去。 一旁祝强瞧得真切喊道:“少爷,让我来!” “强叔掠阵,看我亲自斩杀这个老匹夫。”祝振国回了一句。 旁边祝强、铁牛、书桓几人同时围了上来,只怕祝振国有个万一。 袁大野哪里管对面人多势众,眼中只有祝振国一个,待到近前,手中长刀不见任何花哨,双手握紧直往祝振国头上大力劈去,过五十岁的袁大野身手依然快如闪电。口中大叫:“死来!” 祝振国身形一躲,堪堪闪过袁大野的长刀,挥手长刀横斩而去。 袁大野铁了心思搏命,哪管这横来的长刀,只是手腕一转,也横刀劈向祝振国。 祝振国心中大惊,即便长刀砍中袁大野,而这袁大野的长刀势如闪电,自己怕也是小命不保。 却是这袁大野搏命比祝振国更是狠厉,祝振国哪里愿意换了这条性命,连忙往地上一滚,躲去这袁大野的刀锋。 袁大野见这祝振国心虚,更是发狠,双脚发力,长刀又向还未起身半蹲着的祝振国而来。 若是平时对敌,祝振国只需把长刀向袁大野的双脚砍去必能退敌,只是这袁大野今日舍命,祝振国哪里肯赌。又是就地一滚,发了全身力气,直滚出五六步远,心中只想撤出这战圈,重新斗过。 一旁祝强见祝振国险象环生,就要动手去帮, 祝振国滚远了些距离,才堪堪站起了身子,开口道:“强叔稍后,我自己来。” 袁大野心中大恨,经过刚才几招,心中觉得这祝振国武艺倒是没见得多少厉害,胆气也是差了些,不敢与自己搏命,倒是这逃跑的功力却是相当了得,硬生生让他逃了出去。 祝振国站定,眼神盯着袁大野道:“再来!” 袁大野哪里需要祝振国吩咐再来,身形已经又动了起来。 祝振国见这袁大野来势汹汹,又是真正搏命打法,连忙急退,心中有些定计。 退不得几步,祝振国已经到了船帮处,止住脚步便不再后退,也是退无可退。 袁大野见这祝振国已经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心中大喜,双脚一蹬,五十多岁的身躯高高跃起,长刀大力劈了下来,直如鹰击长空一般扑向猎物。 祝振国心中镇定,正在盘算着时机,却不是攻击的时机,而是闪避的时机。 袁大野长刀即将落下,祝振国身形往后一跃,后面便是这富水大湖的水面了。众人见到大惊,个个以为祝振国避无可避,直接往水里跳下躲避。 袁大野心中也是如此认为,这一刀使出了全身解数,便是身体都在空中,本以为必然要中,却没想到这祝振国直接往水中跳去。袁大野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直接砍在了船帮之上,刀身更是全部没入了这木船帮之中。 袁大野站定身形,准备拔出长刀,也跳下水中追杀,心中只想杀了这祝振国一个念头,即便是跳入水中也要击杀了这青山祝振国。 只是袁大野这利刃宝刀实在没入船帮太深,一时却是抽不出来。 就在此时,船帮外面却是又飞上来一个人影,众人一瞧,果真是那跳下去的祝振国。 这一切都在祝振国计算当中,包括袁大野砍入船帮的一刀,包括自己跳下船帮躲避的办法。 当然还有祝振国计算妥当,跳下船帮却是在空中还用一只手抓住了船帮的顶部,把自己悬在了船的外壁之上。 等到袁大野一刀看下,祝振国立马双脚用力一蹬在这船壁之上,抓住船帮顶部的单手更是用力一拉。身体却又飞了上来。 如果觉得武夫大文豪还可以,请大家把推荐票投给老祝,多谢! 第八十六章 千户伏法 第八十六章千户伏法 飞身上来的祝振国哪里还会给这正在拔刀的袁大野机会。 身形还在空中,祝振国已经挥出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快若闪电一刀,刀锋直奔袁大野脖颈之间。 这袁大野刚才还在用一只脚抵住船帮低头拔刀,此时才抬头看向空中的祝振国,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祝振国长刀瞬间切入了袁大野的脖颈之中。 “怎么可能?”袁大野口中话语还在说着,头颅却已经飞了出去。 失去头颅的身体喷洒出的鲜血直有一丈多高。 空中的祝振国却也是力道已尽,噗通一声,人已经落入水中。 这电石火花之间的一幕,着实惊呆了众人,知道听得祝振国落水的噗通之声,众人才醒了过来,祝强连忙取来撑船的长篙伸下水中。 再看得局势,大多是祝家庄三四人斗这南山派一人,南山派人马死伤无数,更有许多被逼落水下了,庄汉们更是不放过水下之人,拿来硬弓就向水中射去。 南山派很多还有几人的船只却是识相,连忙用长篙大桨撑开船只,想要逃得性命。出去几丈便开始升上之前靠帮之时降下来风帆。 祝振国抓住祝强伸来的长杆,把长刀放在口中咬住,借着船外壁奋力向上爬着。待到快到船帮之处,几人七手八脚把祝振国拉了上来。 这条船上战事已经结束,祝振国四周望去,战事大多已经尾声,湖面上却有七八条中小船只直跑了几十步远了。 “少爷,你这绝技真是不凡,哪里学来的?”铁牛见祝振国斩杀了袁大野,爬上船只,问道。 “哪里学来的?少爷从自己脑袋里学来的。”祝振国倒是想教育一下铁牛,战斗是靠脑子的,而不是一味的蛮力。只是这铁牛也学不到多少。 “少爷,还是你技高一筹,就算是我祝强今日与这袁大野捉对,只怕也是个以命换命,他死我亡啊!”祝强也是被祝振国刚才那一下神来之笔震惊了。 祝振国却是不再答话,眼神往远处大江扫视着。心中想着,这陈老五也该来了,不然靠自己这装满货物的船只,哪里能追上逃跑的快船。 果然,远处隐隐约约看到不少船只来了,都是狭长快速的长梭,祝振国心中安定,这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十几里的陈老五来得正是时候,这些个南山派与虎头帮逃跑之人便是跑不了多远。 这回是一次性解决了这南山派还有虎头帮的全部有生力量,这江湖之中再也没有了这南山派与虎头帮的名号了。 心中安定的祝振国这时候倒是想起了对面船舱里面还有人物。转身带着人直奔对面船只而去。 “钟大人,贼人已经伏诛,您出来吧。”祝振国对着船舱里面说道。 千户钟明一直在船舱之内,哪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便是袁大野,钟明也知道被这说话之人斩杀了。 若是这钟明有些血气,带的兵丁们有些手段,敢出来帮这袁大野厮杀,今日祝振国是胜是负还有待分说。 只是这钟明多年上位生活,虽然也是武人,却是把这份血性早已经消磨干净了。兵丁却更是不多,大多是附近郡府来服役的,本来就是庄稼汉,更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哪里敢出来厮杀。 “外面是何人?可是青山河道所的人马?”钟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青山祝振国在此,大人可否出来一会!”祝振国说道。 钟明听到外面就是祝振国,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这舱内三四十个兵丁呼呼啦啦出了舱门,与祝振国这边三四十人挤在一起,甲板之上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了。 钟明最后慢慢悠悠出来,穿过人群,走到祝振国面前先开口道:“你们青山祝家河道卫所本是朝廷卫所,为何帮助这盗匪贩卖私盐啊?” 这袁大野南山派与祝家庄的深仇大恨钟明是知道的,他们厮杀时候,钟明想着,先让他们杀个痛快。自己这朝廷千户倒是不怕青山什么祝家庄, “千户大人,我祝家庄历代都是良善,岂会行这违反朝廷律例的事情,今日在这湖中运粮,却是碰上了贼人,一番奋勇搏杀才将贼人杀败。何来帮助盗匪贩卖私盐一说,千户大人可不能血口喷人啊。、。。”祝振国玩味道。 “运粮?你倒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敢让我石充千户所上船检查一番?”钟明显然是想捉住这祝振国的把柄。 “有何不敢,千户大人请!”祝振国大义凛然道。 钟明半信半疑带着自己的兵丁便上了祝振国的船只,祝振国也带着人马紧随其后。 “大人,麻袋里装的全是米粮。”一个兵丁用刀一袋一袋的插破祝振国之前从咸宁府运来的麻袋,一颗颗晶莹剔透黄黄的粟米撒得到处都是。 “既然运的都是米粮,倒也是误会了,本官今日听信奸人诬告,却是白走了一遭啊。”钟明脑中转动极快,却是把事情都推像了奸人诬告上面。 “哦,既然如此,那我祝家庄就是清白的咯?”祝振国更是玩味。 那千户钟明摸了摸胸膛的伤口,慢悠悠的道:“嗯嗯,本官向来公正,你祝家庄自然清白!” “好,既然我祝家庄是清白的,那千户大人你的事情却是有些不清不楚的。”祝振国这是要把钟明也置入死地。 钟明心中一惊,看着身旁几十个兵丁,却又是稍稍安定了起来,回道:“本官有何不清楚的,此事本官自会禀报朝廷里知晓。” “那千户大人倒是解释一下你如何会与这湖匪为伍攻击良善啊?这几百里水道上,只要是水上讨生活的,谁人不知这南山派与虎头帮是这湖中盗匪,劫货自肥,杀人无数。千户大人要不要解释一下?”祝振国哪里会让这钟明自己去禀报朝廷,他自己禀报的岂会是事实。 “祝振国,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本官向来洁身自好,今日放你们一遭,你们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诬陷本官,岂知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发配充军的。”钟明色厉内茬道。 “诬陷,哼哼,给我把这千户大人绑了。”祝振国对这左右吩咐道。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祝强与铁牛哪里还会迟疑,上前一把就摁住了钟明,后面庄汉找来绳子递了上去,两人呼呼啦啦把这钟明绑了起来。 “祝振国,你好大胆子,竟然敢绑架朝廷命官,你祝家不怕个满门抄斩。”钟明哪里扭得过祝强与铁牛两条大汉,见身边兵丁都不敢动,只得口头威胁道。 祝振国却是不理会,看这几十兵丁已经左右交谈不安起来,祝振国大声道:“这石充府千户钟明勾结湖匪残害百姓,已经捉拿。麾下军士皆受蒙蔽,不得实情,皆可赦免。赶紧放下武器,不可助纣为虐。” 众多兵丁听到祝振国话语,心中也是知道事情大概,知道今日真是跟湖匪一起来抢劫。更是震慑于祝家庄的强悍,哪里还敢反抗,纷纷放下武器站在一旁。 钟明见这情景也知大势已去,更是拼命呼喊:“祝振国,你不得好死,我钟明岂是你说治罪便治罪的,诬陷朝廷军官,你可负得起这个罪责。。。” 祝振国也懒得再听,从一旁尸体中割下一块衣布塞入了钟明口中。又叫人抬入船舱关押起来。 请大家投票,谢谢!!!下周分类强推,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投票。 ps:好友崛起的石头大作《大明1629》,相当给力,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八十七章 胜利返程 第八十七章胜利返程 战事已完,祝振国一边召集所有船只靠拢,一边清点着伤亡。待到清点完毕,祝家庄的壮汉们受伤不少,战死也有五个。 这是祝家庄第一次出现阵亡的事情,祝振国心中忐忑,心口更是堵得发慌,同族兄弟却是战死在他乡。 看着已经摆在面前的五具尸体,祝振国心中伤心异常,直感觉手脚都发软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只得放下这个事情吩咐其他事务。 先是吩咐众人把所有尸体都收集在一起,这些尸体是要运往郡城的。又把石充千户所兵丁的武器与甲胄都收集在一处。 再把这些卫所兵丁的军官一个个挑出来,这也是要跟着钟明一起带到郡城去做个见证的。 便是最后,把钟明的一身擦拭的光亮的华光大铠也卸了下来,这铠甲着实不凡,防护力惊人。 华光铠不仅造价不菲,要两三百两白银。而且还制作繁琐,工艺复杂,整个大华也只有朝廷工部的大匠能打造出来,制作过程也是耗时长久,一个工部大匠带着三五个徒弟耗时一年也才能打造一整套的华光大铠。这也是整个大江郡才十几副的原因。 这华光大铠代表了整个大华工艺的最好水平,关节连接处、铠甲的贴合程度,无不显示出工匠们的用心良苦。真真是一套战阵上的保命宝贝。 即便是往身上穿着,两个人帮忙也要一刻钟才能完整穿好,自己一个人根本就穿不上这套铠甲,这也是袁大野在给钟明解胸甲的时候直接拿刀来割断厚实牛皮绳子的原因。 祝振国打量了一番地上的这套铠甲,零件繁多,设计也是巧妙。瞧上一会儿,祝振国指着地上的铠甲对着道:“铁牛,你去找个袋子把这一堆东西装起来,以后这套铠甲就归你了。” 铁牛闻言大喜,连道谢都来不及,蹦跳之间连忙入船舱中去寻之前被插破装粮食的麻布袋子。 祝振国也知道,这套铠甲以后再铁牛身上才最显得出威力来。祝振国虽然觉得这华光铠甲工艺非凡,而且防护力也是惊人,只是觉得太过繁琐了一些。 看着这铠甲的巨大胸甲,祝振国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里,欧洲中世纪的骑士板甲,虽然不如这华光铠甲精致,却更加容易打造生产。 远处慢慢靠近了许多船只,显然是那嘉州神拳门陈老五的船队。陈老五第一个就登上祝振国的船只。 “老弟啊,你这手段太过吓人了,老哥都被这场面惊住了。”陈老五看着满船的尸体感叹。 “老哥哪里话,敌人来了自当用刀枪对付,朋友来了当然有美酒招待。”祝振国这话意味深长。 “呃。。老弟,之前逃跑的七八条船全部给老哥追上了,船只都带过来了,还抓了十几个人,怎么处置?”陈老五显然也是理会了祝振国意味深长的话语,却也不多说,心中也是知道这祝振国只可为友,不能为敌。 “杀了之后抬上船来,我要运往郡城去。”祝振国说道。 陈老五吩咐一下身边的徒弟,站在祝振国身旁也不说话。 “老哥,这番事情已经完结,以后这富水湖便是你说了算,还有一事你要办妥,这川山的私货来源你要去走通。”祝振国已经不像之前说话语气都是与陈老五商量,而是直接吩咐命令的意味。 “老弟放心,这路子老哥走得通透的,只是原来没有什么销路,这番必然要大干一场。”陈老五打起了保票道。 “好,今日不宜多会,老哥且带着人马回去。”祝振国也是准备返程了。 “告辞!”陈老五拱手告辞,心中却是大喜,这祝振国果然说话算话,自己以后便是这富水河的主了,神拳门以后怕是也要富得流油。 陈老五带人一走。祝振国也吩咐庄汉们把所有大小船只全部用绳子链接起来。启程入了这富水河道。 入了河道,行船的速度快得惊人,祝振国厮杀几番,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湿哒哒的,虽然已经入夏,但是江风吹起来依旧带有凉意。 祝振国就一直站在船头,心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 不到两三个时辰,船只已经到了祝家庄。 船只停靠之后,祝振国把装在船中的石头已经木材之类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又把大小船只靠着码头栓好。这祝家庄扩建过的码头此时却又是显得窄小了起来,似乎又到了需要扩建的时候。 伤员早已上了岸,祝文仲更是早早就在城中花费高价请来大夫等候,安排得妥妥当当。 最后下来的是那五具祝家庄汉的尸体,祝振国也是跟着尸首一起下到岸上。 这是祝家庄第一次有人因为争斗事情客死他乡,祝振国看着这五具尸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祝文仲上来之后忙吩咐旁人去庄子布料铺子扯来白布盖上,又让三弟祝文斌会宅子里取来两千五百两白银。 一条命五百两,着实算是不少,能置办六七十亩好田,能在县城买下一处大宅院铺子,在这乡下地方能娶二三十房妻妾,能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即便是朝廷规定的边军抚恤金也才二十两外加免税十年,还不一定能兑现,上甸惨败,朝廷基本上除了免税之外,一两银子都赔不出来。 只是看着亲属们坐在尸首旁悲切哭嚎,在场多有人无不满眼热泪。若是真如军旅之中,士卒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也就罢了。同族同宗,从小一起打猎掏鸟长大,个个都是街坊邻居。。。。。 “国儿,将士难免阵前亡。。。。。”祝文仲本来还想劝慰一下,却是自己也说不下去,泪眼婆娑。 祝振国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之前祝文仲再三犹豫询问祝振国,可是真想好了,可是真要做,可是真要与这南山派虎头帮不死不休,祝振国那时候无比坚定要做! 思虑良久,祝振国心中反复煎熬,看了看这祝家庄,看了看即将完工的围墙,看了看码头上满满当当的族人,看了看富水河奔流不息的河水,长叹一口气,像是作出了什么坚定决心一般,慢慢走到尸首旁。 “祝家庄正后山以后就是祝家的烈士墓地,墓要修好,碑要立好,年年祭拜,香火世世代代永不停息!!”祝振国语气异常坚定,心中更是明白一个道理,世道无常,悲剧轮转,不强大,永远都是悲剧! 祝振国心想,若是祝文仲再来问自己想好了吗?真要做吗?祝振国还是与之前一样坚定回答,必须做。 马上分类强推了,请大家多多投票,多谢多谢! 第八十八章 大江郡府 第八十八章大江郡府 第二天一早,祝振国早早起来,今日便要直入沙洲城中把事情彻底了结。 祝文仲却是已经在忙着庄子中的一些事情,大早就派人去了那云关古寺请和尚法师前来大办白事。 “文才,去把那袁南山提来。”祝振国已经到了码头,一百多个石充千户所的兵丁早已押解上船,还有两艘船则是堆满了两三百具南山派虎头帮的尸体。 祝文才带着几人直奔庄子中一处院落而去。 祝强来到祝振国身边开口道:“少爷,南山派还有一重要人物漏了网!” “何人?”祝振国眉头一皱。 “周琦,袁大野的师弟,南山派的副掌门,更是那虎头帮的大当家。”祝强直说道。 祝振国眉头紧皱,要是漏网三五个普通弟子也算正常,也不需多放心上,只是这周琦却是个大祸害,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周琦就是这一天到晚惦记之贼。 “先不管这周琦,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了,一个周琦也翻不出什么浪花。”祝振国也算是安慰一下自己,也是这周琦现在已经不足为虑了。 不多时,祝文才与几个庄汉押着袁南山就往这码头到了近前。 “祝公子,祝爷爷,我父亲一定会救我的,只要开个价码,必然会来救我的。”这袁南山经过长时间的关押,哪里还剩下一点尊严。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被祝振国斩杀了。 “袁少爷,你说我是该杀你呢?还是该等着你以后来报仇呢?”祝振国直白问出了心中的纠结,这倒是此时祝振国心中正在考虑的事情。 “祝爷爷,你不能杀小人啊,不能杀我。。。小人回去之后必然不敢来找爷爷报复的。。”袁南山一听祝振国要杀自己,已经吓得双腿瘫软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只是求饶。 “昨夜你可听见庄子中的哭声?”祝振国又问道,意思是想说自己族中昨日死人的事情。 “爷爷,你真不能杀小人啊,小人至少值得一万两银子,两万两都值得。。。”袁南山哪里还能正常回答祝振国的问话,只是求饶。 “别哭了,我与你说些事情。”祝振国大喝一声,止住了袁南山一味的哭喊求饶。 “爷爷,你说你说。。”袁南山止住了哭喊,听到祝振国还有事情与自己说,又觉得自己安全了些。 “你们南山派平常都做什么勾当营生你可知晓?”祝振国心中已经想到了这袁南山的用处。 袁南山先是一愣,怎么这祝振国突然问起这个,却是又赶忙回答道:“知晓知晓,小人都是知晓的,劫船运盐的营生,小人这个是知晓的。” 祝振国看着袁南山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心中却是觉得事情可以这么安排,又道:“这番把你送到郡抚衙门,倒是可以保你一条狗命,你可知道到了郡抚衙门该说甚么?” “知晓知晓,都听爷爷吩咐。”这袁南山此时却是感觉又活了过来,心中也活络起来,现在先答应下来,到了郡抚衙门,那就不是祝振国说了算了,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到时候说不定让这祝振国吃不了兜着走。 “铁牛,把他扔到放尸首的船上。”祝振国不用想也知道这袁南山心中盘算。吩咐铁牛把这袁南山直接扔去与他老爹袁大野相会。 一行人带着七八艘江船却是又出发了,直奔沙洲。 两个时辰,两百里水道,速度却是不算快。船队已经靠上了沙洲码头。 祝振国吩咐书桓带着几十人入了城中去寻马车,这些要入城的尸首却是需要大量马车来运。 袁南山也被提下岸上,此时却是两眼无神,犹如行尸走肉。 “袁公子,可是知道到了郡府之中该说些什么?”祝振国再次呵问到。 这袁南山却是双目呆滞,垂头丧气,似乎没有听到祝振国的说话一般。 “可是想死?”祝振国再次厉声威胁道。 那袁南山兴许真是被这满船的尸体惊吓住了,依旧呆呆愣愣不言不语。 “铁牛,把这死货拉到河边斩了。”祝振国大声喊道。心中知道,这袁南山若是不受自己安排,不如杀了自在。 铁牛一只铁手直接抓住这袁南山的后背,提小鸡一般直接拖向河边,两个壮汉把这袁南山按定在地。 “哐啷”一声,铁牛拔出斩马大刀,深重的刀鞘往地上一扔,也是闷响一声溅起一团尘土。 这沙洲码头上到处都是人,却是被这一幕吓呆了,都往这边瞧过来,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杀人,众人哪里见过这场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袁南山似乎突然醒过来一般,被按在地上的嘴巴却是开口哭喊不止。 “拉过来。”祝振国见这袁南山终于说话了,吩咐把人又拉了过来。心中此时也是知晓,这袁南山果真不是条有胆魄的汉子。 马车陆陆续续来了几十辆,之前围观杀人的众人却是看到从船中搬下来的是一具具尸首,哪里还能平静,胆小的直接就跑开到一边呕吐不止。 尸首搬完了,再下船的却是石充府的兵丁们,个个都用绳索绑住双手连成一串。 最后下来的就是这千户钟明了,却是再也不能破口大骂了,一张平日毫无风霜的白脸,此时已经被打得没有了形状。 一般日子,此时郡抚孙大人必然在郡府衙门坐值,今日也是不例外。祝振国到了郡府衙门门口,倒是没有投递拜帖,而是直接击起了门口的大鼓。 不多时大门便打开,出来一帮衙役,这衙役捕头倒是认识这祝振国,这捕头与祝振国住宅不远,只有百步左右距离,虽然没有交情却是认识这祝振国。 祝振国上前简单说明一番,捕头扫视一下衙门口的情况,大惊失色,连忙引着祝振国直入衙内一处偏厅等候。捕头径直入了内衙禀报。 “拜见大人!”祝振国见孙大人急匆匆走了出来,连忙禀报。 “你祝家庄此番尽剿湖匪?”孙大人说话之间确实直问要事。 “禀报大人,此番学生祝家庄船队往富水湖运粮,遭遇湖匪劫船,一番惨烈厮杀,湖匪全部授首,学生族人也是损失惨重,惨不忍睹。”祝振国满脸悲愤。 “湖匪尸首就在衙门口?”孙思潮大人又问,心中疑问却有很多,却是也知道还需一项一项问个明白。 “贼人尸首都在衙门口,只是还有人一同抓来了?”祝振国回答。 “还有何人?”孙思潮过了刚刚震惊的心情,此时问话开始有条不紊,只想弄明白事情原委。 “大人,那石充府千户钟明钟大人也是被学生族人抓了,这钟明竟然勾结湖匪在这富水湖面劫船,此事学生也是无比震惊。”祝振国简略回答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做不得数,之后孙大人必然还有一番调查。 “岂有此理!湖匪都是何人,与这钟明又是何关系?”孙大人手掌往这茶桌重重一拍问道。虽有怀疑,心中大约也觉得事情**不离十。也是孙大人对这祝振国实在印象甚佳,还有读书人对读书人莫名的一种相信。 “大人容禀,这湖匪其实就是这石充府的江湖门派,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这石充府有个虎头帮,平日里便是横行乡里,做的都是欺压百姓贩卖私盐的勾当,入了湖中便做那杀人劫船的事情,这虎头帮后面便是南山派,南山派是江湖巨头,派中各个身手了得。南山派掌门人唤作袁大野,正是这虎头帮大当家周琦的师兄,虎头帮大多骨干人物都出自南山派。而钟明千户是如何与他们勾结的,学生倒是不知详情,只是遇到此事才知晓,千户钟明更是在湖中用那军中的强弓射杀不少学生族人,当真是可恶至极!”祝振国简单把里面的事情说了一番。 孙思潮听了祝振国一番话语,连连点头,又吩咐旁边的捕头道:“把振国带来的人都收押起来,尸首也保存起来,此事还需查探一番再审个定夺。” 孙思潮虽然对这祝振国有一番信任,可是这几百条人命还有朝廷官员牵涉其中的大事,哪里能随便处理。 “大人,还有一人需要严加看管,便是那贼首袁大野之子袁南山,此子奸诈狡猾,也是一大人证。”祝振国知道人一交出,必然不受自己控制,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还在孙大人也会去调查。 只要调查,事情必然是对自己有利,这南山派虎头帮十几年来做下的命案遍布整个水道,只要调查,必然案件定妥。只要南山派的案件定妥了,这钟明必然跑不了。 “振国放心,老夫必然还这大江郡上下一个朗朗公道。”孙思潮也是务实之人,此番大案若是真的审理妥定,必然是要震惊整个大华朝野的,自己反而无过却是有功。 “大人,学生还要赶回家中办理祭奠族人,就先行告辞!”祝振国知道事情已经基本明朗,也不多留。 孙思潮挥挥手示意祝振国可以先走,接着安排自己手下开始接手案件想过的人事。 祝振国移交完一切事物,连忙赶往欧阳府,此事定然还需要与师尊欧阳大人通气。也多一个助力。 明天分类强推,请大家帮老祝刷一下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八十九章 解大家到 第八十九章解大家到 一切安排妥当,祝振国接后几日时常受到郡府衙门的传唤,孙大人问话几次,祝振国也是一一回答得详实。 祝振国也知道事情越来越顺利了,正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而那吓破了胆子的袁南山倒是配合,也让祝振国少了很多手脚,事情处理起来便利了不少。 祝振国这回进城倒是没有回去了,已经入夏了,秋末就要秋闱考举人,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也就要准备考试了。 打发大队人马驾船回去之后,祝振国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人与四个伴当又开始了正常的都市生活。 倒是有一件事情出乎了祝振国的预料,原本以为在这城里收例钱不会很多,没想等到所有该交例钱的商户交满了例钱之后,竟然一个月能收到五千多两,着实出乎了祝振国的预料。 祝振国心中想来这南山派这两年在这沙州城中,收例钱就收了十万两不止,只是祝振国不知,被这袁南山两年就造了三万两出去,还有其他开销,到得南山派手中却是只有四万多两白银。 郡城果真不是青山那种县城能比的,特别是沙洲这种水道重镇,更是商业发达,只是这朝廷每年都收不到多少税,祝振国此时却是真正难以理解。 今日祝振国带着四个伙伴刚从衙门到家,欧阳文峰已经在厅内等候了。 “振国,解大家来了东湖。”欧阳文峰见祝振国刚一进门,马上起身迎上去说道。也是欧阳文峰知道这祝振国与解大家这几年来关系着实不一般。 “嗯?今年似乎来得早了些啊,才刚入夏便来了大江。”祝振国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似乎也是惊喜了一下,却又被自己按捺下去了。 “来得早好,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欧阳文峰倒是着急起来,后世追星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劲头了。 “急什么,现在才什么时辰,先让我焚香沐浴一番。”祝振国倒是也讲究起来,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还要熏香一番。之前祝振国倒是极少有这种做派。 这两日才刚从青山县过来的云小怜听了吩咐忙去准备热水,却是知道今日祝振国要去看名满大华的解冰语,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等到木桶布巾之类准备妥当,一个小厮提来两桶热水,又打来一些凉水,云小怜在一旁试着水温,指挥这小厮倒着冷热水。 待到云小怜把水温调定,小厮出去了,祝振国进来便快速解开衣衫,脱下来直接就扔在了地上。 一旁的云小怜连忙捡起祝振国丢在地上的衣服,埋怨道:“倒是不知谁每日与你洗衣裳,这般乱丢。” 说话间直呼你,便是连少爷公子也不称呼了,可见云小怜此时心中的味道。 “哦哦,没脏,小怜你捡起来放好就是了。”祝振国依旧没心没肺回应道,人已经入了水中。 “这解大家当真是好,少爷娶回来做了媳妇更好。”云小怜酸酸说道,心中更是知道祝振国不可能娶这解冰语为妻。 “哈哈。。。娶回来也行,祝家不比欧阳家名望,倒是不知这解大家愿意不愿意?”祝振国此时已经会意到云小怜的酸味,此话说出倒不是真心,只是逗一下这云小怜而已。祝振国心中也知晓,只觉得这解冰语对自己还没有到这份情上。 “你。。。真要娶这解大家?”云小怜满脸惊讶,也听不出祝振国的玩笑。 “是啊,反正小怜倒是看不上我,还不如娶了解大家算了。”祝振国现代人的心性,此时在这私房话语里倒是轻佻起来,心中大概也是知道这云小怜以后会是自己一房妾室,更加口无遮拦起来。 “我。。。我。。。没有看不上少爷,只是老夫人有吩咐的。。”云小怜此时好像着急起来,连忙解释。 “哦。。。哈哈。。。老夫人吩咐了什么事情与你?”祝振国被这云小怜的纯真可爱逗得发笑,听到奶奶还有什么吩咐,也是好奇问了出来。 “没吩咐什么,,之前与少爷说过的,少爷不记得就算了。”云小怜是满脸通红,脸皮如此之嫩,哪里说得出老夫人吩咐自己,这少爷十六岁之前不能破了身子的事情。只说之前说过,之前倒是真说过,就是祝振国喝醉那回,倒是祝振国自己没有听到而已。 “哪里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你与我说了奶奶吩咐的什么事情?”祝振国当然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算了,快些沐浴更衣就是了,免得错过了解大家约会的时辰。”云小怜实在是说不出口这事情,只得转移话题催促祝振国。 祝振国带着疑问洗完了澡,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衣服之前早已经在焚好的檀香上面熏着了,此时穿在身上倒是清香扑鼻。 祝振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打扮,慢慢系上白玉腰带,先前一直用的都是青玉腰带,最近才置办了这根羊脂白玉为扣的腰带。 把长刀与刀鞘好好擦拭一番,别在腰间。这长刀已经沾了多人的血迹,倒是显得有些旧了,不似之前寒光逼人,却是藏了拙气,依旧锋利无比。 出得门来,祝振国带着四个伴当与欧阳文峰直奔东湖码头。 时间倒是正好,太阳刚刚西下而去,只留一线霞光。解大家的画舫之下也早已聚集了人群。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穿过人群,直接走向画舫船板入口处。 那迎客的小厮早已认熟了祝振国与欧阳文峰,连忙让开请两人入内。 此时听见码头上却是有人说话,一口外地的语音。 “那两人是谁?凭什么不作诗就上了船?我梁长青租了江船千里迢迢从江州郡跟到这里还被堵在岸上。” 这梁长青倒也是不凡,是那江州郡的有数才子,头前解冰语在江州郡只停留半个月,这梁长青作了好诗上船,第一次见到解冰语,惊为天人。这解大家匆匆又走了,梁长青便自己租了江船一路跟随过来。 见到有人不作诗直接入了画舫,心中哪里平衡得了,语气不爽,出言就质问。 祝振国也是听见梁长青这话,只是现在有了身份,与人斗嘴倒是失了体面,也就不与理会,与欧阳文峰直接进了画舫之中。 大江郡的才俊见这个外乡人如此说话,心中却是不爽,讥讽道:“那上船之人解大家平常都是送帖相邀,你个江州人算个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倒也是显出这个时代人的地理观念,排外这个事情世代如此。 梁长青见这上船两人年纪轻轻,却是不相信解大家会送帖邀请,听得旁人讥讽,更是不忿:“这大江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便是郡抚大人都是我江州郡来的,这大江上下可有才俊?” 梁长青倒是年少争气,说的也是事实,孙思潮就是江州人。梁长青抓住这事反击了在场学子,只是不知此话一出,打击面太大,本来得罪一人而已,现在是满场皆怒。 “竖子狂妄!” “大胆妄言!” 众人皆是大怒,若不是在场都是读书之人,只怕已经口出秽语谩骂出来。 就在此时,之前送诗进去的小厮已经出来,开口道:“江州梁长青,大家有请。” 小厮一上来便报出梁长青的名字,显然是这梁长青的诗作算是这入门诗中最佳的。 梁长青闻言,头颅高高一扬,迈步就上船去了,心中直觉得刚才自己言语没错,这大江郡真是没有什么人才。 余下众人心中虽怒,却是只有在一边等候上船的通知。 明天分类强推,一定记得投票哦,谢谢大家! 第九十章 江州狂人(感谢木子蓝色大神的章推!) 第九十章江州狂人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入了这熟悉的大厅,直接去了左边首座坐下,两人同在一张矮桌坐定。 不一会,梁长青也是进来了,这梁长青算是第一个写了诗进来的人,直接到了祝振国对面坐下,眼神不断扫视面前两个大江郡的人。心中大概是想,这两个人到底是凭什么不作诗就直接进来了。 不多时,陆陆续续又进来不少人,不少熟识的面孔大多都是先上来与祝振国见礼之后再回到各自矮桌就坐。 直到所有位置都坐满之后,解冰语才慢慢从后面走到台子中央,台子中间也是摆着一张矮桌,桌上放有笔墨纸砚与香炉,香炉里正在散发袅袅青烟。 “感谢诸位才俊今日来妾这小小画舫相会。”解冰语依旧是盈盈一福,声音一出犹如翠鸟轻鸣。 在座有见过解大家的,也有第一次来的,无比眼光注视着台上熠熠生辉的解冰语,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只是这解冰语这几年来越发的秀丽,已经不是只用美人一词可以说得直白的。 说到解冰语的年龄,今年才堪堪过了这二十二岁,却是已经在中京城乃至整个大华名声鹊起了七八年之久,地位更是越来越高。 解冰语上台之后寒暄一番,便抚着侍女搬上来的古琴,古琴声音悦耳,如环佩相击,如泉水叮咚,恰似这天地之间最动人的声音。 前奏刚罢,解冰语缓缓开口,声音轻灵婉转,悠扬动人。唱的却是祝振国新填的那首《卜算子》,词义非悲哀非喜悦,却是带人直入那仙灵之境一般,眼中浮现的景色更是比祝振国看到的雨后雾气袅袅的下湾更加美好。 祝振国看着解冰语,眼神都有些痴了,解冰语却也是频频与这祝振国两眼交汇,却又轻松移开。两人眉目之间却是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一曲唱罢,等待众人回味之后,解冰语轻动双唇慢道:“妾身今晨初来沙州城,入这东湖之时,正值初夏烟雨朦胧,虽然雨落时短,却是透有悲凉,今日劳烦诸位才俊不吝以“烟雨”为题作词一首,以供妾身日后传唱之资。” 解冰语虽然是让众人作词,却是不说考校,言语中都是谦虚,在场学子们听了只觉得自己心中畅快,心中也是知道,作好了词,解大家传唱出去那便是好大名声。 祝振国一听烟雨,心中思前想后,却是有了一首成词,正是纳兰性德的佳作。这几年来,祝振国抄袭的心思已经越来越自在轻松,丝毫不似以前还有些心理负担。 也是祝振国对这名声看得越来越重,特别是心中对在这解冰语面前的表现也是看得着重,不敢轻易作了新词,怕在这解大家面前没有出了彩头。 祝振国提笔便写,洋洋洒洒,却是一首《清平乐》,加上词牌,总共四十九字,毫不拖泥带水,祝振国写完之后,丫鬟来收去。再看旁人,大多还在抓耳挠腮,即便欧阳文峰却也是才刚刚动笔。 却是有一人不凡,也写了大半,正是坐在祝振国对面的梁长青。 解冰语拿到祝振国的词便连忙看了起来,一边默念,却还在频频点头,大致是心中也是觉得词作不凡,祝振国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安定不少。 等待众人词作都已完成,解冰语大致过完一遍,即开口道:“祝公子当得第一。” 祝振国心气一松,显然是特别在意这个解大家说出口的第一,要说祝振国对这解冰语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连祝振国自己都不相信。如此倾国才女,祝振国还有什么理由不爱。 解冰语此话一出,众人大多也是松了一口气,人人都想争个彩头,结果出来了,即便不是自己,紧张的情绪也就下来了。 倒是还有一人眉目间却邹了起来,显示出心中不服,也就是那江州才子梁长青了。 解冰语倒是没有多看,琵琶声起,红唇唱道: “烟轻雨小 望里青难了 一缕断虹垂树杪 又是乱山残照 凭高目断征途 暮云千里平芜 日夜河流东下 锦书应托双鱼。” 解冰语唱到日夜河流东下,锦书应托双鱼。却是好像觉得祝振国就是写给自己一般。不禁双颊微有红光,却是依旧轻松大气,丝毫不显羞涩。 词曲唱罢,解冰语还未道谢,却是有一人先开了口:“解大家,此词如何当得第一。” 说话之人正是梁长青,话语一出,丝毫不显得读书人的气质风骨,即便是几年前的吴子善,就算不服,也只是埋藏在心中不会说出来。 也是说明这梁长青对这解大家是真正无比的在意,几百里的水道都雇船跟来,心中那份情义已然明显。 “梁公子不需如此,还有诗作,梁公子再接再厉即可。”解冰语声音婉转而出,也是想平息一下事态,这种事情解冰语倒是遇到不少。 “此词倒是不比我的好到哪里去,既然解大家说了,那便罢了,诗作再来。”梁长青此时心态便是如此,如果别人与自己争论,梁长青必然不服。但是自己倾慕之人说了话,却是不好多言。即便不好多言,却是也要说出自己想说的意思。 “多谢梁公子薄面,诗作便说个“情”字如何?”解冰语这话却是好像与这梁公子商量一般,如此说话也是要照顾一下这梁长青的情绪。 “解大家客气,情字正好。”梁长青见这解冰语出题还问自己意愿,心中哪里还有怨气,直觉得这解大家对自己与众不同。 祝振国更是不多想,心中已有诗作,诗词要打动女子心事,必然要从女子的角度出发,心中更是觉得把握十分,胸有成竹之间便写了下去。 等到众人也写罢,解冰语却是不久便开口又道:“祝公子当得第一。” 只见那梁长青脸色铁青起来,心中更是大恨。祝振国见梁长青脸色铁青,心中暗自舒爽,大致心中已经把这梁长青当作情敌对待了。 解冰语开口慢慢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又是纳兰容若的一首大作,此诗在祝振国上一世时候传唱度惊人,正是以女子口吻写下的对负心薄幸男子的无奈,正是对了这青楼倌人的心思。(诗中后两句说的却是唐明皇与杨玉环的事情,倒是不合背景的设定,老祝牵强了些,解释一下,诸君勿怪。) 诗作读完,众人都是佩服,大多学子都开口钦佩一两句。特别是诗中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是放在哪里都是一种感慨的共鸣。 若是每个人与意中人相处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是那样地甜蜜,那样地温馨,那样地深情和快乐。这是多么好的一种愿望。 而那铁青着脸的梁长青虽然心中觉得这场祝振国的诗却是胜了一筹,心中依旧不服,不待解冰语说话,直接说道:“解大家,我却是还要与这祝公子再比一场。” 大致这梁长青是觉得自己就是在这解冰语心中与众不同,自己也更想在这解大家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凡之处。 解冰语听言也想心中微愠,脸色也表现出一丝愠色,解冰语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深知自己这样一个身份,平常大多把这些心中的烦躁深深埋藏起来。这梁长青今日几番无礼,解大家却是也有些忍受不住了。 倒是祝振国哪里会惧怕情敌的挑战,心中也更想在这解冰语面前打败这个情敌,直接开口道:“比试一番也可,梁公子出题。” 众人一听还有笔试,皆是兴趣盎然,之前还以为这祝振国自恃身份不会理睬这个外地人。此时听到祝振国应战,都想看这祝振国怎么让这猖狂的江州人丢脸。 刚才在这码头之上,人人吃了口恶气,众人更是想让祝振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江洲人! 分类强推了,大家帮帮忙,多给些票票!谢谢! 第九十一章 对联比试(分强求票!) 第九十一章 这梁长青闻言,心中一喜,觉得正是自己出彩的机会,直言道:“我知祝公子大才,回文诗早已传遍大华,今日诗词比过,我们比试一番对子如何?” 这梁长青显然最擅长对联这种需要功底深厚、快速反应的文字游戏,之前说要再比一番,也是打定主意要在对子上面击败祝振国。 祝振国心中倒是不需,对联这种游戏,一人一题,即便自己答不上梁长青的上联,凭借上一世的知识,自己出的对联,这梁长青必然也是接不上来。也就是不输之局。 “梁公子先出题?”祝振国环视众人,特别看了解冰语一眼,见这解冰语也看向自己,立马直言说道,显得心中无比自信。 “好,那祝公子听我上联,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请祝公子指教!”梁长青一出手便是不凡,此上联为拆字,山石为岩,古木为枯,此木为柴,连起来却又有含义,绝对是一上品好联。 这对联祝振国一听,好像哪里见过,下联也有: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最妙(也有,长巾帐内女子好)。只是这下联要是对出来,在解大家面前多少显得有些轻佻无礼,只得再回想一下其他下联。 “水目泪后今心念,自心未息!”祝振国想得不久,又想起一联对上,意思上更加有了意境。 旁人见祝振国对出了这拆字联,之前还紧张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个个叫好。 梁长青却是一脸后悔,心中其实还有好联,却是出了这个,被祝振国对上,却是后悔不该。 “梁公子,我出一联与你,烟锁池塘柳!梁公子指教。”祝振国心中也有不少对联,却是出手便是最难的,在上一世这是千古绝对。首先这五个字意境就是非常,意思是浓雾弥漫,把池塘边的柳树都遮盖得无影无踪。 这五个字却是还有一个机关,偏旁部首暗含了金木水火土之五行。这对联在上一世便是千古绝对,几百年来文人无数,没有一个下联是真正贴合了意境的。 众人一听祝振国的上联,开始还觉得平常,等到写下来细思之后,之前还想试着对一下的心思都艰难了许多,个个冥思苦想起来。 这台上解冰语更是频频看向祝振国,能与五行相对的词语本就稀少,何况还要词字达意,更是难上加难。这比之前那个拆字联难上不少,拆字考的是反应能力,短时间能不能找出几个字拆出来还有意义。 而祝振国这对联却是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去对,光是对这金木水火土都难以入手。 那梁长青听完上联之后,果真如祝振国所料,满脸讶异,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过得许久,这梁长青已经眉头紧锁,完全没有一点眉目。 旁人见时间已经良久,更是觉得心中畅快,哪里还不把之前受的恶气也拿出来宣泄一番。 “梁公子,你是行不行?” “江州大才梁公子,再不出对,这月儿都要下山了。。。” 旁人讥讽,这梁长青哪里听不出来,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画写写不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知道时间过了良久,心中一横,干脆道:“此局算我输了,再来一局便是,我还有一联。” 旁人听了这话,更是笑道:“输了还要来,这样比下去岂不是天明了也分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梁公子面皮厚重啊。” “再比一联,输了我便认下!”梁长青道。 祝振国听了倒是无所谓,心中早已起了争强好胜的念头,更是问道:“梁公子要是输了,怎么认下?” “再输我梁长青便向祝公子作揖赔罪如何?”这梁长青已经输了一局,再比一局已经不是想要争胜的念头,而是要保住自己的面子,心中也是知道今夜之事以后怕是要流传甚广,不想今夜就这样在文人圈子里出个丑事。 “与我赔罪倒是不必,与在座才子赔罪倒是必须。”祝振国上船之时最后也是隐约听到了这梁长青的话语。 “说了便是,那我出题了。”梁长青也有些侧面回应的意思,却是答应了祝振国的条件。只想再来一局保住自身的面子,也保住在解冰语面前的脸面。 “梁公子指教便是。”祝振国说话间脸面都微抬了一下,显得心中毫不在意。 “因荷而得藕?”梁长青把心中一句绝对说了出来,这对联,便是自己都没有下联。 此联初一看,只是一个因果关系,因为荷花才有莲藕,其实是一问答对联,还有一个谐音是问:因何而得偶?问的是因为什么才得到的佳偶。不仅要对字面,还要回答问题。字面好说,却是问题难答。 祝振国左思右想,众才子也是知道玄机,更是绞尽脑汁。 “有杏不需梅!”祝振国不得一会儿便出了下联。谐音是:有幸不需媒。 上联问,因为什么才得到的佳偶,祝振国下联答:三生有幸不需要媒人自己便遇见了。 满场皆喜。 “好,祝公子大才!”众人更是力捧,心中欣喜便如自己对上了一般。 梁长青此番是出了自己觉得最难的一联,却还是被祝振国对上了,心如死灰,便是脸色也是发白,心中只求祝振国出的对联自己能对上。 “梁公子且听,北燕归,栖于栋梁上,此栋为楠。”祝振国依据自己上一世兄弟姐妹的名字原创一联。上一世,祝振国名叫祝振东,堂弟叫南,还有两个堂妹名唤西子与小北。 此联意思简单,就是北方归来的燕子栖息在房间的栋梁之上,这栋梁却是楠木做的。联中包含东南西北,燕字有北,栖字有西,栋字有东,楠字有楠。却是也是有相当难度。(老祝原创,诸君可以试对) 对联要求对仗,此联对仗虽易,却是对字颇难,要是有时间慢慢琢磨,兴许不难。此时这梁长青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不得片刻,只要这梁长青思考的时间大致超出了之前祝振国思考的时间,大江郡众才子便已经开始鼓噪起来。 “江州梁才子,我大江祝公子可未如你一般久久不语。。。你倒是对得出对不出?” 这梁长青本就心虚,此番听得众人讥讽挤兑,更是没有了心思慢慢思考,心中又急又气,气急之间心思更是难以沉静下来。 “今日算我输了,告辞!”这梁长青一时间心烦意乱,今日丢了大脸,却是找补不回来,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这梁长青在江州也是才名鼎鼎,多受人奉承,今日如此尴尬境地,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却是想一走了之。 “梁公子哪里去?却是忘记了先前约定的事情吧。”众人哪里肯让这江州狂人轻易离开。连忙出言相阻。 那梁长青此番心思已经想要抵赖,脸面早已丢尽,在别人面前丢些脸面倒是可以接受,在这解冰语面前,这梁长青还是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只是梁长青不知道,耍赖更是丢了文人最后一丝风骨。 梁长青也不接言,直奔画舫大厅之外而去,倒是有人还想以身相阻。祝振国却是开口道:“放他去吧。” 倒非祝振国心慈手软,只是祝振国觉得已经达到自己目的,这梁长青只怕以后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解冰语面前了。 这情敌赶走了,祝振国心情倒是大好,其他事情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第九十二章 草原健马 第九十二章草原健马 这梁长青掩面而去,画舫厅中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众人似乎像是得了大胜仗一般,各个说笑饮酒,之前那事便是此时的下酒菜。 祝振国也是连番受得众人敬酒,倒是着实喝了不少。 “祝公子,那烟锁池塘柳可是有下联。”此时解冰语开口问道,之前那番事情他倒是见过不少次,心中大约觉得寻常,倒是这千古绝对一直在心中久久不得正解。 “回解大家,这下联倒是有,却是差了一筹,所以也算没有。”祝振国倒是真真记得有那么一个不错的下联,勉勉强强能算对得上去。 “哦?还请祝公子解惑。”解冰语当真是对这下联起了兴趣。 “下联便是:杈烦汉域钩。意思却是牵强了些。”祝振国自己也知道这个下联算不得很好。勉强说的意思是,这水边树杈在水里的影子烦扰了水中倒映的弯月,钩便指的是弯月。 只是这汉域两字有些牵强,只是代指这汉人的地域。真要详细解说,便是这树杈的影子烦扰了汉人地域水中倒映的弯月。着实是有些牵强。 倒是还有不少下联,却是各自都有牵强,唯有这一句意境上最为贴切,后人更有好笑的是“锈堵油烟机”、“深圳铁板烧”之类。文字是对仗了,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哦哦,此句意境倒是不错,只是词句上稍有些勉强,也算是不错的下联了。”解冰语语气间倒是有些遗憾,还是没有得到正解。 祝振国也知道此联出去,怕是整个大江都在对句之中。却是不知道不久之后解冰语单独做了一个牌子挂在画舫之中,把这千古绝对传遍了整个大华上下。 过不多时,这画舫之中又起了丝竹之声,只是这唱曲的却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倌人。想来是解冰语带的后辈学徒。 已是深夜,今夜聚会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临走之时,解冰语却是问祝振国:“祝公子过得两日可有空闲再来画舫一叙?” 祝振国哪里不知道解冰语这是私邀,心中大喜:“定来拜访大家。” 宾主尽欢,好宴已散。 祝振国酒意已浓,与欧阳文峰摇摇摆摆上得马车便回了家中。 第二天一早,祝振国起床锻炼了一下拳脚便坐在书房中研习书经,时间实在不多,祝振国也要临时抱佛脚一番。 待得祝振国在书房内认真看书之时,院子里几个伙伴与庄汉依旧在习练武艺。 等到时间过去约莫一个时辰,院内呼呵之声才停止,几个伙伴却是出门晃荡去了,这几个月来,他们手上的银两也是丰裕起来,即便在这繁华郡城之中,也经得起几番花销。 午饭时间祝振国也未出这书房之门,开年几个月来,祝振国几乎是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正统书经,已经有些生疏了,即便是举人考试也是要考帖经的,这是基础,不由得祝振国不认真对待。 下午太阳刚刚往一边斜去,门口文才便进来禀报:“少爷,门外有牙行派个小厮来报,说是少爷吩咐的事情有了着落。” 祝振国放下书本,心中一想,却是高兴起来,之前只是让这牙行的人帮忙找一下军马的渠道,没想到真还有了消息。 这沙洲城的牙行倒是能量巨大,牙行不仅指卖奴仆的,卖奴仆的叫人牙,还有卖牲畜马匹的,即便是车马行也成为牙行。当然这些做牙行营生的每个月也是需要向青山武馆缴纳例钱的。 “走,随我去看看。”祝振国心中却是欣喜,连忙出门来看。 门口站着一个小厮,见祝振国出来,连忙行礼道:“祝公子,小人老板让小的来禀报,刚从北地运了几匹健马来,还请公子移步大驾前往观瞧。” 祝振国也不等待,只说:“头前带路!” 祝振国也让家中小厮牵来马车,带着几个伙伴与牙行小厮便去了牙行所在的地段。 卖牲畜的牙行门脸只是一个小楼,后面大片空地围了起来当作牲畜的圈舍。 祝振国跟这带路的小厮直入小楼,掌柜的早已经在厅内等候,见祝振国进来,连忙上前行礼道:“小人林回拜见祝公子。” “不需多礼,马匹在哪里?”祝振国心中却是急切。 “公子随我来。”林回带着祝振国穿过前厅,直往后面围起来的圈舍过去。 一出小楼,祝振国远远就看见了七八匹健马,果真与祝振国见过的驽马不同,身高体长都是大上不少,便是四肢大腿上的肌肉也更显得强壮。 走近一瞧,这些马匹毛色油光华亮,身躯更是显得壮硕,便是马尾都显得修长。祝振国心中更是欢喜,慢慢走近用手摸了上去,这壮马比祝振国肩膀还高。 “林老板,这马是西北马?”祝振国对于马匹的知识倒是真不多,也是这大江郡哪里能见到多少真正的健马。 “回公子,这马非西北马,是地道的北地草原马匹。”林回回复道。 “听闻西北马匹是健马中最佳的良品,没想到草原马也是如此雄壮,真真是出人意料。”祝振国显然是猜错了出处,只觉得这几匹马比自己见过的驽马都要大上一倍了,必然是马中最好的品种,没想到却是草原来的,想到这里不禁对这西北马匹的健壮程度更加好奇。 “公子,这西北马,小人也是见过,却是比这草原马更加壮硕,却是不如这草原马来得耐跑。”林回解释一下西北马与草原马的区别,只是这大华朝廷虽然幅员辽阔,却是不产这些良种马匹,大多都是外族人的地盘才产良马。 “林老板倒是有几番本事啊,这样的健马也是能贩到大江郡来,着实是有手段啊。此马价钱几何?”祝振国倒是真有些佩服这个林回了,能当战马的健马,朝廷规定民间不得私自贩卖,是战略军需用品。 “公子,此马在边镇倒是不贵,有门路的三四十两也是能买到,只是到了大江,价钱却是高上不少。”林回先不说价钱,只是把话说在前头,免得之后这祝振国说自己狮子大开口,也算是商人的门道。 “直言便是。”祝振国心中已经没有其他多想,便是再贵也要买下,不止要眼前这几匹,还要更多的健马。 “公子,小人这次只贩得几匹回来,也是知道这大江郡卖不了几匹如此健马,倒是上次公子吩咐,小人便贩了几匹回来与公子观瞧一下,价格倒是不敢乱开,只算得沿路的车马费用,一匹算公子八十两,绝对不多赚公子一文钱。”林回说的也不知真假,不过八十两一匹马,却是贵得惊人,已经是十亩水田的价格了。 祝振国不由得想起后世的那些豪华跑车,也许这马对其他一些买主来说真真是与这豪华跑车的意义是一样的,只是对于祝振国来说,这马便是作战的神器。跑起来别人追不上,追起来别人跑不了,对战起来人高马大、更是势大力沉,优势哪里只是一点点。 “好,我也不多言语,这八匹马我都要了,只是还有一事林老板要帮忙。”祝振国也是财大气粗,不还二价。 “请公子吩咐便是。”这老板林回心中大喜,这次贩卖良马也只是试水而已,心中还愁着销路,却是这祝公子一次便买光了,哪里不喜,之前想着这祝公子即便要买,也大概只是买上两匹玩耍而已。 “此番马匹我买了回去,林老板却是还要劳累,这种草原壮马,我还要三百匹以上,林老板需得给我备齐。”祝振国心中想的是,祝家庄兵丁们,至少也要每人一匹才行。 “这。。。。”林回倒是惊住了,几匹马好贩,藏在商队中也不太打眼,几百匹却是个大麻烦,即便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即便是货源也是难找,除非自己进草原去买,否则即便是在边镇地区,一时也凑不齐这么多私贩的军马。 “可是有难处?”祝振国见这林回言语犹豫,便问道。 “公子,难处倒是有些,但是小人尽力而为。”林回虽然觉得为难,但是如此一大单生意,哪里舍得轻言放弃。 即便是一匹马只赚十两,也能赚上三千多两银子,比他卖些驽马骡子三五年的收入都多。何况这祝公子还不是凡人,跟他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马匹只要到了,不论多少,林老板直接送往青山祝家庄便可。我再与你开一个卫所的文书,路上也少些麻烦。”祝振国也算是为这林回想到一些事情。 只是这文书出了大江郡便是不一定有多少用处,有几个人会相信一个内地的百户所会买大量军马的事情,即便会买,又哪里有这么多钱买如此数量的马匹。 “多谢公子,小人必将竭尽全力办好差事。”林回显然算是商人里面聪明的一类人,虽然不知道此事对自己以后有什么影响,却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心中更是坚定要为祝振国把这趟差事办好。一个牙行商人能结识一个顶级的读书人,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这个幸运的。 “好,劳烦林老板了,马匹我先带回,明日送六百五十两白银来,多的十两算我请林老板喝茶。”祝振国道。 大家手中有推荐票的,请投给老祝,谢谢大家! 第九十三章 盖棺定论 第九十三章盖棺定论 祝振国说明天再送前来,这林回哪里有不答应的,只觉得今日是行了大运,碰上了贵人。 “铁牛,你先上马试试。”祝振国第一个让铁牛上马去试一下。祝家庄的庄汉中,包括祝振国自己,大多都会骑马。 当然只能说是会骑马,绝谈不上骑术一词,只能算是能骑着赶路之类的,而且大多都骑的是驽马。这铁牛身材越来越高大,体重已经直逼两百斤的关口,过不得两三年,怕是两百斤都不止了。 寻常驽马驼上铁牛,已经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铁牛再把几十斤重的华光大铠穿在身上,只怕寻常的驽马便是要寸步难行了。 铁牛闻言,心中也是有些紧张,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高头大马。 铁牛走近挑选一匹通身枣红的马匹慢慢靠近过去,这草原健马显然驯服得十分温顺,铁牛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坐定之后,手握缰绳,双腿轻轻一夹,枣红大马飞奔而去,步伐稳健,驮着近两百斤的铁牛却是一点也不显沉重。 “哈哈。。。少爷,真是好马。。。”铁牛沿着围栏一圈又折了回来喊道,喊完又跑了出去。 祝振国听言也是一笑,自己挑了一匹也上了马匹,轻轻一夹马腹,健马飞奔而去,祝振国连忙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坐稳身形。大风迎面而来,果真爽快,直感觉后世飙车也就这个感觉了。 还是这围场太小,发挥不出这健马真正的速度,否则这速度起来了,祝振国只怕也要心惊一番。 几个伙伴接连上马奔腾了几番,个个心中舒畅,若真能骑着如此健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当真是不可想象的舒爽。 出了牙行,几人把马匹牵好,慢慢回到祝宅。 祝振国吩咐庄汉把剩下的三匹送回祝家庄让二伯、祝强试一下。还连连吩咐庄汉,路途中不可驰骋,也是怕这庄汉一时兴起,策马驰骋起来出了事故。 祝振国也知道,庄里上一辈的几十个军汉包括自己二伯,对这种马匹却是熟悉非常,见到了这回去的三匹马,必然欣喜。 随后日子,祝振国与几个伙伴又有了新鲜活动,每日到了傍晚便牵着马匹出得城去,在管道上练起了骑术。过程倒是一波三折,便是真正让这健马放开了步伐狂奔,也是十几天后的事情。 有了健马,祝振国心思却是又慢慢变了,先前只是想组建军所,训练强兵,此时倒是心中又起了组建骑兵的念头。 祝振国也慢慢发现,这草原健马却是好养,草料也不需多么精致,半身也是耐力非常。又想起西北马出传闻,西北厥人的马却是难养许多,不仅对草料有要求,更是对气候也有要求。 上一辈子祝振国处在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也是见多识广,心中想着若是能得一个重装骑士团,那真真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强兵了。 过得几日,便是郡抚衙门要开堂审案了,审的便是这石充千户钟明勾结南山派湖匪一案,证据也已调查充分,大小证人也已经找齐,只等盖棺定论。 祝振国也作为重要证人上堂,还有许多以前受了横祸的百姓或是家属上堂作证,更有袁大野之子袁南山口供铁证。 堂前坐着郡抚孙思潮,学政欧阳正,守备将军庄士贤,河政史梁百。一郡主官全部坐齐,即便是没有多少实权的河政大人史梁百也坐在堂前。 还有一人被列为了被告,便是这石充知府蒋伟文。却是祝振国也没有料到的事情。罪名是渎职失察的名头,只是这石充知府大人倒是没有枷锁上身跪在堂前,只是一张小椅坐在堂下一边。 案子审了两天,最后结果倒是让祝振国很是满意。石充知府夺去职位告老还乡,石充千户钟明秋后问斩,千户所的几个副手百户大多发配边军。袁南山也是发配西域都护府充军。 一般被判充军的罪犯,到了边镇都是编入死士营的,用祝振国的话说边是当了炮灰,永远都是放在军阵前冲锋陷阵的作用。如非立下了天大的功勋,否则基本都没有生还的希望,也一辈子出了不这死士营。 当初上甸惨败,主将高破虏的男性后人也大多判了充军,只是这高家后人也许不必真在死士营服役。 现在的大同镇总兵便是高破虏之前的副手刘迪,也是带着祝文仲冲出敌营的刘迪。必然会对高破虏的后人多一番照拂。 只是这袁南山发配西域都护府,想来肯定是没有高将军后人的待遇,必然是在阵前冲锋陷阵的处境了。只是祝振国此时不知,几年后两人还会相遇。 案件审理完结,郡抚孙思潮更是亲自主笔写下长篇奏折,把一应相关事务禀报到中京朝堂之上。只是此事在地方上显得无比重大,到了朝堂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便是奏折到了承平皇帝的案头,皇帝也是不会多看一个字。 又过得几天,祝振国倒是又听到一些消息,青山县知县杨仁甫升任石充府知府。便是青山百户成大器也升任了石充千户。 显然此事青山县是出了风头,连带青山的两个主官都得到了升迁。连那倒卖军需物资的成大器也升了千户,真真是得了神佛庇佑行了大运道。 临走之前,这成大器还上了祝家庄吃了顿好酒,祝文仲却是更加直白,又要向这成大器多买强弓箭矢。成大器哪里还会推迟,便是价格都随祝文仲开口。 而这杨仁甫升迁,县中学子都来送行,祝文广祝文远两兄弟更是赶回县里送行赴宴。杨仁甫却是拉着二人多喝了几杯,也预祝二人秋闱顺利。 这番左右事情许多人都在忙活,祝振国却是又去了这东湖之上,画舫中与那解大家私会对谈。 现在的祝振国已经不比两年前,两年前的祝振国虽然也不瘦小,却还是一个少年模样。如今的祝振国已经长大成人,是一个偏偏青年的模样了。 解冰语最近也是听说了这祝振国湖中杀匪的一番事情,心中更是敬佩。祝振国更是借着酒劲长刀在手,挥舞得气势骇人。上下翻飞间,连解冰语的座椅都在祝振国的酒意中破裂了不少。 请大家多投票票,老祝感谢! 第九十四章 秋闱大考 第九十四章秋闱大考 祝振国一边苦读,无事还去东湖边谈着纯洁的恋爱,日子倒是过得洒脱。 时间慢慢已经入秋,在这东湖上待了三个多月的解大家也已经回了这中京城,临走时候,与祝振国约好,等到秋闱一过,祝振国中了这举人,便到中京城去游学,与佳人相会。 祝家庄的围墙也已经造好,六七里的两丈多高围墙,虽然比不得大城池高大,却也是气派十足,寻常盗匪见了这城墙那是一点想法都不会有的。 现在的祝家庄却是比以往更加热闹繁华,码头越修越大,南来北往的贩夫走卒每日更是络绎不绝,庄内很多旧楼院落都在推倒重建。即便是通往石充府的陆路也在开始规划。 庄子子弟练兵也是越来越精,便是战阵中如何进攻如何防御的阵型都开始操练了,锣鼓号令,旗语指挥,祝文仲是一样不少训练得妥妥帖帖。 祝文仲近来却是心情大好,却是因为沙洲最近陆续送来的草原健马的缘故。 祝家庄口,只见祝文仲翻身上马,把只剩下根部的左腿用牛皮绳稍一绑定,挎好弓刀,脸上满是多年不见的笑意,大喊一声:“驾!” 健马四蹄一跃,闪电而出,后面跟着的是祝强、祝壮、祝三等二十来个老军汉。一溜马队速度飞快,在这祝家庄通往青山县城的平路中绝尘而去。 “大哥,看我来与你施展个绝技!”祝强在马上稳坐狂奔,口中却是兴奋大喊,想来已经是多年没有过策马狂奔的感觉了。 祝文仲却是不答话,只是笑着看向冲到前面的祝强。心中哪里不知这祝强此番又要耍宝显示自己那手精湛的骑术。 祝强话音一落,本来在马上坐定的身子一个旋转,双腿用力一夹,马儿更是跑得飞快,已经到了极限,祝强却是已经把整个身子躲在了马腹一侧,只用双腿夹在马上,人悬空挂在一边。 还好祝强骑的是这草原健马,还能依旧飞快向前驰骋,若是一般驽马,此时只怕已经往一边倒下了。 祝强人虽悬空,已经极为了得,却是动作还未停止,抽出马后放在弓袋里的二石硬弓,一支羽箭已经在手,张弓就射,口中大喊:“着!” 长箭飞奔而出,定睛远看,一百多步之外正中一棵小树树干。 二十几匹健马依然飞奔,众人轰然叫好:“好!!!” 声音气势感觉直冲九天霄汉。祝文仲更是心中激荡,感觉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众兄弟在那北地先锋营驰骋的热血年月。 虽然自己只有一腿,已经做不得这番骑射绝技,心中依然不觉得遗憾,心情激荡之中,也是拿出自己的强弓张弓怒射,箭矢直飞,直定在祝强刚中的箭矢直上一寸地方。 “大哥好射术!哈哈。。。”众人又是叫好。更是纷纷效仿,个个持起硬弓射出一箭。 百步之外的小树却是已经扎成刺猬一般。倒是这小树可怜,今日是得了这莫名的灾劫。 怒马狂奔,百步转瞬即到,那箭靶小树已在近前。众人更是策马一列,马速极快之间纷纷侧身伸手往空中一捞。每个人又都把之前自己射出的一箭抓回手中,归入箭袋。 此时老军汉们人人大笑不止,心中畅快无比。显然这群同族同袍十几年前在那大同边镇先锋营中常常也是如此耍弄。虽然十几年后再骑上这军中健马,身上功夫却是已然了得。 只是这祝家庄到青山县的平坦驰道不过十来里路,经不得这健马飞驰多久,不过刻钟,已经只能勒马止步了。不说军汉们,却是这马儿可能是许久没有这般飞奔的机会,都显得意犹未尽,蹄子还在踢踏着地面砂石作响。 又过得几月,已经是深秋,祝振国准备多时的秋闱已经到来,这秋闱也叫乡试,虽然听起来还是地方考试,却是与之前的考试有了大不同。 祝门两代三学子同时进考,贡院考场之中更加森严。过得秋闱,便是学子们寒窗十年的蜕变,举人便是官身,得了举人也就得了做官的资格。 祝振国上一世便有一个“范进中举”的典故,这多年不中的范进考中了举人,便是惊喜得人都疯了,鱼跃龙门再次一举。 秋闱连考三场,分为三日。每日相隔两天,显得更加慎重。 第一场依旧是帖经,却是要考一天,考题通篇都是大篇幅默写。祝振国近来主攻的便是这帖经,原先便背得纯熟,经过最近几月备考,更是毫无难度。 只求这字词无错,字迹清晰。一天的时间,更是充足,祝振国一笔一划写得苍劲有力。答完开卷也是慢慢检查,果真还有几处错别,也是重新改正。 这改正却也是麻烦,并非直接把错别改过即可,而是要重新换上一张纸张,把整张纸上的答题全部重新抄写,以免出现答卷上有涂改的丑陋。 一场考完,祝振国看着夕阳西下,出了贡院大门。等得两位叔伯与欧阳文峰,想谈一番考试情况,也不上马车,慢慢步行归家而去。 坐在考场一天,步行一番倒是通体舒畅不少。 过得两日再考第二场,墨义。祝振国也是轻松,墨义对这个世界的学子而言,释义不难,难的是发散自己的思维想法进行解释。 苦读之人大多都是思维已经有限定之辈,最怕这发散自己思维的事情,也是眼界见识局限导致。祝振国却是不同,两世为人,更是见多识广,解释起经义来往往推陈出新,更是有上一世朱熹、王阳明等大儒的思想借鉴,答起题来有如神助。 出得贡院大门,欧阳文峰已经先出来,脸上倒是轻松,必然是答得不错。祝文广与祝文远两人也是交流一番自己的答题,祝振国听来觉得不算多么优秀,却也是不比寻常人差,心中也是安定。 休息两日再考,再考便是区别中举与落榜的关键一考了,便是这策问。这策问一答,便能充分显出考生的高低,是朝廷国家需要的良才还是寻常迂腐读书人便一目了然。 策问题目问税,国之根本便在税收,岁入多寡直接关乎这国家强弱,今日策问考税,也显出这朝廷大致也知道国家势微的根本问题之一就出在这税收上。 只是这税收关乎的事情往往过于重大,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控者就是这些豪门望族,而朝廷真正能收到不菲税收的也是这些豪门望族。 其中就形成了悖论,解决税收不足问题的人就是税收不足的症结所在之人,又还在苦苦寻找怎么收税的办法,却是一个无限死循环。 祝振国心中哪里会不知这症结所在,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答题。如果真把自己心中想法说出,那便要引起轩然大波,让朝廷找官员士族读书人家族收税,自己这老师学政大人欧阳正见到这答卷还不直接丢在地上。 这个世界,一千多年来不收功名人的税收徭役,读书人的优越感就在此处,便是街上乞讨的乞丐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哪里是祝振国一个秀才能随便打破的。 那这题如何来答,祝振国思来想去,只得以盐入手,以商入手。洋洋洒洒把这盐税的真实数字写得清清楚楚,更加出谋划策建议朝廷放开几千年的食盐官营制度,开放食盐市场与民商经营,而后高压监管,如此既能增加朝廷收入,更能管理私盐泛滥的局面。 与其让盐市的利益都让不法分子取得,还不如让所有良家商户都参与其**利,还能降低盐价让普通民众得利。 国家得税,良商得利,民众得利。一举几得。(即便是祝振国前世,食盐官营的事情也一直到祝振国穿越之前才取消,比持续几千年的农业税取消都要晚。) 虽然祝振国的答卷也违背了祝家庄自己的利益,只是祝振国也知道,自己这考卷也只到了这郡抚学政大人案前,绝对进不了朝堂之上。仅仅只是一分答卷而已。 祝振国谈完盐务,随即又谈起商务,商务只需改变一点,便是提高商人的社会地位。常言道,士农工商,便是这士族排在最高地位,农户与匠户次之,最贱的就是这商户,世人大多觉得商人便是狡诈之人。 祝振国解释起商人为经济之本,经济乃税收之源,所以商人其实便是国家税收重要来源。商人沟通各地不同的出产之物,丰富百姓生活所需,让北地能穿丝绸,让江南能有熟铁,也是利国利民的职业,并非是欺诈奸猾的职业。 祝振国整整一天,一篇万字答卷洋洋洒洒,对仗工整,平仄押韵,辞藻不凡。却又道出不同凡响的税务对应之策。 一天考试又是完结,出门而来,又是几人相互交流,听得两位叔伯说起自己的答卷内容,虽然都是在小方面谈起税收,祝振国却也是频频点头,也是知道自己与两位叔伯几个月来的交流起了作用。 欧阳文峰却是完全往另外一个方向谈论,便是官场的**,官场**也是税收不济的一个症结所在。倒也是只有欧阳文峰这种大家族子弟才能毫无负担对这官场**侃侃而谈! 请多多投票,老祝感谢诸位才子的票票! 第九十五章 竹林学社 第九十五章竹林学社 乡试秋闱已考完,放榜日子还有一段日子。大考一完,学子们哪里还会在家读书,大多邀朋结友诗会宴席起来。 祝振国坐在家中一日便收到五六个请帖。士子好结社,也就是读书人中有很多团体,大多名字都是什么学社、诗社。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明朝就有一个大名鼎鼎起源于文人结社的东林党,更是左右了一个朝代的兴衰,背负了几百年的骂名。 所以祝振国也知道不能小看了这些文人团体,这些送到祝宅的请帖大多也就是这些学社诗社送来的请帖。 祝振国也知道自己应该参加这一类的活动,但是也要挑选其中优秀的团体参加,一个优秀的文人团体,在未来几十年间也有可能会成为朝堂上的一大政治势力。 欧阳正当年便是中京城一个出名学社的领头人,这也是这么多年下野生涯依旧受人尊敬的缘故,即便是孙思潮身为郡抚,依旧对这位失了圣宠的学政大人保持尊重的一大原因之一。 这大华朝廷上下更是没有一人敢小看这个蛰伏多年的前阁老欧阳正大人的政治影响力。说不得一日,这欧阳正大人平地风云起,扶摇入九霄,又稳坐在内阁之中与君主侃侃而谈。 这种事情看似艰难,却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而已,机会一来,旧友借势,大事便成。也许这机会等到欧阳正垂垂入幕也来不了,也许这个机会明日便落在了头上。 对于现在的欧阳正来说,也许自己的得意门生祝振国就是这个机会。 祝振国等来欧阳文峰,欧阳文峰也是拿来了几张请帖,邀请方倒是与祝振国收到的差不多。两人商量一番,今夜便应了一个名叫“竹林学社”的邀请。 这竹林学社也是大江郡很是有名的学社,人来人往经历了几十年时间,朝中很多大江郡的官员也是这个学社出去的,便是中京城还有竹林学社的聚会。 竹林学社既然取了这个名字,聚会场所显然便是在一个竹林里面,这竹林就位于珞山之下,大江之畔。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来到这聚会场所,已经来了不少学子,更有不少熟识面孔,最熟识的便是那身带丹青绝技的唐白石,祝振国与之熟识还是在解冰语的画舫之上,这唐白石画得一副解大家的佳作,祝振国也在上面题了诗词。 三人相熟便聚在一处。不多时人来人往却是把这竹林之间坐满了七八个小桌,大约有二十来人,来人之中却是又有一熟人,正是那吴子善。 吴子善也是看见了祝振国,倒是往祝振国这边多打量了几眼,便往一张小桌去了。此时祝振国才看清那张小桌之上还有一个熟人,便是吴子善的跟班狗腿周名辑。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 小桌旁有一修葺得整齐干净的缓缓小溪流向大江,所有小桌多随小溪边摆放。 唐白石见人也会聚,起身开口道:“今日我竹林学社聚会,感谢众位才俊应邀,今日不谈科考,不论国事,只尽酒兴,只说风月!” 众人叫好,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也鼓叫好,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唐白石便是这一届的竹林学社领头之人。 菜色已经备好在桌,唐白石大声说道:“上酒!” 听的唐白石吩咐,却是之前在小溪上游的几个小厮拿出竹碗开始打酒,每个竹碗装得半满好酒,慢慢放入小溪平缓的水流之上,竹碗浮于水面之上慢慢随着水流而下。 众人便低身直接在这漂流下来的狭窄小溪之中取出竹碗。 这番景象正是印证一句风雅:曲水流觞! 待得没人都取到一碗,唐白石站起身来道:“同饮此杯!” 众人也是站起,满口而饮,一饮而尽。 随后宴席便开始了,相熟之人相互攀谈敬酒,增加感情。却是都不开口谈论刚刚完结的乡试秋闱之事。 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也是喝了不少,唐白石作为聚会的召集人,更是喝得最多。 酒酣过半,唐白石醉意已浓,笑道:“酒已欢饮,天地一统,我该作这大江好画,诸位献那云霄好诗情,谁作的诗好,便题与我的画上,也作了今日聚会的留念。” 众人也是酒意浓郁,纷纷叫好。便是祝振国也在这热烈气氛中准备来首好诗词以尽酒兴。 一旁小厮已经送了宣纸到桌前供唐白石作画。还有书童学生之类的后进学子已经拿出纸笔准备记录众人诗词大作。 唐白石手执画笔,慢慢研磨,又拜访出几个砚台以供调剂墨色浓淡,口中却还在说:“哪个诗完可选另一人接作,谁先来?” 欧阳文峰更是豪气,大声道:“诸位承让,我欧阳文峰先来。” 众人叫好,欧阳文峰显然已经诗词在胸,郎朗道: “楚塞三汀接,沙洲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都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大江好风日,留醉与竹翁。”(改自王维) “好诗好诗,文峰指谁再来?”唐白石等众人夸过,开口问道。 欧阳文峰见众人都叫好,心中也是高兴,见问自己再让谁来作诗。左右环顾,本想让祝振国来,却是想着自己这好友文才通天,倒是压轴最好。最后看到一个同窗,指了过去。 那被指到的才子也不怯场,站起来摇头晃脑一番,开口便是诗成。 在这竹林之中坐下的都是才子,作诗词哪里能难倒众人,虽然诗词有参差,却是没有一个有犹豫迟疑的。 不久便到了这吴子善,吴子善洋洋洒洒一首大作吟完,众人也是叫好。 这吴子善看了看在座众人却是道:“再请这大江第一才子祝公子来作一首。” 唐白石听言也是开心:“好好,振国再来,哈哈。。。振国可要好好作上一首,可不能折了我这丹青名头。” 唐白石言语里是玩笑,却是心中已经觉得必然是祝振国的诗词写在这几画作之上了,借着酒意更是玩笑说让祝振国好好作诗,不要配不上自己的画作。 老祝感谢大家的支持与投票,感谢诸位才子不弃! 第九十六章 解元公子(求票!) 第九十六章解元公子 “好好,定然不折损了唐兄大作。”祝振国听了唐白石的玩笑,也是开心。心中诗意正浓,见这吴子善点自己作诗,也知道吴子善有些不善意,更要证明一番自己这大江第一才子的名声。 祝振国取出一杯好酒,先饮一半,端在手中,口中朗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文峰兄,丹青子,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词作吟完,祝振国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取来一杯,对着唐白石示意一下,又是一饮而尽。 唐白石取杯也是豪饮,大笑道:“哈哈。。。振国此词一出,豪迈无比,今夜便是最佳了,便是我这画作也是失色了些。当浮一大白。” 说完唐白石又进一杯,豪饮而尽。 一旁学生连忙拿笔记下祝振国诗作。 一夜太短,却是东方已经鱼肚发白。众人多是过量,有人趴在桌子上已然睡去,有人在这竹林间走动依旧又出了佳作。也有三五好友席地而坐,详谈人生未来。 众人慢慢散了去,祝振国也与欧阳文峰被几人扶上马车回了家中。 这一夜畅饮,再醒来已经是下午,祝振国脚步虚浮慢慢起床。 厅中坐着两位叔伯,也是才起得床来,显然昨日也是畅饮一夜。 三人一起吃了些粥食小菜,各自谈论起昨夜的趣事。 到得傍晚,却是有人来访,便是那丹青妙手唐白石。 唐白石来访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亲自送来了一本装订精致的书籍与一幅画作。 书籍扉页写着《竹林集》,正是昨夜各位才子所作的诗词集合,唐白石送来的《竹林集》倒不是刻印版本,是昨夜的手抄本。显然也有印制本,却是还没有刻印好,而是把这手抄本送给了祝振国。 至于那幅画作,正是唐白石昨夜所作,上面还有祝振国的题词《将进酒》,画作一丈来长,宽有两尺,画的正是这大江滚滚,青山影映,峰峦叠嶂,气势更是不凡,大气滂沱! 即便是祝振国这个丹青外行也看得出唐白石画技已经大成,将来必然要名满天下。等到唐白石名满天下,祝振国手中此画怕是必然价值千金,祝振国想到此处不禁笑了出来。 唐白石昨日显然也是饮酒过度,却是没有多留,喝了一杯清茶便归家而去。两人约好中了举人同去中京。 祝振国收好长卷画作,想着明日去找个好匠人把这画作好好裱糊起来。 又过得几日,终于到了放榜的时候了。 祝家一门三个考生一大早便到了贡院门前,熟人也是不少,欧阳文峰,唐白石,董明,吴子善。。。。 祝家几人带着一伙庄汉占据在一个不错的位置等待着。 过程倒是与之前放榜的样式差不多,到得时辰,几个差役拿着几张卷好的大红纸,直接贴在贡院门前的长木牌上。 榜前还站着一个老学究,此人是专门唱榜的,也是那贡院里面的官员。 祝家几人先前就占好了位置,榜单一贴出来,几人便看到了红榜之上第一个位置,一行大字,第一名咸宁府青山县祝振国。 原本一脸紧张的几人顿时个个眉开眼笑。 大爷文广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找了,手掌往祝振国身上一拍,开口笑道:“好国儿,今日已是这解元公了,祝家列祖列宗保佑!” 祝振国也是笑脸回应,心中大喜,若只是中举,祝振国倒是不会有多少意外,此番却是中了头名,得了解元,心中也是无比高兴。连忙往下接着看,想在榜中找到自己两位叔伯的名字。 “四叔,四叔,十八名,你中了,第十八名!”祝振国第一个看到祝文远的名字,高兴的叫喊起来,却是比自己中举都要高兴。 祝文远随即也是看到,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儿,却是压抑了一些,更加召集往下寻找自己大哥的名字。 “文远好样的,大哥恭喜你。”祝文广心中欣喜得紧,却是已经好像不怎么在乎自己能不能中举了,心中更是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二十年来的读书生涯到了今日已经心愿已了。 越来越往后,还是没有看到祝文广的名字,祝文远与祝振国两人不禁有些着急了,脸色上都不再是之前喜悦的神色。祝文广自己也在寻找。 “大哥,倒数第三行,是你,真是你。”祝文远终于找到了祝文广的名字,高兴得说话都没有太多注意,直说出倒数第三这句话来。 “大伯,你也中了,你也中了。”祝振国也是欣喜。对于自己而言中举也许只意味着名声与前途,对于祝文广而言,中举是祝文广人生一世的全部,是他人生全部的意义,是祝氏家族很多年唯一的指望。 祝文广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脸上却不是喜悦,而是直接哭泣出了声音,眼泪霎时间已经低落下来。 祝文广回身慢慢用衣袖擦拭了眼泪,又回过头来说道:“大哥科举大概就到这里了,此后你们叔侄两要多努力,一定要不负家族期望,将来也能为国效力,为天子分忧。” 祝振国也能理解大伯此时的心情,听到大伯谆谆教诲,不论理念是否相合,也是连连点头回应。 此时在场所有学子榜单也看得差不多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倒是应该说几家欢喜百家愁,能在这榜上有得大名的毕竟还是少数。 祝振国还在寻找大伯名字之时,已经有好多人往祝振国这边聚拢过来,大多也是相熟之人,但凡有一面之缘的都上来道个贺喜。 祝振国也是频频回应,感谢众人的道喜,今日中举了的祝振国也是恭贺一番,没有中举的也要回应劝慰一下,只说是运气不佳,来年必中。 