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吊子的悠闲生活》 第一章 临江府大安村李家。 鹅毛般的大雪如同喝醉了酒的大汉一般随风扭摆摇晃,那白茫茫的雪让一切都罩上了银白色的亮闪闪的纱,凛冽的风卷刀携剑般呼啸而至,吹得李家仅有的那破房子上的窗户“哐当”“哐当”声不绝于耳,吹得李老汉的心一阵一阵地透心凉,吹得整个大安村都如同被放置于冰窖中一般。 这个冬天,真冷啊! 李家的孩儿已经昏迷好多天了,从收庄稼的金秋到种庄稼的初冬,再到飘雪的深冬,那个半吊子已是水米不进很多天了,李老汉守着那唯一的家人----或者是已经不在了的家人----整日默默垂泪,这真是要了老汉的命了啊! “冷,好冷啊!”那已是安静了许多天的床上的人儿呓语一般喃喃道。 正在低头擦泪的李老汉,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把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地听,更用心地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唉,我真是昏了头啊。”李老汉心里对自己很无奈,好像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又期盼着它真的发生一样。 李凌的第一次呐喊就这样被扼杀在了空气中。然后,他又昏昏沉沉地飞起来了。 为什么会飞,李凌已是记不起来了,好像自己在去上班的路上被一辆过路的车强吻了,没想到,这一吻实在是太过于深入了,自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一路飞过高山和丘陵,飘过城市和村庄,看见了一桌又一桌香甜的饭菜,听到了一句又一句好听的话,就是下不来啊!并且,他觉得飞得好累啊,好想停下来,好想停下来…… 下雪了吗?自己已经从夏天飞到琼瑶匝地的冬季了吗?是该停下来了,可是,好冷啊,真冷啊,记得去年装修房子的时候我买了好多条又暖又新的被子呢,为什么不去拿来盖在身上呢? “冷……”李凌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这一次,李老汉听到了,也听明白了,这个半吊子说的是他冷了。 可是,李老汉除了热泪更加盈眶、惊奇这个孩儿还活着之外,并没有站起来,去给李凌拿被子。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叫醒儿子啊! 于是,他在半是疯狂半是做梦的状态下把自己那半吊子儿子摇晃醒了。 李凌觉得自己猛然被一股蛮力不由分说地从这边晃悠到那边,又从那边整回来,如此反复不已。 咦,难道这是最新的取暖方法吗? 可是,这个方法,呃,不管用,还是冷! 不过,李凌决定要睁开眼睛了,看看到底是谁,要用这最原始最节约的方法为自己取暖,看我不拍死他! 映入眼里的竟然是…… 暗淡的泥巴墙,灰不拉几的屋顶,一侧的墙上有一枚嵌进去的钉子,大钉子的这一头是一个好像从八十年代逃出来的竹篮子……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眼睛瞎了吗? 李凌慌张地赶快猜测道。 于是,脑子飞快转动着,手里也并不闲着,赶快狠狠地拧了自己一下,哎呀妈啊!真疼啊!看来是真的! 在确定了这是真实的场景之后,李凌赶快抚摸了下刚刚被自己掐得生疼生疼的肉,自己真傻啊,明明是自己的腿,干嘛那么用力啊! 李凌,你真是个傻瓜!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李凌赶快闭上了自己的狗眼,趁旁边那老头还没有发现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 来,好好整理一下吧!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明明是被车吻了一下,然后就飞遍千山万水了,本来以为自己是去见阎王了呢,如果自己真的是变成鬼了,那绝对应该是没有**上的疼痛了,看来不是见阎王了,那这大爷是谁啊,不会是我******死了又活了吧? 重生?! 我擦! 这也太能扯了吧! 重生到这了? 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啊? 我的天啊! 本主的意识很快就传过来了,这就是一个小村子,本主也叫李凌,小名叫李蛮子,是个游手好闲的半吊子,半年前,因为傻心较重,自己去树上摘果子吃,于是乎,摔下来了!一直在床上躺到现在! 我天,我要回去!我不要重生! 李凌在心里呐喊道。 于是,他更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希望能重现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场景…… 然后,一滴清泪就从李凌的眼角流了出来…… 第二章 因为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他是彻底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复生至那个自己所在的时候了。 …… 李凌在郁闷了几天之后,终于想清楚了自己的发展道路,前世自己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马上要和女朋友结婚了,现在的自己竟然才十四岁!还是一个小屁孩!可是,倒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一样穷----虽然前世没有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但是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正现在再想怎么样也都是不可能了,还是既来之则安之,想想自己要干什么吧! 要不要去好好读书呢? 其实好好读书还是不错的,在重生的这个年代----哦,对了,这个年代到底是什么年代啊?好像和自己以前学习的历史完全不同啊。 本来还可以依仗着自己已经读过了大学,曾经历过知识最渊博的高三阶段,重生之后就可以凭借自己炫酷的知识亮瞎大家的双眼,结果发现,他娘的,历史已是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朝代名字是靖朝,没有听说过吧?李凌也没有听说过,他总觉得自己来到这之后是个迷路的小孩,哪儿哪儿都分不清楚。后来他终于知道现在的皇帝姓楚名天阔,是大靖朝的第五任皇帝,听说啊,这皇帝英明果决,仁厚宽恕,是个难得的好皇帝,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百姓,都交口称赞,在他治下,天下太平,国家兴旺,人们安居乐业,京城百姓近在天子脚下,更能感受到这盛世气息,李凌家所在的这临江府便位于这京城的外围,算是京城的郊区,也可以算作是京城了。 一朝有了京城户口,这李凌那叫个激动啊!高考可以加好多分呢,竞争的激烈程度肯定是比不上前世了,这好像是重生之后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前世他就读的大学是一个比较普通的985,他的分数竟然比同班的京城里来的同学的分数多了将近两百分,他对那同学的羡慕之情简直就如同滔滔江水啊…… 这一世,也终于有人会羡慕自己了,因为,我也有那金光闪闪的京城户口了啊! 不过,现在再让自己从头开始读书,想想还真是瘆的慌,算了吧,还是多活几天吧!条条大路通罗马,为啥非要在一条道上把自己逼成个傻瓜呢? 那做生意怎么样呢?李凌瞧了瞧四壁萧条的家,断然否定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这家根本就是无米播种了,怎么还可能有米下锅呢! “蛮子,你醒了?我昨儿个才从十八里河回来,今天一醒来就赶紧看你来了……”那厮话还没有说完,就“深情”地给了李凌一拳。 李凌瘦弱的小身板差点被这一拳拍飞了! 并且,他很生气! 他生气倒不是因为这个家伙给了他一大拳头,毕竟,力度的大小是和感情的深浅成比例的,他犯不着这么看不开,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 这个家伙不管自己正在干什么就这么给了自己一拳,自己那刚刚穿上的洗得发白的衣服上立即有了一个拳头印子! 怎么可以这样子! 无奈,生气归生气,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哀怨地看了那人一眼,就把那带着爪印的衣服脱了下来,洗刷刷,洗刷刷,我洗刷刷!终于有一天会把你那乌七八黑的印子给洗掉的!人李白还能把铁杵磨成针呢,我还就不信我不能把这衣服洗干净了! 忘了说明了,这人是处女座,处女座啊,折磨死个人啦,不,是能把死人都折磨地再去自杀一次了。 当然,这些,招妹是不理解的了。 那个叫招妹的小伙伴看到蛮子这么生气的样子,只能眨巴眨巴圆圆的大眼睛了,然后就气定神闲地看着李凌一下又一下地搓揉衣服! 不过,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只是,盛怒之下的李凌实在有点吓人,让他把想要问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可是,最后,最后他还是憋不住了,他怯怯地伸出手,摸了摸李凌的脑门,不热啊,只得憨憨地问道:“蛮子,你是不是傻了啊?那衣服上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你在洗什么啊?” 李凌突然想起来:“这是冬天啊!这衣服什么时候才能干呢?”这样想着,不由得又幽怨地看了招妹一眼。这个憨瓜啊! 李凌决定不管那么多了,先洗完晾起来再说…… “蛮子,我给你说个事情啊……”看了李凌洗衣服洗了好久之后,招妹终于没有忍住,又开口说话了。 “放!” 招妹的眼里闪过凌乱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么凶的李凌,他也不敢再问。 李凌不耐烦了,一时还没有适应这正常的讲话方式,在内心狠狠地安抚了一下自己,更加不耐烦地说道:“说,啥事?” 第三章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二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居然从墙的另一侧横着飞出来了!速度之快,令本来在闲聊的李、招二人根本躲闪不及,并且,还偏巧那飞来的人正撞在李凌的身上了! 我擦,什么情况啊这是? 李凌和招妹还来不及对视一眼,因为根本就是自顾不暇了…… 李凌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于是,那人和李凌双双倒在地上了!在倒地的同时李凌顺便还想了下要不要来个英雄救美呢! 只是,那人的手哪儿不放却偏偏放在最不该放的地方了----李凌的胸上! oh麦嘎!什么情况这是? 真是很诡异的场景啊! 李凌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正要大喊:“非礼啊非礼啊!”却发现自己的手放在更不应该呆的地方----那人的两腿之间! 这是情侣吗?为什么两人都如此娇羞呢? 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呢! 那人猛地推开了李凌,生怕李凌要侵犯自己似的!李凌正待出口询问,那人却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好像李凌欠了她几百块钱似的,一副得理不饶的样子:“喂,你没有长眼睛吗?干嘛要挡着本姑娘的道啊?” 我本来在这站的好好的,是你非要往我身上粘的嘛! “我本来飞的好好的,谁让你站在这儿,非要往我身上粘的啊!”姑娘更凶狠地厚道。 李凌一脸黑线…… 招妹的嘴巴已是不能张得再大了…… 这个世界上,蛮不讲理的人还真多啊! “算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不计较你的无礼了!下次再让我遇见你,定要你人头不保,哼!”不待李凌、招妹回答,那人又气呼呼地转身要走了。 李凌:“……”本来以为自己的脸皮已是够厚了,素质已经够低了,没有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这一次只能甘拜下风了! 那人终于走了,走了,只是,李凌好像有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忘了说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那个啥啊到底是? “嘘,那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李凌眼瞅着她的背影低声问道。 招妹很无奈地瞪了李凌一眼,恨不得用手关上李凌的嘴巴,可是,还是忍不住顺着李凌的手往远一点的方向望去……然后,他忍不住就把身子转向了李凌所指的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并且,很没有出息地对那人很风骚地笑了一下。 很风骚地。并且还很贱地一直朝那人在眨眼睛,看的李凌的一颗心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招妹的风骚,那个人在走了几步之后,竟然猛地又回来了! 靠,李凌看着她那风骚的样子,终于明白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了,那就是,自己被吃豆腐了,那可是自己胸部的处女摸啊,唉,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居然就这样…… 说来内心无限惆怅…… 天上的神仙都出去旅游去了吗还是打怪兽去了,怎么就没有感受到我诚心诚意地祈祷呢? 李凌闷闷地想。 李凌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慢慢地扭动腰肢朝自己走来的人,嗯,女人,不过,她走得越近李凌越害怕,因为她在对李凌笑。 李凌紧张地拍了拍招妹的肩膀,带着哭腔问道:“她为什么要对我笑啊?她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看上我才怪呢,看不上我也才怪呢,可是呢,呵呵,我看不上她啊! 呵呵…… “……”招妹不知道对于这么自恋的人该说什么话,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女人的最大的特点就是白,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大白馒头从远处慢慢地滚过来了,脸上涂了很厚很厚的一层粉----也可能是很多层,更让人难忘的是,脸上的胭脂红得要发紫了一般,感觉恨不得直接把整张脸刷成红白相间的条纹一样。她的笑简直如同镁光灯下那些人物的笑,一点点,微微的,浅薄的笑意,大概因为再多一点笑意,那粉刷到脸上去的****已是要承受不住重量了,会掉下来的! 标准的八颗牙的笑?可惜,是下牙床的八颗牙! “哎呦,这个小弟弟,长得很俊哪!在哪儿干活呢?生意不错吧!”猩红猩红的嘴巴好像要吃人似的。 李凌的心脏差点都跳出来了,当然,是吓的!----真是没有出息啊,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翻山越岭而来,怎么着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呐,至于表现得这么小家子气吗! 还有,为什么这人和刚刚的言行这么不一样啊?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这位美女……不,姑娘,请问你找谁?” 第四章 “我找谁?我回自己的家不行吗?让开!” “可是,这是我家啊。”李凌一脸哭笑不得,你看看,你找错了门,还怎么让我让路啊! “蛮子,这是你家……亲戚吗?不会……是……是你姐吧?”招妹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她是你姐,是你全家的姐,是你……”李凌自然不会示弱于人,只是,这姑娘迷路了好像,自己作为一个热心的好青年,是不是应该把人送回家啊? 于是,李凌低声把招妹喊到安全距离之内,小声说道:“你说这姑娘是不是迷路了啊?”招妹认同地连连点头:“我看是。”“你说,咱们作为俩大老爷们,是不是应该把人家姑娘给指到正道上去啊?”招妹依旧点头:“我看应该。”“那你去给人家指路好不好啊?”“好啊。”李凌心里贼乐贼乐滴,赶快让她离开这家门口吧!李凌生怕招妹反悔,于是,伸出了一只手,同时也让招妹伸出了一只手:“说话算话啊,一百年不许变啊!”招妹好像是被这么久长的时间吓住了一般:“一百年啊?”“哦,不,那是夸张,虚指。”招妹迷惑的小眼神更加迷惑了……算了,不解释了。 “要不,咱们把她打劫了吧?先劫个财再劫个色,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咋样啊?”李凌又非常没有出息地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做人啊,必须要有个原则啊,当然了,这个,李凌是有滴,那就是损人不利己。 “好是好,可是……”招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简直就是蚊子在哼哼了。 “可是啥啊?你还看不上人家吗?”我还看不上呢,我是见过大世面的好不好,前世的那摩天大楼下,可都是光着白花花的大腿,随便看的啊! “那个,不是,我是觉得吧……”招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凌,最后才补充道:“咱俩能是她的对手吗?谁被谁放倒这可不好说吧!” 李凌这次开始抽抽了,因为招妹说的对,他忽略了那女人的吨位了! 算了,啥都不说了,还是去指路吧,这个比较靠谱一点!不过,哈哈哈哈,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小妞,大爷今儿个心情不爽快,陪大爷去小店里喝几杯如何啊?”李凌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礼貌很有修养滴。只是,那招妹的声音:“凑是,爷睡觉不爽,需要个人!” 这,够爷们啊! “想要我陪啊?可以啊!”那女人一点都不担心两个小坏蛋欺负她,竟然很有自己的一套。 “什么啊?”招妹茫然不解。 李凌虽没有吃过猪肉,但是肯定见过前世今生的猪都在跑啊!这女人肯定觉得我是个穷小子,吃完抹嘴不认账了,我当然会不认账了,谁稀罕吃啊! “喂,你们两个叽叽咕咕地商量好了没有啊到底?”李凌吓了一跳,只觉得那大白馒头的气息呼在自己的耳边。 原来那大白馒头不待二人商量完毕,便自来熟地凑了进来。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啊?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滴,没素质!”说完又鄙视地看了白馒头一眼,“说的就是你啊!看着你像一个有素质的人啊,怎么做起事了这么差劲啊!”李凌犹嫌自己说的还不够,转过头去问招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招妹只顾得像小鸡啄食一般疯狂地点头了,两个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凌。 李凌得意地抹了一把头发,猛一甩头,摆出了一个很酷的造型,悠悠说道:“不要迷恋哥啊,哥只是实话实说啊!” 大白馒头再也忍受不了俩人在这矫揉造作的样子了,伸出手就要狂揍一番。 李凌赶紧把手抬起来,抵挡那无敌绣拳的攻击,这姑娘性格好像很火爆啊!----不对,刚刚她说话的时候离我那么近,说话的气息热乎乎地喷到我耳朵上,痒痒的,真舒服啊,好喜欢啊!嘿嘿! 大白馒头三下一挡,李凌便不是她的对手了,一双手早已是被她捉住了,直痛得李凌哇哇大叫,我晕,这,也太有损我男子汉的伟岸形象了吧! 但是,疼啊! “哎呦哎呦,我说姑娘啊,咱们既无远仇,又无近怨,你干嘛真的恼了啊?我兄弟二人也就是逗逗你而已,你不要当真了,有事说事有事说事就好!”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吃我豆腐啊?” 第五章 李凌满脸通红,竟然无言以对:“……” 大白馒头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凌,居然泄气了似的一下子就松开了他! 毛线!这到底是肿么回事?这女人在玩什么鬼啊?难不成是猫捉老鼠吗?觉得我这只鼠不够机灵,不能够体现她的猫威,所以,所以就觉得索然无味了,然后就不再和我玩了么? “好了,来,问你个事啊。”白馒头突然间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凌的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咯噔了一下,他预感到不好玩的事情就要出现了! 果然,只见白馒头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件东西,哦,展开,是一副画!确切地说,是一副肖像画! 画面上的那个人一脸凶相,络腮胡子老长老长的,左侧眉毛的眉峰处有一颗小小的痣----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李凌看完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不喜欢他。”李凌机灵地说道。 白馒头没有听明白似的瞪着李凌,李凌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白馒头就一脸黑线了…… “嗖”地一下,白馒头又制住了李凌!李凌再一次和她面对面了! 李凌真滴真滴很不想睁开眼睛,实在不愿意面对一个大白馒头啊!----因为不能抓啊! 大白馒头眯起了色眯眯的大眼睛,脸上青筋凸起,从牙缝里挤出了冷飕飕的话:“给我好好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看仔细了,如果见过而不说的话,那就是包庇犯罪,你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紧张不已的李凌这一次终于整明白这姑娘到底要干什么了,原来她是在抓坏蛋啊! “馒头姑娘,原来你是在抓坏蛋啊,我本来还以为你就是呢,看来你不是了,只是,要抓坏蛋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你要是早点说的话,我也就可以早点提供有用的信息了,就不用耽误咱们大家的时间了,你说对吧?” 招妹听李凌这念经似的滔滔不绝,早就自觉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要不然,那可怜的耳朵可就要遭殃了! 大白馒头已是被李凌这啰嗦无伦的废话噎得无言以对了,只得抬头看天作极力忍耐状…… “叨叨完了吗?那你到底是见过还是没有见过?”又是冷飕飕的话语。 “哦,见过还是没有见过,待我想一想啊。”嘿嘿,谁让你那么对我不客气的,气死你! 李凌注意到那馒头已是气得馒头皮都快裂开了,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就慈悲为怀做了一件好事:“我没有见过,真的没有见过。” “我去你的!”那姑娘的拳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咦?好疼啊,好疼啊,你能不能轻点?”李凌捂着自己的脑袋狼哭鬼嚎…… 招妹满脸疑惑,不明白李凌在嘶叫什么…… “哎呦呦,轻点轻点!” “神经病!”馒头那充满力量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地上,霎时,一个大坑出现了…… 还好没有落在我身上,否则,我的小命又去见阎王了! 李凌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庆幸地想道。 “既然没有见过他,那就赶快滚回家里去,不要到处乱逛了!年底盗贼猖狂,小心为上!以后在这样磨磨唧唧、叽叽歪歪的,就给你几十大棒尝尝!” 李凌听而不闻似的,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 大白馒头又一次不耐烦了:“还不快滚!” “我说,姑娘啊,我本来就在我家呆着呢,今天还没有迈出家门口呢!” 招妹:“……”因为李凌说的对。 大白馒头终于无话可说了,李凌得意洋洋地看着无言以对的白馒头,明白自己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笑了,直笑得天地为之久低昂,直笑得黄河滔滔泛黄浆,作为一个女人,在三从四德的古代,还敢这么嚣张,我让你好看,哼哼! “你们几个出来吧!”那女人朝她横空出世的地方大喊了一嗓子。 李凌和招妹吓了一跳,真是失算啊,谁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藏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被发现?李凌尤其惆怅,作为一个聪明人,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 几个彪形大汉从墙里出来了----莫非他们都会穿墙术? 他们手里都拿着尺来长的武器,在阳光之下,明晃晃地泛着金光,一看都是真品,李凌赶紧闭上眼睛,一种挫败感立即涌上了心头,自己本来以为可以亮瞎他们这些古人的狗眼的,没有想到反过来了! 如果能拿走几把,算不算是真正的古董啊?那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第六章 “头儿,咋么样?”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和善的人充满期待地问道。 大白馒头失落地摇了摇头。 “那咱们就再换个村子问问吧,这京城这么大,谅他也跑不出去,左右不过就是在哪个地方藏着呢!” 大白馒头认同似的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觉得他应该就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根据咱们的追查,他能来的只能是这个村子和东边的那个村子了,既然这个村子里没有找到,那咱们就去那个村子里看看吧!” 那几个人对望了一眼,点点头,瞬间就消失了。 李凌觉得这几个人好像是白馒头的跟班,对她的态度都非常尊敬,好像她是高高在上的一个碰不得的白馒头似的,于是就好奇地问:“大白馒头,你们抓的这个人是贼吗?” “废话,我们抓的肯定是坏人,只不过,哎,给你说了也没有用。”大白馒头的脸上写满了迷茫,抓不到人,怎么办呢?明明就看到他的身影了,怎么他突然就能从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消失了呢? “不说你怎么知道没有用呢?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在有你、我、他三个人,虽然说你们两个都是臭皮匠吧,但是说不定加上我,咱们三个就成了诸葛亮了啊!” 大白馒头听完这话,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李凌来了,绕着李凌转了一圈又一圈,貌似,他说的好像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反正是病急乱投医嘛! “事情是这样的,应该是三人或者二人一起为了钱财行凶杀人了,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连血迹都没有,我们遍访四邻,才有了一点点线索,还是一个老人提供的……” “慢慢说,再详细一点。”李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馒头的话。 大白馒头还从来没有遇到说话被打断的情况,一张白脸不禁变成了红色,一双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凌,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招妹被这场面吓坏了,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李凌的衣服,这小子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作为从小到大和他在一起的自己,是非常清楚的,他这到底是要干嘛啊?这个臭小子还要不要命了? 大白馒头也正在想同一个问题,这臭小子到底还想不想要脑袋了啊?这样和自己说话,他有几个脑袋可都是远远不够用的! 李凌看大白馒头也是快成了红馒头了,为了安抚这个女人,不让她爆发,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她的伤害,遂说道:“其实呢,我是不应该和你一般见识的,毕竟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和你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是很失我滴身份滴,但是看到你为了破案,不惜彻底毁坏自己的形象的分儿上,我还是愿意试一试的,你先说的清楚一点吗,好让我揣摩揣摩,看看这个忙我可以帮补可以……” 大白馒头听到他说自己是一个女流之辈更是气结,这个死家伙,还敢歧视我?竟然敢歧视我?好,我就先让你帮忙,看这事完了之后我怎么整你,看我不整死你个王八蛋!哼! 于是,大白馒头换了一副笑脸,从冬季到夏天的季节转换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都完成了,让李凌吓了一跳,女人变脸还真是******快啊! “死者叫王四,好赌,听说前一段时间赢了一笔钱。他有一个赌友,天天一起去赌博,那天,王四那赌友又像前一天一样去叫王四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了,遂到衙门报了案。捕快们赶快就开始了搜查,最后通过线人和四邻的消息,初步推测王四是死于卯时或辰时,死者非常可能是眉上有颗痣的家伙,又通过现场查看发现现场有很多脚印,应该不止一人,我们根据这些线索一直在跟踪一个眉上有颗痣且终日在长乐坊厮混的家伙,谁知,跟踪到这附近的时候竟然不见了他的踪影……” 李凌一边听大白馒头滔滔不绝地说,一边紧锁双眉。 招妹看他这副好好思索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能装了啊?难道捕快都跟丢了的家伙,你还能把他找出来不成? “你们真笨啊,竟然都把人跟丢了。”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李凌! 招妹自然愿意相信李凌的聪明,所以也就只能觉得这所谓的捕快笨了。 第七章 大白馒头本来只听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瘦子说话已是焦头烂额了,没承想,这瘦子旁边的胖子一开口也是这么想让人揍他,这俩人到底是什么货色啊?居然敢说我笨? 大白馒头毫不客气的一脚飞出,虽然只是绣腿,但是胖如山岳一般的招妹还是应声倒地了,倒地了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嘴巴不偏不倚的正对着李凌的脚尖,就是俗话说的嘴啃地啦!招妹的那个脸色啊!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敢怒不敢言,捕快毕竟也是个当官的啊!再怒也不敢招惹公务员啊! 李凌看到这场景,只能憋着笑,本来一个玉面小伙儿,生生憋成了肿脸蛋儿的一个人,最后终于还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招妹啊,你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啊,我可真的受不起啊!” 只见招妹慢悠悠地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便再也不说话了。 “喂,你到底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我可没有功夫陪你们在这瞎胡闹!”大白馒头不耐烦地怒斥道。 李凌却并不着急,好像这事他能分分钟就搞定一样。 大白馒头若不是有一点妄想他能帮忙,早就对他不客气了!一个无知布衣竟然敢如此不懂礼貌! “可以,当然可以,这个案子,在我眼里那是特别简单,只是,要我帮忙呢,也可以,不过,你也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帮忙的话,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李凌的一双眼睛贼溜溜、直直地盯着大白馒头,好像要把她生吃了一般。 大白馒头竟然脸红了!想笑,来表达礼貌,正要笑出来,猛然想起来自己脸上的粉太厚了,万一一笑,那粉哗啦啦地往下掉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在要挟我?” “不敢,帮助衙门抓坏人就是帮助自己,我干嘛要要挟你呢?” “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大白馒头面含薄怒。 “这个嘛……,领导你,哦不,馒头捕快,你是官场中的人,应该知道官场中的事啊,我一介布衣,哪里知道你们都是怎么谢英勇的布衣的啊?”李凌说着,一双手一直在大白馒头面前搓来搓去的,好像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 大白馒头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怒发冲冠了:“哼!枉我还以为你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勒索敲诈的刁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 李凌一听别人讲大道理头都大了,这都是上辈子读书留下的病根儿,老师讲起道理来都是一套一套的,都不带喘气的,真是吓死人了!一听到这姑娘也要开始像前世的老师一样吓他了,赶紧打住:“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李凌好像害怕似的眼帘垂下,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一直在不捏着……数钱的姿势啊!不知道古时候,银子是该怎么数啊,也就着口水吗?想想若是有一堆银子却又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数,还真是够苦恼的啊! 一堆金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凌想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大白馒头被他那惨不忍闻的笑声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呀,我的妈啊! “好好好,怕了你了,你想要银子是吧,没问题,你想要多少啊?”啰里啰嗦的太像个女人了,一点都不果决! “嗯,好说好说,不多不多,银子是衙门的,功劳是自己的嘛!为了你的晋升,我也算是豁出去了,这样吧,这么多你看行不行?”李凌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两?”大白馒头惊讶不已,这家伙,胃口还真不小啊! 李凌非常不耐烦:“我是帮衙门找坏蛋,自己又不是趁火打劫的坏蛋,哪里要那么多啊?两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虽然说他很想一步奔小康,但是人太贪心了,也不怎么好,对吧? “两百两?”大白馒头做出大大吃惊的表情,其实,心里面是……开心死了!还以为这个无赖会狮子大开口,没有想到最后就要这么一点钱?嘿嘿,傻帽儿一个! “没事,没事,这个价码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嘛!那要不,就一百九十两?”李凌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回头看了看自己家那四壁萧条的房屋,决定不能白白放过这天赐的良机,一定要大大地赚上一笔! “真是刁民!给你二百两,只要你把人给我抓住了!”大白馒头笑道。 第八章 “你确定啊?不许反悔啊!来,写个欠条吧……”李凌生怕大白馒头言而无信,那自己的钱岂不是要打水漂了么? 不行不行,得让这事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大白馒头的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觉得自己都很无耻了,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有一个比自己更无耻的!竟然还要让写欠条! “没有欠条,事成之后,我自会给你钱,你什么时候会抓到人啊?” “看来,你作为一个捕快还真是只关心坏蛋了,都不知道关心良民的安危,是多么的不合格啊!你到底是怎么当上捕快的啊?难不成你爹是皇上,你走后门当上的吗?唉!” 大白馒头脸上的肉忍不住地抽抽起来了,是谁主动请缨要捉坏人的啊!这和我是怎么当上捕快的有毛线关系啊! 李凌看大白馒头已经要七窍生烟了,再不住嘴有可能吃眼前亏,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吃亏?于是赶紧乖巧地回答道:“三天之后,大安村十里巷那见吧,到时候你自会看到那从你眼皮子低下逃走的贼人的,嗯,对了,咱们可要说清楚了啊,到时候我一手交人,你一手交钱,再跑了的话价钱可要重新说啊!” 大白馒头:“……说你个大头鬼啊!”话还未说完,人已是转身离去了。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压在了心里一般,于是,她果断地显示了职业中雷厉风行的一面,又回来了。 李凌和招妹两人一直望着大白馒头的背影,直至那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咦,不对啊,怎么这家伙又回来了?二人正想撒腿就跑,却怎么也跑不了了! 坏了! 李凌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坏了,因为大白馒头的脸上有一股他非常熟悉的气息----杀气!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刚刚的话哪儿有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应对这个充满了杀气的女人,疯狂的女人! “招妹,跑啊!” 李凌大声喊道。虽然他自己跑不动了,但是招妹应该……更没有希望了! “跑?想往哪里跑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的声音。 “那个,姑娘啊,咱有事好商量啊,刚刚不都是谈妥了吗?如果价格你不满意,咱好商量啊!那个啥,生意不成情谊在嘛,看到你这杀气腾腾滴样子,我的小心脏还真的受不了啊!” 人一紧张,话就多得跟话唠似的,李凌充分明白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进入他耳中的却是一句极具无厘头色彩的话: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有杀气呢?”大白馒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像是在问李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看她脸上的疑惑不像是装的,不像是个陷阱。 李凌听到这话哭笑不得:“那你这是咋滴了吗?大白馒头!” 听到这话的大白馒头陡然被惊醒了,怒视着李凌,吼道:“‘大白馒头’说的是我吗?你在叫我?” 哦,原来这名字让她生气了啊!嘻嘻,女孩子就是小气,看来古今都是一个样子,从未改变啊! “那个,取名字这事儿呢,你如果不满意的话,咱还可以慢慢再想个好听的名字嘛,生什么气啊!女孩子生气对皮肤不好的,你看你的皮肤,洁白、光滑、明亮,所有的女孩如果都有你这样的皮肤,那整个世界就更加明亮温馨了,世界上的战争也就更少了,人们的生活也会更幸福了,人们的寿命也会更长了……” 本来早已熟悉李凌的招妹这次实在是受不了了……眼睛直打哆嗦…… 大白馒头更是满脸黑线…… 大白馒头觉得自己听到这话,越来越生气了! 这人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个神经病啊! “你到底啰里啰嗦地在说什么啊?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啊?”大白馒头觉得自己的牙齿快被自己咬断了都! “你好美!”李凌这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好像……很无耻!这个世界上的骗子啊,你们都甘拜下风吧,你们骗的都只是其他人,只有我,连我自己都能骗,呵呵哈哈哈! 大白馒头心里一惊,陡然有一股欢喜涌上心头,这个人还真是油嘴滑舌啊!不过,他说的很对啊! “哼!用你说啊!我知道我很美啊!” 很拉风的回答。 这下李凌凌乱了:“姑娘,咱们既然都是在陈述事实,那就更没有必要生气了啊!” “生气?”一丝邪笑募的浮上大白馒头的嘴角与眼角,“你才不值得我生气呢,我只是啊……”说到这儿,她深深地似含有无限深情看了一眼李凌。 第九章 李凌的心……原来这也是神经病?不过,还好,被我忽悠住了!真开心啊:“只是什么啊?” “只是我今天抓贼抓的不爽,很想打人啊!而你呢,对不起,我看着就长就了一副欠抽的样子!” 于是,在招妹的注目下,大白馒头对李凌就是一顿噼里啪啦……接着,就反过来了,在李凌的哀嚎声中,大白馒头对招妹也算一顿噼里啪啦…… 天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这还是我家……嗯,门口呢,好不好?有这么欺负人的么?咦,街坊邻居听到我的呼唤,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来啊? “真舒坦啊!”大白馒头拍拍手,终于走了, 李凌和招妹两人再次一直望着大白馒头的背影,直至那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死死地盯住,心里默默地悲哀地祈祷她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回来了! 许久许久,二人还是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定在那儿没有动弹。 “呵呵呵,呵呵呵!”李凌觉得自己的袖子上好像湿了一大片,无奈地抬起头看看天,没有下雨啊,哪里来的谁呢? 只见招妹的嘴里正有晶莹的液体往外滴答,亮晶晶的,无色的,靠!垂涎三尺之涎!口水! 李凌觉得简直无法忍受,赶紧抓住招妹的衣领,把自己的袖子直接在上面抹过来再抹过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招妹的声音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连带的,竟然好像身体都在发抖…… 李凌有点担忧,这家伙,不会是中邪了吧? “两百两啊,二百两啊,发财了,发财了!我要发财了!”招妹开始疯狂地扭起了身体……大白馒头看来下手真轻啊!居然还能扭动身体! 只是,李凌这次…… “你要搞搞明白好不好?那银子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开心个毛线啊?”实在是搞不明白啊,即使是发财也是我啊! “哦,对啊,是你的,多少钱来着?” 哈哈哈!李凌这次终于觉得自己要发财了,有钱了就可以盖个大房子,买一堆丫鬟,娶一群老婆,抱着这个,看着那个,哈哈哈!这样想着就觉得幸福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看来重生一世还是有些意思的啊! 老天不会亏待勤奋的人----即使一个人勤奋地忙着不道德的事情! 呵呵,两百两银子到底是多少钱呢?一般来说,一个北京的四合院大概需纹银三百两!在乡里,1贯钱就可以买上一套房子还能顺带带上一两亩地!而两百两银子就二百贯钱!汉朝时,官员平均俸禄约为40贯,也就是说,李凌这动一动脑子就几乎可以拿到一个汉时官员半年的收入了! 本来这乐得要跳起来的李凌突然之间变得很严肃,这让招妹很不适应。 “你怎么了?有了银子还不开心?” 李凌严肃地看着天空,幽幽地道:“我一下子要那么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招妹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大大的白眼,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翻白了! “两个兔崽子,在这瞎邪吙啥呢?”李向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两个还处于疯狂世界未醒过神来的人面前了…… 如果说李凌是个小半吊子的话,那李凌的老爹李向高就是一个比较资深的老半吊子了。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不敢惹到他的,请注意,这个大家也包括小半吊子李凌。 所以,不出意外地,俩人瞬间安静下来了,天地都安静了。 “说,笑啥咧?”李向高看俩人都不搭理自己,觉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的挑战,是到了该树立威望的时候了! 李凌看老爹的脸色一会儿就阴云密布了,顿觉大事不妙,连忙宣布赚钱的好消息:“爹啊,那个,咱们要发财了!” 原本以为老爹听到这消息即使不会像自己一样一蹦三尺高----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蹦那么高了,所以也就不作这想法了----但是起码也应该眉开眼笑地庆祝一下吧?可是,可是,好奇怪啊,老爹竟然是满脸迷茫,好像没有听明白似的! 李凌不由得心下纳闷:“难道我这么爱钱,简直可以说见钱眼开,居然有一个清高到视钱财如粪土的老爹吗?” 招妹好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章 “发财了?怎么发财的啊?”李老头满脸戒备的神情,好像李凌若回答不对的话,他随时会要了他的小命一般…… “是这样的,刚刚有个……”李凌刚刚把话说完,就自觉地低下了头,正满脸得意、也满脸羞涩地等着老爹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豪地说:“我儿真聪明啊!”一想到这场景,就觉得幸福满人间!前世的自己,因为有了人家的孩子,好像从来没有让父母引以为豪过,唉,说多了都是泪!人家的孩子怎么都那么有出息呢! “你这个半吊子,竟然要拿命去换钱!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个兔崽子!”唉,怎么场景总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至于吗,我不就是找到了正当的发家致富的门道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没有办法,李凌只能再一次飞也似的逃离了那温暖的家! 摊上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爹,你说除了逃跑还能怎么办呢? 李凌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再一次皱起了眉毛,肿么办呢?想想真是忧愁啊,忧愁! 招妹庞大的身躯慢慢移动过来的时候,几乎遮住了那惨淡微弱的阳光,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河边。 有个不讲理的爱打人的老爹,李凌怎能不断肠?不过,想想马上有那么多的银子到自己的怀里来了,李凌以闪电般的速度把断肠扔到了脑子后面。 招妹的眼睛总是太过于害羞了,以至于总是想把自己藏起来,而他身上的肉吧又太开朗外向了,总是想招摇风骚一番,脸上的墨色的痣又太活泼了,机灵地随着招妹的步伐欢呼跳跃着,还好,鼻子像是一棵大树似的,冰雪压不服,总是挺拔立着。 “招妹,你能不能快点啊。”李凌不耐烦道。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真是说的太对了!这要是拉招妹入伙赚钱,不知道这银子最后还能不能到自己手里呢? “蛮子,你真的要去抓贼吗?”招妹总是不敢相信,一双小眼睛在李凌身上七上八下地扫来扫去,我又不是二维码,扫描有奖,你那么使劲扫描干嘛啊!李凌无奈地想道。 “可是,你这么瘦弱,哪里是那坏蛋的对手啊?他连人都敢杀啊,心肠多狠啊……”看招妹说的满脸真诚,李凌也不禁感动了,看来还是有个哥们儿好啊,总是能惦记着自己,即使自己现在快发财了,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安危,真好啊!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虽说你醒来之后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胆子好像更大了,想法也更多了,不过你还是那么瘦小啊……” 我擦,竟然说我瘦还小,李凌立即怒发冲冠:“我哪里小了,我哪里小了,你把话给我说说清楚了!” 招妹朝李凌翻了个白眼,不接他的话茬,接着自己说自己的话:“反正我身体这么好,平时干农活也累不着,挨几下也应该没事的,我就和你一起去吧,万一咱抓不住那坏人,我和他纠缠着,你还可以逃跑,你说中不中?” 李凌高冷地沉默了…… 沉默未必能生金子,但是,沉默自有它不可阻挡的魅力…… 招妹一看李凌不说话,急了:“蛮子,你才刚醒没有几天,你想让伯父气死吗?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钱。” 李凌的脸陡然红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在做一件卑鄙小人都会做的事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怎么就成了卑鄙小人了呢?本来以为自己只是爱钱而已,反正爱钱又不是罪过,连最最伟大的圣人都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好像说过,重生之后,李凌觉得自己的智商下降了很多,很多应该知道的东西,他都不太确定了。 其实,本来李凌想着分钱可还真不好整啊,这人常说,亲兄弟明算账,让招妹帮忙这帐还真是不好算啊,是以一直在想怎么开口说这事,没有想到招妹竟然先开口了,还说不要钱! 如果说一开始,他知道招妹就是自己的好哥们的话,那只是来自本主的记忆,并不是来自李凌自己,而现在,从这一刻起,他决定把招妹当成自己的真正的兄弟了,李凌的兄弟! 反正他也不要我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想到自己多了个人帮忙,李凌就觉得好开心,更让他开心的是,竟然还不用分自己的钱! “好好好,我让你帮我,行了吧?你不用担心我了。”李凌在大笑之余,终于还是非常勉强地答应了招妹的要求。 招妹憨憨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李凌觉得这人真是……傻,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里面竟然有种冒酸泡的感觉,看来得抓紧时间了,不能让贼跑了! 第十一章 这个时候的李凌,心里早已经对封建迷信活动有了深深的喜爱,祈祷!他在祈祷金大侠保佑自己,这抓贼能不能成功,可得全靠他啊! “你过来。”李凌招手对招妹说道。 招妹一愣,还怎么过去,都这么近了? “哎呀,我让你再靠近一点吗。”李凌满脸不耐烦。 招妹还是不动,还怎么靠近,我现在已经快挨着你了! “哎呀,真是啊,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李凌说着就要趴在招妹的肩上。 招妹看到蛮子要这样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赶紧跳开了!那家伙竟然捂着自己的肩膀,像是一个贞洁女神一样,说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只说过要帮你忙----用拳头,没有说其他的啊!” 李凌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本来还以为古代的人都非常单纯、非常善良呢,现在看来,在自己想多了。 “我就是要在你耳边小声地对你说啊,万一被其他人听到了,知道了咱们的抓贼计划就不好了啊。” 招妹赶紧跑了……跑了……居然跑了…… 留下李凌一个人在冬日的夕阳下凌乱不堪,什么情况这是? 李凌正在思考这家伙为什么跑了的时候,招妹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我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去看看……”招妹上气不接下气,话还未说完,就只是一个劲地摆手,”没有人,我都看过了。” “嗯?什么意思啊?”李凌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了。 招妹慢慢地终于缓过来了。 “我去四周都看了看,没有人,好远好远就只有咱们两个,你可以放心地说了,不会有人听到的……” 李凌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这思路怎么跳跃的啊到底? 三日后,大安村。 刘耀宗躲在大安村已经有好几天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因为他有了一大笔钱,也因为现在他终于可以不再那么提心吊胆了。 那些捕快们在几天前就都已经离开了大安村,那时的刘耀宗还以为他们只是在放烟雾弹,迷惑自己,然后想让自己跳出来,哼哼,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在这三天里,他已是完全放下心来了,村子里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看来捕快们是真的走了,自己的计谋又得逞了。 自己行走博弈江湖这么久以来,最近的一票是最大的,也是最成功的一次。 既然没有危险了,那就要出来看看情况,终于可以透透气了。 只见,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往东边跑去,男的扶着老人,女人牵着孩子,都是热热闹闹慌慌张张的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刘耀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抓住一个正好经过他身边的小孩子,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为啥大家都东边跑了啊?” 那小孩子见是一个陌生人,倒也并不害怕,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忌讳吧。只见他抬手指着那东边说道:“在十里巷那边有张告示,好像是有什么贼人被抓住了,爹娘都过去了,好热闹的。”说着,也不待刘耀宗回答,甩开他的手就赶快跑了。 刘耀宗心里一沉,难道是? 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倒霉的,捕快也不会那么容易抓到他的。 算了,还是晚上去探探吧! 月光之下,清凉一片,冬日的月亮,越发的小而高,然而,还是照得地上一片亮堂堂。 终于到了十里巷了。 刘耀宗在停下歇息的同时不忘一直搓着自己的双手,这大北方,真是够冷的,哈气都能成冰了! 白天虽然已是没有前一段冷了,但是这晚上的温度还是让人伸不开手! 果然,远远地就看到墙上贴的有一张告示,应该就是小孩子说的那个告示了。有点远,看不清楚,刘耀宗看看左右无人,就放松了警惕,一步步地走向那告示。 快了!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 到底是不是他呢? 刘耀宗心里紧张不已,忐忑不安。 等等,好像不对,难道这是个陷阱? 刘耀宗不知道为何,好像有了第六感觉,不,第六感觉是属于女人的,那他就应该是好像有了第七感觉,总觉得那是个陷阱。 “嗖”的一声响过,那是刘耀宗扔往前面探路的。 过了许久,许久,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状况发生。 我还真是高估了这群笨蛋捕快啊!以他们的智商,怎么会想到在此处设下陷阱呢?刘耀宗遗憾地摇了摇头,好像自己的对手太弱了一般,让自己觉得都没有尽兴。 第十二章 真是一群弱智啊! 于是,刚刚那个小心翼翼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粗心大意胜券在握的狂人。 距离那告示还有一点点距离了!马上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刘耀宗心里那叫一个乐啊,再也没有心里上的解放更让人感到轻松了! 只听“噗通”一声,刘耀宗觉得好像做梦一般坠入了黑暗之中!不好,陷阱!娘的,还真是有陷阱啊,看老子出去之后怎么收拾你们! “倒水!快,快!倒水了!” 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是从从上面发出的声音! 正沉浸在郁闷之中的刘耀宗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这句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他马上就知道了! 冰冷的水从上面飞落下来了!不仅有水,还有冰块! 要知道,北方的冬天,温度低得可以让河流结冰成桥,晚上的气温尤其得低,拎着一桶水,从河里拎到家,就不能再叫水了,而只能叫冰块!冰疙瘩!到家之后,若想用那所谓的水来洗东西,必须要先烧一下才可以,不然,冰块是无法洗东西的! 在水流冰块的冲击之下,刘耀宗很快就成了一棵树,一棵冰树! “少爷,还要不要水了?”一个憨憨的声音问道,正是招妹。 “不用了,反正也就一个人,再往下面倒水的话,就是浪费水资源,人类的水本来就不够用了,南非干旱之灾……”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正是李凌。只不过现在他是少爷,招妹是小厮。 李凌说着说着骤然停了下来,是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说这些话没有什么用,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懂! 重生还真是麻烦啊,居然没有人懂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可怜的我啊可怜的我啊! “大白馒头,快,你们要的人我已经抓住了,来,剩下的你们去处理吧。”我只关心我的钱,赶快给我就行了。 “多谢了,不过万一不是怎么办?”大白馒头并不想欠他人情,她并没有如李凌想象的一般涌上前去,只是冷静地在问这让李凌抽风的问题。 李凌眼里闪过无奈的光,自己怎么就忘了几千年前老祖宗的话了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己怎么能指望她说话算话呢? “那算了,我回家洗洗睡了,你们好好忙吧!”对付小贼,他有办法;对付女人,他可真要举双手投降了,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起还是躲远一点吧,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哦,不,是哪里暖和哪里呆着去吧! “算了,给你,银票,一文钱也没有少啊。” 李凌第一次好好地打量着这大白馒头,想起自己的前世,嘴贱又无聊的时候曾问过很多女同学、女性朋友,什么时候的男人最帅?答案那是让人心寒的惊人的一致:阔气的给钱的男人!简约答案就是,一个字:买!前提是无论女朋友看到什么东西,只有喜欢,就统统用一个简单粗暴的字回答,最能显示男人的帅与气质了,那个字就是:买! 现在他竟然发现这大白馒头很是有气魄,因为…… 她掏出银票的动作实在是太有型了! 潇洒、流利、快、简洁,如行云流云一般啊,达到了艺术的境界! 嗯,甚至可以说,酷毙了! 美女当如此啊! 李凌赶紧伸出自己的双手,以迎接最爱的姿态迎向了那轻飘飘的银票:“真的?还是衙门里好啊,出手这么阔绰!” 接过银票,李凌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来,淡黄色的纸面上印着一个非常明显的数字:贰佰,旁边加盖“临江府”几个隶书小字,自字第壹佰捌拾陆号,右侧另盖黑色天元元年销,他真想上去亲一口啊!但是觉得在一个大白馒头面前这样疯癫,太对不起自己的绝世风姿了,于是勉强换做用手去亲吻它,细细地摩挲着,哇塞,这银票给人的感觉就是爽啊!摸起来滑而不腻,又非常敦实,或者叫瓷实?反正手感挺好的!手感真好啊! 这一摸便跟上瘾了似的不可自拔,他深深地陶醉于这银票的魅力中了,浑然未觉站在旁边的大白馒头那张白脸在不停地抽抽…… 明明一个非常有智慧、有胆识的堂堂大男人,竟然在金钱面前是这样的一番不要脸的模样,怎能不让大白馒头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第十三章 待李凌觉得总有一道凌厉的艳阳四射的光芒也射向自己的时候,终于发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了,于是,赶紧抬起头,目光还仅仅地黏在那银票上,最后才慢慢地如中风了一般把眼珠子转向了大白馒头,然后才发现原来这眼神不是善意的,看来,得赶快跑! 万一,她反悔了怎么办? 万一,她非要说是我坑蒙拐骗怎么办? 想到这儿,李凌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自己怎么那么傻啊!说不定这是这大美女给自己下的一个套呢!不行,得抓紧了! 于是,赶紧一步上前,对那大白馒头客气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啥,你们忙,工作重要,我就不在这添乱了,以后,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啊,价钱好商量,一回生二回熟嘛,熟客还可以打折的,算了,以后可以给你们稳定的低价,低价啊,可是绝无仅有的低啊!……”李凌一紧张,话语简直就像滔滔江水一般淹没了天和地。 大白馒头只能朝他狂翻白眼了……等到李凌终于要滚蛋的时候,她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这家伙,实在是太吵了!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赶快滚蛋吧!”大白馒头没有好气地说道。 “嗻!”李凌淘气地行礼之后,二话不说,立即拉着招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白馒头等只能凌乱在风中了…… 大白馒头一直望向李凌的背影,嘴角一直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等李凌的背影终于消失后,大白馒头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笑意慢慢地就消失了,她又变回了那个勇敢无所畏惧的大捕头了! 冰树已是在其他几个人的努力下慢慢地被从坑里拉上来了,一个手拿大刀的捕快感叹道:“小子,这一次啊,不死也让你丢半条命啊!”在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走上前去,嗯,去摸了一下刘耀宗脸上的那颗痣。 另一个大鼻子的捕快看到他这个样子拼命地忍住笑,因为这场景实在是太好笑了! 那拿大刀的捕快微微笑道:“这堂堂的一个杀人凶手,竟然被一个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给治住了,还真是从未见过啊!” “那还好意思说,咱们不也是没有抓住他吗?”冷冷的声音从二人的背后传来,正是大白馒头。 “头儿,这也不能全怪咱们啊,这家伙太狡猾了,咱们都追了那么久了,这才有一点线索。” “王强,你就别给咱们找台阶下了,无论咋说,这人啊,也不是咱抓的。”大白馒头双手抱在胸前,好似在沉思一般。 那大鼻子的捕快看到这情景,就笑嘻嘻地说道:“头儿,你咋了?今儿个有点不在状态啊?”以往的大白馒头可真不是这个样子的。 大白馒头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还在沉思着。 “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厉害!”大鼻子看头儿也不听自己说话,遂又去和王强说起来了。 “他要是也是捕快就好了,那样咱们就可以不用再动脑子了,这动脑子的事情啊,都可以让他一个人全部包了!” 那王强说着,就又扭头看向了大白馒头:“头儿,你看看,能不能让他也到咱们金吾营来?这样咱们办事就可以快好多了啊!” “王琦,你觉得呢?你觉得那小子咋样?”王琦,就是那大鼻子的捕快。 王琦和王强二人是亲兄弟,俩人的想法竟然都是惊人的一致:要去金吾营做捕快!要维护京城治安! 于是,俩人一起参加科举考试----武举,一路大考小考,过关斩将,最终顺利进阶,到最后就被金吾营录取了,成了两个从七品的政府工作人员! 王琦听到头儿这么认真地询问自己,低着头,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觉得吧,好是好,”听到这话,大白馒头的眼睛忍不住亮了一下,这自然没有逃过王琦的眼睛,可是,他下面的话就有点打击人了,“不过,也不太可能。”大白馒头的眼中的那一丝亮光终究慢慢地变得微弱了。 “咋?不可能?为啥不可能?他一个普通的庄户小子,能入咱们金吾营,那是他的福气,他还敢不来?”王强一脸不服气也不理解的样子。 “我就怕他不会来啊!”王琦边给王强递眼色边说话。 其实二人参加武举考试,中间也出了一些岔子,还是丞相大人出面,才圆满解决了问题,所以,对于丞相的这位千金小姐,二人还是比较敬重的,当然,这敬重不仅仅是因为丞相公正无私,处事廉洁,更是因为大白馒头本身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是一个好的大捕头。 “那到底是为啥吗?”王强不解。 第十四章 “唉,你看他浑身上下有一股懒散的感觉,看着就不像会做捕快的人啊!”大白馒头终于无奈地耸耸肩膀,眼神终于落在那棵冰树上了:“好了,反正今儿个也有收获,这下子大家可以安心地过个年了,赶快回去审问吧!” “蛮子,你怎么知道那个坏蛋今天会去啊?”招妹好奇地问。 李凌的眼睛从接到那银票之后就再也没有舍得离开过他,好像那是他多年未见的情人一样,两只眼睛里闪出了金子的光芒……正沉浸在首次摸到银票的幸福之中的李凌,听到招妹这煞风景的话,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不会说话咱就别说不行吗?反正又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瞎猜的。” 多么简单粗暴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这样做他肯定会来啊?”招妹有时候还真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啊,居然一点都不在乎李凌恶劣的态度,还该咋地就咋地。 “瞎猜的。”可惜啊,招妹的虚怀若谷并没有感化正处于气愤中的李凌,李凌的态度斩钉截铁,谁影响我和钱的关系,我就对谁不客气! “你怎么知道他就还在咱们村呢?”接着不耻下问。 “瞎猜的。” 招妹彻底无语了:“……”什么人哪这是! 说完这句话的李凌突然发现竟然是俩人在说话,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哦,不是,原来是招妹在和自己一起说,神经病啊! 招妹满脸冰块地站在李凌的旁边:“你要是不说,俺就把你的银票撕了!” 这下终于轮到李凌一脸黑线:“……”这人,谁能和钱有仇呢?它就是一个哑巴物,又不会得罪你,你撕了它,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真是的! “这钱有一半是你的,你撕了可别后悔!”李凌本来就打算给招妹一半的,只不过想在换了银子之后再给他的,想让他有个大大的惊喜,看来,这惊喜没有了,变成惊吓了,主要是现在被他整的没有心情了! 李凌说完,就挺胸抬头,如一个大英雄一样站在那儿,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形象应该可以名垂千古了。 他在等待,在等待招妹感激涕零!哈哈哈哈!我是坏蛋中的大英雄! 一股满满自得的感觉充斥在胸间…… 咦,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那么清高?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竟然连谢谢都不会说声吗?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给他,太有损我热爱钱财的伟大形象了! 看来,我应该膜拜他啊!竟然还有人不爱钱财! 一回头,发现招妹呆呆地站在那儿,像个泥塑的人儿一般。整个人泛起了银子的光芒,连眼睛里都只有银子,我靠,我上当了! 李凌蹑手蹑脚地回到家的时候,以为又会有劈头盖脸的一顿鞭子饭要吃,没有想到,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老爹此起彼伏的鼾声----真好啊,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声音能比得过这鼾声能让李凌更心安了! 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觉了!今儿个运气不错啊! 李凌心里欢乐不已,早忘了现在已是深更半夜了,屁颠屁颠地开始哼起了小曲儿:“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 要知道,人在得意时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也是最容易,嗯,不低调的,李凌竟然忘记了这一点! “你个半吊子,你出去干啥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一声底气充沛的呵斥响了起来,对于李凌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唉,今儿个出门之前应该先看看黄历的,谁能想到原来不是出门的黄道吉日啊!看来一顿狂揍是跑不了了…… “嗯,老爹啊,我出去小解了啊,怕吵醒你嘛!”李凌实在找不出比这更好一点的借口和理由了,总不能说自己深更半夜出去挣钱了吧,那样老爹肯定会往歪处想,影响自己的清白的,那样他打起自己来,岂不是更有劲了? “好,你个半吊子,深更半夜找不到人,还学会诓俺了,看俺不打断你的腿!”本来还在床上的李向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衣服就起来了,下一件事情大概就是要动用家法了。李凌看大事不妙,边赶紧扯住老爹的衣袖,边在想到底该怎样给老爹讲道理呢,一边还不忘眼巴巴地可怜兮兮地看着老爹,嗯,这是必须的~~ 可惜,他的老爹李向高并不吃这一套…… 第十五章 主要是深夜了黑漆漆的一片,他看不到李凌那标准的求饶的神情啊! “你个兔崽子,你给我松手……”李向高进来越发觉得这个半吊子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也比以前,嗯,可爱多了。以前的李凌,在要打他的时候,从来都是傻子一般站在那儿挨揍,真是个半吊子啊,生气的时候就那一会儿,打你你不会跑吗?跑了不就是没事了么?以前的李凌更不会说什么讲道理,回来晚了就晚了,想咋咋滴,现在这孩子,居然知道回嘴了,也知道咋说话了,说起来,这变化好像是往好的方面在变。想想这些,李向高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不过,大靖朝有规定,一般情况下,亥时之后是不让随便走动的,总得让这孩子长点记性,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爹,爹啊,你先别急,听我说成不成?” “你能有什么话说?赶快让我打你一顿,打完了俺好赶快睡觉,要不然睡不着,感觉今天有件事还没有做……” 李凌听到这话,脸上的肉不受控制似的抽抽起来了,有这么当爹的么?这当爹的打孩子才是真正的天赋神权呢! “老爹,你看这是什么?”李凌洋洋得意地从袖口中拿出了那些银票,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那银票,心里想象着一秒钟之后老爹崇拜的眼神和骄傲、自豪的感觉那真是太……哈哈哈哈哈!今儿个的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银票?”激动的声音!没错! “这……到底是从哪儿偷回来的?”李向高的胡子直愣愣地翘起来了,因为生气,在李凌的记忆中,这老头好像还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呢! “偷?”李凌觉得惆怅极了,怎么能挣钱就一定是偷的呢? 难道有一个能挣钱的儿子,做父母的,不是应该开心吗?他本来正处在畅想的云端,这一个‘偷’字一下子把他拉回到了令自己迷惑的现实。 “说你是个半吊子,你还真是个半吊子,穷是穷了点,咋能去偷钱呢?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要吃牢饭的!”李向高这个时候好像已经不是生气了,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儿子有点半吊子,可能有些道理不懂,竟然觉得有些伤心,是伤心,不是生气,所以也就只能改打为说了,变武教为文教了。 李凌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啊! “不是啊,真的不是偷的,老爹,前几天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忘记了没有啊?就是衙门里要抓一个杀人的坏蛋,我作为咱大靖朝的良好公民,是有义务去帮助衙门抓人的,只不过呢,后来衙门看你儿子我办事方法灵活,成效显著,决定授予我一官半职,但是我想着当官还不是要远离你?那就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了啊,所以,我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可是,衙门里的那些笨蛋呢,非要说我办案有功,既然不愿意当官,那就给我银子吧,可我想着老爹你吧,忠厚善良不爱钱财,作为儿子的我,肯定不能给老爹你丢面子啊,所以你儿子我怎么会要衙门的银子呢?怎么说他们也是在为人民办事,我出一点力那是应该的……他们看我又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都吓坏了,赶紧跪下了哭着喊着求我收下银两,要不然他们真的不好意思再见到我了,我生怕他们会羞愧的抬不起头来,那样他们以后还怎么做人呢?你儿子我呢,就和老爹你一样善良仁义又厚道高尚,所以,我就马马虎虎地接受了,本来呢,他们要给我一车金银珠宝呢,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就从中捡了这一点钱了。” 李向高好像傻了一般听李凌这话,李凌看他还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底气不足,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了,没有了。” 他不自觉地抬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哦,不,是帽子。 李向高还是在看着李凌----朦胧的身影。 李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他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嘿嘿,嘿嘿嘿”地傻笑了。 “你说,你帮衙门一个忙?”李老头好像在整理思绪一般问道。 “是啊。”李凌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在思考啊! “他们要你当官你拒绝了?” “是啊,我就想和老爹你在一块了,以后你不能再打我了啊,你看看我为了你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你拒绝了做官儿?”重复地问。 “是啊,老爹,我不想背井离乡嘛。” “你真的拒绝了当官?”李凌纳闷了,重要的话要讲三遍,难道在很久之前都是这样了么?怎么老爹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一件事情呢! 第十六章 “看我不打死你个半吊子!”李向高又一次疯狂地爆发了,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于是,声音响起,有哀嚎的声音,有跑路的声音,有鞭子的声音,有怒斥的声音……鸡飞狗跳,豕突狼奔…… “蛮子,蛮子你起来了么?”招妹的声音翻山越岭从院子门口穿过来的时候,李凌正在对着灶房里的一缸水在发愁。 对着一缸水的李凌非常忧伤。 忧伤自己的外貌。 在他的想象里,他即使比不了宋玉潘安吧,但是起码总比宝强哥哥要强些吧?可是,从水缸里面照出来的那个人,唉,除了能看出来脸是肿的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并且,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不是老爹打的,而是他自己摔的! …… 听到招妹的声音,李凌并不想回答,主要是没有力气回答,当自己是一个帅小伙的时候,他当然愿意出去了,那是为了能让大家饱饱眼福,尤其是那些女同胞们;可是现在这副鬼样子,出去了简直就是污染环境嘛,像多少年之后人们看到雾霾天气不敢出门一样,大家见了他会一哄而散的。 让人忧伤的现状和处境啊! “蛮子,你干嘛啊?”果然不出所料,招妹哪里会和自己客气,搭理不搭理他,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他也门儿清。招妹早已是一蹦一跳地到了李凌的身边儿了,看样子这家伙心情很好,废话,要不是我昨儿个挨了揍,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我也心情很好。唉! “咱们去钱庄兑换钱吧?这银票也不好放啊,那么多的钱,万一哪天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银票洗了,那可是得出人命啊!”这家伙倒不傻,也知道银票放在自己身上不安全! “我今儿个不出去了。”还沉浸在不出去污染人的眼睛心绪中的李凌并没有因为招妹的到来而开心起来。 “为啥子啊?”招妹憨憨地问道。 李凌没有用言语回答,却用实际行动回答他了! 他转过了身! “哎呀,你咋的了?昨儿个开心成这副熊样子了啊?”招妹看到整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蛮子,想笑却又有点不敢笑,憋的整张脸都快成红色的了,最后实在没有忍住,还是“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音。 最后,李凌还是和招妹一起去了钱庄,回来之后,把钱上交到老爹那----不,确切地说,是被老爹以家长的名义抢跑了,唉,就像前世过年的时候小孩子的压岁钱一样,大人总是说我先给你放着,先给你放着。然后小孩子慢慢地慢慢地就把这压岁钱给忘了,然后大人也非常自觉地忘记了,大家都是含蓄的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己还是一个穷人,非常彻底的穷人啊。 穷人李凌一个人落寞地沿着小路瞎溜达,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走到了沙坑那边的小河那,干什么呢?不干什么,他就是站在那儿,要非得说做了什么,那也行,静静。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位仁兄,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静静,望着刚刚冰雪消融的河水,一个人在静静。 要知道,重生之前的李凌是一个学中文的,脑子里最多的就是那些故事,那些古往今来的好人和坏人,他们天天在脑子里蹦来蹦去的,李凌都替他们觉得累的慌,他觉得自己的头脑是一个大舞台,各色各样的人物趁着不同的时间段粉墨登场,他有时候特别想让他们停下来,停下来,不要争吵,不要打仗,不要抢女人,不要争财产,不要唱戏,不要跳舞,不要饮酒作诗,不要花前月下,他只想静静----也不要问静静是谁,他也不认识。 怎么自己一不小心就来到了一个如此陌生的地方了呢?自己的工作会有人接手吗?自己的房子现在又归谁了呢?领导看到我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上班了,会不会已经把我开除了呢? 抬头看看天,湛蓝湛蓝的。可是,李凌的心情一点也不好,真的。他不愿意做一个古代人,因为没有游戏、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没有随时可以看的电影,和大街上修长的大长腿,唉,古代人的人真亏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凌突然间就脑子活了,觉得自己应该仔细考虑考虑干什么了,只是,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自己该干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唉,自从上次帮大白馒头抓贼的钱被老爹没收之后,李凌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生财之道,钱在老爹那,又不让自己用,有和没有是一样滴,只是,能干什么呢? 卖文?算了吧,那些东西酸溜溜的,能干什么呢? 苍天哪,我这么一个一心想着天天向上、勤劳、帅气、勇敢、智慧的标准五好青年,居然找不到一件事情可以做!想想还真是没有天理啊! 第十七章 李凌的到来多多少少的还是改善了一下李向高的生活,例如,家里多了一把飞天椅。当招妹指着那玩意儿好奇地问李凌的时候,李凌才想起来,这飞天椅还没有让李向高试试呢! “蛮子啊,这是什么啊?”招妹两眼放光地指着一把那飞天椅问道,在问的同时,还跃跃欲试地坐了上去…… 李凌真心不想搭理他啊,可是无论怎么说,人家来到自己的家里也是客人啊,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那是飞天椅,专门用来送人到西天的。” “哐当”! 招妹应声落地! 原来在那个时候都已经流行送人送到西了啊!招妹居然也知道送人到西天是啥意思,只是,这样说,好像不太吉利吧?那明明是一件礼物啊! 本来对飞天椅有十分热度的招妹生怕有什么晦气沾到自己手上似的,赶快跑得远远的!脸上讪讪地说:“不好意思,那个,太沉了,我没有拿结实,嘿嘿!”李凌一副我心了然的样子,我还饿着肚子呢,才没空搭理你呢! “咦,这个是什么啊?”招妹的注意力立马又被另外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在问话的同时,他已是一个脚步跨到了那个东西的旁边! 他抬起头,盯着那好玩的一团东西,小眯缝眼里射出激动又好奇的的光,脸上的肉都在打哆嗦了,那神态好像葛朗台发现了宝藏似的,好像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李凌沉着淡定地望过去,心里大喊了一声:“不好!”正要去阻止。 谁知道招妹体型虽然粗犷,但是动作却非常之敏捷,已是一把抓住了那一团东东! 只见几个橙黄色的蚂蜂在那团东西的周围飞来飞去,他们嗡嗡地从头上飞过时,招妹还伸着头,好像一定要看清楚那是什么一般! 李凌忍不住心中大叫:“噢麦嘎!完蛋了!”边说边习惯性地用手捂住了脸!他早已是蹲下了身子了!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啊! 嗯,是啊,打人不能打脸,伤人也尽量不能伤脸,自己在保护自己的时候更是应该首先保护好脸啊! “咦,你为什么要捂住你的脸啊?”招妹还未来得及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回过头来要问李凌,没有想到,李凌早已经用双手把自己的脸捂住了,还捂了个结结实实的! “呃呃我觉得我的脸吧,是那么的英俊潇洒,如果没有保护好,天底下的女人都不会原谅我的!” 招妹一个带着小刀子的白眼“嗖”地一声飞过,然后就听到了李凌话中的保护二字,遂惊奇问道:“谁要伤害你的脸了啊?” 他边问还边用手细细地抚摸手里的那天棕色或者黄色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啊? “你啊!”李凌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这家伙怎么会那么无知啊! 招妹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过来李凌在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手里好玩的东西,遂对李凌招招手,说:“你快点过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啊?我摸着很软,嗯,手感不错。” “那个啥,我先出去会,你在这玩吧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等等我啊,咱们一起出去玩。”招妹二话不说地走到了李凌身侧。李凌紧张不已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头上的汗好像是受到了领导召唤的天兵天将一般都冒出来了! “看看这是什么啊?”招妹像是在对李凌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要啊!”李凌听到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发抖的声音,真心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前世自己胆子小,看来今生也是胆子小啊。他应该早一点从招妹手里抢过来那东西,然后拼劲所有力气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可是,他的话还是晚了一步! 招妹已是打开了那团东东的大门了! 李凌赶紧闭上了眼睛! 嗡! 只听到一声巨响! 李凌偷偷地睁开一条眼睛缝隙,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招妹还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那四处飞舞的蚂蜂! 只见无数个黑黄色的蚂蜂把楚弃团团围住了! 唉,这个傻瓜,这下要被蚂蜂蛰惨了! “脱下衣服,蒙着你的头啊!蹲下去!他们会蜇人的!特别疼!”李凌大喊道。 可是,已是被这从未见过的阵势吓傻了的招妹,居然只是呆呆地,在听到李凌这话之后,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李凌说的话! 第十八章 李凌无法,只得赶紧脱下外袍,蒙着脑袋,飞快地冲进了蚂蜂阵里面,拉住招妹就往外跑!这哪是玩啊,这简直就是玩儿命啊! 可是,李凌和招妹跑多快,那蚂蜂阵就飞多快!竟然是在不休不止地追着他们!真是一块长了翅膀的橡皮糖啊! “怎么办呢?”早已累得快虚脱了的李凌只得自己赶紧想办法,看来,这个看起来不太有生活常识的胖子是指望不上了! 胖子早已是面如白纸了,鼻子上的小黑痣在奔跑的时候都是左右摇晃的,俩人头上都蒙着衣服了,只是为了看清楚路,都露出了脸,四只眼睛里只顾得看脚下的路了,跑,跑,赶快跑吧! 忽然,胖子好像跑不动了一般,弯着腰,大口喘着气,脸上的汗水如同密集的子弹一般,砸在地上都是一个响! “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你赶快跑吧!”胖子面色难看的捂着肚子。 李凌一惊,好多胖子身体素质都不行,这家伙不会也是吧!看来今天真是惨了,从来没有这么惨过! “你没事吧?你不舒服吗?”该怎么办呢!蚂蜂追过来了可就惨了! “没事,大概……就是太累了吧,我……我以前……没有跑过这么远。” “那……”好多想法从李凌的脑子里闪过,好像都作用不大,都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最后只得一咬牙:“那我背着你吧!” 胖子惊异地看着李凌,大概在想李凌怎么说出了这么不且实际的话,就他那小身板,怎么能背得动自己呢? 只是,更多的,好像是感动,在这紧急关头,他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和我一起跑,这人,真是还不错啊! “算了……算了,你赶快跑吧!你哪能背得动我呢?”我胖子也绝对不能这样拖累你啊! 李凌听到这话,一把把自己蒙脸的衣服扯了下来,风度全失地吼道:“快点上来啊!是个男人就不要磨磨唧唧的了,这个蚂蜂很厉害的,被它蛰到有可能会没命的!”胖子听到这话,还未待李凌反应过来,已是“噌”地一声跳上了李凌的背上! 李凌身上陡然增加了这么大的吨位,一个趔趄没有站好,差点都倒下去了!“没有看出来,你小子行动倒是很敏捷的嘛!” 一句话刚说完,只见无数只黑黄色的蚂蜂猛地朝李凌扑来,李凌本能地两眼一闭,双手抱住了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使劲地刺了他的脑门一下,痛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蚂蜂窝爆炸了,无数蚂蜂像枪弹一样,从他的头上飞过。 然后,李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凌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隔壁老王的一张笑眯眯的老脸,不禁一惊,“啊”地一声大叫了起来! “别叫了,你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好了都!” “有水吗?有水吗?”李凌惊慌不已,忐忑不安地抚摸起了自己的脸,嗯,这触觉还是滑溜溜地,好像皮肤还是很光滑滴,还不错,竟然没有满脸包。李凌心里沉重的负担好像终于轻了一点似的。 老王赶紧起来,边走边说:“有,有啊,这是刚刚煮好的,你赶紧喝点吧!”转过头来,却发现李凌竟然跟着自己走到灶房里来了! “你要干啥啊?”老王不知道这个李凌啥时候变得这么懂事有礼貌了,竟然不好意思让自己到灶房里给他盛一碗水,还非得要自己起来! 他这样问的时候,脸上浮现的竟然是我心甚安慰的安详神态! “这是碗,干净的,你用这个吧!”老王递给李凌一个洁白的碗。 哪知李凌竟然用手挡住了,他只是一个劲地往水缸那边靠近。这是要客气啥咧?非要自己去舀水啊? 老王惊奇道:“你不是要喝水吗?你不要用碗吗?”难道你要走到水缸里把水喝完吗? 谁知李凌只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才懒洋洋地开口:“谁说我要喝水了?” 老王怔了一下,好像发一怔一样:“你刚刚不是要水吗?” “是啊,我是要水了。”李凌点点头。 “那你要水难道不是要喝吗?”老王不理解了,难道自己的脑袋瓜子出问题了吗? 李凌不屑地从水缸旁边扭过头来,不是为了和他说话,而是因为水缸里的场景实在是太**了,让他不忍直视,问道:“谁说的要了水就一定是要喝的啊?” “那你是要干啥啊?”水除了能喝,还能干啥,又不是解药! 李凌已经懒得再和他说话了! 他只觉得头好痛啊!好像有好多针在扎他一样! 水中映出来的那个人,脑门上有好多好大的包包,又红又肿,眼睛已是被挤压得几乎可以忽略了----唉,我的大眼睛啊! 第十九章 李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现在的李凌,好伤心,好伤心啊,真的好伤心!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他竟然把自己的脸给弄坏了! 自己现在变成了这个熊样子,还怎么去勾搭女孩子,还怎么去勾搭男孩子,还怎么去勾搭那些已婚妇女啊! 水缸里平静的水面被扰乱了,好像下雨了…… 李凌的悲号响起的时候,老王一溜烟似的跑到另一个屋子里去了!早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半吊子,虽然说他去年摔了一下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终于变得好一些了,但是看来病根还是没有除去,还是半吊子!应该离他远一点,比较保险! “李凌,李凌,你在这吗?”招妹的声音,难道他没事吗? 李凌听到这声音,无奈地先擦干了泪水,算了,还是等晚上天黑了自己关起门来一个人哭吧,这在隔壁老王家哭哭啼啼的好像也不太好,知道的人明白李凌哭泣的原因,不知道的人听到李凌这哭天喊地的声音,还不以为是老王强奸了自己啊,想想老王那猥琐的样子,还是算了吧,当然了同时也是为了老王的清白名誉着想,更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名誉着想,李凌废了好大的劲儿,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终于把眼里的那一泡泪给憋回去了,要不然,自己的老二真的被别人认为是二手货可就不好了,无论如何,自己的童子之身是要保持到新婚之夜的,至于是给手还是给媳妇,那到时候再看心情吧,反正,反正,李凌认真地瞅了一眼邋里邋遢的老王,不禁恶狠狠地想道,反正就是不能便宜了隔壁老王! 终于从灶房里出来了,只见招妹一扭一扭地过来了,那扭动的******好像生了痔疮一样,看到这个样子的招妹,李凌竟然觉得很搞笑,一个大男人,扭动屁股扭成那样,这家伙是要跳钢管舞吗? 可是,很奇怪,招妹的脸上竟然没有被蚂蜂蛰的大包,唉,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关心他啊,竟然舍命救了一个大胖子的,我的品格实在是太高了! 李凌的笑还憋得难受的时候,招妹竟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蛮子啊,你太好玩了!” 李凌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真是一个败类啊!李凌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抽着…… 可是,招妹…… 他早已是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了,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李凌觉得自己真是眼睛瞎了啊,怎么救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笑吧,笑死你算了! 李凌心里气愤不已。 老王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狂笑不已的死胖子,什么事情有这么好玩? “那个,你没事了吧?脸上的包还疼吗?”招妹终于还是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用手拭了拭脸上的泪水,他笑得时候,一双小眼睛更是需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也不知道那泪水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好了,他终于笑够了,转而换上了一脸感恩戴德的样子。 哪知李凌却突然伸手挡住了招妹那即将抚摸到自己的包包的胡萝卜一般的大胖手,嬉皮笑脸地问道:“那个,招妹,上一次咱们赚的钱你应该还没有花完,是吧?”这个生气,是要分时候的,代价太大的时候,还是要忍一忍的。 招妹惊愕地看着李凌,这是什么情况?我表示关心,难道你不应该表示感谢吗?怎么,嗯,怎么还有其他的剧本啊? 本来是要来道谢的招妹,不知道这副样子的李凌是要干什么,只是木然地点点头,这家伙是要干什么啊到底:“是啊。” “那应该还有不少钱吧?” “啊?”招妹没有想到李凌下面的话竟然是这,赶紧不好意思地谦虚谦虚,“没有没有,钱已经不多了。” “不用客气!你们家现在就是咱们大安村的首富啊!----就是最有钱的人啊!”李凌换了一种撒娇的可爱的眼神,虽然说,撒娇不可耻,可是,如果招妹知道他撒娇的目的了,估计会气得昏过去了。 “首富?”招妹明显被李凌这话给震惊到了,然后,小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不明白这这话的话到底是啥意思,于是,就顺着李凌的话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这一点头,竟然让李凌高兴地跳了起来! 第二十章 谈判 隔壁老王觉得这个人真是个半吊子,不折不扣的半吊子,如假包换! “哈哈哈哈,太好了!你们家竟然真的还有钱!”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李凌,眼睛里放出的光芒都是金色万丈的,注意用词,是金色。 那是金子的光芒! 钱! 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问道:“招妹,我是不是救了你?” 招妹忽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吹来,好像李凌在辛勤地挖一个小坑,然后等自己开心地往下跳,至于他到底在怎么挖坑,这个坑是什么时候开始挖的,他好像迷迷糊糊地不太清楚,现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李凌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招妹的回话,已经等得非常不耐烦了,脸上的包都一鼓一鼓的,好像随时会爆裂一样。再不回答李凌的话,看来后果就严重了,总不能让人家在救了自己之后还悲伤地大哭一场吧? “嗯,要不然那群黄黄的飞虫咬的就是俺了,俺今儿个就是要来感谢你嘞。俺娘说了,晚一会儿给你煮几个鸡蛋哩要。”招妹以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 李凌才不管这里面的诚意有多少呢,只要知道是我救了人就万事好办了! 李凌脸上现出一丝隐隐的笑意,这就好办了,哼哼! “那个,咱们都是实在人吧?” “嗯。”招妹小心谨慎地回答,可不能掉进李凌挖好的坑里了啊! “既然咱俩都是实在人,那咱们都把那些虚的都省去中不中啊?”李凌在循循善诱地教导招妹。 招妹听着这话,好像也挺对的,就“呵呵“地笑了笑,那笑简直纯洁的跟高山上的雪莲花似的。 李凌装作没有看到,接着勤劳地挖坑:“你说你是来感谢我的,那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吧?” “嗯,是啊。”招妹觉得李凌问的好多啊,到底是要说什么嘛! 只得疑惑地看着他。 还是忍不住想笑,本来的李凌是很英俊潇洒的,不像一般的农家子弟,黑不溜秋的,他属于那种比较白的,皮肤较细腻的那种,现在呢,脸上有了几个高低不平的包,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上下起伏,好像一群身穿红衣服的胖子在跳舞,真是好笑极了! 李凌像是觉察到了招妹要干什么一样,飞快地冷冷地狠狠地扫了一眼招妹。 招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能光明正大的笑,那就只能偷偷地笑了,只是,太开心的事情总是会让人笑得肚子疼啊! 招妹又一次弯下了腰! 算了,你笑你的,我说我的,有你哭的时候! 李凌愤愤不平地想道。 “救你一命得值多少钱啊?”李凌“嘿嘿”地笑出了声。 招妹一怔,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最后要说出来的,竟然是钱啊! “你觉得呢?”招妹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李凌,心里想的却是:“反正俺爹已经不想要俺了,你救了俺,他不给你要钱就不错了,你还想给他要钱?”这样一想,就忍不住朝李凌翻了个白眼。 李凌一怔,不知这个死胖子这是要干嘛,让自己说?这好像是谈判中的一个小技巧啊,自己说低了好像会吃亏的…… “你既然是咱大安村里的首富,那起码得值这个数吧?”李凌二话不说,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招妹看到他这手势,霎时满脸通红。 隔壁老王听来听去,最后终于明白李凌是啥意思了,不由得嘴巴张得老大老大滴,真是后悔把这个半吊子弄到自己家里来啊,应该直接扔到他家! 当然,老王的想法李凌是不知道,知道了也先忽略了,毕竟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招妹的脸色啊! 只是,李凌一看招妹的脸色,慌了,这万一胖子真的生气了,变卦了,不认了,那自己这一通可真是白忙活了啊,那最后还不是鸡飞蛋打了? “没事,没事,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亲兄弟明算账,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再商量,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啊!”李凌觉得自己要价大概太高了,吓住了这首富家的大胖子,于是,赶忙来抚慰招妹。 “那就再减少一些,如何?”李凌觉得自己真是没有骨气,这生意看来要赔本了! 没有想到,招妹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就要下雨了。 李凌觉得今儿个自己比较倒霉,第一次讨债就遇到债务人心情不爽…… 愁眉不展啊……老天不开眼啊…… 第二十一章 谁带坏了谁 “我就值这么多钱吗?”招妹从牙缝里挤出了冰冷的声音,恨不得一跺脚娇嗔几句。 李凌愕然:“……”感情这家伙是嫌我要价太低了,不合他的身份了?也是,也是啊,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的身价自然是要高的嘛! “不是,不是,你的要价本来是非常非常高的,高山仰止嘛,”李凌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打鼓,高山仰止到底是个啥意思吗,为什么自己要用在这儿啊?不管它了,赚钱要紧!毕竟只有赚了很多很多钱,才能实现自己的伟大梦想嘛!“但是,毕竟咱们是一个村的嘛,再说了,我觉得和你很是投缘啊,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啊,既然是自己人,那当然是要有优惠的嘛,给了你一个大大的优惠啊!”李凌赶紧附在招妹的耳边说:“我给你打了个一折啊,一折,以前我可从来没有给过这么低的价格啊!” 招妹不明就里,满脸疑惑地瞅着李凌:“啥叫一折?” 李凌突然觉得古代人好麻烦啊,交流起来真困难,还要解释自己在表达什么!我又不是汉语词典,哪还有这功能啊! 不过,现在真是没有办法啊,为了自己的钱,还是解释吧! 于是,耐下心来,向古代人招妹好好解释了一下什么叫一折。 说着说着,招妹终于脸有红晕了,呵呵,看样子,不错嘛! “算了,我就给你十贯钱,别啰嗦那么多了,你爱要不要啊!”招妹高兴之后,就撂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凌一下子呆住了,不是因为招妹不把自己当有钱人看,而是,招妹怎么那么抠门啊!明明那么有钱,明明那么有钱,你就多给我点怎么啦,怎么啦吗? “对了,这是俺让大夫给你开的药,应该是不赖的!你试试看吧!”看到呆住了的李凌,招妹一下子竟然觉得心情大好,实在没有办法啊,把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让大家开心开心,还真是古今通用啊! 李凌无奈地长叹道:“那个,这个药,我可不可以不要了,然后你给我换算成钱啊?”弱弱的小要求。 招妹满脸黑线…… “蛮子,你真是钻在钱眼里了啊,怎么就那么爱钱啊?以后,你会有很多很多钱的,你啊,都被钱压死了!”招妹气愤不已…… 呵呵,李凌很开心,这真是美好的祝愿,我会有很多很多钱,多美好啊!并且,托首富少东家的福,这祝愿也一定会变成真的滴…… 想想都很开心…… 李凌沉醉地笑了,脸上的包也都笑了! 胖子招妹看来有时候还是很会说话的嘛! 只是,这笔生意,才十贯钱,唉! 李凌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少和他打交道就是了,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如果下次再有蚂蜂追着他跑,应该先狮子大开口,然后再想这价格是否公道,最后再考虑要不要脱下衣服去救他……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主意,美滴很哪! 李凌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惊讶不已,再一次发出了惊天大泣鬼神的狼哭鬼嚎般的狂笑! “哎呦,好疼啊!”笑着笑着猛然觉得嘴角处一阵撕心裂肺地痛,原来是扯着那红红的包了…… 于是,狂笑变成了非常淑女的笑,嘻嘻嘻嘻嘻嘻!不管了,反正我就是开心嘛! 不过,祝福归祝福,现在的事情招妹还没有答应呢! “药,能不能换成钱啊?” “不能!”冰冷冷的斩钉截铁的回答…… 李凌觉得招妹的心,实在是太狠了,真是把救命恩人往绝路上逼啊! 算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富人真不好惹,本来还以为能占个大便宜呢,结果,结果很不喜庆。 可是,我的梦想怎么办呢! 李凌有一个梦想,很甜蜜很唯美很荡气回肠的梦想,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是,抱着钱罐子,遛狗斗鸟看蛐蛐儿,想着钱串子,吃香喝辣瞅美女,总之呢,就是做一个有钱又有时间的闲人! 其实,这不仅是重生之后的李凌的梦想,也是前世的李凌的梦想,可是,梦想就是梦想啊,属于睡着了才能实现的东西,李凌在梦中,不是一次两次梦到自己成为有钱人,而是经常梦见自己就是有钱人!并且这个钱呢,还不是人民币一百一百的,而是一张面额就是五百、一千的!有好多次,李凌梦见自己躺在床上看书,然后天就开始下雨了,他正要慌里慌张地起来去收衣服,结果才发现那雨滴竟然是钱,红的钱,五百面额一张的!哗哗哗地往下下啊!砸的他的脸那叫一个爽啊!----当然了,如果其他人用那种力度砸他的话,他就会去和那家伙拼命了!不过既然是钱,那就只能是一个字了:爽!如果说非要用两个字说的话,那就是舒爽!三个字就是爽死了! 就在李凌在那欢天喜地地接钱的时候,猛然就觉得自己嘴里有一股股的凉意,惊醒之后还特惆怅他接钱还没有接够呢!等到他发现那凉意竟然有一股骚臭味的时候,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当他发现有一个光屁股的小孩正眼睛放光地盯着自己的时候,他才陡然发现自己真******悲剧了!然后,然后,他也不管那小屁孩到底是谁家的姑奶奶家的女儿家的远房表弟的同学的大姨家的二儿子家的小孩子了,兜头就是一顿狂抽!----如果不抽他,李凌得自己抽风抽死! 往事不堪回首啊! “那好吧,十贯钱呢,拿来!”认清现实,能抓多少抓多少吧。 招妹看到李凌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说道:“算了,看在你对我比较好的份上,我再给你加两贯吧!” “嗯?”李凌生怕自己听错了,赶紧一下子抓住了招妹的手,再一次确认,不可避免的,眼睛里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招妹紧张地看着这陌生的有些吓人的家伙,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是啊,加两贯啊!”说着竟然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真的啊?……说话要算话啊,来来,老王,哦,不,王老伯,你……要为我作证啊,这可是胖子自己要加价的啊!”李凌兴奋地舌头都快不知道打弯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一把甩开了招妹的手,飞一般跑到了老王的面前,死死地抓住了老王的手,非要老王给自己作证。 “你……”招妹无奈极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奈过。 “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嘛啊?干脆让当今圣上赏你一堆钱压死你算了!” 咦,我看可以,这个期盼还真是不错呢,那样我就会很有钱很有钱的了! 李凌问道:“什么时候?” 招妹愕然:“什么什么时候啊?” 李凌气结,哪有这样的,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还真是……胖子多忘事!本想不耐烦地开口,但是想想这美好的前景还是忍了:“那个,当今圣上什么时候赏我一堆钱啊?” 招妹脸上的肥肉忍不住开始抽抽起来了…… 当李凌终于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份钱时,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万丈金光!口水也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猛然他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就开始诧异地问大胖子招妹:“那个,我记得那大蚂蜂如潮水一般扑过来的时候,咱俩是在一起的啊,那后来为啥,为啥没有把我弄回家,而是把我弄到这来了呢?” 怪不得总觉得有些奇怪呢,这场景不是那么熟悉,原来这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啊! 此话一出,四周俱静,好像说到了不该说的什么禁忌一般。 隔壁老王正在想该怎么解释才会好听一些,不至于让这个半吊子发神经病,这个咋开口嘞? 这个难题很快就有人帮他解决了,因为…… “你个半吊子,都不能让我清净一小会儿吗?” 李向高的雷鸣般的呵斥的声音在老王家那几根简单的木头牵绊成的大门前响起的时候,李凌实在太后悔自己提到的这个话题了,看来,自己还是适合说说钱的事儿啊…… 人未至,声音已经出场了,这个……手法还真是奇特啊! 李向高本想一脚踹过去的,结果发现这好像是个高难度的动作,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嘛,看于是就急了:“半吊子,你给我出来!” “不出!”李凌觉得自己很有骨气,在这个时候,务必要说到做到啊! “那个,李叔叔,那个这事都怪俺,怪俺自己不小心,你就别打蛮子了,他本来就有点那个啥,二愣子,你再一打,这他哪儿能受得了啊……” 李向高自然看到这个山一般的大胖子,有他在,这屋子就暗了好多!----因为他挡住了光线! “你看你,你都把招妹带坏了……”李老汉开始数落李凌。 李凌:“……”他坏关我什么事啊到底? “你到底出来不出来?”李老汉再一次觉得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战,当着邻居和胖子的面,于是,老汉的银牙暗咬,怒向胆边生,看我不踹死你! 第二十二章 倒霉的张大人 临江府府衙。 一个人静静立于府衙正门之外,好似在看什么风景一般闲庭信步,嗯,其实她什么也没有看。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临江府的热闹与惊慌。 这个姑娘,走近了看,是标准的古装美人,鸭蛋脸儿,泛着奶白色光泽的肌肤,唇红齿白,最妙的是那一双顾盼神飞、光芒四射的眼睛,银环束发,一袭白衣,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令人不敢逼视! 不知她已等了多久,脸上已隐隐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了,可是她要等的热闹还没有到呢! 生气地一跺脚,她决定自己就这么进去了,看他们到底是慌张不慌张,都这么晚了,还没有一个人出来……嗯,开始抓坏人? 这个张志安,还真不是一般的消极懈怠啊! 一路前行,整个府衙竟然无人! 真是太奇怪了! 她正要返回,猛然听到有丝竹之声轻轻地过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声音呢?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沈大人交代的事情怎么才去做?是不是都不想活了啊?” 她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很意外地,丝竹声中竟然出现了如此不和谐的音符。 “大人,小的今天已经做了。”胆怯的辩解。 “是吗?那……大安村的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那个小子?回禀大人的话,那个小子只是呆呆的,传闻啊,他本来就是一个半吊子,去年啊,因为啥事从树上摔下来了,在床上昏迷了好久才醒过来呢,连个囫囵话都不会说了,就是奇怪,那样的一个庄户小子,怎么有脑子去抓贼呢?” “有啥好奇怪的,沈大人说他能,他自然就是真的能,心里别没事啥琢磨了。” “我看啊,这个小子很是……” “是啊是,你小子啊现在能类不轻啊,居然还知道狡辩了!” “呵呵,老爷教训的是。” 室内一片静寂。 “很是什么啊?你是怀疑我的眼睛吗?” 室内的人听到这话,都惊讶不已,一时面面相觑。 “是……沈……沈大人吗?”结结巴巴的声音。 “张大人!” 那女子口中的张大人,正是临江府知府张志安。张志安生的一张鞋拔子似的脸,脸黑如煤炭,朝中人友好地送给他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张黑炭”。 说来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活跃氛围的很重要的,拉拢关系当然更重要,敢当面喊“张黑炭”的自然都是良师诤友,默默地在背后喊“张黑炭”的自然都是……嗯,在心理上有一些距离的人,远房的良师诤友。 其实,张大人是一个比较倒霉的人,遇上的都是倒霉的事情,怎么说呢,这个,说来话长,实在是真的长啊! 这是一个大难不死的人,这是一个多次大难也未死成的人…… 话说,小时候,张大人小时候,具体年龄不详,反正还是被人抱着的时候,在一个凉爽爽的夏季,大概空中还有几朵云飘啊飘,摇啊摇的,一个下人抱着小张大人去外面乘凉,他哪儿不好去啊,偏偏就选择了坐在一个枯井的井沿上,你好好坐着也行啊,谁知他坐着坐着竟然就困了,凉风习习易催眠啊,困了困了就迷糊了,等到他听到“咕咚”一声响的时候,才和周公说再见,只是,清醒之后的他总觉得手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他仔细地想啊想啊,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打动了上天,最后一拍脑门,才终于想起来了,在想起来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天哪,原来是抱在手里的小少爷不见了! 小张大人第一次和深深的井底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还好,做完了自由落体运动之后并没有掉进水里,谢天谢地那是一口枯井! 等到家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张大人从枯井中捞出来的时候,小张大人早已是不哭也不闹了,甚至已是不见出气了----那个,自然了,因为他昏过去了嘛!家人是手忙脚乱一阵乱抓啊,人中也掐了,甚至连大神也跳了,足足折腾了三天又三夜啊,还是不见他醒,于是,大家只能认命了,为他准备后事吧!虽然人年龄小,但是地位不低啊,好说歹说也是家里的少爷,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地忙乱,等到正准备把他与黄土融为一体的时候,那小张大人居然很悠闲舒坦地伸了伸懒腰,咦?原来,他又醒过来了! 于是乎,举家狂欢十余日!大家都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至于这后福到底有多厚,那就是只能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了,后来他果然不负众望,在科举考试的道路上一路过关斩将,生生威猛地闯到了中央的考试----殿试!大家都以为这家伙能拿个状元回来呢,他自己估计也是这样以为,谁知道,唉,我命由天不由我啊,事情的转折比较让人无语…… 皇帝大人当时大概比较年轻,爱江山更爱美颜,面子心比较重,看到这即将成为新科状元的人居然如此滴……会挡住阳光?怎么他一进来,便觉得整个大殿都暗了下来呢?大概觉得晚上举行个宴会啥的会赐错座位,天黑不好找到吗,完全和夜色融为一体了,那时候丢的可就真的是自己的脸面了,还有大靖朝的脸面,于是,皇帝大人在一思二思三思之后就真的……居然……居然嫌弃他长得丑,硬生生地把这个状元变成了榜眼! 那时的张大人那叫一个无语啊! 这君无戏言的啊,怎么能以貌取----官呢!明明第一名是我的嘛,明明是我要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嘛,明明……唉,和皇帝没有道理可讲,要么接受,要么……嗯,还是接受? 原来他以为这是朗朗乾坤,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世界,这世道,是和他的肤色一家亲啊! 认清了黑暗现实的张先生从此开始在官场上摸打滚爬了,被黑了无数次也黑了别人无数次之后他终于成了一个地方的小头目了,知府大人啊! 这张大人正自担忧属下有没有把沈大人交代的事情办好,就看到沈大人亲自到府衙来了,赶紧慌慌张张地让人看座倒茶。 沈大人倒是毫不客气地就一屁股做到主坐上去了,全然一点都没有女孩儿家应有的害羞与……做作,这倒让张大人颇感意外。 “那个,沈大人,卑职已按照你的吩咐,对那大安村的小子进行调查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 作为主人的张大人倒没有坐下,他客气地立于那沈大人的旁边。 沈大人却只顾喝茶,喝茶。 府衙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前提是如果那个时候有针了的话。 沈大人喝茶是没有声音的,安静得好像无人在喝茶,看来这家教很好。 许久,许久,张大人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掉在地上了。 那边终于传来了悠悠的一丝芳音:“有劳张大人了,琼瑶在这儿替家父谢过张大人。” 张大人本来已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水要流成河了,陡然听到沈大人这话,那鞋拔子脸一下子就变成大饼脸了,立即眉开眼笑了,就是嘛,大家在朝为官,都是想混口饭吃而已,都不容易,在辛勤的工作之后适当的安慰一下还是很有必要滴。 于是,氛围立马变了,本来的乌云压顶转瞬变为晴空万里了。 “张大人,对于大安村的那个小子,虽然明明知道他有功劳,我金吾营也不便进行打探,此次麻烦你出面,琼瑶感激不尽,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金吾营的地方,大人但请直言,只要我沈琼瑶还在金吾营,金吾营必定会助大人。”沈琼瑶说得,嗯,很官方,也很有用。 金吾营当然厉害,主要负责的是京城治安和官员安全事项,但是由沈琼瑶负责的金吾营,可以说又和以往的金吾营有太大的不一样。 张大人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小小的一抬手,就能让冷面霸王开口有如此承诺,当下便再也不顾什么,只顾得自己开心了,傻乎乎的一笑再笑,连道谢的话都几乎忘了。 “今日还有一事。” 哦,原来还有事情啊,还以为只是过来,过来表扬自己的呢!合着是自己想多了啊! 张大人不禁有些小小的不满足,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官大一级那个啥,更何况这大的还不是一级两级而是好多级呢! “沈大人有话但请直言。”张大人一副凝神细听的神态。 却只见那沈琼瑶伸出头就往张大人的耳边凑…… 张大人脸上的喜出望外明显地大大地多过了惊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沈琼瑶,不安分的小期待在他那颗长久干旱的内心里刺啦啦地疯狂生长着,期待中有兴奋,更有紧张,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吧! 难道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这吗?这个,幸福,是值得滴,原来是艳福啊!好像这个左拥右抱是个还可以实现的理想,就是没有想到这幸福的来头这么让人措手不及,这可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沈大人啊! 第二十三章 抢钱 沈琼瑶离得越来越近了,张大人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了,她身上的气息也如同她的人一般,不仅仅是香腻甜软的女儿气,还有,嗯,好像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清爽气息,这可比仅仅只有女儿香的味道让人沉醉多了! 爽!真爽啊! 张大人这样沉浸在自己那不可遏制的美梦中的时候,陡然觉得自己的下巴那湿漉漉的一片了,难道下雨了不成?转眼一想,又摇了摇头,哦,不对,自己还在屋子里呢,于是赶紧低头一看,天哪,太意外了,竟然是口水! 张大人霎时满脸通红,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还有比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大美女面前哈喇子哗哗地流更没有面子的吗? “张大人!”沈琼瑶莫名其妙地看着脸上满是笑意,淫笑的张志安,杏目怒视。 “嗯,嗯?”张大人正在畅想的世界里开怀畅饮,万万没有想到美梦还是被这大美人儿打断了! 再看看沈琼瑶,早已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了,也早已离开了自己的耳畔…… 而那一双能让无数男人心旌摇荡的眼睛也正纳闷地盯着自己…… 唉,万万不应该这么……过分啊! 万一这小姑娘到她爹爹那告我一状,说是非礼还是什么的,那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瞬间如掉冰窟中啊…… “张大人明白了吗?”沈琼瑶再次不耐烦了,那只放在桌子上的手也开始发出了“嘟”“嘟”“嘟嘟”的声音。 在自己的地盘上如坐针毡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啊! 张大人赶快定了定神,发誓将全副精力都放在国家大事上,再也不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浪费一丝一毫的心思了,一定要为人民全心全意服务,争取发光发热到永久! 于是,他挺起腰杆,打起精神,眼睛紧紧地黏住地面,回答道:“下官,……不是特别明白。”语气很诚恳,态度很真诚。 沈琼瑶:“……”真是浪费我的口水啊! 沈琼瑶心满意足地走出知府衙门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很奇怪,大安村那个庄户小子的身影竟然不时地会晃动在自己的心间。 与此同时,李凌还在那村头的小河边,满腹惆怅无人言,只能呆呆地坐在小河边,望着那潺潺的流水,发呆,再发呆。 怎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呢?怎样才能早点盖大房子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想起来自己的老爹李向高。 记得他把从大白馒头那敲诈勒索所得的钱拿回家的时候,白花花的银票还真是亮瞎了李老汉的老眼。那情景简直和电影一样印在他的大脑里了: “这是啥啊?”李向高这语气不善,声音大类好像是看到李凌截取赃物一样。 “钱,我赚的钱!” 李凌话音还没有落,只见李向高已是一步飞到了自己的面前,李凌很是纳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在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从堂屋门口到院子门口那可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的,难道他早已学会了凌波微步? 李凌赶紧死死地抱着了他的钱,眼睛一刻也不敢从老爹身上挪开,生怕他老爹又有什么意外的招式,那可真是他的命根子啊,不能被老爹抢走了!----主要是李向高是一个不讲理的爹,要是一个讲道理的爹,知道按劳分配,是谁挣的钱就让谁支配那就好了,把钱交给他,李凌很放心,可是,这个爹,李凌想了想,坚定地拒绝了,唉,还是算了吧,李凌很不放心。 大概看李凌的保护措施有力,没有漏洞可钻,李向高只得看着李凌手里的钱使劲地挠了挠头。 “半吊子,从哪儿弄来的钱?是偷类吗?”李向高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尽管如此,耳朵灵敏的李凌还是挺清楚了,并且,很气愤,是的,很气愤。这……我虽然是重生的,可是那李凌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这儿子得有多不靠谱啊,挣了钱你都觉得他是偷的?这父子关系,看来,嗯,隔阂很深啊?难不成早已是天堑了? “不是。”简单干脆的回答,李凌摆出了娇柔可人的造型,同时还不忘朝自己的老爹撒娇,----当然,把钱牢牢抓住的前提下。 谁知,老爹并没有被李凌的魅力打动,而且还更干脆了,出乎李凌意料的是---- 李向高居然猛然一把揪住了李凌的衣服,一个劲地把他往外面拖,边拖边咧咧:“走,咱们见官去!”一双小眼睛因激动而闪闪发光! 这可真的是雷住李凌了! 真的雷住了! 李凌一直觉得自己的道德品质如同高山上的雪莲,高,冷,摊上了这么一个道德品质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雪莲一般的老爹,他只能感叹……感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有一个道德水平完全不和自己在一个层次上的老爹! “爹,爹,你听我说啊,这是好钱,真的好钱!”十四岁的李凌现在还根本拗不过他爹这根大腿,因为体力,唉,还是不行啊,十四岁的少年郎,怎抵得过四五十岁的庄稼汉啊! “真嘞?咋知道嘞?”李向高半信半疑。 李凌几乎要崩溃了,这父亲当的,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好像李凌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让他相信的事情。 “你咋证明嘞?”倔强的小老头不依不饶。 “证明?”李凌觉得自己快要抽风了,这还要证明? “是嘞。你能咋证明啊?”执着的老爹充满期盼地认真的眼神在牢牢地盯着李凌。 “嗯……我不能。”李凌被老爹的真诚眼神打动了,诚恳地回答。 于是,更惨烈得撕扯大战开始了……李凌很纠结,自己的衣服啊,才洗过的啊!更郁闷的是,不知道老爹在拉扯的时候有没有洗手,他很想知道答案…… 无语问苍天! 战斗很惨烈,持续时间很久,直到那憨憨的招妹的到来…… 于是,李向高笑了,安心地笑了,也开心地笑了…… “那这钱看来真类是你的啦?”重要的话要说三遍,难道李向高准备至少问三遍吗? 回答他的不是李凌的声音,而是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是什么爹啊! 然后,李向高再一次施展了他那独特的凌波微步,在李凌眨眼的瞬间,他就完成了让李凌捶胸顿足后悔不已的事情:抢钱! 招妹估计没有见过这么坑儿子的爹,看得脸上的肉一哆嗦一哆嗦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最后,“咕咚”一声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这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点…… 李凌觉得自己有招妹这个朋友真好,终于知道自己在李向高手下居然还能长成一个正常的人,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一面不自觉地悄悄地向招妹伸出了一个充满赞赏的大拇指。 招妹开口了,不过这话并不是在回应李凌的赞赏的,而是对李老汉说的:“大伯啊,你为啥要从蛮子那抢钱啊?” 李凌心中更是感激涕零啊,这憨憨的家伙还真是够意思啊……不愧自己一直把他当成兄弟啊----自从重生之后也只有他对自己好了,本着你给我一个李子我就准备还你一个桃子的精神,李凌对他自然也还是不错滴…… 李向高总觉得自己的半吊子儿子交的朋友自然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对待招妹也从来不客气,当下就没有好气地说道:“那俺应该咋弄?” 招妹看着李向高,认真地想了想,更加认真而又诚恳地回答道:“打啊!俺爹都是这样对待俺们弟兄的,有钱不上交就使劲抽,往死里抽,刚刚俺拿着钱一到家,俺爹看到之后,二话不说,抄家伙就冲过来了,还好,我跟着蛮子,现在变得反应快了,赶快把钱扔给俺爹,撒开脚丫子就疯跑过来了……” 李向高作何反应,李凌没有顾得上看,反正他自己现在真想把招妹拿菜刀剁剁啊,哦,不,用菜刀还污染了菜刀呢,沾染上这么品格低劣的人之后,以后菜刀都没法用来做饭了,应该用******,希望猪不要嫌弃他太脏了---- 然后,斗争得胜的老爹一溜烟地闪到了屋子里,后来,后来,等李凌走到屋子里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亲爱的老爹坐在那木板床看,津津有味地在喝水,那陶醉的神态,好像水里有无数金光闪闪的金子一般…… 原来,自己的老爹竟然是一个守财奴啊! 无限惆怅在心头,这是李凌一直有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竞争太大,对手太多,这重生之后,虽然也有些小小的郁闷,但总觉得自己是冥冥之中应该享受最大幸福的那个人,为啥子这么说呢?你看,有那么多人挣扎在辛勤的求生这件事情上,为何老天独独选择了他让他到这个李凌身上呢?肯定是因为老天看到他是一个有勇气、有智慧、有脸皮、有色心的四有好青年,让他到这个世界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用前世的见识和知识,于是,才派他来到了这个,嗯,从未听说过的大靖朝! 第二十四章 张家重女 那李向高,大概有时候人品还凑合,所以,也就跟着自己来享受幸福来了! 所以,他还是很乐观的!呃,对了,被李向高抢钱的时刻除外。 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李凌无语,那就是梳头发这件事。 日常生活,说大事好像算不上,但是吧,也绝对不能算是小事啊,因为它时时刻刻都在影响你的心情啊! 那时的人们梳头发的工具也是梳子,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梳子是用竹子和牛骨等做成的一种梳头发的工具,中间有梁儿,两边是密齿,李凌总觉得这种东西抓的头皮都是疼的,还老是容易掉头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是一件很急迫的事情,就像是公鸡要下蛋的时候需要找个好地方一样,非常急迫,他已经为此在兜圈子想办法了,只是,这办法还比较难办好像。 唉,都怪自己前世也是大男人,因为见识过长,所以头发太短,自然是用不着梳子这种闺中之物了,连女朋友的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做的,木的还是塑料的呢? 好好想想吧! 招妹一天不知道要往李凌家跑多少趟,好像李凌家就是他家似的,这不,刚刚吃过晌午饭,他又跑到李凌家来报到了,带着他几乎从不落下的标记----淤青。 李凌很忙,看到招妹过来,问声有没有吃过饭,基本没有听到招妹说什么,就开始埋头苦干了,没办法,攘外必先安内,总得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吧? “奶奶的,明儿个要去他老家把窝给他端了。” 李凌问完之后就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招妹一点也不介意,当然,介意也没有用,反正李凌是不会改变的,看着这串门要冷场了,不禁有些伤心,遂自己开始没话找话说了。 “谁啊?这一次要端谁家的老窝啊?” 李凌的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活儿,嗯,细长细长的竹子,以李白铁杵磨成绣花针的精神,在他手里变得越来越细了----他也是在磨,实在没办法,当时生产力太落后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咦,不对啊,那梳子的齿是怎么做成的呢?李凌觉得自己好像找错了一条路,本来有个都是路灯的大宽路,他却走到了那没有路灯的黑漆漆的小路上去了,嗯,得好好想想。 “你到底听没有听到俺说类啥啊?”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摇晃,出现在李凌的面前的,是招妹的那张愤怒的淤青脸。 招妹长得挺白净,并不像一般的庄户小子,这淤青在那白净的脸上,再加上他那愤怒的眼神,扭曲的面容,好像一只只蚯蚓在脸上爬动一样,李凌忍不住微微而笑。 招妹脸上的怒意更深厚了…… “有啥好笑类?我好心好意的出主意,你竟然还取笑我?” 李凌正要张开樱桃小口狂笑几声,等等,好心好意出主意,是什么主意啊? “那个啥,不好意思啊,刚刚分神了,你出的是啥主意啊?” “咱到底咋样才能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子,让他以后一辈子都怕咱!” 招妹脸上竟然涌现出了一种凯旋的自豪感,好像他是一个大英雄。 这个,李凌实在是没有兴趣。 “我不去。” 简单粗暴的回答。 “为啥?你为啥又不去啦?” “上次我都说了,我要动口不动手,要讲道理,讲道理你懂不懂啊?不要天天老是打打打嘛!还有啊,”李凌指了指招妹脸上的淤青,毫不客气地说道:“赶快去拿点药抹抹,下次别再打架了。” 招妹:“……”不让俺打架了? “不中!” 同样简单粗暴。 “放!” “这次俺吃亏了,等俺打够本了,俺就收手!”斩钉截铁地回答。 李凌实在是无语了,还能这样算账?简直是黑社会嘛,打打杀杀滴多可怕啊!俺可不去,真滴不能去,俺要的是平凡幸福的生活,俺才不要俺这张连神仙都嫉妒的俊脸也像你一样长蚯蚓呢! 当然这只是李凌心里的想法,没有说出来。 这次李凌没有再理他,给了他一个男神似的回眸一笑。 招妹凌乱地不知所措:“……” 一双很是能聚光的眼睛终于发现李凌的手上在拿着大大小小的、粗细长短不均的竹子了! 于是,疑惑渐渐靠拢了:“蛮子,你这是弄啥类?你摆置个梳子想要干啥啊?” 该怎么解释这个牵扯到很久之后的问题,李凌觉得略微有些费劲,找一个什么样的切入点呢? “你的头发天天都是谁给你梳啊?”还是先发问吧。 招妹对于这个貌似有些白痴的问题有些看不上眼:“废话!当然是俺自己了。在俺们家,只有小玲珑才不用自己梳头发,她类头发都是俺爹和俺娘给她梳,梳类可好看了。” 小玲珑是招妹的小妹妹,这个小妹妹是家里的大宝贝,对!你没有看错,她是家里的大宝贝,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吹着了。招妹有兄弟三个,当有了两兄弟的时候,他的爹娘想要一个女儿都快想疯了,冬天这么冷,天天鹅毛大雪下着,北方呼呼地吹着,谁不想要小棉袄呢! 可是,他们家的小棉袄却迟迟不来,他的爹和娘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盼到第三个孩子----也就是招妹----的时候,终于觉得有些绝望了,怎么又是个男孩子! 虽然说那时候国家很需要劳动力,虽然说中国是一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国家,但是依然有那么些人是大私无公地想要女儿的,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朴素的愿望有助于保持性别均衡,他们只是想要个女儿啊!于是,那爹和娘在无奈之下给招妹取了这么一个寓意简单直白的名字:招妹! 老天有眼啊,第n年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女娃子,这个女娃子在家里的待遇那叫一个高啊!皇家的公主待遇好,那存粹是因为家庭级别好,而招妹的妹子待遇好,那是因为她自身的级别高,物以稀为贵,没有法子啊! 不仅仅是爹娘疼爱她,连这家里的三个哥哥也对她非常喜爱。 所以,一说到他的小妹妹玲珑,招妹的脸上越来越柔和,连脸上的那蚯蚓都变得开心起来了。 李凌心里不由得羡慕起那个名叫玲珑的小姑娘了,同时做了一个也让招妹羡慕嫉妒恨的决定:等赚了更多的人,一定要给李向高讨房媳妇,让他糟蹋糟蹋,然后……哈哈,给自己生个小妹妹! 只要一提到他那宝贝疙瘩妹妹,招妹就自动地换上了另外一种表情,本来有些薄薄的不耐烦,说到他妹妹的时候,那淡淡的不耐烦早就变成了爱护和关心,好像他有自动换脸的功能似的。 李凌很开心终于听到招妹正确地回答问题了,现在还不能在妹妹的问题上过多纠缠,于是尽心尽力接着问:“你是用梳子吗?那个梳头发。” 招妹更是惊讶,一双小眼睛里除了疑惑,好像还有点……嗯,惊慌,这蛮子好像又生病了,咋问类都是不该一个大男人问的问题呢? “当然是用梳子了,难道还有其他东西可以用吗?” “那用梳子舒服吗?”李凌抓紧时间赶快问,难得招妹能正常说话。 回答他的首先是一个亮闪闪的大白眼,然后才是声音:“废话!当然舒服了!从小弄头发都是用梳子,咋会不得劲嘞?肯定是咋得劲咋整啊!” 李凌:“……” 交流无法继续了!因为李凌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习惯的力量。 忽然觉得很蛋疼,真是让人蛋疼啊! 原来是因为自己不一样,所以才觉得不合适。 都是重生惹的祸! 自己前世的那一厘米长的头发哪里还用得着梳子的啊!当然更是习惯不了这个时候的所谓的梳子了----其实简直就是篦子嘛,齿儿实在是太浓密了! “对了,招妹啊,”本来还有问题要问的李凌突然就住口了。 招妹听到呼唤就开始了等待,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李凌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呃,蛮子啊,其实是傻子的意思! 第一把梳子面世的时候,李凌绕着自己家那不小的院子跳了好几圈,内心的得意与满足比当年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浓烈…… 他边跑边跳还边嚎叫着,一个天大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看着又要发疯了的李凌,李向高又“噌”地一下出现了,脸上是正在抽搐的肉,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哎呀,俺类亲娘啊,俺老李家咋会出这样的一个半吊子呢! 整个李家院子里瞬间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 沉浸在自己那狂欢的世界中的李凌并没有发现火药味,他依旧在奔跑着、跳跃着! “半吊子,你过来!”李向高的不带一点感**彩的声音。 “咋了啊,爹?”李凌掩饰不了欢呼雀跃的心情,满脸春风地就要过去。 不对,有杀气! 他终于像是一只嗅觉灵敏的狼一样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好像是朝着自己来的! 李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嗯,这样更安全一些! 无奈,立誓要过幸福的小日子的李凌在老爹的威逼之下再一次夺门而逃了! 第二十五章 谋杀未遂 李凌再一次来到了小河旁。 潺潺的流水,淡淡的清香,不知道那清香从哪儿来的,反正应该是春天带来的。花儿都开了,又是一年啊! 在猛地吸了一口春天的芳香之后,李凌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咦,不对,这味道好像有些怪异,哪里来的一股子臭味? 李凌的工作就这样被这股意外的臭味打断了,于是,他心里很愤怒! 赶紧紧捏着鼻子,寻找污染源! 是招妹! 他居然在扇风!嗯,好像天儿是有点开始热了,是该扇风了!只是,他扇风的工具不是一把蒲扇,也不是一张a4纸,而是他的鞋,他自己的鞋子!他正拿着他自己的臭鞋在扇风,很自在,很悠闲,很……欠揍?这样扇风没有臭味才奇怪呢! 于是,连最基本的言语都省略了,小河边上出现了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场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在追着一个胖胖的小子在做最猛烈的体育运动----百米冲刺! 路过的庄户人都很忙,都在忙着侍弄那一亩三分地啊,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锹,但是无一例外的居然是,他们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觉得很是清爽,纷纷笑着观赏了一番这免费的演出,这俩傻小子,真有意思啊! 这个年头,其实真的还是挺美滴,这是李凌的切身感受。 写字楼里的人们进进出出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哪里比得上这儿啊,年长的人见到李凌老远都笑眯眯地开始喊李家那小子或者是那臭小子,待走得近了,就可以近距离接触了----打屁股,呵呵,并且这个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因为你做错了啥,就是因为亲昵,所以才打,后来慢慢地李凌也养成了习惯,如果有拄着拐杖的老人,且人家颤颤巍巍地想打屁股了,就会采取主动一点的措施……当然了,一般情况下,村里的人会拍拍李凌的脑袋瓜子,虽然说好像拍脑袋瓜子更好一些,但是其实吧,李凌觉得打屁股更适合自己一些,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啊!并且古时候的男人的头发都还是长发,收拾起来那叫一个陌生啊!他们的动作都没有啥力度,大家都是非常自觉地手到为止,打的开心,挨打的舒服,还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和谐社会早实现了啊! 李凌追累了,弯着腰在那大口地喘气儿,招妹早已是脸庞红红的,跟一个大个子的西红柿似的,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都笑了! **朋友欢乐多啊! “你过来,我让你看样东西。”李凌终于没有那么累了。 “啥东西啊?”被追打之后的招妹被这魅惑的不约而同的笑给迷惑住了,完全放下了应该警惕的心了。 慢慢地靠近,“咚”地一声响,招妹再一次跳开了!疼! 李凌给了他一记暴栗! 招妹无奈地看着李凌:“干啥啊?” “你为啥要杀我啊?” 李凌说得义正言辞。 “杀你?”招妹本来的愤怒一下子变成了惊慌失措,赶忙回答道:“没有没有啊,俺哪里要杀你了啊?” “那谁让你天天不洗脚的啊?干嘛要脱鞋子啊?不知道会把人熏死吗?”李凌得理不饶人,谁让他打扰自己制造美了----美丽的发型需要美丽的梳子了!如果是其他事情还犯不着这么生气,这事,那是一定会惹人生气嘞! 招妹满脸黑线:“……” 李凌不再搭理他,开始欣赏起另外一样东西:梳子,竹子做的梳子,大小和篦子差不多,只是齿儿没有那么密,也没有那么长了,各个齿儿都磨得非常光。 虽然还是很粗糙,但是总比没有强一点吧! 招妹伸出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向李凌手中的宝贝:“这个和梳子差不多的东西是啥子嘛?” “这个呢,就是梳子,是改良版的梳子。”李凌看着这个梳子,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不容易啊,辛苦了好几天了,才做成了这样的一个梳子! “也是是弄头发嘞?” “梳头发,嗯----来,来,试试效果,我给你梳梳头发。”李凌说着就走近了招妹。 招妹却是一脸戒备的表情,按说,现在的蛮子好像比以前聪明那么一点点了,可是,这个东西,咋感觉那么不让人放心呢? “你……你要弄啥嘞?” 招妹看着心事重重的李凌,不由得有些怵得慌,这家伙,要做啥嘞? “弄啥?多明显啊,我要找你当小白鼠喽……” 招妹满脸惊恐:“要我当小白鼠?啥是小白鼠?就是偷吃东西的大老鼠吗?俺才不要当老鼠,俺还是回家吧!” “等等,等等!你怕啥吗?就一下!” 于是,李凌不待招妹反应,抓起梳子抢时间一般就开始给招妹梳起来头发……这个画面,总觉得太美了而让人不敢直视……两个大小伙子,在波光粼粼的小河边,一个半蹲着是身子,另外一个在拿着梳子给他打理头发,在发廊还没有流行的古代,不得不说,这场面有点,那个,诡异。 沉浸在自己的发明创造带来的喜悦中的李凌自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在忙碌:“咋样?” “真得劲,这个没有那么疼了好像。”招妹半眯缝着小眼睛,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真是好得劲啊! “俺也想要一个这……嗯,梳子,中不中?”招妹一想到天天都可以这么得劲,于是,用非常诚恳的语气,恳求道。 “不中!” 多么粗暴的回答! “为啥啊?你为啥都不能给俺也做一个嘞?反正也不是太费事!”招妹的眼睛里闪过不解,好像又觉得这样不太好,遂调整了一下心态,眼睛里也开始都是恳求了。 “我做了好几天了,太累了!” 这理由,让人不得不信服。 咦,既然连憨憨的招妹都觉得这东西不错,那就说明它真的很不错,那我岂不是可以……? 对,就这么干! “招妹,你想不想挣钱啊?” “噗”地一声响! 被李凌的拒绝打击得只顾躺在草地上黯然神伤的招妹,听到这话,猛地把嘴里的结巴草吐了出来,如果打了鸡血一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想!”招妹的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有些吓人,常年睁不开眼睛的人一下子精神百倍,却是有点那个啥,吓人。 “那你给我帮忙吧,说不定咱俩都能赚大钱了!”李凌已是朦朦胧胧地想到了一个赚钱的不错的点子,只是,能不能去干,还取决于那个吝啬鬼老爹。 一想起老爹,李凌自己心里就变得七上八下一点谱儿也没有了,想从他那里拿钱当然更是想都不用想了,一下子,他都变成了一个蔫茄子了。 说到老爹,不知道他现在气消了没有? 如果他现在不再生气了,是不是也有可能……那个啥,拔一毛呢? 好像是有那个可能。 “算了,你还是等着我的消息吧,到时候如果真的可以,咱就一起挣钱,盖大房子,过幸福的生活,早日奔小康!” 多么美好的前景啊! 只是,他差点忘了他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啥是小康啊?为啥要找他啊?” 李凌:“……” 该咋向老爹开口呢? 李凌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看老爹对待那万恶之源----钱的态度,从他那拿钱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了! 他讹大白馒头的钱还真不算少,这么说起来李凌家也算是可以了,不能说多富裕吧,但是,过一般的生活是没有啥问题了,可是,李凌并不想在农村待着,他想去城市,理由很简单,因为那里娱乐设施比较全一些…… 可是,到城市里生活需要更多的钱…… 李凌和招妹正走在官道上。 浩浩荡荡的二人行队伍终于开始出发了,从大安村奔赴天子的脚心去了,皇城。 酒壮英雄胆,钱也是,现在李凌的胆子很小,很脆弱。 虽然他也带钱了,但是离壮胆的数字很有很遥远的距离,那是他爹一不小心忘了收起来的钱,大概自己观赏之后无限欣喜,欢欣之余有点疯疯癫癫的,所以,就被李凌以饿狼扑食的速度和动作叼走了那剩下的一点点胆。 万恶的封建社会实在是等级森严,像前世的人去首都,那多么顺畅啊,坐车开车坐飞机都行,只要你有身份证和钱,麻烦大概只在于你有没有身份证,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个人呢?用身份证证明啊!只有人是不行的,有了身份证你才能证明自己是个人,才能全国各处自由地逛啊!去首都也一样,没有啥限制。而在这封建时代就完全不同了,这皇城,或者说这京城京畿地区,尽管说大也大,说不大也真的还不大,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去的,因为还有宵禁。 京畿地区是一个大圈圈,包含京城附件的一些地方,大圈圈里面有一个中圈圈,这个圈圈就是京城所在地,中圈圈里面还有一个小圈圈,这个小圈圈就是京城,这小圈圈里面还有一个黄圈圈,这个黄圈圈啊,就是皇城。 第二十六章 初入皇城 大安村就在最大的那个大圈圈里面,连接大安村和那个黄圈圈的就是一条宽阔的官道,这一路上,有著名的郭河蜿蜒而行,农家都已经开始翻动春苗了,到处都是一副热闹繁忙的景象,还真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除了李凌。 不得不说,他的运动细胞还是很不错的,运动神经还是很发达的,但是,尽管如此,现在愣是腿开始疼了,一阵一阵地好像有人一直在揪着他的腿一般。 他们是从大安村出发的,沿着官道一直往东走,一直走,大约走了有十几里路,李凌已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那个大胖子了。 一路进京,这看来还真是困难啊!