最后身边也就剩下几个真正熟识的人了,欧阳文峰中了第九名,董明中了第四名,唐白石中了二十多名。 便是那远远用眼神看着祝振国,也不知是恶意善意的吴子善也中了第十三名。 大爷文广更是早已吩咐了庄汉骑着快马回青山报喜。有了这快马之后,回祝家庄急事,坐船逆流倒不如草原健马的脚程来得快。 众人围在一处,唐白石又是相约今晚聚会,还是那竹林学社,还是那江畔竹林,溪边曲水流觞,只是多了几人。文远,董明算是新加入的,倒是大爷文广受了邀请却是婉拒了。 第九十七章 鹿鸣学宴(感谢姜梵大神的章推) 第九十七章鹿鸣学宴 竹林学社的聚会倒还是与往常一般的流程。只是这次聚会想谈的内容更加让人畅想,有了举人头衔,已经是官身,年轻人在一起不免会畅想未来。 畅想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畅想着天子堂前为万民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 按照往常的惯例,乡试过后,必然是有由郡抚大人组织的“鹿鸣宴”,也是为这些新进举人学子们庆祝。 今年也是不例外,过得两日,郡府衙门把这些新进举子的档案登记等等事情忙完之后,鹿鸣宴如期而来。 今年鹿鸣宴会却是没有安排在那些环境优雅的地方,而是在城中一个酒楼里。倒也是省事不少,免去了好多准备工作。 祝家三人与欧阳文峰如期而至,进门来已经有小厮接过请柬,引导入席,祝振国却是与两位叔伯不在同席之中。祝振国与欧阳文峰跟着小厮直接上了头前第二桌的地方坐定下来。 陆陆续续厅中大桌慢慢坐满起来,只留首席上面一个空桌子,显然这张桌子上面是几位大人的座位。举子们的座位排序也是按照名次来排的。 祝振国这一桌便在首席下面一点点,也是坐满了人,董明、欧阳文峰都在这一桌上。加上祝振国,这张桌子上就这三位少年,其余大多都是三十岁左右或者以上的举子。 举子们基本已经到齐。其实几位大人们也早早就来了,只是在雅间会客处等待着,直到举子们都到齐了,几位大人才缓缓出来入席。 见到几位大人出来,所有举子们全部站起来作揖相迎,直到两位主要大人孙思潮与欧阳正坐下来之后,众人才收了礼节。 郡抚孙思潮大人满脸笑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开口道:“今日鹿鸣宴,庆贺诸位新进举子大喜,大家倒是不必多礼,只管吃喝。哪日若是同朝为官,必然再把酒言欢。下面请欧阳大人说上几句。” 孙思潮笑着看向身边坐着的欧阳正,欧阳正也满脸是笑道:“今日诸位大喜,老夫倒是心中有些感慨,年少好时光,却是金榜题名时,人生喜事不过如此,预祝诸位举子能一朝荣登天子堂,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在场众人听言个个心喜,苦读寒窗为的就是一朝见天子,学政大人也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期盼,众人更是觉得心中的梦想已经走进了一大步。 孙大人举杯开宴,众人便开始了吃喝。当然按照座次,众人也需上首席敬酒。 祝振国当仁不让第一人,提起酒杯就上了首席。 却是欧阳正心中转得极快,见祝振国到来,便先开口道:“振国,先敬孙大人。” 祝振国立马会意,之前在文昌诗会的时候,祝振国敬酒就是先敬的欧阳正,此事倒是不太合规矩,也是孙思潮心中不在意。 不过也显示出了欧阳正的政治地位却是比这郡抚大人高上一些,导致这孙大人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 孙思潮见欧阳正这般开口,心中也是想要谦虚,正欲开口推迟,祝振国却是已经先说话了:“学生感谢孙大人多年来的教诲,谨以此杯中酒聊表心中不胜感激之意。” 说完祝振国便先干为敬了,孙思潮也是笑笑回言道:“振国好儿郎,大江郡出了振国这般麒麟儿,是这大江之福啊。” 说完孙思潮便也满饮一杯。孙思潮要是比起地位,比这祝振国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却是也满饮一杯,其中不仅有对欧阳正的尊敬,也可见心中对祝振国也是相当看重。 祝振国连忙感谢孙大人赏脸,几番感谢之后。祝振国又满上一辈敬了这欧阳正。 欧阳正听了祝振国的感谢话语,慢慢说道:“振国啊,你是个好学生,以后必然也是前途远大,倒是为师郁郁不得志气,却是蹉跎了半生,以后你定要谨慎前行,不可轻率送了好前程!” 欧阳正说话却是真真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悲凉,有诗为证: 少年得志入中京, 殿前钦点探花郎。 扶摇万里学士令, 君王一怒半生殇。 少年中举入了京城会试,与祝振国现在何其相似,皇帝钦点三甲探花,三十而立便入了内阁,做了这内阁大学士,正是这春风得意马蹄疾,已经是臣子之极致了。 只是因为言论违背了君王的意愿,十几年大好政治年华却是只能窝在这大江郡中做了这学政闲职。 祝振国并非不懂师尊的教诲,却是难以感受这岁月蹉跎带来的感伤。 鹿鸣宴,以《诗经》中《鹿鸣》篇而得名,这鹿鸣宴必然要唱这诗经中的《鹿鸣》篇。 祝振国在首席一一敬过,却是不好多留,这般公众场合,也要为后面举子们考虑。 人人敬酒,大人们没人都要说上几句勉励话语。不论关系亲疏,总要关照几句,勉励好学,为国为家为圣人出上自己的一番力气。 只是这些人真正入朝为官了,又能有几人还能记得今日的教诲,做这官场上的清流。 很多事情也是非人力能为,清流都被贬到这大江做了十几年的学政了。还要这清流做甚。 公众场所却是非交流感情的地方,祝振国受了这在场学子们连番敬酒,也是已经招架不住了,可是谁让祝振国是这大江秋闱乡试案首头名,是这大江解元公。 祝振国借着酒意不禁天马行空想起上一辈子鼎鼎大名的唐伯虎唐解元,鹿鸣宴上是不是也如自己这般轮番饮酒不止。 宴会散罢,祝振国已经只能由铁牛、首行两人抬着前行了。 第二日祝振国午时才醒,却是又有宴饮邀约,还不得不去,是自己那老师欧阳正的邀请。 欧阳正也知这祝振国得了举人,便要入那中京城中,此番倒是要有一些交代。 祝振国提上礼物,带着几个伙伴去了欧阳府。 晚宴时分,倒只是轻酌几杯小酒,主要都是欧阳正的一些交代。 京城之中,不比大江,势力复杂,却是各方都有巨大能量,欧阳正虽然政治影响依然还在,却是比不得那些手握权柄的既得利益者,一方面吩咐祝振国谨慎处事。 另一方面却又给了一叠书信,大多都是让祝振国带给旧友投拜。书信内容大多也是先叙旧情,再推荐这得意门生祝振国一番。 欧阳正一番情义,祝振国心中也是感激不尽。 临走之时,祝振国跪拜大礼念师尊保重身体,此去中京两千里,却是不知哪日再返回了。 请多多支持推荐票,也可打赏一二! 第九十八章 中京野望 第九十八章中京野望 随后几日,祝振国先是回了青山祝家庄,拜别了家中长辈,对着祖母跪拜三叩首,对着父母作揖深躬。 安排好众人杂事,叮嘱练兵事宜。围着这养育自己十几年的祝家庄转了几圈。 祝振国登上江船一路入了沙洲城,拜别众多长辈。 又同欧阳文峰一起宴请了两位好友,唐白石、董明。席中几人也是表达,过得一段日子来这中京与祝振国相会。倒是欧阳文峰本来想与祝振国同行,却是家中不允。欧阳正也有自己的考量。 散会之时,路上欧阳文峰借着酒意说出了一番话语:“振国,你我兄弟无间,倒是有一事要与你说道。” “文峰直说便是,你们兄弟关系,你还卖关子做甚?”祝振国见欧阳文峰一本正经说事,心中倒是觉得欧阳文峰太过见外了,两人这关系,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 “好,那便直说,舍妹年纪也是不小了。”欧阳文峰说了这句,话语便停住了,意思已经很是直白。 “这个。。。得了进士出身,便回来操办大事如何?”祝振国倒不是不愿意娶这欧阳诗梦,一来欧阳诗梦也是倾国倾城,二来更是大家闺秀,三来也是知根知底,相互之间应该还有不少好感。娶这么一个妻子,哪里有不愿意的。、 只是祝振国十六还差两月,谈婚论嫁在祝振国现代人心里确实有些早了。再一个现在正是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时间来操办这些事情。过得三年,十**了,娶欧阳诗梦为妻也是一个好选择。 “倒是我父心中不知作何想法。”欧阳文峰说出这一句也是试探一下祝振国是不是真的愿意娶自己妹妹,毕竟是自己妹妹,不能误了自己妹妹的幸福。 其实欧阳文峰今日说出这话,何尝不是欧阳正的意思,只是欧阳正不好说出口来,便托了自己儿子的嘴说出。若是两情相悦倒是好事,若是不能成事,也不误了欧阳诗梦的幸福,毕竟这个年代女子十五六岁正是出嫁的好年华。 祝振国听了欧阳文峰的话心中也是一急,也是知道自己若是不好好表个态,这好老婆以后不定是不是自己的。 “文峰,大丈夫志在四方,此番去了中京,必然要取个功名,真真正正得个官身,以后也好风风光光娶了诗梦回家。岂不是美事。”祝振国说话的意思倒是也直白了,心气也横了下来,以后就娶这欧阳诗梦了。 “好,今日多饮了些,我先回家去了。”欧阳文峰也不多说,有了一句表态即可,这祝振国的人品欧阳文峰倒是信得过的。 祝振国心中也好像是得了一股精神一般,似乎有了前世“哥哥进城努力奋斗,以后开着奔驰回来娶你”的气势来。 只是祝振国像是忘记了自己这样着急去中京,有很大一个原因是要去会那倾国倾城解大家。 第二天. 打点好行装,祝振国带着侍女云小怜,云书桓,祝铁牛,祝文才,祝首行五人,在这沙洲码头上了这百料大江船。 江流汹涌,疾风呜咽,江船顺流如离弦之箭般航行。 地位、人脉、声望。一切重新开始。 也许声望并非从头来过。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两千里水路而东下,途径大江郡、江州郡、平东郡,便入了京隶府,也就到了天子脚下中京城。若是再过了京隶府两百里便入了茫茫大海。 一日一夜行遍小半个大华天下,不免让祝振国想起“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到得京隶府码头,正是上午,这码头却是比水运集散地的沙洲还要显得巨大,六人下了船只,带好所有行礼,问得道路,租了车马行的马车,直奔中京城而去。 行礼倒是不少,也很沉重,主要却是这银两,没有银行的世界着实是不便。祝振国不免想起一事,“汇通天下”这个词倒是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却是比什么生意都要暴利。 车行不过一刻,已经能远远望到这巍峨中京城,临到脚下,看着眼前高大五六丈的城墙绵延看不到尽头,祝振国心中也是震撼不小,更不提几个目瞪口呆的伙伴了。 天朝上国中心便是这一望无际的中京城,里面住着一百来万人,却是掌控着整个大华四亿人口的所有一切。 城门有盘查,却是不能在车上进城,众人下了马车,祝振国向兵丁递上自己举人的文书,过了检查便入了这中京城。 城中大道平直,铺着青砖,便是十辆大车交汇也丝毫不会影响,两边商铺林立,过往人群更是熙熙攘攘望不到尽头。 刚到外地,最先要紧的便是要找个地方落脚。祝振国心中是有主意的,他也知道这解大家在中京城并非也时常待在画舫之中,而是这城中有一处“摘星楼”,这摘星楼便是解大家的楼宇小筑。也是这中京城中顶级的文人骚客向往的地方。 祝振国也想住得离这解大家近一些。询问着路人,直奔这摘星楼而去,这摘星楼却是实在太过有名,马车完全没有走错路途便远远望见了摘星楼,五层的楼宇在这个中京城也是高耸屹立,比旁边楼宇都高出不少。 祝振国看着高大的摘星楼,便也下了马车,左右观望见却是发现一间小楼上书四个大字“大江会馆”。 祝振国脸色带笑,这是运气使然,走了运气了,这大江会馆不就是为他这大江人准备的吗? 祝振国带着伙伴直入会馆,会馆大多是商会的驻地,而这大江会馆显然也就是大江郡商会开设的,只为服务大江郡商人所设,当然也赚些费用。 祝振国进入之后倒是碰到了熟人,这人认识祝振国,祝振国却不认识他。这人上前来也是一番热情接待。 这大江会馆虽然门脸不大,却是占地不小,前面有一间间的客房,后面还有几套小院落,祝振国顺利租下了其中一套院落,安置下自己的行李。 这会馆倒是个好落脚,院落干净整洁,离着街面较远,倒也很是清净。不仅如此,前厅还是一个酒店,供应各种酒菜吃食,菜色更是以大江郡人的口味为主。倒也是省去了祝振国很多麻烦。 拜托各位的票票! 第九十九章 摘星好楼 第九十九章摘星好楼 祝振国安顿好一众事物,也差遣会馆小厮买齐家居用品,已经是中午十分了。 简易用了小餐,祝振国也没有出门,这船上一日一夜真是极为难熬,此番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到得第二日一早,几个少年壮汉早间起来便开始呼呵起来,长刀纵横,身形翻飞,习练起武艺。 武艺习练完成,几个乡下少年便在这中京城中逛起了大街小巷,事事物物都显得格外新鲜,即便是路边卖的小吃食,味道都不用大江,也是好吃至极。 有了祝振国举人的文书,几人也见识了传说中的紫禁城,却是红墙琉璃瓦,占地巨大,门口兵丁也格外高大挺拔,刀枪具备,铠甲也是擦拭得锃亮。旌旗迎风招展,更显气势不凡。 祝振国也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也要从这里进入,直面这大华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天色渐晚,祝振国几人送回了这云小怜,便向这百步之外的摘星楼走去。 这摘星楼却是不凡,想来解冰语在这中京城中后台也是能量大得惊人,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一座大楼却是给了解冰语这个清倌人。 祝振国到得门口,刚一走近,便有小厮上前拦路,这小厮却是不比一般小厮,长得人高马大,却是做了小厮打扮,只是气质上并不像那长久伺候人的小厮。 “来者何人?”那高大小厮伸手拦截问道。 这摘星楼可不是画舫,也没有这作诗入楼的规定,要想见到解大家,都是要投拜帖的,有资格才可以,没有资格的人也没有脸面来投帖子。 “大江解元祝振国欲求见解大家。”祝振国便说话间边投出拜帖。 那高大小厮拿了拜帖,翻看了一下,听得是大江郡的解元公,却也不好怠慢,犹豫一下,还是回身进了楼内,口中留下一句冰冷话语:“门外稍等。” 祝振国却是有些气恼,直觉得这中京城倒是真了不得,一个看门的小厮都如此傲慢,自己怎么说也是一郡解元,却是被一个小厮这般无礼对待。 摘星楼内。 解冰语正在调试这琴弦,以便让弹奏出的音节更加准确。 一旁椅子上却是坐着一人,面目白净,嘴唇下胡须已经微微发白,头上戴着士子方冠,身材微微发福。 乍一看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家翁,却是又能感觉这富家翁气势非凡。仔细观瞧这富家翁气势却又感觉这富家翁祥和慈善。若是真感觉这富家翁祥和慈善,却是眼中不时射出精光,直叫一般人难以直视。 “老爷,楼外有个人自称大江郡解元,投了拜帖。”这声音从门外传来,说话的对象正是这富家翁。 “打发了便是。”这富家翁头也不抬头便轻易说了一句,眼神却是在墙上一幅画作之间游移。 此时一直在调试琴弦松紧的解冰语却是身体突然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黄老爷,楼外怕是奴家的故人。。。。” 解冰语也是不敢多言,只说到这里。那黄老爷听言又开口问道:“十分重要?” “回禀黄老爷,对奴家而言,这故人倒是十分重要。”解冰语回言道。 “也好,叫他进来便是。”黄老爷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许细节,今日来这摘星楼,也只是想听几首小曲,打发一下近日烦躁的心神。 刚才门外说话之人听了吩咐,回身答是,便下楼去了。 门口祝振国先前就有些不悦,等候时间又有了一会,正在不爽之中。 却见那高大小厮返回了,把之前拜帖还给了祝振国,口中依旧冰冷说道:“长刀放在一旁,随我来!” 祝振国心中虽然觉得受了轻视,却也知道现在无法,只得以后再说,摘下长刀给铁牛。起身跟着那高大小厮进了大厅,沿着楼梯上了楼,四个伴当却只能留在楼下角落一角等候。 祝振国跟着这高大小厮上得三层,穿过一个长廊到得一个房间门口,那小厮抬手示意止步,祝振国悻悻停住了脚步等候。 那小厮竟然在门外先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然后躬身抬手作揖开口道:“老爷,人已带到。” 祝振国倒是看着这小厮动作觉得好奇,都在门外说话了,连人都见不到,还需如此毕恭毕敬干嘛,这小厮不知是不是脑子有些死板迟钝。却是听见这小厮口中喊着老爷,心中哪里还不知道这房间里有个男人,心中顿时不是个滋味。 “进来!”房内传来一声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小厮听言,上前打开房门,示意祝振国进去,祝振国哪里还会等待,迈步就进了房间。那小厮又连忙把房间门关了起来。 祝振国一进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解冰语,脸色倒是平和了不少,再看到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富家翁坐在一旁,心中大约也是知道两人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倒是解冰语一见祝振国进来,脸上立马带着笑意,起身相迎,却是开口道:“祝公子,这位是黄老爷,先来见过。” 祝振国这才好好打量了这黄老爷,心中也是知道,解冰语一来不说二话便叫自己见过这黄老爷,心中哪里还不知道这黄老爷只怕来头不小。 又想起之前那小厮的动作,更是心中知道这黄老爷必然是一位手握一方权柄的朝廷大员,也恭敬作揖道:“学生大江郡解元祝振国见过黄老爷。” 那黄老爷也不多言,只是冷冷回答一句:“看座。” 祝振国热恋贴冷屁股也不悻然,只顾自己一旁做好,眼神一直都在这解冰语身上。只想着等这黄老爷走了,再好好与解冰语倾诉一番柔肠。 “解大家,这墙上画作是何人所作啊?词又是何人所题?”那黄老爷之前一直盯着墙上画作看,此番却是开口问起。 祝振国回身望去,看向那幅画作,何其眼熟,不正是几年前在东湖之上唐白石画解大家画像,自己题的词。这唐白石印章看不清楚名字倒还罢了,自己大名工工整整写在上面,这黄老爷还问。 祝振国却是哪里知道,那黄老爷压根就没有把他这个少年放在眼里,即便是之前祝振国自报了姓名,这黄老爷转过头就忘记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听。 “回禀黄老爷,这画作是奴家三年前在大江郡时候一个少年人画的,这少年名唤唐白石,而这词是另外一个少年题上去,名唤祝振国。”解大家也是如实道来。 “哦,这祝振国可是之前你说过的那个十二岁作了四首回文诗的少年?”黄老爷又问道。 祝振国见这黄老爷似乎听过自己名字,不禁心中也自得了一番。只是不知之前自己自我介绍的时候,这黄老爷语气为何如此冷淡。却是祝振国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前祝振国自我介绍的时候,黄老爷压根就没有去听。 “回禀黄老爷,正是这少年,这少年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刚刚得了这大江郡乡试的解元。”祝振国得了解元解冰语也是刚刚才知道。 “哦。。倒是个有为少年。”黄老爷夸奖一句,也不多说。 祝振国却是想插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插起,关键也是这黄老爷气场太过强大,完全没有这十五岁少年祝振国插话的余地。 解冰语心中倒是知道这黄老爷压根就没有在意祝振国的自我介绍,这天下间还没有几人能入得了黄老爷的眼,也不着急再介绍一次。 试了两下琴音,也觉得调试得差不多了。 (让票票与打赏扑面而来吧!) 第一百章 胆大包天 第一百章胆大包天 “黄老爷,奴家琴音已经调试好了,不知老爷愿听哪个曲子?”解冰语说道。 “近来心烦意乱,不来些凄惨悲凉的即可。”黄老爷随意回答道。 “那奴家便唱上一曲风景如画可好?”解冰语试探性的问到,心中却是又在想着帮祝振国一番。 “可!”黄老爷说话倒是惜字如金。 解冰语见这黄老爷说可,琴音微动之间便唱出了祝振国那首《卜算子?下湾》,配的音乐也是轻松舒缓。 黄老爷轻闭双目,本来有些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一些。这也是黄老爷近几年来心烦意乱之时便到这摘星楼来的原因。 音乐本就有左右人情绪的作用,再加上这解冰语琴艺不凡,声音轻灵,总是能让这黄老爷舒缓情绪。 解冰语对于黄老爷来说,作用就在于此,算是黄老爷最近几年唯一的娱乐了。倒是美色却是对黄老爷最无吸引力,世间绝美女子,这黄老爷是要多少便有多少。 “解大家技艺天下无双。”黄老爷即便夸奖也是简单一句。 “多谢黄老爷赞赏。”解冰语慢慢起身,盈盈一福谢礼。 “这词是何人所作?倒是之前从未听过。”黄老爷又问一句。 “回禀黄老爷,这词也是那大江祝振国所作。”解冰语如实回答。 祝振国一直在一旁静静观看着房中事情发展,也是知道倒不是这词有多么让人舒缓的功能,而是解冰语的唱配上舒缓的音乐才有此功能。 “哦?这祝振国倒是有机会必然要见见。”黄老爷心中倒是真对祝振国起了些许好奇。 解冰语等的就是这句话,祝振国今日也算是来得凑巧,这黄老爷一年来不得几次,却是被祝振国碰上了,既然有此机缘,解冰语也愿意为祝振国推波助澜一番。 “黄老爷,机会却是已经有了,这祝振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解冰语脸带笑意说道。 这黄老爷哪里还不明白这话意思,抬头打量起之前一直没有在意的祝振国,心中想着之前似乎听到这少年自我介绍说是大江郡什么的,原来便是这听了解冰语说过几次的祝振国。 祝振国被这黄老爷凌厉目光一打量,直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便是祝振国?”黄老爷打量一番祝振国,见这少年倒是生得器宇轩昂,而非一般读书人瘦弱。 “学生大江郡祝振国见过黄老爷。”祝振国起身作揖行礼,倒是之前就猜测了这黄老爷的身份,知道该恭敬些。 “近来还不止听解大家说了你几首诗词,老夫还刚收了孙思潮的一份举子考卷,说这税收之事,可也是你写的?”这祝振国的名字最近也在其他地方出现在了黄老爷面前,正是祝振国秋闱时候答的策问卷子被孙思潮转到了黄老爷手里。 祝振国听到关于税务的卷子,当是心头一愣,这孙大人把谁的考卷送给了谁,这祝振国哪里会知道,忙回应道:“学生头前是做了关于税务的策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黄老爷说的那份试卷。” “想来这开放盐政的事情是你想的,先说说这一郡之地,一年能卖多少盐,又能收多少税?”这黄老爷听了祝振国的话,也知道那份由孙思潮转来的税务策问,**不离十就是眼前这少年所写。 “回黄老爷,别的郡府学生倒是不知详细,这大江郡盐政事务学生是知道一些,一年这大江郡内所有官私盐货合计能销白银七八十万两,即便十税其一,也能收七八万两白银的盐税。”祝振国听了问,也只有答。 “为何出入如此之大?如今这大江郡一年交的盐税也就不到一万两。”黄老爷倒是真有些震惊了。 祝振国听到这黄老爷随口就能说出这大江郡一年交的盐税一共是多少,心中更是大惊,觉得这黄老爷只怕是这户部大员,亦或是内阁大佬,否则不可能对这税收之事如此清楚,信手拈来。 “回禀黄老爷,私以为,原因有二,一是私盐泛滥,私盐为缘由之首,官盐质量差而价格高,导致民间私盐泛滥,必然导致朝廷盐税遗漏。二是官员**,这盐税缺乏管制,地方上小到收税盐丁,大到郡府高层,都可对其随意染指。”祝振国也知道今天这场所是极为私密,自己随意谈论一下众人皆知的症结也是无所谓。 “可有对策?”黄老爷听了祝振国的话语,心中也在盘算,点了点头又问。 “学生试卷中倒是写明了对策,对于私盐泛滥的对策倒是简单,只需开放盐政,让这盐货不再官营,在各地都设置固定盐市,由盐政司管辖。一来便不会再有人铤而走险走私盐货,市面所有盐货就归入官府管辖之下。二来商人竞争之下,盐货价格也会降低,质量也会增加,百姓也收益。既能收到盐税,又有利与百姓,正是绝佳之策。”祝振国如是说了自己的想法,也自吹自擂的了一下。 “办法倒是不错,却是还要商议一番,自古食盐官营是为了增加税收,却是没有想到到了如今却是收不上税了。”黄老爷感叹道。 其实食盐官营确实是为国家增加收入的办法,只是到了如今大华,官府管控力太差,已经控制不住私盐泛滥了,为了增加盐税,反倒只能放开盐政。 就是放开,也还有很多实际问题要处理,一是什么人有资格卖盐,二是如何进行市场有效管理。第一条倒是好说,第二条祝振国也出了主意,便是进行集中盐市,食盐只能在一个地方卖,这样官府管控起来倒是简单多了。 “那官员**问题呢?”这黄老爷思前想后觉得祝振国说的还是有理,却又接着问道。 祝振国倒是好奇,是多大的高官,开口就要谈官员**问题,莫不是这内阁首辅大臣,只是这首辅大人也不姓黄,而是姓朱,朱廷长。 祝振国倒是谈得兴起,也是人生第一次能有这种机会在一个朝廷大佬面前侃侃而谈,直言就说:“学生以为,乱世当用重典!” 祝振国此话一出,黄老爷面色大变,手掌往桌上一拍,桌上的茶水杯子都被震翻,怒道:“大胆!” 祝振国也是吓了一跳,不知哪里说错了话,连忙低头不语,静观其变。 却是祝振国不知,这黄老爷哪里是什么户部大员,内阁学士,这黄老爷就是大华承平皇帝夏祯。 祝振国用“乱世”一词来描绘现在的大华,岂不是大胆,真真是胆大包天! (诸位才子看完之后看看还有没有票票,有的话给几张,多谢!) 第一百零一章 乱在何处 第一百零一章乱在何处 此时承平皇帝发怒大喊一句“大胆”。祝振国倒只是心中惊了一下,只是在回忆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却是没有多少惊慌害怕,只觉得之前还相谈甚欢。 此时一旁的解冰语却是胆战心惊,心中更是知道这黄老爷的真实身份,生怕这皇上一怒要治了这祝振国什么罪过。 连忙起身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这祝振国年幼无知,请皇上宽宏!” 解冰语却是心中后悔不已,之前还是自己想帮这祝振国,却是不想弄巧成拙,这祝振国出言激怒了皇上。 祝振国看着跪在地上的解冰语,也听到了这番话,抬头往这黄老爷看去,大惊失色,这哪里是什么黄老爷啊,这是皇帝老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语。 “皇上恕罪,学生一时失言,断没有其他意思。”祝振国也是知道自己的话错在哪里,在皇上面前说这承平大华是乱世,乱世指的是什么祝振国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承平皇帝此时怒气难消,却是指着跪在地上的祝振国问道:“竖子,你且说说如今是何乱世?” 承平皇帝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听人说如今是乱世,倒是气得想要发笑起来。 祝振国跪在地上,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却是不知道这皇帝的话该如何往下接。 脑中急转,要是现在再拼命解释之前只是口误,却是立马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信口开河的印象,这辈子只怕都没有前程了。 要是现在什么都不解释,只是求饶,也许皇帝宽宏大量,或者念及一下旁边还有一个解冰语帮忙求饶的面子,逃了这一遭,以后怕也是别想再有发展。 祝振国把心一横,开口便道:“回皇上,学生斗胆。朝廷上下政令不通,大小官吏大多损公肥私,此为政乱。天下卫所,武备废弛,武将怕死,兵丁敷衍,此为军乱。水道山林,强人作恶,打家劫舍,百姓受害,此为民乱。政乱、军乱、民乱,有此三大乱,如何不是乱世。” 祝振国现在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要么被当个妖言惑众的狂士,要么就当一个为国为民的臣子。 “大胆,大胆,你这狂生,口出狂言,便是不怕死了?”承平皇帝此时气势尽出,已经愤怒到了极限,出言像是在威胁祝振国。却是更像一个被人说破心事的孩童一般,愤怒的样子更像是不准别人说自己的丑事一般。 其实承平皇帝却并非一个非听非明的天子,这国家症结,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自从那年惨败之后,这承平皇帝更像是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面的鸵鸟一般,自己一直在回避躲避很多问题。 祝振国不敢抬头看眼前狂怒的天子,只把头低下来,双腿都有些发抖起来。天子一词祝振国作为一个现代人从来都没有给予过多少尊敬,此番却是误打误撞真在到了天子面前,才知道天子威势。 心中更是清楚,眼前这个人,只要一句话便能浮尸千里,让祝振国乃至整个祝家庄便是鸡犬都不留下一只。自己这几年为保护族人作的再多努力在这天子面前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承平皇帝站起身来在祝振国面前左右踱步,大气粗喘。祝振国跪伏在地,度秒如年。一旁解冰语早已经泪眼婆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满是对自己弄巧成拙的悔恨。 祝振国更知道此时不能接了皇帝的话语,即便皇帝威胁自己是不是不怕死,也不能再多言语,再说一句便是顶嘴了,哪里还能得到好处。求饶更是不可,只会让皇帝心烦。 祝振国此时不言不语伏在地上倒是做对了。此时承平皇帝虽然盛怒,却是在自己内心纠结当中。 承平皇帝毕竟是年过五十的成年人,倒是不像孩童少年只会恼羞成怒。而是内心在纠结一个事情,一边是事实,一边是逃避。这个事实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敢提起,今日却是被一个十几岁是少年举子无意中说破。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承平皇帝步子也在缓缓减慢,喘气之声也在慢慢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祝振国腿脚都发麻了。 承平皇帝却是开口了:“你是何人弟子?” 祝振国深吸一口气,看着脸上汗水低落在地上,听到皇帝发问,语气倒是显得平静了些,心中也是稍微松了一下,回答道:“学生老师是大江郡学政欧阳正大人。” “哼哼。。。欧阳正这个老匹夫倒是教了个好弟子,秉性都如匹夫一样又臭又硬。”承平皇帝语气依旧不善,鼻子中还发出似威胁一般的“哼哼”声。也不知这句“好弟子”是正话还是反话。 欧阳正,承平皇帝那里会不熟悉,自己亲政第一年,便钦点的探花郎。自己一手提拔的内阁大学士,也是自己大手一挥赶到哪里做的学政,此时才想起是去了大江郡做了学政。若不是祝振国说起,承平皇帝已经忘记了欧阳正是在哪里做学政了。 祝振国当然不会接话,这骂自己老师也在骂自己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去接。 “朕再问你一次,这大华天下哪里是乱世?”承平皇帝已经坐在了之前的椅子上,目光俯视着跪伏在身前的祝振国。 祝振国此时惊骇之心已经去了不少,硬着头皮又答:“文官尸位素餐,武官勾结盗匪敛财,百姓境况日下,豪族田地盈野。学生并未信口开河,近来大江郡发的大案,奏折想来也入了朝堂,就是明证。” “哼哼,你为何还能读书进学,为何还能连连中试?”承平皇帝又问。 承平皇帝这意思已然明显,是在与这祝振国辩论。也许间接也是在于欧阳正辩论,这欧阳正与承平皇帝的关系不可为不好,不然当初也不会让欧阳正三十岁便入了内阁。只是这欧阳正后来一直与皇帝作对,说皇帝这里错了,那里不行,不能开战。 却是有一个道理,如果上甸大战胜利了,也许欧阳正早已经被召入了朝堂,皇帝要向欧阳正表明自己是对的,你欧阳正是错的。 上甸却是惨败了,欧阳正便再也没有机会入朝了,皇帝怎么可能召一个人到身边来说,看吧,当初我说不行,你非要做,这回好,失败了吧。 皇帝宁愿每天听着下面所有人来为自己想方设法找借口,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初真的错了。 祝振国哪里不知道皇帝问话的意思,既然你祝振国说是乱世,为什么你祝振国还能好好在家念书,参加考试,还考中了。 “回禀皇上,学生家族祝氏,世代忠良,祖上也出了进士举人为国尽忠,更有几十同族为国捐躯,便是学生二伯也在失去了左腿,只留一条残命。学生更是谨遵祖辈教诲,勤学苦读,练就一身文武艺,只为将来效力国家。”祝振国哪里愿意与皇帝辩论什么,此时只表忠心,不仅表达自己一颗忠心,更表达了祝氏祖祖辈辈的忠心。 承平皇帝听言,却是也明白这几十同族为国捐躯是怎么意思,不免心中悲戚。祝振国这一番忠心表得倒是得了皇帝心意,更听得祝振国练就一身文武艺,却是有些疑惑。问道:“你还学了武艺?” “回禀皇上,学生曾经击盗匪于湖中,更是阵斩数人,亲刃匪首。大江郡上下人人可以作证。”祝振国此时哪里会谦虚。 “欧阳正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弟子。”承平皇帝此话再说一遍,却是语气明显不同,倒是正面意思更多。 说完承平皇帝又沉默起来,祝振国依旧跪伏在地上,双腿早已麻木。 (票票票票推荐票!) 第一百零二章 是福是祸? 第一百零二章是福是祸? “听闻你善诗词,作一首来听听。”承平皇帝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觉得此时气氛有些尴尬,面前两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帝自己却是坐着气也不顺,倒是开口说过了一句这话。 “请皇上出题。”祝振国心思慢慢沉静下来,大约也是觉得这回自己小命兴许是保住了。 “还要出什么题?就以这解大家作一首。”承平皇帝此时倒是有些不耐烦,也许这皇帝心中并不是真相听祝振国作诗,而是此时皇帝脑子里面一团乱,想找个事情把自己的心思引开,这也是承平皇帝十几年来习惯的躲避手段。 祝振国听言,想都不想,直接背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祝振国背出这首词来,心中也是有些小心思,这《水调歌头》其实也直白的说出了爱意与相思,祝振国心中还是有些怀疑这老皇帝是不是看中了解冰语,所以现在直接表达一番爱意给这老皇帝知道。 其实这祝振国也是想多了,这承平皇帝自小就是一个有志气的人,也算是一个很是优秀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悍然发动征讨鲜人的战争,也不会想要建立万世景仰的功绩。一个有大志向的人,自然不会过多在意儿女情长。何况贵为大华皇帝,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倒是好句。”承平皇帝点点头,心中觉得词作得确实不错。摘出来的句子却不是儿女情长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显示出这承平皇帝对世事的许多无奈。 一旁也是跪得麻木的解冰语此时却是少了恐惧的心思,听了这首《水调歌头》,哪里还不能感受祝振国**裸的爱意。心中更是小鹿乱撞,却是在这个场合,一时间倒是复杂了起来。 “回禀皇上,学生以为,高处不胜寒,此句更好。”祝振国作为现代人,此时安全感回来了,心思却是活络起来了。话语之间却是在暗示这承平皇帝。 “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啊!”承平皇帝听言也是连读两次,心中却是想着,这竖子此句倒是合朕心意。这大千世界,哪个还有比承平皇帝站得高,哪个又有比这承平皇帝觉得寒。 祝振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得逞了,却是又不多言,心中也是知道与皇帝打交道,多说无益反多错,谨言慎行更显得出自己不凡。 承平皇帝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朕再问你,这大华如何乱了?” 祝振国心中真是要崩溃了,怎么还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两遍了,还要回答。心中念头盘旋,在考虑这皇帝老子到底是想要什么答案。 “回禀皇上,我大华上下,处处皆乱。”祝振国话一说到这里,承平皇帝脸色猛然一变,似乎就要发作。 祝振国肯定还要下文,连忙接道:“却是处处只是小乱。民乱,乱在朝廷管制,多是影响不大,病在肌肤。政乱军乱,乱在信仰,为官一方,不是信仰圣人教诲、皇上恩典,却是信仰金银钱财,锦衣回乡,病在腠理。” 此话说出,不再像之前一样只说天下问题,更是点明了问题缘由,缘由出来了,也就间接点明了处理问题的对策。 承平皇帝听到这里,倒不似之前那般怒气冲冠,而是心平气和起来,心中不知在作何感想,只淡淡说一句:“起来奏对!” 承平皇帝用了奏对一词,祝振国听了暗喜,一般说在正式场合臣子回答皇帝问话用奏对,也不知道承平皇帝是说习惯了奏对这个词,还是真真觉得祝振国此时便是在奏对。 祝振国连忙爬起来,却是双腿麻木,还好一旁有茶桌,双手借力一下,慢慢站了起来。却是看了一眼依旧在旁边跪着的解冰语。 承平皇帝又淡淡说了一句:“一旁奏些舒缓乐音。” 这话当然是说给解冰语听的,解冰语也是借力慢慢站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准备奏乐。祝振国却是能看见解冰语脸上的绯红。 祝振国一旁站立,直等皇帝发问。 “欧阳正这个老匹夫近来如何?”皇帝却是问起了老熟人欧阳正。 “回皇上话,老师最近身体康泰,处理学政事务之余,多是在家看书调教弟子,大江郡在老师治下,更是人才辈出。学生近年多听老师教诲,受益良多。”祝振国夸了老师还要夸自己,还显得一脸正经,毫无自吹自擂的尴尬。 “哼哼。。。”承平皇帝只是轻哼两声表示回应,心中却是想着当初怎么没有把欧阳正这匹夫贬得更远些,倒是让他过了十几年好日子。 祝振国哪里会想到皇帝却是觉得欧阳正这十几年过得好,也是皇帝站在自己的位置想得简单了,这欧阳正满腹文才从内阁大学士下来,却是在一个闲职上做了十几年,心中压抑哪里是旁人所能知道的。 “你之前说的这些话都是这匹夫教你的?”承平皇帝不免想多,觉得祝振国这一番话语,可能都是欧阳正教出来的。 祝振国一听,心中大叫不好,要是这样误会了,那自己这老师怕是永无翻身之日,连忙回道:“启禀皇上,老师平常都是教授圣人之道,从不对弟子多言国家大事。” 兴许是这解冰语舒缓的琴音起了作用,此时承平皇帝却是慢慢更加平静了些,慢慢又是开口,说出内容却又与之前话语没有关系:“这朝野之乱,可是归根结底在于吏治?” 祝振国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这皇帝的聊天方式,一会儿问税,一会儿震怒,一会儿又让作诗,一会儿又问朝政,接着又问老师,突然又问朝政。祝振国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只是祝振国不知,这些跳跃的话题无不显出承平皇帝此时的心理活动过程。 “呃。。。回禀皇上,确实在于吏治。”祝振国犹豫一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其实皇帝问出这话来,心中也就有了答案,只是需要祝振国这个唯一的对话之人再确定一下。 “吏治用重典?”承平皇帝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有些不确定,自古以来,官吏队伍的素质都在于教育,而非刑典。因为读书人都相信圣人的教育。 皇帝这个问题,祝振国倒是不敢轻易回答,一来祝振国只是个举子,说了也不算数,二来,此话一出,要是传出去,必然得罪天下百官。立马与朝野官员处于对立面上。 祝振国却是不知道皇帝想法,居于高位者统御下属的手段,很多时候在于一个词,那便是“平衡”之道,现在朝中大小官员像是铁板一块,不论什么意见,有人说出便有人附和,基本上没有一点辩证与对立。 这不是皇帝想要的,当然这也是皇帝一手造成的,此时想要打破朝中局面,皇帝心中早有想法,也就是要扶植另外一个势力加入朝堂,平衡各方势力,让官员相争,作为仲裁者的皇帝自然得利,官员如果不争,那还要仲裁之人有何用处。 这要扶植的新起势力显然不可能是祝振国,祝振国最多只能当一枚小小棋子。承平皇帝却是就在这屋中刚刚想到一个好人选,便是这少年探花欧阳正匹夫,只有这匹夫又臭又硬,凡事都有原则,还一心为国为君,正是不二人选。 承平皇帝这种打破朝堂现有秩序的想法这两年来早已萌生,祝振国这番出现倒是真真阴阳巧合,为皇帝送上一个好枕头。 祝振国听着皇帝的问话,心中犹豫,却是已经逼上梁山,乱世重典这话先前还不知道情况的时候就说出口了,现在来改,哪里来得及。硬着头皮回道:“回皇上,当用重典。” “好!此话是欧阳正匹夫的得意弟子祝振国说出的,朕先回宫。”承平皇帝起身叫好,说完话抬腿便出门往外走了。 此时只留祝振国立在当场发蒙,心中却想,这皇帝什么的真是搞不懂,什么就好了,这话是我说出来的,用得着这么着重说出来? 祝振国却是不知,当用重典治吏,这话从此就是欧阳正说的了,即便风雨满楼,即便山呼海啸,即便天下震荡,也是这欧阳正匹夫一手造成。与皇帝毫无关系,皇帝只是这最终仲裁之人,是为大家主持公道的明君。 从此祝振国便要深陷政治漩涡,如履薄冰,更是让自己老师欧阳正变成了一个冲锋陷阵的人物。 倒是不知是祸是福! 此时祝振国还一脸蒙圈,耳边听着皇帝蹬蹬下楼之声,心中还觉得今日算是逃过一劫。 (公子,推荐票你还有没有?) 第一百零三章 摘星诗会 第一百零三章摘星诗会 皇帝脚步刚出房间不久,门外却是传来连续开门声,无数轻微脚步声齐齐下楼,祝振国倒是一惊,想来是这皇帝的护卫都在隔壁左右潜伏着。 祝振国听着毫不杂乱的众多脚步走远,回过神来,却是暗自庆幸起来。 “解大家,这。。。今日。。。你可安好?”祝振国本来是想问解冰语这皇帝是怎么回事,却又是觉得不该这么问,想着解冰语之前也跪伏在地良久,连忙问问有没有什么问题。 “奴家无事,以后振国称呼冰语即可。”解冰语说完这话,饶是平时见多识广,却也是红了脸颊。 祝振国听言,哪里不喜,今日算是挑明了一个两情相悦来,自己在这皇帝面前表了白,解冰语这话也就是作了回应。 “嗯。。冰语,这皇上怎么在你这里?”祝振国心中暗喜,却也是不敢得意。 “近两年来,皇上过得三五月总来一次,来了也不多言,只是听曲,多听些舒缓的曲子,奴家倒也是不知为何?”解冰语一个清倌人哪里知道皇帝心中所想。 “哦?这皇上不会是看上冰语你了吧。。。。”祝振国心中倒是着急,要是这皇帝看上了解冰语,那还得了,祝振国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情敌。 “振国瞎说甚么,皇上岂是你能玩笑的,再说了,皇上后宫三千,哪里会看上奴家,皇上来这里也就是听曲而已。”解冰语真真是有些无言以对,这时间哪里有读书人这般说皇上的。却也是解释了一下,免得这祝郎多心。 这解冰语本就是官妓,在这中京城中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之人,赚的钱大部分也交了教坊司。这妓可不是现代**的意思,只是一个比较下贱一些的称谓,与姬字有些相通,却是更加卑贱。 当然官妓显然也有卖身的***却是比较好区分。 “那便还好,今日倒是受了惊吓。这皇上真真是喜怒无常。”祝振国说了一句还好,也是自己放心了。 “教你以后还敢胡言乱语。。。”解冰语说出这话,倒是不觉得有多少埋怨,更多了些娇羞。 “冰语,今日我先回去定一下心神,明日再来,这番入了中京,大概是不会走了。”之前这一番应对,祝振国却是有些心力交瘁了。 “嗯。。明日这摘星楼诗会。。”解冰语说出明日这摘星楼要举行诗会,显然也是期望祝振国能来,以祝振国的文才,在和中京,多参与这种诗会,必然是会名利双收的。 “好,明日再来。”祝振国也知道解冰语心思,怎么能辜负佳人美意。 祝振国出了这摘星楼,带着几个伴当走在回去的路上,路途倒是不远,祝振国却是觉得做梦了一般,刚进这中京城,就遇到了皇帝,还与这皇帝有了一番奏对。虽然过程都是战战兢兢记忆犹新,却是怎么想都不似真实一样。 几人没多久便回到了这大江会馆,会馆大厅中认识的也就上来打个招呼,不熟的也慢慢知道这大江解元公住在了这会馆之中,也投来目光。 祝振国回应一番就直入自己的小院,几个伴当也觉察出了祝振国今日有些不寻常,却是也不知道事情原委,祝振国也不敢开口与几个伴当说今日遇见皇帝的事情来。 还好今日是祝振国遇到了,要是换作另外学子口出狂言说句“乱世重典”,知道皇帝当前,只怕当场要晕过去。 心神疲惫的祝振国没有多说,却是早早睡下了。却是睡不稳当,梦中还遇见那摘星楼门口高大冷淡的小厮提着利剑追杀自己,又吓醒了一番。 第二日傍晚便是这摘星楼诗会,祝振国早早便焚香沐浴打扮妥当。 在这中京城中要见解大家,倒是与画舫不同,要么是有这请帖,要么就是要过关斩将一番。 何为过关斩将?摘星楼有五层,这诗会场所就在第五层,所以还要上四层楼,每一层都有一道题目,答了四道题目才有这资格上到第五层参加诗会。所以真正能参加诗会的人数其实并不多。 要说这解大家倒是真真越来越清高了,便是在这中京见上一面都如此之难。 那么何人能得请柬呢?只说一人便知身份,翰林院大学士许嵩。这种人物才能在中京城中得到请柬。这解大家的请柬在中京城却是比在外地郡府更难得到。 要问这翰林院大学士是什么官职,却是有个比喻,就是这皇帝的秘书,不论是拟诏书圣旨,还是什么皇帝官文,必然都是翰林院大学士执笔。 还有俗话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这翰林院也是朝廷高层官员的预备处,没有哪个内阁大学士不是翰林院出来的。 这许嵩大学士更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便是这翰林院最大的官,从二品的官衔。也就是承平皇帝第一秘书。 下面当然还有很多官衔,比如侍讲学士,侍读学士,都是四品高官,再到之后还有侍讲、侍读,也算高官了,之后便是一些小官,博士、侍书、典籍、编修。 祝振国昨日倒是没有顾忌到请柬之类的事情,当然祝振国在这种正式场合也没有资格获得请柬。若是一日名传中京,倒是勉强可以持帖直入。 祝振国来到这一楼大厅,却是见到人满为患。满厅皆是读书人,口音却是五湖四海,有腔圆中京官话,有北地豪爽卷音,也有江南吴侬软语。 祝振国正在左右观瞧之间,却是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回身查看,却见一高大黑脸少年已经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人多相挤,兄台勿怪。”这黑脸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却是脸上满是笑意与祝振国道歉。 “在下倒是无妨,兄台小心我这腰间长刀,磕碰了却是不好。”祝振国也是客气一番,这中京城中不可托大。 这黑脸少年见这祝振国腰间有刀,倒是一笑道:“兄台习武艺?” “习得几年武艺,拳脚刀枪耍得不赖。”祝振国还是带有些谦虚道。 “哈哈。。。习武艺好,习武艺最好,我也习武艺,倒是家人逼我读书,读书真是让人憋屈。”这少年倒是自来熟,也显得有些豪爽。 “哦?兄台也习武艺?今日也来见这解大家?”祝振国仔细打量一下这黑脸高大少年,倒是人高马大,直与祝振国差不多身高,一身儒生服饰却穿得有些弯弯扭扭。 “总是听人说这解大家美若天仙,今日想来瞧瞧。倒是兄台不似中京人士,千里迢迢也来看解大家。”这黑脸少年直言。 “在下来自大江郡,添为大江解元,今日也来见识一下,呵呵。。”祝振国倒是不藏着掖着,逢人就说自己是大江解元。 “你是解元公,好好,哈哈。。。碰上一个才子了,我是刘绪辽,你唤我大辽即可,一会答题你可要帮我,我读了几年书却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家中捐了个监生,武艺却是习得好,你今日帮我,以后我指点你武艺。”这刘绪辽遇到一个解元公显然极为高兴,便是称呼上都变成你我了。刚才还在为这答不上题烦恼,现在像是遇见了救星。 祝振国被这刘绪辽一番话都说呆了,这么自来熟的人,在这个世界倒是第一次遇见,又要自己帮他作弊,还要指点自己武艺,祝振国啼笑皆非,只得回道:“先看题,先看题。” 这刘绪辽心中大喜,直当是祝振国答应了,连忙拉着祝振国往前面人群挤去。挤到头前,看到一个大字“农”贴在厅前匾上。显然是以“农”作诗。匾下还站了一人,却是个老夫子模样的人,显然便是考官了。 祝振国倒是觉得简单,这题不难,走上近前,提笔就写: 绿遍山原白满川, 子规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 才了蚕桑又插田. 祝振国写完交了给了那夫子,夫子一看,只是点点头,旁边丫鬟便作势请祝振国上楼。 祝振国刚想上楼,却是衣袖被人拉住了,祝振国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刘绪辽。 “解元公,还有我呢。你怎么把我忘记了。”这高大刘绪辽说道。 祝振国也是觉得好笑,说道:“附耳来。” 刘绪辽连忙把耳朵伸过去,祝振国在刘绪辽耳边轻声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祝振国选了一首最简单,朗朗上口的诗说与刘绪辽,还怕这刘绪辽大大咧咧记不住,又背一遍。 这刘绪辽满脸大笑:“哈哈,记住了记住了。” (推荐票什么的总是还有一点的!) 第一百零四章 摘星诗会二 第一百零四章摘星诗会二 祝振国转身上楼,到得第二层,二层里人数倒是也不少,却是比一层少了一般不止。祝振国刚想进去看看什么题目,后面却是又响起了声音。 “解元公,我上来了,呵呵。。。”正是那刘绪辽抄了祝振国告诉他的《悯农》,马上跟着上来了。 “恭喜你啊,也上来了。”祝振国倒是觉得这刘绪辽真真是个妙人,心中也是喜欢。 “多谢解元公相助,还未请教大名啊?”这刘绪辽现在想起来还不知道这解元公叫什么名字。 “大江祝振国。”祝振国也回答道,心中已经在猜想这刘绪辽只怕出身不凡,不然寻常人家可养不出这样的混世性格来。 “祝兄,哈哈,祝兄一会还要助我,你助我见解大家,我教你武艺,我的武艺可是真真练的极好的。”刘绪辽笑道。 “呵呵。。先去看题。”祝振国也被这自吹自擂逗笑了,祝振国对自己武艺倒是自信满满,却听见有人吹嘘要指教自己,哪里不觉得好笑。 两人又看了题目,这回是作词了,以“春”作词,更是不难,这春字本就是宽泛,祝振国提笔挥就,这回却是没有马上走,回头看了看这刘绪辽,又耳语了一番。 这刘绪辽倒不似脑袋不灵光的人,听得祝振国说个两遍便能几下整首词,祝振国心中暗想,想来这刘绪辽并非不灵光,只是这性格混不吝而已。 这第三楼题目祝振国一看,倒是笑了起来,正是那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祝振国倒是知道其他下联,只是境界有差,过关倒是可以。 祝振国写下:秋镀枫城浓。 刘绪辽写下:榆溶城镇秋。 两人又双双入了四楼。 刘绪辽一边上着楼梯一边笑着夸奖道:“哈哈。。祝兄真是大才,什么也难不住你,今日要是见了解大家,我刘绪辽必然要教你一些厉害的功夫。” “你的厉害功夫哪里学来的?”祝振国听了刘绪辽反复说自己厉害功夫,心中却是也起了好奇。 “祝兄,我的武艺家传的,厉害得紧,这中京城可没人打得过我,你信不信?”刘绪辽神气说道。 “呵呵。。没人打得过你?怕是别人不敢真跟你打吧。”祝振国早已猜测这刘绪辽出身不简单,听他吹牛,不免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啊呀呀,你却是不信,你不信,等会见完了这解大家,我非要耍几手给你看看。”这刘绪辽哪里能忍别人不信他武艺高强。脸上气得鼓鼓了起来。 “哈哈。。。信了便是,信了便是。”祝振国见这刘绪辽耍起了脾气,像是哄孩子一样哄了两句。 “休要诓我,你就是不信,等见过解大家,非要让你见识一下厉害。”这刘绪辽虽然十六岁上下,脑瓜也算聪慧,却是心性上显得有些稚嫩。这也是祝振国猜他出身非凡的依据。 两人上得这四楼,却是没有题目了,只有一个丫鬟站在那里,见两人上来,只问:“奴婢请教,两位才子哪里人士?出生何门?师承何处?” 祝振国哪里不知这是身份审查的意思,这上楼的最后一关就是要么出生名门,要么拜得名师。想来这上了五楼人的身份必然个个不凡。 门户之见在一个清倌人这里都是这样,可见整个大华天下,可以想象寒门士子想要出头是何其艰难。祝振国若不是有个欧阳正作老师,今日只怕也要恨恨而去了。 只是祝振国没有去想,要是没有欧阳正做老师,即便祝振国文章锦绣,这大江郡的解元只怕也不是他的,最多前五名而已。 “大江解元祝振国,师尊欧阳正。”祝振国一脸骄傲说道。 这刘绪辽更是大咧,只说一句:“中京刘家。” 这丫鬟听完开口道:“刘公子随我来,祝公子稍等待。” 倒是祝振国蒙了,这刘绪辽说一句中京刘家便上去了,自己这欧阳正的学生,大江的解元公还要稍后。 只是这祝振国不知中京刘家是谁,便是那大同镇总兵刘迪的家族,大江少有的几个边镇大将之一。这丫鬟听了便知道。 这欧阳正虽然名头甚大,却是在老一辈读书人中名头显赫,被贬到大江十几年,这丫鬟才几岁,即便这丫鬟玲珑,熟知中京各方家族门阀,却是哪里知道欧阳正是谁。 至于这解元公,大华上下,每过三年就出二三十个,在这中京倒是算不得什么人物,要是这会元公、状元郎,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丫鬟还要上楼询问一下才会下来通知祝振国。 这刘绪辽倒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便随这丫鬟一道上楼了,还显得格外神气,只留祝振国一个人蒙在原地。看着这不知哪个刘家的不学无术的子弟上了楼梯。 不一会这丫鬟又下来了,到得祝振国面前,矮身一福道:“祝公子,奴婢怠慢了,还请随我来。” 祝振国却是一脸不乐意,被人怠慢是真,还是被一个丫鬟怠慢了,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却也只好随这丫鬟上楼。 上得五楼,厅中不大,只坐下二十多人,座次却是已经排好,祝振国也自觉的走到满脸笑意对着自己挥手的刘绪辽旁边就坐,却已经是最末尾的席位了。 倒是最前面解冰语见祝振国进来,却是微微对祝振国一笑,祝振国也回了一笑,也不好多言。心中决心,以后必然要在这中京城混出一番天地。 坐定的祝振国此时才慢慢打量着这厅中众人,头前坐着的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儒士,中下首才是青年才俊,自己坐在这末尾席位上,按年级来说倒是不算吃亏。 “今日摘星楼诗会已是第三年,妾感谢众位大人赏脸,今日妾只作这陪衬,还请许公主持诗会。”却是解冰语站起身行了礼开口了,今日诗会,这解冰语当真只能算是陪衬,不算主人。许公便是这翰林院大学士许嵩。 “多谢众位抬举,老夫今日得闲来此,不过只是凑个热闹,诸位当不吝文才,多出佳作。也是多谢解大家宝地招待。”这许嵩是中京出名的老学究,更是这皇上身边不能缺少的笔杆子,地位自然尊崇。却也是对解冰语表现出了一丝尊敬,显然也知道这承平皇帝没事也会来这里坐坐。 “听许公教诲!”众人都是谦虚有礼,在许公面前,哪里还能无礼。今日很多有幸入了摘星楼来到这里。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奔着这许公来的,不说这许公常伴皇帝身边,谁都知道这许公也是这秋闱出题阅卷人之一。 “老夫托大,今日就先出一题与诸位,杀虏。”这许嵩身为朝廷要员,出题便与国家大事有关,杀虏便是要杀敌的意思,大约也是指与这北鲜蛮人的深仇大恨,要众人写这爱国诗篇。 (请问公子,你还有推荐票吗?) 第一百零五章 刘帅之子 第一百零五章刘帅之子 “之焕先来。”许嵩又吩咐道。他口中说的之焕便是,何之焕,正是许嵩自己的门生。显然也是老师爱学生,这出彩的机会让自己学生先来,倒也是不避讳,只要这何之焕出了佳作,自己脸上也有光。 只见一青年文士站起身来,对着上首深深一躬道:“多谢老师,学生有诗为。。。。” 由于距离稍远,祝振国正准备倾耳去听,却是同坐的刘绪辽按耐不住了,小声开口道:“祝兄,你见那解大家,真真是生得美貌无双。” 祝振国听这刘家纨绔夸赞解冰语美貌,连忙没有好气道:“休要多想,解大家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祝振国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不想又多个情敌。 “不是我能指染的?哼,便是祝兄能指染的?再说我也没有想指染的意思,你紧张什么?”这刘绪辽倒是直白,也是这刘绪辽还真没有多想,纯粹是看看美人而已,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心性上还有些稚嫩。 “与你说这些作甚,一会作诗看你能作个什么东西出来。”祝振国倒是有些懒理得这刘绪辽,毕竟这场合不适合窃窃私语。 等祝振国回过神来,这何之焕却是诗已经做完了,满场赞扬。 “之焕倒是不错,何人再作啊?”许嵩心情倒是不错,这徒弟没有给自己丢脸。 此时下首众人却是沉默起来,这个场合可不是朋友同窗相聚,问谁来,个个争先。这个时候不论心中多么想上,也是不能吃相难看,还得端上一个读书人谦虚的架子。 许嵩看到左右都不主动,也是知道还是需要自己来点,便说道:“听闻正公弟子今日也来了?” 这正公说的是谁?正是那十几年没有在中京城出现的欧阳正,也许也是欧阳正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称呼为正公,原先在这中京城平步青云之时还正值青年,哪里会被人称呼为公。 今日这许嵩称呼欧阳正为正公,只怕是作为皇帝第一秘书的许嵩知道些许内幕了。 祝振国听言倒是没有会意过来,也是祝振国没有多注意听上面许嵩说话,哪里能一时就会意过来这正公指的是欧阳正。 便是满座之人也在疑惑许公口中这个正公是谁?祝振国也是更不知道许嵩在叫自己。 许嵩看半天没有人回应,而且众人都在疑惑,却是有些尴尬,又言:“听闻近些年正公在这大江郡作了学政,教出一个不凡的弟子来,头前还听闻今日来了。” 祝振国一听大江郡,精神也拉了回来,哪里还不知道在叫自己,连忙起身拜见:“学生大江祝振国拜见许公,拜见诸位长辈。” “呵呵。。。。果真是来了,听闻你颇有文才,今日何不作上一首?”许嵩的尴尬完美化解了,笑了一笑。 “谨听许公吩咐,学生想一想。”祝振国倒是之前没有准备,要写这杀虏诗词,倒是不同之前风花雪月简单。 许嵩听这祝振国还要想一想,却是有些觉得这欧阳正弟子名不符实,这题目都出来这么一会了,还要想一想。 哪知这祝振国真是想了一想,之前话音刚落不到片刻便开口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虏马度阴山。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 祝振国念这首《出塞》,声音洪亮、气势也被烘托起来。 “此诗虽然有些悲伤意味,却是心中战意升腾,表达了男儿血性本色,真真是极佳之作。大江祝振国,不愧正公大名啊。”许嵩开口夸奖道。 “感谢许公赞赏,振国自幼习文练武,便是想一日能马上杀敌,不愧皇恩。”祝振国此时忠心倒是在这皇上秘书许大人面前表了一番。 “不错不错,哈哈。。。。当年我与正公相知,多得正公照拂,此番正公教得良徒,与有荣焉啊。”许嵩像是自说自话。 祝振国听了之后倒是回想了一下,自己带了一摞老师信件,似乎还真有这许嵩的信。只是刚到这中京,祝振国就会了美人,信件还没有送出去。 听得这话,祝振国又是拜了一拜。这许嵩作为今日主持诗会之人,又开口了:“振国大才啊,一旁先安坐,今日倒是还有一人大作值得期待,刘帅家中向来习武,今日听闻刘帅之子也上了这五楼,倒是要见识一下。” 这刘帅之子说的是谁?正是祝振国刚认识的混不吝刘绪辽。 刘绪辽见叫到自己的,也起身一拜见过诸位。祝振国倒是好奇,这刘帅之子?莫不是大同边镇总兵刘迪之子。朝堂之上称帅的人物倒是不多。 刚刚拜见完了,刘绪辽倒是也不怯场,又开口道:“刚才祝振国作了好诗,我也作一首,男儿当杀敌,杀尽鲜蛮虏,要杀多少人,杀光算为止。” 刘绪辽作完诗,站在一旁还有些洋洋得意,只觉得自己的诗比祝振国那万里长征人未还的悲戚好多了,更显得男子气概。 众人听完,先是沉默片刻,立马又是哄堂大笑,这作的算个什么诗,哪里还有一点对仗押韵。便是一旁的解冰语也用长袖遮面轻轻笑了出来。 刘绪辽见众人皆笑,却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问旁边祝振国:“解元公,我作的诗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的更有气势?” 祝振国连忙眼神看向别处,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心中想着,这小子真是个人才,悔不该刚才帮他作弊上楼。 许嵩更是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却是刚才第一个作诗的何之焕先开言了,站起身来,一副傲气模样:“你这武夫是如何上楼来的?” 自古文武相轻,文人永远自觉高人一等,一句“往来无白丁”更是道尽了文人傲气,今日与刘绪辽这个白丁同席诗会,倒是折损了文人的气度。 刘绪辽哪里能忍别人轻慢,直接用手指着前面坐席的何之焕道:“你这腐儒又是如何上来的?你是如何上来的,我便是如何上来的。” 祝振国在一旁心中尴尬非常,今日好心,怕是惹了祸患。连忙用手拉刘绪辽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匹夫。。。。。今日文人诗会,你一个匹夫来此作甚?”何之焕毕竟是读书人,便是骂人也骂不出什么花样。 刘绪辽哪里会管祝振国的小动作,更是不服气,开口道:“今日小爷来此,便是要让你知道小爷文武双全,也是读了几年诗书的,你这腐儒可会什么武艺?” 祝振国听言也是惊呆了,这刘绪辽还文武双全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出言道歉一番,毕竟这刘绪辽是自己带上来的。 那何之焕还要开口,刚才一旁苦笑不得的许嵩却是摆手阻止了,脸上还有愠色,开口道:“之焕,与人争口舌之利成何体统,今日诗会本就是与人交流,武人习文又如何,武人习文更是我大华之福。” 这许嵩倒是好气度,武人习文是福,这话一点没错。 这何之焕听到老师教育,哪里还敢多言,连忙行礼道:“多谢老师教诲,学生受教了。” 祝振国也连忙使劲拉下这混世魔王刘绪辽。这刘绪辽还有些不情不愿,倒是听了许嵩几句话,心中才好受一些。 祝振国见事态完结了,心中才放下一口大气,这刘绪辽真不是一个好队友啊,要是今日真追究起来,祝振国还真被他坑了一把。 第一百零六章 刑部尚书 第一百零六章刑部尚书 经过刘绪辽这么一闹,这诗会倒是与往年的气氛差了一些,却也不妨碍正常进行。 临到诗会快要结束之时,解冰语这个好队友却是又唱了祝振国词,还有意无意把回文诗拿出来翻读了一遍。祝振国又被叫起来作了一首词,酒也敬了几番。 散场之时,依照座次,许嵩先走,依次各人再下楼,祝振国与刘绪辽二人却是排在末尾下楼。 “解元公,我今日是不是出了彩头?”刘绪辽直觉得今日自己是得了胜利。 “你这泼才,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哪有你这样作诗的。”祝振国被这个混世魔王折腾一番,心中也是有气。 “解元公,你这是嫉妒我的诗比你的诗有气势不成?”刘绪辽却是听不出祝振国的心气,心中还觉得这解元公小气。 “有气势,有气势,以后你就把这诗写下来挂在家**人瞻仰。”祝振国也是无言以对。 “好好,倒是个好办法,解元公你住哪里?明日我去寻你。”刘绪辽把这馊主意还真听进去了。 “寻我作甚?”祝振国心中都想笑出来,也是觉得这刘绪辽性格虽然混了些,却是也混得可爱。 “教你武艺啊,头前还说得好好的,小爷岂是那说话不算之人,男儿重诺,一诺千金。”刘绪辽说得神神气气,直感觉自己是那千古豪杰英雄君子。 “嘿嘿。。。你还知道个一诺千金,倒是没有白读几年诗书,前面不远大江会馆便是我的住处。”祝振国倒是没有真正嫌弃这个刘绪辽,倒是更觉得此人颇有妙处。 “好好,明日我来寻你,教你绝世武艺。”刘绪辽心中已经把这个真当作一件事情了。倒是祝振国没有当回事,也没有想学着刘绪辽武艺的心思。 “回见!”祝振国倒是住得不远,片刻就能到家,先与这刘绪辽别过。 “那我先回去,明日再来。”说完这刘绪辽也是神神气气的转身就走了。 紫禁城中太和殿,皇帝一般早朝都不在此处,大多在乾清宫。今日一早却是在太和殿,显然是有大事要商量。 宝座之下站满群臣,大礼跪拜口称万岁。 承平皇帝端坐龙椅,气势内敛,经过两日时间,今日朝议承平皇帝倒是安排妥当了。挥手平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声音极为尖利。 “启奏皇上,臣有奏。”说话的是刑部尚书曾大人,这曾大人今年已经古稀之年,在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已经待了十几年了。 “讲!”皇帝倒是 “禀皇上,臣年已古稀,近年来身躯不泰,已经难以胜任要职,今日奏请皇上,还望皇上应允臣致政回乡,颐养残年。”这刑部尚书曾大人想来也是承平皇帝安排今日朝议致仕的。 满场官员听得这曾大人今日致仕,倒也是不觉得惊奇,毕竟年已七十了,也算正常。 “曾爱卿一生为国鞠躬尽瘁,为臣子之楷模,今日致仕,朕必然要多加封赏。倒是这刑部尚书位置空缺该如何啊?今日也一并廷推一番。”要是平时有要员致仕,必然是要先表彰一番,再商量个封赏,让他衣锦还乡。今日承平皇帝倒是没有如此,直接说起了空缺之事。 朝廷重要职位选拔,一般都是廷推,也就是先由众官员推荐,然后再来商议,最后由皇帝定夺。 站在左手官员队伍最前头的便是当朝内阁首席大学士,也便是内阁首辅大臣朱廷长。朱廷长此时却是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 怎么这曾大人刚要致仕,皇帝立马就让廷推,这让曾大人脸面往哪里放,这岂不是表示皇上早就想这曾大人滚蛋的意思。以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朱廷长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朱爱卿先说个人选。”承平皇帝接着又开口道。 朱廷长虽然疑惑,却是知道尚书之职极为重要,肯定要争取一番,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推荐人了,朝堂之上也没有人跟自己争。开口道:“启禀皇上,吏部左侍郎余度,历来兢兢业业,为朝堂鞠躬尽瘁,臣以为能担当重任。” 大华朝廷六部,吏、户、礼、刑、兵、工。最高官员称尚书,副手为左右侍郎,辖下各司主官称郎中,副手为员外郎。这吏部左侍郎也就是现代的副部长。 首辅朱廷长话音刚落,却是有一人立马出来反对,正是那皇帝秘书翰林院大学士许嵩,许嵩显然也是受了安排,开口道:“禀皇上,臣有一人选,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哦?是何人?许爱卿请说。”承平皇帝也是演戏一流。 “回皇上,此人便是前内阁学士欧阳正,欧阳正此人公正廉洁,颇有贤明,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刑部历来明正典刑,正是需要欧阳正这种公正廉洁刚正不阿之士掌管,方能为天下百姓谋得福利。”许嵩一番言语,却是早已经想好的,却是不说大江学政欧阳正,只说前内阁学士欧阳正。也是知道这大江学政与刑部尚书差了几个品级。 朱廷长心中讶异,这翰林院大学士许嵩历来都是只做事,不说话,今日却开口荐人,推荐的还是欧阳正。这欧阳正是怎么被贬的,朱廷长再熟悉不过了,也知道还有自己一番功劳在里面。 心中也更是知道,这许嵩虽然掌管翰林院,却是没有什么实权,在高层中并不属于要职,说得再差些,平常也就是修一修典籍,为皇上执笔写诏书之类的事情,今日开口与自己对台,必然是受了支使。 是受了谁的支使呢?这个问题朱廷长不敢多想,多想下去却是心中发紧,也不再辩驳,只等皇帝裁决了。 朱廷长心中思绪万千,这十几年来自己倒是没有做什么恶了皇上的事情,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为皇帝办的差事也是事事完美,至少也是表面完美。 倒是这朱廷长想得太深,承平皇帝倒是没有觉得这朱廷长有什么不妥,要换了这首辅大臣,只是觉得要给这朝堂多来一股声音罢了,也让他这个皇帝万事都有个决断的过程。而不是一言出,言言相随。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吏治,不然也不会安排着欧阳正掌管刑部,刑部不同于都察院,都察院是言谏,却是没有多少调查取证抓人的能力。刑部却是不同。 当然这承平皇帝对于吏治也只是想到地方,也没想到这朝堂诸卿。 承平皇帝看许嵩说话之后也没有人再跳出来,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事情却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顺利。只是承平皇帝不知,在场诸位,看到许嵩出来说话,哪里还不知道是谁的意思,怎么可能还出来多言。 “既如此,便让这欧阳正来掌管刑部,许爱卿拟旨召欧阳正入朝。”承平皇帝就是需要这最后裁决的一瞬间,这样才能显示天子威严,这样才能显示天子权柄。 许嵩心中倒是欣喜,虽然自己不是这争权夺利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这翰林院做十几年的大学士,早已经要去争一个内阁学士的名头了。但是这欧阳正毕竟是旧友,此番重新获得启用,心中哪里会不高兴。(推荐票手上有的都给几张,多谢!) 第一百零七章 对号入座 第一百零七章对号入座 祝振国今日倒是无事,更是不知道自己一只小小蝴蝶刚到这中京,便引起了朝堂上一番不小的震动。 此时手上拿着欧阳正给的书信正在翻看,当然看的只是书信封面,这要送达之人,除了认识一个翰林院大学士许嵩之外,其他一个不识。 倒是要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些人都是谁,住在何处。 说来也巧,正在祝振国忧心之时,好枕头却是已经送上门来,正是这刘帅之子刘绪辽。祝振国不认识这些人,这刘绪辽从小就在中京长大,又是高官之子,必然是清楚这些人物的。 “解元公,忙甚事呢?”这刘绪辽到得祝振国所在小院,却是被铁牛拦住了,大喊大叫几声,小院不大,祝振国听见连忙叫了进来。今日这刘绪辽倒是没有穿那歪歪扭扭的儒士衣服,却是一身紧衣劲装,还带了长刀。 “你来得正是时候,先帮我一个忙。”祝振国正在看着书信苦恼。 “今日先教你武艺,全了我信守承诺的名头,其他事情再说。”这刘绪辽倒是一根筋起来。 “你先帮我一忙,我再跟你学艺就是了。”祝振国倒是觉得跟这刘绪辽学武也玩笑,自己这送信的事情比较重要。 “也好,何事要我帮忙?”这刘绪辽倒是乐于帮助祝振国,帮助别人也显得自己的重要性与能耐大。 祝振国拿出纸笔准备做笔记,摊开一摞书信道:“我问你几人,你告诉的官职与住处便可。” 这刘绪辽看着满桌书信,也知道怎么回事便道:“快些问,有名头的我识得,无名小辈就不需问了。” “都有名头的,我先问你,这韩阳是何人?”祝振国也不与这刘绪辽费口舌,直入正题。 “韩阳?礼部好像有个郎中叫这么个名字。”郎中官职倒是不小,在现代来说也算是中央的部委里面的司长,这大华朝廷总共就六部,郎中也算不小的官职了。这刘绪辽倒是清楚。 “住在何处啊?”祝振国一边拿笔记好,一边又问。 “大约住在内城东面,官员大多住那里,你去询问一番便知道了。”刘绪辽倒是不觉得麻烦,都有些显摆自己见识广博的味道。 祝振国提笔又记,这刘绪辽也知道祝振国要问些什么人,自己先低头去看这摊开的书信,看到一封书信上写着吕德懿,便开口道:“这个吕德次倒是没有听说过。” 祝振国记完抬头一看,哪里是吕德次,分明是吕德懿,笑道:“你这泼才,几年书都是白读了,这分明是吕德懿,哪里是吕德次。” “嘿嘿,难字认半边嘛,我昨日那首诗作得便是不错,比你的更有气势。”刘绪辽也是嘿嘿一笑,过了尴尬,然后拿昨日自己那首“好”诗来掩盖一番。 “吕德懿是何人?”祝振国也是接不下这刘绪辽的话,也不多言,正事要紧。 “哦哦。。吕德懿倒是听说过,翰林院的什么官,应该不小?兴许也是个学士。”刘绪辽回道。 翰林院总共才五个学士,一个便是许嵩,翰林院大学士,然后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两人,要是学士倒是个大官。 祝振国又记下来。等到十几封书信的主人一一辨别完毕,祝振国放下笔来,心中一轻,然后便是要送信去了。 这刘绪辽见祝振国完事之后起身就要走,连忙开口道:“解元公,你的事情已经完了,该让我教你武艺了吧。” 祝振国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心中一想,打发道:“我自幼习武,已历十年,自成一派,不需你教了,我还有正事。” “什么正事?教你武艺就是正事,我刘家武艺天下第一,你在乡下学的把式哪里能比得过,今日你怎么都要学。”刘绪辽这汉子哪里是祝振国能轻易打发的。 “我便是盗匪强人都亲手杀了十几个,你却是杀过人吗?”祝振国只能用言语搪塞一下。 “什么?你还杀过人,杀过人好,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杀人的武艺,看看我刘家的刀法是不是天下第一。”这刘绪辽听闻祝振国杀过人,显然没有被祝振国搪塞祝,却更是来了兴趣。 “我怎么没有听闻过什么刘家刀法天下第一。”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间哪里有人敢说自己武艺天下第一的,祝振国听了也是不服气。 “你是不服,你却是不服气,来比试一番就知道了,来来来。”刘绪辽哪里能忍别人轻看自家武艺,说话间就拉着祝振国往院子里走。 这番情景,祝振国哪里还能拗得过去,只得跟着走到院外。 “来来,都过来,今日我要与这解元公比试一番,都来做个见证,免得他输了却是耍赖。”刘绪辽拉着祝振国到了小院,见到祝振国几个伴当,开口都招了过来。便是云小怜都听言围到了院边。 祝振国这是逼上梁山了,看来只得迎战,摇摇头开口道:“别围得这么紧,院子本就小,都到墙边去。” 几个伙伴本就是武夫,见到比武哪里没有兴趣,都兴致匆匆围了过来,此时听言也散道墙角处观看。只有云小怜一人却是退到正厅门口,满脸担忧。 刘绪辽已经解下了长刀,长刀出鞘,却是寒光逼人,一看便知是一柄难得的好刀,祝振国几人的长刀显然比不上这把宝刀质地优良。 祝振国也只有解下长刀拔出,心中想的是赶紧速战速决好去做事,却又不知这刘绪辽到底武艺如何,也就不动,等这刘绪辽来攻,先看一眼刘绪辽的架势,心中有了大致评判再动手,免得真伤了这大帅之子。 刘绪辽也是自信非常,见祝振国长刀已经在手,却是没有动作,便道:“解元公,你便来攻,全力就是,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祝振国倒是不愿意先动手,这先动手要是全力了,万一这混世魔王手下松软接不住,那就大事不好,要是不尽全力,万一这刘绪辽手底下极为了得,反制一招自己又落了下风。 “你只管来攻,尽全力便是,放心,我手底下倒是有几分本事的。”祝振国也回了一句。 祝振国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有轻视的意思,这刘绪辽哪里受过这样的轻视,也不多言,便要动手证明一番自己的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这刘绪辽姿势一变,长刀闪电而来。 第一百零八章 比武感悟 第一百零八章比武感悟 祝振国抬头一看,这刘绪辽长刀势如闪电,身躯却是没有飞起,脚步稳健快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之前倒是真小看了这混世魔王,这武艺当真是不凡。 祝振国好胜心起,也不留手,长刀起手,只是向前一步,招式已经先出,长刀一声破空横了出去。 刘绪辽一心想要教训一下这祝振国,免得让他小看了自己,却是真没想到祝振国刀势如此之快,却是比自己更快。心中也不惊,出手便是绝技,刘家刀法中的挡切。 这挡切显然就是先挡敌刀卸力,再顺势往敌人拿刀的手切过去。 祝振国刀法就在一个快字,这也是祝振国受了上辈子武侠小说的影响。技巧上却是结合了军中的技巧与沧北派的一些技巧,却是没有系统真正的学习过一个流派。 “叮”的一声,这刘绪辽刀先一挡,顺势就下来切向祝振国紧握刀柄的手指,祝振国也是大惊,还好祝振国练的就是一个快字。 手迅速挥起,险险让过去刀锋,更是发挥出十年快刀的精髓,刀锋又向刘绪辽脖颈而去。 刘绪辽见祝振国险险避过自己绝技,刀锋更快,直攻自己脖颈,更是刘家刀法绝技尽出,又是一招抬砍。 所谓抬刺就是抬刀而起,挡敌人一招,迎着刀锋而刺,却是险招,要是没有千万次熟练,不说刺不到敌人,自己的手臂却是要主动迎向敌人刀锋,便是熟练掌握了抬刺,自己手臂与敌人刀锋也就在毫厘之间的距离。 武艺之道,这个世界已经发展了两千多年,却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祝振国练刀虽然不凡,却不是正规路子,得的传承便是一个军中与部分沧北派的集合体,再加上自己的感悟与认识。所以祝振国对敌之间都是随机应变。 这刘绪辽却是传承了一个流派千百年的沉淀,对敌之间,种种情形的破解与攻击都演变成了固定套路流派,所以对敌之时更加轻松,各式招法信手拈来。、 武艺没有高低,只有使用武艺的人有高低,二人武艺比斗之间倒不是说哪个便会赢,却是祝振国的路数显得更加耗费心神与精力。 之前与祝振国对敌的大多是南山派之人,这南山派在武艺流派上还只能算是二流,便是第一次正式交手,这南山派的人看破了祝振国的沧北回刀一式,就说过这沧北是过江强龙,显然在江湖上沧北派比这南山派武艺却是要高明一些。 显然这沧北的武艺流派却是一流水平。今日才比斗两个回合,祝振国才第一次见识道正规顶尖流派的威力,这刘家刀法便也是一流的水平。也代表了这个世界武艺流派的最高水准。 祝振国哪里见过如此行险的打法,见刘绪辽的手臂贴着自己刀锋持刀刺来,祝振国确实难以立马应变出方法,只得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出了战圈。 祝振国心中更加好胜起来,虽然向后一跃,却是长刀不停,刀速已经发挥到极致,人还在后退,长刀就已经出来了。 刘绪辽心中已经平静,只剩下全心全意比斗的心思,见祝振国还在退后便挥来长刀,轻松一挡,便要再攻。 祝振国退后的一刀便是先招,等到站定,后招接着就来。 两人刀锋再次相遇,叮叮当当响作一团。 祝振国绞尽脑汁先手后手、虚招陷阱。 刘绪辽见招拆招,得势就攻,各种绝技信手拈来,招招纯熟无比,得心应手。 祝振国胜在刀速上比刘绪辽胜上一筹,出手之间往往都是先攻,让刘绪辽出手便先要招架。 刘绪辽胜在招架上滴水不漏,绝技纯熟,反攻之间更是精妙非常,让祝振国头疼不已,更是连连遇险。 两人比斗,却是没有一个人觉得顺意,两人都是打得憋屈。 这祝振国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个世界顶尖的打法。比自己这随机应变的打法真要省事得多,要是能有这般纯熟的技法再加上自己的随机应变,绝对是武力再上一层楼,也就是这个世界顶尖高手的行列了。 刘绪辽却是也真正见识了高手对决的压力,之前比斗也多,却是自己绝技连连,总有一招会得了胜利。却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出手便被压制,回击又难以奏效。 要是两人并非比斗,而是搏命,今日大概结局是祝振国重伤,刘绪辽会死亡。祝振国大约就是胜在经验上,便是那南山派掌门袁大野也让祝振国一式奇招砍了脑袋,这刘绪辽算是搏杀新手,大致是会丢命。 只是今日并非搏命,两人各自憋屈,打起来也是并不华丽好看。 两人又一次分开,祝振国心力精神消耗得差不多了,这刘绪辽也是心烦意乱出招也开始有些变形了,不似刚才那般纯熟爽利。 大致是两人心中相通,却是不再战做一团。各自站在对方五六步远。 倒是刘绪辽先开了口:“倒是小瞧了你这解元公了。” “你倒是知道厉害,今日便到此。”祝振国说完已经在收刀,心中真真也是不想打了。也已经有了感悟收获,也知道自己缺乏什么,却是不由想起了沧北派,看来有时间倒是要去一趟沧北派。 “本来是想来教你武艺的,倒是不能教了,能教的我却是不方便再教你。”这刘绪辽说的意思大概便是,本来心中想到是今日来教这解元公几手实用的对敌技巧,现在看来这实用的对敌变化技巧之道祝振国比自己都强。 真要教却只能教他自己家传的刘氏刀法,但是这刘氏刀法又不能轻易传授给别人。当然也就是这门户之见了。 “你这说的都是甚么,教不教的,今日就比到此处,与你比斗一番,你却是还要与我做些事情。”祝振国也没有用心去会意刘绪辽的话中意思,也是祝振国压根都没有想要去学着刘家的绝技,更是知道这门户之见的重要性。心中只把主意打在了沧北派的身上。 “解元公还有何事?”刘绪辽也收刀入鞘,觉得今日一行不虚,回家倒是要好好苦练一下基本功,争取出刀速度能更快一些,更要多与高手比试,多增加一些对敌经验。 “今日你便与我进内城去,挨家挨户把信件都送达。”祝振国知道自己对这内城也不熟,即便问了道路只怕也难快速解决问题,如果带上这个熟门熟路的刘绪辽,那便不一样了,只要问到地方,必然是一找一个准。 “可有什么好处与我?”这刘绪辽也不客气。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今日我冒着生命危险陪你打上这几十个回合便是好处,这么大好处还不够?”祝振国上辈子倒是见过不少这么不客气的人,这辈子却是没见过。 “你这解元公倒是吝啬,便是一顿酒食也不请。”刘绪辽努了努嘴,虽然在埋怨,倒是也没有说不愿意。 “事情做完了酒食倒是可以考虑。”祝振国回道。 说完祝振国便回身进房中取信件去了。 一旁观战的是个伙伴,倒是大多看得真切,也看得懂这场大战之中的细节,却是也得了些感悟。 倒是一旁的云小怜,一颗心一直随着刘绪辽的刀锋在颤动,刘绪辽刀锋一近祝振国的身,云小怜的心便到了嗓子眼,刀锋退去,这云小怜的心便稍稍往肚子里去了一点。如此这般几十次,倒真真是折磨得云小怜心神疲惫。 第一百零九章 奉天承运 第一百零九章奉天承运 两千里御诏圣旨,一个太监带着两个吏部年轻官员与一队兵丁,沿着官道快马加鞭,从中京紫禁城直奔大江郡沙洲城。 等到了这圣旨到了沙洲,却只是十五天之后,沿途换马不换人,天黑到得哪里便在哪里休息。可见这承平皇帝是如何命令这趟差事的,宣读圣旨本是好差事,却生生变成了一趟苦旅。 一行人风尘仆仆,虽着官服,却也是满脸尘土。 入得沙洲城,直奔郡抚大衙,守门的捕快却是哪里敢拦,一行人直入真堂。 孙思潮听得禀报,赶忙出来相迎。 “公公有礼!”倒是孙思潮堂堂一郡之抚,却是先给一个阉人行礼,也算是这大华五百年来的常事。 “孙大人不需多礼,赶忙叫欧阳正前来接旨。”这太监也是知道这趟差事皇上的看重,要是办不好,回去怕是人头也要落地。 孙思潮哪里却是一惊,刚才还在琢磨京城来人是干嘛,原来是圣旨来了,还是给欧阳正的,只怕这欧阳大人十几年的学政已经熬过去了。 赶忙吩咐手下去请欧阳大人。 欧阳正今日不上班,却是在家休息,正在书房看书,还把自己儿子也押在书房一起看书。 这欧阳文峰自从少了祝振国,每日也是无聊得紧,唯一还有一个去处便是这东湖宋美仙那里,这恋爱也是谈得长久。 突然门外传来小厮吵杂之声,一般欧阳正看书,家中下人是没有一个敢来打搅的。 “老爷老爷。。。”这小厮离得远远就在叫喊,一直喊着走到门口。 “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欧阳正却是一个古板正派之人,万事讲究规矩,这家中下人没有一个不是规规矩矩的。 “老爷,门口府衙的人来报,说是京中圣旨来了,叫老爷快去接旨。”这小厮在门口听到圣旨二字早就昏了头,这才一路叫喊过来,寻常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圣旨到底长个什么样子,更是听都没有听过,圣旨是什么?圣旨就是皇上说的话,皇上要跟自己老爷说话,哪里还不着急。 欧阳正一听圣旨,便是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圣旨自己等了十几年,便是自己都知道没有希望了,心中的一点点小小的火苗都熄灭了,今日却是来了。 心中五味杂陈,更是不知道该悲该喜! 悲?悲这十几年大好年华?悲这两鬓青丝已成白发?悲那骏马游中京的探花风华?悲那翰林直入内阁的意气风发?悲那天子大怒两手一挥的千里生涯? 喜?喜这十几年盼得君心回首?喜这一朝还能入京看个究竟?还是喜那早已习惯每日悠闲自得的言笑文雅? 欧阳正还在那里发愣,却是欧阳文峰先回过神来,心中也是着急,连忙道:“父亲,你还在做甚?快去郡府衙门接圣旨啊。” 这欧阳文峰却是急中说话不顾分寸,直问自己父亲还在作甚。 欧阳正却是被自己儿子这一句话唤醒过来,低头用手擦拭了一下那不知道出没出来的眼泪,站直了身躯,抚了一番衣衫,轻言说道:“文峰,随为父同去。” 欧阳文峰连忙也整理一下衣衫,跟在欧阳正后面直奔郡府衙门。 “欧阳正接旨。”太监见欧阳正与欧阳文峰已经跪在堂下,还有孙思潮也陪跪一侧,不相干人等已经回避,开口便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江郡学政欧阳正,为官一方,造福学子。。。。。。。。朕感欣慰,又念公正廉明,刚正不阿,酌情擢升,兹升任刑部尚书职,加从一品衔,即日赴任,不得有误,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起来,欧阳正上前接过圣旨,看了看圣旨上的字迹,此时却是已经滴下泪水。 刑部尚书,从一品,这比欧阳正来这郡衙路上想象的高出太多,本以为入了京城最多也就是在翰林院谋个不错的差事,却是没有到直接变成了一部尚书。不能不说是皇恩浩荡。 欧阳正不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举一动都简在帝心,都受到了皇帝的监察,皇帝还是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却是哪里知道,要不是祝振国,这皇帝都忘记了欧阳正到底在哪个郡当学政。 “欧阳大人,真是恭喜啊!”最先说话的倒是那个太监,说话的意思也是明显,惯例一般也是要有些彩头赏赐的。 倒是欧阳正与欧阳文峰出门太急,没有带钱。一旁的孙思潮却是心如明镜,招手叫来下人,吩咐去内衙取银两。 “公公辛苦了,晚间当好好饮几杯解解尘土。”欧阳正挥去泪水,却是笑意已在脸上。 “欧阳大人却是不知啊,这趟差事,咱家真真是跑得辛苦,马不停蹄,中京出来,十五日就到了这沙洲,骨头都散架了。”这太监说的也是事实,只是说话的含义却是在表功。 “真是有劳公公了,先进里厅休憩一番。”欧阳正倒是不客气,这郡府是这孙思潮的地盘,欧阳正却是借地方待客。 众人刚到里厅就坐,有下人便端上了一个托盘,盘上还盖有红布,光看银两堆积的高度也知道数量着实不少。 这太监也不沾手,直接让同来的一个兵丁接过。这钱也是同来之人都有份的,只是这最大头还是这位公公的。 晚上一番好酒当然也是少不了。 圣旨才刚刚下达,却是风声已经传遍沙洲,整个沙洲大小官员都在等着为这学政大人送行。 欧阳正却是心中急切,听得圣旨上那句即刻赴任,不得有误。晚间虽然多饮了许多酒,却是一到家便吩咐家中上上下下开始收拾行李,便是感觉一刻也等不及了。 只是这欧阳府上还有一人心急如焚,便是这欧阳正之子欧阳文峰。 欧阳文峰急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初恋女友宋美仙该怎么办? 左右想来想去,趁着父亲欧阳正正在收拾自己的一些重要物件的时候,这欧阳文峰却是在这半夜跑了出来。 倒不是去这东湖画舫,而是直奔这青山武馆而去。 心中也是知道,即便自己现在去这画舫想赎人,却也是没有这么一大笔钱。即便赎出来了,自己也不可能带着宋美仙与家人一道去中京。 只有去这青山武馆才能解决问题。帮忙赎人送人的事情最适合不过了。(有票的拜托还是要给几张啊!) 第一百一十章 欧阳进京 第一百一十章欧阳进京 欧阳文峰偷偷去了一趟青山武馆,把事情交代一番,马上又回到家中,与家人一起收拾东西。 只是这欧阳家在沙洲这所宅子里面住了十几年,真是要离开,要带的东西是在太多,不说家眷们的事物,便是欧阳正自己的东西便不在少数。 几间房子的书籍,各种字画转轴,便是几两马车都拉不完。 所有下人基本都带走,只留一个老管家在沙洲看房子,加上欧阳家四口人,一起便是有二十多口。 第二天,早早起来便还在收拾东西的欧阳正却是有些烦躁了,不停有人到府上来拜见,大多都是大江郡的一些官员,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上门道喜,也算送行。 按理说一般官员升迁,老同事们都要安排宴席送行,这次欧阳正进京倒是没有这么个安排,主要也是走得太急,圣旨上说得清清楚楚,即刻赴任,不得有误。 一艘百料大江船,原本是准备运货物下大江的,却是临时被征调了,之前已经在沙洲码头装了一半的货物,都被卸了下来,装上了欧阳正一家老小的行李。 祝振国近几天却是颇为无聊,之前书信一一送达了,受到的招待也颇为热情,大多都是询问一下欧阳正的情况。 祝振国作为一个小辈也是礼数周到。倒是翰林院大学士许嵩的招待让祝振国更显得舒服,交流了不少的文学方面事情,祝振国也是侃侃而谈。近些年欧阳正还真给祝振国看了不少杂书,也算派上了用场。 倒是祝振国还真不知道自己老师摇身一变成了刑部尚书。即便欧阳正这些老朋友们热情异常,祝振国还是没有想到这老师欧阳正轻轻松松升了好几级,也是不符合常理的。 今日这刘绪辽又来大江会馆寻这祝振国。现在这刘绪辽已经是直接穿门入户了,几个伙伴也都是不再拦截。 “解元公,你那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刘绪辽直接问道,显然是最近也听到了些什么风声。 “你这泼才,如此无礼,我师尊名讳能是你这么问的吗?”祝振国倒是尊师重道,看着这刘绪辽说话如此轻佻,还问自己老师名字,哪里能有好气。 “解元公,不要如此较真,今日怕是有天大的好消息,你老师是不是叫欧阳正?”事件经过十几日的传播发酵,这刘绪辽作为官二代,显然也是听到了些什么。 “我师尊名讳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正字,你有什么好消息啊?”祝振国不理会这刘绪辽直接说是不是叫欧阳正,而是自己郑重其事又说了一次。 “哈哈。。。天大的好事啊,你师尊头前半月左右被擢升为刑部尚书了,你说是不是好诗?”刘绪辽话语之间倒是几位开心,像是自己长辈升官了一样。 “瞎说,你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师尊升任刑部尚书?怎么可能?”祝振国却是不相信,也是这个事情若是按照正常想法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解元公,你就是不信我,上次说我武艺高强你是不信,这次说你老师升官了你也是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刘绪辽是个信口开河之人。想我还当你是好友一般,你却如此。。。”刘绪辽却是气得呼呼起来,像是自己人品受到了祝振国的质疑。 “难道你说的是真的?”祝振国看到刘绪辽如此认真,心中大致已经相信只怕事情真是如此,自己这师尊还真升官入京了。 “真真的!绝对是真的,我舅舅朝堂上亲耳听见的。”刘绪辽心中虽然有气,却还是更在乎祝振国到底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话。 “你舅舅又是谁?”祝振国为了再一次验证心中想法,当然要问清楚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我舅舅就是刑部右侍郎张成泽,这回你可信了?”刘绪辽一脸骄傲。 “如此说来,便是真事了。”祝振国声音不大,像是在自己嘀咕,头前在那摘星楼,皇上还当自己面骂老师匹夫,怎么摇身一变就成刑部侍郎了? “真事,真事。。都问多少遍了。”刘绪辽都有些不耐烦了。 祝振国却是不答话语,只是心中惊骇,怎么也想不通关节,只觉得这君心难测啊。 “是哪天发生的事情?”祝振国许久之后又问。 “怕是有半个多月了,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便马上来与你知晓了。”刘绪辽回答。 半个月了?祝振国心想,这个世界的资讯怎么都这么慢,便是自己在这中京城中,一个刑部大员更换,自己这解元公半个月才知道,只怕这普通民众更是资讯来得缓慢。 却是祝振国不知,若真是一般没有什么关系的普通民众,却是连朝廷各处大佬叫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很多当了十几年高官的名字,普通百姓也不一定知晓。 其实这也是跟大华承平太多年有关系,即便是祝振国上一世资讯发达年月,又有多少人能准确叫出自己县长、市长、省长的名字呢? 大约只有像高破虏这种,一朝惨败,方能天下闻名。 “书桓。。。”祝振国想到一些事情,直接唤云书桓。 “少爷,什么事?”云书桓听到声音直跑进来。 “今日起你便每日去中京码头上等待,多注意沙洲回来的船只,见到欧阳府的人便赶紧回来报信。”祝振国也是知道举家迁徙,肯定是行礼繁重,自己作为弟子,当然要服其劳,帮忙分担一下。 倒是这云书桓,欧阳正没有见过一两回,这欧阳文峰却是熟悉得很,所以祝振国也是吩咐云书桓寻这欧阳文峰。 书桓点头应诺,便直奔码头而去。 果不得两日,便等到了欧阳家的到来。 云书桓驾着马车便回来报信,祝振国带着人手直奔码头而去。 众人汇合,祝振国当然先是一一拜见,之后便吩咐几个伙伴帮忙卸运行礼。 欧阳文峰本以为与这祝振国这一分别便是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却是月余不到又相会了。两人倒是想谈甚欢。 却是还有一人祝振国又遇见了,正是那欧阳诗梦,两人眼神相接之时,感觉却是似乎带有一些尴尬成分。欧阳诗梦更是与这祝振国眼神一接便低头不看了,也许还有满脸羞红。 显然两人心中都知晓,大约两人以后就要做夫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置宋氏 第一百一十一章安置宋氏 这欧阳一家此番落脚地却也是这大江会馆,也是要到欧阳正一切程序手续报备完成,朝廷分好了府邸才会搬走,期间只怕也要几日。 欧阳正一到中京,才刚刚把这行李运到大江会馆,却是已经直奔吏部而去了。 这中京城,对于欧阳正来说,既是熟悉,也是陌生了。却是这中京城还是那个中京城,没有什么变化,欧阳正对这中京道路却是熟悉无比,虽然离开了十几年,却是依旧熟门熟路能找到各个衙门所在。 欧阳正一走,几个年轻人却是不安分起来了,几人商议一番,却是又要出门游玩一番。 欧阳文峰又拾掇起妹妹穿上了男儿装扮,与这祝振国还有新朋友刘绪辽带着几个伙伴出门而去。 中京繁华却不是沙洲能比的,中京城比起沙洲,却是更加包容,五湖四海的人全部聚集在此,即便是白色人种也是能看到几个。 “振国,这中京可有什么好玩的?”欧阳文峰这辈子不算第一次来中京,而且出生在这中京城,只是还在襁褓之时便随家人去了大江。也就对这中京谈不上一点熟悉。 “我倒是也不知道有何处好玩。”祝振国这话不假,好玩这种事情在于人,有三五知己同游便是哪里都好玩,一个人却是哪里都少些味道。 祝振国来中京这大半个月,除了摘星楼谈恋爱,还办了送信拜访的事情,倒是还真没有去过其他什么地方玩耍。 “我知道哪里好玩,你们随我去便是了。”说话的是刘绪辽,也是凑巧碰上了,却是个自来熟,他可不管这欧阳文峰自己认识不认识。刚刚祝振国倒是介绍过,此时刘绪辽却是一点生分都没有。 “刘兄说的是何处?”欧阳文峰倒是客气。 “哎呀。。别叫我刘兄,我倒是比你还小,你叫我大辽即可,我说的去处绝对是好得很,便是这陵水河边。”刘绪辽说得倒是隐晦了些。 这陵水是哪里众人倒是心中知道,即便没有见过,也听说过。即便没有听说过,几个读书人也读过不少陵水上的诗词。却是风云场所,与这沙洲东湖码头是一回事情。 “瞎说什么,我们岂能去那种地方,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祝振国今日倒是变了性子,出言抵制起来,说话间还看了看一旁的欧阳诗梦小公子。 “就是、就是。。。不去那里,我们去个别的去处。”欧阳文峰哪里还能没有会意到,也是出言拒绝。这带着妹妹去画舫倒不是一个好想法。 “解元公,头前你还在这解大家摘星楼上坐着,今日怎么就去不得陵水?”刘绪辽发挥出一贯的性子,直言不讳问道。 这祝振国被这一句话问得满脸尴尬,自己未来妻子就在旁边,这刘绪辽却说自己去会青楼倌人的事情,这队友真真是一只猪。 只是这刘绪辽大大咧咧,虽然知道这欧阳诗梦女扮男装,却也是不在意。也更没有想到这欧阳诗梦与祝振国的关系。 “你这泼才,瞎说什么呢,我说不去便是不去,陵水有什么好的,今日就找个茶楼戏园之类的地方坐一番就是了,头前带路。”祝振国语气却是不善、 “好你个祝振国,小爷我好心带你去好去处,你不愿便算了,却是。。。。”这刘绪辽声音都大了几分,直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算了算了,大辽,振国倒是没有其他意思,咱们逛一逛,听听曲子即可。”欧阳文峰赶紧出来做个和事老。 几人漫步在这宽敞的中京街道上,一路倒是说说笑笑也是好不快活。找了个茶楼进去坐下,台上伶人咿咿呀呀,祝振国却是百无聊赖。 一来这歌声却是差得太多,一个听惯解冰语唱曲的人,再听其他人唱曲,实在是觉不出好来,只觉得无趣。 便是欧阳文峰也觉得无趣,比不上自己心爱的宋美仙,一时想起宋美仙,心中却是又担心起来,自己走得如此急迫,都没有与宋美仙辞别,却是不知佳人心中如何个想法。 想到此处欧阳文峰看了看左右,拉过祝振国,附耳道:“振国,此次进京却是没有与美仙道别,只吩咐你祝家的人去替我赎人送到中京,不知美仙此时心中是不是伤心透顶。” 祝振国一听,倒是觉得这欧阳文峰着实是个痴情的种子,不过却是也更为觉得高兴,痴情之人必然重义,这一点倒是没错。 “文峰,你倒是不需担心,我祝家人办事必然妥当,我再修书一封回去,不得多久必然能让你与佳人相会。”祝振国倒是也不虚言,自己好友兄弟事情也不能真办砸了。 “振国,这钱我必然还给你的。”欧阳文峰说到这里心中还是一虚,虽然说君子有通财之义,却是不免有欠人钱财的心虚。 而且这一笔只怕不在少数,一个当红清倌人,没有几千两只怕赎不出来,当然这价格也是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两人抬上去的。 “不需客气,你我兄弟倒是不用这些虚的,过得两日再与你置办一处小院。”祝振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要说欧阳文峰富裕,也是不假,毕竟欧阳文峰现在也是尚书大人之子。 只是欧阳文峰此时要是想买一个当红的清倌人,再买一处清净小院来安置。欧阳文峰却是没有这个财力的。 这也算是还欧阳文峰一个人情,当初上解冰语画舫的时候,这欧阳文峰直接拿出全部身家积蓄替祝振国出了这上船的钱,此时祝振国为他安置一个清倌人,也是义气所在。 “振国,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欧阳文峰心中也是感动,不免发出感叹。 “文峰,认识你却是我的幸运,只是说好,院子不会买大,地段也会偏僻些。”祝振国倒是说了心里话,自从认识欧阳文峰,自己一切都在改变,秀才头名,解元名头,尚书大人欧阳正师傅,可以说都是欧阳文峰带来的。 “都可,都可,只要有个住处即可。”欧阳文峰倒是没有多少要求,只要能有个还算过得去的住处安置一下初恋情人,哪里还有不乐意。 以后这宋美仙便不能叫宋小姐了,只能叫宋氏了。只是这宋氏虽然找到良人,却是一辈子也进不了欧阳文峰的门户。 即便将来生了儿子,却也只能是个私生子,也得不到欧阳家任何一点余荫庇护,更不可能继承什么东西。这宋氏地位却是连个欧阳家中妾氏都不如。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恶店欺客 第一百一十二章恶店欺客 一行人听完小曲,喝了几壶好茶,时间已经是正午了,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几人出得门来,刚到街上,一个青皮小厮却是凑了上来:“几位大爷可是在寻吃饭的好地方?” 这小厮也许是看这几人说话口音都不似本地,想来赚一个赏钱。 “你有好去处?”祝振国两世为人,哪里不知这小厮打算。 “大爷,小人知道一处好地方,地方虽然小了些,偏僻了点,味道却是这中京少有的美味。”这小厮满脸堆笑道。 “嗯??这中京城还有小爷不知道的好去处?头前带路看看。”这说话的倒是不祝振国,却是刘绪辽,他心中好奇更大,直说头前带路。 这小厮听了刘绪辽的口音,却是纯真中京官话,心中有些一紧,再看了看这几个外乡人,虽然都带了武器,面相却都不太成熟,心中还是送了一口气,又道:“各位大爷随我来。” 几人跟着这小厮一路穿街过巷,越走越偏。祝振国心中不禁多了一分警惕,心想不会是遇上诈骗劫道的吧?却是看了看几人身上的长刀,心中也是不虚,一路跟随。 混世魔王刘绪辽倒是心中急切,不停催促小厮快些带路。却是走着走着,刘绪辽都觉得四周建筑都有些不熟悉了,只知道大概方向。 终于到达目的地,果真有座酒楼,门头却是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门脸,进去之后里面也不大,厅内勉强摆下五六张方桌。 正值中午,却是没有一个人用餐,祝振国瞧来都是有些不对劲,却也是用餐的地方,若是真如这小厮说的,美味无双,也算是不白费一番腿脚。 小厮把众人带到,却是不在一旁等候赏钱,直接就出去了。祝振国也没有在意,心中大致觉得,这小厮带人来,店家可能也是有回扣的。 众人坐定,小二上前与几人点菜,点得一桌下饭菜色,众人便等待起来。 果然过不多久,菜色便连续上来几道,只是祝振国打眼一瞧,这菜色当真没有什么看相,大多显得黑黑的,倒是让人少了几分胃口。 “小二,你这菜色怎么都黑黑的,是不是炒糊了?”刘绪辽大声嚷道。 小二却是不急不慢的走了上来,开口道:“客官,小店的菜色便是如此,虽然不好看了些,却是味道好,你们只管吃了试试。” 几人不疑有他,见菜倒是上了好几个,也不多等,各自便动了筷子。 只是这筷子一下,夹起一口放在嘴里,祝振国连忙又吐了出来,这味道哪里能入口,处了焦糊便是巨咸无比,都说盐贵,这店家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小二,你过来。”刘绪辽吐了一口喊道。 小二依旧慢慢悠悠过来问道:“何事?” “何事?你自己吃上一口试试,把你掌柜的叫来。”刘绪辽也是京中纨绔,还是大纨绔,说话之间当然大气不少。 这小二倒是一点也不惊慌,语气也是冷淡:“掌柜的就在后面,一会就来了,倒是不急,无事便不要唤我了,结账时候再唤我便是。” 说完这小二转头就走,众人却是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还有这样的酒店? 祝振国却好像想明白了点什么,难怪还要街上小厮拉客人,显然是这店里菜色一塌糊涂,没有办法了。 “小二,既如此,我等便不吃了,换一家吃去,多少钱?”祝振国倒是心中一忍,认了倒霉,一顿家常饭食也要不了多少钱。 “解元公,你也太好说话了,怎么就要给钱结账?这饭食,猪都不食,小爷非要理论一番不可。”刘绪辽哪里是好说话的人。 “算了算了,人人不易,饶了这一朝罢了。”祝振国却是劝解。 一旁不远处的小二听见结账,倒是脚步轻快间上来了,开口就道:“一百两整。” 祝振国一听,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讹诈啊,前世都只看新闻上说,没真碰上过,今世却是遇见了,心中大怒再问道:“多少钱?” “一百两整,银子。”小二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情,心中倒是不慌,也知道这几个外乡少年加一个本地人翻不起多大浪花,外乡人他见多了,再怎么厉害,教训一下也就乖乖掏了银两,即便不掏钱,也还有后招让他们屈服。 这刘绪辽哪里还忍得住,站起来就要上前,倒是祝振国一拉刘绪辽,把长刀往桌上一放,先开口道:“你看我这把长刀值不值得一百两?” 这小二也不惧,笑笑道:“哼哼。。。现在交钱,一百两也算过去了,等掌柜出来了,一百两却是过不了这个坎。” “也罢,爷就是有钱,你叫掌柜的出来,爷多给些与你当赏。”祝振国心中却是被这小二的话语气笑了,却是懒得与这小二纠缠,找到正主,也好快些把事情处理了。 “哼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便与你叫去。”说完小二回身进了内屋去叫掌柜,一般情况是外面打起来了掌柜才出来,今日却是要自己去叫。 祝振国此时也是注意到门外已经站了好几个大汉,想来便是打手之类的,防止他们跑了。 “何人敢在我的店里吃白食啊?”这掌柜的倒是未见人,先听了声音。语气倒是嚣张。 随着声音,人也是出来了,一个满脸横肉一身肥膘的大汉,一看便知道不是好相与之人。 众人心中皆是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却也是不惧,即便是欧阳文峰也是不惧,哪里还不知道铁牛几人的手段。 只是这欧阳诗梦倒是有些担心,却是一心看着祝振国,心中也是充满了信任。这欧阳诗梦这些年月慢慢长大了,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大家闺秀。却是骨子里面也不是一个柔弱女子,还只十岁便敢在青山骂铁牛的女子,哪里会是柔弱之人。 “你便是掌柜?”祝振国开口道,语气却显出蔑视。 “我便是掌柜如何?白银一百五十两,少一分便叫你们好看。”这掌柜的见多这种事情,先说话,后动手,料理起来倒是不太繁琐。 “可是因为我们是外乡来的好欺负?”祝振国也想问清楚心中疑惑,为何今日就是自己成了目标。 “你们这些外乡人,到了中京可要知道一个道理,是虎你便趴着,是龙也要卧着,这中京城可不是你们乡下地方,若是不交钱,打断了手脚扔到城外可别怪我不仁义。”这掌柜的倒是好兴致,非要显露一番自己的威势来。 祝振国倒是明白了,这帮子人,显然只挑外地进京的人下手。 却是刘绪辽在一旁听不过耳,人已冲将上去,大叫一声:“小爷倒是看看这中京哪人是龙,哪人是虎。” 话音刚落,刘绪辽已经近前飞腿踢出,直奔这掌柜。 这掌柜脸上一惊,却是也反应过来,这刘绪辽从座位起身到冲过来,也有一段距离,这掌柜的手上还有些江湖把式,却是抬手去挡。 刘绪辽飞腿踢来,却是被这肥胖掌柜两手交叉在胸前,挡住了一招,一身体重,却只是轻微后退了一小步。 掌柜的也是老把式,哪里还会示弱,抬手挥下重拳,便要还招去击这落地站稳的刘绪辽。 难怪这掌柜的看几个少年长刀在身,却是一点也不急,原来手上还有几分把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心迸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杀心迸起 刘绪辽见这掌柜的还要还手,口中喊道:“狗才好胆。今日小爷便要教训教训你这狗才。” 话音与动作齐来,刘绪辽低身扫堂腿,却是心中觉得这掌柜的肥胖,下盘必然不稳当。 刘绪辽低身躲过这掌柜的重拳,长腿已经大力扫出,却是没有料到这掌柜的人虽肥胖,动作倒是轻灵,跳跃间躲了过去。 “解元公,刀来。”刘绪辽一身武艺便在这刀中,拳脚倒是练得一般,此时见这掌柜的拳脚不错,便喊着祝振国把刀递来。 众人早已起身围在一旁,即便是刚才店外的七八条壮汉也进了厅中。 祝振国闻言,把刘绪辽之前解下放在桌边的长刀一把抄起,往刘绪辽处一扔。 刘绪辽接过空中的长刀,哐啷出鞘。 那掌柜的哪里还不知应变,后退两步到了柜台边,手往里面一抄,赫然也是一把出鞘长刀。这长刀平常放在这里倒是为了吓唬一下外乡人,今日却是真真用上了。 刘绪辽长刀出鞘,寒芒一闪,便已经向这肥胖掌柜攻来,这掌柜的连忙提刀格挡。 刘绪辽武艺不凡,又得顶尖刀法传承,一刀被挡,却是后招连连。 那掌柜的挡得一招,却是落了下风,连连招架。显然这掌柜的武艺也算可以,只是都在拳脚上,厮杀刀法却是稀松平常,基本算是没有什么章法。 刘绪辽得势不饶人,直把这掌柜的逼到角落。 这肥胖掌柜招招遇险,见这少年出招狠辣,一个不备怕是要了去了性命,心中大急,抵挡之间大喊:“你可是要杀人?” “我兄弟盗匪杀了十数,今日小爷刘绪辽也杀个恶徒开个荤腥。”刘绪辽当真是胆大包天,之前倒是除了上阵杀敌的念想,从来没有想过杀人的事情。 头前听祝振国吹嘘说亲手杀过十几个贼人,这刘绪辽杀人的心思也被勾起来了,心中想着哪天碰到盗匪,也要杀上几个,免得弱了这祝振国一筹,却是今日机会来了。 在场几个青皮壮汉见自己大哥连连遇险,却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帮,倒是也没有想到,这掌柜的一手武艺平日里也是这伙人的倚仗,今日却被人逼到角落,连连遇险,倒是大多惊在了一旁。 却是头前那个小二灵光不少,偷偷出了门去。 就在此时,这肥胖掌柜后背已经抵在了墙壁,却是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刚挡得刘绪辽一刀,却是挡不住第二刀。 刘绪辽长刀直奔这肥胖掌柜脖颈之间,也是这刘绪辽家传的刀法近些年经过许多代人战阵的磨炼,已经成了一门专攻厮杀的技法,出招着实狠辣,这一招便是直攻脖颈,以求一招枭首。 这肥胖掌柜已经黔驴技穷,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抬起肥胖手臂来挡。 “啊”电石火花之间,却是鲜血飞溅,那掌柜惨叫一声,肥胖的身躯已经往地上滑去,手臂已经被切开一条大口,便是骨头都见得到了。 刘绪辽真真是在这中京城中没有多少顾忌,心中更是起了杀心,一招得手,后招又起,直准备结果了这肥胖汉子的性命。 “手下留情!”一声大喊,倒不是别人救命,却是祝振国喊出来的。这掌柜的最多算个奸商强人,倒是罪不至死,轻易让刘绪辽一刀杀了,后续也麻烦太多,即便是刘绪辽贵为刘帅之子,也是个大麻烦。 这刘绪辽听了祝振国的大喊,却是心中一紧,手头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长刀,长刀去势已弱,却还是划破了这掌柜的脖颈,鲜血依旧渗出,却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掌柜的已然吓破了胆子,感觉脖颈一痛,以为小命已经不保,大喊一声,瘫软在地,一时回不过神来。 祝振国也是庆幸,还好语出及时,不然在这天子脚下杀人,倒真真是个大麻烦。 “解元公,你为何要救这狗才,不如我一刀结果了更好。”刘绪辽倒是杀心未尽,却是先问祝振国缘由。 “此贼讹诈不少,却是罪不至死啊,轻易在这中京杀人,只怕不妥,平白添了你家麻烦。”祝振国算是劝解。 刘绪辽脸色稍平,口中却是哼哼唧唧,脚步也来回踱着,道:“哼哼,倒是让这狗才走了运道。” 几个青皮壮汉见这刘绪辽停手不杀了,连忙上前去 “报官把他抓去就算为民除害了。”祝振国看着这角落瘫软,鲜血横流的肥胖掌柜,心中倒是起了恻隐之心。并非祝振国心软,只是这祝振国毕竟是一个现代人,除非自己身家性命受了威胁,不然也轻易起不了杀心。 “哼哼,报官也好,到了府衙少不了吃苦头,也消我心头一点怒气。”刘绪辽也算接受报官的这个结果了。 “何人要报官啊?官来了。”却是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众人听了声音,都把目光看向门口。只见几个未着甲的兵丁走了进来,后面赫然跟着之前这黑店里的小二。 打头一个兵丁却是服装不同,显得更加精致,开口便道:“何人要报官啊?” 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显然这是黑恶势力保护伞来了,却是也不心虚回道:“我要报官。” 这兵丁头目此时看见角落被几人围着包扎的肥胖掌柜,也见这满地是血,立马大怒:“光天化日之下,何人敢如此行凶?” “小爷我行的凶,这黑店欺客,讹诈银两,便是要教训一下。”刘绪辽将帅世家,哪里会怕兵丁。 “好好,跟本官走衙门一趟,今日如此伤人大案,必然要好好审查。”这头目打量四周,倒是自己先虚了起来。这些暴徒光天化日敢持利器伤人,心中想着,先押到衙门才妥当,到了衙门是非黑白就只待自己分说了。 “你是哪里的兵丁,什么官衔,是非黑白你可知道清楚?”这祝振国知道这趟衙门不能轻易走了,不然只怕要糟糕,只怕要吃亏,这头目显然是向着这黑店一方的。 “大胆,本官乃巡城司东城千户所辖下百户,是非公断自在心中,你们一群持刀歹徒,先随我去衙门走一遭。”这百户不敢轻易动手,也是心中无胆,自己只来几人,动手起来怕是要吃亏。 这巡城司倒不是京隶知府衙门的班房捕快,却是军所,平常也负责中京外城的大小城门守护,也负责一些街上巡检,缉拿盗贼,片区分工负责明确,这附近几条街面都是这个百户的地盘。 这巡城司倒是只有缉拿管理之权,却是没有审问定罪的权利,审问定罪的权利其实在京隶府衙门。虽然没有这个权利,倒是时过境迁,规定的事情早已经不似原来那么严格执行,这巡城司缉拿一般盗匪非法之类的人员,倒是大多自己处理了。 “你这狗官,可知这黑店讹诈?”刘绪辽虽然怒骂,倒还是在讲理,心中想要把事情说明白,是这黑店讹诈,不是自己无事伤人。 “大胆,本官岂能不知案情,伤人便是犯法,可是要本官动手不成。”说话间这百户已经挥手打发手下去寻支援了。 一旁欧阳诗梦却是已经被事态发展有些吓到了,再如何大胆的女子,毕竟还是女子,面色已经着急起来。 祝振国却是一手把这欧阳诗梦拉到身后,开口对这百户道:“你这昏官倒是吃相难看,看来平常收了不少好处,便是王法也放在一边了,当真以为是一手遮天?” 推荐好友小说《唯我中华》,讲述主角回到清末带领中华民族崛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百户手段 第一百一十四章百户手段 “在本官辖区,本官便是王法,你们这些暴徒还不束手就擒,可是不知道卫所的手段。”这百户此时色厉内茬,只是出言威胁,只等支援一到才好下手捉拿。 “狗官,怕是被我兄弟说中了,你果然收了这黑店的好处,小爷今日可不会与你甘休。”刘绪辽被祝振国话一提醒,哪里还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你们这些暴徒果真是无法无天,今日一个也别想跑了,到了衙门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官的手段。”这百户依旧只是威胁,哪里显示出一点军汉的胆气。 祝振国脑袋飞快转动,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动手,却是事情只怕闹得更大,失手出了人命更是难以善后。要是忍了,只怕要吃大亏。 “我乃大江新科解元,便是要缉拿与我,也要知府大人亲下文书,你这狗官却是没有资格,今日便把这官司打到知府大人那里去。”祝振国倒是还有一个举子功名在身,现在却正是好用的时候。 这一下倒是让这百户陷入两难,中京城、京隶府不比其他地方,这巡城司虽然是禁卫军下属的衙门,不归这知府衙门管辖,却是也没有这案件的审理职权。 若这祝振国真是如他所说是个解元,这巡城司更不可能直接捉拿,读书人哪里是军汉能直接处理的,即便犯案,必须要知府大人亲下文书,还不能锁链,上堂也是不用跪拜,还有个椅子坐。 “你说是解元便是解元了,本官只看到持刀伤人的匪徒。”事已至此,这百户虽然胆气不行,却是惯于官场手段。 一般时候,即便得罪了硬茬也要先过了这番,之后打死不认,只说不知身份,便是这后面长辈出来撑腰,也只是赔个不知者不罪的罪过,何况自己上官也会掩护,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过了当场,若是还要再来调查事件详细,却是什么掩护都打好了,即便掩护不了,安排相关人员远走高飞就是,来个没有对证,无头案件也是不了了之。祝振国一个解元名头,这京城百户倒也是不太惧怕。 过不当然,不过一会,这门外呼呼啦啦又来几十兵丁,屋内屋外是围的满满当当。 这百户见这情景,说话之间声音胆气都足了,大声呵道:“尔等伤人暴徒,还不俯首认罪。来人呐,给我捉拿贼人。” 祝振国心中更是知道,这趟衙门怕是去不得,逃脱了这一遭,有人护着,什么都好再说,逃不了这一遭,进了衙门必然要吃苦头,再来找场子也是理亏了,哪里还会有什么黑店讹诈的事情,即便强势压人,也报不得什么仇怨了。 心中一横,把欧阳诗梦往身后又是一拉,又把欧阳文峰往身后挥了一下,手中长刀已经握在手中,铁牛四人也跟着解下长刀。 祝振国心中已经不想太多,今日便是打也要打出去,长刀便要动手开打。 刘绪辽心中憋屈,怒气难当,手上还未归鞘的带血长刀往身前一横,大声呵道:“我乃大同总兵刘迪之子刘绪辽,谁敢动我!”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即便是那百户也惊在一旁,这刘帅可不比一个举子读书人,手握重兵几十万,便是毫无缘由当街杀了个把人,也能随意安上一个奸细什么的名头,即便不安什么名头,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年代,哪里还会有人为了个毫不相干的人命到这皇上面前状告边关大帅,即便是告了,这大帅一句“此人殴打我儿”的辩解只怕也不了了之了。现在朝廷,哪里还有直言敢谏,不顾死活的御史大夫。 欧阳文峰见这刘绪辽一言惊住众人,却是也生了胆气,接着喊道:“我乃刑部尚书之子,谁敢动我?” 却是这欧阳文峰毕竟是个纯粹的读书人,说出的话语气势上倒是弱了刘绪辽这个混世魔王不少。 众人更是再京,兵丁个个停在当场。 这百户身旁一个军汉倒是最先反应了一下,上前轻声问道:“韦大人,这。。。。” 这百户原来姓韦,听见手下问话,却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若是寻常官员家眷还好,按照平常手段办法,也吃不了什么大亏,最多事后赔礼道歉一番。 却是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帅之子,先不说上官会不会帮忙掩护,即便是掩护了,怕是也少不了一遭大苦头,丢了性命也有可能。这韦百户大人却是进退两难。 刘绪辽胆气十足,手持带血长刀,招呼一下众人,便往兵丁堆中钻了进去,兵丁各个闪到一边让路。 众人跟在刘绪辽身后直出了兵丁的包围圈。走出大门,众人心中大气一送,脚步都快速了不少。 “妈的,今日吃下如此恶亏,小爷必然要讨回个场子。”这说话的便是刘绪辽,不仅心中觉得憋屈气愤,更是觉得在自己好友解元公面前丢了面子,在这中京城中,却是连个兄弟都保不住,那里还有一点之前在祝振国面前吹嘘的形象。 祝振国却是不多言语,心中盘算着一些事情,这举人身份看似不算卑微,在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却还是依旧没有多少用处,即便是中了状元又能如何,身份不等于权柄。 男儿当掌权! “解元公,我刘绪辽定然不会让你今日白白丢了脸面、吃了亏当。你且瞧好,待我与你报仇。”这刘绪辽倒是义气汉子,此话也是心中所想,也是宽慰祝振国,怕这解元公心中压抑难当。 “大辽,倒是不需你报仇,我心中已有谋划,今日之事可不是你打他一顿能解决的,待我好好谋划一番。”祝振国哪里不知刘绪辽的报仇办法,即便过得两日刘绪辽狠狠打这百户一顿又能如何,这百户养好了伤,依旧还是百户,依旧在这几条街面做这肮脏事情。 “解元公,你又是不信我,觉得小爷报不了仇?”这刘绪辽倒是没想很多,只是觉得这祝振国心中又是不信自己能替他报仇。 “勿需多想,你报仇只治标,我却是要谋划一番,治一治这根本。”祝振国知道刘绪辽想些什么,回答道。 “解元公你有什么谋划?”这句话刘绪辽倒是听懂了,也好奇问了起来。 “现在先不谈,过段时间你便知晓了。”祝振国现在还有些不确定,却是也不说出来。 几人经过此事一闹,午饭时辰早已过去,看准方向,按照之前来的记忆,走出这处偏僻地方,直到繁华街面上寻找吃食。 几人一走,倒是这韦百户心中有些慌张,刚才没有敢拦截几人,此时也更不敢再追上去,心中都在想着善后的事情。 只要保住官位,其他的韦百户倒是不太在意了,被打一顿什么压根就不是事情。 韦百户手段上倒是不生疏,连忙吩咐手下兵丁回去,再安排着这黑店掌柜与几人直接出城去躲避。 把这店面门头之类的全部拆卸,座椅板凳厨房也一并处理了,当天就寻人低价租了出去作为住所。 一番安排妥当,也就再也没有了黑店讹诈的事情,只有私人恩怨了,即便受这几个官宦子弟报复,也就一顿老打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君臣奏对 第一百一十五章君臣奏对 欧阳正到这中京的当天便到吏部报道了,办理好一切文书交接。之后拜会了几位老友,晚间也是在酒宴上喝了不少。 老友之间一番闲叙,倒是知道不少内幕事情,许嵩最知事情底细,也是与欧阳正一一说得明白,此番欧阳正才知道,自己能重新入京,却是还有一个什么关节,只是许嵩也不知道这关节就是祝振国。 第二日便由吏部官员带着上了早朝,乾清宫中,欧阳正站在右手前排,心中却是无比激动,这宫殿欧阳正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十几年前,自己却是站在左边头排第二个,今日却是站在右边头排第三个。 一番大小事宜商定,倒是没有欧阳正什么事情,欧阳正只是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抬头打量了承平皇帝几番,虽然打量皇帝是大不敬,却是欧阳正怎么也没有忍住打量的冲动。 这承平皇帝却也不似当年,身形发福不少,头发也微微发白了,精气神更是不如从前,原来是锋芒毕露,现在看起来却是内敛许多。 倒是这内阁首辅大臣朱廷长时不时还把余光看向这欧阳正,欧阳正却是正眼也没有看这朱廷长,显然欧阳正的一颗骄傲之心从来就没有把这朱廷长放在眼里。 两人不知为何,天生就不对路子。 兴许是为官之道,两人见解不同。欧阳正从来都是信奉圣人教诲,要做这敢于谏言的忠臣,要做这皇帝的一面镜子。 而这朱廷长,却是一个更懂得琢磨皇帝心思的人,倒不是说朱廷长办事能力不行,而是这朱廷长更知道皇帝想要什么,皇帝要功垂千秋,这朱廷长便一心帮助皇帝达到目的。这皇帝要自欺欺人,这朱廷长便一心为皇帝失败找寻各种借口。 却是还有一点,朱廷长也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不然也做不了这十几年首辅大臣,欧阳正也算是一颗牺牲的绊脚石。 朝会很顺利,万事都在表面上安排妥当,几乎没有什么政见不合的争执与辩论。 退朝之时,皇帝先走,而后依旧是按照官职大小,站位排序一一退出乾清宫大殿。 欧阳正刚刚走出大殿门口,一个小太监便走上前来拉住欧阳正说道:“皇上御书房召见。” 小太监声音虽小,却是左右周围都能听见,朱廷长也就在头前几步处,心中已然开始琢磨,不安感慢慢泛上心头。 欧阳正跟着小太监径直走进御书房,皇帝正在榻上安坐,欧阳正进来大礼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承平皇帝表情上倒是没有多少欣喜,更多像是不耐烦。 “谢皇上!”欧阳正慢慢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直视皇帝便是不敬,所以一般臣子与皇帝近距离奏对大多低头。 “你这匹夫倒是教了个好弟子。”承平皇帝开口第一句便是夸这祝振国,口气上却是不知是正话还是反话。 “皇上说的可是祝振国?此子才情倒是不错。”欧阳正心中有些不明朗,怎么开口就说自己这门生祝振国,却是不解,心想难道皇上认识祝振国? “这祝振国说,当用重典治吏,你觉得如何?”承平皇帝心中已有打算,此番唤这欧阳正来,大概是要交代欧阳正该做什么事情。 “皇上,此子胡言,臣之过也,皇上恕罪。”欧阳正没有听懂皇上的话,听到皇帝说祝振国重典治吏的言论,心中也是觉得不认同,欧阳正最是相信圣人教导,自己也是圣人教导出来的,哪里会认同重典治吏这种方式。 “若是圣人能把所有人都教成你这匹夫模样,倒也是不需什么重典了。”承平皇帝虽然口称匹夫,却是也知道欧阳正是个什么品性。这话算是对欧阳正的夸奖,也是另外一种认可,这种认可也包含皇帝对欧阳正在品性方面的信任。 “皇上要臣做什么?”欧阳正品性端正,却也是为官多年,哪里听不出皇上话中有话。 “重典治吏,这大华天下,处处乌烟瘴气,你便为朕扫平污浊,还个朗朗乾坤。”承平皇帝也不打哑谜,直接下达任务。 “皇上,不可啊,多建学堂教化,多传圣人教诲,方是正道。”欧阳正秉性依旧。 “欧阳正!朕招你入京,不是听你每日与朕说这不可那不可的事情,朕是要你办好差事,办不好差事提头来见。”皇帝仿佛又看到那个朝堂上与自己据理力争,不让出兵的欧阳正,却是皇帝心中最讨厌的欧阳正。不由大怒,语气严厉呵斥起来。 皇帝大怒,欧阳正已经跪伏在前,却是心中左右纠结。皇帝说提头来见,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承平皇帝在位二十九年,不知有多少人提头来见了。 “皇上,为何是微臣来办此差?”欧阳正却是心中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重典治吏,此话从此不是祝振国所说,便是你欧阳正说出来的,是你欧阳正今日在这御书房亲口与朕说的。”承平皇帝这是逼驴上磨了,只为这欧阳正一身正气,天下间治吏的重要差事,没人能比欧阳正更加适合了。 皇帝此话一出,欧阳正哪里还不知道事态的地步,即便是换一个人来办这差事,却还是欧阳正办的一样,换的那个人不过是听皇帝差遣而已,却还是欧阳正出谋划策,蛊惑皇上。 这承平皇帝的政治手段却是真正高明,若非年轻气盛,急功近利,在上甸一番惨败。必然也算是千古难出的一代明君了。也可以算生不逢时,要是能早生个三四百年做皇帝,而不是大华承平了五百年的皇帝,大致也是能一战功成。 “皇上,圣人蒙羞啊。”用重典刑罚来治理天下读书人,却是上千年没有过的事情了,刑不上大夫,从来都是古训,在欧阳正这个儒生看来,真真是圣人蒙羞。 此事若是祝振国来看,却是又不一样,上一辈子,大明朝,朱元璋把**官员扒皮充草,放在衙门里警示后来人。满人因为一个文字就能下狱杀头上百读书人。现在只是要严格调查治理天下官员,算得了什么事情。 “圣人蒙羞?圣人教你要忠君爱民,你却是还记得?君主命令你却是不听,官员苛政自肥,百姓水深火热,你也是不顾?”这承平皇帝却是真没有把传统很当回事,几百年来第一个向这天下士族征税的也是这承平皇帝。 欧阳正听到这话,却是一愣,欧阳正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欧阳正在这大江郡十几年,哪里不知道民间疾苦,哪里不知道官员自私自利,哪里不知道盗匪横行,百姓水深火热,更是亲眼见到千户勾结盗匪的事情。 欧阳正不禁又想,这差事到底是对不对?于国于民是不是有利?自己是不愿意办这差事更多,还是心中更加在乎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却是思前想后。 “欧阳正,你这匹夫一向自诩清流,现在看来不过尔尔,却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为了自己名声,却是不顾天下百姓,朕真是看错你了。”承平皇帝直视人心,却是又下一剂猛药。 欧阳正跪伏在地,却是老泪纵横,这一生名头,这天下百姓,这圣人教诲,这君主差事,却是萦绕心头不散。 君臣相对默默无语良久。 “臣愿效死!” 欧阳正最后一言结束了这场君臣奏对,也是让承平皇帝重重松了一口气,心中对却是这欧阳正厌烦不已。欧阳正此话一出,承平皇帝却是连句话都不多说,大袖一挥,拂袖而去。心中当真不愿意多看这老匹夫几眼。 这承平皇帝当真也是一个好领导,却是不凭个人喜好用人,只凭能力以及需求用人才,即便心中如何不喜这欧阳正,却是也因为这欧阳正刚正不阿,敢讲敢言,一心要让这欧阳正来治理吏治。兴许也是这承平皇帝年纪慢慢大了,更是显出了许多智慧。 承平皇帝却是没有想过,这欧阳正今日能老泪纵横间应下这份差事,却也是要感谢圣人教诲,若无圣人教诲出来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欧阳正,哪里有今日舍弃一世清名,只为家国效死的欧阳正。 ps:推荐好友荣小荣的一部爽文《逍遥小书生》,绝对不失望! (麻烦票票还是给一点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师徒对谈 第一百一十六章师徒对谈 欧阳正开始正式进入刑部衙门坐班了,却是对吏治还有些不知如何入手,要说刑部到底是个什么衙门。 却也是繁琐职能部门,平日里大多都在处理全国各地送来复核的案件卷宗,任何一地重大案件宣判完毕,都要送到刑部复核才能生效,死刑、流放、充军等都在此列。 也负责重大案件的审理、调查,比如考场舞弊大案等等,牵涉甚广的案件。也有自己的牢狱。 还负责法律典籍的制定与修改。对所有法律典籍有最终的解释权利。 刑部日常工作繁琐,职能也多。却是欧阳正不知如何入手开始吏治,一来刑部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官差队伍,没有真正能够去调查什么案件的人手,平时大案要调查也是调动人手要做。 而来这刑部大多不自己去调查新案件,都是复核意见结束的案件,或者审核已经爆发出来的案件。 欧阳正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把关于吏治方面的刑典重新修改制定一番,改轻判为重判,改重判为极刑。然后完善更多罪名,罗列更多官员违法行为的规定。 此事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还需要很多律法方面的专家人手,这类人手在刑部倒是不缺,只需要给个方向便能做事。 即便是只有大半月的卷宗积压,却也是巨大的工作量,等到欧阳正完成一日工作,回到会馆,却已经是快要子时了。 这欧阳家已经在会馆之中住了四日,朝廷安排的宅院已经确定,却是正在修缮打扫之中。 “拜见师尊。”祝振国昨日等到半夜,没有等到欧阳正回来,今日却等得更晚,只想与自己老师说上一番话语。 “振国啊,这半夜还未休息,找为师有何事?”欧阳正工作起来倒是不显得有多少疲惫,在工作热情上却是极为高涨。 “回师尊话,学生思来想去,却是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害了师尊,特来请罪。”祝振国最近慢慢回想,倒是想通了一些事情,那天在摘星楼,这皇上最后说的话语,哪里有那么简单。 “唉。。。福祸相依,却是也帮了为师,为国为民,死而无憾啊。”欧阳正两日前就想通了关节,却也是选择好了道路,便勇往直前,必然不会后悔。 “皇上可是要师尊治吏?”祝振国问道,心中却是想要再确认一番,近来事情连连发生得实在有些蹊跷。听到欧阳正的反应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要死要活,心中倒是安定不少。也是祝振国自己心中倒是不觉得治吏有什么不对。 只是祝振国不知,欧阳正早已在御书房就内心纠结得死去活来,此时只是选了一条道路,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正是,为师现在倒是不知如何下手。”欧阳正经过这一番事件,倒是再没有把祝振国当作一个少不更事的学生看待了。 “师尊,此事倒是不难,学生有一策对,可以迅速入手。”祝振国心中盘算几日了,便是那天黑店事件之后便开始盘算的事情。 “哦?说与为师听听?”欧阳正倒是正愁不知如何下手。 “回禀师尊,这治吏,不过是杀鸡儆猴的差事,显然是要办几件大案与皇帝瞧瞧,也是要出几件大案震慑朝野,这办案必然要人手,刑部历来没有自己的查缉队伍,此番第一步便是先要重新组建一个刑部下属衙门司职查缉。”祝振国其实说的也是上一世看到的经验而已。 “此言都是很有道理,却是这查缉衙门的组建该如何?”欧阳正听了祝振国的分析,倒是觉得真真有些道理,其实这重典治吏,不一定非要如何整治天下官员队伍,便是办出几个大案来,必然是皇帝满意,官员也知道要自律些,效果必然也是不凡。 “回禀师尊,这查缉衙门必然不能抽调其他衙门人手,必然要重新组建人手,一来防止有人通风报信,走漏风声。二来也是新鲜面孔,办起事情来也能放开手脚。”祝振国其实还有一句话语没有说出。 “也是有理,便是人手该如何招募?”欧阳正听到这里,心中便已经起了心思,这查缉衙门必然要组建起来的,只有如此,这刑部衙门才有自由办案的手段。 “师尊,学生私以为,大**山县河道卫所便可以直接抽调,一来骁勇善战,面对湖匪敢战敢杀,二来知根知底,在官场上更是没有任何牵连,三来指挥方便,都是同族之人,如臂指使。”这段话才是祝振国真正想说的。 “此事。。。。倒是也可,却是有不少益处,只怕将来为你那祝家庄树敌无数啊。”欧阳正倒是没有想到这祝振国却是直接把自己族人推荐出来,却是心中也有感动,这天下官员,哪个没有门生故旧、同窗好友,欧阳正不免担心报复之类的事情。 “师尊不需担心,祝家庄偏安一隅,只要这大江郡不恶祝家庄,祝家庄便安然无恙,只要老师还在朝廷,只要学生将来在朝堂,这祝家庄便安然无忧。”祝振国一边也是想帮自己老师,一边也是要为自己培植势力。 “好,为师便不多说,此事便用你这法子。”欧阳正作为刑部尚书,当然也希望手下办案的是亲信人员,只是这欧阳正离开朝堂十几年,这十几年也就做了个学政闲职,一时间哪里能有什么亲信,不如就倚仗这自己这得意门生族人,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师尊,学生也想效力。”祝振国说出心中话语,毛遂自荐起来,此时不争取,过来这个机会,便难以再有了。 “振国啊,此事不同其他,这大江上下,早已网络纵横,遍地社党,为师差事便是要与这满朝文武作对,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欧阳正虽然心中感动祝振国的话语,却是也不想拉这还未入仕的弟子下水。 “师尊,只要你接了这份差事,学生便一辈子也进不了他人的圈子,与其如此,何不如一门心思为师尊分忧。便是师尊身边也多个助手,师徒如父子,上阵父子兵,师尊何必在意太多。”祝振国心思打定,哪里还会前怕狼后怕虎退缩回去。也是那句话,欧阳正接了这份差事,身为弟子的祝振国也是无路可退了。 “好一个上阵父子兵,唉。。。世事难料,却是你我师徒今日到了这个节骨,那还有什么退路,即便是文峰将来也是没有了退路,圣人教诲啊!为国为民!忠君爱民!却是不知文峰以后会不会怪我这父亲。”欧阳正此时处处都是无奈,心中也是悲切,只为自己这欧阳一家悲切。 “师尊想差了,文峰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字,哪里会责怪师尊,将来也必然是师尊的肱骨助力。”祝振国倒是知道欧阳文峰的秉性,虽然是个纯正读书人,却绝对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唉。。。振国也是举人,也是官身,此时为师来办,却是不知将来是个什么光景,希望以后你们都不会怪我这个老匹夫。”欧阳正无奈,无奈,再无奈。。。。 一事兴门楣,一事破家业。这种事情欧阳正几十年来见过太多了,却是到老来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下场,更连带不知自己儿孙与弟子最终是个什么下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查缉衙门 第一百一十七章查缉衙门 近些日子这承平皇帝倒是一改十几年来的作风,开始勤于政务起来,把这吏治差事交给了欧阳正,却是心中满是信任。 今日大早收到欧阳正奏折,承平皇帝第一个便打开翻看,欧阳正洋洋洒洒几千字,先是把这吏治的宏观问题慢慢分析,细化下来,再说到查缉事宜,再提出组建下属查缉衙门,却是逻辑清晰,论据充分。 组建事宜倒是没有细说过程,只要事情皇帝批准了,组建的事情倒是欧阳正可以自己决定。却是在奏折最后举荐祝振国为查缉衙门的主官。 按照惯例来说,一个举人为官虽然符合法例,却是不符合惯例。欧阳正倒是耍了些小聪明,却是把这查缉衙门的规格缩小了不少。 若是平常六部直属衙门,品级至少是在郎中品级,却是正五品官衔,欧阳正却是把这要新组建的查缉衙门设置为一个七品衙门,即便祝振国一个举人,当七品官也有些不适合,却也是说得过去了。 关键在于承平皇帝的态度。 倒是这承平皇帝对祝振国印象倒是不错,一来才华横溢,再一个也能称上一个铁骨铮铮。最重要的是这祝振国在承平皇帝心中留下一个印象,与这欧阳正一样又臭又硬,倒是让承平皇帝觉得这祝振国办理查缉事宜来,必然也像他的师傅一样刚正不阿。 承平皇帝倒是心胸大度。见这欧阳正在这吏治分析上,头头是道,还算合了心意,却也不在乎些许举人当官的小节,大笔一挥,朱批上去,便是准了。 对承平皇帝来说,这也许只是些许小事,随意而为,却是足以改变祝振国的一生。 皇帝御笔朱批下来,欧阳正第一时间便唤来祝振国知晓。祝振国心中欣喜直接印在了脸上。 权柄权柄,这就是权柄,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却是有了中纪委一把手的权利,这便是天大的权柄。 “振国,皇上御批,批准刑部组建刑部缉事厂,文书已经下发了,却是你要多忙碌些,从此你也是刑部官员了,此后每日也要到刑部衙门点卯。”欧阳正心中倒是看到了办好差事的曙光,心头依旧记得那一句办不好差事,提头来见的威胁。 祝振国初一听这刑部缉事厂的名字,却是惊了一下,这缉事厂的名字倒是耳熟。在上一世大名鼎鼎的明朝太监掌管的东厂,不就是叫东缉事厂吗?却是不知哪里来的巧合。 想来还是因为祝振国掌管这个衙门的原因,若是叫了查缉衙门,倒是显得祝振国资格不够,叫一个缉事厂,在这个世界倒是不太引起关注。只是这个刑部缉事厂不久便会名满天下了。 祝振国更是不由想起了另外一个衙门名字,锦衣卫。 第二天,欧阳正带着祝振国前往刑部点卯,也跟左右同僚先混个眼熟,却是欧阳正自己也不太熟悉自己属下,便是名称还未完全记全。 祝振国倒是有个熟人在这刑部,只是互相不认识而已,正是那刑部正三品右侍郎张成泽,也是欧阳正的第二副手,更是刘绪辽的舅舅。 祝振国一个七品小官,在这刑部衙门真真是个小官,见官就要拜。 欧阳正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倒是也想出了解决办法。 下午时分,欧阳正便宣布,把刑部衙门对面的一座院子划归缉事厂办公,这座院子倒是不小,也是房间众多,却也是刑部牢狱的所在地,倒是很多空置房间可以使用。 这缉事厂到对面办公倒是有个好处,便是这牢狱也更加牢固些,缉事厂提审犯人也方便。主要也解决了祝振国点卯时候见官就要拜的繁琐,在那院子里,倒是没有官员,只有狱卒小吏。 祝振国寄往大江的书信已经在路上,内容大致是说明一番情况,让祝文仲挑选百人左右的灵光兵丁入京,便是也指名道姓要了两人,一个便是祝强,一个便是祝三。 祝强是一个不错的战力,既精通江湖门路,也懂得地痞青皮,倒是一个不错的助力。而祝三在后勤杂事上也是一个好手。 而祝振国带着四个伙伴却是已经开始操办起缉事厂的事物,刑部下拨的款项也是到了,先是制作牌匾挂在大院门口,把之前刑部大狱的牌匾摘了下来。 接着便是定制制服,制服倒是不能随意设计,要按照朝廷兵丁的制式来定做,只是在这胸口与后背处绣上刑部缉事厂的字样。 铠甲倒是不需准备,族中之前就有配备。 腰牌也还不需要制作,要等到众人到齐,去不入了刑部编制,才好让刑部统一制作腰牌。 一天忙到晚,祝振国带着四个伴当趁着夜色才回到会馆小院中。 刚一进院门,却是一个黑影大叫一声:“解元公,小爷等得好苦。” 祝振国也是吓了一跳,听这声音也知道是刘绪辽。 “你这泼才,半夜不回家睡觉,在我这院里装鬼吓唬谁呢?”祝振国当然没有好气。 “解元公,你最近两天倒是神出鬼没的,我来了几次却是没有碰上你,有什么好玩的你躲着我一个人去耍了?”刘绪辽道。 “事情倒是真有,却是不便带你一起玩。”祝振国做的事情非同小可,哪里能随便去祸害别人。 “果真让我猜中了,什么事情你却是不待小爷一起,着实没有了兄弟义气。”刘绪辽哪里能忍这事。 “事关重大,不是你能参和的,还是不要胡搅蛮缠了,却是不能害你。”祝振国也直白说出了事情的重要性。 “你能做得,凭什么我做不得,你做了没事,倒是我做了就是害我,哪里有这般道理。”刘绪辽头前还以为这祝振国只是逗耍自己一下,之后还是会带自己一起去做什么,此番才知道这祝振国是打定主意不带自己玩了。 “我要做这与天下文武百官为敌的事情,你做是不做?”祝振国更是直接。 “什么??你一个小小解元公还想与天下文武百官为敌,却是不怕笑话,你要有这本事,小爷我陪你一遭又何妨。”刘绪辽却是不当回事。 “此话先慢言,两个月后,你再来说,你再说这话,我便带你一起耍。”祝振国也是打发不了这混世魔王,却是敷衍几句。当然也是实话,两个月内哪里还办不出点风声,这刘绪辽虽然混了些,怕是也不会参与这趟浑水,即便刘绪辽想参与,只怕他家里人也不会允许。 “两个月虽然不短,但是小爷也等得起,倒是看你这小小解元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刘绪辽却是性子起来了,这是要杠上的意思。 ps:推荐老乡新书一本《穿越隋唐闯天下》,既要江山,也要美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刑部大牢 第一百一十八章刑部大牢 这刑部缉事厂如火如荼的开始了,人员配置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只等书信送到,这江船带来人马。 便是这第一起案子祝振国都想好要办谁。 今日祝振国到这刑部点卯,七品的官服也发下来了,倒是文官的服饰,大印也刻好了。一并下发给了祝振国。 祝振国一一拜见了众位大人之后,便直接找到欧阳正。 这欧阳正却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官,案头上堆满了全国各地送来的卷宗,有新到的,也有之前尚书致仕之后积累的,却是把欧阳正忙得昏天黑地。 “师尊大人!”祝振国看着这埋头看着卷宗的欧阳正行礼。 “何事?”欧阳正却是头也未抬,不浪费一点时间。 “回禀老师,学生之前遇到一桩事情,却是这巡城司的百户勾结黑店讹诈外地旅人。学生准备着手查探一番。先拿个小案子试一试手。”祝振国倒是知道要禀报一下,以免之后有了什么难题难以处理。 “你去查探便是。”欧阳正听到是一个百户的事情,倒是没有多注意。 “老师。。。。”祝振国欲言又止。 “何事扭扭捏捏的,直说无妨。”这回欧阳正倒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学生。 “呃。。。学生以为,不必所有事情都需要老师亲力亲为。”祝振国倒是心疼这欧阳正,心中以为堂堂刑部尚书,却是没有必要所有卷宗都要亲自过问审查,这刑部上下,官员无数,哪里需要这样当一把手。 “振国,你却是不懂,这衙门上下,便是人名老夫都叫不清楚,又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万事开头难,老夫也未做过这刑部的事项,不把这刑部上下的事项摸清楚,哪里敢随意让他人插手。”欧阳正对这祝振国倒是很有耐心。 也是这个道理,欧阳正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刑部的公务,现在看这些卷宗也是最快的方式弄清楚刑部到底是如何运作的,也算是对刑部工作有一个基本了解。 “学生受教,先行退下。”祝振国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祝振国直接出了刑部衙门,直奔街对面的刑部大牢而去,看到这门牌上挂着“刑部缉事厂”几个大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官服,心中倒是开心了不少。 站在门口穿着兵丁衣服的一个老汉忙迎向前来:“拜见大人!” 这老汉祝振国倒是已经认识,真是这刑部大牢的牢头,吕阳。今年也是年过五十的年纪了,却不是个官,只能算是个衙门小吏,却也不要小看这小吏,实在是个肥差,这刑部大牢关押的大多是有头有脸的罪犯,虽然一年关不了几个人,却是能得不少油水。 这吕阳家中世代为吏,一辈接着一辈,都在这刑部大牢办差,如今这刑部大牢直接划归了刑部缉事厂管辖,这祝振国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哪里还会不勤快。 “不需多礼,这办公房屋可是安排妥当了?”祝振国直接问事情。 “回禀大人,院内一重的大厅与厢房都收拾妥当了,只等大人近来办公了。”吕阳回答道。 这刑部大牢倒是不小,好几进的院子,院子外面还有高墙,这高墙却是跟城楼一样的作用,上面都还有人把守。第一进院子平时倒只是狱卒们休息的用处,也空置很多,此番便直接改作了缉事厂的办公场地。 狱卒们去了第二重院内办差,过了第二重院子,里面便是牢房了,也分档次。若是入狱的罪犯头脸比较大些,便是要安排单间的舒适牢房关押,若是没有什么来头,便是关押在差一些的牢房。却是也和这罪犯家属的打点有关系。 当然还有地牢之类的地方,关押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倒是还有一事,要寻个地方安放马匹,却是有一百来匹良马不知怎么安排?”祝振国头前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大牢内虽然院落都比较大,却是也放不了一百多匹马。 “大人,这牢内倒是没有办法安置马匹,不如到隔壁去租一个院落?”这吕阳倒是主意多。 “嗯,此法也可,此事便由你去办,办好之后,银两便到我这里来取。”祝振国也是觉得只有这个办法。 说完这事情,两人慢慢走进了院内,吕阳带着祝振国慢慢参观起来,一处一处的观看,也有讲解。 “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相求。”吕阳带着祝振国参观讲解得差不多了,又开口道。 “何事?”祝振国倒是好奇,这吕阳还有什么事情要求自己的。 “大人,小人家中有两子,大的已经进了牢里补了空缺,却是还有一个小的没个去处,不知大人缉事厂内可还缺个打杂跑腿的,小人感激不尽。”吕阳说到此处却是已经跪在地上行礼了。 也是衙门有规定,这衙役差人补缺,一家只能补一个,这吕阳老汉家中二子,却是在这城中没有个安身立命的活计。 “多大年纪?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祝振国又问道,却是也没有拒绝,这缉事厂上上下下都是大江郡人,来个地头蛇也是很有好处的,这世代为吏的家族子弟,倒是个好人选,却也要问个清楚底细。 “小人二子今年十七,平常里大多在这街面耍玩,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吕阳如是回答道。也是在这城中不比乡下,还有一块田地耕种。这城中平常人家的半大小子,要么是入了哪个衙门补了父辈的缺,要么便是在哪个大户人家当个跑腿小厮,还有就是做些服务行业的事情,却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明日叫他到厂里来点卯。”祝振国倒是觉得可行,世代小吏的家族,怎么也是个良家子,招一个熟门熟路的来也有好处。 再一个也是笼络这牢头吕阳,也让这牢头吕阳以后办自己的差事时候能用心用命。此番事情对祝振国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对吕阳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惠。 一句话便给了这吕阳二儿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差事,也是能吃一辈子的饭碗,若是这缉事厂以后一直延续下去,这子子孙孙都有得吃了。 过得几天,这事情却是超出了祝振国的预料,不停有人来拜访祝振国,大多都带来一笔不菲的银两,却是都想安排自家孩子进这缉事厂办差。 祝振国倒是大度,凡是这刑部大牢的子弟,一应都允了,加起来倒是有十几个小伙子。外面衙门的一应回绝。 之后祝振国再入这刑部大牢,却是感觉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便是坐个座椅都有人先擦拭一番。 第一百一十九章 泼皮李二 第一百一十九章泼皮李二 “驾。。。”只见这京隶码头奔出百余高头大马,马上汉子个个着甲挎刀背弓,沿着官道直奔中京城而去。 正是这祝家庄的汉子到了中京,江船五六艘,连带马匹一日一夜一齐运到了中京城,书桓带着几个狱卒子弟早已经在码头等了三日。 一应文书给到守城兵丁,一队人牵马入城,不多久便到了缉事厂的地方。 “四叔,强叔,一路辛苦啊。”祝振国带着众人往衙门里面进着。 “振国,你书信叫我来这中京,却是要办什么差事?”祝文远问道,却是书信里面没有说清楚。 祝振国带着人马进了缉事厂,在大厅坐定,把前后事宜娓娓道来。 祝强等庄汉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想法,却是还在高兴此番入了京城办差,这倒是好事,也是这一辈子没有想过的事情,众人都是第一次入这中京都城。 倒是祝文远心中知道事情关键,不免担心起来,祝振国也是不开口宽慰,差事已经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只能把事情办好,绝对不能把事情办砸。至于其他的,想了也是白想。 祝振国带着吕阳一一安排众人的房间,办公场所,倒是井井有条。晚间也差了附近酒楼送了十桌好宴席,也算是为自己族人接风了。 祝振国也把会馆之中的小院退了,带着众人搬进了缉事厂,却是图个方便,也图个安全,之后不免要得罪许多势力,虽然这缉事厂环境不怎么样。倒是安全不少。 欧阳正一家也已经搬进了内城,北边,就在这紫禁城脚下的一座大宅子。 到得第二日,祝振国大早就到了缉事厂,也不客套,直接召集十几个领头的正厅议事,先把主要情况一说,之后就直说自己心中要办的第一件案子。 “吕二。。”祝振国与自己族人交代清楚大致事情,便大声唤来在外面守候的吕二,这吕二便是牢头吕阳的二子。 “大人,小的在。”吕二今日也是穿上了缉事厂的公服,领到了牌子,从此就是正式的衙差了。 “今日你随我出去办趟差事,先去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一下,把这身公服换了,快些过来随我出门。”祝振国倒是想着把这吕二带上,一个本地向导还是需要的。 这吕二现在是缉事厂中狱卒子弟的头人,这几日祝振国使唤起来倒也是顺手。这吕二听了吩咐却是下去交代一下手下,把这身刚穿上的公服小心翼翼脱下来放好。 过得一会,众人散去,祝振国带着祝强、铁牛、书桓、吕二四人出了缉事厂。 几人身穿便服,祝振国按照着记忆,花了不少时间找到了之前那家黑店,却是早已经人去楼空,这黑店已经变成了一家卖布的小店。 祝振国心中也是不馁,倒是之前就料到了,又带着几人到了先前听曲的茶楼,茶楼对面还有个茶摊,这茶摊倒是与茶楼不同,只是在街面上摆下两张桌子,供行人歇脚解渴用的。 几人就坐在茶摊上,也不闲聊,眼神四处观瞧,像是在找什么人。 今日李二照常出门晃荡,心中想着找个肥羊摸些银钱来,这摸也是就偷。之前这李二还不做这偷摸的事情,却是最近断了财路,之前带外地人去的黑店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便是这个月的回扣钱都没有拿到。 这李二依旧走在熟悉的街面上,贼眉鼠眼正在左右寻找着心目中的肥羊,却是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 “铁牛,你看看,是不是那泼皮?”祝振国远远就看见李二跟在一个走商的后面鬼鬼祟祟。 “少爷,正是这厮。”铁牛左右看了几番,确定就是这个人之前带着自己去那黑店的。 “去把他提来。”祝振国等的就是这个带自己进黑店的人。 铁牛听言起身快步朝着那李二而去,到得近前,一手便把这李二从后背衣领上提了起来,直奔祝振国所在的茶摊回转。 “大爷,大爷,小人再也不偷了,小人是第一次啊,大爷饶命。。”这李二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街面人物,被铁牛提拉着,却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心中还以为是偷人钱财的事情发了。 “哼哼。。。。此番你是摊上大事了。”铁牛哪里管他这些。 “大爷大爷,您丢了多少钱,小人加倍奉还,加倍奉还。。”这李二左右回头,却还是没有看清楚铁牛的模样。 铁牛也懒得回话,直接把这李二拖到了祝振国面前,一把扔在地上。 “你可还记得我?”祝振国对着地上的李二说道。 这李二被这铁牛一把扔在地上,却是有些头晕眼花,等到回过神来打量,却是依稀还记得面前这个公子的模样。 “原道是你个外乡人,吃了亏当还敢来找事,却是不知我李二在这中京街面的厉害。”这李二一看是这外乡人,立马变了一番嘴脸,也是这李二惯用的伎俩,人在他乡心中不免会想少惹是非,李二这伎俩倒是成功过不少次。 “看来你是记得,那便跟我去吃一遭苦头。”祝振国也不理会这李二装样,直接起身而走。 铁牛一把抓起这李二跟在后头,这李二左右挣脱不得,口中却还在叫骂,口气也是不小,直当这中京街面的黑道人物都是他的手下一般。 一行人不多久便回到了缉事厂。 这李二哪里不认得此处便是刑部大牢,却是已经吓得手脚哆嗦起来,瘫软着被这铁牛提到正厅。 “你唤李二?”祝振国坐在正厅前的大椅子上。 “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人。。。”这李二心中只有唯一念头,便是一个劲认错求饶。 “掌嘴!”祝振国见这李二吓得都不回答自己问题了,便是要清醒一下好问话。 身旁铁牛便要上前,祝振国却是身手拦住,铁牛却是不解,也只是站在一边。祝振国心中是怕这铁牛一身蛮力,把这李二打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不好。 祝振国拦住铁牛,抬手示意了一下吕二。吕二见祝振国示意自己去掌嘴,连忙兴致匆匆上前便是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顿抽。 “你可是叫李二?”祝振国再问。 “回大人话,小人李二,家住东城,今年十九。”显然这一顿巴掌倒是起了作用,这李二回答得倒是全面,看来平时这巡城司倒是进过不少次。 “那黑店中的贼人现在到哪里去了?”祝振国又问。 “小人不知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都是那韦百户吩咐小人在街上拉外地人的。”这李二倒是会推脱,事实虽然如此,确实是这韦百户吩咐李二做这差事的,却不说自己也看上了这份报酬,做得也是心甘情愿、不亦乐乎。 “哦?如此说来,这黑店倒不是那掌柜的产业,是这韦百户的产业?”祝振国立马就抓到了这话中的线索。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这李二马上明白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事情,立马否认起来。心中是知道,眼前这位大人现在得罪不得,那巡城司韦百户更是惹不起。 “看来还是要你吃些苦头才行。”祝振国知道这李二心中还有忌惮,却是要受些罪过才会明白现在的处境。 祝振国招呼了一下吕二,道:“把你爹叫来,把这厮提到牢里整治一番。” 吕二听言便出门唤自己老爹去了。这吕阳在这刑部大牢几十年,别的手段没有,折磨人的手段却是十分高明,这也是这个职业必备的技能。 第一百二十章 掌柜下落 第一百二十章掌柜下落 这李二被吕阳提到后院牢房,却也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不到小半个时辰,吕阳便从后面出来了。 “大人,那厮肯说了。”吕阳禀报道。 “这李二倒是硬气,快半个时辰了才肯说,倒是小看了。”祝振国以为进去不需片刻便会提出来,却是小看了这韦百户的威严。 别看这韦百户只是个巡城司分管的百户,却是在这街面泼皮面前积威甚久,手段也是极为狠辣,整治一些不听话的泼皮,更是从不手软,这李二害怕这韦百户是怕到骨子里了,之前还听闻过这韦百户把一个泼皮直接带出城给埋了。 这韦百户虽然是官兵,却是更像一个无恶不作的黑社会老大。 这李二又被提到祝振国面前,祝振国还未开口,这李二便先开口了。 “大人,大人,小人都知道,那黑店便是韦百户的产业,那掌柜的与手下几个贼人都是韦百户找来的。” 看这外表看不出什么伤痕的李二,祝振国心中对这吕阳的手段又多了一分认识。 祝振国见这李二倒是配合,开口对这一旁的祝文远道:“四叔,那纸笔来记口供。” 倒是祝振国自己上辈子受过不少法律上面的教育,知道此时该记录口供了。 “我且问你,那个掌柜的在哪里?”这李二的口供只能做辅助,这掌柜的才是重要证人。 “这个小人实在不知道啊。”这掌柜的在哪里可真不是李二能够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这掌柜的名字叫什么,是哪里人?”祝振国接着问道。 “掌柜叫什么小人倒是不知,只知道他姓卫,听他口音也是京隶府的人,小人只知道这么多了,大人饶了小人吧。”这李二满脸是泪,看起来还真真有些可怜。 “姓卫?这京隶府有哪些地方有姓卫的?”祝振国问道。 “大人,在这中京城中姓卫的倒是不多见,小人从小到大就见过这一个姓卫的,却是不知京隶府哪里还有姓卫的。”这李二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让他在口供上画押,然后带下去看押。”祝振国吩咐一旁的吕阳。 说完祝振国便往门外走去,却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这肥胖掌柜姓卫,听这李二说的话,显然这姓卫的在这京隶府并不多见,那便有了查找的办法了。 只是这办法还需要费些手脚,祝振国直接出了缉事厂,直奔对面刑部衙门而去,却是要讨一份文书,这文书的作用便是让祝振国能到这京隶府衙门去查找户籍资料。 这事倒不需要麻烦欧阳正,直接寻到右侍郎张成泽,也就是刘绪辽的舅舅,却是轻易见就办好了差事。 祝振国带着吕二作向导,直奔京隶府衙门而去,这京隶府衙门却也在这中京城里。 这京隶府衙门却是全天下最难做事的府衙,即便京隶知府比一般知府品级要高,却是处处都受限制。 街面的治安职权被巡城司夺去大半,平常有些什么稍微大一些的案件,大多都是牵连甚广,甚至能牵扯到内阁、六部,却是这个知府大人不像一府主官,更像是个救火队员,这京城中大官无数,一个知府却是到处点头哈腰。 祝振国持着刑部帖子,进了这京隶府衙门,却是横冲直撞,虽然没有见到知府,但是下面的官吏哪里会有怠慢,配合得相当积极。 这京隶府衙门里有真个京隶府的户籍资料,却正是祝振国需要的东西。 不过多久便查明了这京隶府中却是有两个卫氏家族的聚居之地,一个便在京隶码头附近不远处,一个在京隶府下通县境内。 稍微一分析,祝振国便知道这京隶码头附近的卫氏可能性更大,就因为这口音问题,下通县虽然离这中京城也不远,却是口音也会差上不少。 两人查到自己想要的,急忙转回这缉事厂。 这缉事厂百来个如狼似虎的兵丁,全部着甲挎刀,硬弓也是备好。连带七八个狱卒子弟的杂役队武,全部动身。 这是缉事厂第一个差事,祝振国可不想办砸了,特别这差事还夹杂着自己的一份私仇。 一行人由着几个本地狱卒子弟带路,却是直奔京隶码头附近的卫家村。 这卫家村倒是不大,只有三四十户住户,居住之地也是一马平川的地方,这卫家子弟平常也多在这码头上做工贴补,这码头本就是争斗之地,这卫家村民风也算彪悍。 祝振国临近这卫家村边把队伍都散了去,六七十人包围了各处村庄出口,自己带着三十来人直接进了村子。 到得村内一处空地,却是也不立马动手查探,只是吩咐路边村民去把族中话事的长辈叫来。 不得一会,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便出来到祝振国面前见礼。 “大人,不知您今日到小人村子所为何事?”这老头年纪大了,也是见过风浪,只是今日这阵仗还真是有些惊人,这一队人高马大的着甲士卒,却是真真有些吓人。 “你便是这卫氏的族长?”祝振国人依旧在马上。 “小老儿正是。还请大人吩咐。”这老头恭敬答道,看这横刀立马的众多汉子,却是手脚都有些发抖。 “我且问你,你这卫氏村中可有一个肥胖大汉,学了几手拳脚,最近都在中京营生的?”祝振国倒是不知道这掌柜的名字,还好这掌柜的外形上倒是很有特点,这年代的人,一般却是长不了多少肥膘。 “回禀大人,您问的可是卫进?”这老头倒是不管耍什么心思,这村子一共就三四十户,却是没有他不知道的。 “正是,这卫进家在何处?”祝振国先不管这老头说的卫进到底是不是,先见了再说。 “大人请随小老儿来。”这老头说完便做了手势请。 祝振国也不多言,示意一下众人,轻轻夹了一下马腹,慢慢跟在这老头身后,倒是不急,也是知道如果这卫家进便是自己要找的人,现在想跑也是跑不了。 众人随着这老头走到一处新建的宅子面前,这老头便散到一边,祝振国也是知道大概是到了地方。 看这宅子,却是全新的,大门的红漆都是发亮,显然刚盖起来不久,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卫进近些年发了利事,得了横财了。 “吕二,去叫门。”祝振国吩咐一旁骑着驽马的吕二。