早知道,那个大胖子的身体素质那么不好,就应该雇一辆马车,想到这一点,李凌的悔意如滔滔江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然后李凌就开始注意各种马车了,还真是老天开眼啊,不一会儿就等到了一辆马车,并且,竟然,居然还是空的! 那速度叫一个顺眼啊!刚刚好! 于是,在胖子的惊诧的目光中,李凌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官道的正中间,大有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气势,可是,很明显,那辆马车的主人就很缺乏这种豁出去命一条的伟大精神了! 等到他看到眼前有一个傻傻的二愣子的时候,老远就开始惊慌地扯开嗓子大喊了:“让开!让开啊!”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急躁,拉着缰绳的手也越来越用劲。 招妹只顾愕然地看着李凌了,一时都忘了应该把李凌拉开了。 然后,那马就非常不客气地要吻到李凌的脸了,李凌都已经感受到了马的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温热的,又有点怪味, 真是太难闻了! 李凌觉得自己这下该歇菜了!不禁有些后悔起来,明明老天让自己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走一遭,是为了好好享受生活的,自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说不定老天爷会很生气呢,惹恼了他好像不太好吧,毕竟,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霎时,一切都清亮起来了,他只记得大片大片的光,如同白昼一样将他包裹起来,一切都静止了,万物都凝固了! “你******要作死啊!”那马车夫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大概以为李凌是个碰瓷的吧----马车太便宜了,怕被这小子碰瓷赔不起啊,不都是阅历丰富的人才从事这高危职业吗,怎么都还有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来吃这碗饭了! “你这臭小子是谁家的二愣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害怕之后,那马夫就开始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目眦尽裂,好像要把李凌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个,大哥,我这小哥吧,他有点那个啥,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大胖子招妹赶紧上前去。 谁知,李凌却是一步上前,仅仅抓住了那马的鬃毛,然后,对着那马夫就是一个童叟无欺的深情款款的微笑。 “我可以不可以坐这马车啊?” 试问,有谁可以拒绝这么勇敢且有礼貌的笑意呢? 大胖子招妹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个动作也忒奇怪了吧? 现在的李凌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被刚刚差点被那马抢亲一口吓住,其实,真是的情况是这样的…… 李凌很害怕,因为他很胆小,用他自己的话,他连杀一只鸡的勇气都没有,现在之所以那么勇敢,跟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完全是因为----吓呆了,他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了!四肢是僵硬的,动作是……没有滴! 不过,令大胖子惊讶的是,李凌的这动作居然起作用了,那刚刚还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马夫居然就同意了! “哎,蛮子,你干嘛那么不要命啊?你看那小老头儿凶神恶煞似的,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没有勒住那缰绳,看你咋弄!”招妹的话说得可真不好听。 “这不啥事都没有吗?别瞎担心了啊!” 李凌这话像是在安慰招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劫后重生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走来走去,终于走到了那个小圈圈里面,那里就是真正的京城! 李凌这是第一次看到雄伟的城墙,那青灰色的高大竟有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或者,这就是历史吧! 大靖朝的京城虽然比不上后来的北京上海等大都市,但是整体上来说还是非常热闹的。这京城的主干道共有两条,一条是南北向的,一条是东西向的,这南北向的和东西向的交叉口便是最热闹、最繁华的……步行街?南来的北往的行人就着路边的小吃摊就开始了山吃海喝,路的两侧开着各式各样的店,有绸布庄,有笔墨坊,有油粮铺子,还有专门卖女人用品的香粉铺子,李凌心里那个激动啊,真想进去看看啊,吃点胭脂也是好的啊!另一侧的路上基本上都是曲乐坊啊、酒肆啊、教坊啊等等,马车是坐不了了,因为摩肩接踵的人,所以这几个人只能下车,开始了交通靠走,通讯靠吼的行程。 “那个啥,我要先去酒肆那……我要去个茅房!”闲人屎尿多!同时,招妹还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李凌,李凌大手一挥,准了!然后,招妹胖子就消失在了李凌的视线中。 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李凌正好可以分出身来,好好打量打量这个时代的美女了,只见风流袅袅者有之,珠圆玉润者亦有之,所谓环肥燕瘦也。一时之间,早已是被周围飘荡过来的脂粉香给深深地迷住了,若是这群妖娆多姿的姑娘们,身着旗袍,曲线尽显,山水之光,则可尽收眼底也。只是,唉,只是,这万恶的社会,居然让一群艳光四射的美女们死死地囚禁在那宽大的不合体的衣服里了! 商机!这绝对是商机啊! 李凌的眼睛里突然就闪出了奇异的光,这是明明看到了发财的机会的光芒! 哈哈哈! 看来这一趟没有白跑,说不定,如果运作的好的话,自己就有可能一下子成为暴发户了----嗯,这个名字真难听,一看就是没有知识没有见识没有文化的人说的,那怎么说自己这突然间发财才更符合自己的读书人的身份呢? 李凌乐呵得想跳起来了!果然,没有宝山空归啊!老天终于给我指了一条光明大道啊! 真是激动地想哭了! 突然,远处竟然有隐隐的丝竹之声,李凌不知不觉地被那声音给吸引住了,那声音一时如昆山玉碎,似芙蓉泣露,一时又如百鸟朝凤,香兰娇笑,突然却又恰似惊涛拍岸,大江东去,万马奔腾,千军厮杀,银瓶乍破,渐渐地那声音随着马蹄的“哒哒哒”声愈来愈远,直融入到那遥远的边关月色,渐渐地便看到冰雪初现,琼瑶砸地,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紧接着,便是冰雪消融,水声入耳,如银铃一般,慢慢地就又转入春江暖阳,东风拂面,百花香俏,正是酒不醉人花香醉啊,正待要月夜之下和花眠,却突然听到大珠小珠落玉盘,仿佛那珠子滚来滚去一般,然后便是渐渐催人眠,一曲终了,唯觉万物寂静无声。 “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们,我萧逸,本是河南郡洛阳人氏,本来是到京城来寻求的,结果亲没有寻着,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今经过贵宝地,在此献丑了,奏了一曲,不成敬意,还望各位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知何时,李凌早已经顺着那诱人的曲调来到了那热闹的所在。 李凌听到这声音,便也循声望过去,只见那自称是萧逸的人身着蓝色长衫,那长衫上隐约可见缝补的痕迹,双眉紧蹙,似是愁苦,只是那目光却又是极泰然自若的,想来这人穷苦是真的,只是,虽说他是穷苦不堪,潦倒愁闷,但是神色之间为何满是笃定和从容,总觉得他好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样。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那萧逸捧着一个小圆盆,满脸真挚,并未显露出乞讨之色,他围着人群走了一圈,有人给的多一些,有人给的少一些,当然,更多的,则是曲终人散了。 李凌也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学习学习偷听者的厚脸皮,是不是也应该扭头便开溜了, 他却只顾得看人群中的热闹了,根本就不耐烦有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 萧逸终于走到了李凌的面前,眼睛尊敬地看着李凌,手里拿着那小圆盆,轻轻地说道:“多谢公子!” 正准备抬起脚步溜走的李凌,在大家的目光中,无奈更是在萧逸的目光中,讪讪地停下了脚步。 那眼里的期盼与渴望让李凌无法拒绝----脸皮不够厚,真是一个大大的缺点啊!以前读了那么的厚黑学,怎么都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作者了呢!李凌心里暗暗地在反思。 接下来他居然做出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举动,他竟然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那萧逸的手,眼里的泪水简直都快出来了,激动的神情无法抑制,口里滔滔不绝地就开始了:“那个,萧公子----” 第二十七章 状元挨揍 萧逸听到竟然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不禁睁大了眼睛,脸上竟然早已是不自觉地一片飞霞,自己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人会尊称自己吗?公子啊!他可久已不闻这声音了!这太久违的称呼一时竟然让他呆住了! 李凌的这一声萧公子,其实也是从影视剧上学习来的,见了年龄不是太老的,他就一律以公子称呼,他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质感,热乎乎暖洋洋的,并无关于身份地位什么的,所以当他看到萧逸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犹觉得自己表现的还不够亲热,于是,就急急地往前走了一步,更紧地握住了萧逸的手,甚至还开始摇晃起来了,嗯,那个,前世的握手礼仪用得过于纯熟了,以至于到了这个世界这毛病都还没有改掉,有点结巴地接着说道:“萧大哥啊,兄弟我也是身无分文了,真的对不起,但是,请你放心,那个……”李凌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总不能说,我的就是你的,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会给你的吧? 旁边的看热闹的人对李凌的这种看完演出不付钱的无耻行径表达了强烈的愤慨,好像是见了去了青楼嫖完就闪人的无耻的不道德的嫖客一样,一个壮实的中等身材的汉子说道:“不给就不给吧,赶快放了人家吧,好让人家要了钱赶快回家啊!” 就连李凌身边的两个大婶好像都看不下去了,叨叨道:“就是啊,小伙子,你没钱就算了,别耽误人家的事儿啊!” 另一个身着淡紫色纱衫的少妇模样的人也对着李凌指指点点的,不耐烦地说道:“就是啊,你是谁家公子,怎的就在这儿耽误人家的事儿了?” 一群人都附和着!李凌就是那沸腾的水中心! 嘿,还真没有想到,京城的人居然会这么热心肠!这倒是李凌的切身感受,在前世,谁管这事啊,见了抢钱的都要大喊“失火了”才有可能有人过来,如果你胆敢无知地大喊“救命啊有贼啊”,那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搭理你的,人家本来要从你旁边经过的,你这样一喊,别人都绕道而行了,恨不得退避三舍,掩面而过! 可是,说来惊诧,那萧逸居然没有因为李凌一文钱都不准备出而对他嗤之以鼻,他的表现让所有的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甚至都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要么给萧逸,要么----砸死李凌这个臭小子! 这叫怎么回事啊,这明明是调戏人家嘛!穷人也是要尊严的啊!怎么能随便调戏呢! 萧逸居然哭了!无声地哭了!哭地非常伤心,肝肠寸断,那蓝色的衣衫也随着他无声的哭泣而落泪了! “那个,萧兄啊,你哭得这么伤心啊?这个我真的,真的是……”李凌便说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萧逸的肩膀,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到哪儿都能惹别人生气呢,前世读书时,在学校惹老师生气,到家惹父母生气,现在呢,在家的时候,天天把李向高气得饭都要吃不下去了,这刚到了京城,居然还把一个卖艺的才子给惹哭了!标准的一个惹事精啊! 李凌觉得自己好无辜!可是,无辜的人为什么总是伤害别人的心灵呢!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不,这位公子,你,让我找到了我作为一个读书人的尊严,尊严啊!谢谢你!我本来以为我早已经没有了读书人的气节,没有了读书人的廉耻心,读了那么的圣贤书,我都觉得对不起孔圣人啊!” 这个,剧情反转太快,李凌在尽量适应:“那萧大哥,你别哭了啊!”靠,你哭得这么伤心,别人还以为我欠了你的几百块钱呢! 李凌最讨厌的就是欠别人的钱了----当然,他更讨厌的是别人欠他的钱! 更何况,他也没有劝一个大男人别哭的经验啊!还是哭得这么伤心的男人,以前的经验全部都是从女朋友身上积攒的,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女人。 李凌正在脑子里搜索词语,看看说什么样的话比较好一些,只是,说来奇怪,书到用时方恨少,词到说时才愁穷,两世为人,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安慰这家伙! 只听那萧逸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想我萧逸也是连中三元之人……” “连中三元?”这话传入到李凌的耳中,令他眼前一亮,他总觉得有一条光明大道向自己敞开了大门。 “哎呀,就是没有想到,一朝犯错,居然也沦落到街头卖曲了,今日这位公子----哦,对了,公子你如何称呼啊?贵庚几何?” “贵庚?这个……”李凌觉得这属于个人**,好像不是特别方便透露吧。 “算了,你不知道也没事,那你贵姓?”萧逸这是缠上自己了吗? “那个,萧兄啊,小弟姓李,单名一个凌字。”说完,不禁用狐疑的眼光再一次打量起萧逸来了,这人,真的是连中三元吗? 科举制度这个事情吧,解释起来还略微有些麻烦,古时科举一般是四级考试制,自童试、乡试、会试,以致殿试,乡试第一名为解元,会试第一名为会元,殿试第一名为状元,所谓连中三元即是一人在乡试、会试、殿试中均为第一名。 乖乖,这个……到底有多难呢? 乡试第一名大概相当于各省高考状元与省级公务员考试第一名,那是多少万人里面才有一个,唯一的;会试第一名相当于全国高考状元及国家公务员考试第一名;那殿试大概就相当于面试第一名…… 李凌记得以前曾学过一篇文章,叫《范进中举》,举人,即是乡试过关者,举人可以有很多,但解元一般只能有一人,而仅仅是变成了举人,范进就已经是发疯了,认识的人都开始称其为文曲星下凡了,那这萧逸…… 李凌更加狐疑地打量着萧逸,他是不是早已经疯了很多次了?还是他本身就是文曲星中的帝王? 李凌猛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商机,比刚刚那为大靖朝的美女们量体裁衣更能赚钱的商机…… 哈哈哈,哈哈哈! 李凌第一次因为极度的开心而无法控制的笑了起来! 萧逸惊恐地看着这个李公子,好像这个人是会传染的病毒一般,巴不得赶快离他远远地!谁知,李凌居然又一次一把抓住了他,只是这一次,他连自己的包袱都递给了萧逸---- 不是我大方,而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更何况还是如此……值钱的狼! 李凌声泪俱下,自己真的很有表演天赋啊:“不瞒萧兄,我也是有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早已是饿得两眼昏花了,这仅有的一点银两是我一个兄弟的,所以不敢擅专,唉,连我自己吃饭我都没有敢用,因为做人需要有信用!我答应了他要还给他的,不过,看萧兄你,比他更需要这些银两,今天兄弟我不要名声了,也不要这些银两了,这些,你都拿去吧……”说完,李凌死死地抓住那包袱,生生地把那包袱推到了萧逸的面前…… 萧逸大概自从穷苦潦倒之后从未见过这么大方的人,眼睛直直地盯着李凌,一双手却已是不自觉地抓住了包袱! “萧逸感谢公子高义……” 就在这时,雷鸣般的吼声从李凌的身后传来了,同时来到的还有那门板一般的主人:“抓贼啊!有人抢钱了!” 抓贼可真是个历史悠久的职业,从有贼的历史记录起,抓贼也就存在了,并且这抓贼吧,还重在全民参与,就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过沉浸在发财梦中的李凌根本不准备搭理这一茬,你抓你的贼,我发我的财,各行其是互不相扰。他甚至都在想该拉着萧逸挪动一下,好在这拥挤的人群中为那抓贼的好汉让开一条道。 其实,作为一个重生的人,并且还重生到一个在原本的知识架构中并不存在的历史中,这并不能怪李凌,毕竟见义勇为是高贵的精神品质,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有啊!并且这高贵的气质价码那就更高了,搞不好,那是要流血的也,流血就要去医院,去医院吧,又是人山人海,还要排队、挂号、交钱、排队、见医生,排队、拿药,想想这场景,就觉得麻烦,而李凌,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所以,他不会主动去找麻烦,麻烦来了他还想躲得远远的呢! 只是,大概是李凌躲得慢了点吧,所以,老天还是给了他这个麻烦。 几乎不待李凌和萧逸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片土黄色的影子闪过,那包袱早已经从二人的手中被夺走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拳打脚踢的对象正是萧逸! 瘦弱的书生萧逸就这样被这个门板一般的大胖子狠狠地招待了一番! 待李凌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个死胖子到底是谁的时候,萧逸已是到了承受的极限了,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第二十八章 黑店? 李凌这一次是真的见识了招妹的潜质……嗯,也终于看清了以后招妹的孩子的待遇,呵呵,大概也是淤青与叫喊齐飞,拳打共脚踢一色,值得回味的童年时代啊!够味儿,够浓墨重彩! “招妹,别打了!”李凌赶紧喝道。 招妹一脸茫然:“蛮子,说你是个半吊子你还真是个半吊子,你爹都说了,让俺照顾你,人家抢你的包袱,你居然都不敢还手?为啥不让俺揍他?” 李凌的脸色很愤怒,这是招妹,还真是会照顾自己啊! “谁给你说他在抢我的东西啦?”凭什么看到的假象也要作为凭证啊? 李凌控制不住地,声音有些发抖。他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学霸,说不定还是个学神,刚刚才有了比较详细的算计大业,竟然被这个胖子给搅黄了,当然,现在还没有搅黄,但是总觉得离搅黄也不远了!突然间,他有一种问候招妹祖宗十八代的**了,问候了才有可能把关系更升华一下,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招妹听到这话,脸上有些讪讪的,好像看姑娘洗澡看得正投入的时候,他爹拎着一根木棍过来了一样!----主要是他刚刚打萧逸打得也很投入,很过瘾,很得劲!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了围观的看热闹的人们,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那……那俺下次就问问,不直接上拳头了!” 李凌的银牙啊,真恨不得咬招妹一口! 先顾不上和招妹讲道理,只得赶紧回身,扶起萧逸。 “萧兄,你没事吧?”李凌试探性地问道。 萧逸的眼睛已是乌青乌青的了,好像贴了一个青色的布片一样,眼睛也睁不开了……无奈,他只得硬撑着,哭笑不得地反问道:“贤弟,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 李凌只得实话实说:“不像。” 萧逸:“……”知道不像你还问,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那个,俺这次没有经验,下手有点重了,下次一定会轻一点的。”招妹以从未有过的诚意对萧逸说,这大概就是一个庄户小子所能说的最大程度的愧疚了。 萧逸和李凌却几乎同时用眼睛里的刀子挖向了他,尤其是萧逸,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里面却有很明显的冷飕飕的意味:“怎么,你还想有下次?” 招妹看着眼睛里的寒光,不禁连连摆手,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俺又说错话了?” 二人终于把萧逸弄到了他所住的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其实,跟前世的小旅馆差不多,破旧不堪的门脸儿,里面有几张黑得早已经无法辨别出颜色的椅子,柜台那站着一个几乎看不出年龄的女人,正在那儿剔牙,看到三人进来,不冷不热地问道:“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那个,俺们要住店,住店。”招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直直地瞅着那个可以做******女人----看不清楚,猜的。 “几个人?”那女人扭过来还是很风骚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居然笑了一下,还露出了黄的可以刷掉一层灰的大门牙。 李凌心下很是同情这家老板的眼光,让这样的一个女人站在柜台这迎接客人,也终于明白了为啥在这热闹的京城,居然还有这么冷清的客栈! 看来,这老板的审美,实在是……比较奇葩啊! “要三间房吧。”李凌看看眼睛直直的招妹,又看看眼睛已睁不开的萧逸,毅然决然决定要花钱免灾…… “就剩一间房了,是天字二号房。”一阵嗤笑的声音传来,李凌一阵感动!这笑声肯定是冲着自己的帅气来的! “咦,不好,她不会看上我了吧?这不会是家黑店吧?”李凌声音非常小地说道。看着那女人的大门牙,还是外翻的厚红唇,他不禁感到一阵害怕。 招妹一脸黑线,眼睛都快咧到嘴角上了:“看上你?哼哼!”然后,给了李凌一个大大的白眼。 事实确实证明了招妹的正确,因为,老板回来了!那老板不知为何,一缕毛竟然从额头上窜出来了,白净的脸上有一缕长长的毛发,好像树上多出的枝叶一般,李凌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宝贝,今天累吗?”那老板很是有意思,进的门来,直接鼻孔朝天,根本就无视李凌等人的存在,直奔那大黄牙而去。 “累啦!人家好累啊!一天都不见相公了,真是想得狠哪!”这女人,这是在……发骚?这俩人是夫妻? 二人如同店客一般,亲热地如同橡皮泥一般黏着对方相拥着走上了二楼,身后还飘过来了阵阵脂粉香。 剩下的三人不由得相顾愕然,这样还能开门做生意? “老周,有客人!”就在李凌几人几乎要绝望而回的时候,那大黄牙女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小老头颤巍巍地过来了,李凌总觉得这个又矮又瘦的人没有洗脸,左侧脸颊上有一个苍蝇似的大黑点点,应该是一坨灰。 “几人住店,要几间房?”身材瘦小就要接受别人的俯视,只是那老者,好像有些不情愿,因为他自己就是在俯视----难道是为了更清楚地看客人们脚上的鞋子吗? “还有几间房?”刚刚那老板娘明明都已经说了就剩一间房了,是天字二号房,怎么难道这老周竟还有私藏的房间不成? “不是都没有了吗?”招妹嘀咕道。他很想伸手去掰一下老周的脑袋,毕竟,你说话的时候不看着俺,俺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对俺说话啊。 “谁说嘞?谁说嘞?你到底是听谁说嘞?”老周猛地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大家生气地问道。还真是,问了三遍,重要的话都要说三遍吗? 李凌不禁一怔,然后就使劲忍住不要笑,不要笑,老周脸上的那一坨灰原来竟是一个大瘊子,瘊子上居然长得还有毛!老周很生气,那瘊子上的毛居然也会随着他起伏不定的呼吸而在做运动。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一个人比俺还丑了!”招妹的声音。 老周脸上的肉在抽抽,甚至那瘊子也在抽抽…… 李凌一看,这样好像不太好,这住店还怎么住啊?即使人家这店不是黑店,这店里的伙计被嘲笑长得丑,那说不定房间的椅子上都会给你放上几枚钉子,虽说不会伤了性命,那也够受的啊! “那个,他在说我,一直都在说我比他丑,今儿个啊终于没有忍住,当着你的面都说出来了!”李凌赶紧打圆场,生怕这伙计怒发冲冠了。 “我说贤弟啊,我这还受着伤呢,需要休养啊,咱能不能快点呢?”听到萧逸有气无力的声音,李凌觉得有些惭愧,自从进店之后,把萧逸好好地放在椅子上之后,李凌都觉得自己已经尽完了义务似的,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了! “那个,你们这店里现在还有几间房啊?”李凌心里想好了,反正不能要三间房,太贵了,总得有人做出牺牲。 “你管呢!你们到底要几间?”老周满脸的不耐烦。 “两间。”李凌伸出了俩手指头。 “好,两间房子,一间十文钱,那个,你要住多久啊?”老周算盘一般精细地问道,一双眼睛炯炯发亮,好像是个照妖镜一般,看得李凌一阵阵地发麻。 “那个,先住一晚吧。”只能住一晚了,万一交了房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就不好了吧,我这么英俊可真丢不起那个人啊! “一晚?才一晚啊?这位公子的伤,一个晚上可是养不好啊!”那老周整了整自己那有些碍眼的瘊子上的毛,好心地提醒道。 “呃……你说的对,不过,你们这可以先赊账吗?因为这看病也是需要钱的吗,我们出门在外,着实不易啊,样样都得花钱,这不,这大哥受伤了,我还得写信去给家里要钱呢,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李凌说得可怜兮兮的,好像自己家里跟多有钱似的。 “这个……”老周脸上犹疑不定,好似有些拿不定主意似的。 “我一看你啊,就觉得特别面善,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大哥你是哪儿人哪?”没有办法,钱不实在,只能靠嘴皮子实在了。 “山西郡晋城府人氏。”那老周倒没有李凌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一看李凌貌似关心地问起自己是哪儿人氏了,就实话实说了。 “晋城?哎呀,那儿我去过,那可真是人杰地灵啊,皇城相府不就是你们那儿的吗”李凌赶紧搜索了一下大脑,这皇城相府一出现,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可是,人家老周可没有这热乎劲儿,只是满脸迷茫地看着李凌,好像这人在编写故事一样。 李凌猛地想起来了,这所谓的皇城相府是清朝之后才有的,和这个大靖朝好像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不过人杰地灵是真的,因为老周马上就点头了:“既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那这样吧,可以赊账,不过要以五天为限,如果五天之后,你还是不能给钱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第二十九章 流行歌曲 李凌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蔓延开来,那意味深长的笑让招妹恨不得自己也学会。 终于付钱(押金)结束了,正要抬步上楼。 招妹满脸得色,拍着李凌的肩膀说:“蛮子,你要和他住一间吗?” 招妹的声音让李凌吓了一跳,李凌惊讶地说:“胖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啊?那俺应该在哪儿啊?” 李凌头也不回地说道:“回家啊,这两间房子啊,不是咱仨住的,是我们每人一间,你今儿个要回家,回大安村。” 大概这结果太意外了,招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啥?为啥咱俩一块来,回去的时候就俺自己?” 李凌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招妹,笃定地说:“咱俩都出来了,也没有给大人说,他们都担心咱啊,你还想让你爹抽你吗?再说了,这位公子现在需要个人照顾啊,你觉得他敢让你照顾吗?”然后,不待招妹反应过来,扭动着身子,急急忙忙地跟上了老周的步伐。 其实,转过身后的李凌,是满脸奸笑,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你回家之后,先去给李老头也说一声,要是看着他想生气了,就说我受伤了,回不了家了----哦,算了,这样说不行,你就是我叫一个状元郎给纠住了,在这儿跟人家一起学习呢!”李凌差点忘了带话给李向高了,这后果,想想都可严重了,那以后,天天就不要清净了。 待安置好房间,赶走了招妹,李凌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安静地想一想这事该咋办。这计划和落实之间总会有些距离,有些偏差,怎样才能让偏差减到最小呢? 萧逸是被李凌吵醒的,确切的说,是被李凌哼着的小曲儿给吵醒的,这小曲儿……好像没有听过啊?怎么这么的……****?下流?还是那填写的词儿太露骨了? 李凌却是浑然不觉,还沉浸在美好的世界中:“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你亲个够……” 最后,萧逸实在是被这小曲儿给打动了,让你亲个够?这到底是几首曲儿啊?怎么听这语气好像……他既是个男人又是个女人? 状元郎----曾经的状元郎,既然会弹曲儿,还能弹得让李凌这个对音乐根本就没有一点觉悟的人都能感动了,自然对曲儿有些敏感,越听越觉得……舒坦?这种形式以前没有见过,里面的缠绵****欢快流畅,哎呀呀,美啊! 不知不觉地,萧逸竟然从床上坐起来了,因为他想好好地欣赏欣赏这令人沉醉的曲子,当要好好地用心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躺在那儿自然是不够的。 李凌看到一个影子慢慢地晃动起来了,不禁吓了一大跳,我靠,果然是家黑店啊,居然还想吓唬我?还好,我身怀绝技,是个无神论者,当然更不相信鬼了,看你能奈我何!话虽这么说,李凌还是---- 扭头就要叫萧逸,毕竟人多了胆子会更壮嘛! 回头一看,居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正坐在萧逸的床上,呆呆地,或许是在出神?不过李凌惊吓之下,根本不及细看,便不禁高呼:“呀!鬼啊!鬼啊!” 萧逸左看右看,也紧张兮兮地问道:“鬼在哪儿啊?” 这鬼竟然还能说话?等等,我靠,居然是萧逸! “原来是你啊萧兄,我还以为是鬼呢!”李凌终于不再紧张了,还好,自己胆子大啊! 萧逸无奈地摇摇头,并不计较李凌的大惊小怪。 “贤弟啊……” 李凌总觉得这样称呼有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贤弟,怎么感觉像是梁山泊和祝英台啊,太让人受不了了!关系近的人哪有这样称呼的啊?只有关系远,才会这么客气的嘛! 于是,不待萧逸这一声‘贤弟’说完,李凌就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貌似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其实这是看起来重,其实非常轻,是前世的女朋友经常用来对付自己的,唉,想到这儿,李凌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那张英气逼人让人无法直视的俊脸,现在那个**女人想自己都该想疯了吧?说不定天天想起来自己都会哭一场,她肯定也想再练习练习了!唉,自己就这么重生了,以后给她讲起来,她肯定又会笑得眼泪满脸都是,那个大傻瓜啊!家里的搓衣板经常无人用膝盖去亲密接触,是不是都落满了灰尘,傻瓜会知道清洗清洗吗?以后再回去了,跪在上面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土啊?不行,一定得先洗洗,洗干净了再跪,做男人啊,一定要有骨气!想让我跪落满尘土的搓衣板?没门!一定要跪干净的! “你干嘛打我啊?”萧逸说着就看向李凌,突然发现这家伙居然满脸泪痕:“那个,贤弟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啊?还是一日不归,想念亲人了?明天咱们就离开这,各回各家行不行?” “谁哭了啊?我才没有哭呢!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只是,只是,大概这房间太久没有人住了,都是灰尘,弄到眼睛里面了。” 萧逸听到李凌这么嘴硬,不禁面上有些讪讪的,是啊,哪一个大男人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哭啊!于是,便问道:“贤弟啊……” “那个,萧兄啊,我总觉得咱们这样称呼太见外了,我在家的时候呢,我爹那小老头都叫我蛮子,你就这样叫我就好了,不要贤弟贤弟的叫了,觉得太文绉绉的了,对了,你爹娘都叫你什么啊?” “他们?”萧逸愣了一下,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 “那你就叫我瘦孩吧。----对了,你刚刚唱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萧逸的好奇心始终没有被其他的话题堵住,脑子里想的还是那首缠绵的曲子。 “曲子?你说我唱的歌啊?那是《纤夫的爱》,小时候经常听,我们都会唱。” “怎么我感觉这----你说它叫什么?歌?怎么感觉这歌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啊?你教教我吧?” 李凌一愣,不是说文人相轻吗,怎么这瘦子居然还会不耻下问啊? ----哦,对了,在他眼里,我哪儿算得上文人呢! 不对,人家能当上状元,并且还是连中三元,那是有原因的,所有人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 李凌突然有些诡异地看着萧逸,他居然让自己教他,这个……好像有些难办啊,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卡拉ok,没有歌舞厅,这随便哼哼几句是一种享受,要是把这唱歌当成职业,去教别人,这难度忒大了点吧? 虽然,李凌的前世是一名高中语文教师。 虽然,李凌觉得自己完全能把这首歌教好。 虽然,也可以把演唱前世的歌曲当成职业…… 只是,为啥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呢? 萧逸狐疑地看着李凌,俩人就这样大眼对小眼了,也没有人说话,一时寂然无声。 “那个,瘦子啊,你想让我教你啊?”李凌确认道。 萧逸重重地点点头,幽幽地说道:“这歌好听,和我们经常听到的都不一样,学子士人自然也深喜曲儿,毕竟可以陶冶情操,可是,这歌,好像和曲儿是不一样的,它听起来似乎更明了,方式更直接,感情更浓烈……” “瘦子,这是歌曲,是一种新的……嗯,咋说呢,是和曲儿不太一样的,这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所以嘛,一般人我是不会教的,当然了,一般情况下,我也是不会唱的,现在抄袭多严重啊,万一我还没有出名,这就被别人抄袭了,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这话里有真也有假,李凌觉得吃亏是真,不过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出名就被别人抄袭了,而是因为他还没有赚钱就被别人学会了! “吃亏?蛮子啊,难道你不希望我能过得好吗?” “自然,自然,”李凌赶紧拱手行礼,好像不这样不足以对得起自己的真诚一般,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闪过了那首看起来温暖至极实际上冷艳无伦的诗:“我自然愿你名利双收,愿你飞黄腾达,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李凌那后半句名言说出来的却是: 我只愿默默地数我的钱!悄无声息地发我的财! 萧逸听到李凌这么真挚的话,不禁感动了,终于笑逐颜开了,虽然眼睛还是有些不舒服,身上也还是在火辣辣地疼,但是毕竟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在身边了啊,这是真正的良师益友! “这个歌曲呢,实际上是两个人在唱,就是对唱,就像两个人在说话一样,只不过这语气呢是恋人……” 大靖朝的情歌对唱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李凌自己都没有料到,他挣钱的方式居然如此有创意! 他更不会想到,这影响居然是空前的! 看人家到古代去,随便一开动大脑,那就是财源滚滚来,哪像自己这,还必须亲自出场,亲自当起了一代歌唱家,还是在出场费为零的情况下! 第三十章 状元歌唱家 “咦,蛮子,我有个主意,包管咱们都有钱花。”萧逸神神秘秘地说道。 呵,状元的脑子就是好使,虽然在官场上已是无法发挥他的能量了,但是在其他领域那可是能量大大地! “咱们可以开个歌曲坊,咱们俩就只数钱,不过,你得把这歌曲都得教会了,教给其他人----咱们可以雇几个人,每天教一首歌曲给他们,最好是清丽可人秀色可餐的女孩儿,若能琴棋书画都略懂一点那就更好了,这样教起来比较快,成效也会比较突出,蛮子,你意下如何?”萧逸沉浸在自己的功成名就里,觉得自己真不愧是个状元郎啊,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挣钱的正确方法! 李凌挠了挠头,他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问题,不过那问题好像藏得很深一样,他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主意,倒是和自己想得差不多,反正所有的技艺,学过来之后,最终都是要卖的嘛!公务员当然是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那普通的贩夫走卒,学成了技艺,自然就只能卖于普通百姓家了! “好!好!不瞒你说啊,瘦子,我也正发愁该咋赚钱呢!----不过你觉得这歌曲会有市场吗?”李凌有些不放心。 那萧逸倒是很有把握一样,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市场?你是说会不会有人喜欢吗?哎呀,蛮子啊,这个是自然的,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权贵子弟们,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了,哪个地方有个好玩的,自然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逃不过他们的耳朵。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加入的!当然了,读书人一般是不会看得起的。”本来正滔滔不绝地在给李凌分析大靖朝的歌曲市场的萧逸,突然之间,眼神就暗淡下来了。 “瘦子,你咋了?”李凌不客气地推了他一下。当然,这不客气是他自找的。对于敢于向自己推心置腹的人,李凌向来是不会小气地锁上自己的心门的。 “唉,想我萧逸,自小苦读圣贤书,四书五经那更是烂熟于心,自然知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也自有高贵的气节,刚直的忠贞,想我高中状元之时,也曾一朝闻名天下,鲜衣怒马锦帽貂裘,也本是壮志满怀,想以满腹才华酬报家国,可当今之世,小人当政,皇帝昏庸,不辨忠奸,不分清浊,引得无数忠贞之士、有志之人或致仕,或归隐,不喜处庙堂之高,反倒只愿居于江湖之远,可叹可叹啊!而我,连中三元,满腹经纶,如今也竟然想的都是这些淫词艳曲,怎么对得起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啊?”那萧逸说着说着居然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了,一张大嘴呈“o”字形张开,脸上的泪水顺着脸上很浅很浅的褶皱往下流,好像迷路的车轱辘终于找到车辙,明白了正确的方向了一般。 “哦。”李凌看着这----壮志难酬的萧逸,吐出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办法,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让一个两世为人的家伙,且无论那一世都是钻在钱眼里的家伙,对于家国大事那是一概不放在心上的,家国大事难道不应该是政治家的工作吗?我等普通老百姓还是好好挣钱养活自己,不给大政治家添麻烦影响他们治国平天下就好了,怀着这样的觉悟让他去理解仕子的那颗报效国家的热忱的心,确实也太难为了他一些。 李凌的眼睛正在耐心地打量着门口,他决定自己应该出去走走,面对着这样一个志向高远的人,他觉得有些压抑----亚历山大啊! “不过呢,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挣钱养活我自己了,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说是不是蛮子?”萧逸用眼睛去搜索蛮子李凌。 李凌已是抬脚到了门口了。 萧逸惊讶不已,脸上是深深的不解,疑惑地问道:“蛮子,你这是要干啥啊?” 李凌听到这话,不禁想倒下去了…… 萧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到了李凌身边:“那个,蛮子啊,咱们还是是商量商量明儿个咋挣钱吧,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了!” “是吗?什么主意?”看来这家伙的脑子还真是很好使啊。李凌好奇地问。 那萧逸却只是很神秘地,好像怕别人听到似的附在李凌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只是,随着交流的深入,李凌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凝重…… 李凌从此也在卖艺的道路上看到了希望和曙光,在状元郎萧逸的带领下…… 第二天,在人潮汹涌的京城大街上,有靓丽亲切的歌声飘过来了,那香甜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喧嚣,使得本来要去逛窑子的风流才子们停下了急促的脚步,也逼得那些本来要去买脂粉簪子的大家小姐们驻足细听,本来要吃饭的南来北往的路人,也被那声音吸引住了,附近的达官贵人更是一路跟着这歌声来到了大街上,还有那些做生意的,大门还开着呢,脚下却不听使唤似的追随着那甜蜜的歌曲而去了,只因那歌声实在是令人沉醉,让人痴狂,它使得无数骚人墨客心有万千感慨,也使得无数游子心生归家意,更有甚者,那凝装上翠楼的闺中少妇,也早已泪湿春衫袖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沉醉于自己的歌曲中的萧逸一曲已了,却还是忍不住又加了几句,看得旁边本来是应该好好数钱的李凌满脸抽抽……这家伙怎么是这么一个不要脸,哦,不,是太要脸的人哪…… 还未及李凌拿起那盆去收钱,已是一锭银子飞过来了,然后就是很多银子……不一会儿,盆里已经都要满了! 李凌的眼睛直发光……哇塞,原来这家伙居然是个聚宝盆啊!----虽然这成为聚宝盆的方式有点不一样,不给他是根本就不介意的,反正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只要能挣钱就好,能挣钱就好,至于是走的那条道,对不起,李凌可没有这个心思追究这事啊! 李凌赶紧抓起带来的一个包袱,把钱都收好装进了那破旧的包袱里了,唉,那还是招妹的包袱呢,今天也没有看见这个家伙,他到底是干啥去了呢!也不知道今儿个过来找我,真是的!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爷有赏,重重有赏!”一个身着蓝色绸衫的肥壮的男子一边色眯眯地盯着萧逸,一边用力地大喊道,嘴里的口水一点都不顾形象地流得那叫一塌糊涂。 ----萧逸的脸,用白色的细纱蒙着。看啊看啊看不清啊! 远远看去,演唱者萧逸是个风流袅娜的女子一般,身材高挑,削肩细腰,一袭黄杉穿在他身上,好似个下凡的仙子一般,微风拂来,那衣摆轻轻细语,更是显得体态婀娜,别是一番风味,不由得一些人看得已是想入非非了。 李凌收拾好了银子----这是最重要的,就赶紧朝大家作揖,同时还不忘面带谦卑的微笑,唉,这张迷死人的俊脸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家的姑娘舍不得回家啊!不过,没有办法,她们回不回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回家了啊! “那个,各位客官,多谢大家的捧场了!多谢了!今儿个啊,大家盛情款款,到这来捧场,我真是感激不尽!只是呢,今日呢,这位玲珑姑娘身子有些不适,大家也都听出来了,她今儿个嗓子有些沙哑了,本来呢,这歌曲是多么让人醉的一首歌曲啊,结果呢,因为发挥有些失常,所以,哈哈,那个大家多担待啊!今儿个啊,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下,明儿个啊,咱们还在这老地方见,各位客官意下如何啊?”李凌说完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觉得自己就像那麦鸡的老妈子一样啊! 说完这套客气话,李凌就准备拉起萧逸回住的那家小客栈,心里喜滋滋地都在想,今天回去了,一定要换家好的客栈!找找附近有没有悦来客栈,如果有,一定住最贵的悦来客栈,是不是最好的不重要,反正一定要住最贵的! 有钱就是任性!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这玲珑姑娘的身价啊! 其实这个时候的李凌还在进行封建活动----祈祷。 他心里在默默向招妹祈祷,祈祷能得到他的原谅与宽恕:“招妹啊,不是我非要用你家小妹的名字,只是,这名字实在太惹人喜欢了,没有忍住啊!” 大家听李凌这样说,虽然很是痴迷于这姑娘的歌声,但是,既然人家都说了今天不舒服了,那就等人家好了,想唱歌的时候再唱呗! 这大靖朝人的气度真是不赖啊!果然是一副盛世太平的模样啊! 第三十一章 狭路相逢 李凌边喜滋滋地这样想着,边卑躬屈膝地扶着那萧逸的手,活脱脱地一个大太监的形象!不过,什么样的形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兜里有货了啊! 正当李凌非常用心地在走路的时候----没有办法啊,人太多了,现在的这个萧逸啊,不是秦罗敷却胜似秦罗敷,虽未曾露面,但已是名动京城了!起码是已名动部分京城了!李凌用看向金子的眼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萧逸,不错,真是一棵摇钱树啊!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断喝:“抓贼啊!”李凌不由得紧张得偷偷地打量了风驰电掣般的大喊抓贼的人----是个女人!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只顾早早回店的李凌根本没有心思去想着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道蓝影飘过,那贼已是远去了! 接着,便是那个抓贼的女人,这个姑娘,一袭白衣,银环束发,鸭蛋脸儿,最妙的是那一双顾盼神飞、光芒四射的眼睛,呵呵,这还真是个标准的古装美人,泛着奶白色光泽的肌肤,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真是艳若春花,灿如朝阳,令人不敢逼视! 看到这样的一个标准美人儿,李凌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打什么歪心思,毕竟,最重要的是他的聚宝盆萧逸,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看这大喊抓贼的是个陌生的大美女,他才轻轻地放下心来,虚惊一场啊,终于,这一次不再是招妹了,要不然,说不定萧逸又要挨一顿揍,他挨揍本来也没事,反正也不是揍李凌,问题是现在不正是他为哥儿俩大显身手的时候吗?这不直接影响大家的挣钱速度吗?那从宏观上说,就会影响李凌奔小康的速度,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李凌很自觉地为那大喊抓贼的女子让开了一条道----这场景多么熟悉啊! 本来,李凌和这件事情的交集到这儿应该就结束了,她抓她的贼,他挣他的钱嘛,大家同为天下人,各吃不同的饭,可是,老天不同意,今儿个他大概没有出去旅游,春暖花开在家里待着,多无聊啊!那心情自然就好不到哪儿去啊,本着你不让我好过我更不会让你好过的投桃报李的原则,于是,老天的心情不爽了,非要抓住李凌不可!