在这京隶府的道路上也是发挥不出军马的脚力,这吕二骑着驽马倒是也跟得上队伍。 吕二听了吩咐,下了马匹,直走到这朱漆发亮的大门前,抬手扣门。 没有几下,大门便开了一条缝隙,开门的也是一个大汉。 “找谁啊?”这汉子顺着缝隙对吕二说道。 “你可是卫进?”吕二显然知道要找谁。 “某家不是卫进,卫进是我大哥,你找我大哥何事?”这汉子沿着缝隙还未看见门口三四十挎刀的士卒。 祝振国也是听到了对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口道:“进门!” 这吕二一听,也不多言,伸手就去推这只开了一条缝的门,里面那汉子一个不备,却是被吕二把门推开了一半,连那汉子都往后踉跄了一下。 那汉子立马反应过来,刚一站稳便准备上来关门,却是已经看到了一匹大马到了近前。 汉子连忙闪到一边,说道:“你们是谁?” 却是又见到第二匹大马进来,这马上的大汉也不回话,马鞭却是直接挥来,正打在这汉子的脸上,把这汉子直接抽倒在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捉拿卫进 第一百二十一章捉拿卫进 这第二匹大马上的人便是这铁牛,第一个进来的显然就是祝振国,祝振国进来时候就看到这个汉子有些眼熟,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之前黑店那掌柜的手下青皮,却也知道**不离十了。 院子不小,容纳了三十多骑,却还有空地。 “把所有人都带出来。”祝振国往左右厢房一指说道。 所有人打马而下,拔出长刀已经左右砸门而入了。 一时间,这不小的院子内已经鸡飞狗跳,伴随着孩童哭声以及女眷的叫喊。 祝振国依旧在马上等待着,看着一个一个被庄汉们押到面前的人,几个孩童,五六个女眷,还有几个汉子。 这几个汉子祝振国却是看得真切,眼熟得紧,哪里还不知道这回是找到正主了,心中倒是觉得兴奋。 再过得一刻,却是所有兵丁都集合在院中,却是没有见到那肥胖的掌柜。 “卫进在何处?”祝振国此时却是已经愤怒了,几番周折,终于找到地方,却是正主不见了。骑在马上的祝振国,左右摆动着马头,声音严厉。 听得祝振国的呵斥,跪在下面的众多孩童女眷却是已经嚎啕大哭,场面却是异常悲切。 祝振国听得哭声,心中更是心烦,抬手指向几个汉子中的一个,道:“铁牛,打!” 此时没有他法,若是带回衙门仔细审问,却是黄花菜都凉了,只有现场逼问。 铁牛听了话,上前抓住祝振国随意指的一个汉子,向前拖了几步,一脚踩向这汉子的小腿处。 只听“咔嚓”一声,却是骨头都踩断了,那汉子抱着腿满地哭嚎打滚。 “卫进在何处?”祝振国又是厉声问道。 那汉子却是只顾哭嚎,却是不开口答话。也不知是心中义气,还是实在疼得没有注意祝振国问话。 铁牛见状,又是上前两只铁手抓住这汉子,再往这汉子另外一条腿踩去,口中大喊:“我家少爷问你,卫进在哪里?” “咔嚓”,这汉子另外一条腿却是也断了,这汉子依旧没有回答,却是疼痛得昏死当场。 祝振国见状,却是没有时间再把这汉子弄醒,又指了一个汉子。 铁牛会意,又去拉另外一人。 那人本来跪在地上,此时见铁牛走向自己,却是站了起来,连连后退,满脸惊慌。 “你可知道卫进在哪?”铁牛见这汉子惊慌失措,却是步步紧逼,口气威胁。 “小人。。。小人不知啊。”这退后的汉子心中害怕,却是也不敢说出卫进的下落。 倒是祝振国没有想过,这年代,最主要的社会关系倚靠便是这同族。这不仅是这汉子虽然心中惧怕无比,却也不说卫进的下落的原因。也是祝振国能只因为自己一个想法,便能带着数百人去富水湖中与湖匪厮杀的原因。 同族之人,必然心齐,同族之人,必然团结。不论在族中有什么龌龊,面对外人同族之人必然是一条心的,古代社会必然如此,不论什么关系都比不上同宗同族来得紧密。 项羽能靠几千江东子弟横扫天下无敌手,曹操也是靠着堂弟聚齐的千余同族子弟起兵横扫天下,便是这个道理。 “不知?”铁牛此言满是威胁,话音一落,快步上前,这汉子还未招架,却是已经被抓住一条胳膊。 瞬间,这被铁牛抓住的胳膊便已经翻到了后背,骨头已经脱离了肩膀。 “知是不知?”铁牛再问。 “小人实在不知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汉子却是依旧嘴硬。 “你还不知?某家折了你这条狗命。”铁牛两眼凶光外露,却是没有多少耐心。 “大人,小人不知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饶命啊。。”这汉子这话却不是对着铁牛说的,却是抬头向祝振国喊出。 “大人,饶命啊,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此时说话的却不是这汉子,是在一旁地上跪着的一个女子,这女子满脸泪水,看了看那手断的汉子,又看了看祝振国。 “贱人,你住口。”这断手的汉子听到这女人说话,却是不为自己逃脱担心,反而出言训斥。 铁牛听这汉子还说此话,却是大手已经挥下,直直打在这汉子脸上,把这汉子打出一丈多远,直接昏死在地上。 祝振国轻夹马腹,马匹通人性,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这女子身前停下。 “那汉子可是你夫君?”祝振国指着不远已经被铁牛打昏的断手汉子。 “正是奴婢夫君。”这女子见祝振国到了面前,反倒是平静了些,看了看后面昏死的自家夫君。 “这汉子倒是有个好妻,你且说说卫进在何处?”祝振国问话还不忘夸奖一句。 “奴。。。奴也不知此时卫进在哪,只知道头前还在宅子里,大人进来的时候却是不知如何不在了。”这女子答道,眼神却是直直看着祝振国,只希望祝振国能满意这个答案。 “里外再搜。”祝振国倒是满意了这答案,只要这卫进在这村子,便是走不了,祝振国吩咐众人里里外外再详细去搜查。 这宅子没有,必然也在村中,村外几十骑围着,必然是走不脱的。这宅子只是普通人家宅子,密道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便又开始往这宅子里仔细搜查起来。不到片刻,已经搜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 祝振国往门外一挥手,二三十人便出门去邻近搜查,只留祝振国与几个人在这院中等候。 又过得不久,门外吕二来报:“大人,找到了。” “这宅子里所有人都绑了。”祝振国说完这话打马便出了院门。 只见在一处茅房前,二三十人围成一圈,这圈子里面正是那日黑店的肥胖掌柜,也正是这卫进。 这卫进一手持一柄长刀,另外一手却是被紧紧绑扎在身上,却是被刘绪辽砍出的重伤,脸上已经带有死意。 祝振国打马慢慢走入人群,众人散开让出祝振国。 “卫进,你可知我来寻你何事?”祝振国可不想这卫进死了。 “我卫进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这些狗官不过仗了势头,我卫进一死,让你出了恶气便是。”这卫进心中只以为祝振国是来报复的,却是不想拖累了太多人。 “死倒是不需,与我回了衙门即可。”祝振国倒是不要这卫进死了,要报复也不是报复这卫进。 “去了衙门也是生不如死,某家自己了断了便是,不劳大人手脚,让大人出了气头。”卫进此时敢不敢死不说,却是心中想死,也算江湖作风,一人做事一人扛了。 “今日与你说一处地方,刑部缉事厂,某便是这缉事厂的主官,某家今日兴师动众却不是来抓你出气,某家要办的是那韦百户,你不过一个人证,若是你族中兄弟死绝了,那便作罢,你那七八条汉子若是死不绝,今日某都要带回去做个人证。”祝振国倒是也起了江湖气概,自我称呼都是某,却是祝振国还不习惯类似本官这种称呼,这年代一个百户都自称本官。 这卫进听了祝振国的话,却是那一心寻死的心气都送了一截,只知道这个当官的主要是寻韦百户的晦气,之前看这些骑兵如狼似虎的,只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此时倒是气势一松,便是精气神都萎靡了不少。 “大人,这巡城司哪里动得了,小人也是得罪不起啊,小人一家老小还要讨个营生。。”卫进此时左右为难。 “动不动得了不由你说,你只管与我回去便是,你一家老小,某给你做个保,必然不会让人动一根毫毛。”祝振国也知道这巡城司积威甚久,对这卫进还是需要做个保票。 “大人,小人贱命不算。。。却是。。。。”这卫进依旧左右为难,这巡城司的厉害他心中最是清楚不过,即便祝振国做了保,却也是一时信不过。 “绑了。”祝振国懒得多话,却是直接对铁牛喊道。 这卫进之前寻死的势头一过,见到铁牛上来,却是没了多少反抗,被这铁牛绑得结结实实。 一行人连带院子里的汉子,还有妇孺全部被带去了这缉事厂。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捉拿百户 第一百二十二章捉拿百户 进了这缉事厂,就由不得卫进左右摇摆不定了,一家老小,同族兄弟都在此。不说祝振国如何攻心,却是吕阳的手段也不是几人能受得住的。 连夜审问,这吕阳倒是忙活了一夜,便是祝文远也写了一夜口供,直到天蒙蒙亮才得休息。 这李二说的果然不错,这黑店还真真是韦百户的产业,卫进只是这韦百户在码头上找来做事的,这韦百户在码头见这卫进与人为了地盘争斗,一番好拳脚,便把这卫进带进城为自己看管新开的黑店。 此事知情人员倒是没有尽数缉拿归案,祝振国也是知道时间拖久,不免走漏风声。 第二天一早,祝振国直入刑部,见了欧阳正,事情左右一说,欧阳正亲手书写帖子,大印加盖。 祝振国拿着刑部衙门的帖子,带着七八十骑直奔东城通平街百户所。 等到众人到达百户所,却是大门紧闭,祝振国乍一看心中多想,还以为是这韦百户听了风声躲起来了。却是这百户所在祝振国几番事情办完过来,还没有开始点卯,显然这武备废弛到一定地步了。 果然不得一会,远远来了几个汉子,身着士卒公服,打头一人正是那日黑店带人出头的韦百户。 祝振国心中一喜,手一挥,众骑转向,跟着祝振国直奔那几人而去。 这韦百户今日算起得不晚,平常这个点还在床榻上,今日倒是起得早了些,与几个左右住得近的手下吃过一些早点面食,结伴往这百户所而来。 这几日韦百户倒是心神不宁,出门回家都与几个手下结伴一起,也是心虚,知道总免不了一顿老打,带几个手下一起,胆气也足些,逃脱的可能性也大。 几人转过街角,眼看就要到这百户所了,却是在这百户所面前看到大队骑兵,哪里还不知什么情况,转身就跑。心中也是知道,这不是公事,却是私仇,跑得一次便躲过一朝。 祝振国见这韦百户转身就跑,打马就追,这中京城街道比别的城市宽阔,骑马追人倒是方便,这通平街面上的人头前就看到这队骑马的着甲士卒,却是都走在街面的角落处,怕惹了事端。 这韦百户跑得极快,却是也没有马匹四只脚来得快速,不得片刻便被祝振国打马追上。 祝振国操起未出鞘的长刀,看着前面不远的韦百户,马匹瞬间而过,长刀击出,一声闷响,却是击中了这韦百户的后背中心,直把这韦百户击飞一丈多远。 祝振国勒住马匹,转过头来,这韦百户却是已经被铁牛与祝强两把抓了起来。 “嘿嘿。。。少爷,好武艺。”这铁牛见祝振国勒马转了过来,一脸是笑道。 “你这憨牛,倒是学会拍马屁了,这叫什么武艺。”祝振国倒是知道这铁牛说得有些夸张,这一下倒真不算什么武艺,就在马上打一个人而已。 “嘿嘿。。。这厮都被打晕了,真真是好武艺。”铁牛也许就会这一招马屁手段了。 “晕了?先带回去再说。”祝振国倒是没想到这一下把这韦百户敲晕了,马匹行进也是带有速度的力量,这一击的力道必然比普通时候的一击要大力的得多。 祝振国看着一旁不远几个与韦百户同行的兵丁。却是楞在了哪里,看着这**十骑呼啸而过,哪里还敢说话。 祝振国带着众人回返,走到这几人旁边,道:“刑部缉事厂办事,尔等回去禀报就是。” 这祝振国倒是也要为刑部缉事厂造一番势头,这势头越造越大,以后办事也方便,省了好多麻烦。 见祝振国带着马队走远,这几人却是纳闷起来。 “刑部缉事厂?这是什么衙门?” “倒是没有听过,什么时候中京还有个刑部缉事厂?” “韦大人是得罪了什么人?” “还管这么多,感觉到东城千户所去禀报大人啊,晚了只怕凶多吉少。” “快走快走。。。” 几人对话几句,却是也知道要赶紧禀报上司。 这巡城司是禁卫军的下属军所,在这中京城外城设有四个千户所,便是东南西北城,四城千户所,这千户所下面又分许多百户所。韦百户这通平街百户所便是隶属东城千户所辖下。 而内城便是禁卫军直属守卫,包括皇帝的紫禁城也是有禁卫军守卫。 “什么?你们百户给人抓去了?”东城千户所千户韦北年,真是这通平街韦百户的大伯。 “禀大人,来人几十骑马汉子,说是刑部缉事厂的,直接抓了韦百户便走了。”之前与韦百户同行的一人道。 “你们这帮废物,却是在你们几个人眼前让自己的百户让人抓走了。”这韦北年却是也没有听说过刑部缉事厂。 “大人息怒,实在是他们人多势众,小人几个敌不住啊。” “是敌不住还是压根就没有去敌?看你几人身上连尘土都没有,还敢狡辩。”韦北年心中却是气愤难当,自己侄儿被人抓了,这几个小子却是眼睁睁看着。 几人却是不敢说话,只低头看着地板。 “还在这里站着干嘛,还不去打听这什么刑部缉事厂在哪里?”韦北年倒是心中不急,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也未把这什么刑部缉事厂当回事,听这名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衙门。 这韦北年倒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原先也是在关东镇戍过边的,与东北真人厮杀过,立了些功劳,又走通的门路,这才调进了这中京城做了个千户。 即便是现在的上司,巡城司提督余立人也不敢小瞧了这韦北年,头前几年,这承平皇帝还组织禁卫军大校阅,这韦北年便是这巡城司的脸面,还在皇帝面前出了些彩头。 韦北年也非一般鲁莽人,刚才心急,过得一会稍微想了一下,直奔巡城司衙门而去,虽然听这缉事厂便知道不少什么大衙门,却是冠了个刑部的名头,却是不能轻易小看了。 直奔巡城司衙门寻这巡城司提督余立人,却是也要打个商量,拉一个助力,必然要把这侄子马上救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点齐人马 第一百二十三章点齐人马 这巡城司提督,倒是不小的官,却是正三品的武官,这在武官之中已经是高官了。也是在禁卫军中算是最好的衙门,这中京禁卫军八万,却是只有六七千人的巡城司油水最为丰厚。 即便是在紫禁城中当值的的守卫也没有巡城司来得爽快,既没有多高的饷银,规矩又多,班值也多,名头虽然好听,却是没有巡城司来得舒爽快活。 “提督大人,卑职有一事。”这韦北年倒是与这余立人私交不错,毕竟这韦北年也算余立人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韦千户有事但说无妨。”余立人道。 “今日生了一蹊跷的事情,我麾下通平街的百户被一伙自称刑部缉事厂的人抓去了,却是不知这刑部缉事厂是个什么衙门?”韦北年却是先不说这百户就是自己的侄儿。 “刑部缉事厂?头前我还听说了些,说这刑部下面要开了衙门,想来便是这什么劳子的缉事厂了,却是来抓巡城司的百户作甚?”这余立人也想不通,刑部开衙门抓些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倒是也正常,怎么抓到自己巡城司的人了。 “卑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来寻大人决断了。”这韦北年倒是说话有技巧。 只是这两人哪里知道,承平皇帝这是要重典治吏了,刑部缉事厂倒不是抓什么江洋大盗的,是专门开来抓文武百官的。 “此事只怕还有蹊跷,要不韦千户随我走一遭?”这余立人倒是小心,刑部衙门却不是一般衙门,若是什么京隶府衙门,这余立人都不用操这个心,韦北年早就提着部下去京隶府衙门要人了,而且还一要一个准。 “大人请!”韦北年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两人出了巡城司衙门,打马便往刑部衙门而去。 到得刑部衙门,招待二人的却是一个郎中,这郎中也是主管这一类招待事物的的官员。 “两位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公务啊?”这郎中敬上茶水问道。 “本官今日来是有事求见尚书大人,还请劳烦通报一二。”巡城司提督余立人道。 “那两位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这郎中倒是公事公办。 两人到刑部衙门门口时候倒是看到对面刑部大牢改成了刑部缉事厂,却是还不知道这个刑部缉事厂到底是个什么职权的衙门,当然也是知道这巡城司百户就是被抓到刑部大牢里面了。 过得一会,这郎中又出来了,却是面带难色。 “尚书大人怎么说?”余立人见这郎中面带难色,心中大概也是知道这事情不对。 “余大人,尚书大人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今日怕是不能见您了,还请海涵。”这郎中倒是也想回旋一下,之前进去禀告之时,这欧阳正却是头都没有抬起,只说一句,不见。 “这。。。。那尚书大人有没有说叫我何时再来?”余立人倒是也没有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一方高官,虽然是三品武馆,也好歹掌管了这中京外城的不少事物,即便是去拜见上官,哪里有吃闭门羹的道理。 “这个。。。尚书大人倒是未说,要不余大人明日再来?明日兴许大人就得了空闲。”这郎中说辞上倒还是客气,这余大人他倒是比较熟识,也是这刑部衙门与这巡城司还是经常有些公务来往的,毕竟都是执法部门。 “多谢!”这余立人虽然口中说着多谢,却是说完就拂袖而去,今日却是丢了好大一个面皮,一方高官,到这刑部来却是连正主都见不到。 这郎中倒是没有多言,目送两人出去,心中却也在疑惑这尚书大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巡城司提督也不见。 两人出得刑部大门,看着对面的刑部大牢门口挂着刑部缉事厂,一时间却是停住了脚步。 “韦千户,你说这刑部是个什么意思?”这余立人自己心中正在盘算,却也开口问这韦北年。 “大人,你说这刑部缉事厂会不会是想夺了我们巡城司的差事?”这韦北年心思倒是有些缜密,这些年巡城司在这中京街面上,可以说是吃尽了好处。 本来这巡城司倒算不是多大权柄的衙门,只是个守城,巡逻之职,大致就是现代的进城高速收费站与公安局巡逻大队的职务。 随着时过境迁,却是在这中京城执法机关中一家独大了,不仅把这知府衙门大部分的巡捕治安的权职抢了,还司职起街面的主要管理等等职权。 这刑部缉事厂一设立就抓了巡城司的百户,不由得这韦北年不想到这缉事厂只怕是来抢地盘分好处的。 “韦千户,事情只怕还不止这么简单,要说抢地盘,刑部是朝廷重要衙门,倒是没有必要与我们地方卫所来抢,要抢也是这知府衙门来抢。。。”这余立人倒是想得更深。 “大人,被这缉事厂抓去的百户就是卑职的亲侄儿,此事。。。”这韦北年此时倒是不藏着掖着了,心中已经有了担心,怕这余大人拖着此事,自己这侄儿却是要受苦头了。 “既如此,此事倒是可以先试探一番,你回去点齐人马到这缉事厂来要人,且看这刑部怎么反应。”余立人今日吃了闭门羹,心中本就有气,虽然这余立人品级上差了这刑部不少,却也是不怕刑部衙门。 这余立人身为禁卫军高官,却是压根也不受这刑部管辖,禁卫军虽然是军所,级别上也是不低,倒是不必怕这刑部衙门。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刑部要动巡城司,此番脸面却是不能丢,必然要把人救出来再说,至于打官司,打到皇帝那里也是由各家分说。 先由这东城千户所去要人,如果事情闹大有个差池,也不是刑部能说了算的。 “大人,卑职这便回去点齐人马来会会这缉事厂,看他们到底有几分本事。”这韦北年倒是条汉子,关东镇战阵出来的汉子,哪里没有胆气,只是要这上司一个应允的事情。 “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之后事情再来分说。走。。。”这余立人能坐到这提督的位置,倒也是护短的人,自己手下被人抓了,哪里能不出头,否则以后在这巡城司还哪里有人心可言。 现在整个禁卫军的额外福利都靠巡城司的进项,这差事要是办砸了,只怕这提督也做不久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户抢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千户抢人 一个东城千户所,所有在册士卒加在一起有一千出头,再加上帮工代职的加在一起,共有一千五六百号人马。 只是这千户韦北年坐在千户所里等待人马集合,却是等了两个时辰,直到下午才勉强集合了七八百号人马。 也是可见这千户所实在是比不得真正的军所军纪,召集人马还要一个个到赌坊酒肆里去寻。这韦北年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也等不及真正召集所有人,却是已经带着手下出发直奔刑部缉事厂。 “大人,大人。。。”本来在缉事厂门口带着七八个手下看门的吕二直入正厅。 “吕二,何事惊慌?”祝振国刚刚审问一番百户韦可,这韦可倒是完全不虚,与祝振国针锋相对了几番,祝振国刚把这韦可押到后面大牢里,由祝强带着吕阳整治。 “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巡城司的人马。。。”吕二倒是真被吓坏了,这辈子哪里见过这阵仗。 “怕什么,随我出去看看。”祝振国倒是不怕这事情,不说本来就是为皇上办差,单论打架,多少人祝振国也不虚。 祝振国在座位上起身,吩咐一下铁牛召集人手,自己带着几个人直接来到大门。 “何人在我刑部缉事厂闹事?”祝振国出了门,见门口人头攒动,真真是大阵仗,却也不虚,气势先要足起来。 祝振国话语一出,倒是没有人立马接话,而是人群散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人,身着武官服饰,慢慢走到前面,却是气势十足。 “你们这什么缉事厂可是抓了我巡城司的百户?”这人正是韦北年。 “巡城司东城千户所百户韦可,贪赃枉法,勾结贼人讹诈百姓,已被我刑部缉事厂收监,你等今日来此做甚?”祝振国占了理,倒是先来一番冠冕堂皇。 “哼哼。。。你说贪赃枉法便是贪赃枉法?你这什么破缉事厂可有资格捉拿我巡城司的人?今日本官前来要人,你给是不给?”这韦北年可不是来讲理的,不管软硬,便是要把人带回去,话语间满是威胁。 “哼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身为刑部缉事厂主官,以身作则。你们这巡城司倒是好大胆子,却是要来刑部大牢抢人?”祝振国哪里不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之前这百户韦可就已经拿自己这千户大伯出来压过自己,显然这来的人大约就是这韦千户了。 “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却是不知道厉害,今日本官就教你怎么做事。”韦北年倒是在这中京城嚣张惯了,即便是知府衙门他去也是这个态度。这番虽然还有些忌惮,却是得了上官的支持,却是把身上军汉的嚣张表露无遗。 “哼哼。。。你可是那韦千户的大伯韦北年?”祝振国倒是不虚。 “腌臜小子,怕是你家大人没有教育好你。弟兄们,给我冲进去把人救出来。”这韦北年虽然不是什么多大的官,但在中京城倒是有几分面子,却是被一个少年直呼大名,哪里还有客气。 这巡城司几百人马听到吩咐,立马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准备冲进去了。 祝振国回头看了一眼,见院内百十号人马也到齐了,大喊一声:“列阵!” “奇奇咔咔”百十号着甲的士卒已经冲出大门,不到瞬间,便已经在这缉事厂前面列好了阵势,正是这军中最为常见的军阵。 头前一排铁甲长刀,第二排皮铁甲长刀,第三排强弓手。即便是祝铁牛,却也在几人帮助之下穿好了华光大铠站在头排。 祝强一人站在最前头大喊:“准备!” 整齐的步伐咔咔响起,百十号人却是已经拔刀张弓躬身准备好了。 这变化不过短短片刻,几乎瞬间就完成,足见平时训练上的劳苦。 韦北年也是老军阵,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却是一时间有些犹豫了,看这左右只是穿着公服,配着长刀的手下,心中已经开始打鼓。 “大人,此子却是吓唬我们呢。”韦北年身边一个副官倒是一副大咧模样道。 “哼哼,这厮倒是以为自己有了倚仗了。”韦北年听言也是镇定了一下,赌狠的手段倒是也见多了。 一时间现场气氛立马紧张起来,却是两方人马在这大街上对峙了起来,远处已经聚集不少围观的行人,即便是对面刑部也有官吏出来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韦北年,你今日可是要带兵冲击刑部衙门?是谁给你的胆子?”祝振国大声呵斥,给这韦北年心理上的压力。 韦北年哪里是好相与的人物,在关东镇也是战阵之中斩杀过不少真蛮的汉子,这衙门里面要是别人还就罢了,却是自己亲侄子,哪能这般就退缩。 何况韦北年心中也不相信,这什么缉事厂真敢在这中京城射杀巡城司的人马,这中京城还没有这般狠辣的人物。 原来不是没有在别的衙门抢过人,却是没有遇到过多大的抵抗,何况自己现在七八百号人马,更是人多势众。 韦北年左右观瞧一番,胆气冲天,大喊一声:“跟我上!” 说完自己便拔出长刀,已经移动起脚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底气十足,也是这攻心之办法,要的就是这祝振国害怕。 众人见主官上前了,却是也硬着头皮跟上,一时间这七八百号人还真往缉事厂的大门压了过来。一时间却是气势惊人。 祝振国心中一横,此番自己是占有道理的,哪管那么多,大喊一声:“射!” 后排三十多张强弓却是已经射出了一支支羽箭。 头前顿时有二三十人中箭倒地,各处都是哭喊。 即便是这韦北年也是惊住了,虽然看到这缉事厂的兵丁有强弓,却是一点也没有预料到这般结果。 韦北年才冲几步却是停住了,事态已经变化了,已经不是之前自己预料的结果,回头看向倒地的一圈手下,冲击这缉事厂衙门的心思立马冷淡了几分。 “谁下的命令,谁下的命令。。。”这韦北年却是对着缉事厂大门那边大喊。今日事情却是已经出了掌控范围了,这巡城司与刑部缉事厂械斗,还死伤不少,这事情怕是要直达天听。 “我下的命令,韦北年,你率领不下冲击刑部衙门,你可知罪?”祝振国哪里会不先把自己的道理摆在高处。 “你这狗东西,今日射杀我巡城司人马,你可是活腻了。”这韦北年心中只觉得自己这回了吃了大亏,自己手下的伤亡,必然这面前的少年要负责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擒拿千户(明天上架) 第一百二十五章擒拿千户 祝振国与韦北年两人的逻辑方式压根就不一样,这祝振国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却是觉得法理道理摆在前面,法律面前却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情。 这韦北年却是一个军汉的逻辑思维,却是觉得自己手下被别人射杀了,必然是别人触犯了法律,自己便是受害方。 祝振国也不回答这韦北年的问话,直接穿过手下百来人的队伍,走到最前面。 “今日谁敢在靠近刑部缉事厂一步,立马射杀当场,绝不留情!”祝振国今日便是要立威,立这缉事厂在中京城的威信。 今日既是危机,也是机会,以后要这中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刑部缉事厂便是如此作风,一不讲情,二不手软。 “你你。。。。你是何人?”这韦北年倒不是没有胆气,此时却也不敢再轻起火并,这不是战阵,自己手下也不是关东镇的战兵。 对面虽只有百人,却是装备俱全。若是对面这百十人不敢战,倒是好说,却是敢战,韦北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战了。 “刑部缉事厂主官祝振国。”祝振国倒是洒脱,以后要得罪的人多了,不多这眼前一个千户。 韦北年见身边不少中箭的兵丁已经被抬出去了,心中却是翻转一番,倒是觉得自己这侄儿是有救了,今日这缉事厂射杀自己手下二三十人,必然是要吃个大官司。 “祝振国。。。本官记住你了,哼哼。。。此番你当街射杀禁卫军巡城司,这罪名怕是你担不起了。”韦北年也是这般真实想法。 此时对面刑部衙门却是走出十几个人,直接走到刑部缉事厂的大门前,正是这刑部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出来了,头前一个就是欧阳正。 “振国,怎么回事?”欧阳正满脸怒气。 “回禀尚书大人,巡城司东城千户所千户韦北年,率领部下冲击刑部缉事厂抢人,已被下官阻挡。”这大庭广众之下倒是不好称呼老师。 欧阳正听言大怒,欧阳正心中瞬间便有了盘算,这欧阳正的格局可不是祝振国能比,欧阳正怒道:“岂有此理,身为朝廷命官,冲击刑部衙门,枉顾国法,本官命你捉拿韦北年看押!待本官开堂审理。” “遵命!”祝振国听言倒是也有些佩服这老师了,上位者还是上位者,自己心中还想着这官司已经占了理,只待日后来个分辨,欧阳正却直接叫现场捉拿。 祝振国答完遵命之后,长刀已经出鞘。 这韦北年见这尚书大人出来就要捉拿自己,却是心中一慌,这刑部尚书可不是小人物,马上出言申辩:“大人,这祝振国毫无缘由便捉拿了巡城司百户,今日下官前来讨个说法,却是被这祝振国射杀不少部下。。。。” 这韦北年话语还未说完,祝振国大呵一声:“还敢狡辩,给我上。” “前进!”祝强听祝振国吩咐,立马对着队列下达命令。 百来号祝家子弟立马齐步向前,口中还发出步调一致的呼呵声音。 韦北年却是彻底惊慌了,刑部尚书要擒拿自己,这事情倒不是自己一个千户能解决的,心中却是泛起一个想法,逃脱了再说。逃脱回去,有这巡城司禁卫军护着,还有得分说。 想到此处,韦北年转身就往自己部下人群里面退去,却是已经要跑了。 祝振国眼尖,见这韦北年的动作,哪里能容他轻易走脱,快步上前,口中大喊:“所有人让开,阻挡者同罪。” 祝振国此言却是效果不佳,这在场的巡城司兵丁却是没有几人真的让开,都堵在这街面上,祝振国一头扎进人群,却是左右走不动几步。 祝强立马带着百十号人马上来,却也是举步维艰,这些巡城司士卒慢慢后退,却是也没有给缉事厂人马让出道路。 这韦北年一头扎进人群,一会就看不见什么踪影。 欧阳正站在一旁,看着这炸锅的场景,也是心中微惊,当官几十年,倒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 祝振国见自己举步维艰,却是退了出来,对着缉事厂大门处一直在观看的吕二大喊:“吕二,牵马来。” 吕二头前早已被这场景镇住了,神游天外一般呆呆看着自己这祝大人威风凛凛,此时被这一喊,连忙带着几个狱卒子弟往一边宅院跑去。 祝振国挤出人群,上了几步台阶,眼神直在人群中寻找那千户韦北年的身影,韦北年穿着上与旁人不同,却也是好认,不一会儿就找到快要出了人群的韦北年。 此时吕二已经带着几个手下牵来了七八匹马。 祝振国眼睛盯着韦北年的方向,接过吕二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口中大喊:“铁牛,强叔,上马跟我来。” 却是祝振国已经一个人一马当先出去了。 这草原军马却是人高马大,便是马背也有寻常人高,这马头更是高出人好几尺。 祝振国用刀身大力拍打马尻,健马吃痛,几步便冲起了速度。 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撞翻一堆巡城司的兵丁,却是再也没人能挡住脚步了,直冲这韦北年。 韦北年回头一看,见有一骑追来,刚刚出了人群,更是加快了脚步,想先跑到巡城司,见了余立人再说。 祝振国骑上健马,片刻便撞出了人群,打马直追这韦北年。 韦北年再回头,却是之间只有那少年祝振国一个人追上来,却是心底一送,脚步慢了下来,这意思是要给这祝振国一些教训。 祝振国见这韦北年慢了下来,心中也是机警,长刀已经拿在手中。 这韦北年可不是一般人物,手底下真真有些硬功夫,更是亲手斩杀过真蛮的好汉,此番虽然逃跑,却不是怕了这祝振国,而是怕了这刑部尚书大人,想逃脱这次,回去找个庇护。 此时这韦北年已经逃出了人群,稍微安全不少,见这祝振国一人一骑追来,心中憋屈压抑却是也想释放一下,给这祝振国一个厉害看看,也出自己心中一口恶气。 只见这韦北年长刀在手,停住脚步,竟然向祝振国冲了过来。 祝振国见这韦北年还向自己冲来,不惊反喜,手掌一使劲,把长刀捏得更加紧实。 两人霎时间已经交汇。 ps:马上上架了,所有感谢都在上架感言里面,却是不作多说,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一如既往支持老祝,多多订阅,支持正版,谢谢大家。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狱中相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狱中相见 (今日上架第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也希望其他网站的人能来起点支持一下,多谢!) 这韦北年凶狠,已经先出了招式,人高高跃起,基本与马匹高度平行,长刀直奔快速而来的祝振国胸前。 祝振国算好交汇时间,却是身形往后一倒,后背直接贴在马背上,长刀已经扫出。 韦北年人还在空中,却是已经大惊失色,这等手艺,真真是只在边镇高手中见过,这少年却是轻易使出,却是哪里可能。 祝振国可不管韦北年心中想些什么,长刀已经横出,直击这韦北年的胸前。 马速极快,却是刹那之间,祝振国的长刀已经击中了韦北年的胸前。 这骑兵与步兵的差距就是如此,韦北年并非庸手,却是一个回合便被祝振国击中了。 韦北年只觉得胸口一阵巨力,人已经倒飞而去,胸口也已经背过气去,一时间呼吸都不通畅了。 落在地上,韦北年赶紧低头一看,却是没有血光,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祝振国这一击,却不是刀锋而来,只是刀背击打。 即便如此,这韦北年也是倒在地上一时间也爬不起来了。 祝振国一击之后,连忙勒住马匹,这快马走出一二十步才停住。 等到祝振国再打马而回,这韦北年依旧还在地上,努力挣扎着起身。 祝振国又是操起长刀,直往这刚刚翻身想起的韦北年背后一击,这韦北年立马趴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此时后面跟来的铁牛几人也打马赶到,下马上前,呼呼啦啦把这韦百年从地上架了起来。直往缉事厂门口走去。 一时间这些正在后退的巡城司兵丁全部停住了脚步,看着几人架着韦北年往回走,却是没有一个人出头来救。 倒是这刑部尚书的名头着实有些大了,震慑了在场兵丁。 “大人,下官幸不辱命,已将巡城司东城千户所千户韦北年捉拿归案。”祝振国对这欧阳正复命道。 “押下大牢好好审问,择日开堂。”欧阳正这算是第一次见到祝振国的勇武,之前倒是听说他杀过湖匪,却是没有真真见过。 今日一见,倒是觉得当真不凡,胆气也是十足,有这样的学生也是一件幸事。 “遵命!”祝振国带着几人把这韦北年押入大牢,准备审问。 欧阳正却是直接回到刑部衙门,来到案前,拿出空折子,提笔就写。 这欧阳正是老官员,却是知道一个道理,天子脚下,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是不得了的大案,却是要先把事情报到皇上那里去,先禀报了必然先占了理,恶人都知道要先告状。 不仅要上折子,明日早朝欧阳正还要当朝禀报,绝对不能让今日这个千户还有翻身的机会。 祝振国提来这韦北年,却是亲自押到大牢,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态势,必然要好好办妥当。 “吕阳,把这厮架起来。”祝振国吩咐牢头吕阳把这受了伤的韦北年架在木头架子上。 吕阳带着几个老狱卒倒是熟门熟路,几下便解决了问题。 这个年代不比祝振国上一世,却是能光明正大的动用刑罚审案。 这韦北年慢慢缓过气来,开口就骂:“祝振国,你这狗东西,老子出去了必然要杀你全家。” “哼哼,韦大人,只怕你是出不去了。。”祝振国这攻心之计必然要用。 “等我家大人把老子救出去,就是你的末日。老子拼了这千户不做了,也要砍了你这狗东西的头颅。”这韦北年当真是愤怒到了极致。 “把那个百户韦可也提过来。”祝振国倒是不与这韦北年争口舌,整治的办法多的是,先把两人放在一起,办法便更多了些。 祝振国此时心思已经狠辣不少,这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然要有一方屈服,这屈服的代价也是沉重的,此番要是整治不住这韦千户,之后就有人来整治自己了。 祝振国可以心慈手软,可以慈善积德。但是拥有一个现代人心思的祝振国却是要永远追求一个安全感,在安全感面前,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抛却的。 “大伯,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这百户韦可被从牢房里提了出来,却是见到自己大伯被架在前面。 “可儿放心,提督大人必然要来救我们的。这狗东西嚣张不了几刻。”韦北年见自己侄儿满脸是血,直接出言安慰道。 也是这韦可仗着自己后台硬实,却是不肯开口认罪,被这吕阳整治得死去活来。 “先打。”祝振国见这百户韦可也已经架好,坐在一旁椅子上开口道。 两个狱卒听了吩咐,操起皮鞭却是已经噼里啪啦抽打起来。 “你这狗奴才,竟敢打老子,老子出去了必然要剥了你的皮。”韦北年这话却不是说给祝振国的,却是对着面前这个打自己的狱卒说的。要是之前在外面当千户的时候,一个狱卒在韦北年的眼里倒是跟狗差不多的地位。 这打韦北年的狱卒听言倒是不怕,手上的皮鞭更是奋力起来,却是这狱卒在这刑部衙门不是一年两年,这刑部衙门不同一般,整治过的人物,比这千户级别高的也是不少。 这韦北年叫骂半晌,却是没有一点用处,看到一同在旁边挨打的侄儿韦可,不禁有些悲从中来,若是自己一人挨打倒不算什么,却是自己侄子在旁边被打得不成人样,心中悲愤难当,心中的疼痛更比这身上的疼痛来得剧烈。 这韦可挨打之间,却是已经只哀嚎,不叫骂了,也是今日整治了几个时辰,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时不时看向自己大伯,却也是心疼无比,这大伯年近五十,却还要受一番这罪过,作为晚辈的,心中哪里过意得去。 “祝振国,你这乳臭未干的狗东西,你却是要老子认一个什么罪过?”还是这看不过眼自己侄儿不成人形样子的韦北年先开了口。 “韦千户,你的罪过倒是不小,带兵冲击刑部衙门,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由不得你多少狡辩,却是你侄儿倒是嘴硬得很。”祝振国也还是需要口供的,更是知道,这所有事情的缘由必须要做定,就是这百户韦可开设黑店的事情。 “狗东西,我侄儿犯了什么罪?你却是要如此栽赃嫁祸?”韦北年心中的防线已经松软不少,却是在询问祝振国事情缘由了。 “百户韦可,指使江湖匪类开设黑店,收刮钱财,讹诈百姓,证据确凿。”祝振国道。 “狗东西,你有何证据?”这韦北年却是也听说过自己侄儿做的一些事情,却是没有多管,也是这巡城司每年要交到禁卫军的例钱着实有些多了,任务也重,这整个禁卫军的福利钱都由巡城司来赚。 任务发下来,一般城内繁华地方的百户所倒还轻松些,却是东城千户所辖下的地段都不太繁华,却是压力颇大,不仅要赚钱上缴,还要赚钱养活自己,却是实在压力不小。自己这侄儿干这行当几年,倒是一直没有出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多干涉。 说白了这韦可开黑店讹诈外地人的事情,也是得到了韦北年的默认的。 “证据倒是好说,一一展示与你瞧瞧。”祝振国知道此时倒是到了最后关头了。 等到李二,卫进与几个青皮一一提到审问地方来,却是两相对证,这百户韦可却是一句被打得说不出话来,却是在迷糊之间,点头应了这些指证。 大约也是不愿再受整治了,看这韦北年在一旁承受拷打,心里面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没有了。 而这韦北年也是不言不语,也不多说,心中还有一份念想,只觉得这提督大人必然还要来救自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达天听 第一百二十七章上达天听 祝文远一一把口供整理完毕,交由这百户韦可签字画押,这韦可却是已经提不起来毛笔了,狱卒也是经验丰富,抓着这韦可的手却是签下了名字。 一番整治,却已经是半夜了,祝振国走出大牢,回到厢房。 这云小怜却是已经打好热水等候多时了,祝振国不免心疼起这云小怜,跟着自己却是一份安定生活也没有。 这缉事厂内若不是还有几个做饭的狱卒家眷,这云小怜便是一个陪伴都没有了。 巡城司衙门内灯火通明,这提督余立人却是一夜难眠,只等天亮。 原来是缉事厂门口一番事情,结束时候已经就快要天黑了,等到这提督余立人接到消息已经是天黑十分。 这余立人坐立难安,却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此事必然要报到禁卫军总兵知晓,现在这个事态,也只有禁卫军总兵胡精忠有能力来处理了。 却是天已经黑下,内城城门已经紧闭,这余立人虽为这巡城司总督,却也没有资格在夜里去打开内城城门。只能等待天明入了内城去寻这总兵胡大人。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的声音依旧尖利。 欧阳正第一个便站出来禀告了这昨日下午在刑部衙门口发生的事情,也把缘由一一说了清楚。 而那禁卫军总兵胡精忠却还不没有听到余立人的禀报,这余立人还在禁卫军衙门处等待着胡精忠退朝回衙门坐班。 “岂有此理,朗朗大华,还有这般事情,为官一方不为民倒也罢了,却还勾结匪类讹诈百姓,还有人率兵冲击刑部衙门,眼中哪里还有王法,当真是岂有此理。欧阳正,命你好好督办此案,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承平皇帝那里能接受自己治下几十年出了这样的事情。 “遵旨,臣必然督办好此案。”欧阳正恭敬回答道。 “皇上,臣有奏。”一直在后面站着的禁卫军总兵胡精忠此时倒是说话,此事事关重大,不由得他这个主官不分说几句。 “讲。” “禀皇上,此事事关我禁卫军下属巡城司,臣不敢怠慢,却是也要配合欧阳大人查证一番。”这胡精忠倒是个老狐狸,此番话语却不是分说自己属下到底有没有过错,是不是如欧阳正所言犯了罪过。 而只是说也要配合调查,虽然是配合一起调查,只要有了调查的职权,却也能让胡精忠有手段翻转案情。 “准了,胡卿便好好配合欧阳大人调查此事。结案之时再来禀报。”承平皇帝倒是没有多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是这承平皇帝站在自己这个位置与角度也想不到这里面的事情。 再一个这胡精忠能当这禁卫军的总兵,必然也是深受承平皇帝信任的人物,说白了这承平皇帝必然是极为信任这个胡精忠,不然怎么可能把这事关自己安危的禁卫军给胡精忠来统领。 欧阳正倒是知道这胡精忠是想来搅浑水的,却是皇帝已经出言,更是不由他来拒绝了。 下了早朝,一出了这大殿之门,胡精忠快赶几步来到欧阳正身边。 “欧阳大人,请教几言。”这胡精忠虽然也是这从一品的大员,此时却是姿态极低。 “胡大人不需客气。”这欧阳正虽然是正一品大员,比这胡精忠高了半个级别,却也不托大。 “欧阳大人,不知大人可否能高抬贵手。。。。”胡精忠的话却只是说到这里,便不往下多言,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这胡精忠当欧阳正的面说出这话,已经是折了脸面,有点相求的意思了,显然只要欧阳正点个头,胡精忠必然有一番感谢。却也是胡精忠心中清楚自己部下在这中京骄纵惯了,此番事情只怕真如欧阳正上朝时候禀报的没有什么出入了。 “胡大人,您说的什么事情,老夫倒是没有听明白。”欧阳正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话哪里还能听不懂,却是欧阳正压根就不是一个徇私枉法的人,即便没有皇帝吩咐的差事,欧阳正也不会放了这敢于冲击刑部衙门的千户。 “欧阳大人,下官哪里有了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您大量海涵一二。”这胡精忠却是还不放弃,再做一番努力。 “胡大人说笑了,你我素不相识,哪里有得罪之说,胡大人多虑了。”欧阳正却是意思明显。 “那叨扰大人了。”这胡精忠脸色铁青,说完此话便拂袖而去。 欧阳正看着胡精忠远去的身形,却是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心中念想,皇上交代的这份差事真难做啊。 也是承平皇帝自己想得简单了,既要欧阳正办这差事,却又不能给欧阳正一个尚方宝剑一般的权利,却是让欧阳正自己与这满朝文武去斗,还要这承平皇帝来做最后裁决。 而这承平皇帝本身就对这满朝文武中许多人有多年来固定的信赖,这番倒是把欧阳正逼上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处境之中,说得直白些便是孤立无援的境地,却也不能求援,只能凭借自己的本事。 这胡精忠满身气愤,出了紫禁城,直奔自己衙门而去。 衙门里面这余立人早已等候多时,上前一番汇报。 “是谁出的主意去这刑部衙门抢人的?”胡精忠听完禀报,倒是心中已经有了底细,却是与自己心中猜测的出入不大。也是知道这事情归根结底还在于那个什么百户是不是真的开了黑店讹诈百姓。 “禀大人,是。。。是卑职手下的韦北年心系自己侄儿私自去的。”这余立人此时却是不敢说实话了,也是怕担了干系,更也是为了自保。 “哼哼。。。。平常时候本官与你怎么说的?让你巡城司要收敛些,你却是不听,如今倒是出了事故,哼哼。。。。”这胡精忠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却是只面带怒色训斥了几句。 “大人,此事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示下。”这余立人被这两句哼哼吓得不轻,却是硬着头皮询问起来。 “此时知道问如何是好了,还能如何?跟我去这刑部衙门走一趟再说。”胡精忠倒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头前在皇帝那里争了一个协助调查的差事,此时也只有先去协助调查一下,至于怎么个协助法,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余立人也不敢多言,心中却也是腹诽:没有我每日兢兢业业,那里有这整个禁卫军的吃香喝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总兵碰壁 第一百二十八章总兵碰壁 这禁卫军总兵胡精忠带着巡城司提督余立人坐着马车,直奔刑部衙门所在的位置。后面还跟着二三十个禁卫军的兵丁。 到得刑部衙门面前,这胡精忠倒是犯难了,今天早上在这紫禁城内,欧阳正冷淡的言语还在耳边回响。此时进这刑部衙门去见欧阳正,只怕也是要碰一鼻子灰。 打眼一瞧,正见到对面的刑部缉事厂,心中倒是有了想法,这欧阳正又臭又硬,硬碰上去,只怕也是得不了什么好处,倒不如先去这缉事厂吓唬一下小官,见一见这韦北年再说。 打定主意,胡精忠身穿暗红朝服,带着余立人与手下直奔这刑部缉事厂。 缉事厂看门的就是这吕二,吕二这今日倒是神气了不少,即便是站在缉事厂门前看个大门,也是神采奕奕。 这吕二昨晚经历一番“腥风血雨”上下了值,酒肆里会了几个朋友,小酌几杯下肚,却是一番吹嘘,只把自己衙门的事情说得无比精彩,之前在街面上晃荡的时候,见这巡城司如见了猛虎,吹嘘起这自己缉事厂的厉害,那是无比荣耀。 见缉事厂门口走来不少人马,头前一个还身穿暗红色官服,这吕二却是不知道这颜色的官服代表着什么,直往前迎去。 “各位大人。。。。”吕二行礼,真准备询问这些人是干嘛的。 “去去,滚一边去。。”这余立人哪里容得一个狱卒询问,头前伸手就把吕二赶到了一边,旁边一众当值的狱卒子弟更是面面相觑。 吕二被这余立人一扒拉,却是踉跄几步,还想上前去拦,哪里还拦得住这呼呼啦啦二三十人,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直入缉事厂内,走到正厅,正厅里并没有人,祝振国带着人正在后面大牢里提审这韦家伯侄。 “主官去哪里了?”胡精忠乃禁卫军统领,也是从一品的大员,哪里会在乎这里的什么缉事厂。 “回大人话,我家大人在后面,容小的去通报。”吕二跟了进来,却是也知道来的是大人物。 “通报什么,本官自己进去。”这胡精忠穿堂入室犹如无人之境,哪里管这吕二一个衙差,带着众人便接着往里面走去,却是也知道里面就是看押自己手下的大牢。 今日前来便是要见一番自己手下,也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好有个对策。 铁牛今日正在这内院大牢的入口守着,自家少爷正在牢内提审两个巡城司的军官,留铁牛带着十几个人在这门口守候,防止无关人员闯入。这内牢的门口近几天都有兵丁昼夜守候,事关重大,也是怕有个万一。 “来人止步!”铁牛虽然来到这中京城,却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哪里见过什么朝服,更不知道什么品级的事情,便是朝廷有几个什么衙门都不知道,无知者也就无畏,铁牛这样的无知者,更是无畏。 “禁卫军总兵胡大人在此,尔等还不让路。”自己顶头上司在此,余立人哪里还不赶快出头,眼前十几全副武装的兵丁挡住去路,可不是用手能扒拉开的。 “某管你什么军兵在此,没有我家少爷。。嗯。。。我家大人的允许,便是不能进去。”铁牛一个乡巴佬哪里知道什么军不军的,心中大概只知道自家少爷最大,少爷的老师更大,皇上比自家少爷的老师还要大。 按照铁牛这么算来,比自家少爷大的就只有皇上与欧阳正两个人了。 “放肆!!!!当朝一品大员岂是一个小小衙门主官能比的,再不让路,可知什么后果?”余立人厉声呵斥,哪里敢让自家大人在这军汉面前丢了脸面。 这从一品却是也被称为一品,就像是副局长也是局长一般。 “你这厮更放肆,要见我家少爷,可带了拜帖?”铁牛也听懂了这余立人的话,意思就是今日来了大官,却也没有太当回事,直问有没有带拜帖。只是说话间依旧不习惯我家大人这种称呼,习惯上还是说我家少爷。 “真是岂有此理,你这刀疤脸的军汉。。。。。”这余立人被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余立人虽然不是秀才,却是真遇上愣头兵了。 见这余立人浑身发抖,指指点点,又说自己是刀疤脸,铁牛更是来气: “拜帖都没有,就想闯入刑部大牢,你这厮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 “大胆!还不去叫你家主官出来见我。”这说话的却不是余立人,而是胡精忠,胡精忠之前倒是没有说话,却是自侍身份,不便与个看门的兵丁说话,却是听见这军汉那皇上出来作比喻,这般不尊重,哪里还能忍住不开口。 “我家少爷有事在忙,忙好了自会出来。”铁牛倒是大咧,虎背熊腰,站在门口犹如铁塔一般,手上提着的斩马刀更是骇人,愣头愣脑之间倒是还散发出不少威风。 “给我把这些人赶走。”胡精忠贵为禁卫军统领,却不是这靠钻营见长的余立人能比的,见事情僵持,直接让手下赶人。 这余立人之前都不敢在胡精忠面前承认是自己点头让韦北年去抢人的,也就可见这余立人性子如何,在胆气方面却是远远不如韦北年来得勇武。 胡精忠带来的手下二十来人听了吩咐,便上前推搡祝家的兵丁。 铁牛见状,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之间就把几个禁卫军的汉子推倒在地。 一时间这刑部大牢的内门,叫骂呼喊,却是更加吵杂起来。不过也是奇怪,却是没有真正动手打斗,只是互相推搡,倒是铁牛一身蛮力“大杀四方”。 “铁牛,怎么回事?”刑部大牢内传来一个声音,正是这准备出门喝些茶水的祝振国,才刚从牢内出来,便听见这番吵杂。 “少爷,有人强闯这大牢,说是要见你,被我铁牛挡住了。”正推搡得兴起的铁牛听见祝振国声音,倒是立马换了一个口气回话,像是在向祝振国邀功一般,说着自己立下的“汗马功劳”。 祝振国也随之走了出来,见另一边一个暗红色朝服的官员,心中也是一惊,铁牛不认识,可不代表祝振国也不认识,自己老师穿的朝服似乎也是暗红色的。 祝振国走到门口,铁牛这边却是停手了,连对面禁卫军的汉子看着与祝振国一起又出来了十几个军汉,却是也停了手脚,祝振国先是一拜,道:“不知哪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祝振国可不是愣头青,该有的礼数必须还是有的,至于是什么事情,怎么处理,倒是只有一番手段。 “你便是这里的主官?”胡精忠见祝振国年少,倒是问了一句,不问心中也是知道这人便是正主,问这一句却是显出自己的身份与威严。 “下官祝振国,是这刑部缉事厂的主官,还未请教。”祝振国倒是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来了。 “这位大人是禁卫军总兵胡大人。”突出介绍的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胡精忠自己来做,余立人倒是第一时间代劳了。 “胡大人恕罪!下官失礼。”祝振国又是作揖。 “韦北年可是在大牢里面?”胡精忠多年上位,人人见了都要退避三分,气势上倒是十足,开口就直奔主题。 “这犯官韦北年正是收押在刑部大牢内。”祝振国回答道。 “既如此,头前带路,本官要见一见这韦北年。”胡精忠倒是不客气,直以为祝振国这掌管大牢的主官见了自己必然是诚惶诚恐,看之前祝振国这恭敬的姿态,心中也没有在意。 “回大人话,却是不能见,这韦北年乃刑部重犯,没有尚书大人的文书,却是不能让人去见,还请大人见谅。”祝振国刚才一听是禁卫军的总兵,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态度依然恭敬,却是回复的相当坚定。 “大胆,今日朝会皇上亲口吩咐,让本官协助调查此事,你一个管大牢的小官,却是敢忤逆圣意,好大胆子。”这胡精忠听了祝振国的话,却是一惊,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少年还真敢拦自己,立马扯了一张更大的虎皮来施压。 “回大人话,可有圣旨?可有手谕?”祝振国倒是不似之前那般恭敬了。 “你这芝麻小吏,还想看圣旨,这朝廷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还要本官与你多说?”胡精忠平日里威严甚足,今日里却是两个小吏都震慑不住,却是已经羞恼起来。 这圣旨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颁发的,一般都是重大事件,正式场合才会有圣旨,平常皇上吩咐什么事情哪里会有圣旨,便是手谕都已经是很高大上的东西了。 “既然大人没有圣旨手谕,下官也没有见到皇上的吩咐,那恕下官只能恪尽职守,除非尚书大人有令,否则是万万不敢私自行事。还请大人到前厅稍后,下官先去衙门里请示一番。”祝振国脑光灵活,却是推脱的毫无破绽。 这胡精忠脸面尽失去,已经恼羞成怒,却是不知往哪里发作,心中哪里不知道这祝振国即便是去对面刑部衙门请示,只怕回来也是一句尚书大人恰巧不在的托词。 胡精忠看了看前面堵在门口的几十兵丁,眼光看向一旁的余立人,心中大恨,呵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带本官来这里做甚,还不去刑部衙门与欧阳大人交接一番。” 说完胡精忠转头就走,却是面子上是在撑不住。 余立人平白受了呵斥,心中也是不明所以,忙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带着二十来个禁卫军的兵丁出了这缉事厂,却是没有再入那刑部衙门,而是直接上了马上扬长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魔王入衙 第一百二十九章魔王入衙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手段倒是被欧阳正与祝振国玩得出神入化,这胡精忠虽然得了皇上的应允,配合调查。却是一点手也插不进去,也不知这胡精忠之后还会有什么手段。 祝振国也不理这禁卫军总兵出门往哪里去了,倒是挂念着自己心中的喜事,这韦北年韦千户却是不堪苦头招认了些罪名。 也许不是自己受不了苦头,只是见不得自己侄儿受的罪过。 这胡精忠刚走不久,又有一人来到这缉事厂吕二面前。 “你过来。。”这人对着吕二说道。 吕二见门口这人年纪轻轻,身穿一身劲装,配着一把长刀,却是懒得搭理。 “小爷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这人往大门台阶上了几步,直接走到吕二面前,心中气愤,却是最忍受不了别人的轻慢。 “何事?”吕二之前刚接待了一个一品大员,见这大官也被自家大人打发了,心中正是自豪,直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哪里会把眼前这一个武夫打扮的少年放在眼里。 “你这厮倒是惫懒,小爷问你,这祝振国可是在这里当官?”这人倒是回过神来,不与吕二置气,或许也是看在祝振国的面子上懒得理会这看门的吕二。 “诶。。。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家大人的名讳可是你能叫的?”这吕二倒是护主,见这少年出言不逊,立马精神来了,非要与之理论一二不可。 “你甭管小爷怎么说话,你到里面与祝振国禀报,就说刘绪辽来了,叫他出来接待,这祝振国太不够朋友了。”显然这少年就是这混世魔王刘绪辽。 吕二一听,心思中哪里还不知道这少年怕是自家大人的熟识,不是来寻麻烦的,倒也是机灵,话音一转:“原来是大人的朋友啊,里边请。” 刘绪辽这番倒是觉得受了重视,大摇大摆跟着这吕二来到前厅,吕二直奔后院去禀报。 不得一会,这吕二又回来了,对着刘绪辽恭敬道:“爷,我家大人唤你去里面找他。” “岂有此理,小爷来这做客,却是连个接待的都没有。”这刘绪辽虽然话音上显得气愤,但是这身形早已经站来起来,着急的摆手让吕二带路。 穿过内门,这刘绪辽一眼就看到了铁牛,口中道:“铁牛,你也在这里办差啊。” 刘绪辽这话语间倒是不那么正常,显出一些气愤。大致是想这祝振国当了官,铁牛都带着办差,却是不带自己玩,着实不讲义气。 “是刘少爷啊,我家少爷就在里边。”铁牛倒是与这刘绪辽熟识。 祝振国正在大牢旁边一个桌子上与四叔校对着口供,见这刘绪辽满脸不悦走了进来,开口就问:“你这厮怎么来了?” “祝振国,你这混了个官当,却是把小爷忘得一干二净了?着实不当人子。”刘绪辽心中大约就是气愤这个事情。 “我之前不是与你说了,过得两月再说吗?”祝振国不让这刘绪辽参与自己的事情,也是好心。 “过得两月?过得两月只怕你大江郡解元公都不识得我刘绪辽是谁了。”刘绪辽说话之间酸味十足,想来也是心中过于看重祝振国才会如此。 “你这泼才,你当我办的是什么吃相的好差事不成?”祝振国也是秀才遇到兵了。 “哼哼,若不是我今日听舅父说起你昨日大杀四方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祝振国如今发达成这样了。”显然这混世魔王还真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 “懒得与你这泼才说,仇怨我是给你报了,那百户就在一旁看押着。”祝振国懒得解释这些,也知道这刘绪辽想要参与自己的差事,必然也有人拦着。 “哪里?哪里?我去瞧瞧。”这刘绪辽装了许久的冷嘲热讽,却是被这一句话止住了,心中直想立马去看那百户的惨状。 “进去就能看到,你自己去便是了。”祝振国手拿口供,正在详细看着,想着这口供必然要严谨一些,不能有一点纰漏。 刘绪辽也不答话,起身就往这牢内进去。 “振国,此乃何人?”四叔祝文远也是奇怪这混不吝的人是谁。 “四叔,此子乃大同镇总兵刘迪之子刘绪辽,却是个妙人。”祝振国说到这个妙人,不禁面带笑意,想来也是想到了这混世魔王的妙处。 “哦,倒真真是个妙人。”祝文远见这刘绪辽进来之后一番做派,也觉得这个人倒是好玩。 两人也不多聊,又接着核对起口供来。 过得好大一会,这刘绪辽却是又出来了,满脸笑意。 “哈哈。。。解元公,大快人心啊,这厮被整治得这么惨,解了我心中恶气,解元公好手段。”这刘绪辽却是不再之前那般冷嘲热讽,也不直接叫祝振国,又改回之前的称呼“解元公”。 “出了恶气赶紧回家去吧,过几日再找你耍弄。”祝振国心中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却是没有心思接待这刘绪辽。 “解元公,你怎么翻脸不认人,我从今日起,就到你这衙门来办差了,听闻你昨日还射杀了许多巡城司的人马?快与我说说。”刘绪辽对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倒是无比的上心。 “办什么差,你回去与你舅舅商量一番,要是他同意了,你便来办差。”祝振国心中显然知道这刑部右侍郎张成泽可不会答应自己外甥来办这差事。 “好好,都依你,小爷这便去寻舅父商量。”刘绪辽大大咧咧跑了出去,直感觉心中急不可耐。 祝振国见这刘绪辽终于走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又与四叔赶紧校对起口供,不时还商量一番,这里妥当不妥当,那里合适不合适。 两人绞尽脑汁商量了不多久,却是这刘绪辽又折回来了。 “解元公,商量好了。”刘绪辽进门就是大喊。 “你这泼才,什么就商量好了,你才出门片刻哪里就商量好了。”祝振国当真是有些不耐烦了,主要也是正事要事一大堆,这边弄好了还要交到老师那里去,所以也是比较紧急。 “我舅父就在对面办差,我跑着去,又跑着回来,岂不是商量好了。”刘绪辽回答道。 祝振国倒是忘记了这一点,这刘绪辽的舅父,刑部右侍郎张成泽,不就在对面办差吗?一条街面的距离。 “商量好了?张大人怎么说法?”祝振国倒是不信。 “我舅父说不可,叫我在家待几天,再某个差事。”刘绪辽倒是不说假话。 “你这叫什么商量好了,赶紧回去吧。”果然不出祝振国所料,这刑部右侍郎张成泽可是知道自己办的什么差事,便是他自己都谨小慎微,怕被欧阳正拖下了水,哪里会允许自己外甥来这缉事厂做事。 “我还没说完呢,我舅父如此说,我回答说,就是来问问,不可也要来你这办差,然后我就回来了。”刘绪辽倒是光棍得很,显然这舅父张大人也做不了这混世魔王的主。 “你这泼才,当真是混世,那你便与你父亲商量一下去。”祝振国哪里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原以为这张大人可以压制一下这混世魔王,却不想,这张大人也不济事。 “与我父商量?那便商量不了,我父在大同镇,几千里远呢,几年回来一次,我都快不记得他长个什么样子了。”刘绪辽直白说道。 祝振国无可奈何,难怪这刘绪辽混世魔王的性子,原道是一家的女人管教出来的一个将门独子。 “那便是不行,你先回家去,我过几日找你。”祝振国没有道理可讲了,只有这样,就是不行。 “解元公,你让我去找舅父商量,我也商量了,小爷这般委曲求全,你还如此推脱,当真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这差事,小爷行也得办,不行也得办。”刘绪辽性格更是显露无疑,耍起了无赖。 “办什么办,没得差事办。”祝振国一心只为这刘绪辽好,不想他参与了这得罪人的差事,却是被他耍了无赖,祝振国一个现代人,还被一个古人无赖了,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性子上也是横了起来。 “管你有没有差事办,小爷从今日起,每日来这衙门上值,饷银也要发给我,不发便拿你东西去卖了来抵。”刘绪辽倒不是在乎这几钱银子的饷银,却是在乎这个身份。 “你这泼才,还要办差,那你来,帮我看看这口供哪里错漏了。”祝振国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无赖到这般地步,这世上罕见啊,上辈子都没有遇见过。 却是把手中的口供一递,意思是要为难这刘绪辽。 “嗯。。。这口供的差事你就自己办了,小爷到门外与铁牛一起办差。”这刘绪辽哪里会接祝振国递过来,写得满满当当文字的口供文书,回头便出了门去。 祝振国满脸无奈,这混世魔王耍的无赖却真把自己这现代人给难住了。心中只希望这刘绪辽玩得几日觉得没有意思,自己撂挑子不干了才好。(。) 第一百三十章 预审犯官 第一百三十章预审犯官 第二日上午。 “哈哈。。。来晚了来晚了。。”刘绪辽穿堂入室,直入这缉事厂的内院,门口吕二也是不敢阻拦。 “泼才,说了过两日去寻你,你怎么又来了。”祝振国正在内厅里坐着与四叔谈事情。 “解元公,我来上值啊,今日来晚了,却不是我的错,是我那舅父多管闲事昨日到家中告状,我家祖母今日一早便在门口看着不准我出门,我却是翻墙出门来上值的,是不是很感人的场景?”刘绪辽倒是不管祝振国的意思,只解释自己今天为什么来晚了。 “那你寻铁牛去耍,我还有事。”祝振国听了这一番场景,现在就一个想法了,只希望这缉事厂的新鲜劲一过,刘绪辽便不来了。 “好好,你忙你的,我寻铁牛去,明天早上我在家中带些被褥来,以后我也住在衙门里面,免得日日要翻墙出门。”说完刘绪辽便出门去寻铁牛去了。 可见祝振国此时心中是作何想法。。。 今日祝振国还有一事,便是上街贴了不少布告,寻找了一下之前也被这黑店讹诈过的百姓,每个贴布告的地方还派了几个兵丁把守,也是巡城司的人去撕了。 当然找这些受害者也是要上堂做个证人,好处也是要给的,返还被讹诈的银两,还额外给一些压惊的费用。 倒是效果显著,早上贴出去的布告,到了下午便寻到了几个受害者。也是可见这黑店着实讹诈了不少良善的百姓。 又过一日,这刘绪辽果真提着被褥衣物行礼到这缉事厂来住下了,还是与铁牛四人一起睡的大通铺,真真是急坏了这祝振国。 祝振国其实本可以心中洒脱些,随这刘绪辽去就是了,却是不知为何觉得自己非要整治一下这刘绪辽不可,不然这般一个人在身边,必然要惹出事端来。 若只是朋友兄弟每日读书练武倒是罢了,也惹不出什么大事情,却是入了这官场,哪里还能无所顾忌。要是惹事生非了,必然也是大事,自己也是要受了牵连。 必然要这刘绪辽安分妥帖一些才能安心。 今日这刑部衙门倒是忙碌,欧阳正安排了今日先对这韦氏伯侄进行一次预审,也就是要彩排一下,然后再禀报皇帝。 之后应该是要来个三司会审的,此时已经不是简单的案子了,已经出来不少人命,必然要一个更加大一些的平台来处理,这样才能在皇帝面前更加有说服力。 说道三司会审,便是这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个衙门的主官一起来审理这起案件。 这大理寺其实就是中央最高法院,平常也是个闲职衙门,没有什么重大的案件,也不会动用大理寺来审理。 而这都察院却是一个有些职权的衙门,能量说大却也不大,说小有时候也能干大事。这都察院没有实际权力,而是行使这监督天下、弹劾官员,提些建议与意见的衙门。主要也是起了辅助作用。 “强叔,你带人去把一干人等都提出来。”祝振国吩咐道。 却是要带人犯到对面刑部衙门上堂了,祝强带着一众兵丁与吕阳几个狱卒下了后面牢房,把几个人犯上了枷锁带了出来。 韦北年,韦可,李二,卫进,是个主要罪犯,套上了几十斤重的枷锁,被众多兵丁架了出来,还有几个何进的手下青皮几个小囚。 其他人还好,却是这百户韦可伤势实在重了些,头前这韦可心中有倚仗,受了一番整治,后来为了打破这韦北年的心理防线,这韦可更是又受了一番整治,此时却是没有了个人样。 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真正伤筋动骨,这韦可休息了两天,倒是也能正常说话交流。 “我来我来,我来押这百户。”这说话的显然就是刘绪辽。 看到犯人都提了出来,刘绪辽却是觉得自己无所事事,连忙上去把一个押解犯人的兵丁赶到一边,自己亲自去架着这百户韦可。 祝振国见状摇了摇头,也是没有阻止,带着众人出了大门,过了街面,进了这刑部衙门。 欧阳正坐在正堂之上,头上一块巨大牌匾,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两侧站着十几个兵丁,本来是要站衙差的,这衙差的活计却是被祝振国抢来了。 刑部一众官员左右一一就坐。 “升堂!” 底下却是没有传来衙差们水火棍与“威武”的声音,却是祝振国这班兵丁并不懂得这些门道。 也是无伤大雅,一一带人犯,带人证,有之前之前街面布告寻来的受害人证,有李二、何进这主要人证。 欧阳正一番审理,倒是有条有理,这韦可也是虚弱之间认了罪过,这韦北年也是没有办法,此时倒是为了免去一顿杀威棒,勉强认罪。 这韦北年心中倒是还有希冀,想着余立人能救一下自己。却是这余立人却并不是个义气的人,倒是禁卫军总兵胡精忠还算不错,正在多方奔走,便是大理寺与督察院也走了好几趟。 一番预审,一切顺利,退堂之后,众多罪犯也被押回了牢里,这几个人证也放到附近客栈住下,祝振国还派了十来个兵丁保护起来。 一番安排妥当,欧阳正又把祝振国唤了过来。 “振国,此事如此便是完结,却是还治不了根本。”欧阳正开口说道。 “师尊意思学生明白。”祝振国显然是知道欧阳正说的什么,这根本之事便是巡城司在这中京城权利过大,已经逾越了本身的职责。 这权利带来的自然是众多好处,这中京街面上讨生活的生意人,家家户户必然要向巡城司缴纳这保护费,所有普通百姓也要受这巡城司欺压。 “振国可有对策?”欧阳正本就是这为国为民的真正清流大儒,想着便是要治根治本之道。 “回师尊,学生以为,此番事了,还是要刑部出面与这京隶府衙门沟通一番,倒是不需这京隶府衙门与这巡城司作对,只需帮助通报即可,事情便由这缉事厂来做,但凡发现这巡城司有违法之事,便由缉事厂来处置,也只得这样一步一步来治理。” 祝振国也是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好在自己这缉事厂这番事情之后,必然名声在外,没有人敢与自己正面作对。 却是也知道阻力重重,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整个禁卫军的财路,却是要被祝振国给断了,哪里有这般容易,好在一点便是,这巡城司的把柄多不胜数,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这巡城司更是多年来早已经天怒人怨了。 “也可,此事便如此去办理,你先退去。”欧阳正如今繁忙到吃饭时间都不够用了,凡事都是只说正事,不谈虚言。说完了正事便吩咐祝振国下去。 祝振国一走,这欧阳正立马又提笔开始写奏折了,这奏折便是要奏请三司会审,也给自己多几个助力,三司会审便是多了些保障,让别人想翻案都翻不了。 祝振国回答缉事厂,正见院内刘绪辽与铁牛打斗,两人比武,旁边观瞧的众人更是围满了一圈,即便是吕二这种毫无武艺的人也兴致勃勃围着观看。 两人打斗也是精彩,刘绪辽对付铁牛这种蛮力型的战斗方式,倒是第一回遇见,很多技法上都有些失灵,更是起了兴致,越斗越勇,便是又感觉学到了不少经验。 倒是最后铁牛还是落败了。要说江湖比武,这刘绪辽倒是比铁牛高超几分,要说这真正战阵之上,必然是铁牛比刘绪辽的作用大得多。 战阵之上没有什么辗转腾挪的余地,都是一两个回合见胜负的地方,铁牛这种大力之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打法,显然更适合战阵厮杀。着上一身几十斤重甲,那便是杀神在世一般。 “刘爷威武。”这说话的人是吕二,头前两三天还在这门口对刘绪辽不屑一顾,此时已经喊上了“刘爷”,还为这刘爷摇旗呐喊助威,也是人才一个。 “都围着干嘛呢?差事都办完了?”祝振国头前还在想着要整治一下这混世魔王的秉性,没想到这混世魔王现在又显摆了一番。 众人听得祝振国一喊,却是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只留铁牛与这刘绪辽还在院中。 “铁牛,你过来。”祝振国对着铁牛招呼道。 “少爷,啥事啊?”铁牛走过来道。 “以后不准与这厮比试,也少跟这厮来往。”祝振国吩咐道,心中却是想着,既然整治不了这混世魔王,那是用个坚清壁野的策略,孤立一下这刘绪辽,等他觉得无趣了,自己回家去了最好。 “哦,好的。”铁牛倒是把祝振国的话当了圣旨一般。 “解元公,你什么意思啊?军伍之中,哪里有不准部下比试武艺的。”刘绪辽可不想少了铁牛这个好伴。 “这里没有军伍,只有衙差,不准比试。”祝振国也没好气道。 却也是说了实话,这祝家庄的庄汉们之前倒是卫所的人马,现在是这刑部衙门的差役了。 说完祝振国便回了办公的厅内。 倒是这刘绪辽没有把祝振国这话当回事,转头又去寻铁牛去了。却是哪里知道这铁牛把祝振国的话语当了圣旨一般,便是不怎么理会这刘绪辽。(。)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事情落定 第一百三十一章事情落定 接后两日,得了皇帝的旨意,便是三司会审。事情倒是来得快速,也是年关将至了,不得几日便要过年了。 这刑部大堂倒是宽阔,主案上正中央坐着欧阳正,一边坐着大理寺卿,一边坐着都察院左都御史,倒是这左都御史正二品比这大理寺卿正三品高出一个品级,所以这左都御史便是坐在了欧阳正的左边。 古人以左为贵,官职上也是如此,左侍郎,左都御史,便是要大上一些。 下面还依次坐这刑部众官员,还有列席旁听的大理寺与都察院官员,也有皇上派来监督审案的太监,还有禁卫军的总兵胡精忠。 祝振国也列席坐在旁边最远处的位置上听审。 堂下这回却是正宗的衙差列队左右,外围还有祝振国手下的兵丁人马。大堂之外也是祝振国的人马守卫。 欧阳正说了一番客套话语,便开始审案了,按照预审时候的样子一一过堂,欧阳正先问,问完了都察院左御史先问,接着大理寺卿再问。 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显然这胡精忠前后奔走也是收效甚微,也是这胡精忠仅仅凭着面子奔走,却是不愿意下大本钱打点,不然怎么也有个效果,不说能不能翻案,至少也能多一番纠缠。 一番审理之后,三司衙门各自记录备案,也是要各自把卷宗带回衙门里封存的,以备之后查阅,或者事情以后有个出入,还要拿出来当个证据核对。 便是来监督的太监也带了人来记录,也是要回去禀报给皇帝知晓的。 所有人过堂完毕,却是没有立刻做出审判,三司主审还要商议一番才能宣判。 三司主审到了后衙喝茶商议,最后商议落定之后宣判。 禁卫军下属巡城司东城千户所千户韦北年,充军西北都护府。 禁卫军下属巡城司东城千户所通平街百户韦可,充军大同边镇。 平民卫进,被判徒刑五年,放南山石料厂徭役。也便是为皇家采集上好的花岗岩修缮宫殿。 平民李二,被判徒刑一年,放南山石料厂徭役。 事情便是如此尘埃落定。 祝振国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差事虽然办得还算顺利,却也是着实累人,最近这段时间完全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众多衙门有司散去,也是各自回去准备明日早朝的陈词,欧阳正也是要一番准备。 显然还有一人怀恨在心,便是这胡精忠胡总兵,此事虽然结尾,却是以后还有待一个分说。 祝振国带着众人也回了缉事厂衙门。众人最近一段时间也是高度紧张,事情完结,也该放松一番。 这祝家的庄汉们来了这中京不少时日了,却是还没有出门去好好瞧上一眼这中京都城。 祝振国依次也放了假期,发了些银两,让众人出去见识见识这中京繁华之地。倒是一再吩咐不可惹是生非。 祝振国却是最怕这一点,倒不是怕与人争斗上的事情,却是如今在这中京城,祝振国早已如履薄冰,必然不能轻易留下把柄被别人抓住,必然要谨小慎微,谨言慎行。 第二日忙完罪犯交接的事情,祝振国一身轻松,到得下午,祝振国带着几个人又出门去了,此番出门却是也有事情要办。 便是为这欧阳文峰的初恋情人买一处小院,此事倒是拖了不少天,还好这宋美仙还没有到这中京城。 不过想来也是要到了,过不得几天便是年关,这两人也要相聚一起过个年,这番安排倒是要办妥。 有了吕二这地头蛇,事情倒是也比较顺利。之前祝振国还准备再这刑部衙门附近买下一个小院,却是想到这欧阳正日日来这刑部衙门上值,万一碰上几次倒是尴尬。只有远些才好。 事情办妥时候,临近傍晚,祝振国却是也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来。 这摘星楼里的解大家却是苦等了祝振国许多时日了,虽然从客人的口中打听到了一些事情,知道祝振国如今也是公务繁忙的人,却是心中依旧思念得紧。 今日这祝振国终于还是来了,却是惊喜得解冰语连忙入了自己真正起居的闺房梳妆打扮,只留一个丫鬟给祝振国侍候一些茶水点心。 祝振国坐在三楼最里边那件会客的闺房之中,倒是思绪万千,自己便是在这处房间遇到的承平皇帝,才有了后来这些事情,心中感慨。 那日情形也没过多久,却是历历在目,自己当时的表现,此时想来却是有些不满意,心中想着若是提早知道那是皇帝,没有受了一番突然的惊吓,必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这解冰语磨磨蹭蹭,胭脂红唇,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倒是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身装扮清新素雅,颜面上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才一开口,祝振国便是酥软了一般,受如此佳人的青睐,真真是上辈子,也不是,上辈子祝振国自己倒是还记得,却是没有修什么福气,应该是上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振国,公务可忙?”解冰语显然不比这现代女子的爽辣,而是完全带有一种温柔与体贴。 “已经忙过了,这年关没有几日了,倒是能清闲过个好年。”祝振国回答道。 “忙过就好,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解冰语也听说过一些言语,知道一些大概事情,不免满脸担忧。 “没有什么危险,便是办差而已,按照着衙门里的程序做事,倒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祝振国也不愿多说公事,直截了当解释了个透彻,虽然有些虚言,却也是免得这解冰语担心。 “如此就好,振国可愿听什么曲子?”解冰语心中担忧少了几分,却是觉得自己也帮不上忙,唯有给祝振国唱些动人的曲子。 “嗯,,最近可有什么才子佳作,可以唱来听听。”祝振国倒是喜欢听解冰语唱曲,这份享受当真不是人人能有的,以后只怕更会是自己一个人独享。 “那便唱一首刘文楚刘先生的新词吧。”解冰语说道。这刘文楚前文倒是也出现过,却是这大华一个传奇人物,大华十四年的进士,却是不愿做官,游走与天下名山大川之中,却是一个逍遥人物,文才也是冠绝一时,更是佳作频出。 “嗯,可以。”祝振国也点头回应一下。 这解冰语抚琴叮咚,那完美的声音也慢慢出来,祝振国倒是极为享受,便是精神上也慢慢松弛了不少。 两人之后闺房私话体己倒是不再表述。 请各位大大多来起点支持老祝。 感谢东东是个胆小鬼、小白来报道两位大大的巨额打赏以及月票,感谢我心舒服与大赛大苏的月票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无以为报,唯有每日码字用心,不负诸君!(。) 第一百三十二章 舞弊大案 第一百三十二章舞弊大案 这巡城司的案子完结之后,欧阳正倒是稍稍清闲了一些,自从上任以来第一次休息在家。 这日欧阳正差人来了这刑部缉事厂,祝振国也正无所事事,直把以前刑部大牢里的一些老犯人都提出来审问一番,却也是没有什么收获,主要也是祝振国想更熟悉一下业务。 到了刑部大牢的罪犯,基本上都是案子已经确定得差不多的,只是等候最后的处置。 欧阳正差来的人带着祝振国一同前往了欧阳府,却是中京内城东北处的一座新府邸。 这府邸倒是也不小,只是比起在沙洲的欧阳家大宅要小上一些,却是更加精致。 祝振国跟着小厮进门,亭台楼阁,池塘残藕,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回转幽深,道旁多是各类草木,来年开春必然是百花争艳的景象,白墙青瓦,暗红窗格,大概让祝振国想起了苏州园林的风味。 待到一处小楼厢房面前,小厮便下去了,祝振国径直进了小楼。 欧阳正正在左边书桌上读书,欧阳文峰也在一旁看着一本书。两人见到祝振国进来,便把书放了下来。 “学生拜见师尊大人。”祝振国见了大礼。 “振国来了,先让文峰陪你下去走走,老夫把这杂记读完,午饭时候再同席。”欧阳正对这祝振国也是比较随意。 两人听了吩咐,行了小礼,结伴出了这书房小楼。 “振国,多日不见啊,听闻你此番是做了大事了。”欧阳文峰见得祝振国来,满心欢喜,也实在是不愿陪着自己父亲读书,自己一个人读书倒还是可以,与父亲一起读书动都不敢乱动,这祝振国一来,欧阳文峰也是解放了。 “不算得什么大事,之后还要做番更大的事情来。”祝振国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一个千户算得了什么大事。 两人行到后院一处安静的亭子前,欧阳文峰说了一声自己去叫妹妹,便走了,留祝振国一个人在这里先坐。 祝振国四处打量起来,见着亭子周围景色,假山草木,小池里还有来往巡游的金鱼,一棵杨柳垂在一旁,景色当真怡人。 又想着要是自己以后也有这么一家家宅府邸,却是最好不过了。祝振国虽然两世为人,却是从来没有在这种环境里面居住过。 上辈子寸土寸金的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挤在钢筋水泥的房屋里,这种宅子只能到江南苏杭才能当景观来看。这辈子出身虽然也算不穷,却也是乡下地方,宅子只是普通院落,却是没有这等园林风光。 看着不远处小楼上的雕梁画栋,真真是起了不少期盼。 “振国,小妹来了。”欧阳正带着欧阳诗梦走近了这小亭。 “诗梦!”祝振国也是起身行礼,若是原来,祝振国可不会与欧阳诗梦这般讲究礼数,却是年龄越来越大,两人再也不能像原来一样相处了。 行完小礼,再来打量,这欧阳诗梦青纱罗裙一尘不染,微风琴吹,这裙摆随风而动,竟然带有不少空灵感觉。 再看面目,更是楚楚可人,白玉肌肤微微透这红润,眼神含蓄间更是还有坚定,一头青丝长发,织罗得规规整整,没有一丝散落。 欧阳诗梦也是还了一福礼,见这祝振国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先是有些羞涩,再看这祝振国上下打量许久,不免有些羞愤,也暴露出了一丝不同于这个时代女子的个性道:“你却是看够了?” 祝振国听了此言,才回过神来,表情上尴尬不少,连忙道:“我还没有认真看过诗梦女装的样子呢。” 语气间倒是熟络,这一番才两句对话,却是又把两人拉回了原先的那种交流状态。 欧阳文峰看了看祝振国,又看了看欧阳诗梦,又四处看了几眼,出言道:“振国,小妹,父亲之前还交代了我些小事,我先去办妥了再过来。” 说完欧阳文峰便沿着小道走了,却是哪里有欧阳正吩咐的小事,只是这欧阳文峰也是谈了两年恋爱的,哪里还不懂得风情,更是知道自己在这里还有些碍事,说个托词,也便先离开了,留这两人说些体己私话。 这欧阳文峰一走,两人倒是更显得尴尬,两人心中大致都知道将来是要结为夫妻的,但是硬要论起感情来,还未到那一步。 若是说祝振国与解冰语,倒是情到浓处了,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两情相愿。 而祝振国与这欧阳诗梦虽然相熟多年,之前却只是朋友玩伴的关系,配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词语,却是在男女之爱上还是有一层隔阂。 两人尴尬片刻倒是回转过来,交流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体己私话,倒像是两个朋友聊天。 祝振国也没有想过,这个年代这种关系已经不得了了。别人的婚姻,更多的是夫妻婚前没见过或者只是见过一两面就拜堂了。 午间家宴,共有五人,欧阳正夫妇,欧阳兄妹,加上祝振国。若是再加上一个欧阳文峰的妻子,这一家人算是凑齐了。 席间倒是小饮了几杯,等到一番家常理短叙完。欧阳正对这自己夫人与欧阳诗梦示意了一下颜色。 两位女性便是懂了,放下了碗筷下了饭桌,往后院去了。 显然是欧阳正接下来要说正事了。这欧阳家古礼周全,却是女子地位上真是差了不少,这正席之上吃到一半,却是被一家之主“赶”下了饭桌。 这也是祝振国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这种场景。乡村之间这种严格的礼数却是少见,也是祝振国十几年人生,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分认识。 “振国,皇上转了一份折子到我这里。”欧阳正开口说了正事。 祝振国此时也知道不该插话,只等老师说完事情。 “折子内容大致是有人举报,这北河郡科考舞弊的乱象,却是说得相当透彻,一会我将这折子转给你,却是不可外传了。”欧阳正也是没有对这折子的内容多说,却是要把这折子直接转给祝振国,让祝振国自己细看,还嘱咐不可外传,也是要保护这写奏折的人。 “皇上的意思是?”祝振国也知道要办差,却是也要知道这大老板到底是个怎么打算的。 “皇上只说一句,严查。”欧阳正也把这态度转达给祝振国,祝振国也就是需要皇帝的这个态度,才好知道如何做事。 “年关一过,学生便赶往这北河郡查办此事。”祝振国说这话也是试探,毕竟自己这老师是一个古板的人,万一要自己现在动身,那便是这个年也过了不了。 “事情倒是不太急切,年后动身就是,此番你带着文峰同去,也让他见见世面,事到如今了,雏鹰也要自己去学飞翔。”欧阳正说到最后一句,却还是显露出一丝的无奈,心中也知道,自己这儿子也是没有其他道路能选择了。 “学生必然办得妥当。”祝振国也是表了一个态度,这欧阳正现在不仅是自己老师,更是自己的上司。 这北河郡,祝振国却是完全一点了解也是没有,如果真要说对这北河郡有什么知晓的事情,祝振国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沧北派便在这北河郡辖下。 “父亲请放行,孩儿已经长大,必然与振国一起办好差事。”欧阳文峰也是表了个态度。 “你们二人一直是好友,此生也当是一辈子的好友,万事都要多商量,同进退,一荣皆荣,一损俱损。”欧阳正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叮嘱与期盼,却是自己这一辈子官场,见过太多兄弟反目,挚友为敌的事情了,这祝振国以后更是要成为自己的女婿,不免对自己这两个最亲的后辈有一个警示。 “师尊放心,师尊恩惠,学生铭记于心,深感五内,人生长短,不过几十载岁月,不求荣华富贵万人之上,但求一个心安理得,不虚此生。”祝振国不论是有多么心狠手辣的时候,却是一个保有基本价值观的现代人,更是见多了繁华世界,历经两世为人,更看清楚世间百态。 “父亲请放心,我与振国必然是这一世的好友。”欧阳文峰更是心思简单些,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就祝振国这一个真正挚友。 “如此便好,把酒满上。”欧阳正也是年纪渐大,感慨更多。 三人又饮一杯,欧阳正又说起科考之事,却不是说之前那个折子,而是说这祝振国与欧阳文峰会考的事情。 更是叮嘱两人,不论多么繁忙,却一定要多读书。 不论这差事如何,却是不考个真正的进士,以后也就没有多少进阶的身份,更不谈未来。 午间宴席吃了近一个时辰,好酒也是饮了不少,却是留了祝振国晚间再饮,之后欧阳正也回了自己书房。 祝振国也是无事,今日显然是要在这欧阳府待上一天,下午时分,又是那个小亭子。又是那三人。 这次欧阳文峰又是托词小事还没有办完,还要去办。祝振国哪里不知道这欧阳文峰的心思,又想到自己与欧阳诗梦并非真正说些私房话语。 也就开口留下了欧阳文峰,这欧阳文峰一留下,倒是话题更多,也少了隔阂,三人相谈更加欢畅,不时间还多了些欢声笑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魔王克星(求月票) 第一百三十三章魔王克星 今日阳光和煦照人,祝振国大早就起来,习练了一番武艺,也温习了一下书经,这缉事厂衙门里倒是也平静。 却是只有一人一直上蹿下跳,声音吵杂。也就是这混世魔王刘绪辽。 却是祝振国相差了一些事情,这刑部缉事厂不论多么无聊,对刘绪辽来说总比这帅府大宅来得有趣。更是有众多武人庄汉,每日耍弄,也是不亦乐乎,最重要的就是不用装样子读书。 快到中午时候,这缉事厂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这马车旁跟着四个小厮。 马车停在缉事厂门口,车内下来一个十几岁的丫鬟,然后再下来一个华贵的妇人。 这吕二今日虽然不用守门,却也在门口站着,也是这吕二心中觉得站在门口便感觉有无上的自豪一般,来往的熟人看见了,都会走近门口与这吕二打声招呼,夸赞几句。如此这吕二更喜欢在这门口站着看门了。 见这妇人下车往缉事厂大门走来,吕二光瞧这身打扮也知道来人不凡,连忙上前迎上几步,躬身开口问道:“夫人好,不知夫人来衙门有什么事情啊?” “叨扰了,这里可是刑部缉事厂?”这夫人态度倒是客气。 “回妇人话,这里正是这刑部缉事厂,您看,那牌子上还写着呢。”吕二可识不得几个大字,却是把刑部缉事厂几个字记得非常牢靠。 “问一下,我儿绪辽可是在此处?”这妇人原来是刘绪辽的娘亲,此番来这刑部缉事厂也是这儿子离家出走多日,心中实在着急,又是临近年关了,再不出来找回去,怕是过年都不得团员了。 “绪辽???可是这刘爷?”这吕二认真想了一下,依稀还记得这刘爷第一次来这缉事厂的时候,倒是说了自己的名讳。 “正是姓刘,烦请通报一声我儿,就说他母亲来了。”这夫人涵养实在是好,即便面对一个小差役,用词上也是客客气气。 “夫人是刘爷的母亲大人啊,赶紧里边请。”这吕二一听这夫人是刘爷的娘亲,哪里还不知道这夫人身份,连忙热情请进了衙门里。 “刘爷,刘爷。。”吕二把这夫人一行请进了正厅,招待了茶水,连忙去通知在这大牢里面的刘绪辽。 最近这刘绪辽是对着大牢里面的事情感兴趣起来,虽然牢内环境极差,气味也是难闻。这刘绪辽却是乐此不疲,问问这个犯人犯了什么事情,问问那个犯人犯了什么事情。 听了回答之后,更是破口大骂这犯人丧尽天良之类的话语。若是碰到个别性子冷淡有脾气的犯人,这刘绪辽几句问话得不到回应,便是完全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立马唤来这狱卒打开牢门,冲进去便是一顿老打。 “吕二小子,什么事情唤小爷啊?没见小爷正在审问犯人吗?”原来是这刘绪辽喜欢上了这审问犯人的感觉。 “刘爷,您母亲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等候呢。”吕二对着刘绪辽既有几分喜欢,也有几分害怕。也是这刘绪辽性格爽朗,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却又是性格暴躁了些,三言两语不合适,便嚷嚷着要动手。这吕二没少挨这刘爷的当头暴栗。当然也受过这刘爷的好处,不然也不会刘爷刘爷喊得这么勤快,经常给这刘爷跑腿,时不时也能收到些碎银两的赏钱。 “这。。母亲大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吕二,你快去唤解元公来这里,就说有要事相商。”这刘绪辽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这世上来硬的事情,却是最怕这来软的人。 这刘绪辽的母亲却正是一个温柔娴淑、涵养极高的女子,对这刘绪辽从来不曾打骂,便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多是轻言细语谆谆教诲,说到伤心处,更是泪眼婆娑。每每遇到这个时候,刘绪辽便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乖乖就范了。 这也是刘绪辽明明一个字都看不进,却还要在家中端着书本装样子的原因。即便如此,这刘绪辽也还敢自称读了不少诗书。 刘绪辽在这大牢里面着急,却是不敢出去见自己母亲,怕又看到母亲泪眼婆娑的模样。 另外一边吕二匆匆来到祝振国房间把事情禀报一番。 祝振国大喜,想到这刘绪辽终于有人能治得住了,把书往桌上一放,直奔这大牢而来。 “解元公,救我啊。”刘绪辽哭丧个脸道。 “人已经到了前厅了,你先过去见过一下,一会儿我必然帮你说话。”祝振国虽然这么说,却是心中不怀好意。 “解元公啊,这个。。。我是去不得前厅的,你去与我母亲说一下,就说我不在这里。”刘绪辽哪里肯去前厅见自己这泪眼婆娑的母亲。 “这样不成,万一你母亲说在这里等你回来如何是好?一直等到晚上?明天又来等,这便如何?”祝振国打定主意,怎么也要把这刘绪辽带到前厅去。 “这。。。那我去见了,你要如何帮我?”刘绪辽心中还是不放心,虽然知道这解元公本事不凡,却也觉得他不一定能解决自己母亲。 “这事你放心就是,我去了便说你在此处勤勤恳恳,一切安好,作用甚大,这衙门少了你便是办不了差事了,这般一说,你母亲大人必然觉得自己儿子有出息,想来也就不会担心了。”祝振国充分发挥了现代人满嘴跑火车的特点,刘绪辽哪里会知道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如此。。。如此也好,那我们一起出去吧。”这刘绪辽用自己单纯的内心想了一番,却是觉得祝振国真办法应该可行,特别是说这衙门缺了自己便办不了差事,想来母亲也是与有荣焉的。 祝振国心中暗笑,带着这混世魔王直往前厅而去,心中却是在夸赞自己的聪明睿智。 两人刚一入厅,这妇人便站了起来,几步走向了刘绪辽。 “儿啊,你终于来了,可知为娘这几日甚是思念得紧啊。”这妇人上来便是要哭出来了。 感谢妈个鸡的大大巨额打赏,感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魔王归家(票) 第一百三十四章魔王归家 “娘,你可别哭了,孩儿这不是来了吗,孩儿都好好的,还立了不少功勋呢。”这刘绪辽倒是撒起谎来,却是刚才祝振国说话的套路。 刘绪辽拉着自己母亲坐会座位,又把祝振国介绍了一番。 “祝大人,我儿懵懂,怕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妇人说道。 “娘,没有没有,解元公这衙门都靠孩儿来做事的,没了孩儿只怕是都办不了差事。”刘绪辽洋洋得意接话道。 “绪辽我儿啊,为娘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祝大人,真是烦扰了,还请不要怪罪则个。”这妇人先是说了几句这刘绪辽,也是在表达对这刘绪辽随意插话的不满。然后又向祝振国赔了一个礼。 “伯母客气了,折煞振国了,振国当不得大人的称呼,刘公子在衙门里面倒是没有生什么事端,伯母不需如此。”祝振国这话里有话,这刘绪辽虽然没有生了事端,却是也没有起什么作用。 “没生事端就好,今日来此便是带我儿回家去过年,还请祝大人念及家中祖母年老,思念成疾的份上,成全一二。”这妇人哪里听不懂祝振国的话,更多想了些,以为这祝振国只是客气,自己儿子只怕是真惹了是非。但是还是礼数周全,即便带自己儿子回去,也要跟这衙门主官打个招呼。 “伯母抬举了,振国也是家中老祖母还健在,念及此处,时时伤心落泪,哪里能做这恶人,伯母您请。”祝振国哪里还有要帮这刘绪辽的意思,陷阱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一旁的刘绪辽大急,正要说话,却是这母亲大人听了祝振国的话,便转过头来看向刘绪辽,还未开口,泪水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儿啊,随为娘回家过年吧!”这妇人一脸委屈,语气柔和可怜,却是真真让人心疼。 “母亲大人。。。。您别哭,回家便是,回家便是。”这刘绪辽显然也招架不住母亲大人眼泪的攻击了,这情况,只怕这刘绪辽稍微有个不愿意,这妇人的泪水只怕就喷涌而出了。 “我儿乖巧,我们回家吧。”这妇人也不多说,生怕自己儿子还有个反复,听言就站了起来要走。 这刘绪辽也是没有法子,见这母亲大人已经起步了,也只有在后面跟上去一点。 却是回手拉了一把祝振国,轻声道:“你不是要帮我说的吗?” 祝振国双手一摊开,回答:“我的词都被你自己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刘绪辽做了一个愤怒的表情,跟在那妇人后面便出了这大厅。 祝振国倒是脸上带笑,目送这母子二人一直走出缉事厂大门。 这混世魔王终于是走了,想必大牢里面的犯人们都是皆大欢喜。 这番祝振国倒是觉得可以愉快的过个年了。 到得傍晚,祝振国带着四个伴当又出门去了,这个店出门,显然就是奔那摘星楼解冰语处谈恋爱的。只是这是个伙伴却是无趣,大多只能在楼下坐着喝茶等候。 只是今日到得这摘星楼,却是与头前一次不同,祝振国也在一楼被人拦下来了。拦祝振国的也是一个高头大汉。 祝振国不禁想起皇帝来的时候场景,但是这个大汉却不是之前那个大汉。心中不禁想,难道又来了个什么大人物不成? “烦请通报一下,祝振国求见解大家。”祝振国也知道套路了。 “站在门外等候。”这大汉却是不似之前皇上身边的大汉和善,说完话便转身上楼了。 过得片刻,这大汉又下来了。 “我家主人说不见,你且回去吧。”这大汉回答道。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哪位大人?”祝振国也是好奇,皇上他都在这里见过,还有谁比皇上更厉害的。 “平白问这么多做甚,赶紧走便是了。”这大汉却是不客气起来。 “你这汉子,怎么跟我家少爷说话的。”说话的是铁牛,他哪里见得自家少爷被人欺负了。 “叫你们走便走,再不走,待我唤来巡城司的抓你们关上几天便是知道厉害。”这汉子更是出言威胁起来。 “巡城司?他们倒是没有这个本事抓我去关,你们主人在楼上,我也不去打搅,我们便在楼下等候就是了。”祝振国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虽然现在这个时候需要隐忍些,却也出语表达了一下自己没有把巡城司放在眼里。 “一楼也不准进,赶紧走,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这汉子话一说完,这摘星楼内却是走出来了五六个高大汉子,显然是要祝振国听话赶紧走。 “我便非要进这一楼里坐着不可。”祝振国火气也是上来的,伸手便去推这挡在面前的大汉。 “好胆,怕你们是活腻了不成。”这汉子见祝振国来推自己,哪里会随这祝振国的心意,伸手就要去抓这祝振国的手腕处。 祝振国武艺手段上可不简单,见这大汉来抓,两手快如闪电般往回一收。 这大汉哪里反应得过来,却是抓了一个空。 祝振国两掌瞬间又出,结结实实在和汉子的胸口推个正着。 汉子受了祝振国大力一退,踉跄几步往后退去,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祝振国抬腿就往里面迈步,却是另外五六个人连忙来挡。 铁牛四人也是跟了上来,左右推打几下,硬是给祝振国撑开了一条道路。 祝振国迈步进了这摘星楼的一楼,几个伙伴也跟了进来,五人在这一楼大厅一张空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这被祝振国推倒在地的汉子站了起来,面色慢是怒意,开口就道:“今日在这当街,我不便与你们动手,你们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汉子说话虽然听着是这么回事,却是这汉子内心倒不是这么想,只觉得刚才一手,自己轻松便落了下风,这少年必然武艺深厚,再看另外四人,也是个个佩戴长刀,更是知道今日硬来是打不过了,尤其是那个一脸刀疤的铁塔汉子更是感觉战力惊人,真要打反而丢了面子。 见祝振国不开口答话,这汉子对着旁边一人道:“你去喊那巡城司的人马来,今日把这几个贼人都抓了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摘星械斗(求票) 第一百三十五章摘星械斗 祝振国也是不管这厮到底想干嘛,反正知道这汉子带着五个手下,虽然嚣张了些,却是也不敢动手,不免心中就有些看轻了。 几人坐在桌子之上,却是没有人来上些茶水,显然招呼的人被赶走了,祝振国不免心中更有些不舒服,连皇上来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这人派头实在是有些大。 祝振国今日还真是想见这解冰语。心中更是憋屈一个事情,便是自己的女朋友总是要跟别的男人聊天,这是祝振国一个现代人忍受不了的。 之前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之前大多是这解冰语到沙洲去,到了沙洲也只是寻常组织会客,祝振国是唯一一个与解冰语单独在一起的人。 而到了这中京,事情完全不一样了,第一次来,碰到皇帝,感觉还好,只要皇帝没有什么心思,一个几十岁的老头也不算什么。就像是欧阳正如果与解冰语单独相处,祝振国也不会多想什么事情。 这次却是不一样。祝振国心中难免有几分吃味,更是想要把这解冰语直接赎回家去,就像欧阳文峰赎宋美仙一样。 祝振国坐在一旁,心中却是越想越气,原来面对解冰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今日坐下慢慢一想,心中满是憋屈。在女人问题上,这种事情完全代表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还待祝振国心中左思右想之时,门口却是已经进来了一队兵丁,直有三四十人。 “何人敢在中京城中撒野?”带着众兵丁进来的头目喊道。 祝振国被这一声喊,也是回过神来,看着陆续还在进门的兵丁,又看了看头前一个说话的人,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狗官,你带人来是要作甚?” 这带队的头目是巡城司北城千户所的一个百户,掌管着中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也是油水最足的地方。 “来啊。。给我绑了。”这百户听祝振国一开口就是呵骂,哪里还有好口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抓进所里好好整治一番。 命令一出,马上有七八个兵丁上前就要来拿人。 祝振国立马暴起,正是心中有气,上前看准一人便是出了一脚。 这要是平常遇事,祝振国一般都是坐着的,由铁牛几人出手即可,今日祝振国首先动手,却是正值心中憋屈气愤。 以祝振国的身手,含怒而击,那兵丁哪里反应得过来,应声就倒,直往后飞了四五步,更是撞倒了几个人。 “反了反了。。真真是岂有此理,都给我上。”那百户更是气愤,好多年没有遇到敢跟巡城司动手的人了。 祝振国身边是个伴当也是立马暴起,自从跟在了祝振国身边,打架斗殴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家常便饭。 祝振国手脚不停,连带没有出鞘的长刀也是挥舞了起来。 才是瞬间,这巡城司的的人便被五人击倒了七八个。 “快上快上。。”这百户也是大惊,这是哪里来了这么一帮强人?更是吩咐手下压上去,毕竟自己人多,却是不信这五人还能打过三四十人。 那之前不准祝振国进这摘星楼的大汉却是在一旁看戏,心中还想着,刚才吃了恶气,非要这几人知道点厉害不可。一会捉拿了,还要与这百户好好交代一番,可不能轻易把这几人放走了。 铁牛见众人围得更紧密了些,大喊一声,五六尺长的斩马刀在空中抡得浑圆,边抡还边往人堆里面扎进去。 这铁牛神力,最为适合这样的群架斗殴,既没有什么高手坐镇,又是人多紧密。 一时间,这铁牛大发神威,这带鞘的斩马刀四处翻飞,只要打中一人,便是一声闷响倒地,更是爬都爬不起来。 其他四人跟在一旁照应,也是左突右击,打倒不少人。 又是片刻,这巡城司站还能站着的兵丁不过寥寥十几个人了,却是都没有再上前了,都围在了那百户身旁。 这百户这回哪里还不惊慌,直接拔出长刀口中大喊:“贼汉子,还不束手就擒,可是想血流当场。” 旁边十几个兵丁也是拔出了长刀在手。 “哐啷”一声,祝振国也是长刀出鞘,口中也是回道:“那便看看是谁血流当场。” 祝振国话音未落,一旁又是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众兵丁一看,原来是这刀疤脸的铁塔大汉把刀鞘扔在了地上,铁牛这斩马刀巨大,便是这硬木的刀鞘也有好几斤,砸在地上却不似一般木头落地的声音,而是一声闷响,像是铁块砸在地上的闷响。 再瞧铁牛手中的大刀,正是祝振国亲自为铁牛设计的加大版唐刀的样式,异常吓人,都快有一个汉子的身高一样长短,刀背更是厚实的可怕,每日擦油保养,寒光熠熠,便是光看这把刀,也是极为吓人。 之前这刀还在刀鞘里的时候,还感觉不到这凶器的可怕,只与一个大木棒看起来差不多,这刀一出鞘,却是感觉自带杀气。 “你你你。。。你们可是要抗法造反不成?”这百户看着面前五人长刀出鞘,个个威武,心中底气早已泄得一干二尽。 “倒是不知某家只是在这摘星楼里坐坐,犯的是你巡城司哪门子的法律。”祝振国话音严肃,一字一句极为有力。却又是武人性格发作,自称了某家。 “好强人,来人啊,快去千户所点齐人马,非要把这几个强人捉拿归案不可。”这百户心中底气全无,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求援,说话间也是在吓面前这几人,要他们知道巡城司的厉害。 “书桓,你也回衙门去点齐人马,今日便与这巡城司再战一番,好好分个高下。”祝振国哪里会虚,便是与这巡城司再战一番又能如何。 这百户一听祝振国的话,心中一惊,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几人也是公门中人,听这话语还与巡城司有过嫌隙杯葛,开口问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这话虽然问出,却是这百户心中倒是松了不少,这中京城有人马的衙门倒是不多,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巡城司的势头,即便今日打斗不过,也是可以以势压人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吴王夏锐(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六章吴王夏锐 “某家刑部缉事厂主官祝振国,今日便再与你这巡城司战一次,好叫你们以后知道要绕着某祝振国走路。”祝振国武人心性爆发,一时之间却是嚣张无比。 “刑部缉事厂?你你。。。你是祝振国。你。。。”这百户哪里会没有听说过刑部缉事厂与祝振国啊,更是知道事情全部的内幕,一时之间方寸大乱,这缉事厂的强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你什么你,你且在一旁等候人马。”祝振国倒是知道自己今日可是没有什么罪过,是这巡城司的人挑起的事端,心中压根就不担心些什么后果,即便今日一战,必然也是巡城司的人出来顶罪,不用多说,旁人也会以为是这巡城司来报复自己。 “你你。。你可知道你惊扰了王驾。”这百户刚才还以为是来办一趟好差事,轻松抓了几个贼人,还能在皇子面前露个脸面,以后能不定还能有个大前程,所以一来便是要抓人拿问。 原来在这解冰语房间的正是这皇帝夏祯的大儿子,也就是大皇子夏锐。这夏锐今年已有三十多,早已经封了吴王,也就了番。也就是皇帝的儿子在成年之后会封一个王爵,给一块封地。 当然这封地都是很小的地方,只能收些税来供养自己平时的开销,拿来蓄养兵丁是完全不可能的。而这大皇子夏锐的封号为吴王,吴国旧地也就在这中京城附近。也就是说这夏锐的封地就在京隶府附近。 这也能看出皇帝对这个大儿子的喜爱,便是封地也就在皇城的旁边。 而这承平皇帝子嗣倒是不多,一共就四个儿子,成年的只有两个,一个吴王夏锐。还有一个燕王夏文翰,这燕王要是祝振国听了必然会想起燕王朱棣。 却是这待遇比这燕王朱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燕王朱棣是边关的大军首领,而这燕王夏文瀚只是一个在北河郡圈了一块小小的封地养了起来而已,离这皇城两千多里。 光是听两人的名字,常人也能知道皇帝心中对这两个皇子的喜好,这夏锐取个锐字,便是寄托了锐意进取的意思。 而这夏文翰,取个文翰,文翰是指代什么?便是指代翰林院里面翰林学士的意思,一般皇家哪里会取这样的名字。更深层解读,也就是要这二子夏文翰好好读书,多学圣人教诲,以后当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就可以了。 这承平皇帝夏祯,虽然没有立太子,不过这态度已然明显了。 “什么王驾?”祝振国听言也是一惊,惊扰王驾?虽然不能当个刑律罪名来成立,却也是跟犯了罪一样的意思。 “你可知道这楼上是何人?”显然这百户在被叫来的时候,已经就有人给他说清楚了事情。 “哼哼,这回知道厉害了。”旁边那一直在观战的守门大汉此时出了声音,却是头前不好轻易说出主人的身份,只好去叫巡城司过来拿人,到了这个时候,却也是不需要藏着掖着了,即便是主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且说说某惊扰了哪个王驾。”祝振国刚才惊了一下,却是马上也冷静了下来,别说王驾?圣驾都惊扰过了。心中不禁用现代人的心思想到,跟我祝振国抢女人,王爷也不行。 “祝振国,你这厮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楼上正是吴王殿下。”这百户这辈子真没有见过这世上还有人冲撞了皇家,却还不害怕的。 “吴王殿下又如何,适才何人与某说了?某也是刚刚才知道,便是不知者不罪。”祝振国却是自己说出来了一句不知者不罪,这话要是欧阳正之后帮他庇护说出来倒是正常,却是祝振国自己说出来了。 “巧舌如簧,冲撞了王驾,岂是你能自己开脱得了的?”这说话的又是那一旁观战的大汉,这大汉显然也是这吴王夏锐的守卫。 祝振国脑中急转,刚才自己进门的时候这大汉受了气,却是不说里面是吴王,事态发展到现在,才通过这百户口中说了出来,这事情必然有蹊跷。 “哼哼。。。只是不知这吴王进京,皇上是否知晓?”祝振国试探性说了一句刚才心中所想。 却是这古代,皇子成年就番之后,是不准私自进京的,只有得到了皇帝召见才能离开封地进京城,自古如此。就番的皇子私自进京就是大忌,甚至都可以安置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来查办。 只是这吴王夏锐,封地本就在京隶府附近,离这中京城距离不远,偷偷进京也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只是进京消遣。有时候也是进京联络一下与许多朝堂大臣的情份,当然这目的也是一心盯着这皇位龙座。 也许这承平皇帝未必心中不知道这大儿子私自进京的事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这承平皇帝心中也喜爱这个儿子,一年总要召见七八回。 祝振国这话一出,却是横了一条心思,也是彻底把这什么吴王得罪了。老话说,男人在遇到女人这件事情上,便是冲动占了脑子。这祝振国此时也是一样,哪管什么王爷皇子的,抢女人便是不行。 这也能看出祝振国虽然读书这么多年,心中依旧是保持了一分热血的性子。 “你。。。祝振国。。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这护卫大汉心中也是一慌,本以为今日是吃定了这个什么祝振国,哪里知道反被祝振国将了一军。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祝振国却是玩了个文字游戏,当然也间接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这护卫汉子正要开口呵斥祝振国大胆,此时楼道内却是正在往下走来一人,这护卫汉子一眼便看到了这下来的人正是吴王殿下。 “参见殿下!”这汉子已经单膝跪地了,一旁的几个护卫也是一样。 连带着这百户与众人全部跪在地上,连那之前被祝振国几人打倒在地的兵丁大多也挣扎着跪好了。 祝振国却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情相悦 第一百三十七章两情相悦 这吴王夏锐此时下楼,倒不是听到了楼下什么动静下来查看,这摘星楼很大,而这解冰语会客的房间在这三楼最里面的地方,却是听不见一楼大厅的什么动静。 这吴王此时下来,却是被解冰语婉言送走的,这解冰语一听这祝振国来了,而这吴王却吩咐手下赶走祝振国,不到一会儿就说自己身体不适,今日要早休息。 这吴王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辞了。 “都起来吧。”这吴王下得楼梯,身后还跟有五六个护卫。 祝振国站起来观瞧一下这吴王夏锐,见这吴王三十多岁模样,却也是气度不凡,长得跟那老皇帝夏祯还真是特别的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在此。”夏锐偷偷入京,本来就是个严密的事情,此时这一楼大厅站满了人,哪里还会不怒。 那之前在一楼的护卫大汉,听了这话,一脸惶恐。 “回禀殿下,头前那祝振国不肯走,小人便请了这巡城司的人来捉拿此人。”这大汉说话的口气都带有颤抖。 “哦?祝振国?”这吴王环视一周,却是也知道哪个是祝振国了,这巡城司的兵丁都穿了公衣,那一楼的几个护卫这吴王也是认识的。唯有站在一边几个少年面前的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显然就是祝振国。 吴王眼神盯着祝振国,慢慢走了过来。 祝振国见这吴王往自己走了过来,也就收回了之前打量的眼神。 “你是祝振国?难怪这解大家一听了你的名字就说身体不适,呵呵。。。。倒是一表人才。”这吴王虽然面带笑意,却是口气上也能听出一丝酸味,显然是吃了这祝振国的醋。 这吴王夏锐哪里是解冰语能骗到的,显然这吴王没有相信解冰语的托词,脑中一想也就明白了事实真相,这解大家显然是想见这个叫什么祝振国的人了。 “吴王殿下夸奖了,下官当不起。”祝振国此时也知道不能再耍威风了,即便心中有什么盘算,也要做一个样子出来。也是这祝振国听出了这吴王语气中的意味。 “听闻你还颇有才名?”吴王道。 “下官只算读了些圣贤书,才名倒是算不上。”祝振国也是谦虚一句。 “哼哼。。今后好好为官,倒是可能有一番前途。”这吴王夏锐说了这么一句,却是不知道是期望还是威胁,这夏锐这话里的味道似乎是在表明自己能决定祝振国能有能有一番前途一样。 “下官以为,前途不求远大,为官但求无愧于心。”祝振国虽然好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志向,却是间接传递了一个不受这吴王威胁的意思。似乎也就是表达了一个无欲则刚的意思。 “哦。。。你倒是读了不少圣人言在心中啊,却是不知这解大家是个什么想法。”这吴王一拳算是打在了棉花上,却又反过来将一军,意思是,你不求前程远大,却是不知道这解冰语还看不看得上你一个芝麻小吏。 “回殿下,我也解大家两情相悦。”祝振国却是不虚,这吴王显然对解冰语是有想法的,祝振国也就直白表达心中的意思,也算是给这吴王示威。 这吴王夏锐一听这两情相悦,面色立马一沉,却是不似之前那般一脸带笑了。 “哦?倒是不知你是不是资格与解大家来个两情相悦?”吴王夏锐更是言语中带有蔑视,在这吴王心中,一个女人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回殿下话,那不知何人有资格与解大家两情相悦呢?”祝振国此时显然是现代人的尊严占了脑子,说话语气虽然客气,却已经有了与这吴王针锋相对的意思。 “哼哼。。。别人本王倒是不知,却知道你肯定不够资格。”吴王心中有资格的显然是自己,却是也不能说出来。但是也威胁这祝振国打消心中的念头。 “殿下,为何殿下便知道下官没有资格?是文武艺太差,还是这品行太低?”祝振国心中已经燃气了战火,必然是要与看不起自己的吴王说道一番,也更是为了自己女朋友的事情,还有男人的尊严面子。 “呵呵。。。人贵自知,你祝振国是身份不够。”这吴王说这一句话,掷地有声,更是说出了自己最大的自信来源。自己贵为皇子,以后也会变成皇帝,眼前一个小书生算得了什么。 “哦?那下官更要请教殿下,是什么身份才够资格呢?是天皇贵胄?是公卿大夫?还是沙场豪杰?”祝振国就是看不惯这个什么吴王这样看不起人的态度,要是这吴王夏锐敢答这句话,祝振国必然要让天下都知道这吴王是用什么手段跟自己抢女人的。 即便是皇帝都知道祝振国与解冰语两情相悦,这吴王却用身份来横刀夺爱,必然也是要受唾弃的,君子理应有成人之美。 “哼哼,倒是牙尖嘴利。”这吴王当然不会傻到来答这话,在他心中,弄倒祝振国的办法太多太多,与捏死一只蚂蚁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吴王殿下过奖。”祝振国虽然口中说过奖,心中却是觉得自己胜了一筹,这吴王也不过如此。 “走。。”吴王也不接话,心中既已打定主意,也就没有必要在多费口舌,毕竟这吴王夏祯三十多岁了,也不是街边小孩,没有必要再说什么逞强的话语来吓这祝振国。 吴王一语说完,带着众多护卫便出了这大门。 倒是这百户心中犹疑,本来是到这吴王殿下面前来混脸面的,现在脸面没有了,却是白吃了大亏,现在连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好在这祝振国还真没有把他当回事,见这吴王一出门,祝振国回头便上了楼。 这回却是把是个伙伴都带上了楼,也是祝振国想着这皇帝与皇子都带人上楼,自己带几个人上楼也不算什么事情,安排在旁边房间休息就是了。 这百户见几人上楼去了,却是感觉脸面保住了一样,回身边带着人出了这摘星楼。(。) 第一百三十八章 著书立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著书立说 祝振国与这解冰语卿卿我我也不多叙。 却是这祝振国晚间回到这缉事厂之后,心神不宁起来,这皇家的事情,祝振国原本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更是不知道承平皇帝有几个儿子,哪个儿子什么德行,什么样子。 如今无意之间碰到了这吴王,心中还是有几分忌惮,还把这吴王得罪了一番,虽然没有真的冲撞什么,却是也仇恨不小了。 一个皇子对于朝廷国家大事而言,倒是更像一个外人,最多算是贵宾观众。但要是这皇子变成了皇帝,那便天翻地别了。 想了诸多事情,祝振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祝振国带着问题,直奔刑部衙门而去,祝振国今日来找这欧阳正,正是要请教一番欧阳正这紫禁城之内的事情。 当然得到的结果更是让祝振国吃惊不小,本来心中还想着要是这吴王只是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虽然身份上无比尊贵,想要真真威胁到自己却是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得知这吴王却是承平皇帝最为喜爱的儿子,事情的严重程度便完全不一样了。 却是祝振国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虽然忌惮了不少,却是也没有那么着急,回想过来,这承平皇帝虽然五十多岁,却还是身体康泰,等到这吴王继承大统,也不知是多少年后了。 祝振国虽然没有什么野心,却也是对自己有一番自信的,等到这吴王真要继位,那时候的自己也必然是有自保之力的,实在不行,大不了跑得远远的,这世界风清水秀的地方到处都是。哪里都有容身之地。 想通此节,祝振国心中也是安定不少,便也不再多想。 时间还尚早,马上就要过年了,祝振国也没有什么公事要办,却是他自己来这中京许久,也没有真正上街逛过。 这古风古色的中京繁华街道,祝振国自己都没有好好去见识一番人文景色。 要说这中京城,人口逾百万,大街纵横各十二,小街巷弄无可计数,北边有紫禁城,出了紫禁城便是内城,出了内城才是外城。 要说繁华热闹,也就是这外城的几条主要街道商业繁华。 祝振国带着是个伴当还有云小怜。一路走马观花,一个一个的商铺鳞次栉比,行人也是比肩接踵。 祝振国倒是不求细致了解,只是左右观瞧,弄明白这些店铺是做什么的便就可以了。卖盐茶的、卖布匹的、卖点心小食的,卖香料的。 当然也有卖书的,这年代卖书的商人,大多都是自己烧字,自己排版,自己印刷,自己装订,再自己卖。 所以往往一个书店后面还有一作坊,当然书也是贵重的物品,价格也是不菲,一些纸张用料讲究的,装订精美的,更是价格惊人,丝毫不比什么金银首饰便宜。 之前那些店面,祝振国倒是走马观花而过,却是在这书店上驻足许久。 这书店,真正用来经营的店铺也是不大,也就比一间卧室大不了多少,里面卖的书籍种类也是不多,真正卖的还是四书五经这种科考书籍,其余的也是诗词之类的典籍,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杂书。 再就是卖一些字画之类的雅物,还有读书写字的用具,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祝振国左右走了一圈,却是有些失望,突然想起了欧阳正家里的藏书,真正算得上书山书海了,品目类别更是繁多,祝振国不禁心想,要是欧阳正把藏书都拿来卖了,只怕也要富甲天下。 原来是这个世界,除了大众一些的四书五经、出门的诗词集。其他的藏书倒是都在私人手上珍藏着。 也就难怪有孤本残本这样的说法,一个读书人家里要是有一本孤本书籍,便是巨大的荣誉,这孤本的意思也就是这本书,这个世界就这一本。 这也是明朝要收集天下书籍编修《永乐大典》的原因,也是清朝要编《四库全书》的原因。 祝振国想到这里,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古代世界一般的读书人大多迂腐的原因,并不是他们要把自己学迂腐,而是实在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其他的书籍,汲取其他的知识。 读书本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却是硬生生把读书变成一件无趣的事情。 祝振国转了这书店,也是想通了许多事情,更是有了不少触动。不禁心中泛起了一个著书立说的想法。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都是读书,极少有人去写书,若是有人能写出一本书,那便立马名动天下了。 当然这个时代说的著书立说,是要写出一种学说的,而不是像后世那样,一本日记也能出版了。 祝振国想到这里,便是心中发痒,祝振国可不是想用著书来立说,而是想起了一本名著,《三国演义》。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直到曹操的孙子辈才与上一世发生了分路。却是三国内容倒是一致的。 祝振国想写《三国演义》倒是可以,虽然与史实有出入,却是演义话本,这个时代的人也是能接受的,至少这《三国演义》还是按照大概历史脉络来写的,只是把许多历史事情用演义的手法来描写了而已。 祝振国想到此处,却是已经调转头直往回走了,几个伴除了云书桓还读了不少书,其余三人都在无聊发呆,直见到祝振国出门好几步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祝振国要写的《三国演义》却是与原本还有些不同,祝振国心中还是有些思考的,毕竟到了这大华,也知道一本书出来,至少也要有一些正能量的用处,而不是只当个故事来听。 祝振国一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自己写这本《三国演义》的侧重点,便是要把军事训练的重要性充分强调出来。 而不是直接说陷阵营多厉害,白马义从多厉害,青州兵多厉害。而是要用自己的手法,把这些厉害的部队训练的方法也大致揣摩一下,写在纸上,要去说为什么这些兵这么厉害的原因。 这也算是给大华朝廷做一些自己的建议与贡献。(。)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国演义 第一百三十九章三国演义 祝振国一回到缉事厂,便是立马准备了笔墨纸砚,开篇第一页就是自己剽窃过的那首杨慎的《临江仙》。 第一章也就是桃园三结义,斩黄巾立功。祝振国对这《三国演义》的故事倒是熟悉非常,却是要通过自己的文笔把这写出来,也是要费一番思考的。 这三国演义倒并非真的只是一个故事,整本小说,完全传达了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所有正确是价值观,人生观。忠孝礼义,天地君亲,无所不包,基本上是满满的正能量。 除了故事之外,也是给读者传达一个正确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要学刘备忠于汉室,要学关羽大仁大义,要学王允为国挺身。。。。当然祝振国还想要表达,要学怎么练兵打仗。 虽然祝振国也是个战阵新手,却是来自于资讯发达的年代,纸上谈兵倒是也绰绰有余。 整整两天,祝振国已经写了四五万字,手握毛笔,几乎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了。 第三天大早,祝振国便到了这欧阳正家里,却是祝振国之前把这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虽然是写演义,也是要有厚实的历史功底来支撑的,特别是一些历史史实人物以及事件,哪里能由得祝振国胡编乱造,若真是这样,此书一出,只怕祝振国便会被口水淹没。 唯有欧阳正家中的万卷藏书,才能让祝振国得到自己想要的史实资料。 再过两天便是年关春节了。祝振国也是知道欧阳正也在家中,特地把自己刚写出来的稿子带了过来。 “师尊大人,学生近来写了些关于东汉之末的演义,还请师尊过目斧正。”祝振国拜见之后也是没有客气,有这么一个老实也是自己的福气,家中还有一个图书馆,更是能帮祝振国不少的忙。 “拿来与老夫瞧瞧。”欧阳正倒是没有太当回事。 祝振国送上自己叠好的一摞白纸,欧阳正接过之后,祝振国又道:“禀师尊,学生今日来还想在老师藏书中找一些史实资料。” “你自便就是,为师看看你这新出炉的演义。”欧阳正对自己这学生当然不会藏私。 祝振国谢过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海之中,这欧阳正对自己这藏书倒是管理得井井有条,便是搬家时候也是自己亲手来指挥操弄,完全没有一点马虎。 所以祝振国找起书来也就省事不少,每个书架上都是分门别类,祝振国只看书架上的字帖,便能快速找到哪本书是自己想要的。 祝振国也不客气,一边找书,一边迅速翻看一下,觉得有用,便放在一旁小桌之上,觉得无用的便重新放回书架原本位置。 便是这师徒二人,一个看演义,一个找书,整个上午便这么过去了。 祝振国也基本找齐了自己要的书籍,却是码在小桌之上,共有二三十本。欧阳正也是看完了祝振国两天时间废寝忘食写出来的稿子。 “振国,你这手稿,遣词造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故事也是精彩,却是不知你写这汉末故事是个什么目的?”欧阳正先认可了一下祝振国的文笔,再问祝振国写这书的目的。 “回师尊,学生写这书,一个目的便是劝人方,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借此演义表达学生的一些浅薄观点。”祝振国当然也不藏着掖着,这欧阳正真真是对自己这个徒弟没有话说。这劝人方就是劝人要做好事,走正道的意思。 “闲暇之余写些杂作也是可以,只是你这写完了必须拿与为师过目一下。”这欧阳正说出此话,并非真的是现在被这故事剧情吸引了,要祝振国写完就拿给自己过目。这小说才写一个开头,哪里会真有多少吸引力。 而是这欧阳正怕祝振国胡乱表达观点,惹出不必要的祸端。自己先过目一下也是给自己个徒弟把把关,免得出了什么惊人之语,遭人诟病。 “多谢师尊大人。”祝振国倒是没有多想,也是心中知道自己写这《三国》并不会出什么不该有的惊世骇俗的观点。 欧阳正又见祝振国码在小桌上的一摞书籍,却是叫来下人,拿来了一个木箱子装好。祝振国端起箱子也就拜别了欧阳正,直奔缉事厂而去。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这缉事厂现在换了一个主事的人,也就是云小怜,整个缉事厂的兵丁,都在听这云小怜的指挥。 出去买什么年货,缉事厂内怎么来装饰,需要备下的食材原料也是大批量的买了回来,过年时候,这些小贩大多也不会出来做生意了,所以要多备一些。 这刑部缉事厂里的编外人员也是越来越多,大多也本是这狱卒的家眷子弟,都被祝振国雇来帮忙的,有负责烧水做饭的,有伺候马匹喂养的。衙门也是越来越大了。 祝振国每天坐在案前忙着写三国,倒是云小怜在这些事情上里外都是井井有条。便是这刑部大牢里是犯人也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息,饭菜里也多了些荤腥,还能洗上一个热水澡。 倒是这混世魔王刘绪辽抽了空档也来缉事厂玩耍一下,但是并不过夜,看着太阳渐渐下山,便也是赶回去了。 到得年关这天,祝振国倒是把这三国的事情放了下来。中午到了欧阳府去参加了欧阳府的家宴,也可以叫团圆饭了,因为祝振国也就是这欧阳府的准女婿,这事情越来越确定了。 晚间回了缉事厂,这缉事厂衙门的宴席,也算得上是祝家的家宴,这一家之主也就是辈分最大的祝文远,祝文远随着年龄的增加,性子也是越来越沉稳,做起事情来也是颇有一番才干。 祝振国在公文卷宗之类的事情上也全部倚仗自己这四叔,也是祝文远天生就是早慧,即便从来没有做过,只是拿着之前的公文之类的翻看借鉴学习一下,也是上手得相当快,做得滴水不漏。 年一过完,祝振国初二便到这欧阳府上来拜年了。拜完这个年,祝振国再走了一趟刘府,也就是刘绪辽家里。之后就没有什么拜访之类的事情了。 也是这祝振国在这中京城实在是没有什么熟人,硬要论起来,这翰林院大学士许嵩倒是可以走一趟,却是祝振国也才见过两面,不熟悉,硬去的话,不免也给人一个攀龙附凤的想法。当然,若是欧阳正带着去也可以, 只是这欧阳正倒是不需要跟这许嵩拜年,许嵩地位稍比这欧阳正差上一点,却也是不虚要给这欧阳正拜年。两人大概是约上三五好友,哪个文雅的地方聚上一番,喝上几杯也就可以了。所以更没有祝振国什么事情。 祝振国难得如此得闲,却是每日在案前奋笔疾书,写到累的时候不禁想着,这世界要是有钢笔就好了。钢笔写字倒是真比这毛笔省事多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上元诗会 第一百四十章上元诗会 翻过一年,祝振国也就是虚岁十七的年纪,十七岁的年纪,以举人的身份,混一个七品的实权官身,在这个世界,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睛。 基本上是可以让所有读书人羡慕的,那翰林院里不知道多少进士与同进士还在等着补缺,三四十岁的进士补一个七品或者是从七品的实缺,那便是人生巅峰了,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 虽然这科举制度看起来颇为合理,看起来比西方那些代代相传固定的贵族来得更加人性化,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朝代时间久了,基本就形成了固定的上层社会,普通人想进这个圈子,那是天方夜谈。 以为读书进学,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一路考过去,从此便鲤鱼跃龙门,那也是空想,真要到了朝廷的核心,这进士随便一抓就是一把,还不如这真正能带兵打仗的武将来得稀缺。 要说没有好处也是假的,至少不用交税了。 由此看来,这祝振国能拜被贬到沙洲做了十几年学政的欧阳正为师,真真是走运。却也可以说这祝振国与欧阳正两人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没有祝振国与皇帝的偶遇,这欧阳正基本也就在这学政的位置上终老一生了。 正月十五,上元诗会,这是中京城每年开年必备的节目。 这上元诗会可不同一般,可不是沙洲城什么文昌诗会能比的,上元诗会虽然叫做诗会,却是由礼部衙门直接组织的一场大型活动,综合型的全城狂欢,性质有点像是后世的春晚。但是这里的“春晚”是全民参加的。 最有人气的项目就是这花魁大赛,各处青楼画舫小筑,都会有清倌人参加,也是要比个第一第二的,这比试的评判就是根据观众送的鲜花数目来决定,当然这鲜花可不是随便就能送的,是需要现场花钱来买的,当然价格也是极为昂贵,这卖花的钱也是被礼部收到国库里面去了。 至于其他的活动项目,更是繁杂,舞龙舞狮,江湖杂耍,灯谜对联,龙灯巡游,说书唱戏。。。类似种种,应有尽有。 祝振国显然还不了解这中京城上元诗会的什么名目,每日依旧废寝忘食,奋笔疾书。就是解冰语那里也才去了两三次,去了也是坐一会便回来。 也是知道过了十五,基本上就要去这北河郡出公差了,心中想的是要趁这空闲的十几天时间,尽量多写一些,至少也要能够上两本书的排版,古代的书一本最多也就能刊印个五六万字。当然故事上也要有个基本的剧情展开。 快到上元节了,这刘绪辽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玩的事情,提前两天就来约了这祝振国,祝振国当是不堪烦扰也是一口答应了,心中倒是没有太当回事。 等到上元这天,也是就正月十五的当日,这刘绪辽早早一身打扮妥当就来了,又穿起了难得一穿的儒生长衫,这次倒是没有穿得褶皱,平平整整干干净净。显然今日这身打扮是有旁人帮了忙。 若是这刘绪辽不说话,只是站好在一边,看起来倒也是个翩翩君子,显出了一些书生意气。这一表人才的也正是符合哪些佳人小姐的审美。 却是这刘绪辽不用说话,便是一走路,龙行虎步上蹿下跳的,立马就露馅了。 “解元公,快些准备一番,小爷带你去这诗会里出彩头,这诗会彩头一出,你便要名满天下了。”刘绪辽看着还在案前写字的祝振国,催促道。 “倒是你这厮来得早,文峰还没有来,急什么。”祝振国也是不着急,这个时候才是上午,会场什么的还是准备状态。 当然这事情肯定少不了欧阳文峰,欧阳文峰昨天就来约过了,只是来了之后,两人倒是没有什么交谈,这欧阳文峰坐在一旁看祝振国的手稿,两人几个时辰基本就有对话,最后欧阳文峰看完也就回去了,本来还想发表一下读后感,看这祝振国全心全意写字,也就没有过多打扰。 刘绪辽哪里是能安分的人,见这祝振国对自己不理会了,只顾着埋头写字。也就自己出了门去。 下午饭后,这欧阳文峰也来了,还带了一人,当然就是这女扮男装的欧阳小弟,这欧阳诗梦现在一年到头,基本上就这个时候能出门走走了。 待字闺中的少女大多如此,如果是已经结婚了的女子倒是不需这样。 “振国,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欧阳文峰也是不太愿意打扰祝振国此时的全心全意。只是轻言细语提醒一下。 祝振国吸了一口气,再写一下一行字,慢慢放下笔墨,把写好的纸张装进一个小箱子里,才开口说了句现在去准备。 虽然祝振国去准备了,倒是也并没有太过看重,只是简单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长衫,用湿毛巾擦了一把脸,也就出来了。 “大辽,你在哪呢?走了。”祝振国出来左右看看,没有见到刘绪辽,便开口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此时刘绪辽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显然这刘绪辽又下到大牢里面去了。 这刘绪辽飞步从后院跑了出来,形象上已经大损,身上本来整洁平直的儒生长衫,此时又是拧巴起来。 刘绪辽到了,四人便出发了,直往陵水之畔而去,正是那画舫青楼云集的地方,一般的清倌人,能像解冰语这样自己有一条画舫,还自己有一幢楼的,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陵水边上还有一个大的舞台,背临陵水,也是这礼部盖起来的,这台子面前有一个在这个更年代算是不小的广场,周围也有一圈小楼建筑,大多也是青楼茶楼之类的经营场所。 来看这花魁大赛的,可不只是文人墨客之类的,也是有商贾之人,还有普通百姓。 一般商贾之人,大多在这台子下的前排座椅上,这些座椅也是价格不菲,也是贵宾席位。 而这高官大儒之类的,会在远一点的清雅茶楼里面,透过雅间的茶楼来观看。而一般的学子,倒是没有什么讲究,有的在一旁青楼茶楼阁间,有的直接到场下支持自己喜欢的名妓。 祝振国一行人到了这诗会现场,也就直接寻了一旁的小楼要了个雅间,这雅间的窗户也是正对着舞台,距离倒是不远,也能看得真切。只是这雅间此时的价格已经是平时的好多倍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元诗会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上元诗会二 今日这陵水之畔,这个舞台旁边,显然是一个娱乐表演的盛会。 但是为什么还要叫诗会呢?当然也是各取所需,对一般人而言,倒是不会把今夜的盛会叫做诗会,多称呼为“花魁大会”之类的。 但凡读了点书的人,便会称之为“上元诗会”。对读书人而言,这些花魁名妓的表演不过是助兴而已。 当然这花魁表演,显然也是跟诗词脱不了关系的,这花魁唱曲,不过也就是唱词而已,要是哪个文人能写一首好词上去给这花魁,那便是比别人送多少朵花都要来有用。 一曲成名天下知便是如此,即便是今日得了最多的花的名妓,也不过是商贾之人的见识,这名头虽然大,也算不得真正能拿捏架子的清倌人。 若是得了哪个才子的一首好词,那便是能抬高身份,拿捏架子的最好资本,文人墨客也会趋之若鹜。说来说去也还是文人身份高贵的原因。 当然,这才子的诗词也不是白给的,也是想换来一个自荐枕席。 这解冰语倒是不会来竞争这花魁的名头,几年前倒是也参加过。现在解冰语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需要在这花魁大会来争什么名头了。已经是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解元公,一会要是我看中了哪个,你可得帮我一番。”刘绪辽说道。 “你这厮不是会写诗吗?气势上比我的好多了。”祝振国笑着打趣道。 “那个。。。我只是诗写得好,词却是一般。。。哈哈。。。”刘绪辽笑着解释,显然对自己的文才并非真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不帮。。”祝振国语气略带严厉,却也只是打趣一下刘绪辽而已。 “哈哈。。。刘贤弟,振国不帮你,我帮你便是了。”欧阳文峰在一旁笑道,也知道是玩笑。 “还是欧阳兄义气,欧阳兄一会儿要是看中了谁,自与我说,我到下面去买个几十百朵的花与你送去。”刘绪辽是投桃报李。 “不需不需。。。”欧阳文峰笑着回绝了,这宋美仙才刚到几日,两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刻,倒是眼中此时没有其他女人什么事情了。 “欧阳兄不必与我客气就是。。”刘绪辽心中以为这欧阳文峰只是害羞而已,照他来看,没有眼缘的时候,哪个女子都是草芥,眼缘来了,一眼便是相中。这事情是看机会的。 台上陆续开始有人登台了,这家园子的苏小姐,哪家小筑的吴美人。 “解元公,你觉得这个女子怎么样?该不该得我出手?”刘绪辽虽然也有十六七岁,却是还处于懵懂时候,并未真正懂得恋爱,也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人。所以性子间便是挑货物一般,大约是不懂什么是爱情。 “你出不出手问我?我哪里知道你喜是不喜。”祝振国倒是自在听曲,时不时还看看欧阳诗梦。 这欧阳诗梦也时不时与祝振国对视一下,更多时候是安心看这表演,这种花魁轮番登场,还带有彩头性质的表演,她也是没有看过的,更是觉得有意思。 每个花魁唱完,下面都会有人唱名,哪家老爷或是公子送花多少朵。这花魁唱完也是要下来答谢一番之前送花之人,也是记一下模样,免得以后怠慢,这出手阔绰的,以后大概也会是自己的大恩客。 这送给花魁的花朵,一支便要五两银子,大半亩水田的价格了。祝振国不禁想到,刚认识欧阳文峰的时候,便是青山茶楼里一桌人听个小曲都觉得几百文太贵,而今这五两银子一朵的花,倒是觉得也能接受了。 “解元公,这个我要出手了,这个我必须要出手。”新上来一个冯姓的小姐,大约只有十四岁上下,便是还没有开口唱,这刘绪辽便坐不住了。 “你出手便是了。”祝振国回答道。 “快快,两位才子,快写个好词来。。。”这刘绪辽一脸猴急。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祝振国开口就背,正是一首《如梦令》。 “振国大才,真是佩服。”欧阳文峰本还在想,却是祝振国开口就背了。心中也是佩服。 “之前作的西施,倒是给这厮拿去用了就是。”祝振国边说边拿起纸笔再写,也是怕这刘绪辽写了个什么错别字就难看了。 “多谢解元公,一会我也帮你送花。”说完刘绪辽接过白纸,连忙下了楼去。 一般文人,要送诗词给这台上的花魁,倒是不需要自己跑下去,也是要拿捏一下身份,让楼里的小厮送去即可,等这花魁唱完自然会上来答谢。却是刘绪辽哪里顾得这些事情。 果然不多时,这冯姓的小姐便开始唱起了这首《如梦令》,也算是唱得不错,主要是这少女声音柔软,听起来也有一股悲伤。 “大同刘帅之子刘绪辽,送花一百朵。”这雅间几人倒是也听见了大声唱名。 一时之间,三人都是笑了出来。这刘绪辽连自己是刘帅的儿子这事情都直接说出来了,也是很会显摆的。 “这刘家公子当真是豪爽,出手就是五百两。”在一旁一直安静看表演的欧阳诗梦也开口说话。 “此子是个妙人。”祝振国回应一句。 不得一会儿,这刘绪辽便往回在走,后面还跟着那个冯姓小姐与一个小厮。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祝振国,大江的解元公,这位是欧阳文峰,刑部尚书欧阳正之子,里面那位是欧阳文峰的弟弟。这位是文花苑的冯小姐。”刘绪辽带着这冯小姐直接来到了雅间。一番介绍。 这冯小姐也是上来一一见礼。之后便没有离开了,而是在这雅间坐下,显然这刘绪辽对她来说,便是一颗大树,这刘绪辽出身极为高贵,又是“文才不凡”。其他小树小苗的就不算什么了。 “解元公,这个我也想出手了。”这刘绪辽把这冯小姐带回来之后,倒是没有什么亲昵言语,而是又看起了台上的表演。 显然这刘绪辽只是好奇,并不开窍,也不懂多少男女事情,只是好玩而已。(。)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魁斗词 第一百四十二章花魁斗词 “这个我必然是要出手了。”刘绪辽几番说要出手,倒是也忍住了,这次却是站了起来,显然是真要出手。 “拿钱去砸便是。”祝振国也懒得再作词了,直接说道。 “嗯,有道理,我这便去砸。”这刘绪辽也知道作词哪有那么容易,刚才给了一首,现在也不好意思再要。 倒是一旁只是坐着不言不语的冯小姐满脸忧愁,却是不知这刘帅之子是不是喜新厌旧之类的。心中也在盘算着,是不是自己这大树要变成别人的了。 刘绪辽下了楼来,又是买了一百朵花,又是五百两出去了。 一旁茶楼里也有几位文人相聚,气氛比祝振国这边热闹不少。 “乐兄可是看中了?”一个儒生说道。 这被称为乐兄的儒生倒是没有答话,而是拿着笔正在一张纸上书写着,显然是要写一首好词送上去。 “这还用问,乐兄必然是看中了,否则怎么会执笔。。”另外一位儒生回答。 不多一会,这乐兄便把词填完了,唤来小厮送了过去。 这几个儒生倒是比祝振国的功名要高上一筹,正是几位新科进士,虽然大多有了家世,但也是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会的。 这姓乐的才子名叫乐文国,是平东郡最近兴起的第一才子,这其余几位也是平东的文人,一同中了进士。上一届会试,平东郡中的进士基本是聚齐在这雅间之内了。 不得一会,这刘绪辽又跑了回来。 “解元公,快些帮我,有人送词上去了。那小姐已经开始唱了,钱是砸不过了。”也许对刘绪辽来说,这花魁对自己有没有青睐倒是其次,却是不能忍受自己输给别人了。 一旁的冯小姐却是眼睛都瞪大了,哪里还不知道之前这词压根就是不这刘帅公子所写,是有人捉刀代笔。 祝振国也倒是不再拒绝,这也是祝振国心中的义气,这刘绪辽虽然混不吝,祝振国心中对他还是颇有看重的,看重的就是这刘绪辽的义气。随便抄袭一首诗词对祝振国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没有多大麻烦。 两人初相识的时候祝振国都没当回事,随手就帮了这刘绪辽,此时更是不会当回事情。 祝振国提笔写下:庭院深深深几许, 云窗雾阁春迟, 为谁憔悴损芳姿。 夜来清梦好, 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 南楼羌管休吹。 浓香吹尽有谁知, 暖风迟日也, 别到杏花肥。 也是一首《临江仙》,刘绪辽看都未看,拿起来便往楼下跑去,生怕去得晚了,这花魁唱完就下台了。 平东郡几位进士倒是关注着这乐文国看中的花魁,也正欣赏着乐文国的新词。 “乐兄,似是有人与你争。”一位进士儒生看到了刘绪辽送词过去。 “倒是不必担忧。”另外一人却是开解,也是知道这乐文国文采不凡,不是这一般人比得过的。 这乐文国倒是皱了下眉头,也不言语,虽然有些恼,却也是不很在意,心中只等这花魁上来答礼。自己再表露一番身份功名,今夜这自荐枕席的事情大概就是成了。 这花魁一曲唱罢,唱了送花的名单,却是又开始了下一曲,听了前奏也就知道是《临江仙》。 这乐文国听了这花魁又开口唱,心中也是知道这另外一人作的诗词,也是不凡。不然有自己哪一首在前,后面若是一般,这花魁也就不会再唱了,会直接下台让给后面表演的人。 只有这另外一首词不错,这花魁才有资格占用舞台时间接着再唱。 乐文国倒是不急,又提起了笔,不得片刻之后便开始写词。这般速度,真真是不凡。也是这平东郡第一才子的名号不是虚言。 “解元公,那人又写了,你也快写。。”刘绪辽又跑了回来。 祝振国也不多说,那乐文国写的词,祝振国也是听见了,好胜心里也是被激发出来,虽然没有露面写诗,也是暗中斗法,这祝振国哪里会不想赢,何况自己这未来妻子还在一旁,面子也是要争回来的。提笔急书: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祝振国这是出大招了,本来这样的诗词,祝振国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大多会留在那种正式场合来用,今日却是不留手了,直接把这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写了出来。 刘绪辽捧这词,却也不多看,直接奔了下去。 “乐兄,这苏小姐还未下去,又奏了起来。”一人提醒道。 “不知是何人与乐兄斗诗文,想来也是名气不凡的人物。”另外一人夸了别人,却是更夸了乐文国。 乐文国更是好胜,拿起笔,迟迟没有下笔,心中正在思考堆叠着词语,想要来一首更好的词作,也是不想屈居人后。 “东风夜放花千树。。” 这苏小姐才唱一句,乐文国却是惊住了,本来正想下笔,却又收了回来,便是这第一句,乐文国便觉得之前自己想好的词句就差了不少味道。 再听下去,乐文国不禁心乱如麻,被人打败的滋味便是如此,等听到最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乐文国慢慢放下了毛笔,一声叹息道:“此词一出,今夜诗会便是再没有诗词了。” 此话意思明显,意思是这首词一出来,今夜整个中京城的上元佳节,便是再也没有能超过的了,这乐文国倒是文人风骨不凡,不似一般人的气度,也是开口认输了。 “是啊是啊。。” “乐兄输得不冤。。” 众人也是被这一首词震惊得无话可说,听了乐文国认输,也是附和。 “不知是何人所作,诸位与我同去看看。”乐文国说完便起身了。 几人下了楼梯,来到舞台一旁,询问一番旁边递送诗文的小厮。这小厮一指旁边是刘绪辽。众人也是明白了,直往刘绪辽走去。 “在下平东乐文国,不知这首《青玉案》是不是兄台大作?”这乐文国也是礼节周全。 “这个。。。倒不是我作的,是我兄弟作的。”若是一般人问,刘绪辽兴许就认了是自己作的,出一番风头再说。 只是这眼前几人气度却是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般人,这刘绪辽也是知道,自己要是认了,必然少不了一番麻烦,最后也是要被戳穿的,还不如诚实一些。(。)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众里寻谁?(感谢妈个鸡同学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三章众里寻谁? 祝振国之前写词的时候,写得很快,写完就给了这刘绪辽。欧阳两兄妹也是没有多看这内容。 此时从这苏小姐口中唱了出来,两人也是惊为天人,便是这欧阳文峰回过神来正要夸奖,欧阳诗梦倒是先开了口。 “不知是众里寻谁千百度,何人又在灯火阑珊处?又是何人笑语盈盈动了你是心思?”欧阳诗梦问道,口气却是不善,心中也是带酸。祝振国片刻便作了这词,欧阳诗梦心中还以为这祝振国是看上了台上哪个什么苏小姐了。 也是祝振国这词最后几句词虽然非常的好,却是也过于直白表达了一些情愫,不免让人多想。这欧阳诗梦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忍受自己未来丈夫当着面对别人起心思。 “众里寻他千百度,我一回头,这人不正在灯火阑珊处?”祝振国笑着边说边做动作。 说到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时候,祝振国眼神看向窗外,到处扫视,做着找人的动作。 再说“我一回头”的时候,这回过头来,欧阳诗梦与欧阳文峰坐在祝振国对面,祝振国眼神盯着欧阳诗梦。 两人中间正隔着一盏烛火,又说“这人不正在灯火阑珊处”。 欧阳诗梦见了祝振国这一番动作,哪里还听不明白话语。这意思正是说祝振国寻找的人就是自己。 这**裸的表白,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欧阳诗梦里面脸色红透了皮肤,低下了头,也不说话了。却是连抬头看祝振国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旁一直坐着不语的冯小姐心中满是羡慕,早就看出了这欧阳诗梦的女扮男装,心中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个良人那该是多好的。 “哈哈。。。振国大才,此词今夜必然传遍中京啊。”欧阳文峰看着自己妹妹害羞尴尬的样子,连忙出来转换话题。 此时雅间的门已经打开了,刘绪辽带着几个儒生走了进来,正是平东郡几个新晋的进士才子。 这乐文国已经上楼之前就问了刘绪辽,也是知道这词的作者就是祝振国。 刘绪辽两方稍微介绍一下,众人见礼。 “祝公子文采出众,今夜一首《青玉案》当真是冠绝中京啊,在下佩服!之前还与祝公子拼斗了两首,真是献丑了。”乐文国拱手笑着说道。 “乐兄谦虚了,乐兄文才振国也是佩服得紧,若不是得了老天帮忙,振国也是写不出这首词的,运气使然,乐兄词作实在我之上。”祝振国也是谦虚,更是知道这乐文国实在不凡。 “祝公子不必谦虚,祝公子的大名,在下早又耳闻,就是那回文诗,也是让在下回味良久,若是知道祝公子对这苏小姐有意,在下也就不会献丑了。”乐文国倒是个谦谦君子。 “乐兄误会了,倒不是我对这苏小姐有意,实是我这好友对苏小姐有意。”祝振国也要解释一下。 “哦??祝公子大义啊,哈哈。。。”乐文国倒是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一般文人,哪个不是爱惜名声,没有谁愿意把自己难得一出的好诗词给别人拿来用的。心中不禁想到,这祝振国能做这样的事情,倒真真不是一个追名逐利之辈。 客气几番,几个人便就坐了,其他人还好,没有什么多聊。却是这乐文国不断找祝振国聊这诗词事情,倒是觉得碰上了一个良师益友。 祝振国倒是也不回避,诗词之道,也是涉猎颇深,并不是没有自己见解的。何况还有后世的那些资料分析可以拿来说。 诗词,豪放或是婉约。婉约也就是两大主题,情感与人生意义。豪放不过就是爱国爱民或者是山水志向。 祝振国谈论这些事情不过也是信手拈来,一些想法与分析更是鞭辟入里,角度新颖。 而这乐文国也是越谈越有兴致,更是心生佩服,对祝振国说的关于诗词的这些事情,脑子更是飞速的运作着,直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写诗作词这种事情,本就是要有文学天赋的,因人而异,却是被祝振国用现代方法分析一番,倒是变得简单了起来。 这苏小姐倒是早已经唱完了,却是正在下面感谢着这些商贾之人的鲜花。等到最后才由小厮带着上了祝振国所在的茶楼。之前倒是也去找了乐文国那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再等这苏小姐来到祝振国雅间,一番见礼之后,才知道这两边写词之人都在这里,也是各种感谢感动。 表演也还在进行着,却是这刘绪辽也没有说再要出手了,祝振国也是兴致泛泛,包括这乐文国也不再看表演。 在场多是读书人,聊起学问上的事情倒是更加的有意思。 最后祝振国带着欧阳兄妹与众人告别,三人一起往回去了。这乐文国倒是与祝振国今日算是认识了,却也留了一个地址,约着下次再会。 乐文国也是带着苏小姐走了,倒是这苏小姐最后还是被这平东第一才子吸引折服了。却是也祝振国不解风情,当然也是这祝振国也看不上这苏小姐,旁边还有一个欧阳诗梦,更加也不会去解这风情。 刘绪辽倒是没有一起回家,而是跟着十四岁的冯小姐去了冯小姐院子。这个年岁的刘绪辽倒不是会真去谈恋爱的人,不过这处男也许今夜就要交代了。当然也少不得口袋要大出血一番。 第二日一早,这刘绪辽又来了,开口便是吹嘘着昨夜的事情,也是出口不知道遮掩。好在这缉事厂里基本都是大老爷们。 “解元公,你认真听我之前的话了没有?难怪男人都喜欢女子的,果然是有妙处。”刘绪辽自己嘚吧嘚一大堆,却是祝振国埋头写字,倒是没有什么回应,让这刘绪辽都有些急了。 “听了听了,我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祝振国敷衍一下,心中确实有事要交给他去办。 “哈哈。。。好好,解元公果真还是知道小爷我是个人才,什么差事,尽管吩咐,必然给你办得好好的。”刘绪辽从去年年底就来了这缉事厂,到了现在,这正经差事还没有办过一件,现在祝振国要交代事情给自己做,心中还是兴奋非常。(。)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王追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魔王追来 “你去帮我找一家相熟的书店。”祝振国这《三国演义》出版的事情倒是要托这个地头蛇去办了。 “找书店作甚?解元公要买书不成?”刘绪辽倒是没有想到祝振国要自己出书。 “快去寻一下,把掌柜带来见我便是了。”祝振国虽然说着话,倒是笔下依旧还在写,倒是不想与这刘绪辽多费口舌,这事情与刘绪辽也说不清楚,还不如与书店的掌柜来说。 刘绪辽也是不多问,既然是办事,总归还是要认真一点。会去家中,找来下人,把事情交代一下。 下午这书店的掌柜就来了,只是祝振国倒是没有想到,这书店老板还不太愿意为祝振国这《三国演义》排版。虽然这掌柜的也看了十几万字的手稿,也觉得故事有趣,却是满脸透着不乐意。 也是祝振国没有想到,这年代的书,成本本来就不便宜,即便是上好一点的纸张,也是价格不菲。所以大多印刷的都是有销量保证的书籍,传统经典经义,这种书印出来,只要质量不错,必然是可以卖出去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而一般杂书,大多是抄写的办法来流传,所以也有一个专门的行业,抄书行业,很多贫穷一些的读书人也经常做这个行当来赚些生活费。谁要什么书,便帮助抄写什么书。 最后祝振国也是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出钱来印刷,这书店只算代卖,只收这印刷的本钱。祝振国也就没有当回事,也是答应如此。 这掌柜的还算卖了面子,基本上是等于免费帮祝振国印刷书籍,还帮祝振国免费来卖。 却是还有一个要求,祝振国这手稿之上都是有断句的,每一句之间都是有基本标点符号。在古代的书籍,都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所以读书之前,都要读者自己来断句,也是很麻烦,倒是祝振国想到这一点,直接吩咐这掌柜的把自己标点符号也如此印上去。 这标点符合也是一大发明,可以节省读书人看书的不少时间,也算是一项重大改革了。 事情商量完毕,祝振国把手稿小心翼翼交给这掌柜,掌柜的也是小心翼翼收好,这年代,不管是谁,对文字都还是有一种敬畏感的。 安排妥当之后,祝振国便来到对面刑部衙门,直接找到了欧阳正。此番便是要准备出差了,北河郡科举舞弊的差事。 欧阳正是一个古板的人,却是在祝振国身上倒是大度了许多。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了,要是旁人办差,欧阳正早就催促出发了。倒是祝振国这里欧阳正没有催促。 当然也是等着祝振国自己来辞行,这祝振国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正月十五一过,便欧阳正这里辞行。 至于那封检举的奏折,祝振国也是贴身收好了。 辞行过后,祝振国回到缉事厂,也是吩咐准备,这北河郡基本没有水路交通,却是需要人马步行跋涉,好在一路上大多是平原地带,路途倒也是不难行走。 第二日大早,欧阳文峰就到了缉事厂来集合。 今日出行北河郡的人马大约是六十余人,这祝家庄汉们倒是一般都留在了中京城,祝振国此番出差,这缉事厂基本就由四叔文远做主了。 这祝文远最近两天也得了一个官身,便是这缉事厂的主薄,也算是个从七品的小吏。当然这一切的安排也是欧阳正来做的。 六十余人就这么骑着马启程了,祝振国的四个伙伴,祝强,还有欧阳文峰。 对于欧阳文峰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真正意义上的跋山涉水。之前从沙洲到中京倒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跋山涉水的远行。基本上是坐船一日一夜便到了。 众人武装齐全,递上了文书,出了城池。 倒是行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到大江水边,也就是还没有过江。这刘绪辽便追了上来。 一匹高头大马,一路飞奔追来,近前一看,却是这马比祝振国的这一批草原骏马都要高大。 “解元公,你当真如此无情无义?”刘绪辽一脸气愤,也是心中知道,之前虽然这祝振国烦躁自己在缉事厂不务正业,也知道这祝振国是一般玩笑性质。却是没有想到这祝振国今日出门办差,却是连通知都没有给自己一个,心中哪里会不气愤。 “唉。。。你可知我是办什么差事的?”祝振国见这刘绪辽二十里路追了过来,却是也心中感动。 “管你办什么差事,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刘绪辽虽然追了过来,却是心中也有愤怒,心中大致是想着,今日追来,也不一定是非要跟这祝振国去办差,却是要问清楚一个事情,也是想要知道这祝振国到底是不是把自己当了朋友。 要么同去办差,要么从此便再也没有朋友可以做了,以后便是要形同陌路。 “我师尊欧阳大人,接这刑部尚书,便是接下了一个差事,要与这天下文武百官为敌,要用刑典来治理天下官员,你跟我办差,你不怕为你刘家树立满朝的敌人吗?”祝振国直接说道。 要是之前,这个事情也许知道的人不多,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朝堂上只要是能有在紫禁城内上朝资格的官员,基本也是知晓了这欧阳正是要做什么事情的。 “我管你什么差事,便是刀山火海,小爷我也是不惧,只看你祝振国是不是把我当兄弟,只此一句,由你来说,若是分道扬镳,我刘绪辽便此生没有了你这个朋友。”刘绪辽心性如此,混不吝长到这十六七岁,却是压根就不把什么事情看得重,便是这朋友在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多也是这么一种心性,便是后世的少年,在这个年纪,也是如此。 “你既如此,我便带你闯上一闯,即便出了问题,想来你家大人也是能保你个周全。”祝振国听了这话,也是不再多想。刘绪辽什么家庭出身,即便是所有人都出事,这刘绪辽保全一个安稳自由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我知你看不上我每日嬉闹,便是从今日起,小爷也做一个安稳的差人,供你驱驰。”这刘绪辽话语意思是很明显了,以后便要安安稳稳做事了。 “走,赶路。。。。。。。。。。。”(。)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万两白银 第一百四十五章万两白银 “解元公,此去北河是要做什么啊?”