然后,不可避免的,李凌和这件事情居然有了更深的关系----迫不得已的。 李凌撒开萧逸的手慢了一些,于是,正撒开脚丫子猛追的那个女子就悲剧了----只见她的脚下一滑,就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嗯,和李凌! 我靠! 眨眼之间,李凌被那女子压在了身下!----这是什么情况,再一次,被……吃豆腐? 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没有正常一些的吗?不,是她们的出场方式就没有正常一些的吗? 李凌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难道男人长得帅就是一种罪过吗?怎么女人一出场,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扑倒呢?难道她们都是一群饿狼吗?可是我李凌也不是实物啊! 唉,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帅哥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嗯,扑倒的啊!----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了,如果说只有两个人的话,那李凌倒是非常愿意委屈自己,虽说自己的绝世姿容可能会吃那么一点点亏,但是为了美女,很多男士献上生命都在所不惜,有多少人都是一怒为红颜啊!他李凌,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牺牲一点色相又算的了什么呢! 感受到周围的人戏谑的目光,李凌觉得自己真有发怒的必要---- “你有病吗?没有长眼睛吗?没有看到我在追一个贼吗?”还未待李凌开口,那女子倒会恶人先开口了,横眉冷对李凌,好像他是故意的。 “我有病啊!你有药吗?”李凌针锋相对,绝不退让,这个时代的女的还真是蛮不讲理啊,明明是你飞一般得过来,根本就没有给我时间反应,撞倒了我,我都没有碰瓷,倒在地上大声哼哼,你还不道歉,真是的!没素质! “那个,咱能不能先站起来再说话啊?”李凌请求道。唉,真是不自觉啊!我这么昂贵的人肉枕头啊! 那女子风度全无从地上爬起来,一袭白衣已是变了颜色,当然,颜色变化得更快的,却是那女子的脸色。本是肤如凝脂,现在已是脸如青丝了,真像是那些修炼绝世武功走火入魔的女人一样。 直觉告诉李凌,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危险的人物都是爱惹麻烦的,而李凌,生平最怕的就是麻烦,所以,他已决定,要远离这个家伙----尽管她貌若天仙。 李凌看着满面怒容的姑娘,忽然心就软了下来,问道:“姑娘,你……你没事吧?” 谁知那姑娘根本就是得理不饶人,仍旧是一副冰川脸,冷冰冰地道:“你瞎了吗?有事没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李凌:“……”唉,和这样的人实在是犯不着生气! 李凌在生气的同时,又扶住了萧逸,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白纱覆面的萧逸在轻轻地颤抖!好像在克制一种什么感情似的! 白纱之下的萧逸,一双眼睛像是钉在了那女子的脸上一般,好像要把那张脸刻在自己的眼睛里一样!不知为何,他却又像不想让那女子看见自己一般,不自觉地便往李凌的身后站。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凌心里想的却是一定不能在气势上输给这个丫头了,当即就决定----走人!好男不和女斗!唉,男人的面子真是重要啊,李凌早就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发明这样的一句话了,因为关键时刻要靠这句话捡起面子啊! 那姑娘却并不因此就算了,真是有台阶都不知道自己下来啊!转眼又拦住了李凌的路,脸上的神色却甚是古怪,好像看到了一件非常稀奇好玩的事情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凌,那眼神,唉,还真是让人……讨厌啊!说道:“我说,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小贼偷了谁的东西吗?” 李凌听到这话,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深秋的雨夜袜子上破了一个洞一般,丝丝凉意直入骨髓!有些胆怯地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那女子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浓烈,最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大声地笑了出来:“你好好看看你的包袱吧!” 李凌赶紧打开包袱一看,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里面果真空空如也! 李凌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唉,难道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是怪自己太冷漠了吗?以后见了贼,一定不放过他!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一些,那贼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李凌,你还真是自作聪明啊!”那女子陡然间换了一副面孔,又是凌乱的寒冬了。 李凌很是诧异,一双眼睛像聚光灯一样射在她的脸上,鸭蛋脸儿,神采飞扬的眼睛,奶白色的皮肤……从哪个地方说,自己都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啊,只是,她为啥知道自己的名字呢?还有,她的声音有点熟悉。 惊异来不及掩饰,李凌问道:“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转念又一想,不对,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紧接着,一拱手:“我说姑娘啊,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就赶快去抓贼吧!那里面有我所有的家当啊!” 李凌忽然觉得,萧逸发抖得更厉害了!当然,如果换了是自己,他敢把李凌辛辛苦苦干劳力挣过来的钱给弄丢了,李凌肯定不仅仅会自己发抖,他肯定会打到萧逸发抖了! 那女子这会儿倒真的很安静,确切的说,是很淡定,李凌无奈地撇撇嘴,得抓紧时间发挥自己的特长,于是从李凌嘴里吐出来的言语飘进那姑娘的耳朵时,姑娘的脸上便有红霞飞舞了:“姑娘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心肠善良的人,因为啊,一看你这么漂亮,跟那下凡的仙子一样,就知道你也一定是仙子的心肠,热心仗义,勇于助人,不拘小仇,仙子不都是要救人的吗?所以啊,你既然有了仙子这么美丽的一张脸,肯定也会有仙子的内涵的!我知道姑娘你聪明机灵,武功高强,智计无双,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神仙见了吓断肠……”那女子脸上的红霞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颜色----怒色! “哼!现在就是下凡的仙子想帮你,也没有办法帮了啊,那贼啊,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那女子实话实说道。 李凌无奈,肉疼得直抽抽,娘的!血汗钱就这么飞了啊!一时之间,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这古代的警察都干啥去了啊,治安竟然这么差!堂堂帝都,天子脚下,小贼居然敢如此猖狂!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哪里是偷啊,明明就是抢钱吗!等我有一天撞见了那个小贼,一定要让他尝尝三刀六洞的感觉,一定要挫骨扬灰,一定要把他大卸九九八十一块!一定要打得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一定……” 第三十二章 故人相见 那女子听得眉头紧蹙,一双眼睛不耐烦地扫了李凌一眼,冰冷如霜,生硬地说道:“好了,好了,你这些想法都会实现的,简直比金吾营的一百单八套刑罚更厉害,更毒辣了!”嗯,这回答让李凌很是欣慰,这应该算是最美好的祝福了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说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洋洋自得的李凌猛然发现她居然还在叨叨:“只是,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小小的问题,你看清楚那个贼了吗?那个贼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黑是白?……” 李凌头上的汗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下跑,这个贼,到底是个鬼还是人吗?这个姑娘还真问到点子上了! “实在没有想到,那么有办法的李凌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那女子下巴微微抬起,一副讥笑的表情。 “嗯?有办法?你到底是谁啊?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啊?我见过你吗?”这……自己的聪明机智可从来没有展示过啊!主要是因为,李凌是一个胆小的人,怕他们发现了自己的才华横溢之后会找根柱子把自己绑上去,然后下面加起了山高的柴堆,一个白胡子老头就会一声令下:点火!那些伟大的掌握了真理的先驱们不都是这样被烤成烤乳猪的吗? 那个,这也主要是为大家活儿着想,因为李凌觉得自己即使被烤成烤乳猪也是不好吃的,因为太瘦了,没有肉,不香!白白浪费柴火了! “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熟悉吗?” “是很熟悉……”这么彪悍的声音,这么火爆的脾气,实在是不太好找啊! “那你还记不记得谁给了你二百两银子?”那女子只得不耐烦地再一次友情提示,没办法,原来这个人也挺笨的嘛! 这二百两银子终于让李凌的脑洞大开了!不早点说!那是李凌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总是被老爹死死看守着,自己完全没有了支配权,但是这钱无论咋说,都还是自己赚的啊! 当然,他不会忘记给他钱的那个----老板! “大白馒头!?”李凌无限夸张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喜之情。 只是,眼里的疑惑更浓了。 “你?不会吧?”李凌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指,直直地指着面前的这个人。嘴巴再一次张开了。 “怎么不会了?”那女子的脸上竟然有一种得意,你得意个毛线啊! “大白馒头是圆圆的脸也,主要的是我记得大白馒头人很善良,说话做事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并且还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其实,李凌想说,大白馒头没有你漂亮了! 不知为何,那女子听到这话脸色忽阴忽晴变幻莫测,猛然间,凶狠地抓住了李凌的手,眼中的杀气渐渐高涨:“我就是她!但是,不是大白馒头!我有名字的!” “哦?” “实话给你说了吧,我叫……嗯,大白馒头。”不知为何,大白馒头本来要告诉李凌自己是谁的,但是忽然间又觉得很不合适,到底哪个地方不合适,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李凌现在没有心思关心这个,她叫什么名字就好,反正是一个就对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银子! 既然是熟悉的人,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客气多见外啊! “大白馒头啊,你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啊……” “就你!还有自己人和不是自己人之分吗?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话客气了啊?”大白馒头不由得语含讥诮之意。 李凌的耳朵带有自动过滤功能,自然没有听出来大白馒头的讥讽之意,还是接着说自己的话:“你能不能把我的银子找回来啊?我真的很需要那银子啊!招妹生病了----就是上一次和我一起帮助你抓杀人凶手的那个胖子,他太需要这笔钱了,所以我才逼着他的小妹妹玲珑出来唱歌曲啊!要不然,好好的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在深宅大院里,反而抛头露面来挣钱呢?”本来李凌说得这样凄凄惨惨戚戚的,又想起来自己挣钱真的很不容易,不由得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只是,看那大白馒头,全然一副深思的表情,同时一双眼睛还有些捉急,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事情是重要的啊! “你要是对我说话客气点,说不定我今天心情一好,还会把那小贼抓回来,现在这心情嘛,嗯,很低落,所以没有心情抓贼了!” “招妹好可怜的啊,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 “现在知道礼仪的重要性了吧?知道尊重人了吧?后悔了吧?哼!” “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鸡同鸭讲,俩人的思路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上! “和你说话真累啊,我得歇歇。”大白馒头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感受,同时还不忘用微含埋怨的小眼神儿看了一眼李凌,好像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 李凌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应道:“我也觉得好累啊,本来我还以为挣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呢,没有想到最难的事情根本就是和你说话啊!” …… “嗖!” 一只飞镖过来了! 那飞镖居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并没有射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地上----李凌和大白馒头的中间! 李凌本来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那个贼人不死心,非要整死自己呢,吓得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奔不已!直到看到它稳稳地落于地上,那颗抓狂的心才略微平静了一些。 大白馒头的一双眼睛却早已左右扫视了一番,见并无其他人注意,于是,飞快地一弯腰,在李凌看了只是那白衣服飘动了一下,然后,那飞镖已是到了大白馒头的手上。 “喂!公务员,你可得好好抓贼啊!工作时间传递小纸条谈情说爱,可是很影响抓贼的效率的啊!” 大白馒头闻言抬头狠狠地剜了一眼李凌,这家伙叨叨地在说什么啊!不过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话,但是听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飞镖上只有一个小纸条----还果真如李凌说的一样,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们金吾营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呢!张知府不是说这小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庄户小子吗?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一道狐疑的目光从李凌的面上扫过,然后,一双俏目才又重新落到那小纸条上了。 李凌很捉急想看看那上面的内容,只是,他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去和一个女人争着抢着去看,毕竟人家也没有吭声,当然了,最重要的其实,李凌的脸皮很薄吗?他只是害怕这个女人而言,害怕她万一恼了,就真的不管那些偷钱的贼了,那李凌不是抓瞎了吗! 大白馒头看完之后,脸色并无变化,还是很冷淡地说了一句让李凌安心的话,废话:“我们会尽力去抓的,你放心吧!过几天自然会有人找你的,你现在是在哪家客栈住呢?” 典型的官腔啊!没有一句话能抚慰人心的! 李凌还没有回答,萧逸却赶紧扯了一下李凌的衣袖,不待李凌反应过来,那萧逸就抢着先开口了:“有劳大人了,大人案牍劳累,还是让李公子去金吾营一趟吧!这样也能更好地了解情况!” 那大白馒头好像一直都没有怎么关注到萧逸,一听这声音虽然柔和却好像声音很尖细,好似有些大内太监的感觉似的,不禁有些愕然,这就是李凌口中的那个什么叫小玲珑的吗?不过听她这说话的语气,难道这位小姑娘是读过书呢吗? “张姑娘客气了!这是在下职责所在,说不上劳累不劳累的。不过,若是我过去不方便的话,那就只能有劳李公子到金吾营一趟了!” 大白馒头倒没有再进一步细想,几人就这样说定了,约定两日之后,李凌到金吾营去,看金吾营有没有最新的情况。 李凌死死地盯着大白馒头,盯的大白馒头浑身不自在:“干嘛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凌赶紧摆手,生怕有麻烦会惹上自己一样:“没,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是很纳闷。” “纳闷什么啊?” “纳闷那贼为啥会看上我呢?一看我就是一介布衣吗,能有几个钱,他们还真是眼睛有问题,不会看上你吗?你一出手就是两百两银子,肯定比我有钱的多了,唉,怪不得他们只能当贼啊!眼力劲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了!”李凌真是捶胸顿足都觉得自己被那贼盯上很冤,太冤了!简直比那窦娥都冤枉啊!还是说,正是因为他没有眼光,所以只能去当贼了? 大白馒头听了这话,忍不住满脸怒气:“你到底还想不想追回你的银子了?” “想。”李凌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那就给我闭嘴,回去好好呆着去!”大白馒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让人忍不住生气呢?每一次见到他都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欠揍吗? 第三十三章 授人以渔? “好,我答应你。”听了这话,大白馒头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嗯,两件事。” 大白馒头受不了似的白眼直翻,谁在这家伙的面前能保持住美好的形象呢?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啊,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两件事?是哪两件事啊?” 李凌浑然不觉她牙齿里的丝丝凉意,说道:“第一件事情呢,就是你一定要把我的银子找出来,这是救命钱,丢不得;第二件事情呢,就是,你以后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老是凶巴巴的啊,我胆子很小的,万一以后你把吓出病来了,我都不敢娶媳妇了,那我爹就抱不了孙子了,他抱不了孙子,很有可能就会找你去算账的,那……” 未待李凌说完,大白馒头一个张牙舞爪过来,李凌身上早已是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了,这家伙,揍起人来怎么从来不知道手软呢! 李凌和萧逸相互搀扶着回到那家客栈的时候,是寂然无声的,因为俩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萧逸才挨了招妹的一顿揍,李凌又吃了大白馒头的一顿打,呵呵,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怎么李凌觉得自己和谁都是难兄难弟呢! “瘦子,你说,我是人品很差啊?”李凌百无聊赖地问道。 萧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清楚李凌在说什么,本着人家说话就认可的圣人原则,他点了点头。 李凌的心情更低落了…… “那我是个坏人吗?” 原则如上,萧逸再一次木然地点了点头。 李凌的情绪终于跌至冰点,原来自己人品居然是这么差的!他本来还以为从人品方面说,即使自己算不上人中龙凤,那起码也应该是君子之德啊,这下倒好,自己居然是个坏人了!他终于哭了,为了自己的人品值如此之低而绝望地哭了! 萧逸被这嚎啕大哭吵醒了,也懵了,不知道李凌到底是怎么了,会哭得如此惨绝人寰,花容失色,寸断肝肠…… 于是,手忙脚乱地拍了拍李凌的肩膀,惊恐地问道:“蛮子,你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啊?” 李凌抬起头,萧逸看到的是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唉,这家伙,还真是能泪如雨下啊! “我为自己的人品感到惭愧,羞愧地哭了!”李凌深深地自责,为没有习成良好的高尚的品德。 “人品?蛮子你的人品很不好吗?谁说的啊?” 这些轮到李凌惊异了!我靠,做人还能这样啊,明明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一个劲地猛点头,现在竟然还…… 李凌哭得更伤心了,这次是为了这个朋友的人品,难道人以群分是真的吗?萧逸就是一面镜子啊,呜呜呜呜呜…… “到底是何人指责蛮子你了?” 李凌并未答话,却用一只手指向了萧逸。 这些轮到萧逸惊异了,满脸不可思议地辩解道:“蛮子啊,我何时说过此话啊?咱们的钱丢了,我并没有埋怨你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的钱是通过自己的辛苦劳动所得的,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贼子从咱们的手上抢去了,那对他来说,是不义之财。所以,咱们品德无亏啊!我干嘛要指责你啊?” “那……我人品是不是很差啊?”李凌忍不住想再一次确认。 萧逸非常肯定地……摇头,猛摇头! 李凌笑了!不过,脸上也有深深的忧虑,这家伙那么使劲地摇头干什么啊,是想把脑袋摇掉好当球踢吗? “那我是个坏人吗?” 萧逸认真地想了想,瘦削的脸上有股熟悉的执拗,然后异常笃定地说道:“不是,如果蛮子你都是坏人的话,那咱们大靖朝的好人标准也忒高了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谁是好人了!” 听了这话的李凌很开心,脸上不自觉地抹上了一层羞涩之意,萧逸真不愧是状元啊,连自己是好人这样的话他也敢说出来……咦,不对吧,自己为何要自我否定呢?难道自己不是好人吗? “瘦子啊,你这话说的我心里面很是欣慰啊,这样吧,为了报答你的眼光之准,之精,我觉得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吃大餐。” 萧逸的眼睛里闪出意外喜悦的光芒,本来因为今天辛苦劳动的劳动果实被剽窃了,他很是情绪低落,现在听到有免费的大餐,不禁惊喜过望,然后就对着李凌狂行礼,拱手再拱手,馋相毕露地问道:“你今儿个晚上的大餐是什么?” “大餐?你看你想吃什么?”土豪一般的感觉,真爽。 “兄台说话要当真啊,那……”萧逸果真陷入了疯狂思考的状态,难道他不知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吗?“这样吧,咱们去吃洛阳水席吧!” “洛阳水席?”李凌对这个菜名还真是不是特别熟悉呢。 “洛阳水席啊,水席呢,有两层意思,一是以汤水见长,二是吃一道换一道,一道道上,像流水一般,故名‘水席’。水席全席二十四道菜,即八个冷盘、四个压桌菜、八个大件、四个扫尾菜。其上菜顺序是:席面上先摆四荤四素八凉菜,接着上四个大菜,每上一个大菜,带两个中菜,名曰‘带子上朝’。第四个大菜上甜菜甜汤,后上主食,接着四个压桌菜,最后送上一道‘送客汤’。这是我们洛阳的三绝之一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李凌听到他这解释还一套一套的,不禁有些后悔,这家伙……莫不是个吃货状元郎?只听说过阳关三叠,怎么还有个洛阳三绝啊? “洛阳三绝是什么啊?” 本来正滔滔不绝沉浸在吃的世界中的萧逸,这个时候不由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凌,这家伙,居然能不知道洛阳三绝? 很明显,在李凌看来,这目光里绝对绝对的有轻视和……鄙视的含义,只是,为何呢?难道自己作为一个两世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还要被一个古代人鄙视吗? “蛮子啊,你难道老家是在桃花源不成?怎么感觉你居然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啊?这洛阳三绝嘛----” “切,还不就是洛阳牡丹和龙门石窟?”赌一把,反正洛阳又不认识自己,赌输了也不会太丢脸! 正要好好解释一番的萧逸立马张嘴结舌,文人相轻,文人相轻啊! “对了,刚刚说的请客,我还没有说完呢!” “如何?” “那个,我说了我请客,但是我没有那个……银子啊!” 萧逸气结,竖子不足为谋,诚欺余也! 果断地不再搭理他了! 其实李凌的脑子一刻也没有闲着,倒不是因为失去那银子了,而是因为寻鱼不如找渔。这歌曲在大靖朝是比较稀罕的,居然能有那么多的人捧场,应该怎么把这歌唱事业发展起来呢?发展好了,那就赚大发了,说不定那名气比邓丽君还大呢,从曲调到填词、再到发行唱片、找歌星----确切地说是培养歌星,再到场所,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并且还是大靖朝独独一份,想不发财都难啊! 说不定自己能提前带领大家步入全民娱乐时代呢! 李凌开始笑了,那是纯粹的笑。 “唉,又是一年春闱时,谁能嘉名闻四海?”萧逸看到几个头戴纶巾的儒生模样的人,眼睛里不由得闪出了歆羡的光芒,那是比见到银子之时更纯洁更高尚的光芒。 “春闱?”李凌闻言,不由得惊喜得浑身直打哆嗦,李凌的前世从事过两份职业,一个是伟大的蜡烛,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个是伟大的服务员,应该俯首甘为孺子牛,他本来是立志在教育战线上奉献光和热的人,最后居然觉得余光太多,又窜到政府部门里去了,当然,前提自然是他要通过那过五关斩六将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厮杀,那场景,简直就是流血千里啊,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后怕,不过,这大靖朝,肯定对那服务员有更多的期盼,他知道机会来了! 不要想歪了,不是做官的机会,而是,嘿嘿嘿嘿,发财的机会! 古人对于先读书后为官有一种水到渠成般的思维,觉得学而优则仕,当然了,更直白的学习的动力大概就是那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也或许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也或许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这科举考试,就是那个机遇。 看来,这伟大的歌唱事业及带领大家走进全民娱乐时代的事业只能先放一放了,毕竟有了更好的渔了! 李凌也看着那行色匆匆的儒生,那绝对不是萧逸打量他们时的那种歆羡的目光,李凌的目光比较特殊,那是饿狼看到小白兔时的赤果果,也是黄鼠狼看到鸡时的嘿嘿冷笑。 于是,李凌眼珠儿一转,好似终于胸有成竹了一般,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萧逸的去路,说道:“瘦子,刚刚给你开个玩笑,走,咱们去吃洛阳水席!” 第三十四章 蛮子的粉丝儿 萧逸觉得这家伙的话不是特别靠谱,万一吃完了大餐,他非要把自己压在人家酒肆,那自己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吗?为了保护自己,萧逸狠了狠心,硬生生地咽下了那些伸头的馋虫,一脸正气地说道:“不,蛮子,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了,咱们还是回去吃窝窝头吧!” 李凌有些担心了,慌忙说:“瘦子啊,你还不知道我嘛,就是嘴贱啊,你既然想吃水席,以表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我怎可扰了你的思家?”李凌深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可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啊,这一顿饭,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请,好好招待,别说是一顿饭了,就算萧逸要天上的月亮,李凌也要去摘下来了!----李凌这样想的时候,赶紧抬起头看了看天,希望月亮今天不要出来打岔了,要不然,他就准备把月亮扔到井里去,并且把猴子都关起来,不让他们去捞月亮! 俩人酒饱饭足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时分了,李凌不管三七二十一,叫开店里伙计的门,借到了笔墨纸砚,然后,他要开创一个伟大的事业,肯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只是,那店伙计,却是非常的不乐意,对李凌也一点都不客气,好像李凌叫醒他睡觉扰了他的美梦,欠了他几车银子一般,如果这个时候,他能表现好一些,李凌说不定都愿意帮他把那难看的瘊子给弄下来,好让他也娶到一房美艳妇,不过,现在就算了,主要是李凌在心里已经和那美艳的女亲属有了更深的交情了。 于是,大靖朝的新的劳动合同新鲜出炉了!甲方即是李凌,乙方嘛,现在还是空着的呢! 李凌历尽千辛万苦地写完,觉得背上都流了好多汗,唉,早知道有一天要到这大靖朝来一趟,他当初读大学在学习毛笔字的时候应该好好学的,现在这字,简直就是……穿越到大靖朝的小燕子的字体嘛!鬼画符! 难看死了! 萧逸会不会笑得抽过去了啊? 李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很有可能会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看来,得准备好冷水啊! 第二天,李凌一见到萧逸,便说出了他的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宏伟计划与周密部署,听得萧逸一愣一愣的,最后,萧逸断定,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李凌早已不在了,眼前的这个家伙,貌似忠厚老实善良可靠,可是,表里好像不那么一致,以后,一定可不能得罪他啊,否则,虽说他的人品没有保障,可是,坑品却是很有保障的啊,保证一坑一个准! 萧逸听李凌讲完,二话不说,先是一拍大腿,他这一拍大腿不当紧,吓得李凌一颤,这拍大腿的动作可是女士们骂街要开始的热身动作啊,简直和男士们要开战时的捋袖子是一个意思啊,还未及想出应对之策,只见萧逸已是两眼发光,直直地盯着李凌,激动地语无伦次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好!蛮子,……蛮子啊,你真是好眼光!找……找我合作,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了,我连中三元,简直就是为了这事量身定做的啊!”萧逸高兴地跳起来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李凌,然后以饿狼扑食般的姿态扑向了李凌…… 然后,李凌就被一股蛮力狠狠地蹂躏了,他被抱得都出不来气了!这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劲啊! 李凌不由得翻了一个大白眼! 不过,即使被蹂躏了,他仍然很开心,如果有了第一笔进项,他一定先把招妹叫来,自己要和萧逸好好喝一场,一醉方休,让招妹好好看住自己的钱,省得别人趁自己喝醉的时候把钱偷走了! 然后他就掏出了那早就准备好的劳动合同,萧逸一看,果然是惊讶,不相信,然后就是狂笑不止!…… 最后居然还能想起来:“蛮子,这是你的大作?” 李凌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是李凌自重生以来受到的最大的侮辱了! 不过,他决定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有时候,作为一个残疾人,还是很不错的嘛! 几日之后,客栈的伙计老周打开客栈的大门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一个趔趄,不太明白怎么这大白天的还会撞见鬼啊,赶紧使劲关上了大门,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做梦还没有清醒,等到自己彻底清醒了之后,才再次打开了门,终于看清楚这喧闹的场景了,直吓得他瘊子上的那几根毛都竖起来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呢! 小小的客栈门前挤满了苦苦求索的学子,那将是大靖朝的栋梁,也是治国的生力军,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焦灼与期待,手里都拿着一份薄薄的宣传单,那上面有几个醒目的大字烧得这些学子们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了,那几个字就是用隶书写就的非常简单易认的:贡士速成班。这几个字如同糖水之于蚂蚁一样吸引着他们,他们的眼睛都像是探路灯一样,都直奔这个小客栈来了! 他们根本就顾不得照顾老周那呆子一般的情绪,十年寒窗苦啊,马上就要春闱了,哪里还有时间过问这些小事儿呢? “蛮子,李蛮子,谁是李蛮子?”一个身着蓝色丝绸外衫,腰系玉带的公子哥一般的人首先问道。 确切地说,这样的一群人,是闯进了这个小小的客栈,而不是被这客栈的伙计迎进来的。 “他娘的!这天刚刚亮,是哪个没有长眼睛的这么吵,扰了老娘的清梦啊!”一声怒喝自天而降,老板娘大黄牙就这样出场了! 大清早的就这样被一伙没有素质的人给吵醒了,她觉得很是不忿啊,气愤之下,端着一盆昨夜的洗脚水就出来了! 众学子只听到一个女人的愤怒的声音,根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古来皆是重文轻武,这读书人是文官的基础,况且有资格参加会试的都是已经通过了乡试的举人,这女人吼一声就吼一声了,读书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啊! “我们是来在找李蛮子的,有些事宜需要赐教,敢问阁下是何人?”那蓝衫公子并未因为这老板娘不值得放在心上而在言语上轻慢了他。 其余人也都随着那声音向上望去,正在这时,只见上面露出了一个物件,还未看清楚那时什么,瓢泼大雨已是从天而降! 伴随那泼瓢大雨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尖利刺耳的声音:“蛮子?蛮你个大头鬼啊!扰了老娘睡觉,让你们一个个好看!” 众学子躲闪不及,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愕然之间,大家居然寂然无声,好似失去了应变能力一般! 未几,大家好像是死而复生了,一时之间,客栈里简直成了乱糟糟的一锅粥了,怒骂哀嚎者有之,捶胸顿足者亦有之,众人都想破口大骂,慰问那泼水的人的十八代祖宗,正在这时,一个人问道:“这水,好像是不洁之物,隐隐有一丝味儿!” 另一个人跑跳如雷,指着上面,也没有看到究竟有没有人,就大声叫骂开了:“你奶奶的!到底是谁啊,敢往外面这些举子身上泼脏水啊?” 那大靖朝的人都还是比较讲究兆头的,而这往即将参加会试的人身上泼脏水,这性质可严重了,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万一这兆头成真,那就是应该拿命来拼了!对于读书人来说,你断了我的科举之路,就等于断了我的为官之道,几乎等于要了我的命啊!这种事情如果都不去拼命,那人生在世还有何意义!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还有何意义! 那身着大红衣服的大黄牙,本来并没有看清楚这嚷闹不止的一群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待听到他们一片唉呼,漫不经心地往下一瞅,不禁一下子就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了,生怕自己一眼看错了,便使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待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人都是读书人的时候,惊得一身冷汗直流,根本就不待听清楚他们骂骂咧咧地在说些什么,就一溜烟赶紧回去了,只听到上面“嘭”的一声,重重关门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李凌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心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于是就站在门后面探听了一下情况,待听到这群人大喊着要找蛮子的时候,他的嘴角轻轻地浮现了一抹笑意,那是充满邪气的笑意,绝对地不怀好意。 于是,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二楼的一扇门慢慢地打开了,然后,一个身着白衣、面容清秀的年轻后生慢悠悠地出来了。 下面的学子们都非常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 “这……方兄,咱们本来过来,是为了讨教春闱登科之道的,这迎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事情,哎,这……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满脸孱弱之色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第三十五章 贡士速成班 若不是看着上面的人是个女人,他早就抄起家伙揍他了! “贺兄啊,不必动怒,咱们见到那李蛮子就好,春闱之约,只要咱们能好好发挥,其他的事情不都是小事吗?”那被姓方的公子,正是身穿蓝衫的人。 姓贺的学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正事要紧,可不能因为这些细枝末叶而影响了正事,若如此,那还真的得不偿失了! “各位举人好!在下就是李蛮子,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李凌一脸严肃地给各位举人行礼。 大家都有些发蒙,这,就是那传单上说的贡士速成班负责人吗?这么年轻啊,难道是他要给大家授课吗?这……这个人靠谱吗?莫不是个骗子吧? 大家骇然相顾,这……还真是的,本来是要来凑热闹的,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 “李蛮子,这上面说你是贡士速成班的负责人,此话可当真?”一个年轻一些的举人举着手里的那张纸,大声问道。 “哎,这位公子,大家既然有缘相见,说话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你直接叫我蛮子就行了,有何疑问,请移步一叙啊。”李凌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读书人----哦,不,是闪闪发光的银子,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什么都可以商量了。 “方公子,你看?”那贺姓男子看向方姓公子,问道。 那姓方的公子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能发出这样的传单,总归会有一些门路的,咱们且去听他说说。” 于是,一行人就要抬步往楼上去。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由于这房间有限,一次只能接待一个人,所以,且请一位公子上来,过一会儿,再请下一位公子过来,请各位公子多多担待啊!” 本来大家是准备一起上去,仔细听听这贡士速成班有何名堂呢,结果,又不让大家一起去,不由得感觉这事儿啊,有几分靠谱了,神秘中应该有一些真实的东西。 一听说一次只让一个人上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不确定谁要先上去一般。 “各位,既然蛮子想让一个人上去,那咱们就先推举方公子上去如何?”那贺姓的男子又一次开口了。 “也好,方公子年轻有为,应该能看出这贡士速成班的虚实。”一位胡须已花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回答道。 于是,这第一位上去的,自然就是方公子了。 在大家的好奇目光的注视下,方公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李凌,走向贡士速成班,也走向他一直都没有明白的那个……哈哈哈,李凌挖好的坑。 李凌也和大家一样注视着方公子,这第一仗,一定要打好啊,这关系到以后自己挣钱大业的发展,也关系到以后自己在这个行业了的名声,如做得好,那以后就不用发愁这银子往自己兜里跑了,简直就和那怀春的女子见了心仪的男子一般,八头马都拉不住啊,可是,如果做得不好了,那以后就不要再想在这个行业混下去了,由此也可见,信誉的重要性啊! 方公子刚到了门口,李凌早已满面含春热情无限地迎了出去,那热情简直就像是老鸨见了以青楼为家的嫖客一般,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 那方公子大概也没有想到这贡士速成班的负责人对自己竟然会如此热情,见惯了各种场面他居然有些害羞了…… “这位……那个大人该怎么称呼啊?”李凌赶紧问道,若不是碍着下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望着自己,他真想牵住这位公子的手啊----抓住他的手就赶快掏银子啊! 方公子满腹狐疑地盯着李凌看了那么一小会儿,这人也太热情了吧?古往今来,不都是应该这当学生的对老师行礼吗?怎么这个人既然要授予自己知识或者应试技巧,为何这么……热情啊? “免贵姓方,这厢有礼了!”方公子虽心有千千疑,但是这礼貌是必须要有的。 “方公子,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方公子就这样跟着李凌的脚步到了房间内,坐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破旧的四四方方的桌子面前。 那李凌顾不上和那方公子寒暄,就快速地上了一壶茶----白开水,时间紧急,一切从简吧! ”方公子,你也看到了,下面都还有那么多大人在排队等着,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咱们就有啥说啥吧,这贡士速成班的师资你放心,这里的教师全部都是由连中三元的曾经的读书人来担任的,对于会试的题型和技穷那是非常的熟悉,保证你能高中!方公子,你看你还有何事要问的?” 李凌看着方公子的脸色,本来是疑虑重重的,及至后来大概见李凌说的诚恳,脸色稍霁,再到后来,却又开始疑云密布了,弄得李凌满头雾水,自己是哪儿说错了吗? “我有疑问。”果然,方公子开始问问题了。 “什么是师资?”啊……李凌真是有些抓狂,这古代的老师不也是成为老师吗? “你可以理解为老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还好,学习了这样的一篇课文,现在可以抓过来应应急。 “你说这里的师都是由连中三元的人担任的,那这里共有教师几人?”这小子还真是问得很详细啊,你管这么多干嘛啊! “那个,”李凌在想该怎么说,才能说得冠冕堂皇却又不说出到底有几人,“哦,方公子,这个涉及到我们的商业机密,实不便于泄露,不过,我可以说的就是,河南郡洛阳的萧逸就在贡士速成班。”李凌焦灼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方公子,生怕这个名字会令他失望。 谁知,那方公子居然只是看着李凌,一只手在脑袋上来回溜达着,嘴里默默地念叨着:“萧逸,洛阳萧逸,洛阳萧逸,”念叨着,念叨着,他突然眼中一亮,清秀的脸庞上闪过激动的光芒,大声问道:“你说的这个萧逸就是那个天元八年的状元郎吗?” 李凌觉得自己的神经可以松下来了,一颗心也放下来了,看来自己是赌对了,他慢慢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白瓷茶杯,缓缓地吹了吹那热气,不急不躁地抿了一小口,然后似乎这白开水也很值得品味一般细细地品了品那水。 方公子看着这不紧不慢一点都不知道讲究效率的李蛮子,恨不得夺过他手里的杯子,自己替他喝了那里面的热水。 李凌这才神色清冷地点了点头,缓缓地答道:“正是,方公子果然好眼光啊!” “这个……只是,我可否见上一见?”那方公子问道。 李凌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方公子说笑了,等你报了名,入了这贡士速成班,还怕见不到那状元郎吗?” 听到李凌这样回答,那方公子面上有些讪讪的,问道:“那我何日可以开始过来上课了?” 李凌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了! “公子莫急,现在离春闱之约已是相去不远了,诸位也都是非常急于提高自己,我们也非常想帮助更多的人,但是,毕竟老师的经历是有限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这一次招收的学生也是非常,有限的。”说完,李凌再一次缓缓地抿了一小口----白开水,似乎是自己很为难似的。 方公子已是急不可耐了,这机会可一定得牢牢抓住啊! “蛮子,那你们这准备招收多少人啊?”招收的如果太少了,是不是自己都可能没有机会啊?这才是方公子目前最担心的事情。 李凌缓缓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这就是他给的答案。 方公子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五百人?”参加会试的人岂止会有五千人啊,这里才招生区区五百人啊! 大靖朝时,京师里自是人烟阜盛,经济繁荣,有实力的家庭多会让男孩子读书,读书人多了,参加考试的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哪知,李凌却只是笑着,不言不语,然后,令方公子没有想到的是,李凌居然摇了摇头! 方公子心中暗喜,脱口而出道:“那是五千人吗?” 听到这话的李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位公子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啊,这还真敢想啊!这家伙是想累死萧逸吗,人家本来都那么瘦了,再这么不要命地传授给大家考试秘诀的话,说不定啊,真有可能让风吹走呢,简直是可以去抢林妹妹的风头了! “不,公子此言差矣!不是五百人,更不是五千人,而是五十人!”李凌终于没有耐心再打哑谜了,跟这家伙沟通有些困难,用语言说不定都还有问题呢,更不用说不用语言了。 “五十人!”方公子果然不负众望,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是的,五十人。”李凌再一次确认道。 “这么少啊?”李凌觉得和他们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啊,到底需要重复多少遍呢! 第三十六章 起步 “那这束脩之礼是要多少?”李凌正在心里盘算着,这要如何开口才合适呢,这方公子就主动开口了,嗯,李凌瞬间对这位蓝衫的公子哥生出了无法抑制的好感,能主动问到这个问题,说明这是一个实诚人,李凌也是一个实诚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就差上去给他一个亲切的拥抱了。 “这个,为了保证质量,我们收的人比较少,这个情况你也了解了,同时呢,在授课的过程中,我们是一对一的,就是一个老师只教一个考生,状元的身价嘛,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十年寒窗啊,把铁砚都磨穿了……”哎呀,为了找一个好的理由,收更好的价格,还真是麻烦啊! “那一个时辰要多少钱大概,要一千两?”本来正在椅子上坐着的李凌,听到这话,再一次差点从那椅子上掉下来! 乖乖,这个方公子,实在是千载难逢的知己啊知己啊,等等,他真的在说一千两?居然可以给这么高的价格! 