刘绪辽虽然信誓旦旦说要认真做事什么的,但是性子却不是瞬间能改变的。 “做什么你却不需要问,只管听吩咐便是了,此去北河,差事繁杂,却是没有那么好做的。现在过了大江,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我们出发了,必然也有人收到什么风声。”祝振国虽然知道自己这边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却也是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真的能保密到什么地步。 主要泄密点便是承平皇帝那里,承平皇帝虽然吩咐欧阳正做这事情,担心想来在几个主要内阁中,调查北河科举舞弊的事情,也是会被拿来议论的,有心人随便分析猜测一下,也知道这刑部缉事厂这一趟北河郡是做什么。 行路难,古人行路更难,祝振国这一队人马,既不是什么朝廷重臣,更没有什么钦差达成的名头,所以沿途也不可能有人接待,一切都是靠自己打理,一天到晚也就走得七十里左右,也主要是冬日白天太短的缘故,还要找地方投宿这类的,好在还算顺利。 行路二十余日,其他感觉没有,却是一路辛苦无聊,风尘仆仆。也是祝振国没有想到这刘绪辽倒是也坚持下来了,还一点牢骚都没有。 昨夜却是在野外过夜的,没有找到村镇投宿,今日启程,倒是春光明媚,官道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基本上就要进入北河郡内了,众人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官道前面通向一片不大的松林,这林子倒是稀松,也不紧密,显然平时多有人在这片林子里砍柴之类的。 众人也是知道马上要入这北河郡,精气神倒是回来了不少,路上倒是说笑了起来,不似之前个个闷不做声,只顾赶路。 突然头前对面行来七八匹健马,也是这草原健马,却不是驽马。想来这北河郡在过去就到边镇了,这健马倒是要多见一些。 七八个黑色劲装骑士正面飞驰过来,这管道本也不窄,但是也容不下七八匹健马并排。 “停,让路与他们。”祝振国倒是低调,一路之上但凡有大一点的马队或者商队,祝振国都是先行让路的。 却是这七八骑飞速而来,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在众人面前勒住了马匹。 头前一个挎刀大汉安抚了一下马匹,往前走了进步。 “你们可是京城来的?”这大汉话语倒是不客气。 祝振国也纳闷,心中想着这人莫不是认错人了。 “我等是打中京而来,不知壮士有何事?”祝振国人在他乡,却也是知道要谨慎谦虚一些。 “是你们就没错,我家主人让我送些东西来。”这大汉说完,往后一招手。 后面四五个骑士便打马向前,没人马上都绑有一个大袋子,几个骑士解下五个大袋子,往地上一扔,却是又退了回去。 “何物?你家主人又是谁?”祝振国心中也是好奇。 “大人不需讶异,倒是好物件,我家主人是谁大人倒是不需打问,看过物件再说。”这大汉倒是也不着急。 祝振国也不多问,这葫芦里的药迟早也是要倒出来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刘绪辽,挥手吩咐了一下。 刘绪辽当然会意到了,下马往前走上几步,打开其中一个大袋子。 “解元公,是银子,大银锭子。”刘旭打开一个大袋子,也是被惊住了,里面全部是百两一个的大银锭子,手掌都握不住一个的银锭。这五个口袋,只怕上万两。 “不知你家主人是什么意思?”祝振国心中也是猜测到不少,想来也是风声走漏出去了,这七八骑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堵住自己,却是来贿赂的。 “我家主人的意思想来大人心中也是明白,不需小人多说,却是需要大人一个答复。”其实这汉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话也是主人教的。这汉子也就是个做事的下人,必然也不能知道其中机密。 “哦,既如此,银两我便收下了,你且去回复你家大人,就说我刑部缉事厂必然会把差事办好,上对得起皇恩浩荡,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你便这么去回你家大人就是了。”祝振国显然也是知道这汉子的主人想要什么答复,但是祝振国怎么可能被这万两白银收买了。 “我家主人却不是这么交代的,我家主人要的答复是万事皆妥。”这大汉虽然不知道具体事情是什么,却也是知道主人要的答复是什么。肯定不是这对得起皇恩对得起百姓。 “你便如此回你家主人就是了,不需多问,本官只有安排。”祝振国也不想与这个大汉打什么哑谜,钱便收了,皇上与老师的差事也要办好。 “哼哼。。。大人此言,我家主人必然不满意,大人倒是要好好思虑一番,进了这北河,万事不能以中京的规矩来行事。”这汉子也是想办妥主人交代的任务,要是带着这样的回复回去,必然也是要吃罪一番。 “你这是要威胁本官?”祝振国心中也是来了火气,刚要到这北河郡,倒是被几个下人威胁了,哪里还有这种事情。 “大人,你一个中京七品小吏,可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汉子脸色也是发狠起来。显然也是知道自己到这里来会的是什么人,不过一个中京城的七品芝麻官而已,心中倒是没有真正当回事。 祝振国听了这话,却是不怒反笑,拉了拉缰绳,马匹左右踱了两步。 “可是以为某家的刀不利?”祝振国受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哪里还能不发火气。 这汉子听了祝振国的话语,心中也是知道这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也不多言,心中也是知道,这敬酒是给了,有人不吃。罚酒必然也是紧跟着来的,这年代盗匪横行,这罚酒倒是好操弄得很,只等自家大人安排就是。 “把袋子收回来,我们走。”这黑衣大汉吩咐后面的手下道,却是准备拿着银两回去交差。 后面几个汉子又打马向前,准备把这丢在地上的大口袋绑回马上。 祝振国哪里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之前就说过这钱自己收下了,却是哪里能让人再拿回去的道理。 硬弓就在自己身后弓袋里,随手操起,张弓搭箭,箭便射出。 箭矢正插在那几个准备收取口袋人的面前。直没入这官道被踩得紧实的土内七八寸。 “祝振国,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汉子怒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猛龙过江 第一百四十六章猛龙过江 “哼哼,倒是连某家名字都弄得清楚了,本事不小,送出来的礼哪有拿回去的事情。”祝振国心中已经生了恶念。没想到这消息泄露得如此之快,便是这下人都知道自己名字了。 “祝振国,你一个举子书生,可是还想不想要这条小命了?”这汉子显然做惯了类似行当,威胁之言脱口而出,想来也是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对一个七品小官压根也没有放在心上。 “哼哼。。。看来得要做点什么事情了,要让大家都知晓一下,不是猛龙不过江的道理。”祝振国满脸是笑,却是已经恶生胆内。 “拿东西!”这汉子似乎没有听明白祝振国在说什么。自己拔出长刀,就吩咐手下拿口袋。 “哈哈。。。看来你们倒是情报没有做到位,不知某祝振国是做什么事情的。”祝振国依旧带笑。 “一个七品小吏便想来北河搞事,管你是做什么的,咱们走着瞧。”汉子拔刀之后,后面几人也是拔刀而出,就要上前去取银子。 “大辽,今日就给你第一个差事,给我取了那人首级送来。”祝振国收了满脸笑意,语气严厉道。 “得令,必然妥当。”刘绪辽话音一落,翻身上马,便是疾驰而出。 祝家庄汉们个个拔刀挺立,只等祝振国一言令下,便是要收了这些北河强人的狗命。便是祝家庄众人也是心中满是愤怒,不说在大江郡,即便是在中京城自己少爷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威胁。 “好狗胆。”说完此话,那领头的汉子也是打马出来。 旁边几个手下却是没有再来拿口袋,而是上马在一旁备战,此事显然已经不是能轻松解决的地步了,自己头领这一战要是胜了倒是好说,要是败了,必然要出大事。 不过众人倒是也知道,自己这头领武艺水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何况这对手还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 “狗贼,拿命来。”刘绪辽虽然第一次与人厮杀,却是心中完全没有一点惧意,全身热血沸腾,战意凛然,似是那憋坏了难得发泄一次的人一样。 “当”两人打马疾驰,一招相遇,却是金铁交击之声暴响。 刘绪辽家传武艺并不只是这刀法,武将世家,最拿手的就是这马上功夫。一招而过,刘绪辽控制战马转身就回,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那汉子却还在勒马减速,再控制马匹转向,动作上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这马匹不能会到自己的意图。 不说这刘绪辽的马比这一般的草原健马更加壮硕,就说这一手控制马匹的手法,这刘绪辽便胜出不少。 刘绪辽哪里管这汉子还在操马,自己打马便又是回过来了。身下战马几步便冲起来的速度。 刘绪辽已经近前,反观这汉子,却才刚刚控制马匹方向,还未起步。见这刘绪辽已经近前,却是也不打马,直接出刀。 刘绪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刘氏刀法精髓尽出,正是与祝振国用过的一招挡刺。长刀一挡之后,手臂贴着敌人的刀锋就刺杀出去。 这汉子走江湖多年,哪里见过这武将世家这种极为行险的打法,见这少年手臂就在自己刀锋之下,自己却是被挡一招,砍不下去。而这少年刀锋已经顺势直刺自己脖颈。 这汉子也是经验丰富,连忙身形往后一倒,堪堪避过这少年散发寒光的尖刃。 刘绪辽先出了绝招,不想这后招也是算好,大喊一声:“死来!” 这刘绪辽后招已出,双腿在马镫上一用力,人已经翻了起来,直接到了这后背紧贴马背的汉子上面。 长刀没有任何招数,只是大力往下劈砍。 这汉子为了避过刘绪辽的挡刺,身体已经躺在了马背之上,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 血光横飞,却是一颗头颅已经滚落在地。 刘绪辽落地站好,一旁马匹长嘶一声,载着那汉子的身体拔腿便跑了。原来是这刘绪辽发力太大,砍下了敌人头颅,却也砍伤了马匹的后背,这马匹吃痛,直接跑了出去。 刘绪辽捡起地上的头颅,直奔几步到祝振国面前。 “解元公,某幸不辱命,交差来了。”这刘绪辽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却是一只手上沾满了头颅上的鲜血,另外一手握着的长刀更是正在往下滴着鲜血,也不知是人血还是马血。一身杀气凛然。 “好,都给我杀,一人也不能放跑了。”祝振国心中杀意早已经起来,自从用杀人的办法解决过问题的人,更是容易心动杀机,直觉得这世上便是暴力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与其等这些人再来找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 其余几个黑衣骑士头前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头领便是两个回合便被一个少年斩下了头颅。 只是他们哪里想到,不是这汉子武艺不高,却是这刘绪辽武艺太强,离这顶级的高手也就差在了一个经验上,更是将门之后,这马上厮杀的功夫最为擅长。便是祝振国亲自上马,只怕也是个凶多吉少,就差在这刘绪辽从小便在马上玩耍的这点功夫上了,而这祝振国才是最近才上过这战马。 若是祝文仲上马来站,也许还能打个你死我活,显然这祝文仲便是胜在这经验更加丰富之上。若是总兵刘迪亲自而来,这祝文仲也就不是对手了。 等到众黑衣大汉反应过来,这装备齐全的几十个骑兵已经压了上来。 黑衣大汉们哪里还有对敌的心思,更是打马就逃。即便是看这几十个装备俱全的兵丁,也不敢生出一丝的对抗之心。 “给我射。”祝振国见这几人要跑,哪里能由他们跑得了。 六十余人张弓就射,这些庄汉们各个都练射术五六年以上,这准头完全没话说。 这七八个黑衣汉子,不论是人还是身下骑的马,大多插上了不少箭矢,却还只是一轮的骑射。 强弓永远是冷兵器时代最强的武器。 七八个黑衣汉子,没有一个能跑得了的,全部中箭倒地,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还在地上哀嚎。壮汉们呼啸而过,基本都是一刀解决问题。 事情做完,众人并没有直接就走,而是把尸体搜罗在一起,捡拾不少柴火,堆着烧了起来。 一时间烤肉的香味弥漫整个不大的林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举人老爷 第一百四十七章举人老爷 再往前走,便进了北河郡的地盘了,第一站就是沧北府,这也就是这沧北派的所在地。 祝振国带着一行人慢慢走进这沧北府城,北地与南方的城市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江南多烟雨细腻,小桥流水。 北地城市却是大开大合,相比而言多了一丝大气,即便是这北地的人看起来都比江南的人要壮硕些许。 这沧北府城也不算一个大城池,却是这城墙比大江郡的城池高上不少,地处平原地带,四周一马平川,便是这护城河里也是水位不高。 这沧北城整体看来却是更符合战争的需要,也许也是这燕赵之地自古多战乱的原因。古语有云,燕赵每多屠狗辈。也是说这燕赵之地武风盛行的意思。 进来沧北府,祝振国倒是没有急着去那北河郡的郡城河间城,也是祝振国也有一番打算。 祝振国新得万两白银,也就是一千斤的银子,带着路上倒是多有不便,却是在这沧北城中定制了六十余套铁制重甲,这重甲也就是祝振国之前就想过的类似西方的骑士板甲。 祝振国大致画了一下图纸,找来城中不少老铁匠,众人商量之下倒是出了一个更加细致的图纸方案,却是比这骑士板甲来得更加细致。 这万两白银撒下去,效果也是比较显著,全城铁匠铺基本都在做这件事情。也是这北河临近边境,这铁匠打造军用器械的水平显然比南方匠人的水平要高出一筹。 祝振国心中倒还有一事,便是要拜访这沧北派,沧北派虽然在沧北郡,却是不在沧北城中,此时倒是也要延后一下。 却是祝振国查案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祝振国带着刘绪辽已经欧阳文峰还有四个伴当,从住的客栈院内出了门。 目的地也就是这沧北派青楼场所,找的就是这文人聚集消遣的地方。 “什么?解元公带小爷逛妓院去?”刘绪辽知道这个目的地后打趣道。 也是这沧北不比江南,要说这卖兵器之类的店铺倒是多见了些,却是没有那画舫之类的地方,也是这沧北水系压根也不发达,便是浇灌土地的水都不是很充足。 文人消遣的雅处也是没有江南之地繁华,也就是单一的一条小街面,街面上从暗娼私寮到清倌人的小筑,都挤在一条不到两百步的狭窄街面上。 “上元节的时候,倒是不知你这厮怎么过的夜。”祝振国也是心血来潮,逗弄一下这刘绪辽。 “嘿嘿。。。回家去了。”刘绪辽倒是尴尬起来,再怎么混不吝,遇到男女之事,十几岁的少年还是会害羞的。 祝振国只是笑笑,也不在追问真假。 “解元公,这家可好?怡人苑,左右两百步的街面,就这家最气派。”刘绪辽也自己转移话题。 “就这家了。”祝振国倒也是觉得这沧州府城,也就这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当然跟中京城的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各位爷,里面请,不知各位爷是坐雅间还是在大厅就坐啊?”这龟公倒是敬业,满脸是笑,伺候也是勤快。 “来个位置好的雅间。”祝振国也不多说,今夜是来寻人的,至于寻什么人,那就看谁倒霉了。 “几位爷这边请。”倒是越到北方,爷这样的称呼也就用得越普遍。 几人来到二楼正对着一楼舞台的雅间坐下,这雅间环境倒说不上多好,却也算是干净整洁。 “几位爷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小人给几位爷介绍几位怡人苑的头牌?”这龟公也是耳听八方的人物,便是祝振国一开口,立马就知道几人来自外地,也是需要自己推荐姑娘的。这龟公推荐姑娘也是有好处的,要是这姑娘接的打赏多了些,也是要分这龟公一点的。 “姑娘倒是不需,来一位姑娘伺候茶水酒菜的就行了,你便介绍一下今天表演的是什么人即可。”几人倒不是来消遣的,而是来找倒霉蛋的。按照那奏折的检举,这北河郡的科举已经糜烂到一定地步了,今日来这里寻人只怕也是能找到个正主的。 “得嘞爷,稍后小人便安排妥当,要问今日这登台之人,是我的头牌思思小姐,也是这沧州的第一花魁,吹拉弹唱无一不精,更是生得娇美非常,爷您一会儿可瞧好了。”见这祝振国开口要一个姑娘伺候酒菜,不愠反喜,见这几位爷穿着举止,必然是出手阔绰之人,即便是伺候茶水,随便一锭银子,对这小龟公来说也能分到一两个月的收入。 祝振国也不多言,吩咐上些茶水酒菜,便打发这龟公下去了。 时候还尚早,这怡人苑内倒是没有几个恩客。却在此时,这大门走进了五六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 “钱兄,今日从河间高中回来,却是要与我等好好说一些这河间的趣事,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好说好说,此番河间一行,收获良多,不但中了举人,也结识了不少各地才子,这河间的乐趣却不是我们这小小的沧北能比的。”这被称为钱兄的士子一个人走在前头,左右几人大多谦虚在后,态度也是恭敬。 祝振国就在这正门楼上左边的雅间内,这一二楼大厅却是挑空的。这几人对话清清楚楚传到了祝振国耳里。祝振国一听这科举考试的事情,立马凑到窗户旁往下看了几眼。 “盯住那个姓钱的。”祝振国对这几人吩咐道。 此时之前那个龟公也是迎上了刚进门的几人。 “钱公子,好几个月没见来,起色倒是更加照人,钱公子的雅间今日正好空着,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显然这钱公子也是这怡人苑的熟客。 “你这泼才,以后便不能在叫钱公子了,钱兄高中举人,以后便是举人老爷了,以后要叫钱兄举人老爷才是。”一旁的一个士子训斥着这龟公。 倒是祝振国听笑了,在中京,即便是中进士的都被称公子,却是在和沧北,一个举人还要求人家叫举人老爷。 “是是,小人嘴笨,举人老爷勿怪,老爷这边请。”龟公倒是没把这训斥当回事,依旧笑脸讨好。 “今日便不坐雅间了,就在这大厅里坐下。”这钱举人老爷也许是听了这马屁之后,心中极为爽快,说话口气也是轻快大气了起来。 “这,举人老爷,您钱家可是沧北的首富,老爷您又是举人功名,坐在这大厅与下人挤着。。。。”这龟公倒是为这举人老爷考虑着。 “此番爷是衣锦还乡,坐在雅间藏着作甚,岂不是让爷我锦衣夜行,今日就在这大厅坐下。”这钱举人逻辑上倒很是清楚。 祝振国听言更是笑出声来,心中想着,这姓钱的倒是会出彩头,中了举人,便要在这大厅坐着显摆一番。 “钱兄说得是,说得有理,必然要让旁人仰望一番钱兄的风采。”一边一个士子也是讨好道。 “嗯,此番在河间城里,多于这新晋的举子们交流诗词歌赋,倒是收获良多,你们也是要好好读书,争取像爷一样考个举人,光宗耀祖。”这钱举人像是长辈教训晚辈一样与这几个士子说话。 “是是,钱兄说得是,举人对钱兄来说倒不算什么,过几年去那中京城中了进士,那便是天下闻名了。” “这是必然的。”这钱举人倒是不谦虚。 几人在大厅最前面张桌子坐下,有说有笑,有捧有逗,却是好不快活。(。)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举人作词 第一百四十八章举人作词 “这个姓钱的好大派头。”刘绪辽也是从之前一直就关注了下面几人对话,倒是觉得自己在这中京纨绔中也是一方人物,却是这人比自己还会耍弄。 “这天下真是奇怪,还有这种读书之人,还能中举人,真真是可笑,要是此人为官,必是祸害。”这说话的当然是欧阳文峰。 “今日运道不错,等的就是他,且不着急。”祝振国倒是觉得今日运气不错,自己要找的人,随便就寻到了,倒是没有费多少手脚。 不得多久,这怡人苑已经慢慢坐满了不少人,这些进来之人,只要穿着比较得体一点的,都会去前面与这钱举人老爷见礼。 想来这姓钱的为什么坐在大厅之上,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与待遇。 等到众人基本坐定,天色也慢慢沉了下来。这思思小姐也是出来了。 一番表演,倒也还不错,毕竟是一府的头牌,这抚琴唱曲的水平也是相当可以。只是这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小了,已经过来双十年华的样子。 “小女子这厢有礼,听闻钱公子高中举人归乡,便来捧奴家的场,奴家铭感五内,无以为报,便是再与钱公子唱上一首刚刚学得的《青玉案》。”这思思小姐倒是说话技巧不凡,轻轻松松便讨好了这钱举人老爷,话语间还不显多少谄媚。 “哈哈。。。好说好说,多谢思思小姐厚爱。”这钱举人在女人面前倒是也装作一番君子模样。 “东风夜放花千树。。。”这思思小姐开口唱道。 祝振国听了一惊,心中一直以为这年代资讯不发达,却是没有想到这词传得如此之快,自己作了这首词第二天便出发来这北河,便是刚到这沧北才一天,这沧北的名妓已经就学会了这首词,倒是出乎了祝振国的意料。 “振国此番真是名扬天下了啊,两千里外还能听到你的大作。”欧阳文峰心中也是羡慕,更多的却是荣耀,与有荣焉大概就是形容此时欧阳文峰的心情。 “这传播速度倒是今日,我等也是才到这沧北,没想到这词就已经传过来了。”祝振国也是感慨,也是想不通,这词再怎么传,也要人来传,即便是人到这沧北,应该也不会比自己这骑马赶路来得快。 这思思小姐刚刚唱完《青玉案》,起身答礼。钱举人便先说话了。 “思思小姐,这词是何人所作啊?水平倒是一般得紧。”钱举人大概是要卖弄一下文雅了。 这思思小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一下,却又马上变回了笑脸,开口说道:“回钱公子话,是这大江郡第一才子祝振国在中京城上元节诗会所作。” “哦?这祝振国倒是没有听过,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名头。”这钱举人说道。 却是祝振国头前还觉得自己名声在外了,以为自己大名基本传遍了整个大华,这钱举人一说这话,祝振国立马又自我怀疑起来,却是这读书人都没有听过,想来自己名头也还没有过这大江水道以北的地方。 “钱公子,这大江郡祝解元可是名满大华的才子,便是那回文诗也是震惊文坛一时,着实是大大的有名的,想来钱公子最近都在忙于乡试,倒是没有多注意。”这思思小姐毕竟是这青楼清倌人,也是有一定文学素养的,自然最是仰慕有才之人。与后世少女追星也是一个道理。 却是这钱公子大言不惭,说不认识祝振国,这思思小姐心中倒是要与之理论一下,却也不敢得罪,还要给这钱公子一个台阶,只说他是忙于考试,没有多关注最近的文坛的事情。 “哦,此人名气还挺大的,但是这词的水平倒是一般。”这钱公子倒是没有看到思思小姐的台阶。心中大概是看不惯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夸另外一个男人,这钱举人便要证明一下自己比别人厉害。 这思思小姐却是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这个话了,大概心中也是有些气愤。 倒是这刘绪辽听了这钱举人大言不惭,祝振国的水平,刘绪辽是有一个很直观的了解的,哪里还能忍得住。却是趴在窗户上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是在嘲笑这刘举人。 “何人在笑?”这刘举人老爷听了有人大笑,显然也知道是这笑的是自己。也是这刘举人本身就有些心虚,虽然牛皮吹出来了,这种人性格上就会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小爷在笑,你这厮本是井底之蛙,却还大言不惭,真是可笑。”刘绪辽本性如此,说出来的言语却是极为难听。 “大爷我高中举人,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这钱举人隔空与刘绪辽争执,这心中最大的底气就是自己中了举人。 “哼哼。。。这大江祝振国也是个举人,你既然说他文才水平一般,你便当众作上一首,倒是说出来的话,也要能服众。”刘绪辽倒是想看这人出丑。 在场几十人,大多都是读书之人,听了这刘绪辽的话,虽然不敢明面上支持,却也是暗自点头,觉得有理。 “岂有此理,大爷是文才岂是你这外地人能够知晓的,便是要作上一首好词与你们看看。”这钱举人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骑虎难下,便是硬着头皮也要撑上去。 也是这钱举人着实有些不学无术,之前思思小姐唱的《青玉案》,他压根就没有听清楚几句,即便听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厉害的,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意境所在。 “哈哈。。。你作,小爷我听着。”这刘绪辽把头探出窗子,心中也是觉得此事有趣,便是要耍弄一番这钱举人老爷,等着看他出丑。 “你们且挺好,本老爷便作上一首与你们开开眼。昨日星辰万里,是晴天,又有云雾朦胧,原是雨要来,风也急。。。。。”这钱举子倒是之前作过一首词,今日便直接拿来用了。 词一念完,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便是刘绪辽一时也没有说话,脸上也是憋着笑,这刘绪辽虽然没读多少书,却是也能简单分辨诗词好坏,这词先不说好坏,却是韵脚平仄都感觉不顺畅。 “怎样?你们可服气了?这词便是在河间府,众多举人也是称好!比那什么祝振国如何?”这钱举人倒是心中有了自信,这词之前是在河间府作的,倒是有几个新晋的举人好友夸赞过。 这厅内众人哪里分辨不出这词的水平如何,若是细看,便是都不能算作词,都不知道是套的哪个词牌。却是也不敢出言得罪这沧北首富家的公子。 台上的思思小姐之前为了全这面子,一直都是笑意盈盈,此时却是面色死板,心中充满鄙视之意,却是身为一个风尘女子,更不好发表意见。 祝振国在楼上雅间坐着,看着事情经过,心中倒不是想着这钱举人看不起自己,或者钱举人作词水平高低的事情。而是在想,这北河郡的科考,只怕真是糜烂到一定地步了,就是这种人也能中举,其中必然有猫腻,这猫腻只怕不小。 北河郡这潭浑水已经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蹚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殴打举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男儿如是 “哈哈哈哈哈。。。。。这也叫词?若是这要叫词,小爷一个时辰便能做出一百首来,哈哈。。真是笑死小爷了。”刘绪辽依旧在这窗户旁出言挤兑。 “你你。。。你是哪里来的小子,给我下来。”这钱举人却是已经恼羞成怒了,直想要教训一下这外地的小子。这钱举人读书倒是不怎么样,却是在这沧北也算是欺男霸女的人物,以前带着家中小厮出门打架的事情倒也是没有少做。 “嘿嘿,你上来啊,小爷等你上来。”这刘绪辽还真真没有把这钱举人放在眼里,若是个什么敌手,这刘绪辽必然一跃而下了。却是这钱举人,刘绪辽只当是逗弄着好玩。 “去把这厮提上来。”刘绪辽逗弄话语刚玩,祝振国却是开口吩咐了。 “好,你在上面等着,爷上去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这钱举人见这少年小子不敢下来,便是心中更有底气,气势汹汹间就要上来寻这刘绪辽。 这刘绪辽听了祝振国的话,直接从这一丈多高的窗户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这大厅的过道上,开口道:“我家大人吩咐小爷下来把你这厮提上去,倒是省了你一番脚步。” 众人看这少年竟然直接从二楼雅间窗户跳了下来,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却是这刘举人也惊住了。见这刘绪辽一步步走向自己,哪里还有之前要教训刘绪辽的意思,口中大喊:“来人快来人。” 原来是这钱举人带的四个小厮在这怡人苑的门口等候着,听见自己主人呼喊,连忙也冲进了这大厅之内。 刘绪辽见这厮还喊人,倒是脚步也慢了些,心中也是高兴,便是要在出点风头才觉得过瘾。 “给我打。”这钱举人见自己手下小厮进来了,心中安定不少,直吩咐几人去打刘绪辽。 几个小厮按照自己主人指的方向,往刘绪辽走了过去。 “来来,让小爷给你们松松筋骨。”刘绪辽也不往那钱举人走去,反而往后直接去迎这是个小厮。 四个小厮一拥而上,都是这街面打斗的手段,挥起拳头便来打这刘绪辽。 刘绪辽轻松闪过几人合击,手脚翻飞,噼里啪啦不过几下,这几个小厮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瞬间解决完这几个小厮,刘绪辽狞笑着回头走向这钱举人。这回这钱举人满脸煞百,哪里还有之前各种吹嘘的潇洒。 “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哪位?我家父亲在知府衙门是有门路的,兴许大家认识。”这钱举人此时倒是想起了刘绪辽说的我家大人,赶紧攀起了关系。 “我家大人?哼哼。。。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我家大人便是你看不起的大江祝振国。”刘绪辽狞笑着走向这钱举人,却是也不快速下手,心中直觉得吓唬这钱举人倒也是一个乐趣。 “赶紧办事,别耍弄了。”此时却是二楼雅间传来祝振国的声音。 刘绪辽闻言,面色一正,收起了狞笑,几步上前,抓住这钱举人的发髻,便是往楼梯处拖去。 “大人恕罪啊,小人无知,小人无知,大人恕罪啊。。”这钱举人心中还只当是这为祝大人只是听不惯自己之前的贬低话语,要教训自己一下。 这钱举人被刘绪辽一路拖行,这钱举人也是怎么都挣脱不了,便是双腿想要站起来都来不及。 这厅内众人各个哑口无言,看着这在沧北府城不可一世的钱家大少爷,被一个少年如死狗一般拖行着。 倒是这思思小姐听到楼上客人是大江祝振国,便是在台上站起身来往楼上雅间窗户望去,想看一下这祝振国到底长一个什么样子。 刘绪辽三下五除二便把这钱举人拖到了楼上,即便是上楼梯也没有费什么手脚。进了雅间,刘绪辽把这钱举人往地上一扔。这钱举人双手抱头,便是这泪水也挂满了脸上。 祝振国见这钱举人进了雅间,便从袖口掏出一个小银锭子,递给一旁伺候茶水的姑娘。挥挥手打发这姑娘出去了。 “把窗户关上。”祝振国也不起身,只是吩咐站立在一旁的刘绪辽。 刘绪辽走向窗户,开口对外面笑笑说了一句:“继续唱曲作诗。”然后把这窗户关了起来。 “你这厮去年中的举人?”祝振国开口问道。 “回大人话,去年秋末在河间城中的举人。”这钱举人倒是回答的快,心中还想着自己这举人功名应该总有点用处,这什么祝大人若是打了一个举人,却也是犯法的,心中还有一点倚仗了起来。 却是不知,头前这刘绪辽就没有把他这举人功名当回事,拉这头发就上来了。 祝振国听了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祝振国心中的举人印象都是唐白石、董明、欧阳文峰这样的风流才子人物,还有自己那大伯四叔这样苦读十几年士子。便是那与自己有杯葛的吴子善也是文才不凡。 眼前这种不学无术之人也能中举人,那自己从小就看着这大伯四叔苦读十几年又算个什么事情?又有一点什么意义?祝振国哪里还不憋火,。 “给我打。”祝振国厉声道。 铁牛起身就打,祝振国也未拦着,气在头上,直想着打死了才好。 “饶命啊,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铁牛倒是没有攥紧拳头,而是挥着蒲扇大的巴掌往这钱举人身上招呼,便是这铁牛这巴掌也是如钢鞭一样,不说抽在脸上,便是抽在身上也是把这钱举人打得满地打滚。 一顿老打,祝振国气消不少,挥手止住了铁牛。 “你是如何中举的?”祝振国再问,这事情倒是祝振国现在的差事。 “啊。。。呃。。。小人考中的。。。”这钱举人一边呻吟,一边回答,显然也是被打服了。 “哼哼。。。考中的?看来你这厮还是要吃点苦头。”祝振国说完放下几两银子,便起身出门了,众人也是跟着起身,铁牛一只大手把这钱举人提了起来跟在后面。 “振国,只怕这北河郡舞弊案子要震惊天下了。”欧阳文峰自小读书,父亲更是一郡学政,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便是之前想都不敢想这天下还有这样的举人。没见过这事情之前,只当这天下学政都跟自己父亲一样刚正不阿。 “文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等危险,如履薄冰啊。”祝振国自从遇到刚入北河郡送万两白银的事情,心中便是知道自己这六十多号人入了这北河郡,便是凶多吉少,想要把案件查清,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这二楼雅间几人下来,众人目光便汇聚在这几人身上,头前听到二楼传来的惨叫,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听曲,大多注意力都在这二楼上面了。 只见一人一身儒士青衫在前,身材伟岸,身上佩有长刀,面目刚毅。旁边还有一个俊秀儒生,后面跟着五个佩刀劲装武士。而这钱举人却是被一个虎背熊腰铁塔般的汉子提在手上。 众人心中个个震惊,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台上那思思小姐却是一眼就知道这头前一个人便是祝振国,眼光更是不离祝振国,口中喃喃自语:“大江祝振国。” 祝振国带着几人直出这怡人苑大门。门口也走来一个熟人,正是一同出差的吕二,这吕二带了七八匹马来。正准备进门就碰到祝振国出来。 “大人,中京急件,大人赶快回去查看。”原来是客栈里刚刚有人从中京送了急信过来,送信之人心思急切要找祝振国,这吕二便牵着马匹出来找祝振国一行人。 祝振国点头示意一样,这吕二往后几步牵来马匹。众人翻身上马,铁牛也把这钱举人用绳子绑在马后,自己一手牵着绳子。 七八骑呼啸便走了。那钱举人却被拖在马后快步跑了起来,跑不得几步已经摔在地上变成了拖行。 却是这怡人苑门口走出一人来观看,真是这思思小姐,口中喃喃道:“文才通天,快意恩仇,男儿当如是!” 这思思小姐站在门口,久久不愿回身。 祝振国急忙回到下榻的客栈,接过信件,拆开一看,却是只有十二个字:风声泄露,事情有变,万事小心。 也没有落款之类的,便是纸条上就这十二个字。祝振国哪里不明白这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正是自己这师尊欧阳正提醒自己事态变得复杂了。 祝振国找来纸笔,回复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这师尊欧阳正的,把自己刚入北河郡的遇到的事情与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另外一封是写给四叔祝文远的,便是让四叔把中京剩余的人手赶紧都派过来,再往大江郡去信,从家中再调一百庄汉来中京补缺。 祝振国心中依旧打定主意,便是尸山血海,也是要闯上一闯,不为别人,就为自己从小看着的大伯与四叔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祝振国并不是一个慈善爱心泛滥之人,若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这祝家两个长辈十几年为了功名奋斗半生,两相对比之下,祝振国也生不出这么大的火气。 也许更是这欧阳正的人生观价值观对祝振国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也是不小。只是作为现代人的祝振国自己不知道罢了。(。) 老祝参加征文自己推荐一下 老祝新书《大宋好屠夫》,这是之前的创意,刚好符合征文要求,老祝就开始发了。主要还是码武夫,新书有一点存稿,新书期按照码字情况随意更新。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收藏推荐一下,谢谢! 简介:特种兵郑智穿越到了北宋末年,变成了大名鼎鼎的镇关西 镇关西?那个欺男霸女的屠户镇关西?猜对了! 镇关西?那个被鲁提辖打的镇关西?答对了! 镇关西?那个被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镇关西?是的,就是他! 郑智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鲁达表示极为欢迎:“郑大官人,请满饮此杯!” 在文化与经济都是世界之巅的大宋。 且看屠户镇关西郑智如何逆袭成为一代无敌凶人!(。) 第一百五十章 侵门踏户 第一百五十章侵门踏户 “把那厮提过来。”祝振国心中想定,便是越加要迎难而上的感觉。 这钱举人被一路拖行过来,受罪不轻,好在祝振国下榻的客栈与这怡人苑距离不远,不然只怕是小命都保不住了。 铁牛到一旁的房间里面把这钱举人抓了过来,扔在地上。这钱举人倒是惊吓得厉害,身前的衣衫已经模糊成一团,透着隐隐的血迹。慢慢爬起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且问你,这举人是怎么得来的。”祝振国坐在椅子上再问。 “回大人话。。。。小人。。。到河间府考试。。。中了举人。。”这钱举人此时真真是心中万分恐惧。 “嗯??”祝振国听这钱举人似乎还想隐瞒什么,便是鼻腔出声恐吓,只要这前举人再多一言隐瞒,只怕又要受一番整治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小人。。。。小人。。。。小人举人是买来的。”这钱举人又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找何人买来的?”祝振国再问,事情大致与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了。 “是。。我也不知啊,是一个河间府的朋友介绍的。。小人实在不知是找何人买的。。”这钱举人是真不知道到底是找何人买的。只知道是一个朋友介绍了一下,然后带着银子在一处私密地方交了钱,参加乡试之后,便中了举人。 “什么朋友?”祝振国心中大概也知道这钱举人说的话应该不是谎言,这卖举人的事情不可能真让这买者能知道后面人的身份,必然是要做得极为隐秘的。 “小人在河间府认识的一个朋友,只知姓金,其余皆是不知晓。”这钱举人哪里还敢隐瞒,心中只怕这祝大人对自己的话不相信。 “你举人的文书在何处?”祝振国也知道这事情不是那么好调查的,现在要拿到的就是第一手证据,拿到这钱举人的文书,上面也是有几方大印的,有郡府的,有学政的,也还会有学政大人亲自的签字落款。 有了这东西,即便过程不太清晰,却是也可以拿来扳倒不少人。 “回大人话,在小人家里面。” “召集所有人。”祝振国对这刘绪辽说道。 片刻时间,这客栈门口已经聚集了六十余骑,个个挺拔神武,装具也是佩戴齐全。 这钱举人这回待遇倒是提高了不少,还有匹马可以骑着。只是手脚都被绑住了。 有这钱举人带路,众人不需多时,便找到了这沧北首富钱家的大宅子。 已经是晚间,宅门依旧是打开的,显然这钱家上下还在为自家公子被人抓走的事情奔走着。钱老爷出去找这知府大人打听消息去了,一家老小都在这大厅焦急等候着。 突然间,几十骑马的士卒冲进了大院,直接来到正厅的门前。 正厅内等候的众人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吵杂,连忙出来查看。却是这钱老夫人正看到自己儿子被绑在一匹马上。 “儿啊,你这是作了什么孽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钱老夫人一把扑向自己儿子的马匹,伸手就要去解绑在自己儿子脚下的绳子。 “铁牛,带这厮去拿东西。”祝振国也懒得看这场面,直接吩咐做事情。 铁牛与几个庄汉下马便走向这钱举人,这钱老夫人还想阻拦,却是被一个庄汉一把推到一边,坐在了地上。 几人解下绳子就带着钱举人去取举人文书了。 “你们是哪里的衙门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老身要去知府衙门状告你们这些强盗贼人。。”这钱老夫人坐在地上,却是嚎啕大哭,看这些兵丁如狼似虎,大门口处更是躺着几个小厮仆人,也知难以反抗。 正好此时,这首富钱老爷刚好从这知府衙门回来了。一进门,见这满屋狼藉,一院子的骑兵。心中也是大骇,忙走到前面来。 “不知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老夫怠慢了?”这钱老爷身为这沧北首富,也是见了些世面,说话间也是有分寸。 祝振国低头看了这钱老爷几眼,倒是开口了。 “刑部缉事厂办案。你家举人涉嫌一桩大案,此番协助调查一下。” “冤枉啊大人,我家孩儿从小良善守法,决计不会犯下什么大案,还请大人明察。”这钱老爷倒是清楚自己家孩子德行,良善守法说不上,但是大案子也是没有这胆量去犯的。 一听是这刑部什么的衙门,这钱老爷也是知道来头不小,倒是不敢托大。 “本官自会明察,此番证据确凿,这钱举人也是认罪了,不需再辩驳。”祝振国表明了身份,也就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也没有这个解释的必要。 这钱老爷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事情严重,连忙给一旁的下人打了个眼色。 “大人辛苦,下马到厅堂喝杯热茶可好?”这钱老爷倒是个有些本事的人,却是在这个关节上,依旧不慌不忙,心中只想着解决的办法。 “不需,取了东西便走。”祝振国虽然不想多说,却是这钱老爷实在是过于镇定有礼,也是客气得很。 “不知大人到小人家中所取何物?”这钱老爷见祝振国态度稍微好转一些,又问道。 “一纸文书。”祝振国毕竟算是个读书人,武人心性不发作的时候,倒是颇为讲理。若是这钱老爷大喊大叫或是想什么以势压人的办法,祝振国显然不会理会,说不得这钱老爷也少不得一顿打,却是这钱老爷态度恭敬,说话客气,祝振国倒是不好不理会了。 “大人,我儿所犯之罪,不知。。。。”钱老爷最终还是要打听这个事情。 “说大不大,却是重要证人,要论结果,最多革了功名,永不录用,你且在家等着,过不得几个月便会回来。”祝振国已经把话都说完了。 “多谢大人。”这钱老爷听了祝振国这话,倒是心中轻松不少,先不论能不能救出自己儿子,只要自己儿子没有真的犯什么大罪过,在这个情况下也是一大喜事。 旁边下人已经端来了一个大托盘,也是盖上了锦布。这钱老爷接过托盘便走到祝振国身下。 “大人,小小意思,请勿介意,还请大人多多照拂一下小儿。”这钱老爷也是会做人,也是打算得好。不论自己能不能救出儿子,此时与面前这位大人一些善缘,倒是对儿子有不少好处。 此时铁牛已经带着这钱举人走了出来,手中已经拿着了一份文书纸张,显然也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祝振国看到这铁牛手中的东西,也是点了点头,手中拉了拉缰绳。(。)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官道猎鹿 第一百五十一章官道猎鹿 “钱老爷,这银子就不需了,你家公子必然妥当,此事你倒是放心即可。”祝振国此时看着这满院子的狼藉,还有那现在还在地上坐着没有爬起来的钱夫人,面前这个有礼有节的钱老爷,心中倒是泛起了一丝怜悯。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这钱老爷手中还端着托盘,连连躬身,心中也是信服了这位少年大人的话,也是知道自己儿子应该是没有什么人身危险。 祝振国调转马头便往门外走去。 铁牛把这钱举人架了起来,准备再绑到这马匹上面。这钱举人看着自己父亲,涕泪俱下,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却是这辈子都难以忘记了。 “爹,爹,救我。。。”这钱举人反抗不过铁牛的大手,只能开口求救。 “孩儿啊,多听大人安排,父亲会竭尽全力救你的。”这钱老爷也是泪眼婆娑起来,一边告诫自己儿子要听话,不要吃了无谓的苦。一边又安慰儿子,自己会去救他。 众多骑兵调转马头,便离开了这钱府。 钱老爷只等众人离开,也出了门,直往那刚刚回来的知府衙门而去。 祝振国带着众人回了客栈,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需要把这钱举人送到中京看押好,这份证据便要起大作用,就算没有清楚里面的众人弯弯绕,祝振国这刑部缉事厂也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客栈倒是不大,却是被祝振国全部包下来了。今夜这钱举人倒是再没有受什么罪过,还请了大夫给他疗伤。 第二日天还未发亮,祝强带着十个庄汉,押着这钱举人便往中京城返回了。在祝振国看来,这件事情是极为重要,昨晚的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这钱举人只怕也是被杀人灭口的目标。 祝振国本想着把这钱举人带到河间城去,却是怕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如趁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先把这钱举人弄到刑部大牢里关押起来比较妥当。这算是祝振国一张底牌,不论如何,有此人以及此人的举人文书在手,在皇帝面前,这差事便是没有失败的。 祝强等人刚走不久,却是这客栈里又来了拜访之人。 正是这沧北府的知府大人,祝振国倒是不好不见,两人见面。却是一直在打哑谜,互相绕着圈子。 这知府大人虽然是受了钱老爷之托,却决口不提钱举人的事情,一直在打听着祝振国这查案的事情。 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这知府大人只怕也是牵涉其中的,便是这钱举人连秀才水平都没有,能得秀才功名还去考举人,只怕这其中也是有猫腻的。 祝振国婉言谢绝了这知府大人午宴的安排,敷衍一番倒是把这知府敷衍走了。 下午陆续有铁匠送来板甲,祝振国自己试穿一下,倒是极为符合人体力学的特点。再由铁牛大力锤砸几下试验了一下板甲的强度,也是符合了祝振国的要求。 重金谢过之后,祝振国有往城中货行走了一趟,把这六十多套之前在祝家庄制作的皮铁甲给寄回中京城去了。却是祝振国也舍不得把这皮铁甲随便处理了,当初也是花了重金打造的,比这一般的士卒皮甲也高级了不少。 再等得一天,这几十套骑士板甲已经全部交货了,花出去六千多两银子,一套板甲平均下来一百两银子不止。也是因为这银子魅力,才能短短几天让整个沧北府城赶制了这些板甲。 等到众人把板甲穿好,上得马匹,再带上这全面防护的头盔,这五十来骑的气势完全就不一样了,真真有一种钢铁洪流的感觉。 众人接着出发了。 到是祝振国左右观看队伍,怎么都觉得还差了些什么,想来想去,原来是这草原健马身上光秃秃的,还差这马匹的铠甲,真正的重装骑士团,便是这马匹身上也是要着重甲的。 再出发,往西北方向,便要入这河间府的地盘了,这河间府城也就是北河的郡城。沧北府与河间府交界的地方有一个沧北县,这沧北县才是沧北派真正的所在地。 这一身板甲,基本上有六十多斤。虽然多加了这么多重量,但是这草原来的健马依旧健步如飞,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重量增加了一样。 五十余骑走在路上,身上寒光闪闪,铠甲连接处互相摩擦,也是嗤嗤作响,祝振国心中倒是泛起了一丝成就感。 慢慢进入沧北县境内了,这沧北县倒是与这沧北府城附近有些不同,虽然也算平原,却是多了不少矮小的山包,植被森林倒是多了起来。 这官道蜿蜿蜒蜒穿过密林,倒是让祝振国有一种随时都能碰上什么土匪拦路的感觉,上辈子影视剧中,这种地方大多容易碰上这些事情。 正当祝振国赶路无聊乱想之际,果然这官道远处传来马蹄之声,道路婉言,林子严密,倒是看不到人,却是能听到极为响亮的密集马蹄声音。 祝振国心中一惊,倒是不怕,只是心中想着是不是真的碰上拦路的劫匪了。 祝振国把长刀拔了出来,停住了马匹,等候着来人现身。便是一场大战,祝振国也不放在心上,自己身边五十多个重装骑士,还能怕什么劫匪拦路。 “快追,你们这些吃干饭的,连一头鹿都追不上。。。”远处传来的却不是什么杀声震天,而是一个极为清脆的女姓声音,听这声音也能感觉这女性年龄并不大。 果然不得一会儿,官道里跑来一头肥壮的雄鹿,这鹿角也是极为漂亮。 祝振国把长刀放入鞘中,拿出弓箭便射。 那知这雄鹿身体轻灵,祝振国一箭擦着这雄鹿而过,却是射空了。 祝振国也不气馁,从箭袋里再拿出一支,又射。 这雄鹿离祝振国只有几十步远了,却是看到前面有祝振国这些人挡路,正要转身往密林里钻。 羽箭飞驰,就在这雄鹿停下准备改变方向的时候,利箭从这雄鹿腹部横穿而过。这雄鹿似乎还没有感觉到,狂奔两步,前腿一下失去力气,跪倒在地,滑出几丈,倒在这官道最边缘的地方。 “少爷好射术。。”铁牛在一旁赞道。 “快去与我取回来,真是好漂亮的鹿角。”祝振国也知道自己这一箭有些运气,若不是这雄鹿停下转向,想来这一箭又要错过。若是一旁的祝首行来射,必然不会如此。 只要经过训练,每个人都可以变成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但是要练就百步穿杨的绝技,却还要一点天赋。祝振国算是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射死物倒是十有**。而祝首行便是这百步穿杨的顶尖射术高手,祝首行的天赋便是能准确计算活动物体的轨迹,若说是计算也不妥当,大概只能说是对射箭的感觉便是不一样。 铁牛打马而出,几十步转瞬既过,侧身往地上一捞,却是把这肥硕的雄鹿抓了起来,有打马而回。 此时那一直只闻声音,不见面目的少女却是出现在了官道尽头,直有一百多步远,这少女倒是与一帮女子不同,一身劲装打扮,手持长弓,腰挎长刀。后面还跟着十几骑的汉子。 这少女骑马正转过一个大弯,一眼就看到铁牛正在拾取地上的雄鹿,心中焦急,这雄鹿是她出来寻了好久才寻到的,正要猎了回去,用这对漂亮的鹿角来当自己父亲的寿礼,却是被别人捡去了,不由大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少女高手 第一百五十二章少女高手 “兀那汉子,把我的鹿还回来。。”这少女大急,双腿连夹马匹,马匹也是会意着加速疾驰。 这铁牛刚刚回到祝振国面前,却是听见有人喊叫,回头一看,也是看清楚了对面奔驰而来的马上的一个少女说话,这少女后面还跟着十几骑的汉子。 铁牛哪里管这个,回过头来便把雄鹿交到祝振国手上。 “少爷,好肥壮的鹿啊,怕是有百斤,我们青山可没有这玩意,这回倒是尝尝鲜。”铁牛把这雄鹿单手放在祝振国前面。 祝振国接过这雄鹿,放在马背上,也是仔细打量,这祝振国两世为人,倒是还没有真正见过鹿长什么样子,也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而已。 这雄鹿别的地方倒是还好,却是这一双鹿角曲折蜿蜒,直有一米来高,却是极为的漂亮。 这少女策马疾驰,带着十几个汉子转瞬就到祝振国面前不远站定了。少女也不是混人,见到面前几十人,从未见过的铠甲包裹全身,也是知道不是一般人。 “你你。。。。你们把我的鹿还给我。”这少女倒是胆气不小,即便如此,也要开口要东西。 “哦?这鹿是我射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祝振国倒是觉得好玩,这少女英姿飒爽,剑眉星目,倒是极为的可爱。 “虽然是你射的,但是这鹿却是我找到的,追赶了好久到了这里,才被你捡了便宜,你说这鹿算不算是我的。”这少女倒是不怯场。 “打猎那便是各凭本事,你没有本事猎到它,却是被我一箭射穿,显然我比你本事高些,这鹿合该是我的。”祝振国也与之争论着好玩。 这少女听了祝振国的话,俊秀的眉目一拧,却是生气了:“大言不惭,你不过是碰了运气,捡了便宜,凭什么就说本事比我高?” “我猎到了鹿,便是本事比你高。”祝振国倒是心血来潮,与这少女斗起了嘴。 “胡说八道,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这少女倒是心高气傲,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哦。。怎么比试?”祝振国听了这少女还要跟自己比试,更是觉得好玩。 “比武可敢?”这少女开口就是要比武,显然心中也是有所依仗。说完此话,这少女便翻身下马。 祝振国看着下了马匹的少女,身材极为修长,身高也比一般少女高上不少,初一打量,怕是直有一米七的身高,便是比这世界一般的男人都要高。 祝振国也来了兴趣,翻身下马,心中倒是没有真正当回事,开口道:“我着一身重甲,便是你能击中我身上的铠甲便算你赢了。” 这少女听祝振国如此看不起自己,也不多说,愤然而起,刀已经出鞘,却是这把刀也是定制的,比一般男人用的长刀倒是要秀气一些。 祝振国反应快速,长刀也是出鞘,只等这少女来攻。 这少女出刀速度算不得顶尖的快,一招而来,祝振国反应时间上倒是充分。提刀就挡了这一招。 却是这少女后招接着而来,这第二招却是极为精妙,显然也是得了极为优秀的传承技法,但是与刘绪辽的技法大相径庭。 祝振国此时方知自己是托大了,这少女的后招看来,祝振国若是没有这一身板甲,想躲开也是不难,但是这祝振国一身铠甲几十斤的重量,实在是让自己的动作慢上了不少。 这铠甲在战阵之上倒是非常有用的东西,倒是与别人比武的时候,那就真是一个累赘了。 既然躲不得,祝振国也是去躲了,看着少女刀锋往自己侧面而来,祝振国全身双腿大力使劲,往前一跃,便是往这少女身上撞了过去。这招祝振国倒是用得不少,跟自己二伯打斗的时候也这么用过,便是在敌人刀还在过来的空隙之间,直接冲到敌人的面前,既可以躲过刀锋,更能给敌人造成威胁。 这少女果然大惊,她哪里见过这种打法,平常虽然也打斗不少,但是大多都是自己师兄弟之间的比试,师兄弟之间哪里会有人往她一个女孩子身上冲过来。 少女收刀连连后退。 祝振国得势不饶人,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灵巧不足,那就力道来取胜,横扫出一刀,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少女还在后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祝振国臂长与刀长加在一起,直有好几步的距离,哪里是这少女瞬间能退出去的。 这少女此时与祝振国拉开了几步距离,反而不惊,即便是面对祝振国这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招,也是挥刀来挡。 祝振国心中一笑,大致以为面前这少女挡这一下,只怕便是刀也要飞,人也要倒地,自己就要胜了。 哪里知道,这少女挡了一下,却是立马松开握刀的手,这刀在空中一个回旋,又被这少女稳稳拿在手中。 这场面祝振国哪里不熟悉,便是祝振国十二岁时候与南山派人在沙州城厮杀的时候就用过了。 “沧北回刀!”祝振国看这一手回刀术,心中也是一凛,开口便说了出来。 这少女耍了一手极为漂亮的沧北回刀,却是也没有能力再来进攻,听到祝振国话语,心中还暗自得意。 “你还有些见识,也是知道我沧北派的名声显赫了。”这少女还见这祝振国也停住不来攻,心中还以为是这沧北的名头把他震慑住了。 祝振国倒是不回话,而是又把刀急速挥动起来,把这少女吓得往后一跃两步。 这祝振国再挥刀,却不是要来攻这少女,而是长刀快速击向自己带着铠甲的手臂,用刀背击打手臂之后,长刀也是顺势脱手,在空中一个回旋,稳稳又回到手中。 这少女霎时间看得目瞪口呆起来,这祝振国使的不正是自己刚刚过那一招沧北回刀?这招沧北回刀可是不简单,若是没有真正懂行的人指点,便是一辈子也练不会。 “你。。。你。。。。。你怎么也会我沧北派的绝技,你是谁?”这少女说话间都结巴起来,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人竟然也会自己派中的绝技,这绝技便是一般的派中弟子也是没有机会能学习的。 感谢尖峰快,sertee两位大大的月票!拜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沧北大派 第一百五十三章沧北大派 “在下也是有幸得了沧北派的部分传承,至于其中曲折也是说来话长,今日来这沧北县也是来拜会沧北派的各位好汉。”既然见了正主,祝振国也把这目的说了出来。 “你要见沧北派的好汉倒是不难,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情。”这少女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也是亲近了些许,不似之前仇人一样的感觉,却还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姑娘请说。”祝振国大致也猜到了这少女条件是什么。 “你把那鹿角还给我,我便带你去沧北派。”这少女的条件倒是与祝振国猜测的一致。 祝振国也不多说,直接回头说道:“书桓。” 云书桓心中早有默契,下马而来,到祝振国马背上拿下那头肥硕的雄鹿,长刀哐啷而出,眨眼间又回到了刀鞘之内。 再看这雄鹿的脑袋,刚好头盖骨连接着长长的两根鹿角都被切了下来。还能看到这雄鹿白白的脑浆。 云书桓捡起这鹿角递了上来,祝振国接过之后又递给这少女。 这少女倒是一个有眼力的人,见这云书桓这一刀下去,如此精准,刀锋也是锐利,切下整个头盖骨丝毫不费什么力气,也是知道这少年一身绝技也是不凡。 祝振国见这少女接过头盖骨,便又开口道:“姑娘,这鹿肉便留与我们开个荤腥如何?我等还从未尝过这鹿肉是什么味道。” “鹿肉便给你们吧,真是没见过世面,鹿肉都没有吃过。”这少女见祝振国颇为恭敬,也就出口鄙视一句。也是这少女眼界倒是不宽,还以为这世界哪里都人都能与这沧北一样能猎到鹿这种动物。 “姑娘带路?”祝振国听了这少女的鄙视也是不馁,只是笑了笑。 “跟着我来吧。”少女接过鹿角,给了后面一个下人,翻身便上了马。 这十几个带刀的汉子刚才也是惊得一身汗水,见自己小姐与这骑士兵丁的头目比斗,也不敢上前阻拦,还怕有个凶多吉少,便是一场血腥。还好最后变成一个这样的结局,大多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祝振国还是自己沧北派的弟子,再打量这几十骑士,威武雄壮,寒光熠熠,心中还颇为高兴,直觉得自己沧北派的人就是厉害,心中也是与有荣焉。 这少女倒是说话算话,一人骑马走在前面,带着众人在这官道上走了十来里的距离,往左边一条大道转了过去。 在这大道上再行三四里,便看到一座不小的庄园,这庄园可不是祝家庄那种族人聚居的村庄,而是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不小的庄院。 显然这里就是沧北派的驻地了。 “到了,你可是要见哪位好汉?”这少女到得庄园的门口,转头问祝振国。 “烦请姑娘去里面禀报一下,便说是朱大能的弟子前来拜见。”祝振国哪里有什么熟人,只是还记得在边镇教自己二伯武艺的沧北派高手名字叫做朱大能。 “朱大能?好像听说过,却是记不清了。你们且等候一下,我便进去帮你询问一下,要是没有人认识,倒是不能怪我。”这少女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显得少女心性十足,还没有成熟的性子。 “多谢姑娘,我等便在这门口等候姑娘回音。”祝振国倒是恭敬,却是祝振国打定主意来这沧北派学习武艺的,也知道恭敬些为好,不能让自己心中的想法落空了。 这少女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点点头便进了这庄园。 祝振国吩咐众人下马,把这马匹牵到一旁的小溪边喝水休息。自己带着几人卸下铠甲,站在门口等候着。 不多时,门口忽然出来一大帮人,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气势极为不凡,身边正跟着之前那个少女。 这少女带着众人出来,倒是没有一眼认出祝振国,主要是祝振国之前一身铠甲,脸部虽然没有放下遮面,这头盔也是把脸挡住了大半。这少女辨认了一下才认出祝振国。 “父亲就是这个人。”这少女对着那头前的中年汉子道。 祝振国哪里不知道是正主来了,连忙上前见礼。 “大江郡祝振国拜见。”祝振国倒是没有行躬身大礼,只是抱拳,江湖人物倒是不兴躬身的大礼。 “你认识我那堂兄朱大能?你有他的消息?快与我说。”这中年人一脸着急。 祝振国倒是有些觉得不对劲,因为听自己二伯说这朱大能说过,家中没有亲人才在边镇当了留兵,怎么这有蹦出了一个堂弟。 “在下倒是没有见过朱前辈,而是在下二伯在边镇遇见了朱前辈,还学了他的武艺。”祝振国如是回答道。 “我堂兄此时在何处?现在什么情况,快快道来。。”这中年人见祝振国真的知道自己堂兄的消息,更是心急。 “在下二伯十八年前去这大同边镇戍边。。。。。。”祝振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最后说到这朱大能一辈子未娶,也没有子嗣,上甸之战回来后便病死了。这中年人面如死灰,心中更是心痛不已。 “是我对不起堂兄啊,堂兄从小待我极好,却是我害了他得了这么个悲惨下场。。。”说完这中年人满脸泪水。 原来这中年人叫朱雄,正是这朱大能的堂弟,从小跟着朱大能长大。两人同为沧北正宗的朱氏传人,一同习练这沧北派顶级的绝技。 等到这上一辈掌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要选新掌门的时候,这朱雄一时利益上了心,动了歪心思,打小报告,诬陷自己这堂兄在城中赌坊赌博,还与人殴斗。 最后这朱雄得了掌门。而这朱大能最后知道是自己这从小跟在自己后面的堂弟诬陷了自己,却是心如死灰,远走他乡,这一辈子都没有回来了。 反观这朱雄,倒也不是个心思歹毒之人,便是打小报告也只说自己堂兄赌钱斗殴。虽然得了这掌门之位,朱雄却是一直满心惶恐,生怕自己堂兄知道是自己诬陷了他才得了掌门位置。 心中更是后悔不已,没想到最后这堂兄朱大能还是知道了,却是没有来质问自己,而是一人悄悄远走他乡了,从此再无音讯。朱雄更是后悔,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心中的愧疚也是越来越深。 直到今日收到堂兄的消息,最后却是如此悲凉的下场,一时间哪里还能原谅自己的过失。满脸泪水,悔恨不已,只是口中念叨着,都是自己的错。 祝振国看了这情况,心中大致也是能猜到些许事情,必然是面前这汉子做了对不住朱大能的事情了。也是装作不知,只是上前劝解一下。 “伯父不需太过悲伤了,朱前辈虽然已经逝去,倒是一辈子没有受什么罪过,在边军中也是极为受人尊敬,即便是离去的时候,我家二伯身为弟子也是为其操持了后事,也算有人送终。”祝振国虽然是劝解,倒是也有些小心思,便是突出了一下自己二伯做的事情。 “人生在世,年少无知,争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到了最后却是愧疚一生。唉。。。。”朱雄到了这般年纪,也算看透了不少东西,也是对自己少年时候做的事情后悔不已。 “伯父倒是不需太过伤心。”祝振国依旧劝解。 “不要叫伯父了,我乃朱雄,是这沧北派现在的掌门,便叫个师叔祖吧,里面去坐。”朱雄口气极为无奈,说完便转身进了庄园。 祝振国心中大喜,这掌门朱雄的意思便是认了祝振国这个沧北正宗弟子的意思,连忙招呼身边几人跟着进庄园里面去了。 老祝征文新发《大宋好屠夫》,说的是主角穿越成水浒里屠户镇关西的故事,欢迎大家收藏推荐!(。)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沧北正宗 第一百五十四章沧北正宗 晚间自然也是安排了晚宴。这沧北派在这沧北府也是一方豪强,虽然是江湖门派,却不是南山派可以比的。 沧北派不仅掌管了北河郡的地下势力,还掌管了南河郡的地下势力,却是没有怎么参与类似私盐这样的买卖,而是只收些盐贩的保护费。沧北派更多的正道生意,酒楼客栈,布庄之类的。 虽然沧北派不出文人,却是弟子遍布南北河两郡,武馆镖局也就不说了,便是衙门里的衙役,各府县的兵丁到长官,出自沧北派的也是数不胜数。 晚宴过后倒是没有什么更多的交流,朱雄安排祝振国等人在一个偏院里休息。因为这第二天就是朱雄的五十大寿,南北河郡江湖人物便是要齐聚这沧北派的驻地来给朱雄贺寿了。 在这百姓平均年龄刚过四十的世界里,五十岁便已经是值得一过的寿诞了。一般家庭的百姓,需要大量劳作的,过了三十七八,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更有许多压根就活不到三十七八,随便一场病痛,在这个年代里就能夺去一个贫穷人的生命。 而有钱有势家庭的人,活到六七十,甚至七八十的也不少见。这也是突出了社会资源分布的不平衡。 第二天大早,祝振国便起来锻炼身体,演习武艺。 这沧北派的庄园早已经人声鼎沸了,来往的客人是络绎不绝,朱雄的大儿子朱山早已经在门口迎接客人。 这忙得一团乱的庄园,也就没有人来招呼祝振国了,只是有一个小厮通知了一下祝振国,午间他的席位在哪里。至于其他祝家的庄汉,却是只能在这偏院里就餐,上不了正席。 祝振国带着几个伙伴,也是到这大门口来看热闹。人来人往,有些人穿着华贵,一看便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有的人身穿劲装佩戴武器,也可以看出是江湖人物。更有的人甲胄在身,也是能猜出必然是哪里的百户。 朱雄的儿子朱山看起来三十多岁,极为擅长这迎来送往的事情,面对每个人都有礼有节,被他招呼过的人更是没有一个觉得自己被怠慢的。 祝振国正看热闹看得出神,心中也是有些震撼,一个江湖门派,在一个地方能有这样的威望,也是能看出这朱雄的手段不凡。却是在此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姓祝的,听说你还当了一个什么官?”这说话之人正是朱雄的那个女儿,也是之前与祝振国比试的少女,名字叫做朱雯。 祝振国回过头来看见朱雯,笑了笑道:“不算什么官,七品芝麻官,算不得什么。” “你还是个文人,倒是新奇,哪里有文人学了一身武艺的。”朱雯也是觉得新奇,这文人她见多了,没有一个不是眼高于顶,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 “天生早慧,读书倒是没费什么事,学武却是吃了不少苦头。”祝振国依旧笑着说道,倒是心中对这少女朱雯产生了些好感。 “刚夸你一句,你自己还吹起来了,天生早慧?你这学武之人还能读多少诗书在肚子里。”这朱雯却是不信祝振国从小习武,还能有什么大学问。便是心中知道,这学文之人没有学武的。学武之人也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 “呵呵。。。在下不才,添为大江郡解元公,倒是让姑娘失望了。”祝振国笑道。 “解元公,你骗谁呢,你还有这本事,我却是不信,就算你是解元公,也必然是花钱买来的。”朱雯身在北河郡,也是听惯了买功名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哥哥真真大字写不清楚几个,只怕自己父亲也会给朱山买个功名回来。也是如此,这朱雯也觉得别的郡大概也是如此,花钱能买到功名。 “呵呵。。。大江郡倒是花钱买不来功名,我这番来这北河也是为了这花钱能买功名的事情来的。”祝振国倒是不气,与这少女闲聊,也没有必要与她置气。 “你为这花钱买功名的事情来的?来做什么?”这少女听着祝振国含蓄的话语,倒是勾起了好奇。 “奉命来调查你们这北河郡卖功名的事情。”祝振国也不藏着。 “哈哈。。。。你一个七品小官,还来管这二品三品官的事情。。。吹牛不怕气量大。。”这朱雯是真正不信,却是笑了出来。 祝振国也是笑着不回话了。再看了一会儿这热闹场面,祝振国也就看厌了,自己回了偏院中去。 中午开席,祝振国准时到了宴席大厅。大厅里就有二十多桌,外面操场中更是有六七十卓,这样算下来,今日能入席的就用将近千人,还不包括很多不能入席的人。 祝振国的席位倒是不差,应该说算得上非常好的,在头前第三桌便坐下来了。也是这朱雄心中把这祝振国当成了自己堂哥一脉的代表了。要说这辈分,祝振国比这朱雄的小女儿朱雯还要小一辈。 正到午时,外面鞭炮齐鸣,等到鞭炮声消停了。这寿宴便正式开始。 朱雄作为主人也是先要说一番客气话语,感谢各位贵客到场。这客套话倒是不少,洋洋洒洒说了一炷香的时间。随后这朱雄眼神转向了祝振国,然后示意了几下。 祝振国也看到了朱雄的眼神,却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再看到朱雄对自己招手,祝振国才会意到是这朱雄朱掌门招呼自己过去。 祝振国站起身来,心中倒是疑惑,今日这场合,朱雄招自己上去能有什么事情。等到祝振国走到朱雄旁边,朱雄又开口了。 “诸位,在下最后还要说一件事情,便是这沧北正宗又多了一脉,是我堂兄朱大能传下去的一脉,也是要入到宗谱之中的,这位便是这一脉的传人代表,大江祝振国,诸位都认一认,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朱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势在祝振国身前比划。 祝振国倒是没有想到,这朱雄会在这种场合介绍自己。不过也有道理,既然要认新的一脉正宗,此时的场合介绍是再合适不过了,基本南北河的江湖人物都到齐了。 却是这朱雄没有想到,这一身介绍,地下嗡嗡议论之声立马响成一片。 再次感谢妈个鸡的大大的打赏,感谢尖峰快同学的月票。(。)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掌门传技 第一百五十五章掌门传技 先是下面小声议论,祝振国也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朱雄也是惊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这祝振国有什么问题,导致自己一介绍,地下议论一片。 不多一会儿,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中年商人站了起来。 “朱掌门,大江祝振国?可是大江郡第一才子祝振国?”显然这中年富商平时无事,也是多去这青楼勾栏之地,也是在这种地方听到了大江祝振国这个名号。 朱雄一愣,他心中也是不知道这祝振国是何许人也,头前也没听这祝振国自己多介绍。也是这种事情,祝振国不可能自己在朱雄面前吹嘘,说自己是大江郡第一才子。 朱雄转头看向祝振国,祝振国也是眼神看向朱雄,然后点点头以示肯定。 “正是正是。”朱雄得了祝振国的肯定,便也是直接回答了出去。 “果真是那《青玉案》的作者祝振国?”这商人又问。人有钱了,必然要附庸风雅,这中年富商显然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都商人向来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所以一旦商人家业大了,必然要竭尽全力培养自己的孩子去考科举,得了功名才能更好保住自己的地位。这也是商人附庸风雅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回这朱雄倒是不帮祝振国回答了,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祝振国自己来回答。 “在下正是这大江郡的解元祝振国,也是在这中京城的上元诗会写下《青玉案》的祝振国,诸位长辈有礼了。”祝振国得了朱雄的示意,也是只好出来承认。 “能见祝才子当面,实在是三生有幸啊,祝才子才名传遍天下,老夫着实佩服。”这中年商人确定了眼前这个少年就是祝振国,也不敢托大,赶紧夸奖一番以示友好。 这一番事情也是被一直站在侧门指挥下人端菜送酒的朱雯看见了。这朱雯心中满是讶异,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祝振国之前还真没有骗自己,这少年还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这朱雯心中也是越加的好奇这祝振国到底是个什么人,能用硬弓射鹿,刀法能胜过自己,还能得大江郡第一才子的名号。便是这安排下人端菜送酒的心思也没有了,眼神多偷偷关注着这祝振国的一举一动。 “哈哈。。。文武双全,好,我沧北派能得这么一个弟子,也是沧北的幸事。”这话当然是朱雄说出来的,他也没有想到这祝振国还是一个名传天下的才子,心中更是高兴。 在座的人,显然并不是这以为中年富商听说过祝振国的大名,之前许多人的议论便是证明。 等祝振国回到自己席位上坐定,不得一会儿,便有不少人上来敬酒,个个都是夸奖示好。倒是祝振国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文才名声已经传到了这北方边境之地了。 说实话还真要感谢那些青楼勾栏里面的妓女清倌人。 等到一番敬酒之后,便到了这送寿礼的流程了。 先由这沧北派的人送礼,大致都是些贵重的东西,纯金打造的佛像,名人的字画,哪里来的好茶叶之类的。祝振国看了也是惊讶,都说北地不比南方富裕,这送的礼物倒是分量不轻。 按照这般送法,这朱掌门过个寿就要收上价值几万两的礼物了。 轮到这朱雯给自己父亲送礼,朱雯拿着之前祝振国给他的鹿角,鹿角上的鲜血之类的早已经洗干净,鹿角上还系着一根红丝带。 “父亲,这鹿角便是女儿送给你的礼物,女儿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这对鹿角的,父亲可是喜欢?”朱雯一个少女心性,说话之间更多像是在跟自己父亲撒娇。 “喜欢喜欢,雯雯的鹿角便是今日最好的礼物。”朱雄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是宠爱有加。 “父亲喜欢就好。”朱雯听了父亲说喜欢,心中也是高兴至极。 “可是雯雯你自己猎来的?以后可不要进山去做这些事情,危险得紧啊,再好的礼物也没有我宝贝女儿重要。”朱雄也是好不隐藏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心疼。 “父亲,这鹿角倒是女儿发现的,最后却不是女儿猎到的,是那祝振国一箭射死的。”朱雯性格上是比较直接的,也不会为占用别人的功劳。 “哈哈。。。。振国还有一手好射术,不错不错。真真是麒麟子。”若是换在后世人来夸奖,必然要说什么人中龙凤之类的话,在这个年代倒是有些不合适,大多便用麒麟子来代替。 酒宴越来越热闹起来,这在场之人也不是什么文人儒生,大多是江湖豪爽之辈,几杯酒下肚,便是性子都起来了,越喝越来精神。 等到酒宴散去,已经是快到傍晚十分了。来宾贵客们慢慢散去,留下这沧北派的人们慢慢收拾着酒宴残局。 这沧北派许多人都是喝醉了,倒是这朱雄作为今日的主人,倒是没有真正喝进去多少酒,傍晚时分吩咐下人找来祝振国。 “振国,你都学了那些沧北的绝技啊?”朱雄直入主题。 “师叔祖,在下也是不知学了多少,却是不知道哪些系统,也是不知道哪些属于沧北的绝技,哪些是军中的路数。”祝振国实话实说。 “如此也罢,从今晚开始,我便传你沧北刀法的精髓,也就是沧北十八斩。”朱雄倒是很满意祝振国这个传人。也有一部分是念及自己对不起逝去的堂兄。既然已经认了祝振国为沧北正宗的一脉,也就不会再有私藏。这也是沧北派的面子所在,不能让沧北正宗一脉的弟子出去,却还不会几招沧北的绝技。 “多谢师叔祖。”祝振国也是不客气,自己来这沧北派,目的就是学习一门系统的刀法,哪里还会客气往外推。 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用功。 却是这朱雄也没有想到,祝振国对武艺的理解能力已经到了一个顶尖的地步,所有技法一点就通,其中门道,也是一说就懂。 也是这祝振国对于刀法的认识已经到了一定地步,本身刀法就极为了得,基础更是扎实。何况沧北派的路数,祝振国从小就接受学习了不少,此时更是触类旁通,完全没有阻碍。 两个时辰过去,月亮早已经高高升起,两人一个教得顺心,一个学的快速,却是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振国,你倒真真是一个武艺天才,堂兄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欣慰的。”说到此处,这朱雄倒是伤感起来。 “实在是师叔祖教得好,弟子学起来也是省事。”祝振国已经基本掌握了这沧北十八斩的路数。也是应了一句话,假传千万句,真传一句话。很多东西,只要弄懂了其中的道理,学习起来自然简单许多。 “唉。。今日便教到这里,振国以后定要多加操练,不可为堂兄一门丢脸才是。”朱雄说完,转过身去,慢慢走远,却是泪水已经低落下来,不想被祝振国看见。 “谨遵教诲。”祝振国对着朱雄的背影依旧还了一个大礼。很多事情心中也是慢慢猜测到不少,却也不能真的开口去问。 这其中的是与非,大概也是只能随时间慢慢消逝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欧阳穿甲 第一百五十六章欧阳穿甲 之后祝振国在这沧北派在待了两天,期间主要也是为了练习这沧北十八斩,练习之中遇到什么问题,祝振国也是立马便去找这朱雄解惑。 朱雄也是知道了这祝振国到北河郡来的原因,也知道祝振国刚进入北河郡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心中倒是有些发虚,毕竟这沧北派在北河郡治下,一个江湖门派想跟一方主官作对,显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振国,此事京里差你来办?却是你在京里得罪了什么人不成?”这是朱雄一直到这事情,心中第一想法便是如此。 “师叔祖多想了,实在是我的老师乃刑部尚书欧阳正大人,此事便是老师嘱咐来办的差事,也是老师没有可信任之人。”祝振国解释道。 “此事难办啊!”在朱雄心中,也是实在这么想。 “是啊,现在倒是不知该如何破局。”祝振国直说自己此时的困难,也是实在不知往上面地方下手开始,本来是准备找一个买了功名的书生,然后顺着线路一路调查上去。却是这钱举人连帮他买功名的人都不认识,只知道姓金,想来这金也是一个假的姓氏而已。 “唉。。。听你说此事一点线索也没有,老夫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之后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朱雄也是想帮祝振国,却又不敢牵涉太深,非是这朱雄没有胆气,实在是沧北一派,在这北河郡实在是扎根太深,各个宗脉,族人弟子也是太多。这朱雄却是不能不负责任把这些人的性命前途都拿去赌。 “请师叔祖赐教。”祝振国听了朱雄还有线索,心中也是着急。 “那日在官道送银子给你的人是河间城团帮的人马。”朱雄显然知道这整个北河郡,就只有河间城团帮这一个江湖势力了。 说这团帮是江湖势力倒也是不太准确,这团帮二三十年前本是河间城里面的混混团体,在这江湖上便是路边的小蚂蚁一般的角色,却是这团帮出了个叫李达的人物,武艺倒是一般,却是手段不凡。 这李达本也是郡城里面的泼皮,不知怎么搭上了几条官面的路线,得了官面的庇护,做尽了河间城所有的涉黑勾当生意,手段也是极为的狠辣,吃人肉喝人血的生意利润当然极为可观。 赚得越多,搭上的官面路子也就越来越大,赚得钱也就更多,慢慢的手下聚集不少江湖汉子,也多帮一些官面人物做些下作勾当。 这团帮势力现在基本不出河间府,十来年前却是与沧北派起了不少冲突,火并之中,这团帮尽管人多势众,钱粮充足,却也不是这传承了几百年之久的沧北派对手。 尽管后来团帮动用不少官面能量,却是这沧北派在北河郡势力错综复杂,虽然没有真正官面的支持,但是这官员手下的做事之人却大多向着沧北派。 最后这事情就不了了之,团帮势力就再也没有出过河间城了。 “团帮?江湖门派?”祝振国听了当然也要细问一下。 “现在这团帮倒是算不上江湖门派了。。。。。。”朱雄慢慢把这团帮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 “原道是这样的事情,也好,文斗不行,那就来武斗。”祝振国心中也是定了心神,查案子,虽然是来查买卖功名的事情。但是查别的罪名也是一样的,只要有一个大罪能坐实了,其他的罪名自然就会慢慢印证出来。 就像后世查官员贪污一样的道理,只要查出了一条贪污,自然也就要出受贿,养情人、乱用职权的事情。 “振国不可轻敌啊,现在的团帮可不简单了,手下是养了不少的死士,高手也是不少的。”朱雄也是担心。 “师叔祖不必担心,此番动武,我心中倒是不怕,援军也在来的路上了。”祝振国自十二岁出道,厮杀的事情就从来断过,似乎慢慢习惯了一样,心中反倒觉得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反倒更合自己的心意。与人辩论道理法律,不如动手就打。 祝振国倒是没有急着离开沧北,反倒是安静的住下了。这住下的缘由倒是有两个,一个便是练习这沧北十八斩,还带着四个伴当与庄汉们一起练习这沧北十八斩。 第二个就是等候中京来的援军,也就是留在中京的那四五十个祝家庄汉兵丁。 沧北府城里的铁匠铺又接到了一笔大单子,又是四五十套祝振国设计出来的骑士板甲。 “文峰,此番事情有变了,文斗变武斗,我心中对你有另外的安排。”祝振国在这偏院里对欧阳文峰说道。 “振国打算如何安排我?”欧阳文峰也是没有想到祝振国会改变计划,之前的计划欧阳文峰也是大致知晓的。便是像抓钱举人那样去抓这买功名的人,然后再慢慢往上调查。 “我想你先留在沧北,等我进河间城安定下来,再让你入城。”祝振国这是想保护欧阳文峰的意思,刀枪无眼,欧阳文峰也是从来没有练习过什么自保的手脚,留在沧北也算是一个安全的办法。 “振国,我同你出发之时,父亲曾说,雏鸟终究是要学会自己飞翔的,此番遇险则避,我这算是什么学会飞翔,上马杀敌,我也能行,这几日我也在学舞刀。此次进城,我必要同去。”欧阳文峰从小读这圣贤书,也学的是这忠肝义胆,在祝振国身边几次遇险,更是觉得男儿当有血气。 欧阳文峰的不凡也就在此处。文人从古至今口中都是叫着杀身成仁、为国捐躯的,当然文人口中叫的口号,也仅仅是口号而已。为国捐躯的文人倒是没有几个,真正杀身成仁为国捐躯的还是那些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草莽汉子。 这欧阳文峰却是有这份胆气。 祝振国看着欧阳文峰那极为严肃的表情,听着欧阳文峰这极为坚定的口气。心中也是受了感染。祝振国也是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份血性是上辈子武侠、战争的向往,与这辈子军汉长辈们的影响,历经厮杀慢慢养成的。 这欧阳文峰却是一个正经的书香门第,一个真正的圣人弟子。也能出这份血性,祝振国心中不仅是佩服,也是很欣慰,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是自豪。 “好,既如此,我们还要在这沧北待上二十日左右,文峰你便每日着重甲习练一下刀法。”祝振国也不再显示那些心中的担心,再说担心欧阳文峰的安危就不是担心了,是对欧阳文峰的看不起与鄙视。 此时吩咐欧阳文峰着重甲练刀法,倒是没有指望这二十天欧阳文峰真能把刀法练成什么样子,只是让他熟悉一下拿刀攻击的方式而已。真正重要的是把这几十斤重的重甲穿习惯了,习惯了这重甲的重量,也是能保命的法宝。 “好,我必然不拖振国的后腿,男儿当杀人,我也要在这马上斩杀几个敌人。”欧阳文峰心中极为的坚定。 “重甲定要穿得住,穿了也要能跑能跳。”祝振国再叮嘱一下。欧阳文峰能不能杀人祝振国倒是不太在意,最为在意的还是这重甲一定要能穿得住。 “得令。”欧阳文峰身形都站得直了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该死东西 第一百五十七章该死东西 随着时间慢慢推进。更多的板甲、箭簇运进了这沧北派。 祝振国也是对这沧北十八斩练习得越来越纯熟,即便是几个伴当也是进步不凡。武艺本就成就不凡的人,练习一个姓的技法显然就比新手省事不少倍。 “才子,听说你的十八斩练得很好,敢不敢与我再比试一次?”朱雯最近经常来找这祝振国,心中对祝振国的好奇也是越来越多。两人的关系也是稍微熟悉了不少。 “嘿嘿。。师叔,女子习武终究还是不行。”祝振国调笑着叫这少女师叔,也是觉得好玩。不过这说的话也是实在,若是在那种有什么内力纵横世界,女人习武也就没什么不一样。却是在这大华的世界,武力跟女人终究还是扯不上多少关系。即便是技艺习练得再纯熟,终究是力气上差了太多。 “你。。。。你看不起我,我便要你知道厉害。”朱雯哪里能受得了祝振国的轻慢。说完就长刀出鞘了。 脱了重甲的祝振国,哪里会是朱雯一个女子能比的,便是长刀都不出鞘,只是稍微捏紧了一下刀柄。 少女见祝振国这无所谓的态度,恼羞成怒,长刀就飞来了。 祝振国带鞘的长刀轻轻一番,却是没有出全力,即便没有出全力,速度却不是上次着重甲的时候能比的。轻松便挡住了少女的长刀。 少女一招一招来攻,祝振国单手持刀,也站着不动,长刀上下翻飞,轻松挡住了少女的进攻。 倒不是这少女的武艺不精,实在是力道小了些,力道小,自然速度也快不了。若是换个壮汉有这样的武艺来斗,祝振国哪里还能这样轻松,只怕是要全力以赴了。 少女朱雯越打心中越怒,最后却是压根也不用什么招式,直接整个人带着刀撞了过来。 祝振国依旧提刀去挡,却是没有想到这少女压根就没有按常理来攻,而是整个人一起撞了过来。身体直接撞到了祝振国没有出鞘的长刀上,长刀也是被撞到一边。 若是祝振国的长刀是出鞘的,这一撞,祝振国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这少女却是自己奔向了刀锋,只怕此时已经尸首分隔了。 这少女一头撞到祝振国身上,正撞到祝振国胸口之上。祝振国也是被撞得连连后退,差点就没有站稳倒地了。 朱雯也是经这大力撞击,身形哪里还站得稳,直往一边倒去。 祝振国刚一站定,也是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却是把这朱雯一把抱在了怀中。 两人摇摆两下,站稳了身体。此时朱雯被祝振国抱在怀中,两人这样的动作真正是极为尴尬。 便是旁边许多在练习刀法的庄汉以及过来串门的沧北派弟子,眼神全部聚集过来了。 少女反应过来,连忙抬手一推祝振国的胸膛,与祝振国分开了。却是两个脸蛋通红起来。 “该死的东西。”这朱雯此时也是极为尴尬,留下了一句这话,转身就跑出了这偏院。 “嘿嘿。。”祝振国看着这少女飞奔出去的背影,也是尴尬一笑,再左右看看院子里的其他人,转头也进了屋里去。 又过得不少日,这中京来的祝家庄汉们终于是到了。定制的板甲也是送来了,还多订了些马甲,虽然不多,也有十来套。新的箭簇也是安装上了箭杆,每一个人的箭袋也是被塞得满满当当。 一百多匹健马安上了马鞍,固定好了箭袋,弓袋。所有人整装上马,即便是欧阳文峰这个书生也是重甲在身,就连那一直只是做着杂事的吕二也把重甲穿在了身上。 队伍慢慢出发了,沿着官道往河间城里进发。队伍头前还有一面巨大的旗子,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刑部缉事厂。 大旗后面跟着十来骑,却是马匹也被披上了铁甲。后面也跟着九十多重甲铁骑。 在河间城外八十里的一座小山后面,聚集了两百多人,旁边还有三四十匹草原健马。这些人各个都是江湖人物打扮,带着武器大多是刀,也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武器。 这两百多人大多都在一处山坡上坐着,唯有七八个人在一边站着说些什么事情。 “大哥,此番大人吩咐我们的事情实在是。。。。”一个黑脸汉子说道。 “老黑,住口,这么多年过来,你还不知道我等的处境?此事不由我等多想了,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做?这河间城我们还回得去吗?你那儿子还想读书进学吗?”这被称为大哥的人言语严厉道。 “大哥,我知你说的这些,这番的事情与原来不同,杀京官不算什么,却是这祝振国这般好杀的?大哥你是没看到,官道之上可不是几个文人兵丁,是一百多号重甲骑士,这。。。。”黑脸黑子之前被派去打听消息,看到的景象实在是让他震惊。 “老黑,不管你看到的如何场面,我们却不是去打仗的,只要杀一人即可,杀完就走,至于其他人,拖住即可,敌明我暗,必然要一击成功。”这汉子倒是心思缜密,胆气也是不凡,也是知道事情的本质,目标只有一人,两百多人只杀一人,即便填上不少人命,想来也是能成的。 这被黑脸汉子叫做大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团帮的老大李达,也是那带着一帮混混发展成现在独占河间城的领头之人。 “大哥,此番与之前实在不同啊,大哥。。我心中实在是觉得哪里不妥。”这老黑也是做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却是在林子里躲着远远看到祝振国的马队,心中便没有了与之拼命的心思了。 “老黑,我心中自有打算,此番不硬拼,只是智斗。再说南方来的兵丁,有几个会耍刀的,即便是边镇的官兵也没有几个有本事的,此事必然功成。不必多言。”李达也是心中有信心,一来自己有缜密的计划打算,二来也是与他话中一样,心中真没有把南方来的汉子当回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出反常 第一百五十八章事出反常 时间已是午后,还是官道,越往北走,路边若是没有村镇,便是越显得荒凉,便是路边的树都显得低矮不少,没有南方那样的参天大树的感觉。 林子也变少了,即便是有林子,也是不显得如南方林子那样茂密。 行人也是越来越少,也不知这官道是为什么如此,也许是过了河间也就到边镇了,正是这大同镇与关东镇的交界之处,边镇现在人口越来越少,能逃能迁徙的都走了,除了与军营有关的人,普通百姓基本就不剩下什么了。 所以这河间府是这一条官道上最后一个大城市了,河间之所以还能保持繁华,也是因为这河间城是边镇十分重要的后方补给点,也是这一段边镇主要的物资供应城市。 祝振国带着一百多号人马慢慢往这河间城行去,已经是午后了,大太阳刚刚西去,光线也是暗了不少,一行人也是到了今天赶路的最疲惫时刻,上午时候,这一行人还十分活泼,之前与祝振国一起来的众人还在给新来支援的人展示新学习的刀法。 此时整个队伍已经没有什么交谈的声音了,直等着太阳落下时候,找一个地方投宿,或是直接露宿野外,怎么都好,只要能下了这马匹休息就好。 又是一个小林子,似乎一眼都能望到这林子的边际,树林也是稀疏,并不显得南方林子的茂密,春天还没有进入这北地,林子树木大多光秃秃的,地上也是堆得极为厚实的枯黄枝叶。 “少爷,过了这林子不知道有没有人家。”铁牛性格上比较直接,却是忍耐性上差一点,看着这不大的林子,又看了看这太阳的高度,开口问道。 “过了林子,大致也快天黑了,没有村庄便宿营吧。”祝振国也知道铁牛是耐心不足了,也就安慰他一下。 众人慢慢进了林子,这段官道实在不好走,不似之前那样的平坦。大多地方都是顺着官道的沟壑,说是沟壑也不确实,应该说的车辙。这条官道基本都是大车来走的,运的也是各种战备物资。 风轻轻吹进这官道林子里,发出轻轻的呼啸之声,透着北地的一种莫名悲凉。 “啊。。。。” 突然,林子远处一点的地方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 “怎么回事?”祝振国停下马匹,往后面望去,又左右望了望,确定不是自己手下发出的声音,便把眼神看向之前传来声音的地方。 “啊,,。,,啊。。。。啊。。。” 就是连续的惨叫声传来,祝振国也是确定了声音的方向。 “铁牛,带一队人过去看看。”祝振国心中只想弄清楚传来惨叫声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牛下了马匹,把缰绳交给书桓,带着十几个人步行就进了林子,一入林子,长刀便已经出了鞘。 所有人都停在了官道上,看着铁牛十几人进了林子,林子虽然稀疏,却也是林子,十几人走不得一会儿,背影便慢慢消失在远处几十步的地方。可这惨叫之声更多,还带有救命的叫喊。 祝振国听到这叫声越来越多,还有救命之声,心中也是不放心,又吩咐书桓带着二十来人进去策应一下铁牛。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云书桓带着两队人刚刚进了林子不久,远方突然传来铁牛的大喊:“狗贼,哪里跑。” 听了这话,祝振国倒是安心不少,显然这铁牛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危险,而是在追别人。心中想着兴许是有什么盗匪之类的人在林子里做着谋杀之类的事情。 铁牛的叫喊也是不断传来,却是越来越远。 突然官道后面传来了马蹄声,祝振国回头一看,来了七八骑的江湖打扮的汉子。这些汉子快马奔来,走到离队伍只有几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却是拉转马匹回头又跑了起来。 “快跑,官兵来了。”这七八骑刚一转身,便大喊着跑了起来。 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显然也是贼人见了自己的队伍,便是心虚逃跑了起来,连忙喊道:“有才,带人去追回来,追不上就射。” “是,少爷。”祝有才调转马匹,带着两队人马便回头疾驰而去。 “解元公,我也去追。”刘绪辽正是无聊得紧,也是想找点事情做做。 “大辽,你便留在这里与我等候着就是了。”祝振国对自己几个伴当是相当信任的,却是没有想让这混世魔王也追去。 突然前方也是传来马蹄,也是七八骑,也是冲到近前,便转头就跑,口中也是叫喊着:“风紧,扯呼。”之类的黑话。 祝振国心中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却是还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贼人还分了几伙?这在林子里被截杀之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贼人要来截杀他们。 “解元公,这边的就由我去追了。”说完刘绪辽拍马就往前面追去。 祝振国反应过来,心中气急,这刘绪辽却是不听自己的指挥便去追杀,转眼这刘绪辽骑马就追出去了二三十步。祝振国也是喊不及了。 “首行,快带两队人去追这大辽,不能让他出了什么意外。”祝振国看着快速走远的刘绪辽,只有再派首行前去策应,怎么也不能让刘绪辽一个人追了去。 首行带着二十余骑也是连忙往前追了上去。 “振国,事情不对啊。”欧阳文峰可不是简单的武夫,却是聪明至极的读书人,哪里还看不出来事情有些蹊跷。 祝振国环看四周,此时身边只剩下二十来人,祝振国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大喊出来:“张弓搭箭,戒备。” 祝振国心中直跳,极为紧张起来,心中还在想着,事情可不要被自己猜中了才好。 还剩下的二十人全部从弓袋里把硬弓拿了出来,队伍也是集中在一起。 欧阳文峰不会射术,也是拔出长刀,紧张着看着四周的林子。便是吕二也拔出了刀,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慢慢拉着战马往人群里面走了几步,直入了队伍的中心地方,显然心中发虚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路遇埋伏 第一百五十九章路遇埋伏 不多时,身边的林子又恢复了平静,依旧只留下清风吹着树木的萧瑟声音,便是铁牛的喊叫都听不到了。 祝振国心中已经惊讶起来,开口大喊:“所有人往我这里集合。” 此话显然不是说给身边人听的,而是说给林子里的人听的,大概是想着林子里的人听见了自己的喊叫能够撤回来。 祝振国的声音穿过林子,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了。 “哒哒哒,哒哒哒。。。” 官道上又传来打量的马蹄声。祝振国心中大致是知道,事情只怕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了,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大喊:“备战!” 二十来个庄汉全部都已经箭在弦上了。 突然官道后面也传来大量马蹄之声。祝振国大惊,虽然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却是也知道自己要被前后夹击了。 “冲!”祝振国脑筋一转,打定主意,此时不能在原地等候了,不管敌人来了多少,便也是要应战的,往前冲锋是最好的办法,马蹄跑起来了,便是难以拦截的。等在这里只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二十余骑,健马撒腿就往前冲去,一时间声音也是惊人,这番冲锋算是这队重甲骑兵第一次全力冲锋了。 便是那欧阳文峰虽然马术还不熟悉,但也是冲了起来,紧紧抱着马脖子,显然是怕这马匹急速之间把自己颠了下去。 吕二倒是骑得稍微熟练一点,身子倒是坐得直了些,却是之前拔出来的刀又放回了刀鞘之中。 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的祝振国,此时也是大喘粗气,这粗气大喘却不是累的,而是心跳中的加速导致的。祝振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被人算计埋伏的情况。 不得片刻,前方官道上已经出现了三十多骑,全部是江湖汉子劲装打扮,个个长刀在手,脸色阴狠,这三十多骑后面还跟着上百个跑步过来的江湖汉子。 祝振国看着骑马的与跑步的相隔仅仅数十步的距离,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压根就是在附近埋伏着的,否则这跑步的哪里能跟得上骑马的步伐。 “射。”不论祝振国心中是有多紧张,此时看到敌人了,这些紧张反倒是没有了,剩下的只有镇定的指挥。 一轮箭雨已经往前飞去。前面的那些江湖汉子立马有七八人翻下马去。 “再射。”又有七八人翻倒在地。此时两帮人马已经只有三四十步的距离。 “拔刀。”祝振国依旧大喊着。 所有人拔出长刀,即便是吕二也颤颤巍巍的拔出了长刀,只是不知道这中京的泼皮吕二现在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大致只是想着,不管怎样,也要跟着祝大人的脚步冲过去。 欧阳文峰听了祝振国的命令,也是试图去拔刀,却是一只手刚要松开马脖子,立马就感觉似乎要翻下马匹了,连忙两手又抱紧了马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祝振国,拉了拉手中的缰绳,紧紧跟在祝振国的后面。 祝振国一马当先,长刀在手,全身重甲,即便是头盔上的遮面也放了下来,只露出那一对极为有神的眼睛。 这对极为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与自己对着冲来的一人,算着交汇的时间,长刀已经舞动起来。 与祝振国对冲而来的这人也是盯着对面一马当先的祝振国。与祝振国对冲的这人正是那被李达叫作老黑的汉子,显然这老黑也是武艺极为了得的江湖好汉。 祝振国眼睛突然猛的一睁,长刀已经出去直奔这老黑的脖颈。 这老黑也是长刀已经舞了过来,砍向祝振国的身躯。 “当。。”两人交汇而过。 那老黑的的头颅便已经飞起,祝振国也是感觉自己腹部之间受了一股大力,身形都差点没有坐稳在马背上。 祝振国的刀显然是砍中了老黑的脖子,这老黑的刀也砍中了祝振国,却是只在祝振国刚刚打造的板甲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即便是老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祝振国的厮杀如此悍勇,更是没有想到这祝振国身上的铠甲如此的厚。若是两人比武对打,祝振国想拿下老黑,必然是要斗上几十上百招的。 却是没有想到在这官道作战,一个照面便被祝振国砍下了头颅。 祝振国心中也不想这些,长刀上下飞舞,没有一招的格挡,招招都是进攻,左砍右劈。 两方人马交汇,马匹快速,叮叮当当,全部都是金铁交击的火花,处处都是杀喊之声。 突然有人大叫:“那个是祝振国,杀祝振国。” 祝振国此时听了声音往后面一看,只见众人都往欧阳文峰围去。欧阳文峰却依旧抱着马脖子,两腿用力夹着马腹催促快跑。 原来众人是知道祝振国是个书生,是个解元公,是大江郡第一才子。这一队人全部着重甲,带遮面,哪里能分辨出谁是祝振国。 只有这连马都骑不稳的人,显然就是那举人祝振国了。之前一马当先悍勇无比的骑士显然不可能是这大江郡第一才子祝振国。 所有人听着喊声,全部往还在急奔的欧阳文峰围去,显然是这欧阳文峰被这些汉子错认成了祝振国。 二十来重甲骑士瞬间便冲过了三十多骑的江湖汉子,一头扎进了一百多号步行的汉子队伍里面。 虽然冲了过来,马速却是慢上了不少。二十祝家庄汉紧紧团在一起,往前杀去,马速越来越慢。 “杀祝振国,快杀祝振国。”后面的骑马汉子又调转了马匹围杀过来。 霎时间十几个步行的汉子直往欧阳文峰追去,更是有一人已经跃了起来,准备把欧阳文峰拉到马下去。 祝振国走在最前面,却是马匹已经停了下来,马匹毕竟不是汽车,踩着油门就会往前直冲,这马却是动物。见到前面如此多阻挡自己前行的障碍物,便是不自觉就要慢慢停了下来。 祝振国见许多人已经围向了欧阳文峰,连忙用力一提缰绳,这马匹前腿一弹而起,便转了个方向,直往欧阳文峰奔去。(。) 昨夜宿醉,今天中午才起,身体难受得紧。。晚些时候再更新,抱歉! 昨夜宿醉,今天中午才起,身体难受得紧。。晚些时候再更新,抱歉!(。) 第一百六十章 重甲显危 第一百六十章重甲显威(头晕,把章节名都写错了,还改不了。。。) 欧阳文峰与祝振国两人相隔七八步的距离,祝振国转头过来,两人距离便已经很近了,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一跃而起,一把抱住趴在马上的欧阳文峰,两人一起滚落到了地下。 见这情况,祝振国哪里不急,长刀往马背一戳,健马吃痛,大叫一声往前奔去,却是跑起来的一点速度。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围了过去,若不是欧阳文峰全身都被重甲包围着,此时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欧阳文峰此时也是吓住了,便是长刀也没有拔出,人倒在地上,手脚在空中乱舞。 祝振国骑马已到,有些发狂的健马连撞几人冲到面前,把围着欧阳文峰的几人全部撞开。 却是这马蹄越过欧阳文峰时候,一脚踩在了欧阳文峰的胸口,好在胸口有板甲保护,却是板甲也被健马踩得凹陷了一点。 “文峰,快上马去。”祝振国边挥砍着长刀,边道。 欧阳文峰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胸前的气闷,连忙爬了起来,重新又上了马匹。 “某乃大江祝振国,何人前来受死。”祝振国大喊出声,心中却是怕这些贼人再去围攻欧阳文峰。 “这个是祝振国,杀这个,快杀。。。” “这里这里。。” 霎时间,所有贼人全都看向祝振国这边。祝振国看到欧阳文峰重新上了马,调转马头,又往前跑了起来。 调转马头之前,祝振国已经看到官道后面又来了十几骑带着几十号的贼人。 祝振国左杀右砍,马蹄速度慢慢快速了些。 刚走几步,祝振国忽然感觉到一股危险迫近,眼皮直跳。左右扫视一番,直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矮个子往自己奔来。 祝振国显然已经确认,这股危险的感觉便是眼前这人,双腿一夹,手中长刀握得更紧,直往那人而去。 那人身材矮小,还没有马背高度,却是奋力一跃,跃起之高,直比坐在马上的祝振国还要高。 祝振国抬头一看,敌人长刀已来,祝振国抬手就挡。 “当。。” 两把利刃相交,那人却是在空中直接一个回旋,刀势还未收,却是飞腿又来。 祝振国也是大惊,此人虽然矮小,滞空能力如此之强,身在空中,却还能连续两次全力出击,祝振国心中也没有料到。此时唯有双腿用力,全力往后一跳,却是已经下了马匹。 那人飞腿击空,稳稳落在祝振国面前。 “北河卢义。” 祝振国见此人报名,显然是个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这种高手的骄傲便是如此,遇上对手,便要通报一下姓名。 祝振国却是不回话,直接一招绝技上前,心中想着,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人物,先下手为强。 “十八斩,沧北派。”卢义显然认出了祝振国这一招。心中震惊,连忙出招来挡。 一时间两人相斗七八招,周围却是空出了一个大圈,没有一个人敢近前。 祝振国沧北十八斩用得极为熟练,虽然比不上练习了十几年的人,却也是信手拈来,但不是整套来用,中间时不时还穿插着临时起意的一些别的招式。 卢义也是越打越心惊,眼前这大江祝振国显然是沧北派的传人,否则不可能把十八斩用得如此熟练。 两人一招一式,打得你来我往,不分上下。卢义心中一转,看祝振国满身重甲,已经相出了新的对敌之策。招式一变,不再一板一眼的出招,而是只追求速度,每一招简化很多步骤,直接用出全力进攻,速度陡然加快不少。 显然是这卢义已经找到了祝振国的破绽,便是重甲太重,导致速度上满了不少。 祝振国见这卢义出招速度陡然加快,挡上一招之后,心思也是一变,既如此,那便搏命,袁大野那种搏命的打法祝振国现在都历历在目,此时全身重甲,最适合搏命。 这卢义二招又来,祝振国却是不再挥刀去格挡,而是挥刀直往这卢义拿刀的手而去。 卢义大惊,虽然这祝振国招式比自己慢上一些,自己显然会先砍中祝振国,却是祝振国后手也会砍中自己拿刀的手。再看看祝振国满身厚甲,这一招哪里能换。 卢义连忙变招来挡祝振国的刀。 祝振国一招被挡,更是不管不顾,双手持刀只是大挥大砍,完全不去格挡,不论这卢义出什么招式,祝振国都是往前劈砍,完全不顾。 卢义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自从出道十几年,哪里有过这么憋屈的打斗。面前这人全身重甲,本以为必然手脚笨拙,哪里想到此人也是聪明,完全放开手脚对攻搏命。 心中又想,这人熟练这沧北十八斩,武艺更是不凡,身穿重甲还能如此与自己厮杀,必然也是气力过人。这祝振国是大江郡的一个书生,哪里有时间练就这样的武功,哪里有时间这般打熬身体气力。 “此人不是祝振国,快杀刚才那个。”卢义心中想定,面前这个与自己厮杀之人必然不是祝振国。 再看周围,早已经厮杀一片,便是众人的马匹都已经慢慢停住了脚步。也有许多庄汉以及下了马匹与人厮杀,好在个个一身重甲,倒是没有损失什么。欧阳文峰更是被围在庄汉里面,也是拔出了长刀。 好在这官道不宽,两边都是树林,敌人却是难以真正合围起来,而是两边夹击。早前祝振国想好冲锋也就是怕出现这两边夹击的场面,却是最终还是被夹击起来。 又有将近百人加入战局,一时间所有人压力陡然大涨。二十余个汉子紧紧围作一团抵挡着众人的围攻。 祝振国见这卢义还在叫喊,长刀更是加力,奋勇往这卢义劈去。 卢义此时也知道,这队人马,就自己面前这一个汉子是个顶尖高手,其他人大多只算武艺纯熟。虽然难以招架,却也是与面前这人厮斗。心中想着拖住此人,等祝振国被杀,便可以转身就跑。 祝振国也是知道众人都被围住了,心中大急。见这面前卢义边抵挡自己边往后撤。更是发狠起来,也不出招,直接往前跑了好几步,准备上前去抱住卢义。 这卢义本是面对着祝振国慢慢打慢慢退,却是没有想到祝振国直接往自己跑来,大惊失色,这要是被祝振国撞上了,必然小命不保,连忙用尽全力往前刺出一刀。 祝振国看着刺来的一刀,也是不闪不避,直接用胸膛撞了上去。 “叮”只听一声,这卢义的长刀却是插进了祝振国胸前的板甲,祝振国也感觉胸前一痛,连忙挥着带着臂甲的手臂往胸前打去。 这卢义的长刀却是被祝振国打落在地。两人霎时间撞到一处。 祝振国高大的身躯一时间把这矮小一些的卢义压在身下,这卢义被压着一时间也翻不起身,祝振国微微坐起来一点,长刀便已经插进了卢义的腹部。 立马鲜血横流,这卢义被长刀刺入,身体猛的一紧,两手却是紧紧抱住了祝振国,也不知是这卢义悍勇,还是卢义临时之前的回光返照,祝振国却是被抓得起不了身。 祝振国拿刀的手更是用力一绞,往上边切割几下。 再看卢义,已经口鼻流血,两手已经微微松开显得没有什么力气了。 祝振国用力起身,这卢义已经双目瞪大,死得不能再死了。 “卢兄弟。。。”身后传来一声沙哑大喊,祝振国回头一看,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正往这边跑来。 此人正是李达,显然祝振国不知此人正是这一伙贼人的领头之人。 祝振国起身转头便往这李达奔去。却是这李达刚想跑过来查看陆毅的伤势,见那杀卢义的大汉往自己奔来,连忙止住脚步往后边退去了一点,直退到十几个贼人后面。 显然是这李达虽然智谋手段不凡,却是混混出身,武艺实在不怎么样,哪里有勇气与刚杀了卢义的祝振国厮杀。 祝振国见此人退后,立马有十几个贼人挡在那人身前,哪里还不知道这人身份不凡,更是往那人奔去。 口中大喊:“祝振国在此。” 气势便是如此,一声大喊,便是祝振国都感觉到自己的信心十足起来。 李达看着奔向自己的铁甲汉子,心中压根也不相信那人是祝振国。手一挥,面前十几人直奔那铁甲汉子而去。 李达也是不再多管祝振国,而是转头看着被围着的二十来人喊道:“里面那个,快,里面那个便是祝振国。” 李达依旧以为这欧阳文峰便是祝振国,时间已经过去不短,李达心中更是急切,若是等那些被调虎离山的铁甲汉子回来了,必然功亏一篑。 祝振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前,已经微微渗出一丝血水,好在板甲厚重,祝振国心中也是知道,只是伤了皮肉。 眼前已经围过来十几个贼人,祝振国心思清楚,便是要直取李达。与十几个贼人遭遇,祝振国大力往前劈砍,也不管左右贼人。 头前正面对的一人立马肩头中刀,一边膀子都被祝振国的利刃直接砍落下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少年高手 第一百六十一章少年高手 砍杀眼前一人,祝振国身上也是叮叮当当响起砍砸之声,他也不管不顾,面前还有一人挡路,祝振国又是快速一刀,把挡路之人砍翻在地。 此时祝振国加快脚步,竟然就这样冲出了十几个贼人的包围,更加快速的直奔那正在指挥的李达。 李达眼神一直关注着包围二十来个铁甲汉子的战斗,心思也没有在祝振国这边。也是这李达压根就没有把祝振国放在心中,十几个手下过来围攻这个高手就是了。要杀铁甲汉子里面的欧阳文峰才是主要的事情。 祝振国转眼便走到了李达附近,李达一直在指挥着战斗,祝振国已经到了几步外,陡然间这李达发现这个高手汉子奔向自己,吓得李达连滚带爬往人群里钻去。 祝振国也是一头扎进了人群,一时间却是又变成被人围攻的态势。哪里还能找到那个李达的所在。 左右看看,到处都是贼人,这些贼人倒不是有多么精锐,精锐的都在围攻欧阳文峰他们,祝振国进了人群反而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威胁,甚至有些贼人都不敢上前来截杀祝振国。 也是这李达手下虽然人手众人,但是大多也是城内混混出身,真正的江湖厮杀汉子李达手上也聚了一批,五六十人也是有的,却是祝振国一入北河郡,便折损了七八个,接着一番厮杀,又折损了不少,现在这些人大多都围在欧阳文峰那边。 此时祝振国身边都是些街面混混精锐,若是与人斗殴什么的,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还算些好手,现在这样的厮杀,这些人便明显少了个胆子。 倒是祝振国进了人群,头前还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被祝振国连连斩翻几个,立马这些人便不敢往前了,只是持刀看着祝振国,口中大喊大叫:“他一个人,大家一起上。” 祝振国看向说话那人,几步冲上去,一刀便结果了这个说话之人,一时间这人群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杀进去,快杀进去。”李达的声音在另外一边又是响起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赶紧杀了那在铁甲汉子中间的“祝振国”,他的心中已经有些心虚了,此前他都是自信满满,直觉得自己一番算计下来,必然是手到擒来。 却是这李达没有算对一个事情,便是祝振国手下这些汉子个个如此了得,不仅敢杀敢拼,还个个身手不差。头前李达大致以为,只要一番算计成功,自己两百多人围着二三十人,必然是简简单单解决这些南方来的弱鸡。情景应该是自己人马一围,便有人要逃跑了。 可是李达哪里知道,如果是别的人带着兵丁或者衙差之类的遇到现在这事情,可能真会如他所愿。却是祝振国带来的,只说这同族子弟个个姓祝这一点,便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何况这些祝家的庄汉,也是屡经厮杀的老手,哪里是那些没见过血的兵丁能比拟的。 祝振国听到李达的叫喊,连忙又往这喊声的方向奔去,旁边这些围着的汉子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拦截的,大多只是跟着祝振国的脚步。 片刻之后,这李达又出现在祝振国视野里面。 李达显然也是看见了祝振国,此时的祝振国在李达心中不过是一个武艺了得的护卫,却是李达没有太过在意,回头对着前面一点的一个汉子说道:“羊子,快去把那人解决掉。” 这个叫羊子的汉子却是一个小年轻,年龄大致上比祝振国大上一两岁,也是武艺不凡,这羊子本也是一个江湖门派的正宗弟子,受了这李达的恩惠,便也就帮着李达做事,此番大事,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这羊子本来是准备等候机会,等这些铁甲汉子防线出了缺口,看准时机冲进去解决了祝振国,然后众人便撤退。显然李达把这羊子作为最后一击的底牌,此时却是被祝振国纠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得让他出手来把这祝振国给解决掉。 那年轻高手羊子听了吩咐,也不说话,拔刀直往祝振国而来。 祝振国战斗嗅觉极为敏锐,一眼就看到那个奔来的年轻人,身材修长,脸上也是稍显得干瘦,身体微微成一个弓形,看上一眼就感觉这具不显得多么健壮的身体透露出极为吓人的爆发力。这少年到了近前,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走向祝振国。 祝振国看着这少年,感觉上比那之前被自己杀的高手还要危险不少,祝振国也停下了脚步,把头盔的铁质面罩往上拉了起来,只见祝振国的眉头紧锁起来,想来心中也是知道对面这个少年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拉起面罩也是为了让视野更加开阔一些。 这少年羊子也是看到了祝振国的脸,心中也是惊讶,之前这祝振国杀卢义的时候,羊子也是看见了的,心中想着这祝振国只怕是一个久经厮杀的中年汉子。此时看到祝振国青涩的面庞,心中也是微微吃惊起来。 两人目光一对,便动起手来,这少年刀速也是惊人,祝振国先手便是格挡,心中也在盘算着对敌之法。 这少年刀法极为狠辣,准头更是极为的准确。每出一招,必然都是攻击祝振国铠甲的连接处,虽然祝振国的铠甲连接处也是防护不错,但要是被一刀切中,必然也是要把连接处砍断的,这板甲就是靠着这些连接才能撑住,这连接的地方要是被砍断,必然铠甲就要脱节了,有些地方直接就要掉在地上。 祝振国重甲在身,速度明显不如这少年,连连几招都是格挡。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还是搏命,即便铠甲连接之处只能挡得一下,却也是有这一下能搏的。 羊子见祝振国一刀砍来,完全没有什么招式,就是势大力沉的劈砍,急忙出招直往祝振国肩膀连接之处砍去。 可是这祝振国完全没有收刀去挡的意思,这长刀依旧往羊子砍来。羊子大惊,全身一弓,立马又是一弹,这少年竟然侧着飞了出去。 祝振国哪里见过这么敏捷的高手,却是一刀劈空,肩膀传来大力,这少年竟然在全身弹出去的同时,依旧看中了自己的肩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快追上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快追上去 羊子已经弹开好几步远,祝振国回头看向自己的肩膀,连接处的铠甲却是已经掉落了不少,便是祝振国想抬手,也是被卡住了些,抬不了多高。 祝振国往后退了两步,把刀往地上一插,伸手便把右臂上的重甲扒拉几下,整只右臂的铠甲便掉落在地了。 甩了一下轻松的右臂,祝振国拿起刀,笑道:“哈哈。。。再来。” 这少年羊子哪里还要等祝振国吩咐,早已经趁着空档机会出刀奔了过来。 祝振国右手没有铠甲,轻松不少,拔起地上的长刀,见这少年刀锋已来。身形也不动,右手闪电带刀而出,速度比之前快得不是一星半点。 少年羊子刀势来得极为的快,却是祝振国后起一刀,竟然比这少年的还要快。颇有后发先至的感觉。 这少年哪里还能不惊,又是身体一翻,堪堪躲过了祝振国这极为快速的一刀,长刀依旧往祝振国而来。此时少年心中倒是心喜不少,自己这一招看来又是要中了。 却是没有想到,祝振国一招去得快,回来得更快,直接封住了羊子过来的一刀。不仅封住这一刀,紧接着又攻出去了一刀,正是这沧北十八斩中的绝技,无影第八刀。 这羊子身体还在空中翻飞,祝振国这极为快速的一刀眼看就要砍中这羊子的身躯。 少年心中更是惊讶得有些恐惧,这世界哪里还有这么快速的刀法?却是不知道祝振国就是靠着一手闪电快刀起家的。 这少年被逼无奈,竟然就在空中身体扭转,止住了翻飞的身形,直接摔倒在地,也是躲过了祝振国的刀锋。 祝振国看着这少年摔倒在地,哪里还会放过这机会,得势不饶人,往前跨了一步,长刀快速往地上砍去。 便是此时,祝振国听见一声大喊:“解元公,我来救你。” 这声音显然就是混世魔王刘绪辽了,这刘绪辽追出去得快,竟然真给他把人追上了,也是这刘绪辽的马匹与众不同,极为高大,比祝振国的草原健马都要高大不少,显然是边境来的宝马。 刘绪辽追上十几人,上前就砍翻了几人,拖住了人群,后面上来二十多人眨眼间就把这十几个贼人砍倒在地,然后这刘绪辽便又转头回来了。 这刘绪辽急着回来卖弄自己的战绩,一人一马当先往回赶着,二十多个庄汉却是还在后面几百步的地方往回赶着。 刘绪辽看这情形,哪里还不知道是中了调虎离山的计策了,看这祝振国被许多人围着,还在与一人打斗,以为祝振国被人围攻,心急大喊。 这一喊没有帮到祝振国什么,却是救了这少年羊子一命。祝振国被这一喊,身形一慢,等到刀再砍下去的时候,这少年已经几个趴地的滚翻,出了祝振国的刀锋之下。 祝振国看着几步外的少年站了起来,心中也是大恨,转头对着已经近前的刘绪辽骂道:“你这泼皮,大喊大叫干什么。” 这刘绪辽的健马撞翻几人来到祝振国面前,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直以为自己这一来给祝振国解了围困。 “与我去拿下那个少年。”祝振国也懒得多言,直接吩咐道。 “好勒,你瞧好。”说完刘绪辽骑着马匹直往这少年羊子奔去。 祝振国此时抬头张望一下,李达还在视野里面,两人相隔二十来步。祝振国拔腿便往这李达方向而去。 这少年羊子刚才心有余悸,一时间没有再来攻这祝振国,心中还在平复一下死里逃生的心情,也在算计着怎么再与祝振国厮杀。头前是没有料到祝振国出刀如此快速,一时间受了偷袭一般,现在却是知道了,也是不惧,敌人快速,也有快速的打法,并不是很怕这祝振国。心中少年心性,好强的心思更是起来了。 这少年一番思想斗争,却是才知道已经换了对手了,一匹极为高大的健马直奔而来,马上的也是一个少年,长刀已经飞了起来。 少年羊子连忙出刀去挡。两人瞬间便战做一团,马上作战更是刘绪辽拿手好戏。这少年抬头与刘绪辽对攻,显然吃力不少。 祝振国已经来到了这李达的近前。 这李达又是发现了奔来的祝振国,急忙想走,身边十几个汉子往前一挡。 祝振国眼盯着那李达,大力一跃,前面这些汉子没有加入围攻的战圈,显然只是城里的混混,见祝振国已经跃到了头前几人的头上。 这几人连忙抬刀去挡,却是这抬刀的速度实在是慢。祝振国右手持刀,刷刷几下,已经砍倒三四个人,越过了这道封锁线,直奔李达而去。 李达绕着人群到处跑,祝振国一时间竟然还追不上,虽然这李达一直在祝振国的视线里,祝振国却怎么也追不上,不时还出来几个挡路的人,怎么也没有追到这个李达。 忽然一阵马蹄声来,正是跟着刘绪辽出去的二十来个庄汉回过来了。为首的正是矮壮的汉子祝首行。 这祝首行看着众人被两百多人围攻,心中大急,一手极为漂亮的射术便起了作用,两石的硬弓,连连发射,立马射倒好几个。 祝振国看到首行近前,立刻大喊:“首行,射那个射那个。” 祝振国往李达方向指着,这首行也是听了吩咐,往李达方向射去,却是两人相隔还有些远,这首行也不知道祝振国到底指的是哪个。 这李达身边的汉子立马倒地好几个,却是李达依旧没有中箭,心中大骇,哪里还不知道今日算是失败了,看到那二十多铁甲骑士已经冲进人群,人群立马人仰马翻。李达心中已经有了走的心思。 更是知道,这队人已经回来,必然另外几队人也要回来了,再打下去只怕全部要交代在这里了。老胡死了,卢义死了,羊子也被人打得节节败退。自己手下三员悍将折损两个,还有一个也是岌岌可危。 李达大喊一声:“撤!” 这李达真真是一个心智不凡的人,这个埋伏真正算是计划的天衣无缝,只是算错了祝振国手下战力如此惊人。此时撤退也是毫不拖泥带水,果断非常。也是难怪这李达从一个小混混做到现在这么大一番家业。 这些团帮的汉子毕竟不是边军精锐,早已经不堪厮杀,心中早有退意。等的就是李达的这句话。李达话语一出,立马呼呼啦啦往官道后面撤去。 “追上去。”祝振国见这些人要跑,立马大喊。又是回头去寻一匹没人的马,上马也是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况翻转 第一百六十三章战况翻转 这李达行事果断,下了决心要撤退,便是找来一匹马便骑了上去,往官道后面飞奔而去。 祝振国也是上了马,他倒是不在意这些步行的小喽啰,而是左砍右劈,把挡路的人赶走之后直追那个李达。 这李达虽然撤退,但是身边依旧还团聚着三四十骑,出了人群便往官道后面飞奔。祝振国带着七八骑紧跟在后。其他人依旧还在厮杀,也是追杀,骑马的追砍着跑步的。 祝振国出了人群,却是已经与前面李达相隔三四十步了。 但是这祝家的庄汉们还有一个杀器,便是这强弓,之前都是近战,这强弓倒是没有起到什么大作用,但是此时追杀,这强弓便是大杀器了。 跟着祝振国一起追出来的七八个庄汉长弓都已经在手,羽箭飞舞。前面李达带着的众人也是立马有人倒地。 边追边射,却是越追越远。双方的马匹差不多,却是祝家的马匹背上的东西比团帮人的马匹重太多,还有就是这祝家庄汉们已经赶路一天了,而这团帮的马都在以逸待劳。显然祝振国是追不上这些贼人。 虽然看着前面三四十号贼人越走越远,祝振国一边骑着健马慢慢追,一边张弓射去,只是这距离越远,自然准头慢慢变差不少。 就在这些贼人慢慢要出了视野的时候,祝振国目光最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队重甲骑士,不禁心中大喜,哪里还不知道是祝有才带着两队人马回来了。 这祝有才带着人回来,立马堵住了李达众人的去路,两方人马立刻站成一团。 祝振国连忙再拍了几下马背,健马勉强又加快了几步速度。 不得一刻,祝振国也是追了上来。后面跟着七八骑也是上来了。 战况立马翻转过来,本来是这祝振国被两边夹击,现在变成这团帮李达被两边夹击了。 这随李达一同上马的三四十人,倒是与城内的混混之类的人手不一样,明显是江湖上能厮杀的汉子。还是颇为悍勇的。 几方战到一处,一时间还分不出什么胜负。 再回头看之前的战场,这刘绪辽与那少年羊子也是斗得接近尾声。刘绪辽马上挥砍,而这少年步战。 这刘绪辽便是占据了不少优势,正是回身一刀,把这羊子逼到地上打滚的时候,旁边几个重甲兵丁上前把这羊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是把这少年羊子活捉了下来。 此时进林子里的铁牛与云书桓却也是带人回来了,这些团帮贼人早已经鸟兽散去,多往林子里面钻。庄汉们也是钻进林子去追。 刘绪辽、铁牛、云书桓带着十几个骑兵也是直往祝振国哪里去支援。 李达手下众人虽然还能与祝振国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却是一个一个在折损,而祝振国这边却是没有一个人折损的,也是这重甲实在太好用。后世赫赫有名的铁浮图便是重甲骑兵,也是横扫过中原大地的。 这也是祝振国为何非要弄一个重甲骑兵出来的原因。 李达此时哪里还看不出事态的危急,也不多想,左右到处看了看,之前本想着骑马快跑,现在情况,前后官道是走不通了,现在唯一能逃出升天的办法就是钻林子里面。 李达倒是没有厮杀,而是被护在人群里面,此时自顾自下了马,再左右看看,看准空子,竟然给这李达给钻了出来,不知怎么的还出了战圈,直往林子里就要钻进去了。 祝振国一直关注着这李达,他心中早以把这李达作为第一目标。本来这祝振国也是在厮杀着,想杀进人群去揪这自己认为的领头人李达。 此时李达钻出了人群,祝振国哪里还能发现不了。一招大力挥砍,把面前这与自己厮杀之人逼退几步,祝振国也是翻身下马往林子里去。林子里却是骑不了马。 此时刘绪辽与铁牛首行都赶过来了。 祝振国看着才走出去十几步远的李达,迈着稍显沉重的脚步直追,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首行。 “首行,快射那人。”祝振国体力实在消耗不少,还一身重甲,真就这么跑步去追,只怕追上的可能也是不大。 祝首行听了祝振国大喊,毫不拖沓,弓便已经取了出来。 “不要射死了。”祝振国又喊,心中也是想把这领头之人活捉到手。 首行一听,心中也是自信,这整个祝家庄,能达到祝振国这种要求的射手,只怕也只有两个,一个祝强,一个祝首行了。其他好射手也是不少,极远的地方射中一个细小的东西也不在话下,特别是老军汉们。 但是要射一个正在全力奔跑的人,又要射中,还不能射死,这一手射术,就只有两个人。祝文仲也是不敢打这保票。 羽箭已经飞出,二石硬弓射出的长箭飞行速度极快,便是飞行轨迹都看不太清楚。 “啊!”只听一声惨叫,此时已经跑出去四五十步的李达应声而倒。长长的羽箭射穿了这李达的右边小腿。这李达小腿伤得极重,却是被力道极大的羽箭直接刮下一块大肉块,这肉块还就掉落在旁边。 祝振国见这李达倒地,心中大喜,脚步飞快的往这李达倒地处奔去。 这李达虽然一条腿受伤,却是依旧在爬行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必然要跑出去。心中也是清楚,要是被抓住,小命基本就是保不住了。这些南方人实在可怖,完全颠覆了李达对南方人的既定认识。 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古如此,南方富庶,从来就不是出刁民的地方,南方人一般也是与悍勇两个字联系不上什么关系的。 祝振国已经跑到了这李达身边,却是没有立马下手去捉拿这人,也是祝振国心中谨慎,虽然这李达一直没有出手厮杀,但是这李达能成为这些人的头领,祝振国不得不怀疑这李达可能也有一手不错的武艺。 祝振国看着这李达依旧在奋力爬行,心中忌惮慢慢少了一些,几步跑到这李达前面挡住去路。 这李达看着前面的祝振国,心如死灰,竟然开口道:“大人,饶了小人吧,小人只是一个听吩咐的,家中一家老小都在等米下锅。放了小人回去吧,小人回去一定给大人立长生牌匾,日日烧香祈祷。” 此时李达混混的本性也是出来不少,也是李达实在算个能屈能伸的人,也是这点能屈能伸的性子,让他逃过许多劫数,才一步步到了现在这位置。便是曹操还在华容道求过关羽饶命。 “本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某家没死,那便是你死了。”祝振国说了一句这话,便持刀背往这李达头上打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书生杀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书生杀人 倒是出乎了祝振国的预料,这李达看着挥来得并不快速的刀背,却是连个翻转闪躲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厚重的刀背闷声打到了李达的背上。 随后也就是几声嚎叫,只见这李达便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一时间看起来也是凄惨无比。 这回祝振国才知道自己是高估了这个领头汉子,原来是真没有什么武艺傍身。 祝振国上前把这李达按在地上,然后把这李达两只手翻转到背后,把这李达擒住了。云书桓也是赶了过来。祝振国把这人交给了书桓,回身又要去战。 战斗慢慢进入了尾声,漏网之鱼不多,活捉的也有不少,尸体更是满地都是。 最后一清点,却是祝家的庄汉轻重伤十几个,战死五个。祝振国看着地上自家人的尸体,心中气愤非常。脸色阴沉着看着忙碌的众人,又冷眼看了看许多被活捉的贼人。 祝家庄众人慢慢打扫一下战场,拿回一些羽箭,掉落的武器铠甲,收拢一下战马,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 官道之上被清理出了一处空地,空地中间也是点起了火堆,祝家的壮汉们也是围着这火堆坐好休息,这火堆旁边也是煮上了白米粥饭。斥候也是派了出去,这火堆旁边还绑着二十来个贼人。 祝振国一直脸色阴沉,即便是饭端在手中,也是一言不发,可见此时祝振国心中的压抑。 众人就着一些腌菜,稀里哗啦吃下一大碗粥饭,此时才是开春世界,北地的夜晚寒冷非常,好在众人棉衣都是齐备,又有这火堆取暖,刚刚吃饱了这热乎乎的白米饭,此时倒是不显得多少寒冷之意。 “把那人拉过来。”祝振国开口吩咐,也不起身,只是坐在火堆不远处,旁边二三十步堆了不少尸体,血腥之气充斥着整个官道附近。 欧阳文峰却是连白米粥饭都没有吃进去一口,之前还干呕来着,此时倒是平静了不少,却是劳累一点,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坐在祝振国旁边,脸色煞白。 云书桓把绑得严严实实的李达抓了过来,这李达小腿伤势吓人,却也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了鲜血。 “你叫什么名字?”祝振国只是坐在一个平滑一些的石块上面,而这李达被按着跪在祝振国面前。旁边的庄汉们有部分人已经在搭建着帐篷。 “小人。。。小人李云。大人饶命啊。”这李达编了一个名字,此时李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怎么逃出一条性命。别的都是假的,命保住了,总还有机会,何况这李达后面还有不小的势力。 “哦?李云,团帮李达是你什么人?”祝振国听这人叫李云,心中倒是稍微有些相信,这团帮,祝振国也就知道老大叫李达,此时倒是猜测这李云也许是李达的亲信之类的。 “李达?小人与李达是同族,小人只是听吩咐的,大人饶命啊。”这李达一句一求饶,给人感觉就是那种一点胆气也没有的街边混混样子。 祝振国也不多言,挥手示意再拉一人上来。一个庄汉又拉了一个贼人上来。 祝振国回身看了看自己身边脸色煞白的欧阳文峰,拿起一柄长刀递给欧阳文峰,开口道:“文峰,你且把此人头颅砍下来。” 祝振国自从看了祝家五个同族的尸体,心中戾气纵横,杀意早就在心中激荡,点了火,吃了饭,却是杀心一点都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既然这欧阳文峰要变成自己飞翔的雄鹰,这些事情哪里能避讳得了,还不如主动克服。 “振国。。。此人以及就擒,送去官府。。。。。”书生杀人,勇气哪里这么简单就能聚集起来。 “官府?这北河哪里有官府?你不杀,今晚送你回中京。”祝振国此时性子已经不似平常,说话口气也是极为严厉。 欧阳文峰听了这话,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接过长刀。慢慢走向这被新拉出来的一个贼人,脸色极为纠结,手中的长刀还在这人身上比划着,却是不知从哪里下手。 这贼人显然已经吓坏了,满脸痛哭流涕,口中只是大喊饶命。 “砍头颅。”祝振国又指点了一下。 听了这话,那个祝家的庄汉一脚把这贼人踢倒在地,直接坐到这贼人的身上,这贼人也就只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欧阳兄,你要是不会,某来帮你。”刘绪辽似乎有些看不过这祝振国逼书生欧阳文峰杀人的事情,却是出言想来帮助。 “你这厮,哪里要你说话,你的事情我还没有与你说道,阵前不听令,私自行动,有你好受的。”祝振国是极为认真起来,这刘绪辽不听自己吩咐便去追人,这事情不处理好,以后这刘绪辽还会如此行事,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这刘绪辽见祝振国语气极为不善,也是悻悻两下不答话,心中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振国。。。”这欧阳文峰拿着刀左右比划了好多次,却是依旧没有下得手去。 祝振国此时自己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欧阳文峰手中的长刀。 “你看着怎么砍头。”手起刀落,这还在求饶的贼人头颅已经飞了出去,鲜血已经飞出去几米。也喷溅到这欧阳文峰身上不少。 祝振国把这长刀又塞了愣愣的欧阳文峰手上,口中说道:“再拉一人来。” 又有一人被拉到欧阳文峰面前趴好。 欧阳文峰看着身旁脸色极为吓人的祝振国,心跳已经加速到不能再快的地步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手起刀落。 “快砍。”祝振国催促着。 欧阳文峰低头看了一眼下面黑漆漆的头颅,长刀举起,两眼一闭,长刀便落了下来。 祝振国把这看着尸体发愣的欧阳文峰拉到一边坐下,接过长刀,大声喊道:“再拉一人来。” 此时那二三十个俘虏哪里还敢被拉上去,拉上去便是要死,一个个往火堆处挤去。 一个祝家庄汉拉住一人,使劲往外拖着,这被拖着的人虽然手脚都被绑住,却是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时间却是拉不出来。 铁牛看此情景,上前大手把这人发髻一抓,几步便把这人拉了出来,扔到祝振国面前。 这人却是吓得快要昏死过去。 “不用怕,我问你一个事情,你要是老实回答了,就可以保住一条性命。”祝振国此时声音却是变得和蔼不少,不似之前那般严厉冷血。 那快要昏死过去的贼人听了祝振国的话,连忙抬起了头,能保命?这人却是想赶紧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那人是谁?”祝振国手指向李达方向,问道。这祝振国虽然有点相信这领头人的话,却是也要再确定一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是李达 第一百六十五章他是李达 “他是。。。。。他是李云。。。”这贼人慢慢吞吞说道。这李达在河间城这么多年,积威甚重,还有大背景在后面,这贼人此时即便是要死的时候抓了根稻草,却还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李达,话一出口,却还是帮着李达打掩护。 不是这贼人不怕死,而是这贼人心中怎么都觉得李达更厉害,稍微觉得自己可能死不了,精神里面还是习惯性帮了这李达。 祝振国哪里知道这些,心中基本是相信了,但是这祝振国依旧没有放这人性命,对着一旁站着的铁牛使了一下眼色。 铁牛刀都没有拔出,只是伸出一只大手,一手抓住这贼人的脖颈,用力一拧。 “咔咔。。”这贼人脖子却是被铁牛拧断了,身体立马一软,瘫在了地上。 祝振国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只是想杀人,似乎只有杀人才能平定一下心中的戾气。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有五个祝家的庄汉战死,若是祝家的族人没有死,此时这些俘虏兴许不会遭这番罪,说不定祝振国一时心好,还一人给口热汤喝。 “再提一人来。”祝振国对着铁牛道。 此时提人的事情都是铁牛来做,人在要死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真是难以估计的,一般人去拉人上来要费不少力气,只有铁牛轻而易举就能提个人上来。 又是一人被铁牛扔在地上。 “那人是谁?”祝振国又是一手指向李达,此时祝振国倒是心中大致是真相信了这人大致是什么李云。此时再问,也是祝振国也找不到什么话说,随便再问一句,也是能更加确定一些。 “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城中破落户,从来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小人家中老小七口。。。。。。”这个贼人却是不敢再答李云了,又不太敢说李达的真实身份,只有求饶这一条路了。 祝振国哪里有精神听他说这些,听到这人不正面回答,心中也是一紧,怀疑之心就起了不少,又站起身来,伸手去拿旁边的刀。 这贼人见祝振国伸手去拿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再不正面答话就是手起刀落了。 “大人大人。。。。他是。。。他是。。。。李达。” 祝振国身形一定,眼神直往一边的李达盯去,眼光深冷。却是不管这地上的贼人,起步慢慢往李达走去。 “大人,不要听那人胡说啊,他是为了保命啊,李达哪里会亲自涉险啊。。。我是李云我是李云啊。。”李达借着火光看着祝振国的眼神,心中哪里还能保持冷静,语气已经歇斯底里起来。 祝振国两世为人,心思向来有自己的评判,哪里是李达两句话能骗到的,事情发展到这里,祝振国自然有自己心中的定论。前后一想,这两百多个汉子以这个人马首是瞻,拼了命护着他的性命,可不是李达随便一个同族子弟就能有这份威信的。 突然寒光一闪。 “啊。。。”这李达两只手掌齐着手腕而断,被砍下来的两只手掌落到一边,那没有了手掌的手臂鲜血也是喷出好远。 “大人。。。大人。。。。小人李云,实在是听命行事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李达即便疼得死去活来,却还是开口说话,拼命的解释,只想保住一命。 “某家且问你,这事情是谁吩咐你做的。”祝振国心中只想知道这主谋是谁,当然心中也是知道,这主谋必然是一个官员,还是个身份不小的官员。 “大人。。大人。。。是李达吩咐小的做事的。”李达依旧还在抵赖着,此时除了抵赖,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又是手起刀落,这李达立马少了一个脚掌。 “何人主事?”祝振国再问。语气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小人。。。。小人实在不知啊,此事。。。”李达此时却是言语都说不清楚了。 “李达,明日进城,必然杀你全家,或是你还不信,某就靠这百十号铁骑进城杀你全家。”祝振国要杀李达全家是必然的,此时说出来却是在威胁这李达。 这李达抬头看了一眼祝振国,心中哪里不知道这祝振国说的是真话。这河间城外虽然有大卫所驻扎,却是还不如自己手下两百人能打。凭借祝振国这手下铁甲骑士,在这整个北河只怕也是没有敌手的。除非边镇来了精锐才能抵挡,却是这边镇怎么可能派精锐进北河。 边军要入内地,只有两件事情,一个便是这边军要造反,另外一个便是这皇上圣旨来调兵。 这李达想多了,却是心乱如麻,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想过刚才那些,此时心中已经在犹豫起来。 祝振国见这李达不答话,心中已经了然,身前这汉子必然就是李达了,确认无误,事情后面还有大人物,也是确认无误。祝振国心中也是知道这李达还杀不得。 “所有人都砍了,今夜赶路。”祝振国大声命令。 此时本已经在扎营帐庄汉们听言楞了楞,又开始收起扎到一半的营帐。 铁牛也是带着不少人走向火堆旁边是那些被绑得紧实的贼人。 还有几人上前来包扎这李达。李达此时半晕半醒,心力交瘁,却还是尽着最后一点力气纠结犹豫着这全家要死的事情。 不得多久,所有人又整装上马了。这李达也被绑在一匹马上,这匹马就被祝振国牵在手上。 “李达,你且快些思虑,今夜赶路,明早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杀你全家。”祝振国此时语气平淡,戾气也是收敛不少,似乎心思慢慢平静了些。 声音传进半昏半醒的李达耳中,这李达双目紧闭,心思中实在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尽管如此,祝振国还是知道自己的话语是传进了这李达的耳中。 祝振国气势又陡然大涨,语出狂言:“某本来是准备来文斗的,此番就要用长刀把这北河翻个底朝天。”(。)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快关城门(还是要求点票票!) 第一百六十六章快关城门 官道上漆黑一边,影影绰绰远处出现一条火龙,这火龙慢慢移动着。凑近一看才知道,这是一队铁甲骑士,这些骑士大多身上沾满暗红色的血迹。 马匹走得不快,这些马匹也是实在太累,才休息一个时辰左右,简单吃了些路边的枯叶之类的东西,也未休眠,此时依旧赶路,哪里还能走快。 又走了三个时辰,这城门在月光下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之中。 众人止步下马,有的人在喂马,有人在点火烧些饭食,离天亮大概也就两个时辰的时间,也没有在扎营帐,大多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便倒地休息。 此时进城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时代,晚上开城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事情,祝振国想强行入城也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现在修整一下,明天必然还有一番大战。 李达被扔在火堆一边,还有人往这李达嘴里送着粥饭。 祝振国放下被自己几口便喝完了粥饭的碗,开口道:“马上天亮了,李达,你的狗命是保不住的,且想想一家老小,此时他们还在等着你回家,却是不知道明天天亮等来的是不是长刀利刃。” 祝振国说这话,显然就是在给这李达施加心理压力。想他把这幕后的主谋说出来。 却是这李达心中虽然犹豫,还是不敢说出这幕后的主谋,实在是这幕后的主谋太过吓人,有北河郡郡抚云时道,有北河学政韩须仁,这两位在这北河郡一手遮天,祝振国有没有能力斗得过这两人,李达心中已经清楚得很,一个中京来的七品官,怎么可能在北河能拿下两个二品大员。 何况这北河郡上上下下早已经连成一片了,真要说主谋,这河间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大多都是主谋。此时这李达犹豫的只有一点,是让祝振国明早杀了自己全家还是等这云时道之后再来杀自己全家。一颗棋子的命运大致也就是如此。 众人吃饱喝足,纷纷眯着眼打盹,马匹也是吃了些精细的饲料,站在一旁休眠。一旁的火堆劈啪作响,火苗也是渐渐湮灭下来。 月亮慢慢下了山,朝阳缓缓而起。 河间城已经有了不少人等在门口,都在等着这城门打开进城做些苦力营生。 却是今日这河间城城门开得比平常晚上不少,日上三竿,这城门才缓缓打开。今日这城门更是与平常不同,门口站上了上百兵丁,城墙之上也是站了不少兵丁。显然是昨日官道截杀的大战情况已经传进了城中。 昨日逃跑的贼人虽然不多,却也是把消息带回了河间城,今日这河间城已经做了些准备。倒是这些准备不是为了厮杀的。 而是要给这祝振国一个下马威,显然是要祝振国知道,卫所的兵丁已经调进了城中,这祝振国进了城,不论办什么事情,都还忌惮一下,动手也要考虑一番。 对于云时道与韩须仁来说,倒是没有把这祝振国真正当一回事情,一个七品的京官,哪里会入一方大员的眼中。 本来事情倒是简单,送上贿赂,简简单单。不收贿赂,半路杀了也好交代,不过是贼人打劫抢掠的事情。两个办法都没有成,这祝振国入城了,也不是什么麻烦,这河间城他们经略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能让一个外地人查到什么东西,即便查到了又能怎么样,这祝振国能不能安全回到中京城都是一个问题。 至于团帮?至于李达?一条狗而已,死了一条,明日再养一条即可,算不得什么事情。 官道众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整装好所有事物,起步往河间城门行去。 城门楼子上坐着一个千户,郡抚交代的事情他心中也是有了些数。远远就看到官道行来一队重甲骑兵,人数倒是不多,最多一百来人。 这千户看到这队人马过来,脸上轻轻一笑,却是下了城楼,到了城门之下,这一番要好好为难一下这队人马,然后撂下几句威胁狠话,让他们知道这河间城可不是外来人能撒野的地方。说到底就是下马威。 祝振国带着众人慢慢悠悠往城门行去,到得城门外一百多步,祝振国停下了马匹。 “李达,看来你是想不明白了,机会却是没有了,现在带你入城看你全家是如何死的。”祝振国开口道。 李达被严严实实绑在旁边一匹马上,抬头看了看城门,心中突然安慰不少,却是这城门之处站满了兵丁,有了这些兵丁,兴许一家老小的命可能保得住。 “铁牛,冲锋队形,准备。”祝振国心中早已盘算清楚,这城门便是要冲进去,进去只做一件事,那便是直奔这李达家宅。能不能成事,就靠这李达一家老小了。 庄汉们骑马成了一个冲锋队形,好似一支利箭一般,这铁牛便是利箭前面尖刃。 “冲!” 一时间马蹄声势惊人,这队重甲骑兵带着还未散去的血腥之气直奔河间城门。 那城门下的千户本来一脸笑意,正在思考着怎么刁难这些中京来的人。突然看到这队骑兵冲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却是立马变了。 见这队骑兵转瞬就要到了面前,这千户终于反应过来。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只是这一百多步的距离,骏马跑了起来,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关城门哪里还能来得及。 这千户可没有阻挡全力奔跑健马的勇气,已经退到一边,其他兵丁便更是让路得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队人马瞬间入城了。 “废物!”铁牛路过这千户身边时候,还骂了一句,连带着一口浓痰吐了出去,这口浓痰无比精准,直接吐在了这千户的脸上。 便是祝振国都以为这城门肯定的能进的,但是也要费一番手脚,却是没想到,完全一点阻力也没有便入城了。 看着这队铁甲骑兵扬长而去,这千户擦了擦脸上的浓痰,愤怒得无以复加,大喊:“快追!” 呼呼啦啦,城门上下四五百兵丁慢慢集合在一处,便往城内追去。只是此时哪里还有这队骑士的身影。(。)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纵马冲城 第一百六十七章纵马冲城 这队铁甲骑士气势汹汹冲进这河间城,河间城也算大城,主要的干道也算极为宽敞,这一队人马带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搅动得这北地的城池鸡飞狗跳。 铁牛冲在最前面,眼神盯着街道边上一个街上泼皮打扮的看热闹男子,骏马飞驰而过,这少年却是已经被铁牛捞了起来,直接横架在马背之上。 “李达家怎么走?”骏马依旧在奔驰,铁牛问话的声音嗡嗡作响。 “啊。。大人。。。。啊。。。。”这被铁牛在街道上随意抓来的泼皮哪里反应得过来,只是尖叫着,也是没有听清楚铁牛说的话。 “团帮帮主李达家在哪里?”铁牛又大声问了一次。 “前面。。。前面左拐。。” 铁牛在这队伍的最前面,照着这泼皮的指示,果然片刻功夫就找到了李达家门口。 宅子实在不小,门口牌匾上大字“李府”。 铁牛也不需要吩咐,到了门前,左右看了看,直接前去砸门。 一个小厮开门。铁牛上前把身子挡在了刚开的门缝上。 “你家主人可是李达。”铁牛虽然是个鲁莽汉子,此时也是知道要杀几十口人的事情,也就多问了一句,以防万一。 “我家主人的名号是你。。。。”这小厮刚想教训一下这个随便叫自己主人名字的汉子。显然这小厮平时在这河间城也是作威作福的,不然看到这样一员大汉,他却没有一点害怕。 铁牛听言,哪里管这么多,大手一伸,这小厮的脖子便已经咔擦而断,身体也是软倒在地。 紧接着便是众多汉子鱼贯而入,马匹都没有下,好在这宅子极为大,院子也是宽阔,众人进了大宅才开始下马。 门口处已经有许多人倒在血泊之中了。 “李达,你且睁眼睛看着,看着这上下老小是怎么死的。”祝振国没有下马,手中还拿着一根缰绳,这缰绳连接的马上就是被绑着的李达。 李达面如死灰,却是一言不发,一双无神的双眼睁得老大,却是看不出有多少生气。 祝振国骑着马匹带着李达在这宽阔的前院慢慢转着,不时还笑着说两句话,夸奖着这棵大树的冠幅极为漂亮,这棵梅花冬日盛开必然是暗香四溢。。。。 整个院子到处传来惨叫之声,不时还有人把人往前院里面赶着,前院不多时就跪了十几人,老弱妇孺个个满脸泪水,跪了一地。 “李达,最后的机会了。。”祝振国还在作着最后的努力。 李达看着满地跪着的家人,依旧没有开口。 这地上跪着的人显然已经认出了被绑在马上的李达,个个大喊着,老爷救命。。。爹爹救我。。。 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李达,祝振国也就放弃了。 “杀。” 一声令下,旁边的铁甲庄汉手持长刀往这些人围拢过去。 尖刀捅进一个老人胸口,一声惨叫之后,这老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又是一刀,又是一刀。 这李达竟然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神情复杂。。却就是没有开口。 一柄长刀慢慢逼近一个少年的胸前。 “停。。。” 突然一声大喊,祝振国一回头,是这李达喊出来的,祝振国也有些惊讶了,本来心中还以为这事情必然就是没有下文了,只能把这李达当作贼人匪徒杀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这李达还是开口了。李达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祝振国连忙抬手示意众人先暂停,耳朵直往旁边的李达凑了过去。 李达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个停字,却是满脸泪水,声音微弱道:“云时道,郡抚云时道。” 声音虽然微小,却还是被祝振国听到了耳朵里。 “所有人上马,走。”祝振国脸上尽是微笑,心中也是乐开了花。 眨眼间,刚才还是鸡飞狗跳的大宅子只剩下凄惨的哭声。街道上又出现了一队疾驰的铁甲骑士。 这队骑士刚走不久,又有四五百兵丁到了这李府,不得多久,这四五百人又出了李府,向路边的人打听着那一队重甲骑士的去向。 不多时,这四五百兵丁变成了一千多人,兵丁们一边走,人数便越来越多。 “指路!”此时祝振国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头,指路这话当然是说给李达听的。 李达也不说话,却是微微抬起了那无力的手。 祝振国知道此时要去找郡抚云时道,只有一个地方,就是这郡抚衙门,李达指着方向,祝振国也回到看了一下铁牛,这铁牛身前的泼皮也指了一下。两人方向倒是一致的。 不多时,众人转过一条大街,远远就看到了郡抚衙门,这衙门倒是气势不凡,比这大江郡的郡抚气势上都要出众不少。 其实说实在的,这北河郡的郡抚衙门必然是不如大江郡的修建得好,而是这河间府的街道其他建筑比这沙洲差了太多。这郡抚衙门与旁边其他的建筑一比较,这北河郡郡抚便显得更有气势了。 郡抚衙门口站着几个上值的衙役,却是没有什么兵丁,此处是整个北河郡的权利中心。衙役看着自远处奔来的一队铁甲骑兵,倒是没有多少惊慌或者惊讶,只是有些疑惑。 这河间城倒是有好多年没有看到这样成建制的重甲骑士了,几个衙役也没有感觉到又什么不对劲,只是张眼望着由远及近的祝家庄汉们。 马上就出乎了这几个衙役的预料,这队骑兵到了门口,却是没有停马下拜,而是直冲衙门里而去。等到这几个衙役反应过来,哪里还阻止得了。 祝振国进了衙门,立马就从健马上面翻了下来,长刀已经握在手中,带着众人直往后衙里面奔去。 这衙门的建筑布局,整个大华也是大同小异,前衙大堂,后衙住人,左右厢房也是有不少的办公地方。 祝振国指挥众人分了三路,左右中间各有一路,直往后衙奔了进去。 路上但凡有人阻挡或是想上前询问,迎接的必然是长刀利刃。 感谢好贵好贵好贵啊大大的打赏,感谢大家的票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暴力执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暴力执法 “放肆,没见本官与学政大人说话吗?” 云时道今日心情实在不佳,究其原因,当然还是因为这中京来的一个什么小小七品官的原因。此时正在与这学政韩须仁在这衙门内厅里商量着事情。这商量的事情也就是该怎么布局一下,好打发这中京来的芝麻小官。 此时突然听见内厅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这云时道看都未看,便发起了脾气。 这衙门内厅在哪里?就在这大堂的后面,一般这郡抚上堂的时候,要休息或者与人谈事,便就到后面内厅来,平时开什么会议之类的也在这里。当然会客就不在此处了。 “哪位是云时道云大人?下官刑部缉事厂主官祝振国前来拜见。” 此时这云时道才把头摆过来瞧这进门的人,却是一下子进来了三四十人,个个手握长刀,气势汹汹。 云时道倒是并不害怕,多年的上位生活,早以让这云大人练就了一手波澜不惊的技艺,听了祝振国自报家门,还直言要找自己,这云大人慢慢站了起来,手往后面一背,才缓缓开口道:“本官就是云时道,私闯郡抚衙门,你们可是知罪?” 语气中尽显气势,这云大人实在是一方人物。这样的场面,却还是想着安置罪名的事情,也许也是这云大人心中实在没有把这什么中京祝振国当一回事。 “呵呵。。既然大人您就是云时道云大人,那便好说,下官受皇上圣谕,来这北河郡调查科举舞弊大案,还请云大人随下官进中京一趟。”祝振国此时竟然满脸带笑,合手作揖起来,看起来还毕恭毕敬。 “岂有此理,真是笑话,你一个芝麻官,竟然在这里口出狂言,可是以为本官好欺?”这云时道听了祝振国的话,心中满是愤怒,即便祝振国态度毕恭毕敬,依旧是把这云大人彻底的愤怒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来人啊,帮云大人收拾一下,准备启程上路!”祝振国也不答话了,事情宜早不宜迟。 旁边铁牛早已经上前去把眼前这个愤怒的老头一把按在了地上,旁边也有人递上来绳子帮铁牛捆绑起来。 “大胆。。。祝振国,你是要造反吗?本官身为朝廷大。。。” 正当这云大人大喊大叫之时,一团麻布已经塞进了这云大人的嘴巴里面。 这云时道也算是个读书人,也是科举一步步考上来的,官场一步步升上来的。从来都是在后面耍弄手段之人,也是从来没有把武力这种事情当回事,只把这武力当作自己手上的工具而已。 此时却是被人直接用武力用到身上,心中那种愤怒是难以描述的,即便是被堵住了嘴巴,依旧拼命呜咽着想要说话。官帽也掉了,发髻也披散出来,却还是被铁牛慢慢绑着。 “大胆。。。。是谁给你的权利缉拿朝廷大员,你可是想满门抄斩?本官一定上书皇上,诛你九族。”北河学政韩须仁看着情况,本是楞了一下,立马又反应过来,指着祝振国大声呵斥。 “未问当面是哪位大人?”祝振国本没有注意旁边这个老头,心中只想着这郡抚大人,突然这吓楞了的老头开口呵斥祝振国,此时祝振国也是作揖问了一句。 “本官乃北河学政韩须仁!”这韩大人自报家门时候,不禁身躯的直挺了些,显出无比的自信。 “原来是韩大人啊,也绑了。”祝振国倒是心中好笑,这韩须仁韩学政也是那奏折上榜上有名的人物。 两个老头不多时就绑得严严实实的,另外两路人马也是集合了过来,云书桓与欧阳文峰带着十几个人手上提着五六个大箱子。 这些箱子也是祝振国吩咐云书桓与欧阳文峰去找的,这队人马,除了祝振国,也就这两人还识字。这箱子里面的正是去年北河郡录取的举子答的试卷。 这试卷是怎么找到的也不多说,看着这箱子上的血迹,大致也是能猜到寻找箱子的过程。 欧阳文峰看到这两位一郡主官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心中也是震惊,这大华上下五百年,怕是从来都没有祝振国这样办案子的,何况还是这样直接用暴力来解决一郡主官的案子。实在是闻所未闻。 实在也是这祝振国两世为人,却是对读书人,对权力。真真是没有多少敬畏感。只要没有了敬畏感,行事的角度便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此番来的是个什么一品大员,钦差大臣。即便是刚正不阿的人物,进了这河间城,只怕也是明察暗访慢慢调查取证,然后布局缜密,才会来捉拿这两位主官。 众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出了大堂来到前院,个个上了马匹。这两位老大人也是被绑在马匹之上。 出了这衙门大门,之间街道上黑压压来了一大片兵丁,持长枪的,拿长刀的,一时间看不清有多少人手。 祝振国止住马匹,这些兵丁来的方向正是祝振国要出城的道路,事情大致落定,此番祝振国心中倒是不那么着急了,也是着急也没有用,要出这河间城,必然要面对这一队人马。 “何人挡路,刑部办事,还不回避。”祝振国见着慢慢走近的兵丁,便先开了口。 此时对面兵丁群中走出一人,一身华光大铠,这是祝振国第二次见到穿这种铠甲的人了。这人开口道:“某乃北河郡守备将军黄明,你等纵马冲城,还不快下马匹就擒。可是要谋反不成?” “刑部缉事厂受皇上令谕办差,你等还不回避,可是要造反不成?”祝振国也不示弱,造反这种罪名,没有谁能担得起,你说我要造反,我便说你要造反。 “可有圣旨,可有公文?”这守备将军倒是机警,你说是皇上派你来的,那便拿圣旨出来看看。 祝振国显然没有圣旨,也没有内阁或者皇上发出来的公文,真要说公文,祝振国也只有刑部发的公文,刑部发的公文,此时档次似乎还有点不够。(。) 第一百六十九章 城内厮杀 第一百六十九章城内厮杀 “北河郡抚云时道,北河学政韩须仁,两人已经伏法就擒,即刻押解回京。尔等挡住皇差去路,可是要为这犯官造反?”祝振国哪里会顺着这守备将军的路子来,扯起虎皮就是大衣,抓了大的,来了小的,就把这大的拿出来吓小的。 两匹马随着祝振国的话语被牵到前面来,这黄明一看,哪里还认不出绑在马上的两人。 “大胆。。。”这黄明心中惊骇,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只能说出一句大胆。在这黄明的人生与见识里面,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或者是想到过,这封疆大吏会被人绑在马匹上,还被不团堵着嘴巴。 “还不让路。可是要造反不成。”祝振国语气严厉,拉出两人便是要给这守备将军压力。 “你你。。。。你可有。。。你可有圣旨!”这黄明虽然心中惊骇,还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圣旨凭你也想看。”祝振国也是知道事态似乎不是按照自己的安排在走。 “你且放了两位大人。。”黄明似乎慢慢平静了些,心中也想到了些什么,上面的大官打架,他也许插不上手,此时却是先要帮这郡抚大人,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番,至少要帮自己这上司争一个平等的待遇,能够有还手之力的境况,不能让自己上司就这么被绑到中京去。 “北河郡守备将军黄明,聚众造反,来人啊,把这黄明缉拿归案。”祝振国大喊,这喊声不仅是吩咐自己手下,还是给前面的兵丁们一些心理压力。 祝振国一声令下,一百号铁甲骑士已经摆好了队形。 对面黄明却是没有动作,心中还是忐忑之中,也是还没有想定一个什么主意来解决面前的问题。身后的众多部下更是被面前的事情惊懵了,也是睁眼看着这黄明,等待黄明的反应以及指示。 “射!”祝振国最近都是戾气在心中,遇事情总比之前少了些理智,多了些冲动。