唉,李凌很无奈,如果现在可以表现出真性情的话,他绝对绝对会跳起来的! 不过,无论如何吧,他能给出这样的价格,让李凌的心灵甚感欣慰,不愧自己这样绞尽脑汁地忙来忙去啊! 于是,赶紧摆出一副听到这个价格吓坏了的模样,连连摆手道:“方公子,你不愧是个读书人,非常清楚读书人为了这一举成名天下知而付出的沉重代价,你能出这个价格,就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与支持,多谢你的理解了!以后我们争取往这个价格上靠拢吧,不过目前,这价格还略微高了一些,我们现在定的价位是这个数。”李凌心软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怯怯地,好像在这麽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儿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一百两?”方公子有些不相信似的。 李凌无奈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啊,居然还能蒙对了! “那准备一个学生上几次课?” “现在离考试还有二十天,要留出来几天让考生们休息,也就说可以用来上课的时间大概有十七天左右,一个考生一天最多可以两次课,也就是说一个考生最多可以上三十四次课,再多是不太可能的了,毕竟我们要保证质量,总要给考生时间让他们理解理解啊,只是摇头晃脑地去死记硬背那是不行的。”李凌觉得自己对于工作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细致过,居然在一点一点地计算每个学生上课的次数。 如果学生能收满的话,那也就说说这一次赚的银子足够李凌和老爹幸福地过一辈子了!一个学生一个时辰一百两,一天可以上八个时辰,那就是说一天可以赚八百两啊!十七天下来那就是,我天,是多少来着?一万三千六百两啊!这发财的速度简直就是和坐火箭没有什么区别啊,比抢银行好多了! 不对,好像这样不太好,因为总共就一个老师,那就是萧逸,唉,找一个连中三元的也忒难了点,毕竟变态的人还是比较少的,萧逸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变态的人,要不然怎么一下在中那么的元呢?想想其实还真是可怕啊!不过即使是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一天让他工作八个时辰好像也很是违背人道主义精神的,虽然,说不定萧逸非常乐意呢!本着细水长流的精神和可持续发展的原则,还是一天让他工作六个时辰吧,想一想这样一来,一天就要少赚二百两银子,李凌的脸自然而然的就不那么明朗了。 “那好,我就要按最多的上,不过,我想先见一下萧逸,见了之后,我立即上这束脩之礼。”爽快的方公子果然没让李凌失望。 “好嘞,一言为定!”话音未落,便听到了一声让人神清气爽的疑问:“是谁说要见我啊?”来着正是瘦似竹竿一般的萧逸,当然,在方公子的眼里,可能,他并不是瘦,而是,精神矍铄。 “萧侍郎!”李凌听到这称呼差一点把刚刚喝进嘴巴里的热水给吐出来,萧十一郎?哈哈哈哈!自己没有到武侠世界走一遭吧? 于是赶紧接口纠正道:“不,方公子,他不是萧十一郎,他是萧逸状元郎!” 可是,那方公子居然好像是一个追星族看到了自己要追的那颗星星一般,眼珠子只在那萧逸脸上晃来晃去了,根本没有空搭理李凌了。 “唉!”李凌长叹一声,很不满。 “蛮子,你何出此叹啊?”萧逸现在已经是和李蛮子结下了很深的革命友谊,他们已经共同被贼抢过,共同一无所有过,这份感情还是蛮深的。 李凌用幽怨地眼神儿看了看萧逸,醋味儿满屋子飘着,只听那声音传来:“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裳,什么叫过河拆桥,我今儿个才算是真真儿的了解了!” 方公子和萧逸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撑不住似的相对而笑了! “今日有缘见萧侍郎一面,方某真是三生有幸了!萧侍郎为民请命,刚正不阿,不畏权贵,高风亮节,真是堪比松柏,方某久仰久仰啊!”方公子的激动看着还真不是装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李凌见到赵薇的感觉,也是李凌见到周星驰的感觉,借用周星驰电影里的一句话就是“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可惜啊,李凌在活着的时候,在和他们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的时候,竟然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两个最热爱的艺术家,实在是,唉,人生最大的遗憾啊! 那萧逸倒是很谦虚似的,连连摆手,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方公子谬赞了!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为大靖朝的官员,身在庙堂之高,则自然应当爱护百姓,我只是做了一个官员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方公子你就不用再夸赞了啊!” “萧侍郎,晚生不才,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方公子见了自己崇拜的人,自然要拿着话筒好好表现一番,现在就开始采访了啊! 李凌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萧逸这家伙这么出名,那就可以用更快的挣钱方法了,到处走穴就行了啊,自己好好地做他的经纪人就行了,那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啊!走穴之后,就开始出书,那书名一个一个地不自觉地就从李凌的脑子里蹦出来了,叫什么《我是状元我怕谁》、《状元学习心得体会》、《我家状元养成记》……这简直就是一条发财的捷径啊,感觉好像只要说一声芝麻开门,那银子就滚滚而来了! 萧逸客气道:“请讲。” “我记得从开国至今,你是咱们大靖朝唯一一位连中三元的人吧?”一听到这“唯一”二字,李凌更是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天哪,唯一,多么与众不同啊!简直就是国宝嘛,应该把萧逸装在一个铁笼子里,带着他到全国各地去,让大家参观参观这国宝! 面对事实,萧逸决定有一是一,这才符合他光明磊落的做人原则,于是,就点了点头,谦虚地说道:“萧某也只是侥幸而已啊!” 那方公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笑吟吟地对萧逸行了一个礼,那笑,是尊重,也是郑重,那个礼是一个大礼,长揖到地,然后抬起头来,就满脸崇拜地看了一眼萧逸,然后,李凌以为他就要掏钱走人了呢,结果他竟然也对李凌行了一个大礼,长揖到地,由衷地赞道:“多谢蛮子,能让我在机缘之下成为萧侍郎的学生!” 李凌心有所触动,看来,这大靖朝的仕子还是很有风骨的嘛,一个居然为民请命能把官位弄丢了,另一个人居然仰慕到啥啥都分不清楚了,当然,这风骨,对于现在的李凌来说,触动一下下就过去了,毕竟,他的理想就是过上狗腿子一群妻妾一堆的幸福生活,而这种生活,无论是开创还是维持都太需要银子了!李凌只是希望这么一来,这家伙在给银子的时候会更爽快一些! “那个,蛮子啊,我应该给多少束脩之礼呢?两千两够不够?”那方公子还真是纨绔子弟的样儿,大方得一塌糊涂啊,他二话不说,就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沓银票,看了不看,就递给了李凌。 李凌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明明没有那么多的,于是决定还是推辞一下好了:“那个方公子啊,这个不需要那么多钱的……” 不料,那方公子猛然转过身来,有些气结地说道:“能拜萧侍郎为师,岂是两千两银子的事情?”然后不待李凌回话,确切地说,是根本就不待李凌反应过来,他就扭头消失了。 剩下萧逸和李凌两个人凌乱了……什么都还没有干呢,两千两银子啊,我天,白花花的银子啊…… 李凌赶紧坐到椅子上,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这家客栈不会是黑店吧?那老板娘看到我们赚了这么多银子,会不会早就眼红得想吐血了啊! 第三十七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事实上,李凌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老板娘是很眼红,非常眼红,眼红得早就跟个兔子差不多了,不过,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也应该眼红老板娘,因为,他没有想到,他自己也成了摇钱树。 方公子满脸钦佩地走下楼去了,下面的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方公子下来,不禁都围拢了上来,不久,大家看向二楼的眼神儿都变了。 然后,是第二个学生,第三个学生……到最后,李凌觉得自己数钱真的数到手抽筋了,唉,万恶的大靖朝啊,居然连读书人都这么有钱,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数钱数到最后,李凌早已经是不耐烦了,深恨自己为啥要让招妹回家,让他回家了也没有对他说让他啥时候过来,那个憨瓜,不知道还会不会过来?希望他过来的时候不要再带着那特定的标志----淤青了! 萧逸的状元人生或许已经结束了,但是影响值还是很高滴----作为夫子,萧逸夫子。当然了,对于教育战线的第一线,李凌是不感兴趣的,主要原因是这学生都太渊博了,自己作为一个在大靖朝连《四书》《五经》等等文人入门课本都不曾读过的人,露个脸还可以,这要是站到讲台上,呵呵,也就只能呵呵了!所以,李凌本着对自己的清醒认识,他只是偶尔去看看,看看这鼎鼎大名的状元郎到底会怎么传到授业解惑,他居然发现,原来还是要靠做题啊! 哈哈!题海战术?古已有之? 于是,李凌马不停蹄地积极主动地成为了萧逸的助手,他自觉地印了一系列的书,什么《十年会试,五年模拟》、什么《会试常见错题集》、什么《六点一测》、什么《会试知识解析》、什么《考试大全》……忙得天花乱坠不亦说乎,李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可以过得如此充实和……嗯,有价值…… 直到几天后的一天,李凌和萧逸正偷偷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心地数银子,李凌的房间早已换成了套间,数银子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在里间进行了! 是滴,李凌是一个非常注重保护**的人,更何况,这还是银子,那更是**了! 萧逸不屑地撇撇嘴,昂首道:“至于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就在你这房间里点数,里面外面都一样,难道大白天的还怕会有人偷走不成?” 李凌冷笑着抬起头,眼睛像锥子一般钉住那瘦子,连话都懒得说了!请注意,那眼神是鄙夷的,是唾弃的。 萧逸的脸色突然就有些讪讪地,挠着头说道:“好好好,按你说的,咱们去里间,去里间!”于是,俩人就开启了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数银子!生活嘛,就是过日子啦,自从可以数钱数到手软之后,李凌觉得这生活还真是******那叫一个爽啊!自己终于打倒土豪分得土地了,再也不是一个人见人厌、天见天弃、鬼见鬼不理、美女见了如空气一样的**丝了!从此他就要靠着这种高洁傲娇的行为来打发这成了土豪之后的美好生活了! 嗯,李凌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现在终于才有机会开屏了!华丽丽的亮相啊! 二人正要拍掌相庆,其实最好能有一挂鞭炮,制造点声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嘭”的一声! 数银子正数得兴高采烈你我不分的时候,一股蛮力就这样不由分说地踹开了那道实实在在锁上的门! 李萧二人愕然相对,不知是谁这么应景,居然这么神速地听到了他俩的心声,还帮助他们实现了愿望,制造了声音,这声音,和鞭炮声还真是有的一拼! 然后,就是一片白光闪过,唉,在看到那道白光闪过的时候,他心中已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某人又来捣乱了! 真没素质啊,我和你根本就不熟好不好?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都不能矜持一些嘛!李凌无法。 “咚”! 只听一声沉重的椅子挪动的声音传来,李凌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可怜的凳子在这蛮力之下会寿命几何? 大家根本就不怎么熟悉好不好,虽然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的交集,但是这不请自来还有这不让自坐,唉,太没有素质了! 萧逸的目光里竟然充满了柔和的色泽,好像没有见过一样!“你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嘛?”李凌耳语道,其实,他知道,萧逸肯定是被这个女人给吓傻了。 “喂,蛮子,你死那去了,赶快给我滚出来!”不用说,又是那个大白馒头:“你要是胆敢再不出来,鼠头鼠脑地藏起来,我可就要进去了啊!” 听到这话,李凌递给了萧逸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料事如神啊! 本来以为应该收获一片森林的,结果只觉得萧逸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咋了,很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唉,简直就和灵魂出窍的孙悟空是一个样子啊。 李凌愁眉不展,柔肠百结,脑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虽然这个大白馒头天生丽质,灿烂夺目,但是李凌却真的不愿意见到她,好像每次见到她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才是他的教育事业开张的第三天,这个丫头就过来捣乱了!李凌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银子收好了,弄得好像自己就是个偷银子的贼一样,大白馒头是这银子的主人一般,生怕这主人看到了,逮住了正在偷偷数银子的俩人,等收拾好了,回过头来,发现萧逸正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好似自己做的很不好理解一般。 于是,李凌就心虚地附在他耳边轻轻地向他解释道:“那个,瘦子,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咱们的劳动果实不被窃取,你以为这大白天的敢踹别人的门这事会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不是,绝对不是,那肯定是两个鼻孔都朝天,目空一切的家伙才能干出来的----哦,对了,我得看看她今儿个有没有带人过来。”李凌说着,就从门缝里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就紧张异常,说话也不清楚了,一张嘴就开始结结巴巴地:“那个,那个,就她自己,她来这是要干什么的啊?” “沈……?”萧逸顿了顿:“哦,谁,你说是谁?”出乎意料地,萧逸的紧张居然比李凌更甚,李凌看在眼里,不由得奇怪地盯着萧逸,郁闷地问道:“你紧张个头啊?” 萧逸朝他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紧张?我紧张个啥啊?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她!” “咦,瘦子,你说谎话了!因为你每句话开头都用了我,代表紧张极了,明明咱们才见过她的啊,就是帮咱们捉贼的那个了,唉,她为什么又过来了呢?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老是过来啊,咋回事呢?可能是看上我了吧!”李凌现在没有心情深究萧逸是怎么了,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凌整理了下衣冠,嘻嘻,不好意思,这是在前世养成的习惯,出门之前必须正衣冠,他女朋友用穿衣镜的时间都没有他长,这也是李凌深深自豪并深深钦佩自己的美好品质之一……美好的品质太多了,正衣冠只是其中之一。 李凌老早就伸出了一只手,在还没有来得及和大白馒头寒暄的时候。 大白馒头自然不会客气,凶巴巴地说道:“干嘛?”那模样好像李凌抢了她的夫君一般----如果她有的话。 她边说边用一只手执起了那破旧的桌子上唯一的一只茶壶!李凌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那是唯一的茶壶啊!她就这么不客气吗?都没有看到房屋的主人在这的吗?搞得她才是主人,自己反倒像个外来的客人一般! 李凌根本就懒得看她,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的某一处,固定住姿势,优美无比的语气:“干嘛?你今天来难道不是给我送银子的吗?哦,不,不是送,确切地说,是送还!银子呢?”那只伸出的手也依然优美地摆在那儿呢! “银子?没有!”大白馒头这么没有素质的人,果然说出来的话都是不经过大脑的。 “没有银子?真的吗?”李凌的失望毫不掩饰。 大白馒头冷冷地点点头,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噎人啊!要知道,她可是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的! “那你又来干什么啊?” 是啊,大白馒头还真被这话给问住了,那来着到底是干啥的啊! 李凌看到大白馒头一声不吭,觉得她肯定又是来无理取闹来了,于是开始了严厉的指责批评:“你看看你,银子没有找到,你还敢来找我,这是成心不想让我赚钱养活自己吗?难道你是要让你们那个什么……什么来养我吗?咦,对了,你们的那个衙门叫什么来着?你是哪个单位的到底?”指责的时候居然突然忘词了,简直就和挺枪而进的时候发觉没有子弹是一个道理啊,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很没有面子啊,真是,唉,太没有面子了,李凌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如此之坏还真是头一遭啊。 “金吾营。” 第三十八章 贡士客栈 “金吾营?你们这单位到底是干啥的啊?”李凌疯狂地扫描了一遍自己的知识库,发现没有金吾营这个名称,这是个什么单位呢?咦,不对,模模糊糊地也有一点,不过不是特别清晰。 大白馒头一听说李凌在向自己请教,立马来了精神,本来已是双目无神了,现在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金吾营是负责京城治安的啊,其实本来主要负责的是当今圣上的安全,圣上仁慈厚道,觉得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本思想是正确的,因此,就令金吾营主要负责全城百姓的安全,也就是京城治安。” “哦,看来还就是公安部门啊。”李凌低着头自说自话。 “什么?那个公安部门是个什么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是东夷的吗?”大白馒头满脸惊奇地问。 这下轮到李凌不解了:“东夷?” 大白馒头的神色忽然间变得很沉重,好像这是一件非常重大非常重大的事情一样,幽幽叹道:“是啊,东夷,这个民族就居住在咱们大靖朝的东边,东夷人生性野蛮,嗜杀残忍,诡计多端,庚壬一战,我大军是伤亡惨重,唉,我倒是想上战场,多杀几个东夷人,好让百姓能好过一些,可惜,唉,可惜,我爹爹,无论如何都不许我去……” 庚壬一战,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只是,李凌来到这个世界毕竟时间太短,而这身子的真正的主人,年龄又实在太小了,听说应该听说过,不过,大概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事情。 “那……那就别去了,别去的话,你还可以多来骚扰我几次,我其实也可以勉强接受的。”李凌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大白馒头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居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女子,居然有一颗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心!他还仅仅以为,她只是一个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在家里憋闷了,就出来到衙门里添乱来了,反正,弄成一锅粥之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的,只是,没有想到,还真是没有想到啊! 大白馒头的一双妙目正盯着李凌呢,只是,那目光,好像有些问题,嗔怪?撒娇?不是吧?李凌偷偷地打量了她一眼,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这家伙,不会在打我的主意吧?” “切,我当然会来骚扰你的,不过今日不是,今日啊,是怕你没有银子了,被店家打得到处乱滚乱爬的,影响咱大靖朝京师的形象,所以,来赏你银子来了!”其实,大白馒头想的是该怎样能让这个家伙滚出京城,最好能永远不让他进京,不过,看来不太可能,因为他家就是京城乡下的啊,大白馒头为这一发现而深深地伤心。 “真的嘛!我就知道大白馒头姑娘你侠肝义胆,一副菩萨心肠,不会见死不救的……”李凌有时候真想抽自己几巴掌,怎么这么爱犯贱啊,一张嘴说出来的明明是好话,但是听起来……好有诚意啊! 大白馒头明明知道这个家伙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正经,不过,不知为何,听他这么夸自己,还是蛮受用的嘛!于是点点头,笑眯眯地盯着李凌----用一种猫看老鼠的笑。 李凌觉得自己夸得好夸得妙,夸得美女哈哈笑,可是这位美女,居然是无声地在笑,并且还是邪恶的笑!那种眼神,好像胜券在握的猫在把玩一只用尽力气挣扎的老鼠一般。咦,这女人,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啊! “我有那么好啊?”大白馒头终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李凌赶紧猛点头,抓住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得好好地表现一番:“哪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大白馒头听到这话,不禁双眉紧蹙,杏眼怒睁:“嗯?你说什么?” “呵呵,呵呵,我说这些话哪能说得完你的好啊!我呀,应该给你送一块牌匾……” “好了好了!”大白馒头终于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交流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于是赶紧摆摆手,连这拍马屁的话也让李凌咽回肚子里去了:“我今日还有正经事,顺便到你这一趟,把找到的银两还你,省得你到处赊欠人家的银两,影响京城治安,既然银子已还你,那就告辞了!”大白馒头不待李凌回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直接闪人了! 唉,简直是和来的时候一个德行啊,没素质!绝对的扰民!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啊?”不知何时,萧逸居然出来了,只见他有些呆地望着大白馒头消失的背影,问道。 李凌不屑地哧溜了一声:“切,她?哼,这个大白馒头,我见了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你那么痴痴地看着她干嘛啊?” 萧逸听到这话,眉头一拧,瘦削的脸上现出了莫名的惆怅:“我哪有?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子,独身来找你,还不顾礼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她影响很不好……” 李凌无语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切!“那不还有你吗?”在这个道德要求仅限于女子的时代,李凌知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于她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妥----当然了,李凌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因为根本就没有机会啊! 萧逸一怔,缓缓地点了点头:“也是啊!”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了一般。 “噢!”李凌大叫一声,满脸得意之色! 二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了,这是李凌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天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跟流水似的进来,想不放声歌唱那都难,这不,大清早起来,“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的歌声就开始在贡士客栈的上空来回跳舞了。 对了,李凌所住的这家客栈,现在基本上已经被读书人给包了,那大黄牙一看就是个机灵人,在方公子他们来读书的当天,就开辟出了几间非常安静的小房间,还附庸风雅地给各个小房间一个名字,什么梅园、竹堂、兰阁、松苑、菊轩,让各位文人雅士能有个安静地品茶交流休息的地方,当然,这些不是免费的,按时间长短付钱,当官的也不能白吃白住对不,所以,那大黄牙一天到晚嘴巴大张着,到了最后远远望去都是未见其面,先见其牙了,伴随着的还有那足以撼动天地的哈哈哈大笑声! 当然,这家客栈的名字也早就换了,现在就叫“贡士客栈”了,这本是客栈老板的一片心意,用这种行为来表达他们对这些读书人的最诚挚的祝愿,祝愿他们能高中,最好能一举夺魁,拿个会元回来,那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啊! 歌声未息,门口那边便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哎呀,我都说了,他就住在这个客栈里,你改了个名字,他应该还是在这。”好像是招妹的声音,只是,他还知道过来吗? 李凌赶紧打开门,看看情况,果然,是招妹,这个家伙现在才过来! 哼! 李凌很生气,确切地说,是很愤怒! 他很愤怒,后果不严重! 关门,睡觉!谁让他这么久才想起来自己!好心情都被影响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居然安静下来了! 李凌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胖子居然傻到连上一次来过的客栈都不记得了吗? 唉! 想到这儿,他更生气了!主要是想到他居然和自己是穿一个开裆裤的伙伴儿!那自己岂不是也是这样的……嗯,叫什么呢,二愣子?愣头青?半吊子? “嘭!” 门又开了!再一次被踹开了! 怎么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呢!没素质! 然后,光线忽然就暗了下来,李凌瞬间觉得整个房间都快黑了,那铁塔般的身影就这样堵在了门前! “蛮子!听说你发财了?”不待李凌看清来者是何人,那人已是飞了一般直扑过来了,脸上依旧是带着标志性的淤青,正是招妹。 李凌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地应道:“这就被你发现了?”什么人哪,来到第一件事就是先问钱,这家伙是钻在钱眼里了吗?本来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呢! 招妹很大方地毫不计较李凌这冷淡的态度,仍旧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这……看着是真类啊,真好啊!蛮子,你终于发财了啊!俺早就给李伯伯说过,你肯定会发财的,谁想到你这么快就发财了啊!这在咱大安村可是第一家啊!” 李凌看他这兴奋劲儿,觉得自己应该好心地提醒他,这钱和他可没有什么关系,别老是以为我的就是他的啊!免得他兴奋过度,到后来知道现实之后接受不了,于是,懒洋洋地往凳子上一座,以手支着脑袋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我还嫌弃这速度慢了呢!要是能早点进城来,说不定,我早就能在这买个大院子了!----不过,你那么开心干什么啊?这可是我的钱啊!” 第三十九章 酒鬼 “俺知道,俺知道啊,俺高兴是……俺爹托媒人给俺说媒了要,就是大石桥的那户人家……”招妹脸上的喜气洋洋好似把他罩住了一般,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种泛红的色泽,好像又有些害羞。 李凌大喜,这个憨子,终于有人要给他说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了,紧紧地抓住了招妹的肩膀,有些不相信似的问道:“胖子,真类吗?哈哈哈!太好了!是谁家爹娘那么没有眼光啊,居然愿意把宝贝女儿嫁给你!” 本来正待要听到贺喜之声的胖子,听到李凌这话,控制不住地嘴角开始抽搐了…… 在交朋友之前,一定要擦亮双眼啊!这还真是血的教训啊! “对了,”李凌乐呵着乐呵着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样,脸色有些凝重,慢慢地双手开始在衣服里面摸索,那模样,还真是叫一个猥琐,摸索过来摸索过去,最后终于从衣服里摸出了东西,看也不肯地递到招妹手里,不耐烦地说道:“这里是五十两纹银,你先拿着,回去问问媒人看看人家姑娘家大概要彩礼多少,要是不够,你再给我说,反正你娶媳妇的钱,我这手上应该是够的。” “真类?”招妹觉得今儿个真应该去赌一把,说不定也能发财呢!今儿个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脸上的笑像发大水了一般,马上都快把整个大脸都给淹没了…… 李凌看着直想哭,心肝疼,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钱啊! “那个,胖子啊,你先回去,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先给我爹带个信儿啊,就说我在这很好,记住,有一条,可千万不能告诉他,我挣钱了啊!”李凌边说边急急地把招妹往外推,很紧急,主要是他很害怕,他怕招妹再不出去的话,他会忍不住把刚刚给招妹的银子再抢回来…… 招妹脸上的笑终于不负所望地……结冰了! 然后,他的脚步根本就没有动,他还是一无所知地如大山一般挡在那儿呢:“蛮子,俺向李伯伯保证过,俺这一趟过来就是要把你带回家的,就是俺把你打晕了,扛也要把你扛回家……” 李凌哭笑不得,这种诺言都能说? “胖子,我到底是不是你好伙伴啊?”硬来的肯定不行,李凌既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也没有移走铁塔的力气,也就只能智取了。 谁知,那招妹居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才不是呢。” 李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地盯住这个大胖子,自己居然都不能被他归为好伙伴,这交友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只是,那招妹看了不看他,自己对自己说话一般说出了下半句话:“你是俺的亲兄弟。” 李凌二话不说,一步上前,死死地抱住了这个大胖子----这是对他说话大喘气的惩罚!过了一会儿,李凌才发现这大胖子刚刚的话里面有问题,自己怎么会是他的亲兄弟呢?最多只是胜似亲兄弟啊!嘻嘻,还真是个大憨瓜! “蛮子!蛮子,今儿个我请你喝花酒吧!要不,这银子还真是麻烦啊,花不出去了!”人未至声音先到了,然后,醉醺醺的萧大状元如一滩泥巴似的摊到在李凌的房间门前了。 招妹听这声音,知道是上次被自己一不小心揍了一下的人,脸色腼腆地瞅了一眼,鼻子却是不听使唤似的跐溜着,也是啊,这酒啊,还在很是香飘十里啊! 然后,手不受控制似的就从那沉睡的萧逸手中接过了那酒壶,萧逸还真是小气,睡着了睡着了竟然还使劲地攥着酒壶把子,弄得招妹不得不用力气把他的手掰开,最后才把那酒壶弄到自己的手里。 李凌觉得自己的这个胜似亲兄弟的人说不定是专门坑自己的,这叫不叫偷人家的酒喝啊? “是……谁?是谁?”萧逸经招妹这么一用力掰手,大概也疼醒了,舌头都还不会打结,眼睛也还没有睁开。 招妹的脸皮大概是和他身上的肥肉成正比例的,根本就不管萧逸,拿起桌上的茶杯----等不及找酒杯,就往里面倒,本来就倒了一杯,满满的一大杯,正要举起杯子往自己嘴里灌,只听得李凌低低的哼了一声,招妹才讪讪地放下了杯子,站起身又给李凌倒了一杯,这才坐下来,自顾地开喝了,再也不管李凌了。 李凌满脸黑线,这家伙,也太自觉了吧…… “咻,咻咻!” 轻微地如同三蚕食桑叶。 竟然是萧逸! “真香啊,好酒好酒!可否赏本官一口?”迷迷糊糊的,他居然还能分辨出这是酒香。 招妹满脸通红,打着泛着酒味的饱嗝,眼睛已是睁不开了…… 李凌很惆怅,这……这一个屋子里一下子就多了两个酒鬼,还真是发愁! 唉,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世的那个傻傻的女朋友,每次在自己喝得晕乎乎地回家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擦洗身上的东西,她的动作轻柔极了,非常舒服,早晨李凌醒来,她总是会劝他,别老喝酒了。可是,那时候的李凌还是真的迫不得已,一个大男人,除了工作根本就没有退路啊!更何况,公务员,咋能不好好喝酒呢? 算了,李凌觉得,还是他们学会自力更生吧,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啊! “琼……瑶……琼……瑶……”萧逸呓语一般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李凌听到这家伙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居然还在叫着“我要”“我要”,不禁无奈地摇摇头,这,那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真的就是他吗?历史书上的这样的大清官都都应该是海瑞那样的人吗?不苟言语、方正不阿、严肃持重,怎么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喝酒,并且喝得如此得……不知廉耻? 不过,李凌可不想管那么多,于是,他大袖子一甩,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到大街上看新鲜去了,把两个好朋友扔在凉飕飕的地上,他的心里可没有一点负担。 所以说,找朋友,还真得两眼擦亮了啊!最好能带个灯,那样才能照得更清晰,看得更远。 最近几天,李凌都在寻思着怎样能挣更多的钱。 前一世,他只顾在机关死拼了,眼睛都没有往外看过,等到他那同时毕业的同学都住着几百万的房子、开着大奔的时候,他还是每月那么一点死工资,都不好意思去参加同学聚会,万一,曾经暗恋自己的女同学,在同学聚会之后非要包养自己,那自己该如何拒绝呢?是不好意思地接受呢?还是扭扭捏捏地接受呢?还是……到底该咋接受呢? 为此,他曾经苦恼了很久,还好,那些暗恋他的女同学们都很低调,低调得这样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大概是害怕影响自己在李凌心中的形象,其实,李凌真的不希望她们那么低调啊,这么含蓄还怎么交流嘛! 所以,李凌这一世准备好好吸取教训,要自己挣很多很多的钱,嗯,是啊,钱可真是个好东西,无论在什么朝代。 这个贡士速成班的赚钱潜力还是很大的,只是,那时的会试才三年一次,不是每年都有机会的,所以,现在的李凌其实很纠结,那另外的两年他干什么呢?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这还真不是他的风格。 那就还是让萧逸到街上来唱流行歌曲吧?这个想法重新浮现在李凌的脑海中的时候,他忍不住邪恶地笑了一下,萧逸的嗓子还真是不错,自己当了两年老师,咽炎都缠上自己了,他这又是唱歌又是授课的,居然嗓子还是那么……**!不过,现在有那么多的学子都已经认识他了,对于他的声音,那更是熟悉了,说不定萧逸一开口,他这学生便上去要把这夫子拽下来了,哪里还会有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呢!“唉,我不就是要发个财吗,怎么就这么难啊!”李凌抬头看了看他,在内心呐喊道。 李凌在外面瞎转悠了一天,天擦黑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客栈。 一看,萧逸还在忙着和周公约会,呼噜声震天响,不过,并没有人和他应和,再一看,招妹已经不再了,该是回家去了。 李凌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不得不说,招妹这个兄弟,还真是不错,虽然说很憨,很耿直,但是很实诚,心眼好,很让人放心,也省心。 这京师皇城还真是地邪,李凌马上就知道了,这位好兄弟有多大能耐了!确实是很憨,很耿直,很实诚,不过也确实很…… “哈哈哈,哈哈哈!你能奈我何!当官不为民做主,白白读尽了诗书,我值得啊值得啊!” 萧逸姿势**地翻了个身,几声大笑之后,终于和周公暂时分开了。 萧逸睁开眼睛之后,迷糊地打量了下这房间,纳闷道:“这好像不是我的房间吧?我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呢?”李凌只顾欣赏外面的美景了,哪里有心情理会他啊! 第四十章 招妹入狱 那萧逸看明白了这事儿,便再也不去询问李凌了,而是自己开始了漫长的冥思苦想,眉头皱成了一个补丁,李凌实在不想这家伙在自己面前如此……死脑细胞,状元郎的脑细胞就这样死翘翘了岂不是很浪费!于是耐下性子好心提醒道:“我是好心买了好酒好菜来请你喝酒的,谁知道你竟然一把抢过了酒壶,就自己山喝海灌了,然后你不胜酒力,就睡着了,我觉得地上比较凉爽,也比较宽敞,所以就忍住了自己的一片好心,没有打扰你。” 萧逸诧异地看着李凌,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真的,当然自己喝酒了肯定是真的,但是为何除此之外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难道自己这记忆出问题了吗?他挠了挠脑袋,准备进行新一轮的思索,后来一拍脑袋,算了,不能太为难自己了,于是,萧逸在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和李凌去打个招呼,而是快走几步去掂了掂那放在桌子上的酒壶,感觉很轻,就更使劲地摇晃了摇晃,脸上不由得现出狐疑的表情,确定酒壶里真的是空空如也了,最后不得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怎么还是那么能喝酒呢?” 这话好像是在问李凌,也好像是在自己问自己,李凌赶紧附和道:“瘦子啊,你酒量好,就说明你运气好啊。” 萧逸赶紧蹭到了李凌的身边,不相信似的问道:“一派胡言!我一直酒量都这么好,可运气一直都是很不好的……所谓命运多舛,时运不齐啊!” 李凌觉得人太聪明了还真是一个大麻烦,明明是要安慰他的,他竟然还这么较真,不得不转移话题道:“瘦子啊,我听说开国至今,咱大靖朝就只有你一人是连中三元的了,此话可当真?你开心不?” 这读书人就是听不得夸赞,只有一夸赞啊,这多聪明的人都变得模糊了,萧逸听到这话,笑吟吟地不再接话,却只是哼起了前几天李凌教给他的另一首新的歌曲:“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觮,汉箭朝飞金仆姑。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这歌曲上半部分慷慨激昂,豪气冲云霄,下半部分却是心伤骨透,沉郁见苍凉,这本是宋朝大词人辛弃疾的一首词,是李凌最喜欢的词作之一,自己在读大学的时候,就瞎编了一个调子,还被同宿舍的女神们笑话了好久,哦,不,说错了,是同宿舍的男神们,不过呢,他们的嘲笑没有挡住李凌前进的步伐,他依旧坚持把这调子和宋词结合在了一起,最后,成了他们宿舍的镇家之宝。现在,李凌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心血奉献了出来。 当然了,在此之前,他先进行了一项封建迷信活动:祈祷!祈祷辛老英雄不要出来抽自己,向来自己本是一片好心,老英雄志在还我河山,也没有时间和李凌计较这个,慢慢地,他也就释然了。 “吱妞”! 一声微弱的声音! 李凌忍不住脸上黑线又起,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都没有一个正常的人吗!真是……太没有素质了! 怎么就不知道要敲门呢! 待李凌发现又是一片白光闪过,不禁暗暗叫苦,这个大白馒头,天天就知道在自己面前逛来逛去了,难道衙门都是不用上班的吗? “唉!”李凌未语气先叹,他打心眼里怕这个姑娘,真的。 那大白馒头自然听出了这一声长叹里包含的意味,高高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是门缝里看人,而是眼缝里看人了! 作为一介布衣,李凌绝对没有勇气就这样和大白馒头对视,于是,他马上变换了一种态度,恭恭敬敬地请大白馒头先坐下,然后,想给这进门从来都嫌弃门板碍事的家伙倒一杯水,拎起水壶,摇了摇,居然是空的! “不用倒水了,我马上就走,反正你也不待见我!”气呼呼的大白馒头,扭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一双眼睛现在又瞪得老大老大的,恨不得把李凌给吃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李凌只能赔笑道:“大白馒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当然欢迎你来了啊,就是担心……”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已是听不到了。 “噢?你还会担心?”大白馒头今天好像心情不错,满脸揶揄地望着李凌,好像李凌脸上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我当然会担心了,你是官,我是民,你老这样来找我,还是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这不太好吧?你说是不是?”李凌最后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萧逸听的,扭头一看,哪里还有萧逸的人影儿!心里暗气,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讲义气,每次大白馒头来了,他不是躲起来就是溜走了!哼! “哦,这个啊,你大可不必担心了,衙门里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我就是金吾营的大捕头而已,过来也都是为了办案子。”大白馒头冷冷地说。 “办案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是啥事都不知道,也都没有看见……” “真的?”不待李凌说完,这没有礼貌的大白馒头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面上又是那种熟悉的看笑话的神情。 李凌很生气,自然就顾不上看大白馒头的神情,只觉得这做人不能太没有素质了吧?于是,更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 “那你慢慢说吧,反正我不急,就是啊,有人可要吃苦头喽!”大白馒头眼瞅天花板,气定神闲得狠,好像是李凌专门来找她的,而不是她专程来找李凌的一样。 她好像觉得这样不够刺激到李凌似的,然后以气吞山河之势来了一嗓子:“店家,上茶来!晚一会儿,我就把你这客栈给关了!”如此嚣张跋扈,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这衙门,养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果然,那大黄牙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一听这声音,如此有底气,如此有魄力,便知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能发出来的,看来这个家伙还非富即贵呢!听说啊,现在的达官贵人们啊,没事都老喜欢溜达了,这万一是个溜出宫来的公主贵人啥的,得罪了她,别说生意了,大概连小命都找不到影儿了,当下,便慌慌张张地把给其他客官准备好的茶水拿了上来,进得门来,仿佛那大白馒头能吃人似的,低着头麻利地倒好了茶水,颤巍巍地笑着说了一句:“客官您慢用。”便轻轻地带上了门,就脚底板抹油溜走了!简直可以说是来去一阵风了! 然后,那大白馒头就开始翘起了二郎腿,慢慢地抿着那茶水,好像那茶水里有糖似的,眼神儿里时不时地还轻轻地瞟一眼李凌,好像李凌是那待宰的小羔羊一般。 看她那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李凌就更觉得生气。 本来这威胁对李凌是没有什么力度的,但是她那一份气定神闲地看笑话的神情让忽然想到上一次自己的钱被别人抢走,自己还未发现时,她便是这样的一份样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一次涌上了李凌的心头……于是,笑嘻嘻地问道:“是……是有人偷了我的银子了吗?” “哎呀!某人啊真是太没有礼貌了,都没有请我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可是东奔西跑的忙了一个上午了!眼巴巴地就想喝口水了!” 李凌赶紧弯下腰,倒了满满一杯水,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客客气气地说道:“大白馒头姑娘请喝茶!”就差给她跪下磕头了! 那大白馒头慢悠悠地接过了杯子,却没有喝,“噗嗤”一声笑了!这个李凌,半吊子,还真是……有点意思,一点都不倔强! 勉勉强强地喝了一口水,这才眉开眼笑了,笑完之后居然死死地盯着李凌,然后缓慢地站了起来,围着李凌转了一圈,这感觉真像是一个猫在挑逗猎物老鼠的极限性啊,好像非要把老鼠玩得要拼命了才有意思一般,最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蛮子,你那兄弟被抓进衙门里去了。” “啊?招妹?” 李凌骇然道,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就变得非常严肃,心里则像是有十五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这家伙怎么会被抓进衙门里去了,他不是回家去了吗?这家里人该有多着急啊? 大白馒头看李凌着急得不行,赶忙起身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关照过了。”李凌正待要道谢,忽然如同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疾言厉色道:“招妹本性胆小又善良,他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啊?” 大白馒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李凌这个样子,好像是自己故意找茬似的,便也横眉冷对起来了:“刚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关照过兄弟们,让他们好好大刑伺候!”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第四十一章 神仙乡 李凌一看大白馒头也恼了,不由得怪自己糊涂了,她在快过年的时候还曾亲自到大安村去抓歹人,应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好警察,不会无缘无故乱抓人的,自己的这一张嘴啊,于是赶紧拱了拱手,对大白馒头行了一个大礼,笑道:“大白馒头,我对于你的工作态度呢,是很满意的,你应该是个好官,就是,我那傻兄弟,他到底是咋了啊?” 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李凌真是想抽过去算了!不过,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坐了,也坐不住,这要是招妹出了一点啥事,那李老头还不得天天幽怨地折磨他啊。 而躲在屋子里间的那个人萧逸,却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痴痴地瞅着外面的那两个人,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难言之感,只道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却没有想到命运竟然也会对自己如此青眼有加!