此时见到事情难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发展,便是心中烦乱,直接便要动手。 庄汉们哪里会多想,张弓就射,更是不管其他事情,箭雨便飞了出去,接着又是张弓搭箭。 连串的惨叫,这还算宽广的街道,挤满了兵丁,这羽箭飞过去,却是立马射倒一大堆。祝首行更是直接瞄准这黄明一箭射去。 黄明见到对面马上之人张弓,反应倒是机警,连忙后退到人群里。这黄明刚退入一人后面,这人立马中箭倒地,显然是被祝首行的羽箭射倒的。黄明吓得更是往人群里面钻着。身边兵丁也是往后退了一些。 “冲上去,救云大人,救下云大人者,赏银千两,封千户。”黄明钻进了人群,大声下令,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自己部下被射倒上百人,就这么退去是不可能的,冲上去再说。 重赏之下哪里会没有勇夫,何况这北河郡兵丁人数众多,燕赵之人也多比较勇猛,当然也许是这赏赐太过诱人。 兵丁们突然往前冲了起来,往前冲得极为快速,心中大致想着,也就这几十步的距离,只要冲上去,这么多人,便是压也把这些南方人压死在街道上。 “冲!”祝振国见面前兵丁刚才往后退了一下,现在却是冲了上来,心中没有一点恐惧,只是沉着应对。 健马随着主人的操弄往前冲去,这街道虽然宽广,却也只够十来匹骏马并驾齐驱。 两方人马撞到一起,一时间厮杀声并起。兵丁们却是步行,头前不少人已经被马匹撞倒在地,又被这马蹄踩踏过去。 铁牛几人与刘绪辽都在第一列冲锋,祝振国带着欧阳云峰随在后面,李达与两位被绑的封疆大吏被包裹在众人中间。后面的庄汉们却是还未拔刀,依旧攒射着。 “来,狗娘养的,再来。。。”铁牛在最中间,斩马大刀左右劈砍,口中大喊大叫,今日才算是这铁牛第一次真正的军阵厮杀,左右哪里有一合之敌,只要靠近铁牛斩马刀能及的地方,便是立马被一刀劈成两半。 便是武艺比铁牛高上不少的刘绪辽此时作用效率也不及铁牛的一半。虽然也上下翻杀,却是没有铁牛这般犹如杀人机器,这铁牛有时候都能一刀劈死两个。 两方人马才刚刚一接触,这差距便显露无疑,北河郡前面的兵丁已经被杀得人仰马翻,后面的兵丁却是还再不断往前冲着,这队伍实在是太严密,后面的人压根就看不到前面的局势。 若是在野外,两方作战,这北河郡的人马足足有两千人,必然是漫山遍野。甚至会把祝振国这百十号人围起来,胜败不说。祝振国等人必然是多面受敌,抵挡起来必然是压力极大。 却是在这街道之上,反而让众人完全感受不到多少压力的感觉,边战边往前行,速度还不慢。 “北河郡守备将军黄明率不下造反,杀黄明者,赏银万两,封将军。”祝振国反复重复着这一句,声音也是用尽全力。 这黄明说的封赏是能做到的,祝振国说的封赏,这万两白银倒是可以兑现,封将军祝振国是没有这个权利的。此时这么大喊,也是要给对方增加心理压力。这连续的大喊有多少效果,祝振国也是不知道。厮杀还在继续。 祝振国一边大喊,一边攒射。却是不知道自己后面又来了许多人马,也有好几十骑。这几十人都未穿甲,却都是绸缎锦衣,身挎长刀。领头一骑,身穿紫色蟒服,面色年轻,却是只有二十出头岁。 厮杀还在继续,却是不如一开始的激烈。尸体也是越来越多,便是祝振国身下的马匹也马蹄有些不稳,实在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四条腿的健马都站得不太稳当了。 反观北河郡的兵丁,此时已经有些犹豫不前了,黄明也依旧在大喊着赏银万两,封千户的话语。 马蹄渐近,祝振国终于发现了后面来的几十骑。还有人大喊:“住手,住手!” 祝振国转头看了看,眉头一皱,以为后面又来了敌人,正准备指挥手下两边作战,却是又听到喊声。 “燕王殿下驾到!所有人住手,违者斩!”(。) 第一百七十章 造反不成? 第一百七十章造反不成? 燕王驾到?祝振国心中疑惑,哪里的燕王?心中不禁想到不久前遇到的吴王夏锐,此时燕王是谁,祝振国心中也了然,承平皇帝就只有两个成年封王就番的儿子,一个吴王,祝振国已经见过了。 还有一个燕王夏文翰,燕王封地似乎就在这河间城不远处。 这燕王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祝振国心中思量着,燕王来了,是继续冲出城去,还是听这燕王的命令现在停手?祝振国在片刻之后就心中有了决定,大喊一声:“停,戒备!” 所有庄汉都止住马匹停住了脚步。却是那刘绪辽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满眼血红,依旧驱马往前几步,又杀两人。 燕王为何会在此处?却是这燕王封地就在河间城外,这北河郡的北方,接近边镇的地段,本来就没有多少百姓,这燕王封地也不大,也就更没有几户人家。燕王也就在这河间城里置办了宅子,直接住在河间城中。 有一个形容词叫做闲散王爷,形容这燕王夏文瀚一点也不为过,平时在这河间城也是无所事事,除了读读书,也就是多混迹在娱乐场所。更没有节制一方的权利,也没有插手地方的能力。大致这燕王一辈子也就这么无聊潇洒过这一辈子了。 若是有什么钦差大臣之类的来到北河查案,也跟这年纪轻轻的闲散王爷没有一点关系,今日却是不同,竟然有两方兵丁在这城中厮杀,这燕王夏文瀚身为王爷,也就不能不来查看一下了。 祝振国看到前方刘绪辽还在厮杀,更是大喊一句:“刘绪辽,还不退下。” 这刘绪辽听了祝振国的再一次大喊,才回头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此时这北河郡的兵丁也不敢再往前来纠缠,两方竟然就这么停下了厮杀。 黄明还不知情况,更不知道对面燕王来了才让这些中京来的人停了手。见这些人不再厮杀,黄明在人群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近前,却是还要命令手下兵丁上前。 燕王带着人已经近前,庄汉们大多听见了这来人的身份,这来人是个王爷,王爷对于这些才从大江郡出来的乡巴佬庄汉来说,已经与庙宇里供奉的满天神佛是一个档次的。 众人不自觉两边挤着,中间空出一条小路。 燕王夏文瀚年纪轻轻,也是胆气不小,自己头前一个打马直接进了这人群当中,看着这两边武装得只露出眼睛的铁甲大汉,心中也有些惊骇,再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更是吃惊,不多久带着手下穿过了庄汉,来到了两方人马的中央。 在燕王想来,这些庄汉必然是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却是不知道,这些铁甲大汉遮面下的眼神都是呆滞的看着这路过自己身旁如同神佛的王爷。便是祝振国也在打量着燕王。 这燕王比起那三十出头的吴王,显得年轻得多,最多二十一二的模样,长相却不怎么与承平皇帝相似,没有吴王长相与承平皇帝那般相像,但是眉宇之间还是能看出一点点皇家血脉。这燕王气势比不得吴王的锋锐,多了一些儒雅气息。 黄明本还要催促手下上前救人,此时看到对面阵中开了一条小道,小道中走出了一个身穿蟒袍之人,也是认出了来人是燕王殿下。连忙跪拜在地,口称:“拜见燕王殿下。” 这燕王虽然没有什么权柄在手,却是没有人敢轻慢的,黄明更是不敢缺失了礼数。 祝振国也是反应过来,连忙下马,也是单膝跪地,口称拜见。一时间所有在场之人也随之拜见。 “造反不成?”燕王夏文瀚此时已经到了两方的中间,满脸的愤怒,不管怎么说,这天下都是他夏家的,两方人马在城中厮杀,这燕王心中哪里还会不怒。 黄明倒是口快:“回禀殿下,这中京来的祝振国私自绑架北河郡主官,胆大包天,微臣率部来救,方起厮杀。” 此时整条街道,还在马上的就只有燕王一行人与还被绑在马上的云时道、韩须仁与李达。其他人都跪拜在地。燕王回身看看,立马也就看见了这被绑在马上的云时道。 “哪个是中京来的祝振国?”燕王夏文瀚显然是大致相信了黄明的话语,对着这些铁甲汉子喊道。 “微臣祝振国,奉皇命来北河郡调查科举舞弊案,缉拿一众涉案犯官返京,还请殿下明察。”祝振国此时直接拉出了皇帝的虎皮,也是现在说别人也没有什么作用,唯有皇帝才能为自己撑住场面。 “可是当真?”燕王倒是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心中对这北河郡的科举事情,虽然不太了解,也是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又听到是奉皇命,燕王心中已经亲近不少。 “殿下,这祝振国信口开河,他既没有手谕,也没有圣旨,是他私自绑架朝廷大员。望殿下明察。”黄明不等祝振国回答,立马接话,觉得此事必然要落定下来,自己是有理的一方。 “回殿下,千真万确,微臣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冒用皇上圣谕。”祝振国紧接着说一句。心中却是自信得很。 也是这个世界为官的,哪个敢乱说皇命,乱说皇命者,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燕王心中也是如此想法,怎么可能有人没有得到皇上圣谕,便敢信口开河。却是燕王哪里想到,这祝振国严格来说,还真是没有得到皇上的圣谕,只是刑部派出来的而已。 “云大人涉案,你可有证据。”燕王显然信了这祝振国的话语,此番却是更在意的是案情是不是真与这云时道有关。有无证据才是事情的根本。 “回禀殿下,此案人证已经被微臣送到中京,物证便在后面的箱子中。”祝振国听了燕王问话,显然是相信了自己,心中也是安稳不少。 两方厮杀,最后来一个没有任何权柄的王爷做裁判,倒是有些奇怪。却是这王爷也是此时唯一有资格做裁判之人。此时事态发展也就是这王爷的一句话了。要是这王爷信了祝振国,这黄明便再也不敢说话或是动手了,只怕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问题。 “把物证搬上来与本王看看。”此时的燕王却是装作一副正直模样,好像审案的官员一般。 却是没有人知道,这燕王闲散二十年,便是自己父亲也不亲近他。今日却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皇家身份的感觉,两方千人厮杀得你死我活,尸横满地,却是自己一句话就停手了,都跪在地上等候自己裁断。 这燕王二十年人生,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场合与作用,第一次显露出这样的威风,心中更是享受。(。) 年底事情忙 年底事情忙,武夫大文豪更新会没有保证,抱歉,但是尽力拿出一切时间来码。新书有点点存稿,能撑几天。(。) 第一百七十一章 燕王同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燕王同路 此时绑在马上的两位大人听见燕王要看证物,面如死灰,燕王夏文翰虽然是个闲散王爷,却也是在某些意义上代表着皇家,代表这皇家的威严,代表着国家朝廷的威严。 有些事情别人说的话语都有辩解的余地,不论多大的官员的弹劾,对于两位大人来说,都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却是这皇帝儿子说的事情,那便是基本板上钉钉了,再怎么说,皇帝对于自己儿子的信任都会高过对于官员的信任。 证物已经被从马上卸了下来,摆在了两方人马的中间。此时燕王也是翻下健马,打开箱子,随意抽出一卷试卷翻看着。 “嗯,此人不错,颇有些才华。。。。”这燕王名字都叫夏文翰,显然从小读书也是不错,这燕王在诗书上还是有一个的鉴赏水平的。 “这个人也还行,北河文风不昌,取个举子倒是勉强。。。”燕王又打开一卷。 祝振国听了心中有些紧张,这些试卷自己并没有翻看过,只是找到了就直接绑在马上,此时听这燕王口气,似乎看了两份试卷,都问题不大。不由得祝振国心中不急。 燕王翻了两卷,觉得问题不大,抬头看了看祝振国,祝振国此时已经解开了头盔面罩,露出一副生涩的少年面孔,这燕王此时看到祝振国青涩的面孔,皱了皱眉,身手进巷子里,使劲往巷子底层插了进去,随便又拿起了一卷。 祝振国也是满脸希望的看着燕王夏文翰,心中只希望这一卷能是个证明自己的试卷。 “嗯????怎么回事???狗屁不通,岂有此理!”燕王夏文翰突然面色一变,试卷已经被他一手扔到了街面一具尸体之上。 燕王大怒,挥手示意身边的随从把这个箱子里的试卷都倒出来。又随手捡起一卷,打开之后,才看几眼,又被丢在地上。又是一卷,又被丢在地上。 “来人啊,把北河郡抚衙门围起来,还有学政府也围起来。”燕王这话是对自己随从门客吩咐的。 几十个随从除了几人还留在夏文翰身边,其余人等,全部上马分成两队,左右穿过两方人马,往街道走去。显然往祝振国这边来的一队人马是去包围郡抚衙门的,另外一队穿过黄明人马的则是去围韩须仁的学政府邸的。 祝振国依旧跪在地上,不过此时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大致是妥定了。 “黄明。”燕王道。 “微臣在!”这黄明心中忐忑,跪在地上许久,看到这燕王刚才发脾气把这些试卷直往地上丢,心中更是忐忑。 “都起来,收拾尸首,带人回营,听候吩咐。”燕王此时似乎有些享受权利的味道,只有在今日这种场合,燕王才第一次享受到权利的感觉,平时虽然都颇受尊敬,却是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受。 黄明慢慢站起身来,答了一个是之后,左右环顾一下,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虽然这燕王并没有资格来命令自己,但是此时场景,已经不是听不听吩咐的事情了。事情总有一个收尾的办法,若是此时不按照燕王的吩咐做,难道接着再战? 北河兵丁已经在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了。祝振国带着一百号人却还跪在一旁,刚才也听到楚王说都起来,却是不知是吩咐所有人都起来,还是只吩咐黄明一边都起来。祝振国也不好私自做主,只能接着跪着。 燕王慢慢却是慢慢走向祝振国这边,脸上带笑,走到面孔青涩的祝振国面前,大笑一声。 “哈哈。。。你便是祝振国?适才刚在听伶人唱曲,正是一首《青玉案》,一夜鱼龙舞啊!今日也是一日鱼龙舞,正应了景。都起来吧。” 祝振国单膝跪地,甲胄在身,倒是有些觉得累了,连忙站了起来。左右庄汉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谢王爷。” “祝振国,本王倒是看着你越来越觉得欢喜,文武双全的人物,我大华好久没有出现了,本王素来喜欢儒将宁立恒,今日我大华又要出个宁立恒了,当真可喜可贺。”燕王看着满地尸首,却是没有一具铁甲汉子的尸首,这祝振国领着百人就敢与两千人战,实在是勇武不凡。这宁立恒正是大华开国年间的一个传说中的大将,正是书生领兵的典范。 “殿下过奖了,学生久得师尊教诲,天地有正气,学生秉行正气做人做事,自当勇往直前。”祝振国听这燕王的话语,也是知道这个燕王是个读书人,还刚刚听了自己的诗词,说话间便自称学生,也是极为妥当。 “好,此番父皇正有旨意来了召见,春节时候没有回中京,此番本王与你同回中京。”燕王一脸高兴,又道。 祝振国心中却是有些排斥,与一个王爷一起赶路,先不说这王爷能不能适应自己风餐露宿赶路的节奏,便是这一天到晚的礼节也是让人压抑的,路上本来就无聊,还一直压抑着,这一路上岂不是度日如年。但是嘴上又是不能拒绝。 “回禀殿下,学生此番要事在身,必然全力赶路,怕扫了殿下的兴致。”祝振国这是稍微说些话音与燕王听一下,又不显突兀,心中也是想这燕王有些什么看看沿路风景的心思,能不与自己一起走。 “哈哈。。。这回京的路,每年总要走上一次,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兴趣,便与你全力赶路就是。”燕王似乎听懂了祝振国话语的表面意思,显然是怕自己受不了这赶路之苦。但是没有听出祝振国心中里面的不乐意。 这也是区别,那三十多岁的吴王一年被召见进紫禁城七八次,自己还一天到晚私自进城潇洒。而这二十出头的燕王,一天到晚在这北地无所事事,闲散度日,一年才有一次机会进京见见家人。 祝振国听了这话,也是没有什么语言再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与一个王爷一起上路,真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一个王爷在自己队伍里面,这云时道就算还有再大的手段,也只能被祝振国顺顺利利押解进京了。半路劫道?那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燕王受了哪怕一点损失,这北河怕就要天翻地覆了,必然北地边军入境,扫成一块焦土,家中藏了一把小刀只怕也要拉来砍了。这云时道必然也是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祝家麒麟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河间城外官道之上,一队铁甲重骑行走其中,这队铁甲骑士头前还点缀着几个衣着华丽的骑士,头前一个服饰个是不凡,一身紫袍,袍子上还印着一条四爪巨蟒,端是威武不凡。 队伍中间还有三人被绑在马上,更有五六匹马背上没有坐人,只是驮着箱子。 “祝振国,你说这江山万里,为何就不能文治武功天下安定呢?”头前蟒服年轻人突然问道。 “回殿下,大华五百年,早已文治武功了。”侧后一点的一个铁甲骑士答道。 “呵呵。。。自欺欺人还是你在欺本王。”这蟒服少年虽然问着这种话语,却还是脸上带笑,大致好像心中明了一些事情。 “还请殿下解惑。”祝振国不是不懂这燕王问的是什么。但是只能装傻不懂,这种话题,皇家的人可以随便聊,祝振国却不能口无遮拦。就像之前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乱世重典是一个道理,这种话祝振国平常说不得,要是说出来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鲜人慢慢又多起来了。”燕王夏文翰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他在这北河郡几年才知道的事情。 要说上甸之战,是鲜人大胜没错,但是鲜人胜了又能如何?大华大同边镇依旧还是屯兵几十万,城关依旧坚挺,而且边镇的大华百姓越来越少。这鲜人是胜了,但也是损失惨重,光是战死的壮丁不下七八万,而且这劫掠的对象也越来越少。对于老弱妇孺青壮加在一起不过两百万不到的鲜人,几乎是大伤元气。 十几年过去,祝振国都长到十七岁了。这鲜人的青壮也长起来了,那么这就是个问题了。 “殿下意思?”祝振国依旧装傻充愣。要是什么事情这燕王一开口,祝振国就表示都知道了,岂不是把燕王一点成就感浇灭得一丝都没有了。 “祝振国啊祝振国,本王说的话你怎么会不懂,鲜人最近几年寇边日多,只怕不久会有大阵仗了。”燕王倒是有些见解,算是极为聪明的人物。要是这燕王不聪明,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甘愿在这北河闲散几年时光。 “这个殿下倒是不用担心,大华五百年,这鲜人从来就没有破过长城,今后五百年也不可能会成功。”祝振国这话算是安慰。 “呵呵。。但愿如此。”显然燕王在这北地几年,对于边镇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些见解显然是负面的居多。 “殿下,微臣带部下给你表演一番如何?”祝振国岔开话题,心中实在不想与这燕王谈论这些事情,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表现的时候,这天下大事,要是祝振国真的放开手脚来谈,必然要语出惊人,在这个世界,这种语出惊人就是罪过。就算要表现也是要表现其他方面的东西。 “好,本王正是无趣得紧。”燕王也来了兴致,这队铁甲骑士极为精锐,燕王早已见识了一些,这表演必然也就是武艺表演,这些人想来也不可能还有其他手段拿来表演。 “所有人预备。”祝振国下达指令。 预备指令一下,所有庄汉的硬弓已经在手。 “首行先来。”祝振国说了这话,庄汉们也是知道是什么项目了,正是祝家那些老军汉的拿手项目,这些庄汉们也是继承了下来。 也就是那日老军汉们纵马在祝家庄到青山县路上表演过的项目。 祝首行听了指令,一身大喝,健马飞驰而出,只见祝首行双腿夹紧马腹,身体侧到一边与马背平行,张弓搭箭,羽箭疾驰而出。 远方一百多步之外,羽箭直接没入了一棵小树的树干。这正是祝强的一手绝技,祝首行已经继承在手。 “好!” 众人纷纷叫好,随着叫好,所有人健马疾驰,祝振国更是跑在头前一个,众人张弓就射,目标也是祝首行之前射中的那棵小树。 一时间声势惊人,燕王也是来了兴致,健马飞奔,跟上众人。队伍只留十来号人马守卫着三个罪犯与证物。 一百多步转瞬即到,燕王已经看清楚了那棵小树之上插满了羽箭,众人依旧飞驰,成为一列,每个人路过小树旁边侧身往空中伸手一捞。便从树上取下一支羽箭。 等到众人全部奔过小树,小树上只剩下坑坑洼洼的箭孔。 庄汉们没人取了一支羽箭,一支不多一支不少,又归了箭袋。 燕王哪里见过这种表演,咧嘴大笑:“好。。。哈哈。。。。好箭法,好射术,好骑士。祝家麒麟子!” 飞驰的骏马缓慢了下来,又慢慢恢复了赶路的状态。 “殿下以为如何?”祝振国极为自豪的拉开面罩,心中也是知道,只有这样的表现才不是罪过,而是会带来荣誉。 “哈哈。。。虎威骑士啊,大华要有上万如此虎贲,何愁草原不平,祝振国,你真是出乎了本王的预料。”燕王兴许读了不少书,但是不怎么知兵事,但是这样直观的武力展示哪里还能看不出个所以然。 “要想有上万铁甲骑士,何其难也,便是这一身装备,便是耗费甚巨。”祝振国直接说出了现实问题,先不说这些祝家子弟从小训练,就但说这一身装备武器与马匹,一套下来就要两三百两。一万人?那就是两三百万两,还不算维护补给的钱粮,大华朝廷一年的岁入才四五百万两。单靠朝廷要装备一万这样的骑士,那真是天方夜谭。 “一骑需多少银两?”燕王皱了皱眉,也务实的问了起来。 “一骑三百两,不算饷银。”祝振国直接答道,此时也不怕这燕王问起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一骑三百两???可是当真??”燕王也是惊讶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回殿下,必然当真。一匹草原健马,七八十两,一身重甲上百两,一柄百炼精钢长刀十几两,一把军中硬弓六七两,还有牛皮的箭袋,弓袋,羽箭,一身马甲也是几十两。若是朝廷大批量置办,应该耗费较小,却是一身下来也要二百两以上。若是再加上维护以及粮饷费用。。。。。”祝振国也是严肃的回答,还一一解释道,说到最后,还留了一个话白来显示事情的难度。 “呵呵,振国你倒是富有。这大华天下,国贫民富啊。”燕王倒是说到了重点。 “殿下此言差矣,该是国贫豪富。”祝振国也是知道燕王说的民富,其实就是自己说的豪门大族富裕的意思,却是祝振国非要点出来重点。 “哼哼。。。。”燕王冷笑两声,眼睛盯着祝振国看了一眼,转眉又笑道:“振国。。。有意思。”(。)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朝堂官司 第一百七十三章朝堂官司 一路回中京,祝振国除了在沧北停留了一天,见了一下朱雄,表达了一番感谢之外,再也没有作任何停留。一行人直奔中京而去。 一个月时间,终于赶到了中京城外。 这一个月时间,祝振国与这燕王夏文翰倒是关系越来越近,从最初的谈话时候的装傻充愣,到慢慢愿意说一些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从一些见闻趣事到诗词歌赋,从武艺谈论到家庭事务与欧阳诗梦。祝振国与夏文翰这两个年轻人似乎慢慢变成了好友一般。 虽然祝振国还是有所保留,但是祝振国对这位燕王的观感也是越来越好,聪明、有思想、有见解。这是祝振国对夏文翰的评价。 进了中京,两人也就分道扬镳了。祝振国直奔刑部缉事厂,这燕王也就去了自己在中京的府邸里修整换洗一番,准备第二天进宫。 祝振国带着众人回到刑部缉事厂,先去见了欧阳正,之后便在大牢之内严刑拷打起来。这一路上只顾着赶路,审讯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进行。 倒是两位大人慢慢从惊吓中走了出来,本来还想着怎么应对一些事情。没想到被直接下狱拷打起来。 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祝振国倒是变成第一个对封疆大吏用刑的人了。 其实这证据链已经完整了,只需要做一些口供,李达已经不是这证据链上最为关键的一环了,李达只是这云时道派出来杀祝振国的一个证人,对于这件谋杀案子,比起整个郡的舞弊大案,其实算不得什么。 欧阳正也是在忙着写奏折,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奏折之上,审判云时道与韩须仁的人,不是刑部尚书欧阳正,也不是法律,而是当朝承平皇帝。 对文人用刑,倒是出乎祝振国预料的简单。本以为文人风骨,说话间就是慷慨赴死,却是没想到这两位老大人几十年完全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痛,吕阳稍微施展一些手段,这两位老大人便完全没有了文人赴死的慷慨。 在祝振国心中,这两位老大人还不如一个混混出身的李达来得硬气。倒是这李达配得上慷慨赴死这个词。 过得几天,一切准备妥当。欧阳正通知祝振国第二天一起上朝。要说来,这祝振国可是没有资格上朝的,此番也是欧阳正需要祝振国帮助说明情况。归根结底,这也是一场官司,而这祝振国也就是刑部的主要证人,就像上辈子检察官。 第二日天未亮,祝振国穿好七品的朝服,带着兵丁,押解着犯人已经等候在刑部衙门门口了。 过不得一会,欧阳正的马车也从街道上过来。祝振国只是上前见了一下礼,便出发进了紫禁城。 进宫门时候,其他人都不得进去,只能在外等候,只是祝振国与欧阳正进了宫门。一干人犯换成了禁卫军的兵丁押解。 到得大殿之外,祝振国只能在外等候,欧阳正入了朝堂。 站了不久,只听得里面三呼万岁,门外所有人也是跟着跪拜,祝振国当然也只能跟着跪拜。 又得许久,听到太监一声尖锐喊道:“传祝振国。” 祝振国便跟着一旁的小太监进了朝堂,低着头不断往前走着,此时抬头看皇帝便是大不敬,只能低着头,走到小太监示意的位置,祝振国跪拜在地,口称万岁。 “祝振国,咳咳。。。起来答话,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个清楚。咳咳。。。。。”承平皇帝显然是认识祝振国的。 祝振国心中倒是不紧张,却是听到这承平皇帝说一句话,咳嗽了两次,也是知道这皇帝显然是生病了。想来也是好笑,十年不上朝的皇帝,现在却是病了也要上朝。 “回禀皇上,微臣。。。。。。遇到那个钱家举子之后,微臣已经觉得此案必然属实,便。。。。。燕王殿下及时解围,微臣才能带着云大人与韩大人回了中京。”祝振国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却是故意疏漏了自己拿了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这银子被自己花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拿来说了。 “众卿家有何想法?”承平皇帝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祝振国听着皇帝不断的咳嗽之声,心中也是知道这皇帝只怕病得不轻。这样的咳嗽,只怕已经引起了肺炎了。 “启奏皇上,这祝振国话语只怕多有不实之处,臣以为,这祝振国带着一百士卒,便能一路厮杀贼人,还能在几千兵丁的守卫下冲进城中,此事必然另有蹊跷。”说话的是内阁首辅大臣朱廷长。 祝振国听了朱廷长的话语,心中一个咯噔,哪里还不知道这云时道只怕与朱廷长关系匪浅,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这朱廷长就是云时道朝中的那个人。 祝振国微微抬头,看了看旁边走出来的朱廷长,这是祝振国第一次见这首辅大臣,也就仔细打量几眼。心中倒是不在意这朱廷长的辩解,这案子最大的证据就是那些考卷,这东西一出来,哪里还容得被人辩解。 “把云时道传进来。”承平皇帝也不多言,也许也是病得难受,只想快些把事情解决。 “皇上,为臣做主啊,臣蒙圣人教诲,受皇上重恩,时刻谨记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这祝振国以武胁迫微臣,以死相逼。。。。微臣身受重刑。。。皇上。。。”这云时道在外面解去枷锁,进了大殿,一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涕泪俱下。 祝振国此时已经惊呆了,这云时道在刑部大牢之时,只差磕头求饶了,此时到了皇帝身边,便又是一个铁骨文臣,这变化差距,实在是出乎了祝振国的意料之外。 “咳咳。。。。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朕且问你,是否有买卖举人的事情?”承平皇帝开口便是咳嗽,见这云时道上来就是嚎啕大哭,心中更是烦躁,语气里带着怒气。 “皇上,臣冤枉啊,这些事情,臣从来都不知晓的,冤枉啊。”这云时道听了皇帝语气,却是收住了哭声,又接连大呼冤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无退路(感谢乌龙铁观音的巨额打赏!) 第一百七十四章有无退路(感谢乌龙铁观音的巨额打赏!) “掌嘴!”承平皇帝之前就发火,叫这云时道不要再哭哭啼啼,这云时道倒是不哭了,开始大喊冤枉。此时承平皇帝重病在身,心中真是烦躁不安,见这云时道还在下面大唿小叫,直接吩咐了句掌嘴。 立马有两个健壮太监出来,上前一人摁住这云时道,一人抡起手掌,就是一顿大嘴巴子。打了十几下才止住。 此时承平皇帝方才心情宽松不少,又道:“祝振国,你且下去吧。” 祝振国闻言又是一愣,本来还以为要在这大殿之上与云时道来一番激烈辩论,然后举证质证之类的过程,没想到直接被叫下去了。 祝振国也不多想,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正,欧阳正也正看向祝振国,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有我。祝振国也就转头下去了。 到了大殿门外等候的祝振国一直看向大殿里面。虽然大殿门是开的,只是这里面空间太大,祝振国也是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只见一会,有太监出来搬着早已被祝振国归置好的考卷,又不多时,传了这钱家的举子进去。 以这钱家的举子水平,读书读到死,也不可能见到皇帝,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让他见到了皇帝,虽然只是以一个罪人与证人的身份。 又不多时,那残废的李达与韩需仁也被传了进去。 此时殿内好像出现了激烈的争吵,只是祝振国再怎么侧耳倾听,也听不清楚里面具体吵些什么能容。 等到退朝之时,已经快是中午时候了。头前一个出来的正是首辅朱廷长,一脸愤怒的与爽,出来人后,还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等候的祝振国。祝振国也是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接着欧阳正也出来了,还向祝振国招了招手。祝振国也是跟了上去,跟在后面不说话。 直到出了宫门,众多大员渐渐散去,祝振国才开口问道:“师尊,皇上如何定夺?” “此番只怕不知道多少人头要落地了。”欧阳正叹了一口气答道。 这话一出,祝振国哪里还不知道结果,必然是自己师尊欧阳正胜了。 没想到这欧阳正又道:“唉。。。只是我与这首辅朱大人。。。只怕今后势如水火啊。” 祝振国也不再多问,心中也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定然是那首辅朱大人要袒护云时道,自然与欧阳正有一番激烈的交锋。 祝振国也不问此事,开口又问道:“师尊大人,皇上似乎龙体欠安?” “是啊,病得有一段时日了,之前只是简单小咳嗽,现在只怕已经入了肺腑了,太医院里有几个人丢了乌纱了。”欧阳正回答。 祝振国心中又想,这节奏不就是感冒引起的咳嗽,然后支气管发炎,现在转成肺炎了。这病在后世,身体好的吃些抗生素也能扛过去,身体差的打几天消炎针也没有什么问题。之前见这承平皇帝的时候,这皇帝看起来还挺健康的,也就没有在意。 “皇上龙体,就近几日,急转直下。。。。。”欧阳正话音说到这里,又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祝振国听了欧阳正又说了一番这话,不禁多思考了些,难道?难道皇帝要死?不至于吧,慢性肺炎不至于死人。 突然又意识到,这个时代,肺炎?肺炎也是要死人的。 难道皇帝真要死?祝振国不禁又往下多想了些。自己师傅因为自己刚接了这重典治吏的差事,刚得罪了禁卫军,刚得罪了首辅大臣,自己还刚刚得罪了要继承大统的吴王夏锐。这个时候皇帝要死??? 祝振国心中大骇,不安感传遍全身,抬头看向欧阳正,欧阳正此时也看了看祝振国,回过头去,微微闭了闭眼睛。 接着两人上了马车。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只能两人互相心里会意。此时祝振国明显也是会意到了。 “只愿皇上龙体康泰啊。”欧阳正语气有些无力,显然是朝堂上一番交锋,心力也有些交瘁。 “师尊大人,还有没有退路?”祝振国抱着侥幸问道,意思是万一皇帝死了,还能有能有一条安全之路。此时欧阳正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吴王夏锐,若是知道这个,必然更为焦虑。 “什么退路?你我行得正,坐得直,不负圣人,不负天子。要什么退路。”一身正气这种词汇,形容欧阳正真是恰到好处。欧阳正焦虑的只是自己的差事能不能继续办下去,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祝振国焦虑的却是万一皇帝死了,这新上台的夏锐可不会放过自己,那吴王夏锐看起来可不是一个胸怀广大的人物,既便不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会让自己没有一个好下场。 祝振国也不再说话,只与欧阳正一起在马车里往刑部衙门而去,欧阳正却是开始闭目养神。祝振国心中波澜迭起。 到得缉事厂,祝振国坐在座上,心思完全走神,天马行空起来,想着一家老小,想着台湾岛,想着海南岛。甚至想到南洋诸岛。连倭岛都在脑中转着。 “燕王驾到!”正在祝振国满脑子想着天马行空的事情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祝振国陡然一惊,是燕王夏文翰来了。连忙出去迎接。 缉事厂门口进来众多带刀侍卫,还有太监在一旁伺候。在北河,这燕王还没有这些派头。一回到中京,这燕王的派头真是齐全了,太监都带在身边。 祝振国带着众人,正准备跪地行礼。 “哈哈。。。振国不需多礼,头前带路,本王有事情与你说。”燕王直接上前扶住祝振国,便往厅内走。 侍卫太监,还有祝振国的几个伴当也是跟在后面,准备一起到厅里听这燕王有什么吩咐。 燕王却是转过身来,挥挥手,止住众人,只与祝振国两人入了内厅。 燕王坐在厅内一张椅子上,左右观看一番。 祝振国还能亲自去给燕王准备茶水。 等到茶水端了上来,燕王接过一杯好茶,喝了一口道:“振国这衙门真是不错啊,权利也是极大,贪官污吏,说抓就抓了。” 祝振国听了有些尴尬,不过这燕王说的也正中实情,祝振国一个七品小吏,行使着中央纪委书记的权利,着实有些奇怪,只能尴尬笑道:“燕王殿下过奖了,微臣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官,称不上有什么权利。” “呵呵。。。也是,七品官而已,在中京能有什么权利。此次本王进京,到宫中拜见了父皇,父皇身体欠佳啊。”燕王也不多说,顺着祝振国的话语便错开了话题。 祝振国听这燕王怎么跟自己说起了皇上身体不好的事情,心中也是不明所以,便道:“愿皇上龙体早日康泰。” 突然燕王神色一紧,眼神极为凌厉的盯着祝振国慢慢轻声说道:“若是不能康泰呢?” 这话说出来真是大不敬,被人听见了,只怕立马要抓了砍头,特别是一个儿子说自己父亲身体不能康泰,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祝振国一个现代人听了也是吓了一跳。 脑中更是飞速运转,燕王在自己面前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信任?这也没有必要说自己父亲身体不能康泰。祝振国与这燕王相似一个多月了,心中也是知道这燕王并不是那种混不吝的人,反而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是皇帝老子对这夏文翰从小就不疼不爱,这夏文翰对皇帝老子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也不能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语出来。 “微臣惶恐,不敢多言。”祝振国脑中转得飞快,一通分析,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只能说了句这话,只等这燕王再说下去。 其实祝振国也分析出了一点点答案,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是也知道,这燕王说皇帝不能康泰,那意思就是皇位的问题。但是祝振国又不敢多想,皇位的事情,跟自己一个七品芝麻官有个屁的关系。就算是自己师傅欧阳正也没有资格参与,只能做个局外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人放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时燕王夏文翰的目光死死盯着祝振国,似乎在拼命想看清楚点什么东西。 突然,燕王又道:“你可愿帮我?” 此时燕王却没有自称本王,而是我。 这一句突如其来不的话语,祝振国听了也是懵了,心中盘算着,这个帮是什么意思?要说没有听懂,祝振国心中又大致知道与皇位有关,要说听懂了,祝振国又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说这个事情。 此时两人就像猜哑谜一样,良久,祝振国说出一句:“不知殿下说的是?” 祝振国心中实在是有些没有猜透燕王这个哑谜到底是什么答案,如果真的是皇位的事情,那么以祝振国在中京城里的地位以及权力,对燕王似乎没有什么助力。 “杀人放火的事情,你可愿意帮我?”燕王此时眼色更紧,一股寒光直刺而出,似乎直接要看进祝振国的心里去。 祝振国听言反倒平和了不少,与燕王对视一眼,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脑中急转,这哑谜的谜底似乎慢慢清晰了些,杀人放火的事情,这种事要看怎么说,如果只是让祝振国去帮忙杀一个仇人之类的,倒也是问题不大。 若是要去杀一些不能杀的人,祝振国心中第一想法就是回避的。若是争夺皇位?帮不帮也要看这燕王有没有资格去争,如果只是嘴上说,而没有这个实力,祝振国也是不想用身家性命去陪燕王作死。 “微臣武艺不佳,可有帮手?”祝振国也丢出去一个哑谜,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如果要争,有没有这个实力。 祝振国心中也想,万一这燕王一直卧薪尝胆,手中积蓄了不少力量,筹划得当,剑走偏锋,祝振国看情况也许真要赌上一把。要是自己真帮燕王克继大统,那之前想的那些困局立马变成了一片大好的局面。 燕王一听祝振国问可有帮手,心中一喜,说话的意思已经明显了,就是说有帮手还是可以考虑帮忙的,眼神也转为温和,表情上也带有一些笑意。 “我家舅舅守了门,舅舅平常喜欢一些算命的把戏,还给他的上官算了一命。。。。。至于其他事情,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舅舅手下那些看门的不怎么堪用,还要振国帮上一手。”燕王慢慢说出这样一番话语,语中带笑,似乎只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祝振国哪里还能听不懂意思,稍微一分析,祝振国也就知道,这燕王的舅舅只怕是禁卫军中的一个高层,给上官算了一命,这上官只怕就是胡精忠,这一命怎么算的,大致不过就是用长刀来算。要自己帮手,显然是这燕王看自己家族庄汉骁勇善战,又敢打敢拼,还是同族子弟齐心。想要自己做那个真正动手之人。 想到这里祝振国不禁又看了一眼这燕王夏文翰,难怪河北回中京的一路上,燕王不拘小节,礼贤下士,不断找自己说话,两人天南地北聊的欢畅。只怕是这燕王早就有些谋划,看上自己手中的利刃了。 想到最后,祝振国不禁有些寒意,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闲散王爷。但是此事还不能就此答应下来,这种大事,关乎身家性命,如果祝振国只是以一把尖刀的身份参与其中,不能亲自掌握大局,祝振国还是不敢参与。必然要自己能掌控局面才敢赌上全部。 “哦,国舅大人倒是好兴趣,只是微臣平日也好算命,《周易》也是熟读了几年,不知是否有幸与国舅大人切磋一番?”祝振国此话意思明显,就是表达出自己不仅要当尖刀,也要当策划者的意思。 燕王又看了看祝振国,眼神倒是温和,拿起一边已经凉下来的茶水,往口中喝了几口,吐出一口茶叶沫子,似是在思考些什么。过得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哈哈。。。振国诗才无双,没想到还熟读《周易》,哪日寻个机会,让我家舅舅与切磋切磋也是有趣,此事便说定了。”燕王笑道,说完放下手中已经只剩下茶叶的杯子,站起身来,动了一下手脚。 “多谢殿下。”祝振国也不反驳这年轻的燕王说出的那句说定了,两人一番话语,祝振国倒是并不着急,此事祝振国随时可以反悔,要是见势头不对,祝振国随时抽身也是来得及的。 “明日听说这中京年轻才子们有那什么踏青诗会,不知振国可收到请柬?”燕王也不多言,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事情要想还有进展,也只能等到交流算命技艺的时候了。 “回殿下话,倒是之前不在中京,刚回来也无什么人知晓,这中京也没有什么相熟的才子,微臣也就没有受到请柬。”祝振国回道。 “回头本王差人给你送一份来就是,此时便不多叨扰了。”燕王脸上带笑,往大厅门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缉事厂门口。燕王笑着回头道:“振国明日诗会可要到场,不能食言,哈哈。。。” 这话也许一语双关,也许只是单纯说诗会的事情。 “微臣明日定来诗会,绝不食言。”祝振国也不管这话是不是一语双关,燕王亲自邀请自己参加诗会,哪里还能不去。 “好,明日本王等着你这大江第一才子,不需多送了,本王先走。”说完燕王转身就上了门口已经等待着的金黄马车。太监也是早早跪伏在马车之下为燕王垫脚。 祝振国目送着燕王的王驾慢慢走远,心中阴霾似乎去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丝的兴奋之色,此时思绪也是天马行空,只是与之前大不一样,已经不是什么台湾岛海南岛了,而是想着上辈子看过的玄武门之变的故事。 厮杀什么的祝振国从来不怕,只要这厮杀的价值足够,比如几万斤私盐,比如办好皇帝交代的差事。比如从龙之功。。。。。 回到内厅,叫来云书桓,祝振国快速动笔写下了一封信件,交给云书桓,让他亲自带着信件快马加鞭直奔大江郡青山县。信件内容只有一个,便是把族中能拿刀枪的子弟以最快的速度全部调往中京城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首辅之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首辅之子 “解元公,刚才我回去了一趟,你猜我遇见了什么人?”刘绪辽从家里跑来,直接寻到祝振国。 “嗯?什么事情?”祝振国此时心思在别的事情上,也就没有心情来猜测刘绪辽的问题。 “那书店掌柜来寻我,问你的演义话本还有没有后续?”刘绪辽见祝振国不猜,也就只好直接说事情了。 “后续还有一点,但是不够印制一本的,让他稍后些时日。”祝振国这一趟北河之行,实在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就在这沧北派的地方休息了一段时间,写了一些。 刘绪辽又神神秘秘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布袋子,直接递上来。本来这刘绪辽还想着卖个关子的,此时见祝振国没有心情与自己玩笑,便把这藏着的口袋直接拿了出来。 “解元公,这是那掌柜给的卖书钱,有二三百两,说是一直还在加印,之后还有,那掌柜还说想分润一些。”刘绪辽递上布袋,脸色还有些得意,也是这掌柜本就是他找来的,这番把事情做成了,自然刘绪辽脸上也有些光彩。 祝振国接过口袋,也没有多看,这两百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对于现在的祝振国来说,实在是不值什么,但也是两套铁甲的价格,头前祝振国又差人在几个铁匠铺定制大量板甲,还是有些拮据的,多两百两,也能多订两套。 “一应印刷成本他负责,给他四成。”祝振国也不多言,此事看起来像是生意,需要双方磋商,但是祝振国此事哪里有心思磋商这事情,直接就把自己决定的说出来。心中也是知道靠这本《三国演义》也是赚不了什么大钱的,这本书要是真卖得好,必然盗版满天飞,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版权。 “好,我晚些时候就去回复他。解元公你写的故事还真有意思,我今日看了一会,真是精彩至极,你说那吕布怎么就这么厉害,刘关张三人都打不过他。那关羽可是温酒功夫就把大将华雄斩杀的人物,怎么就斗不过吕布呢?”刘绪辽显然是真看了祝振国的三国,这厮看正书显然看不进,但是看这打打杀杀的还是有点兴趣的。 “还长进了,知道看书了。”祝振国也是有些诧异,实在没有想到这刘绪辽还能有心思看自己写的三国。 “解元公,你这叫什么话,好歹我也是文采不凡的。”刘绪辽听出祝振国话里的意思,自然不高兴。 “诗会去不去?”祝振国也不说之前话题,想着燕王邀请的这踏青诗会上肯定大多都是中京名流,带上一个混不吝的刘绪辽,也是能少很多麻烦。至少这帅门独子刘绪辽在这中京还是没有几个人敢招惹的。 “去去,诗会什么的,我最是喜欢了,今日?”刘绪辽当初就知道往摘星楼里钻,显然也是喜欢这种热闹。 “午饭后随我同去。” 要说这中京城的踏青诗会,大多是开春时节,三月正好,已是春暖花开时候,中京本在大江之畔,中京也是地处平原,往南便是丘陵。 踏青自然就是要亲近大自然的,也就是要出城往南去,路途也不远,今年这踏青诗会正是由刚回中京的燕王举办的,这地点也是燕王的一处庄园。庄园不小,依山傍水而建,一座四五十丈的小山直接被这庄园包裹起来。 显然燕王还在中京的时候,便在这文人圈子里厮混出了一些名声,不管这名声的实际才学有多少,但是就凭这燕王的身份,也就在这圈子里有了偌大的名声。 祝振国带着刘绪辽与欧阳文峰,坐着马车到了这处庄园,庄园像是刚刚修缮过,大门朱红,上面的大铜钉帽也是泛着黄光。 门口早已经有带刀侍卫左右站定,检查着进出客人的请柬,也是搜查着一些看似可疑之人的行囊,毕竟这里面的主人是皇帝之子,自然是安全最为重要。 铁牛、首行、有才三人只能在门外守着马车等候,祝振国递上了请柬之后,这检查请柬的侍卫立马一脸的尊敬,竟然让这三人带着长刀便入了庄园。 庄园里建筑不多,连个真正的大厅都没有,却是幽静小道,亭台处处,山间小溪直通园内,人工挖的池塘里活水清澈,半大的新荷叶也是长了出来,按理说这世界还没有到蜻蜓飞舞的时候,祝振国却是看见了几只蜻蜓已经在池塘里起伏。 园内已经有了不少人,日头刚刚倾斜,照在一条青石铺就的上山小道上,这番景象进入祝振国的眼中,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上辈子在一些摄影展上看到的大片一样。 不走山道,往旁边一条小道慢慢走着,空气中还带着原野的香气,三人走得不久,见到一片草地,草地上还摆上了不少的桌椅,桌椅上也是坐着不少儒衫士子,个个年轻俊朗,三五人聚在一起,欢声笑语。 “祝兄,祝兄,好久不见啊。” 祝振国刚到这诗会的场地,还在左右打量,就听见有人叫着自己,往左边看了看,正是上元诗会与自己暗中斗词的乐文国,也是去年新中的进士。这乐文国,祝振国倒是看得上的,此时颇有些胸襟,即便是诗会上输了文才,还是礼数周到与自己见礼,文人的风骨还是在这乐文国身上能展现不少。 “原来是乐兄啊,幸会幸会。”祝振国也是见礼。 “诶。。。祝兄太客气了,在下对祝兄才华很是敬仰,一首《青玉案》更是名动京华,进来在下也拜读过祝兄的杂作,更是佩服不已。”乐文国更加恭敬了些,这说的杂作显然就是《三国演义》了,在这儒家圣学的世界,这样的演义话本,当然也就是无事写来好玩的杂作了。 “乐兄过奖了,小弟只是一介举人,比不得兄台进士及第。”祝振国也是客气谦虚。这种场合,这些基本礼数还是要周到一些的。 两人客气一番,两边七八人便坐在了一处,有说有笑起来。 又过不久,小道里又走出七八人,头前一个衣装华贵,左右几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这三十来岁士子后面。 这士子慢慢走了过来,路过乐文国身旁,这乐文国立马站了起来见礼,祝振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也站了起身。 就是这慢了半拍的起身,让这三十来岁的华贵士子对祝振国左右打量了几下,又了看欧阳文峰与刘绪辽。开口问道:“文国,这三个带刀的是何人啊,真真是胆大,竟然带刀入了燕王庄园。” “容在下介绍,这位是朱景元朱公子,是首辅大人的公子,这位是大江郡。。。”乐文国已经听出了这朱景元言语之中的不快,诚惶诚恐的介绍起来。 祝振国却是有些看不过眼这首辅朱廷长的儿子,心中在想,凭什么自己慢起身了半拍,这朱公子就要生气,难道这世界都要围这他转不成。 正当这乐文国要介绍自己之时,祝振国用手拉了一下乐文国,自己插话道:“在下一介江湖武夫,不足挂齿。” 朱景元听了祝振国的话,反倒有些愕然,这诗会怎么可能会有江湖武夫能进来,听这人意思,便是不愿与自己通名,心中也是愤怒,却是不发作,只是看着乐文国道:“哼哼。。。乐文国,你好歹也是新科的进士,倒是与江湖人物为伍了。” 说完转身这朱公子便往前面走去,直走到首席一桌坐下。 “祝兄,你不该如此啊,得罪了这朱景元,实在得不偿失。”乐文国见这朱景元带着众人往前去了,回身一脸愁容对祝振国说道。 祝振国哪里把这什么朱景元放在眼中,就冲这朱廷长与自己老师欧阳正的冲突,祝振国就不会去巴结这什么朱景元,便开口道:“朱景元不入我眼,乐兄不必挂怀。” 乐文国只得摇了摇头,这祝振国得罪朱景元,却是连带自己也吃罪了一番,实在不算好事。 看今晚有没有时间,今天只怕是没有了。。。 年底实在有些忙,看今晚有没有时间,今天只怕是没有了。。。 新书《大宋好屠夫》第二周推荐,上历史频道分强推,也只剩几章了。。。要命啊。。。。要完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侠客舞诗(六千大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燕王驾到!”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燕王夏文翰慢慢走了出来,走到主座落座。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拱手行儒生之礼。 燕王坐定开口:“多谢各位中京才俊莅临本王的诗会,今日以文会友,今日本王也是特地请了解大家前来捧场助兴,还有众多中京名妓也是到场为诸位才子助威,望诸位朝廷栋梁大才能挥毫泼墨,尽兴挥洒。” “谢殿下招待。” “多谢殿下。”众人皆是感谢。 远处一个小房中,娉娉婷婷走出几位佳人,头前第一个便是这解冰语解大家。祝振国回这中京多日,实在公务繁忙,而且事情重大,其他的心思也就暂且放在了一边,还未去与解冰语相会。 此时这解冰语走了出来,在人群中扫视一下,果真找到了祝振国,眼神直往祝振国看去,满是幽怨。 祝振国也是眼神望过去,感受这一股幽怨,心中也是一痛,眼神中带了不少歉意。 两人只是这般交汇一下,燕王夏文翰却是看在眼里,头前更是一路上听祝振国说过两人关系,此时看到眼里反而满脸是笑,一副心中有数的味道。为何这燕王非要把解冰语请来,显然也是因为祝振国今日要来的缘故。 无数小厮婢女们慢慢上着酒菜。这诗会流程其实大多大同小异,与那上元诗会也没有什么不同,燕王举办诗会,不过也是给这些才子佳人一个扬名的机会。 这些才子当然也是要把握这个机会,燕王不是别人,若是被燕王看中,稍微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读上一首自己的诗词,自己的大名也就简在帝心,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站在天子堂前了。 若是这吴王夏锐来举办诗会,想来声势必然更为浩大,响应者只怕云集中京,其实大多人都知道,这吴王大概会是以后的皇帝,所以哪个都会想在未来皇帝面前出名头。只是这夏锐对于诗词从小就不太感兴趣。 反而是那武举的科举考试,这夏锐还去过观摩过几次。这也是这吴王认识解冰语多年,却一致得不到青睐的原因。郎才女貌,说的就是男人要有文才,这夏锐文才实在差上不少。 想来这也是承平皇帝更喜欢夏锐的原因,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兴趣一致。只是这承平皇帝在文学上的修养也是不差,吴王却是差了很多。 几位名伶到得一旁的小亭子上坐好,头前出来的一位祝振国几人倒是认识,正是这上元诗会上的冯小姐,也是刘绪辽拿着祝振国的词作招来的第一个名妓。 “解元公,这个我认识,这个是冯小姐。”刘绪辽这满场之上,大概就认识燕王,解冰语与这冯小姐了。 “哈哈,,你这厮有没有一亲芳泽啊?”祝振国也是打趣道。 “没有没有。。。此时绝对没有。”刘绪辽连忙摆手解释,却是脸色已经泛红,倒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亲芳泽。 祝振国也不在纠缠多问,众人也都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乐文国那次也是在场的,事情大概都了解,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绪辽见众人都笑,更是羞红了脸说道:“没有便是没有嘛。” 此时众人除了乐文国年纪大上一些,几人都是不到二十,说男女事情不免有些害羞,若是众人到了乐文国的年纪,也就不会如此了,只怕还要交流一下这闺房秘事的技巧什么的。 这冯家小姐开车唱的就是祝振国的《青玉案》,今年就这首词最火,文学高度也是可以说最高的,拿来开场最好不过。 词一唱完,燕王便说话了:“来人,赏。” 这是燕王要赏这唱词的冯小姐。说完赏之后,看了看旁边的下人,这下人连忙下去准备赏赐之物。 燕王又道:“在北河时候,虽然也听过此词,却是唱曲之人声色不佳,今日再听,真是享受。大江祝振国,当真名不虚传。” 说着这话的时候,这燕王便往祝振国看来,祝振国连忙起身行礼,说道:“殿下过奖!学生不过幸运得了首词作,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 词作虽然极好,祝振国也只能起身谦虚,在场都是才子,若是自己托大,那便是得罪了在场所有人了。 此时头前落座的朱景元回头看了看祝振国,正是之前那个对自己怠慢之人,脸色稍稍有些不善,站起身来说道:“殿下,学生也一直听说这大江祝振国文才如何了得,久仰多时,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啊。” 燕王听了这话,也是对朱景元笑了笑,表示认同。 哪知这朱景元又道:“最近学生在这中京倒是还风闻了一些谣言,说这大江祝振国不到二十,却是作出这等佳作,只怕是后面有人为他操刀造势,此话传到学生耳中,学生是不信的,今日不如让祝振国再做一首证明一下如何?也能挡住那些小人口舌。” 这朱景元一番话语,用心险恶,却还把自己放在一个好人的位置,好像是在帮祝振国一样,当然内心中也是想让祝振国出丑,若是这祝振国再作一首水平一般的词作,岂不是正好印证了朱景元说的谣言。 祝振国也必然声名狼藉,还不只是声名狼藉这么简单,旁人必然还想着到底是谁在祝振国身后为其操刀。不用多想,也只有祝振国的老师欧阳正一人了,只有这刑部尚书正公,才有这样的文才。连带欧阳正的人品也会受到质疑。 燕王心思不凡,平常大多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此时听了朱景元的话语,哪里还不知朱景元的用心,当然也要开口为祝振国掩护。 “时间还早,表演也才刚开始,倒是不需着急,今日振国总要出些佳作的。”燕王心思也简单,便是要给祝振国一个考虑的时间,诗词佳作本就是精雕细琢而出,仓促之间出的作品大多不会很优秀。所以说出这番话,也是在帮祝振国,让他仔细打磨一下,晚点来个一鸣惊人。 燕王说了这话,朱景元也就不好再纠缠,只要祝振国今日要作诗,总有机会羞辱一下这祝振国。朱景元要羞辱祝振国出气倒是其次,祝振国后面的欧阳正才是主要的。 此时祝振国倒是没有当回事,诗词多的是,祝振国信手拈来。但是要选那首应景的,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也就不动声色起来。朱景元说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纰漏,祝振国想要把这面子驳回去,倒是要想个办法。 毕竟这说出来的话语,好像是在帮祝振国一样,只说是谣言,而且朱景元还不信这个谣言,相信祝振国的文才。祝振国想要反击还没有地方可以攻击回去,也是伤脑筋的事情。 欧阳文峰与刘绪辽便更没有当回事了,祝振国作诗,他们是见过的,那真真就是信手拈来,哪里需要什么精雕细琢,而且首首都是经典。 倒是乐文国在一旁有些担心,毕竟祝振国是真得罪了朱景元,这朱景元今天明显就是针对祝振国的。乐文国也是满肚子的真才实学,作诗词也是极为拿手,能与祝振国拼斗几个回合的人物,必然是诗才不凡的,倒是这作诗也还是讲一些运气巧合,哪里有叫人作诗,就能出一首佳作的。 在小亭子里准备着的中京名妓,一个一个上前表演,慢慢的气氛也是热烈起来,众人诗词出了不少,连这燕王一时兴起也作了一首,文才也是不错,上佳之作。满场皆是马屁之声,直夸得天上地下就此一人。 此时这朱景元回身看了看依旧一言不发的祝振国,心中慢慢着急了起来,若是这祝振国今日真的就不作诗了,倒还是不好羞辱了,有作品才有攻击的地方,没有作品,总不能说祝振国江郎才尽了,这祝振国过得三五日又出来一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说到底,还是朱景元不相信祝振国十七岁的年纪能作出《青玉案》那样的词作,十七岁,连谈恋爱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怎么可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种诗词一看就是那种有一定年纪与阅历的人作出来的。 这不是背后有人操刀,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朱景元又回了回头,对祝振国道:“振国今日可是颇有不便?怎么一直不作诗呢?为兄还想听振国一鸣惊人,也好叫那些谣言之人不要再乱传口舌。” “朱兄抬举了,小弟今日脑中思绪不定,还要再思虑一下。”祝振国客气回应道,心中想着这朱景元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祝振国等的就是朱景元按耐不住,说出有些贬低的话语,祝振国才好反击回去。 朱景元见祝振国说还要思虑一下,倒是也不在意,心中虽然着急,却也不动声色,逼急了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在这燕王面前,总要显得有礼有节一些才好。 只是又过得许久,马上就要是解冰语压轴出场了,这解冰语出场之后,诗会**就要结束了,接着便是众人各自饮酒交流作诗之类的,就更没有机会逼这祝振国作诗了。 朱景元心中更是着急,连带燕王都有些诧异,今日祝振国怎么动也不动。祝振国在燕王心中一直是那种锋芒毕露的印象,厮杀起来毫不手软,手段也是雷霆万钧,今日遇到人挤兑多时,却是不动声色,完全不像自己在北河遇见的那个祝振国。 朱景元看着走上台前的解冰语,对着左右几人示意了一下眼色,然后开口道:“振国,今日可是状态不佳?解大家都上来了,你这诗作还没有出来,这证明自己的机会就要过去了,振国要抓紧啊。” “感谢朱兄好意,小弟近来公务繁忙,倒是少读了些诗书,此刻倒是有一首拙作,只是水平一般,便不献丑了。”祝振国心中在笑,却还是谦虚回答。 果然有人得了朱景元的示意,便开口道:“大江第一才子祝振国,只怕是徒有虚名罢了,今日诗会,犹犹豫豫,兴许是被那谣言说中了吧。”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立马有几人附和。 “只怕真是被人说中了,背后有人操刀啊。。。” “嗯嗯,这种事情大华上下倒是不少见,师父为弟子造势的比比皆是,倒是没有想到欧阳大人一生清正严明,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怪欧阳大人,实在是弟子不努力,拖累了名声。。可惜可叹可悲。。。” 欧阳文峰听见有人点名道姓说自己父亲,哪里还能忍得住,站起身来开口呵斥:“藏头露尾的小人,背后议论长辈长短,岂是君子所为,圣贤诗书便是这么教育小人的?何人自觉有才,我欧阳文峰奉陪就是。可敢站出来与我一较高下。” 欧阳文峰对自己也是极为自信的,只是大多在祝振国旁边,自身光芒也就被祝振国掩盖住了,此时有人点名道姓说自己父亲,哪里还会不说话。 头前说话之人见欧阳文峰气势逼人,却是不敢多言,只道:“欧阳大人一世刚正,我等都是佩服,只是为欧阳大人不值,收了一个沽名钓誉的弟子,岂不可悲。” 祝振国听了这些话语,依旧在忍,这些出来说话的大多不过跳梁小丑,祝振国真正要等的就是那首辅大人之子朱景元。 燕王见这事态,开口回旋道:“诗会本是以文会友,诸位可不要伤了和气才是,诗词只是载体,交友才是正途,且让解大家表演。” 欧阳文峰见燕王说话,眼神恨恨扫视众人,慢慢回身坐了下来,心中怒不可遏,在这燕王面前,也是发作不了。 解冰语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也是为祝振国着急,这种诗会,一般也没有解冰语说话的份,此时上台,解冰语拨弄琴弦,天籁之中唱出一首《水调歌头》,真是祝振国在摘星楼承平皇帝面前作出来的那首,这《水调歌头》还未流传多少,只有皇帝与解冰语自己知道,这解冰语一直把这首词当作祝振国给自己的表白词,也就没有拿出来唱过。 此时来唱,也是想帮祝振国一把,等到唱完,有人问起,解冰语便说出这首词作是祝振国做的,也是能帮祝振国解围的。 解冰语慢慢唱着词曲,这朱景元却是想着怎么让祝振国把他说的那首拙作给念出来,心思急转,突然打定主意,想着,既然要撕破脸,哪里还管这些,只等解冰语唱完自己便要开口。 若是按照一般诗会流程,这解冰语唱了一首众人没有听过的佳作,必然是有人发问出处,解冰语顺势而答。 今日却是不同,这解冰语一曲唱完,朱景元不等众人发问什么的,直接就出言道:“大江祝振国,不过尔尔,见面不如闻名,有一首诗作,却是没胆量说出来,算我朱景元看错人了。” 燕王听言也把目光投向祝振国,只见祝振国笑了笑,便道:“既如此,小弟便献丑一番。” 祝振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朱景元已经说出了这话,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傻子,这朱景元之前就暗示身边之人出言不逊,此时自己也跳了出来。这一番事情,众人也是看在心中,哪里还不知道事情原委。此时祝振国只要回击打脸,今日这诗会发生的故事传出去也能让人回味无穷。 朱景元的名声只怕也就要臭不可闻了,以势逼人,欺负寒门学子,逼迫祝振国非要作诗来证明自己,这等名声,只要是真正读圣贤书的人,比如乐文国,听了也会觉得这朱景元臭不可闻。 朱景元也是大喜,见这祝振国终于要献丑了,一番批评侮辱的说辞已经在心中酝酿,只等祝振国诗词一出,找上三五个纰漏,必然置祝振国于死地。 祝振国身带长刀,慢慢走入场中,开口对着台上的解冰语道:“解大家,还烦请大家为学生奏上一曲《十面埋伏》” 解冰语哪里还会不愿,看着场下心上人,双手已经放在的琵琶之上,只等祝振国示意一下。 “好,振国出手,必然惊人,本王已经等不及了。”燕王也是开口叫好,这句等不及了,显然也是真说出了燕王的心声,今日邀请祝振国来这诗会,当然也是想见识一下祝振国的文才。 “多谢殿下,今日学生便舞刀作诗与殿下助兴。”祝振国长刀已经出鞘,便是要一边舞刀,一边作诗的意思。 全场众人眼神紧盯祝振国,舞刀作诗,这是几百年前古人做的事情,这大华五百年,还没有这样的人,除了一个开国大将宁立恒,再也没有人有这文武双全的技艺了。 便是欧阳文峰、刘绪辽、乐文国也是激动得起身鼓掌叫好。祝振国还未开始,这气氛已经就足够了。 燕王听祝振国还要舞刀,更是知道祝振国武艺不凡,忙吩咐道:“赐酒。” 几个下人搬上张桌子上前,倒上一碗好酒。 祝振国也不多言,手持出鞘长刀,上前把桌上一碗好酒一饮而尽,酒碗随手往旁边一扔。 只见祝振国长刀已出,人已经翻转在了空中,寒光逼人,迅雷无比。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正是这李白大名鼎鼎的《侠客行》 从空中下来站定的祝振国双脚用力,人已经往前跃出两丈,长刀横扫而出,只留残影,还有那破空之声呼啸而过。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祝振国声音越来越大,中气十足,整场没有一个角落不在回荡着祝振国的诗声。 止住身形,祝振国往后一个空翻而去,长刀在空中划出一个浑圆,逼人寒光照亮整个诗会众人的眼睛。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祝振国身形越来越快,满场尽是刀光人影。 在场众人各个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目瞪口呆盯着场中的祝振国,便是连眼光都跟不上祝振国的动作,耳朵里尽是祝振国豪气冲天的诗声。 “闲过信陵饮6,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7。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8。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9。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10。 千秋二壮士,赫大梁城。” 众人直感觉自己的眼睛与耳朵都跟不上祝振国的节奏了,在这《十面埋伏》的琵琶曲中,人刀合一满场飞舞,那破空之声与急促的乐音遥相呼应,直击人心,似乎那飞舞的祝振国就是自己,似乎自己也能持刀杀敌,豪气冲天。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突然祝振国声音大作,这两句便是最大的**。 两句一完,只听祝振国一身大喝:“啊!!!!!!!” 再看祝振国身形,从后面直奔几丈上前,已经跃起一丈多高,面前正是之前为祝振国倒酒的木桌。 长刀已经被祝振国挥舞到了极致,便是人眼已经看不清轨迹了,只能感觉到长刀迅猛下劈,穿过了木桌,随之一个翻转,长刀又在桌子下面横劈过去,直接穿越了四条粗大的桌腿。 只在瞬间,祝振国收刀站立,平静如同从来没有动过,慢慢收刀入鞘,此时解冰语的《十面埋伏》已经尾声,祝振国轻轻念出最后一句:“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11。” 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均匀的祝振国慢慢走向自己之前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那被祝振国练斩两刀的桌子,依旧保持着桌子的模样站立着,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变化。 满场众人皆是呆懵,一时间没有一人说话,便是这朱景元也没有了思绪。燕王也是静静看着,似乎还在回味这诗,或者是在回味祝振国这惊为天人的刀锋。 刘绪辽本就是武艺高手,又不怎么通诗词,却是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已经坐在座位上的祝振国开口道:“解元公,你。。。。这。。。。诗。这诗比我那首有气势。” 燕王也回过神来,开口大叫一声:“好!!!!!!!!” 却是这燕王真的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只能大声叫好。 只听燕王一声好,那木桌卡啦而响,炸成几块,切口比那锯子锯开的还要平整,众人又惊在当场。 便是燕王也站起身来,往前急走几步,去看这本来还好好放在那里的桌子,突然炸裂开来木桌。 再看一曲而完的解冰语,已经满身大汗淋漓,为了配合祝振国的动作,解冰语更是精神极度紧张,只为跟上祝振国的动作,乐音就是要配合动作才能出这等效果。只是这解冰语本是一个弱女子,一曲奏完,心神已经疲惫不堪。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下第一 第一百七十八章天下第一 燕王夏文翰走近两步看了这炸裂开来的木桌,更是惊骇,虽然他知道祝振国武艺不凡,但是今天这眼前发生的生气还是出乎了燕王的认知范围,站在头前,又是开口道:“好武艺,好诗才,振国好武艺,好诗才。” 夸奖便是如此,到了极处,便是夸奖的词汇也有些匮乏了。 祝振国听了燕王夸奖,站起身来拱手道:“殿下过奖,献丑了。” “振国不需谦虚,此番在座都是中京上下有名的才俊,振国不仅是大江郡第一才子,即便是称天下第一才子也是绰绰有余啊。”燕王明显是要给祝振国造势,似乎是要赐给祝振国番号一般,这番号就是天下第一才子。 这话要是别人说来,只怕大多会嗤之以鼻,却是皇家之人来说,真正就有赐下封号的意味。何况在场众人大多就是文才极佳的人物,多有进士及第的有名青年,此时燕王话语一出,竟然没有一个心中觉得不服的,正是刚才那一番震惊还没有回过神了,这也是趁热打铁的意思。 只要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出言不服,还有众多名妓在此,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声,只怕明天就要传遍中京了。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学生不过一届举人,虚岁也只有十七,当不得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若是殿下封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学生便却之不恭了。”祝振国心中真是如此想法,人言可畏,天下第一才子,便是人人关注的对象,文人重名声,祝振国得了今日这个名头,只怕以后便没有一天好过的日子了。 若是别人上门切磋,祝振国接下也不是,不接更不是。多少要接,祝振国心中就算有再多的诗词文章,也是不够用的。 但是今日这燕王明显兴致极高,说出来的话,不由得祝振国反驳。祝振国也就顺势说了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这名号对祝振国来说,压力就不大了,首先这武艺一道,祝振国本就极为有信心,特别是学了这沧北十八斩之后,本身就已经位列顶尖,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真是对手。 其次处理武人的关系比处理文人的关系更为简单,即便有人上门挑战,祝振国随意拒绝了就是,也不在乎江湖上的什么名声。燕王说出来的天下第一高手,想来江湖上也不会真当回事。 所以祝振国想用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来代替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也是有这么一番想法的。 “哈哈。。。振国提醒得是,本王倒是给你少安了一个名头,振国不仅是这天下第一才子,也是天下第一高手,文武双全,如今大华上下,也就振国一人了。”燕王想来也是没有多想祝振国此时的话,满脸喜色,心中还有刚才祝振国舞诗留下的激荡,更是直接要把祝振国捧到天上去。 几番话语下来,众人慢慢回过神来,刚才的震惊是真真实实的,却还是有些人心中有些不忿,也是嫉妒使然,却是也不好开口反驳正在兴头上的燕王。大多数人此时倒是心服口服的,祝振国的文才确实不凡,这一点的得到现场印证的,至于武艺,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他们才不会在意。 “解元公天下第一,文武天下第一。祝振国天下第一,哈哈。。。。”刘绪辽混不吝大声接了这么一句话,还兴高采烈鼓起了掌。 旁边欧阳文峰与乐文国也一脸是笑,跟着鼓掌。两人心中是乐意的,与有荣焉,却都是正统读书之人,比起刘绪辽来,含蓄许多。 祝振国这回是真失算了,本想着用天下第一高手替换天下第一才子,哪里知道这燕王直接把两个名头一起封给了祝振国。名声本就是靠人来传播的,有了中京几个名妓大家在此,哪里还愁没人传播,此番祝振国只怕是坐实了。 场中还有一人,本来也是被祝振国一番表现震得目瞪口呆,此时听了燕王一番言语,一脸黑色,心中依旧气愤无比,对祝振国的恶意也是越来越深,正是首辅之子朱景元。只是此时已经不好在发作了。 祝振国这首《侠客行》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大开大合,豪气冲天。再往深处解读,更是透出一股肃杀之意,配合祝振国一番无双武艺,活脱脱就是一个杀阵杀敌,沙场勐士的样子。 哪里还由得朱景元往里面挑刺,朱景元此时心中却是只能暗自埋下心思,只等下次有机会再向祝振国发难了。 只是朱景元自己却还不知道,此番祝振国名声已成。而今天这故事传出去,必然就是朱景元臭名远扬的时候。公道对错、事情原委,早已经在各自人心之中了。 一旁的解冰语此时慢慢恢复了些体力,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场下的心上人,只有这样的文武双全的绝世人物,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喜欢,想到这里,解冰语不禁脸色都羞红了不少。 朱景元之前已经熄灭了再发难的心思,此时看到解冰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像是看到了什么助力一般,看着众人都在为祝振国致意的时候,朱景元站起身来就要说话。 “殿下,大江祝振国文武双全,天下无双,学生以为也是如此,只是这文才之上,我大华人才济济,倒是还有一人可以与之媲美。”朱景元一脸自信说出一番话语。 众人立马转头看向朱景元,之前还在出言挤兑祝振国徒有虚名,沽名钓誉,此时却又说祝振国天下无双。众人心中也是一番鄙视,这小人也就不过如此了,小人不过朱景元尔! “哦?还有何人文才能比祝振国?”燕王也是来了兴趣,开口就问。在场众人也是心中一样有这个疑问。 “此人姓名在下也是不知?”朱景元先说一句,还卖个关子,看着众人的疑惑,又胸有成竹说道:“不过此人解大家必然知道名字,头前解大家唱了一首《水调歌头》,惊为天人,还未请教是何人所作?此人文才比之祝振国也是不遑多让。” 之前本就有人想问这《水调歌头》是何人所作,却是朱景元着急发难,挡住了众人的问话。此时再一提醒,众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手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再一细思,此词文才之高,已经绝世,必然是流传千古的大作。祝振国一首《青玉案》也不过如此,要是真真需要比较,这首《水调歌头》好似更能打动人心,吸引众人内心共鸣。这首词完全是集合了人生一辈子的感悟,更是道尽了情感的极致。 燕王也是细想一番,觉得朱景元言之有理,开口便问解冰语:“还未请教解大家,此词是哪位大才所作?” 之前解冰语唱此词就是想为祝振国解围,却是被打断了,此番有人再问,哪里还会藏着掖着,连忙起身对燕王一礼,回答道:“此词作者正是大江祝振国,皇帝陛下可以作证,此词正是祝振国在皇上面前现场写出的。” 一时间满场哗然,哗然之后便是大笑。也不知是笑这朱景元再出一丑,还是笑这祝振国果真不愧天下第一才子。 “哈哈。。。天下才共一石,大江祝振国独得八斗。”燕王出言大笑。才高八斗便是这么来的。天下的文才一共才一石,祝振国便独得了其中八斗。还剩下两斗共天下才子去分。 此时诗会气氛已到顶端,各位才子提着酒杯四处走动,燕王喝得最多,祝振国便是第二。 众多名妓大家更是个个兴致勃勃,更是不断返场表演,今日故事,必然要传扬出去,便是大华几十年的故事也没有今天的精彩。 即便是一旁小亭子之上,也是活跃起来。 “姐姐,这大江祝振国可是你那个良人?”一个名妓问道,祝振国与解冰语的事情大致也是早就有所传扬了。 “妹妹休要胡说。”解冰语此时被人如此**裸问这事情,哪里还能不羞,开口便是否认,只是这娇羞的否认哪里会有人信。 “呵呵。。。必然就是了,姐姐真是好福气,众姐妹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是啊是啊,才高八斗祝振国,哪天我也能遇到如此良人,便是只得一天,死也是愿意了,不枉此生身为女儿身。”也有人附和说道。 “胡说胡说,哪里有的事情。”解冰语低头否认着,只是这羞红已经到了脖颈之间。 “哈哈。。姐姐要是不认,明日妹妹就自荐枕席去了,好叫祝大才子也知道妹妹的妙处。” “我也去。” “同去同去。。。” 众多佳人此时却是打趣起了解冰语! 老祝有话说 关于武夫要不要继续写下去,老祝有些话语要跟众位大大说一下。 23us.com 首先,说实话,武夫这本小说是不成功的,也是老祝停笔多年没有写网文,对于现在网文的节奏实在没有把握好。 从如今网文的开局来看,武夫有一个拖沓、没有爽点的开局,难以吸引读者往下看的心思。 从实际些出来的感觉看,行文之间,多有无趣的流水账,用词时候,也是问题很大,比如老祝自己控制不住喜欢用一个词语“却是”,写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等到老祝自己来读,看得真是有些烦躁,相信读者也是有这种感觉的。 在各种描写与氛围的烘托,实在是处理得很有问题。 再说这剧情的安排技巧与处理,后面虽然好上一些,前面却是问题重重,太过直白的装逼场景,太过简单的剧情技巧,老祝自己读来,也是连连摇头。 其次,老祝要说的是武夫的剧情以及大纲,武夫的剧情与大纲都是比较好的,如今老祝自己再看,也是不差。所以武夫要不要继续写下去,老祝心中也是纠结,若是写下去,读者不多,成就感也就不足,经济收益自然也不高。若是不写下去,总是心中有根刺,怎么也不舒服,在武夫上花费的心思真比屠夫要多,当初期望也是更大的。 想来想去,老祝想着,要不要把武夫重新写一遍,写一个更好的开局,行云流水的剧情衔接,更加妥善的行文方式,更加好的剧情叙述技巧。 最后,老祝要说的是现实问题,同时码两本,若是每天一本更四千字,老祝用最大努力,兴许能做到。却是动力实在不足。 现在屠夫成绩相当不错,三江强推也是连续有的,客户端也推荐不少,读者群体大了许多,经济效益想来自然也是不差。 自私一些的想法自然是把屠夫写好,对老祝最有好处。 放弃武夫,实在又是不忍,是不是屠夫写完,再把武夫重新写过。。。。 实在还在纠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