居然还有相见之日!那股酸涩之意中,也有深深的感慨。 “好了,”大白馒头终于放下了杯子,缓了缓语气,说道:“你那好兄弟啊,今儿个被衙门拿住了,大概过几天就放出来了,他呢,在那呆着倒无所谓,就是怕你担心,所以千求万求的让我出来给你说一声,我呢,虽然有很多的缺点吧,但其实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爱乐于助人,所以我就没有等他哭完就赶快把自己的缺点展示出来了,所以就跑了这么一趟。” 李凌听着好像没有那么严重,在大白馒头缓缓的语气之中,慢慢地就不那么担忧了,切,这算什么啊,搞得自己很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实在是……很没有面子啊! 不过,他的脸陡然又变得绿起来了,本来觉得自己的道德标准低得有点可怕,没有想到这儿还有一个更无耻的呢!居然把乐于助人都说成是缺点! 还真是,这当时是怎么……出来的啊,算了,不再刷新自己的道德底线了。 “那个,这个家伙是不是看上你了啊?没事往你们衙门跑什么啊?”李凌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看到大白馒头握紧了拳头,那拳头自然不会落到她自己身上,那就只能是李凌身上了,看看那握拳的样子,这绝对不会是粉红色的拳头,想了想那滋味肯定不会是女的挠痒痒了,于是果断地让自己的神情换了频道:沉思。大白馒头绝对自己有满腔怒火无法发泄出来,只听到李凌又嘀咕了一句:“难道他是看你长的又白又胖,非要去尝尝你们衙门的伙食不成?这个呆子啊,有这想法也不告诉兄弟我,就知道自己落好处了,这下,报应来了吧!就让他吃个够吧!” 大白馒头粗气直喘,恨不得一个巴掌抽过去,抽死丫的! 可惜,李凌没有看见,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大白馒头,你们在哪儿抓住的招妹啊,他咋了啊?” 大白馒头见这家伙终于有一句话是关心招妹的了,终于觉得这是事有人管了,就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李凌讲了一遍。 原来白天的时候,大白馒头就穿着家常的衣服开始上班去了,今儿个主要是巡察一下各个赌场的情况,就在她领着一群人刚刚到了神仙乡大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尖叫声传出来…… 原来,这个家伙,并没有如李凌嘱咐的那般直接回家,而是在喝了一点猫尿之后获得了解放似的去了神仙乡。 神仙乡可是这京城最大的赌坊,这赌坊的名目之下,还有很多其他的交易,里面真的是鱼龙混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这家伙居然想起来去那儿,还真是来了两趟京城,见多识广了啊,胆子也变得肥硕无比了! 去了神仙乡还不打紧,输了钱还想赖账,怪不得人家动手打他了! 李凌觉得牙疼,这京城原来也是很可怕的啊! 还真是……李凌想静静了。 算了,不管他了,他自己既然有本事进去,相信也是有本事出来的吧! 不要觉得李凌不仗义,对于一个一心只想发大财,过上狗腿子一群娇妻美妾周身绕的人来说,这个道德底线还是有滴,其实,主要是他相信,相信憨子不会有事的。 当然进去的时候是一条命,出来的时候可能这个一会变得少一点,或者是半?半条命? “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在听到大白馒头说完之后,李凌冷静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大白馒头有些不相信似的抬眼看了看他,好似这结果有点……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来向这个家伙通知这个事情,他就是这个样子滴? 只是,人家兄弟间的事情,自己如果插手,是不是不太好啊? 想到这儿,大白馒头便不再耽搁,站起来说道:“东西大街那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我这就过去了。” 来的时候明明是鼻孔朝天,什么都不看的,也不怕摔着了自己,走的时候终于知道低头了,开始看脚下的路了。 送走了大白馒头,李凌有些累,本来到这京师来,是为了挣钱的,是为了过幸福的生活的,结果,这个憨瓜居然在还没有开始种树的时候就想着乘凉了,这一下,有得受了吧! 李凌没有看到的是,大白馒头非常失望地走了,来得时候她的眼睛里有一团火苗似的,闪闪发光,回去的时候,那簇熊熊燃烧的小火苗早已经熄灭了,这个人,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饶是大白馒头出身相府,见多识广,却一时也摸不清楚这个家伙的秉性,他会在自己面对抓贼束手无策时精明地献出计策,难道真是只是为了钱?自己还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呢,自己还以为他应该是个重情义的男子呢…… 在李凌的房间里,从里面走出来了萧逸,李凌和大白馒头之间的对话,他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更清楚的是,大白馒头的期望与失望。 “瘦子,帮我个忙。”李凌一改刚刚的严肃与紧张,笑嘻嘻地请求道。 谁知,李凌还没有说完下面的话,萧逸早已是如老鼠一般又躲回了里面去,这家伙到底是肿么了!为啥老是喜欢躲猫猫啊! 忘关门了,李凌突然想起来。 转过身去,“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凄凉传四方! “你……你这是要杀人啊!”李凌无奈地指着大白馒头,哆哆嗦嗦地训斥道,里面有深深的威胁的味道。 大白馒头可不是吃素的,根本不理李凌这茬,好似那威胁不存在似的:“你真的不管他了?那明天他就该挨板子了,也有可能是今天,当然了,也不排除现在就在……” “不是,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我明明看到你走了的,为啥你又没有走?” 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走了又回来了,不行吗?” 李凌无奈,苦笑不得道:“行!有啥不行的啊!----” 李凌本来正因为大白馒头当自己的威胁是放屁一般,很是气愤,听到要打招妹的话,更是气愤,嘴角都开始抽搐了:“打就打吧,干嘛要来告诉我啊!” “你真的不管吗?”大白馒头步步紧逼。 “唉!”李凌叹了口气,“我哪能真不管呢,我得先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是咋了才能出手啊,有的放矢才能出奇效,眼见不一定为实,我还得先去看看他啊!” “你不相信我?”大白馒头的疑问里有阴森森的凉意,李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真是害怕这个馒头啊! “不是,不是,我不敢啊!”李凌赶紧洗脱嫌疑似的摆了摆手,生怕大白馒头误会了自己,这可是个蛮不讲理的武林高手,还是个政府工作人员,万一惹恼了她,那后果可比胖子惨多了! “那是怎么回事?”不耐烦的语气。 “很多时候,我们眼见的都不一定为实,这是真的,光的折射你知道吗?----哦,你肯定不知道,不说这个了,我和招妹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在自己认识的人面前比较横,喜欢出手打人,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亲娘都认不出来了,然后就会很开心,让我去参观他的战绩,他来找我的时候还总是喜欢一扭一扭的,你是没有看到啊,难看死了……”李凌自顾自兴奋不已的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大白馒头早已经是被他这一席废话极度不耐烦了! “哦,我说到哪儿了?”李凌终于发现大白馒头马上就要爆炸了,这……其实她爆炸了倒无所谓,伤了自己就不好了吧! “和他发生冲突的那个人在哪儿?”这个好像是重点,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自然也被抓了,在赌坊闹事,都要被抓起来的,先吃几天牢饭再说。”大白馒头很是自豪。 李凌却很是不屑,开始鼻孔朝天了,“怎么?你不服气?”竟然敢质疑自己的能力,大白馒头要出离愤怒了! 第四十二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敢不敢,我如果敢不服气,说不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肯定见不到,明儿个有雨。” 李凌:“……”这家伙接话接的也太快了吧? “那人名叫丁大贵,好像是个读书人,大概是春闱之后,心情太好,也去了神仙乡,二人大概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了,不过那瘦弱的书生哪里是你们家那百年老树似的招妹的对手啊?然后就把俩人都关起来了先,暂时关押,详细情况你还是去找你那好兄弟问个清楚吧。”大白馒头说完,再一次要抬脚先行,边走边对李凌说:“你啊,以后得看好你这兄弟了,你知道京城这可……”一扭头,发现李凌居然还在那纹丝不动呢,不由得急了:“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丁大贵有没有说什么要求啊?我想和他和解了,不要惊动大人们了,大人们都日理万机,忧国忧民,日夜操劳,勤苦敬业,就不要再为这小事情再分神了……” 大白馒头很了然似的伸出了五个手指,昂首挺胸,眼睛向上,都懒得看一眼这个家伙,当然了,也根本不待李凌把理由说完----真是岂有此理! “五……万两?”李凌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还没有确定这钱数,头上都禁不住开始冒烟了,这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还好意思要这么多,这人什么素质啊,难道是一个专门找胖子碰瓷的家伙吗? 如果真的这么多,那李凌可就真的管不了了,这也不能管李凌不顾兄弟情义,这么多的钱,就是李凌想出也没有啊,有的话,一定会出的----之所以敢这么大方地说话,就是因为没有这么多钱哪! 不要怪李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到来,拉低了整个大靖朝的国民素质,他也很惭愧,不过,惭愧归惭愧,也不能当饭吃,他决定自动忽略这一部分。 想起来五万两银子,李凌还真想撞墙,干脆再死一次算了! 大白馒头这一次救了李凌一命,她“噗嗤”一笑,似嗔似怒,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安抚似的说道:“又不是出了人命,怎么会要那么多?你以为我们金吾营的人都是傻子吗?由得他狮子大开口!” “那是……”李凌犹豫了一下,心里早已冒出了一个数字,五百两,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说出来,大白馒头又来了一次抢答:“五千两!” 李凌:“……”真想大哭一场啊,自己的银子啊! 大白馒头看着这个把银子看得重于一切的家伙,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有脸哭了! “啧啧啧……”大白馒头边摇头,边用这种看不起的语气对着李凌皱眉。 “干嘛?”李凌才不管这人是谁呢,反正自己都已经够倒霉的了。 “唉,这可是我大半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才刚刚放进自己的兜里啊,都还没有暖热呢,这就马上又都要飞了,搁谁身上谁不伤心啊?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至于为了这么一点银子如此伤心吗?再说了,这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的啊……”大白馒头实在是觉得这个人太奇葩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忍不住一再深深地落在李凌身上,想看看这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我是不是现在就要和你一起去金吾营衙门啊?”李凌瓮声瓮气地问道。 大白馒头点点头。 李凌想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哭腔说:“你还是先行一步吧,我马上就到。”然后也不待大白馒头反应,就把一脸愕然的她给推了出去。 李凌终于可以自己清净一会儿了,“咚”地一声把自己的身子砸在了凳子上,手足无措地倒了一杯水,抓起杯子就往自己嘴里猛灌。 “啊!” 一声撕裂般的声音从那房间里传了出去! 萧逸一时愣神,不知道咋了,听到这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惨烈的意外,赶紧一大步从里间跑了出来,只见李凌早已经屁股离凳,人跳得老高了!嘴巴一直“跐溜”“跐溜”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虫子咬着他的嘴巴了呢!萧逸看了一会儿,不明就里,难不成这家伙被魔鬼附身了不成,那可得小心了,自己首先离李凌远了一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咋了啊?” 李凌边挣扎扭动着身子,边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烫,烫……哎呀呀啊,烫死我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想起来找凉水漱漱口,而只是一直扭动着屁股,像一个屁股上生痔疮了一样。 萧逸手忙脚乱地赶紧找店家要了一杯凉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着急地让李凌灌了下去,这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你准备如何应对这件事情?”萧逸双眼紧紧地盯着李凌,神情非常认真庄重。 “应对?能怎么应对啊?胖子在丁大贵那有短处,现在……自然是只能先给银子,以后瞅机会再说----或者,在一个没有知道的时间地点,再让胖子狠狠地揍他一顿,只揍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把我的银子给我吐出来……呜呜……呜呜……瘦子啊,我的银子,我真的好心疼,好心疼啊,我的银子啊,我好伤心好伤心啊……” “娘拉个头,狼哭鬼嚎什么啊!哭丧啊你!再哭,再哭就给老娘滚出去!”一听这凌厉的气势,就知道是老板娘大黄牙了,李凌一听连老板娘也这样欺负人,哭得更伤心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下次哭得话一定小声一点。”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扭扭捏捏地歉然回应道,李凌和萧逸都有些惊讶,因为那声音居然就是从隔壁的一间房子里发出来的。 “哦,原来不是在说我啊,我说嘛,我为这家客栈带来了那么多的客人,老板娘怎么样也不能这么不讲礼貌啊!”李凌正自感叹着,就见老板娘扭住一个人的耳朵,正从李凌的房门前经过。 只见那个人穿了一件葱绿色的肚兜,肚兜上还绣着两只水鸟,活灵活现的,脸上涂着红红的胭脂,跟个猴屁股一样,嘴巴上更是猩红一片,老板娘走近之后,李、萧二人终于面有愧色地扭开了头,毕竟,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扭打也是不对的,待二人走过门前,二人不禁愕然相对,都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是,两个人的四只眼睛都一动不动地长在了那个哭哭啼啼的人身上。 “看,看,看你娘的头啊!有什么好看的啊!呆头鹅一样,看什么啊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小心你的狗眼!”大黄牙踢啦着一双绣着牡丹富贵图样的黄帮子鞋,身着绛红色褙子,绣着淡蓝色的花边,风摆杨柳般扭着个人就过来了,看到李、萧二人伸长了脑袋往门外挤,忍不住怒斥道。 李、萧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嘴,和女人斗嘴确实不是他们的专长。李凌的前世今生都一样,和女人吵架那从来都不配用“和”女人吵架这个“和”字,用了和字就是对这个字眼的玷污,他充其量就是被吵,后来久经骂场的他慢慢地就学聪明了,每当再看到女人双手叉腰,面露凶相,眯缝着眼睛开始聚光,胸脯起伏不定的时候,就只偷偷地瞄一眼那起伏不定,然后,就开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能跑多远就赶快跑多远! 不过这一次,这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没有行动,只是呆呆地任凭那大黄牙唾沫星子横飞,飞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唉,瘦子,我看着那个人明明就是个男人啊,怎么能穿成那个样子啊!胡子拉渣的还涂胭脂。”李凌的一双眼睛依旧盯着某一个地方,如入定了一般。 一阵脂粉香飘过! “哇塞,好香啊!”萧逸难得发出了一声柔和的赞叹。 不知为何,这柔和,让李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世界,这古代的世界,难道也是很疯狂的吗? 猛然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浮现在了李凌的脑海中。 “瘦子,你为何从来都不见大白馒头啊?”李凌发现,每次大白馒头出现的时候,萧逸都非常好的隐藏了自己,这让他很是生气,莫非这家伙有什么见不到人的小心思? 萧逸一怔,结结巴巴地说道:“蛮子,这……这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话还未说完,他就不自觉地低垂下了眼睛。 “废话,明察秋毫说的就是我,咦,不对,这个词语好像用的不太对啊,算了不管他了,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坏心思啊,让兄弟也利益均沾均沾啊!”李凌觉得大概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了,看来这感觉还真不是自己所独有的,那就只能怪大白馒头自己了。 哪知萧逸听到李凌这话早就涨红了面皮,硬生生地咽下了一口唾沫,然后才像蚊子一般开始哼哼了:“那个,这大白馒头是女中豪杰,不逊须眉,所以,我见了她就忍不住……” 第四十三章 初入金吾营 “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直刺云霄! 不待萧逸说完,李凌就开始仰天大笑了! 萧逸被他笑得有些发毛,不知自己这话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他居然敢笑琼瑶!萧逸握紧了拳头,正准备挥拳过去,狠狠地揍这个大方却又好色的家伙脸上! 没有想到,李凌笑声未歇,却早已过来搂住了萧逸的肩膀,指了指萧逸,又指了指自己,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眼睛里闪出贼一般的精硕的光芒,轻轻地道:“了解,了解,你放心吧。” 萧逸脸色一紧,正自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已被李凌发现了,却也只是冷冷地问道:“你了解?你了解什么啊?” “我当然了解了,你和我一样啊!”李凌觉得萧逸真是一个榆木疙瘩,比自己还傻呢!以后应该让萧逸到自己家里去住一段时间,让李向高看看,对比之下,他就觉得半吊子这个英名还是赐给萧逸更合适一些。 谁知,他这一句话一出不当紧,萧逸更是神色慌张起来了,心下想到:“蛮子说和他一样,难道他对琼瑶也已……?不会不会的,蛮子单纯无城府,怎么可能会对琼瑶?总是……唉!”萧逸胡思乱想到最后,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觉得反正这下有麻烦了! “哎呀,你看看你,我就开几句玩笑嘛,你都记得满头大汗了,我看到大白馒头都想习惯性地溜走,这个女人阴沉沉地,一点都不爱笑,太吓人了,我看你啊,每次都是提前躲起来了,比我还严重,不过呢,也比我还聪明!怪不得你会中状元呢!” 哦,原来蛮子是以为萧逸也怕大白馒头啊!听了这话,萧逸心里轻松多了,好像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说道:“哎呀,蛮子,这男人害怕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个女子啊,我永远都是要躲着她的,你啊,不要再说了,万一传了出去,说咱俩害怕一个女人,那咱俩多没有面子啊!女人嘛,本来就是要三从四德的,怎么能这么凶巴巴的呢!” 李凌听到这话,又一次地大笑起来了!“原来瘦子是怕这个啊,那我知道了,以后她如果再过来,我肯定把她领到你房间里去,让你跑不了了!” 这话音刚落,萧逸早已是出了一身冷汗!立马拉住了李凌的胳膊,紧张兮兮地说道:“蛮子,这万万不可啊!你可不能要了我的命啊!” 李凌邪邪地一笑,应道:“瘦子,逗你玩呢!我自己逃跑都还来不及呢!” 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那就好,那就好。”萧逸喃喃道。 “哦,天哪,差点忘了,这大白馒头走了都有小半个时辰了吧,完蛋了,我还要去找她呢,这让她等了这么久,说不定我还真的完蛋了,那可不是一个懂礼貌守礼节的普通女子啊!”李凌猛然想起来这事之后,陡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飞速地站起来,好像有人拿着鞭子在他屁股后面抽打他一样,又好像他屁股后面着火了一般。 “那个,蛮子,我可以帮什么忙?”萧逸追到里间问道。 李凌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光芒简直和聚光灯里的光有得一拼了,喜道:“你愿意帮我吗?” 萧逸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当然。” 李凌二话不说,先是很风骚地甩了甩头发,确切地说,是整了整头发,是啊,老祖宗的教训不可忘啊!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啊!这得谨记了!然后,很魅惑地问道:“你确定吗?” 萧逸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能不救。 李凌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虽说这事吧,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但是呢,有一件事情你是可以帮忙的。” “什么事情?”萧逸笑问道。 “为了摆平这件事情你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出银子!”李凌说完得意地笑了一下,终于不用花自己的钱了! 只是,忽见一片影子闪过,好似什么一溜烟消失了一般,他抬头一看,哪里还有萧逸的影子! 李凌无奈地摇摇呕吐,这家伙,跑得也忒快了啊!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说说而已啊,干嘛非要当真呢,再说了,至于吗,胆小鬼,哦,不,是小气鬼!切!” “哎呀,我就说嘛,蛮子你对招妹兄弟那是一片赤诚啊,现在这机会,正好可以表达下兄弟情义,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好意思横刀夺去呢!对了,天快黑了,我刚刚跑到外面数了数星星,观了观天象,你现在出发正合适,真是良辰吉时。” “对了,招妹是谁啊?你的妹妹还是兄弟啊?”萧逸此话一出,李凌都凌乱了! 这人,这记性,到底是撞了什么样的****运,他才能连中三元啊!连中三元啊!苍天啊,发榜那几天,你是不是都是发烧去医院输液了啊,然后就输液输糊涂了啊! “那个,瘦子啊,你脸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我记得淤青都已经下去了吧?”李凌笑眯眯地看着萧逸,阴阳怪气地诉说着。 对于这段伤心往事,萧逸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恐怕早已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凌这么一说,萧逸的脸上一下子就呈现出了扭曲不堪的形状,这……伤心总是难免的,把他忘了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老是揭开伤疤看看呢! 萧逸想起来招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彪悍的拳头,凶狠的眼神,更忘不了他带来的脸肿淤青,现在想起来腿都还发软呢,别说他不舍得钱,就是舍得他也不敢去见啊! “啊,是啊,早好了。” “难道瘦子你真的就那么健忘,忘了是谁给你制造的这挂彩的机会了吗?”李凌依旧笑眯眯的。 “哎呀,那个蛮子啊,差点忘记了,我今天晚上本来有一个老乡会要参加的,是同年的老乡会,春闱之后,大家聚聚都很不容易啊,那个,你先忙,你先忙啊……”眼看萧逸就要闪人了。 “等等等等啊,你刚刚说现在正是良辰吉时,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吧,瘦子,我自己去呢,有些不方便,毕竟那个地方的人大概说话都是文绉绉的,我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怕应付不过来,要不你陪我走一趟?”李凌随便问了一句,虽然说都是实情,但是,想让萧逸再去见这个招妹,对于萧逸来说,这风险还是有些大了。 “蛮子,开什么玩笑啊,他们那些人,哪个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啊,再说了,我真的还有事情呢,这出门在外,谁都可以不见,但是这老乡和同年可是一定要见的啊!” 得,这李凌一说清楚招妹是何许人也,萧逸就一定要去见他那些老乡和同年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聚会。 一堆闪闪发光的银子,亮瞎了李凌的双眼!这本来是自己的啊!原来挣钱的时候,还想着,以后要歌唱事业和教育事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绝对的不能软!可这艰苦的创业阶段很是需要资源啊,尤其需要钱,找地找房子需要钱吧,疏通各方关系需要钱吧,培训员工需要钱,招生需要钱,打广告需要钱,雇佣老师也需要钱……不过这些钱,大概也差不多了。 曾经有多少次,李凌午夜梦回,直接就从床下跳下来,掀开床板,对着这堆会闪闪发光的宝物傻呆呆地笑,好像这堆东西会生孩子一样,一个一个又一个,笑完了,就重新回到床上,可是,还是激动地无法入眠,然后,就再次掀开床板,把这银锭子啊,都一个一个地拿到地上来,数数有没有长腿自己跑了的,结果,发现他们都比较老实,是良民,很是遵纪守法,别提李凌有多开心了!现在,要把这些银子的一半都要赔给那个叫丁大贵的家伙,想想都委屈得慌,这就意味着,他本来想好的两手抓,必须变成一手抓了! 这么想着,李凌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生生地被砍掉了一只一样,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是真的很伤心…… 金吾营的大门是肃穆的黑色,上有用隶书写成的几个金色大字:敕造金吾营,龙飞凤舞又遒劲有力,大门前面立着两个石狮子,只是,那石狮子居然是闭着眼睛的,好似很缺少精神气一般,和那几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石狮子上早就落了一层灰尘,大概保洁阿姨这几天忙着打怪兽去了,没有时间打扫卫生了。 李凌看到这个样子是石狮子,不禁有些想笑,这负责京城治安、圣上安全的部门,不应该是威风凛凛、怒目圆睁的吗?它在这闭目养神,那圣上还能安心地休息吗? 门口站着一个小厮,看到李凌,喊了一声:“李公子这边请”就领着李凌往里面走了,李凌点点头,暗暗赞叹这服务态度,真是不错啊! 第四十四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跟着那小厮走了一个回廊又一个回廊,过了垂花门,再到西厢房,只见那里阔朗非常,几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唐代画家吴道子的《松柏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 在西厢房见到招妹的时候,李凌觉得很是心安,因为他也看见了那个丁大贵,更是因为那个丁大贵居然也很胖!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招妹,因为目光早就被那丁大贵吸引过去了! “咦?这厮,也这麽胖?”李凌第一句话并不是对谁说的,而是心里话,只不过是那话长了腿,自己悄悄地溜了出来。 “嘿嘿!”招妹只是咧嘴一笑,这一笑,就把李凌的心安笑得跑到爪哇国去了! 只见李凌脸色突变,快速闪到招妹的面前,貌似狠狠地揪住了招妹耳朵,其实一点也不疼,这也是前世他女朋友教训他时常用的方法,然后就开始了唐僧式的碎碎念:“你个憨瓜!我让你回家去,你偏偏不回家,让我老爹李向高担心不说,还害得你老爹也担心,你不回家就找个青楼啥的好好玩去啊,结果你也不去玩,还敢跑到最大的赌场去,你去了赌场能赢点钱也好啊,居然一到那就和别人干上了,你打就打吧,居然还武功值那么高,你以为你是郭靖、杨过还是乔大侠啊,打完了坏人可以不用给钱赔偿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你知道你这一仗干下来要花多少银子吗,那可是五千两啊!五千两!我辛辛苦苦挣的这么一点钱,全部用到丁大贵身上了,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呜呜呜呜呜……我的银子啊……”本来的数落居然到最后眼波成了嚎啕大哭! 大白馒头满脸黑线,这什么人哪,要他一点银子怎么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招妹本来取得打架胜利的得意洋洋,在李凌的哭诉下,慢慢地就变成了愧疚,到最后李凌居然哭起来的时候,招妹的眼圈也开始红红的……真是后悔啊,应该拿个板砖拍丁大贵一下的,看他还能不能开口要银子! “好了好啦,此事到此为止----就要了你一些银子,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至于哭得这么凄惨嘛!”大白馒头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这话就出来了。 本来李凌已经不怎么哭了,听到大白馒头这话,眼睛里又开始满含泪花了,这人,怎么永远不懂我伤悲啊,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就像永恒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她还真是对于银子没有什么概念啊! 不,不是,她对银子没有概念,而是,那根本不是她的银子,她伤悲个屁啊!想到这儿,李凌忍不住嚎啕大哭----又一次! 想起来都手疼啊! 大白馒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再一次,于是,赶紧走上前一步,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别那么伤心了,赶快回去吧,这招妹在这儿都快饿得提不起胳膊了,你回去啊,可以好好揍他一顿,我打赌保证,他现在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凌听到这话,觉得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仔细品味一下吧,好像又不是那个味儿,这家伙是想让我们俩开启内斗模式吗?哼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当下,看了不看大白馒头,很阔气地对招妹摆了摆手,道:“好了,反正咱们钱也交了,可以回家了,走吧。” 李凌和招妹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这样打道回府了----确切地说,是回客栈了,没精打采的两个人慢悠悠地如长途跋涉体力不支似的。 “咕噜”! “咕噜”! 刚刚走出金吾营的大门,就听到了这声音。 李凌刚想开口训斥训斥这个大胖子,就听到了他的肚子在呐喊的声音。不得不说,还真会挑时候。 李凌扭过头去,眯起眼睛,看了看这武功高强、魅力不凡的胖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你,都饿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去打架!” “打架的时候俺还不饿呢!咋一出这门,就开始饿了嘞?”实诚人果然是实诚人啊,说出的话永远都是大实话。 李凌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自觉地递过去了一个大白眼:“你要是没有吃饭就好,就可以给我省下不少银子了。” 后面一句其实本来是顺口一说,结果说出来之后又想起了那伤心事,自己的五千两银子就这样飞了啊! “蛮子啊,你可不知道,神仙乡那可热闹了!那儿类人是真多!俺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类人!” 李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好好打量一下这家伙,经历那么悲惨,回忆起来居然还是美好滴? 啧啧,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还想去?”李凌猛然停住了脚步,从牙缝里挤出了阴森森的声音。 胖子本来是眼睛放光的,那里香气四溢芳香扑鼻热闹非常,自然是想去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李凌的脸上,发现这人不仅早已停住不走了,而且已是满脸黑线了,不由得微微压抑一下自己的感情,遂低下头,作深切反思状,然后才抬起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去了,里面有坏人。” 小子,还算你识相!要不然,你就饿着吧,我可不管你了! 远远地就看到了贡士客栈几个鎏金大字,豪气中带有如火热情,大方中也有温暖气息,看到这几个大字,李凌的心里居然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也放松了! 心情大好的李凌轻轻松松地到家了,迎面就碰见了女老板,大黄牙还是如第一次见到时一样似睡非睡地坐在那儿,听到有动静,想休憩的老虎一般睁开了眼睛,那是精光精光的小眼睛,好似能看穿你的五脏六腑似的,看到是李凌,脸上非常自然地就聚拢了一堆夸张的笑,然后就张着猩红大口道:“哎呀,李公子出去了!吃过东西了没有啊?要不要让大厨给你做几个拿手菜啊?” 这迎接家人一般的氛围简直给李凌了一种错觉,这是自己的家啊!更何况听到这殷勤地问饭的声音,那自然是毫不客气了:“好了,多做几个,要快,多谢老板娘了!” 待到走到跟前,大黄牙那绚烂如春花的笑好似遇到了韩流一般冰冻住了,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李凌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胖乎乎的,眼睛圆圆的,五大三粗的,不正是上一次和自己吵架的那个人吗? 只是,这胖子和李凌在一起,那应该是李凌的朋友了,这个? 大黄牙不愧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见多识广,出现了紧急情况有非常好的应急处理机制,虽然以前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当还是立即对那冰块进行了加热处理,没一会儿,就能自然而然地和招妹打招呼了,这转换的速度之快,别说招妹了,几乎连李凌都没有怎么发现,这和煦的风也一并吹到了招妹脸上:“哎呀,这位公子,看来是福相啊,欢迎欢迎啊!” 招妹还记得几天前这个人还不客气地对自己说李凌不在这儿呢,老实人转换比较慢,脸上也是有些讪讪地,看也不看那大黄牙便跟着李凌走进了客栈。 李凌回到房间,本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数银子,但是今天,他觉定还是不要做伤心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的声音几乎震穿了人的耳膜! 萧逸! 李凌和招妹对视了一眼,相对愕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又是肿么了?难道是客栈失火了,再或者就是他的银子被打劫了,所以才笑得如此悲怆,咦,不对,这声音里有开心的成分,应该不是他的银子被打劫了,李凌不得不转念一想,这家伙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因为他的仇人的银子被人打劫了! 这才有开心地大笑的理由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跟抽风似的! 本来准备休息一会儿,好好敞开肚子大餐一顿的李凌不得不无奈地临时终止了自己的原计划,他慢悠悠地挪动屁股,最后终于离开了椅子,打开房间的门,本来是要飞快地跑到萧逸的房间去的,结果没有想到有一个的速度比他还快,只是,正要到自己的房间来,结果二人非常喜庆地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居然是店小二,那小二手里拎着木质杯子,一看撞倒了客人,还是这大名鼎鼎的客人,不禁满面通红,赶紧站起身来,扶起李凌,拱手行礼道:“不好意思客官,你没事吧?” 李凌倒是毫不在意,眼睛一直往外瞅着,还是担心萧逸,点点头道:“我没事,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吧。”一边推开那小二,就要往外走。 第四十五章 状元也疯狂 “李公子这么捉急是要做什么去啊?”那小二低声问道。 李凌觉得这压低声音有些古怪,反正萧逸再多笑一会儿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于是就停下了脚步,说道:“我看隔壁那客官一直在抽风,不知道他咋了?” 那店小二一愣,低声说道:“李公子,小的知道你和萧公子走得近,可是啊,今天,他好像是发疯了一般,一会儿狂笑一阵,一会儿狂笑一阵,刚刚啊,在你回来之前,他还到你这房间前面溜达了呢,隔着门缝往里扒着瞅了好大一会儿呢,说不定啊……” 李凌不待小二说完,赶紧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出去之前和萧逸在一起的情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难道……?难道有人来找他麻烦了? 这样一想,便再也不顾那店小二的职业八卦精神,便直奔萧逸的房间而且,后面紧跟着的,便是招妹。 还未进的门去,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嘟嘟”“嘟嘟”的声音,李凌和招妹相顾愕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发的是什么疯。 轻轻推了一下门,那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只见萧逸眼睛微眯着,满面红光,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只手正在轻轻地敲打着灰扑扑的桌面,好像在做一个非常美丽的梦一般----疯子! 李凌走上前去推了推这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痴狂人,嬉皮笑脸的说道:“咋,瘦子,有啥好事啊?你看看你自己美的,都差一点要翩翩起舞了!” 听到李凌的声音,萧逸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脸上早已经堆满了笑意:“蛮子啊,好事啊好事啊,天大的……” 他说着说着就睁开了眼睛,然后,非常不幸地,就看到了和李凌一起过来的那个胖子招妹,脸上的笑意立即像是被风吹散的炊烟一般,四零飘散了,同时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捂住了那苍白瘦削的脸,那屁股早已是离开了凳子,好像凳子上突然长了钉子一般:“那个,那个,你怎么过来了?先说好啊,打人不打脸啊,我现在身无功名,以后吃饭啊就要靠这张脸了,你、你不能再打同一个地方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状元萧逸见了招妹居然是这样效果啊! 有好戏看了!李凌看到这个样子的萧逸,控制不住地用戏谑的眼观紧紧地缠着他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居然这么精准啊!二话不说,他一提外袍,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了,调整好姿态,最后换来换去,终于找到了最休闲舒适的姿态,看来,今天是要有好戏看了,得做好准备! 招妹看到萧逸这个样子,不禁有些错愕,这念书的人,还真是不耐打啊,自己就那么打了他几下而已,也没有下太狠的手啊,咋怕成这个样子啊! “那个,那个,萧公子啊……”招妹惊愕之下只会这样称呼人家,总觉得忒别扭了,这称呼,真外气啊! “别,你还是被这样叫我了,你直接还是和蛮子一样叫我瘦子就行了,我觉得称呼你胖子比较好。只有你不再动手了,啥事都好说。”萧逸赶紧又后退了几步,马上都要退到床上了!这房间真是太小了,总不能跑到门外面去说话吧? 招妹舔了舔嘴唇,这个,和一个读书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这样没大没小的乱称呼,他还是第一次,有些不敢,张了张嘴,没有叫出来。 那个时候的读书人,社会地位是高高在上的,所谓“士农工商”,这排在最前面的士指的便是读书人了,其次是农,因为中国自古以来就非常重视农业生产,可是,这士和农之间,那距离可不是差一点啊!所以,在一个读书人面前,招妹略微有些紧张,其实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毕竟,成功的读书人好多都是当官的,成功的庄户还是要接着种地的。 “上一次俺也不是故意的,今儿个俺不会再揍你了。”招妹郑重地对萧逸承诺道。 “此话当真?”萧逸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放松了很多,手也不自觉地慢慢地从脸上拿下来了。 招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自然地抬起了手…… 萧逸一看这架势,一手飞快地敛起下摆,二话不说就赶紧躲到李凌这了,这家伙带的人还真是个疯子啊! 李凌同样也是哭笑不得,因为,招妹只是很自然地抬起手理了理他的衣服而已……这萧逸的胆子啊…… “对了,瘦子,你刚刚说的那个天大的好事是啥事啊?难道我发财了吗?”李凌这才想起来重点。 萧逸瞬间挺直了脊背,微微笑道:“自然,是好事,不过,不是你发财了,而是你要发财了,不过呢,你需要先给我讲个好听的故事,然后我才告诉你……” 李凌狂怒:“你竟然敢要挟我?” 萧逸轻轻地扭了一下头,不去面对李凌那发怒得好似要吃人的目光。 “好吧,讲就讲,谁怕谁……古时候,有个朝代叫大清朝,大清朝有个皇帝是乾隆,这是个非常喜欢微服出巡的皇帝,有一次,他到江南去旅游,在美丽非常的大明湖畔遇见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那个姑娘名字就叫夏雨荷……” “李公子啊,开饭了!” 大黄牙的大嗓门早不开吼,晚不开吼,在这个非常重要的、激动人心的时候,居然开始吼起来了!本来这大靖朝的《还珠公主》马上就要新鲜出炉了!然后,说不定一吃饭啊,李凌就该忘记了。 “没事没事,我还不饿,你接着讲,这夏雨荷是做什么的?” “夏雨荷?她是卖伞的啊,二人相遇的时候下雨了,所以那乾隆皇帝就去避雨了,避着避着这避雨就……” “避雨就变成了小坐,小坐又变成了小住,小住又变成了……”招妹冷着个大圆脸开始抢版权了。 萧逸诧异地看着招妹,那眼神好似看到了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外星人一般。不过,他马上就不惊讶了,既然是一个故事,谁讲不一样啊,看他怎么讲,也未尝不可啊! 李凌却觉得大胖子招妹真是无耻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抢走了自己的首席发言人的地位!招妹啊,你能更无耻一点吗? “先去吃饭,要饿死人了!夏雨荷也得吃饭啊,不吃饭她哪里来的力气去卖伞啊,不卖伞怎么遇到乾隆皇帝……” 李凌无奈极了,真的,本来好好的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故事,怎么居然能变成这样啊!他真心地祈祷,祈祷琼瑶阿姨不要过来找他----这真是个意外啊! “啊呀!对了,蛮子,春闱张榜了!” 张榜?李凌惊讶地挺住了脚步,这么快啊,这才有多少天啊! 春闱张榜,就是说会试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那有多少人考试合格成了贡士也已经出来了! “有多少人名落孙山了啊?”不知道为啥,李凌倒是没有特别激动,不是因为不期待,而是不太敢期待,期待多了,失望总是难免的,伤心也总是难免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啊,你看呵,咱们总共上了二十天的课,一直也都是按你说的,是一对一小班上课……”萧逸的嘴唇上下翻动间,他们的第一大笔银子就这样进了腰包。 站在旁边的招妹本来只是百无聊赖地在那儿,打发时间嘛,本来是心不在焉地随便听听,后来便渐渐入了佳境,及至到最后,听到他说的每个时辰要收那些学子一百两银子时,就挺直了脊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萧逸那飞快翻动的嘴唇,生怕漏掉了一个字二个字,再后来,说到总共赚了一万两千两银子时,他的嘴巴已是变成了圆形,人早已经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木然呆立在那儿了…… 然而,李凌却伤心地哭了,因为他的银子早已是没有了,想想真是可怜,在他的兜里还没有焐热呢,是真的…… 其实,李凌对于这重生之后的第一次真正的创业实验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收入有那么多啊…… 他活灵活用了后世的课外辅导班教学方法,根据每个人的家庭情况、经济情况,开设了小班和中班,小班是一对一教学,中班是一对二,当然,他并没有解释的特别详细,但是那位状元天才却能飞快地领悟了,在实践中已是不受什么影响了,并且,在以后,这初步成功的经验还要进一步复制推广! 第一次,招妹觉得饭菜没有那么香了,第一次,他在吃饭的时候学习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啊! “胖子啊,我可能最近几天还不能回去,你先回去,给李老头说一声,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去了……”李凌生怕那唯一的亲人担心自己,耐心地安排道。 李凌觉得这应该和上一次一样,他一个人回家就行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要再去玩了,你要再去玩,我就不搭理你了!” 第四十六章 招妹也要当夫子 “俺不回去。”铿锵有力的回答,这威胁还真是无用啊! 李凌有些意外地呆呆地看着招妹,哭笑不得,这家伙是要唱哪一出啊?无奈地问道:“干啥?你咋不回去啊?” “俺也要赚钱!”招妹认真地说道。 李凌和萧逸对视了一眼----萧逸嘴里刚刚噙了一口水,没有听错吧?这可是高技术高知识含量的,招妹可是斗大的字都不认得一个,他居然还要从事这个行业来……赚钱? “俺也要当夫子,赚大钱!”招妹再一次,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概是为了增加他说话的可信度,他居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展现了从未有过的精神风貌和大无畏的开拓创新精神。 萧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还未等李凌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这房子好像漏水了……咦,为啥脸上会有水呢! 萧逸一口水全都喷到李凌的身上了!李凌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来了个湿身诱惑,啧啧,那叫一个……身穿白衣的落汤鸡? 面对如此突发的意外,招妹居然没有笑,他还是在等待着答复呢! 李凌顾不得其他,赶紧举起衣袖,在脸上、头上狠狠地擦了一把,那“吧嗒”“吧嗒”的滴水的声音终于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萧逸这个家伙,简直是,唉,有谁见过这么没有素质的状元呢? 李凌真是无语啊! “胖子啊,你要当夫子?”李凌无法忍住脸上的喜庆,有些吐字不清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我耳朵没有问题吧?” 招妹的脸色有些发红,怒道:“俺就是要当夫子。” 得,这家伙,还真是够倔强的啊! 李凌无法,只得用最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心里的开心,自己堂堂一个见多识广的活了两世的人,在天上坐过飞机,在海里乘过大船,见识了美利坚,去过了港澳台,口会说英语,手会打电脑,曾经还有两年教龄,都不敢口出狂言要亲自给这些学富五车的人辅导功课,这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居然有如此魄力,有如此勇气! “那……你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的吗?”李凌无法,作为大靖朝的读书辅导班的开创者与掌舵人,他必须要了解一下这个有勇气有决心要投身于教育事业的人的业务能力----虽然他本来觉得自己早就了解过了。 招妹摇了摇那圆圆的脑袋。 不出意外啊! “那你读过书吗?”李凌问的很认真----如同这个人也是大学毕业一样。 再一次摇了摇头。 再一次,不出意外! 萧逸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在告诉你,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就在眼前一般,眼神里都是看好戏的色彩与……执着。 “那你……”李凌这一次真的是没有忍住,非常丢人的笑了出来!并且,还捂着肚子,放纵地哈哈大笑着,笑出了眼泪…… 招妹没有说话,只是,脸更红了。 “别笑了!”忍无可忍的招妹终于吼了一嗓子。 “咋了吗?为啥不让我笑了?”李凌边擦眼泪便奇怪地问道,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好像应该换个说法,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到开心处。 萧逸早已是用手支住了脑袋,准备看好戏了。 “俺是认真类!”招妹生怕李凌和萧逸没有看出来他的认真劲,再一次强调道。 “我知道啊。” 招妹这一次真的很生气:“那你还笑?” “好了好了,我不要笑了,不过你在这当夫子,准备教给他们什么啊?”若说真的让招妹生气,李凌倒还真不愿意----没有人回去给老爹带信也不好啊,自己长得这么帅,外面坏人这么多,虽然说了很多次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是,但是,陌生人总会被自己这一张妖孽一般的脸吸引过来的啊,所以,老爹会很担心的。 “俺……那个……”终于说到正事上了,招妹倒有些吞吞吐吐了,并且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耷拉着眼皮。 李凌并没有催他,只是很耐心地安静地看着他----不能再笑了! “俺,俺,俺要教给他们给人家打架,省类当了状元之后挣了钱之后被别人抢了……”这下,轮到李凌和萧逸两个人脸色发红了,俩人都有些讪讪地看着对方,然后都死死地盯着大胖子招妹,这家伙,啥时候还学会了损人了:“胖子,你就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嘿嘿嘿!”招妹给了他们一个童叟无欺的灿烂微笑。 招妹终于还是走了,带着李凌的期望和祝福,去作他的大靖朝的信鸽去了。 “那个,瘦子,你去逛过窑子吗?”李凌觉得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地…… 萧逸本来正在看书,听李凌这么一说,手一抖----至于这么激动吗?脑子里呈现出来的场景却是一群又一群**的人,香艳的女人,眼睛睁不开的男人……似乎是要撇清似的解释道:“切,我才没有去过呢!你可不要问我那就青楼的姑娘胸大哪家青楼的姑娘屁股翘……” 李凌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和读书人打交道还真是麻烦,我又没有问你和哪个姑娘曾经搂搂抱抱,你干嘛就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我是说,咱们要开张做生意了,要找些青楼的姑娘……” 萧逸脸上早是没有了那淡淡的凛然之色,全变成了抓耳挠腮的猴急猴急的样子,却又不得不矜持一点:“那个,我可是有原则的,我可不能教他们啊,虽然我是柳下惠,自然能做到坐怀不乱,但是,万一那些姑娘们看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面如敷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非要……” “拜倒在你的青衫之下?”李凌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这人啊,想得可真多啊! “嘿嘿,我是觉得,我这么惹人喜爱,完全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并且这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这个人真的是古代的文化人么? “找他们是为了给咱们做宣传的,就是推广了,要不然大家怎么能知道呢?”李凌自然顾不上萧逸那不知所措的眼神儿了。 “什么叫宣传?推广又是何意啊?”萧逸觉得这词儿相当生僻啊,自己居然不知道,可是,状元的名声在外,自然要不耻下问。 “就是告诉大家咱们要打开门做生意了,这找一些漂亮的姑娘过来,宣传的效果不是更突出了吗?” “噢,我懂了,我懂了。”萧逸夸张地说道,只是,那色眯眯的眼神真的让李凌不敢相信他说的懂了到底是懂什么了。 “懂了就好,”李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不管萧逸是不是真的懂了,反正这做生意是一个战线比较长的事情,慢慢地教给他就是了,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满面笑容地说道:“那个,瘦子,你现在的银子还有多少?” 萧逸一听李凌这话,简直就像是一只狗一样,一只嗅觉异常灵敏的狗,能闻到的深度比李凌能想到的都还多,马上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警惕地反问道:“你问这个意欲何为?你不是比我有钱的多么?” “唉!”李凌无奈,“这……咱做人能不能大度一点,目光放长远一点?这不咱俩要开始合伙做生意了吗?那总得出本钱啊,我有一个更能赚钱的主意,只不过呢,就怕你太心疼面前的这三个核桃两个枣儿了,根本就不舍得下本钱吗,所以才好心好意地问问你。” 萧逸抬头打量了一下李凌的这间房子,从第一天开始教学生如何备战考试以来,他几乎天天都是被关在这个屋子里,这个牢笼简直比那监狱都更难熬,每天八个时辰啊,一直不停地在给学子交流沟通讲方法解技巧,还好有的人需要自己揣摩消化一下,否则,这挣到手的银子也根本没有机会拿出去花嘛,早就累趴下了! 这贡士班之所以能吸引那么多的学生过来报名,除了大家对功名的热气需求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自然就是萧逸这个连中三元的活招牌了,当然还有一点也是不能忽视的,那就是立足诚信。 开班之初,李凌就非常诚恳地承诺过:会试包过。若是过不了关,就全额退款。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这一承诺,别说那些学子了,就是萧逸,也被深深地打动了!具有什么样的实力才敢如此勇决?具有什么样的财力才敢如此有魄力? 更何况,无论你有多好的方法,总要假以时日方可有成效啊,当时开班时距离会试可就只剩短短的二十天了啊! 勇气可嘉,决心可赞,破釜沉舟了啊! “蛮子,你可别坑我啊!”勇于质疑权威才是萧逸的本色啊!他居然想有些不相信来自几百年后李凌那先进的商业头脑。 “放心吧!你看我这容貌,比潘安俊美吧?他出去一趟,那些爱他姿容的女人们都会朝他车上扔果子,都可以满载而归,那我呢?”李凌恬不知耻地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第四十七章 勇往直前奔小康 当然,萧逸没有给出李凌期盼中的那种崇拜的眼神,无奈,李凌只得自己接着说道:“我出去一趟,那些对我日思夜想的美女们还不直接朝我车上投掷金子啊,那以后呢大家都会说掷果潘安,投金李凌了,你还发愁我会坑你啊!切!”李凌毫不客气地用美丽的幻想反驳了萧逸。 听到这样的话,萧逸的嘴角已是不可控制地开始抽搐了,这厮,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啊!对此,萧逸是没有一点怀疑的! 当然,对于这贡士速成班的前途他是有怀疑的,确切地说,当时的萧逸是怀着怀疑,深深的怀疑,开启了他的教育事业的。当然,他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在教育事业上洒热血干革命,他以为,只是在做一些比较好玩的事情。 当然了这承诺的效果是惊人的,虽然那个时候不能到处发传单打小广告,但是通过大家的口口相传,居然招到了满员的学生。当萧逸目瞪口呆的时候,李凌只是非常安心地在喝茶,那悠闲自得的模样好似他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一样! “你真能祸害人啊!”萧逸幽幽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凌一下子跳起来,不乐意,相当不乐意啊!就要甩开膀子和萧逸大战一场,这话是什么意思,赤果果的污蔑啊! “我要去衙门告你!”李凌气愤不已。 萧逸满脸不屑,高昂着头,冷冷地说道:“告我说实话吗?” “不,告你不诚实,我明明是为了他们好!” 萧逸觉得自己的鼻子要冒烟了,不,已经是狼烟四起了…… 其实,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间本来是四张桌子,四条凳子。其实经常能发挥作用的,也就是两张桌子,两条凳子而已,因为,冲着连中三元的萧逸的名号,冲着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勇气,大概最主要的是冲着会试包过的承诺,莘莘学子勇往向前,为了功名,为了能实现为百姓做主的目标,都不怎么在乎花的这个钱了。虽然有中小班,但他们几乎如同协商一致似的都选择了一对一模式,是啊,能有机会让萧逸萧侍郎亲自指导自己刻苦攻读,这本身就是无价的啊! 况且,能参加这会试的,已经都是举人了,已经是老爷了,还能有多在乎这些钱呢?所以他们掏钱的时候,那动作真的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满了艺术的美感,看得李凌简直都要膜拜了,觉得这动作太值得回味了,真后悔自己没有把照相机随身携带着过来,要不然,那真的是准备拍成照片,洗了之后挂在房子堂屋的正中间,然后每天看见了都要拜上几拜的,以祈祷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有艺术范儿地完成一个动作----掏钱! 在来贡士班辛勤地往会试过关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地人之中,约有一半左右的人榜上无名,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还是不用退钱的,总共收的一万多两银子中,有七千两银子终于能落到自己的口袋里了,只是,最终到口袋里的,总共才有两千两银子!唉,那也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那颗想过安逸的好日子的心了,先开个小的辅导班吧,以后再逐渐扩大规模吧。 说干就干,二人经过几天的摸索考察,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在一条名叫云鹤路的比较幽静的大街上开办学校了,当然,前提时买地盖房子。 然后就是找人帮忙盖房子,在京城这地儿,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人,那就只能雇佣别人了。这还真是是一件比较头大的事情,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前世的好了,无论怎么说,不用自己上去盖房子啊,就只管一件事情就好了:好好挣钱。多么简单啊,现在这,怎么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操心啊,想想还真是头大啊! 本着认真负责不当甩手掌柜的原则,李凌决定亲自画施工图,当然了,在扩展业务的同时,以前的老客户可是绝对绝对不能放在脑袋后面的,李凌只能白天打理贡士班的事情,晚上自己才有时间投身于设计大业中去----为了以后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富二代,为了以后的自己能悠闲地毫无压力地养着一帮子狗腿子,为了想象中的娇妻美妾,为了梦想中的奢靡豪华的生活,李凌决定忍了,也认了! 开始吧! 毛笔这个东西,可真是不好用啊,你让它往东,它偏要向西,你让它打狗,它非要对付鸡,半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那宣纸之上,除了留下了一滩乌七八黑的墨迹之外,便是白色一片了----呵呵,留白太多了。 愁眉不展的李凌就这样一直在冥思苦想该怎么办,这悠闲的富豪之路,还真是有些小小的挑战啊! 不知不觉地那毛笔就在他那俊秀的脸上留下了浓淡不一的痕迹,好像是猫的爪子,又像是蚯蚓爬过的印记,还像是鬼画出来的符号…… “哐当”! 一声巨响,吓得李凌赶紧把思绪从凌乱不知道方向的地方拉了回来。 声音落下之后,随即,一道白色的影子携带着暗香向自己移动,那英武的气息中夹杂着女儿的娇柔,果然,不用猜,就知道,大白馒头又来了! 李凌皱了皱眉,自己和她很熟吗?没有吧,那她怎么每次都这么自觉地就破门而入了呢?那她替自己交房费了吗,抬头望向房顶,仔细回想了一下交房费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吧,那她怎么好意思……就这样不打招呼直接进来了呢?并且,这样撞门进来,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唉,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很为这金吾营的大捕头的素质揪心啊!他们难道都是没有岗前培训的吗?怎么连在这麽没有素质的人都招过来了呢!还美其名曰保护京城百姓和圣上的安全,说不定啊人家见了她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敢劳动她大驾去保护啊! 那大白馒头也没有想着和李凌客气,看到李凌正面对着一张黑白的纸在发呆,眼疾手快地就毫不费劲地从那桌子上拿走了那纸。 放到眼前,一看,一个黑疙瘩又一个黑疙瘩,还未听到她的评价,就听到她“噗嗤”一声娇笑:“你这是在学习绘画吗?哪个师傅教你的啊?这高超的画技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有些匪夷所思,这画的是个啥啊到底?”大白馒头大概觉得这实在是太考验人的脑力了,还是觉得不那么累了。 李凌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可是,大白馒头绝对不是一个白眼就可以打发得了的,于是,她走近李凌,一手指着那弯弯曲曲的黑疙瘩,一手叉腰,秋水般的眼眸直视着李凌,再一次有些惊奇又有些不解地询问道:“蛮子,这是什么啊?这个……这个是个乐师吗?”那画的朦胧处,有一个吹笛子的人的影子----真奇怪,不是她这么问,李凌都快忘了那是什么了,反正在他看来,现在这所谓的设计图,就是白纸上的墨迹而已。 自然,李凌点了点头,有人认出来了,说明自己还不孤单啊。 “咦?这个人在这是做什么的啊?哎呀……你……李凌,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这个人是不是……是不是没有穿衣服啊?”大白馒头猛然发现那上面似乎有一个人,是一丝不挂的,想看却又不好意思看,一张小脸儿早已是羞得红彤彤的如苹果一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天哪,真是羞死人了,这……这就是人的身体? 李凌伸出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回答道:“那啊,那是卫生间,哦,不,那是茅房……难道你上茅房的时候是要穿着衣服的吗?我说我的大白馒头大人啊,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经过下大脑啊!” 大白馒头好像被她说得无言以对了,两只手交替叠着,一会儿把这个手的指头放在另外的指头缝里,然后再轮到下一个……许久,许久,才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人家说话的时候经过大脑了啊,就是经过的不够深入。” 这些轮到李凌呆住了,这也能算个理由吗? “你过来有啥事啊?”李凌不客气地说道,同时眼睛并不准备从那设计图上移开,这事吧还真需要抓紧,设计图纸,雇用人,讲解,买材料,建造……唉,这要等到这贡士速成班有自己的专门的地盘,看来还是比较……路漫漫其修远兮! 因此,很明显地,现在可不是和这家伙闲聊的时候,自己还在奔小康的路上,不能把美好的春光浪费在这个除了会抓人、会踹门、会凶巴巴的之外啥都不会的人身上。 所以,这是典型的逐客令,和前世时有客人来访,想让他走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然后就频频看表是一个意思。 中华民族还真是一个拥有高超智慧的民族啊,无论遇到多么难办的事情,多么棘手的事情,到最后,凭着高超的语言魅力和和稀泥的本事,都能把问题解决了,把事情办好,这既要讲究礼仪,又要搞好发展,所以,这委婉的逐客也就在所难免了。 第四十八章 挖坑……种树? “我?”大白馒头似乎没有听清楚一般眯起了眼睛,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敢轰我?哼,我还就偏偏不走了! 然后,本来没有坐下的大白馒头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坐到了李凌的旁边,把坐姿调整到最舒服的绝妙之处,就开始一手托腮,两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李凌,开始仔细地眼睛起李凌的面相来了,好似李凌脸上有美丽的风景一般。 “蛮子,哦,不对,半吊子,你这是要干啥啊?” “不干啥,哎,你说你抓了一天坏蛋你就不知道累吗?为啥不回家歇着啊?你爹爹和娘难道不担心你吗?赶快回家去吧----对了,你来这有啥事啊?”再一次,下了逐客令,没啥事的话就赶快走人吧!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大白馒头这一次终于有点小恼了,一丝不悦从话语中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这个人真是奇怪,就是过来说一会儿话,他就这样非要赶走人,啥人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 “能当然是能了,”看到大白馒头真的生气了,李凌不得不注意点用词了,万一这家伙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一生气就和自己结下了大大的梁子那可就不好了吧,毕竟得罪了金吾营,这日子好像不会好过到哪儿去,万一到时候她说这个是违章建筑那个占了好风水,那就有点麻烦了,而李凌是个胆小鬼,见了麻烦恨不得掉头就跑,退避三舍,自然是要能少一个就少一个了:“就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哪有时间和你说话啊。”李凌不得不好好应对了。 “那你忙你的吧,我就是在这玩一会儿。”大白馒头非常大方地说道。 李凌无奈了,这……这大白馒头还真是想得开啊! “那好吧。”逐客失败,李凌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了,虽然他心里很想把她打成一个结扔出去,但是,有招妹在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是她的对手,这就剩李凌一个人了,那就更,哎,只能想一想了。 “你为啥喜欢到这来呢?这客栈很漂亮吗?” “咋了,你不忙了?”大白馒头还真没有想到李凌就这样把那黑疙瘩都收起来了。设计图纸这事还真不是这样就可以弄出来的,还是得找专门的工匠,李凌折腾了这么久,决定还是死心吧,术业有专攻,自己不要因为一朝重生,就把其他人整的都没有饭吃了,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术业有专攻,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和工匠师傅们抢饭碗了,要不然,他们要遭受饥荒了,这我也过意不去是不?” 大白馒头忍不住满脸黑线:“你这家伙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都厚啊,怎么能这么无耻呢!这所谓的设计图都成了百鬼打闹了,你还好意思说那什么抢饭碗?就你?”大白馒头不再说话,而是给了李凌一个充满鄙视的眼神,那意思非常明显,看不起人啊! “唉!” “对了,先不说这个了,你来这是干啥的啊?”重要的话要重复三遍,李凌觉得自己彻底被这句话给征服了,现在这问题何止是问了三遍啊!李凌边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边百无聊赖地问道。 大白馒头好像也没有再斗嘴的兴趣了,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眼睛不知道看向哪儿去了。 “来玩。”大白馒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玩?我这很好玩吗?”李凌倒是觉得这回答很是新奇啊,这堂堂金吾营的大捕头,居然会到这么一个小客栈里来玩?说完,他还不自觉地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真的想搜索到这美丽的姑娘到底看上这房间里的啥东西了,赶快割爱送给她,让她走人以后也断了念想算了,要不,这三天两头儿来骚扰一下可还真是有点受不了啊,并且,这参观还都是免费的。 谁知,那大白馒头像是有通灵的功能似的,撇撇嘴,耸了一下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吧,也说不上好玩,就是觉得你比较傻,和你在一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受怕……” 李凌的心在滴血,脸上是禁不住地在抽搐着,嘴角都要做整套广播体操了,有气无力地辩解道:“你这话听着似乎是在表扬我,可这话的味道怎么有些怪怪的啊?说人家比较傻,傻,这明明就是侮辱人的智商的话啊!” “哎呀,别打断我,我还没有说完呢!”大白馒头秋水般眸子不禁森森然有寒意了。 “那好,你继续,你继续。”李凌赶紧打住。 “在金吾营吧,那都是一群兄弟们,我们要一起共事,要秉公无私,在家里吧,唉,爹爹总是觉得女孩儿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是见了我不愿意搭理我了,我母亲吧,又有很多事情,再说,我能给母亲说的事情也有限,回去了连个陪我吃饭的人也没有,在你这就不用担心了,不仅有人陪我吃饭,还不用担心要掏腰包,想想就美得睡不着觉了!”大白馒头说得兴起,早就“格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李凌听到这笑声,心里竟然是一阵欢愉,这银铃般的笑声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温馨如八月的桂花香,绚烂如四月的牡丹艳。 不自禁地,他的目光被大白馒头吸引住了,但见她神采飞扬,青丝如瀑,唇红齿白,一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最吸引人的,是这美如清水芙蓉般的女孩儿居然把他当成了朋友。他垂下了目光,第一次真正觉得这意外的人生或许是老天的安排,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是自有定数吧! 只是,隔墙有耳,主人便是萧逸,他也沉醉在这最美的声音里,不同的是,他的心里面,苦涩更多一些,甜蜜,却像是遥远的影子一般,恍然如隔世。本来萧逸正在冥思苦想如何能让更多的学生到这贡士速成班来读书,结果,这声音居然自己长了腿一般,逛来逛去就是不舍得离开了,然后,她在自己这里迷了路,再也没有出去…… 李凌听到大白馒头这样一说,便做一个日后让他非常后悔的事情,大手一挥,大度异常地说道:“那这样吧,反正你脸皮也比较厚,我这人呢和你相比缺点太多了,其中最大的一条就是脸皮太薄了,既然你脸皮这么厚,那你以后在金吾营那边上班太累了的话,可以到我这来喝杯水……咦,不对,我在这儿应该呆不久了……” “什么?你要去哪里啊?”大白馒头猛然一下站起来了,吓得李凌打了个哆嗦,眼睛有点恐怖地看着她。 “那个,你干嘛啊?吓是一跳……我要搬到云鹤大街那边,也就是云鹤路了,你这是咋了?”看到这个样子的大白馒头,李凌的一颗心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这样的人,真的应该离她远点啊,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自己居然还敢邀请她过来,脸皮这么厚的人,连原子弹都穿不透,还用邀请吗,真是多此一举啊! “没事,我就想着,万一你跑了,那你欠我的银子该咋办?找不到债主可是很麻烦……” 李凌前世有很多讨债的经历,不禁戚戚然地点了点头,道:“深有同感啊!债主跑了实在是太麻烦……等等等等啊,“李凌愣了一会儿,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你刚刚说谁欠了你银子啦?” 大白馒头拼命忍住了笑,吭吭哧哧地说道:“你啊。” 李凌觉得自己跳进坑里了:“我?”他不相信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何时借过你的钱啊?可有证据?可有证人?” 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深深地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行径,再一次用血和泪的教训给自己长了记性! 大白馒头睁大了好看的眼睛的,一脸正经地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废话!我要是记得,我早就还你了!”确实没有印象了,自己借她的钱了吗?没有吧? 不知为何,李凌的心里居然开始有点打鼓了,借了吗?没有吧! “切,你住店的银子从哪里来的?你都忘记了啊?还有啊,我这有借据的啊,当时不让你写,你非得写,看来,还是有用的,你对你自己很是了解啊,知道自己会赖账,便很自觉地写了这借条。” 借据?借条? 李凌想起来了,住店那天他确实是没有钱了,可是,那不是赊账住的店吗?什么时候借钱了呢?难道当时我是被整晕了吗?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算了,认了吧! “多少啊?”李凌伸着头,想看清楚到底数字有多大,然后,看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阴险的人,这个人的挖坑值可是很高滴,反正比自己高,以后真的要远离她了。 “两百两!” “什么,两百两?!你……还真会挖坑啊!这是要准备种树吗?”李凌诧异地瞪着眼睛,两百两居然!唉,算了,吵也没有用,再说当时情况那么乱,也有可能是借钱了吧,记不清楚了。 第四十九章 蹭饭有理 “那好吧,等我挣钱了就还你。”李凌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不对啊,欠债的不都是爷嘛,为啥自己还是这个样子呢? “没问题啊,反正我也不着急用。” 大白馒头倒是难得地爽快了一次啊。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到了吃饭时间,看来这客人还真是没有眼力劲儿,连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啊,李凌不由得有些发愁,这来玩就来玩吧,万一再开了个吃饭的头儿,那自己以后赚的银子说不定就真的都用在这个丫头是身上了呢,想想都肉疼啊! “咕噜”! 肚子和饭是从来不会失约的,今儿个饭迟到了,这肚子便不愿意了,已经开始抗议了。 李凌无奈地揉了揉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那个,半吊子啊,我饿了。”大白馒头居然根本就不管李凌在担心什么,开口便如此嚣张,搞得好像李凌应该管她饭一样,还是天经地义的,不管她饭,好像还有点亏欠似的。 不过,她明显高估了李凌的素质底线。 “我还不饿呢。”李凌说道。 大白馒头走到李凌身边,凝视着李凌的眼睛,好像要看看他是不是说真话了一般,然后,猛然转过身去,不耐烦地坐下,说道:“你骗人,你明明就很饿了,因为刚刚你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地乱叫了。” 被别人当面揭穿撒谎这还真是有点,嘿嘿,不好意思呢,李凌只得说道:“那只是不舒服,没有饿啊。算了,你饿了,你就开始吃饭吧。” “饭呢?” 李凌无法,看来,这个人的脸皮之厚、觉悟之低、蹭饭之纯熟都决定了自己必须要花钱请客了,唉,愁云惨淡万里凝啊! “那你想吃什么啊?”李凌觉得自己今天的运真是背到家了。 “简单,简单,一盘肘子狸,一碟咸花生,”不知为何,李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听说问她吃什么,她的眼睛里居然有一种熟悉的光芒闪过,那是吃货的所独有的啊!结果,他越往下听,脸色越黑,到最后,他都快成了包拯了:“一笼酱香包,一碗精耕米,一碟鹅肝酱,一碗肉丝豆皮酸汤面,外加一个时蔬小炒就可以了……” 大白馒头不经意的抬眸,发现李凌看向自己的目光简直跟看一个不成才的人一样,本来还想吃点水果呢,结果也只能悻悻地住口了,随即说道:“可以了,再多了我应该也吃不了,反正你也不准备吃饭。” 李凌差点晕过去了…… “对了,你还吃点吧?你要吃什么啊?”大白馒头居然也会关心人了,听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白馒头要请李凌吃饭呢!太厚颜无耻了! “我?勒紧裤腰带,啥都不吃了----算了,我要一碗面吧。”李凌无奈了。 大白馒头低着头又想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李凌,缓缓地开口道:“那算了,我也要一碗面吧。” 李凌有些诧异,且不管这原因是啥,马上兴奋异常地喊来了大黄牙,这得省多少银子啊!省得就是赚到的。他生怕大白馒头说话反悔,所以力求一个字:快!一定要让这事情变成板上钉钉!在兴奋之余,他喊大黄牙的语气都热忱了很多。 那大黄牙麻溜溜地赶到,一看这房间里多了个标致的姑娘,不禁诧异地偷偷地用眼睛多溜了几眼,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标致啊!然后,低着头,一本正经地出去了。 “半吊子李蛮子,你真小气!”大白馒头叹了口气。 “我小气?你还真是没有见过小气的,古时候有一个人,家里面特别有钱,基本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有一天这个人快死了,家里所有的人也都回来了,净等着分他的家产呢,谁知道,他老是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著两个指头,苦苦挨着,这大家都问这问那,就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后来啊,还是只有他的老婆了解他的心思,上前说道:‘老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盏灯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那人时,就见他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你看看,就为了两茎灯草,他连死都不放心,这才是小气好不好?”李凌说完,还不忘挑了下眉毛,以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那大白馒头听得津津有味,早已是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只得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只能束发银环还闪闪发亮,好像它也在发笑似的,待到大白馒头慢慢地平复下来,直拉着李凌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故事,早在读中学的时候老师都不知道讲了多少次了,可能第一次听的时候李凌也觉得非常有意思,可是,后来,便没有什么感觉了,现在倒没有想到,这听个好玩的故事原来还这么有用啊!于是,想了一想,说道:“一对夫妻去看皮影戏,那皮影戏讲的是一个怕老婆的故事,看完之后,那做夫人的就问那相公:‘那你怕老婆吗?’那相公嬉皮笑脸道:‘我不怕啊。’那夫人就狠狠地盯着他,那做相公的看到之后,才赶紧接着说道:‘因为我老婆不喜欢我怕老婆’,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大白馒头“嗤嗤”笑道:“这人啊,也真是个爱耍贫嘴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李凌这下终于皱起了眉头,说道:“还要再来一个啊!可是,可是……” 大白馒头紧紧地盯着李凌,生怕这人会逃跑了一样:“可是什么?” 李凌可怜兮兮地撇撇嘴,说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饭,肚子里早就没有存货了啊!” 大白馒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了之后,忍不住赏了李凌一记粉拳…… 一顿饭,吃的非常开心----除了李凌掏钱带来的肉疼之外都很好,李凌非常客气地把大白馒头送到了客栈的大门口,手里还拿着剔牙签呢,说道:“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钱啊,你要付账,起码你得付你自己的账。” 大白馒头早就跟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走远了,李凌无奈,只得追出去,大声喊道:“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祈祷她能听到吧!不过,就像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个道理,可能,你也永远都叫不住一个作聋的人!所以,李凌看着大白馒头的背影,只能无奈地默默祈祷了! 那娉娉婷婷的身影就这样慢慢地淡出了李凌的视线,李凌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只顾着望着那背影出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抹渐行渐远的人儿居然回眸一笑,然后,出乎意料地,看到李凌还在望着自己发呆,不由得也愣住了,待到李凌发现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感动脸上火辣辣的,应该是发烧了,赶紧回到客栈了,万一那丫头以为是自己依依不舍,下一次不仅要在这客栈里吃饭,还非要在这客栈里要一个房间,那自己可真真的就被她坑死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加紧脚步了,绝对绝对不能让她有可乘之机。 这下就轮到大白馒头发傻了,她不经意的回眸,居然发现半吊子还在眺望自己,而那个呆子,真是可气,看到自己也站在这儿,他居然就那样一个人回去了!他还会不会再过来呢?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大白馒头终于发现无望了,无奈地跺了一下脚,娇羞似的一溜烟跑了。 暖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春光烂漫时节。 京城东西大街上,笔直的道路伸展出去,直通最繁华的西门巷。时昼市已歇,夜市未起,街面自不免有些清寂。大白馒头很快就走到了一座煊赫的府第前,“敕造安国侯府”的匾额高高悬起,在略微有些清寂的街上,分外显眼。 “哎呦!快去通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此时正是下人们忙着掌灯的时候,一位眼尖的下人看到了大白馒头,立即高声说道,同时忙上来行礼请安。 “夫人可回来了?”大白馒头问道。 “回小姐的话,夫人今日入宫觐见太后去了,要留宿宫中。”一个年长的仆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好吧,那哥哥可回来了?”大白馒头的声音刚落,就被人给拦腰抱了起来。 大白馒头不由惊喜万分,大声呼唤道:“哥哥,你又欺负我!看我不告诉爹爹去!”那被称作哥哥的人却一定要抱着这大白馒头转够几个圈,然后才慢慢地把她放了下来。 “哥,你几时回来的?为何不去金吾营找我?你用过晚膳了没有?” “瑶儿,你真是过分啊,回家之后,都还未曾向为父请安呢……”一位精神矍铄、目光淡定从容的中年男子从垂花门后缓缓踱步过来了,正是沈相、安国侯沈如山。 第五十章 钻在钱眼里的朋友 “爹爹,瑶儿也是刚刚到家,这不是正要向你去请安吗?谁知道,哥哥就这样冲出来了,我们正准备一起去呢。”甜甜的笑容浮现在俏丽的容颜上,撒娇地对着那中年男子扮了一个鬼脸,便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沈如山。 “琼琚啊,你堂堂一个大将军,可要好好报效国家啊!”沈如山和沈琼瑶说笑过,便一改慈父形象,变作了严父,严肃地对沈琼琚说道。 沈琼琚双拳一抱,低头应道:“是,爹爹。”从小到大,沈如山都如所有父亲一样望子成龙,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一直都严格要求,唯恐他长大之后担当不起男儿的责任,待到他投身行伍,为国南征北战之时,沈如山的那一份期盼终于有了着落,一颗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老爷,晚膳已准备好了。”一个下人兴高采烈地地过来报道:“小姐,您可回来了,今天少爷回来,老爷可高兴了,我们做下人的看到少爷回来也好欢喜啊!”说完之后,便恭恭敬敬地站立一侧。 沈琼瑶笑着点点头,夸赞道:“刘伯,我可想吃刘婶做的饭菜了,一日不吃啊,早就馋的不行啦!”那刘伯一听沈琼瑶夸赞自己,更是开心,连连摇手道:“小姐你要是喜欢吃,就让她天天做给你吃啊!” 沈琼瑶开心地笑笑,点了点头。 她一手搀着沈如山,一手拉着沈琼琚,笑道:“终于可以吃饭了啊!爹爹,我好饿啊,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啊?哥哥得胜归来,正是需要饱餐一顿的时候……”说着,她眼咕噜一转,再次说道:“主要是我干活累了一天,太需要饱餐一顿了,爹爹啊,先吃饭去吧!要不然明儿个我连一个小毛贼也打不过,说出去丢的可是你的面子啊,堂堂的当朝丞相,居然女儿那么没有用!那到时候可该我哭了,你就当疼我了成不成啊?” 沈如山看着这娇丽可人的女儿,不由得把那望子成龙的心都收起来了,微笑着点点头,道:“其实啊,为父也很饿了,走吧,用晚膳。” “刘伯,大家要用晚膳了,咦,对了,有没有准备清蒸鸽子蛋啊?” 那刘伯一看就是个机灵人,马上笑眯眯地应道:“小姐,一早儿听说少爷要回来,早就备下了。” 沈琼瑶点点头,对沈琼琚说道:“哥哥,这次,我可要沾你的光,好好吃饭了!” “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好像你哥哥不在家里的时候我没有让你吃饭一样!”沈如山假装生气了。 “爹爹啊,还说没有,哼!咱们多久没有吃这个清蒸鸽子蛋?算了,反正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了!” 满桌子的饭菜,看得沈琼瑶口水都想下来了,那客栈的面啊,味道方面,可真的需要大大的改进啊! “对了,刚刚啊我饿坏了,到一个小客栈里去吃了一碗面,是一个朋友请的……”说起李凌这个朋友,沈琼瑶都忍不住想笑,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告诉他自己到底是谁,连姓啥名啥都没有说,不过,那个一心钻在钱眼里的家伙还真有意思啊! “朋友?”正在吃饭的沈如山听到这话,都忘记了女儿前面说的是什么了,忍不住就打断了,把筷子轻轻地往桌子上一放,不放心地问道:“你这朋友是何人?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是何人?----刘贵啊,你去查查,看谁这么大胆,公然敢和瑶儿做起朋友来了!” “爹啊,你还要不要我说完了啊,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吗?”沈琼瑶一看那刘伯就要行动,不得不对老爹耍起赖了,说话之间,也忘记了分寸。 “好好,那我就听瑶儿说说,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沈如山慢条斯理地说着,还不忘往沈琼琚的碗里夹菜,忧心地看了一眼这个儿子。 “爹爹你知道吗?这个朋友叫李凌,是临江府的一个庄户小子,他居然要赚科举考试的钱哎,好像是赁了些房间,开了个什么贡士速成班,听说啊,收费还是很高的,不过好像成效也不错,听说有一半以上的报了这个班的人都榜上有名,我以前就认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因为他啊,想的点子还都是歪点子,你知道吗?年前的时候,我不是领着属下去大安村抓贼吗?我也给你讲过那个笨笨的冰树了,而那个冰树的制造者啊,就是这个李凌,他啊,是大安村有名的半吊子!” 沈琼瑶说着说着自己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沈琼琚也早已是面色缓和了很多,看着这样开心的妹妹,总觉得回来一趟很值得。 沈如山听到这‘冰树’俩字,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这个小子,心眼儿真多啊!正准备要开口劝女儿远离这个小子,却猛然发现这个丫头说起这个李凌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兴高采烈,一扫这么久以来脸上的阴霾之色,不由得把走到嘴巴的话生生地给憋了回去,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吧!于是,欣慰地笑道:“瑶儿啊,看来这个李凌还是很不错啊,说不定啊,能成为你的好帮手呢!瑶儿,你那不是正好需要人手吗?圣上英明,已同意金吾营增加人手了,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他招到你营里啊!” 沈如山这一番话,本来是要逗得这小女儿开心的,结果话刚刚说完,就看到沈琼瑶猛地摇头,着急地说:“爹爹啊,你有所不知,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埋头苦吃的沈琼琚本来也正替妹妹高兴呢,实在也没有想到琼瑶怎么会觉得这使不得呢,便也疑惑地看着沈琼瑶。 那沈如山也是很惊讶,问道:“瑶儿,有何不妥啊?” 沈琼瑶脸上含笑,略微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李凌,什么都好,就是对这个功名好像不是特别……不是特别的上心,他就是,就是……”唉,这话要是说了出来,以后对他的功名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万一他有意于功名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就是什么啊?瑶儿,怎么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啊?”沈琼琚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沈如山却是只是微笑地看着沈琼瑶,并没有催促她。 “就是……就是,这个家伙好像特别喜欢钱,无论说到什么事情,到最后他总是会说到要钱的事……”沈琼瑶觉得这话实在是不好开口啊!说话的声音简直和蚊子哼哼差不多。其实,她这样说,多多少少还是有所顾忌的,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心里话,她真实的想法是:“哼!这个家伙,是个钻在钱眼里的家伙!” 这在重文轻武、重农抑商的大靖朝,不喜欢功名,却唯唯喜欢金钱这阿堵物,不得不说这人是一个异数啊!那时的人,只要识字,只要有条件读书,有机会去考取功名,大家都会非常珍惜机会去考取的,至于金钱,有了权,那金钱不自然就来了么?再说,没有权,只有金钱,那金钱早晚也都守不住啊!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比较奇特的。 那沈如山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沈琼瑶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瑶儿啊,他只要有喜好就好啊!” 沈琼瑶不明白沈如山这是何意,问道:“爹爹,何出此言啊?” 沈如山却只是摇了摇头,笑问道:“这事啊以后再说,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贡士什么速成班,他现在还在开吗?” “对啊,他还要扩大规模呢,我今天去他那,看到他画了一副画,他自己非要说是什么设计图,要按照那图纸建造一所书院,这里面会有各种各样的功名培训什么的,有那个啥童试、乡试、会试什么的好像都有,学子可以住在书院,也可以不住在书院。爹爹,你说这好不好?”沈如山捋了捋胡须,好似正在思考什么一般,就听到沈琼瑶接着问道:“爹爹,那以后女儿也去书院读书可好?” 本来沈如山正在想这李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谁知道女儿最后却突然提出要去书院读书,不禁一呆,笑道:“琚儿啊,你看你这个妹妹,做了咱们大靖朝第一个女捕头还不满意,还要做咱们大靖朝第一个女状元呢!” 谁知,那沈琼琚却立即放下了筷子,重重地看了一眼沈琼瑶,然后方才说道:“爹爹,孩儿觉得,瑶儿去书院读书大是不妥。” 沈琼瑶很惊诧,这第一个反对的,怎么会是一贯疼爱自己的哥哥呢?从小到大,这个哥哥可都是最最疼爱自己的,从来都是自己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连他最爱的那匹宝马也是这样,怎么现在,他会反对自己去书院读书呢? 这么一想,小脸儿不禁拉的老长,闷闷地道:“哥哥啊,这是为何啊?瑶儿读书是为了明事理,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第五十一章 救人 沈琼琚却并不答言,只是笑着朝沈琼瑶摆摆手,沈琼瑶一时不解其意,只得闷闷地吃饭,第一次觉得,这所谓的山珍海味吃起来也味同爵蜡。 一顿饭吃下来,沈琼瑶却只是更怀念在那贡士客栈吃的那一碗面了,有个半吊子在身边叨叨着也很不错,嗯,要不然过两天不太忙了就再去贡士客栈那一趟,反正有吃的就可以了!呵呵! 几日之后,李凌的设计图在萧逸的帮助之下,终于有了初步的样子。说是萧逸帮助,主要是李凌解释自己想要什么,萧逸在纸上简单地画出来,本来,这是李凌的无奈之举,试了一下,发现萧逸果真是聪明异常啊,那画的还真是自己想要的,于是,到后来,李凌就开始非常不客气地使唤萧逸了,自己连毛笔都懒得碰了----反正自己也不擅长和毛笔交流,还是让萧逸发光发热吧! 李凌现在主要是想先把书院办起来,最好能先有个住的地方,老是把老爹李向高一个人留在家里,其实还是很不放心的,倒不是说有坏人什么的,别说没有坏人了,即使有坏人也不用怕啊,家里早已是家徒四壁了,难道贼还会惦记吗?那得消耗多少脑细胞啊,他们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呢!主要是怕老爹会想念自己,在明月当空照的夜晚,李凌总是觉得李向高会一个人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说不定他甚至想把那明月给扯下来,好问问它自己的儿子到底啥时候才会回来啊,就因为老爹这思念,李凌最近老是打喷嚏。 当然了,李凌很忙,萧逸自然也很忙。李凌在忙着拓展业务----按照李凌的想法,能赚钱的都叫业务;而萧逸在忙着创造价值,把自己的状元之路讲给更多的人听,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重新燃起那些不爱读书只爱功名的学长的热血,为他们指明前进的道路,作为茫茫大海上的唯一的一座灯塔。 而李凌忙着指挥着师傅们干活,主要是要给他们讲解清楚自己要盖什么样的房子,一个夫子教一个学生的那种一对一的小教室,一个夫子教二个学生的那种一对二的小教室,还有六人间的、十人间的小教室,李凌看着这图纸,就沉浸在收钱数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了,同时,也感到深深地后悔,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没有远见呢,居然没有早点到这京城里,遇到萧逸,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早点开展自己的事业了,说不定还可以躲过蚂蜂围攻那一劫,算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终于忙完了,和古代的人有点难沟通,有很多东西他们都理解不了,这让李凌深深地郁闷,请注意,这里没有优越感,只有郁闷,因为这沟通直接影响盖房子进度,而这盖房子的进度又直接影响到李凌过上梦想的生活的进度,所以……李凌不由得满面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这也忒忧伤了点! 前面忽然变得闹哄哄的,吵吵嚷嚷的声音一直在往这边传来,令建筑指挥家李凌很是有些不满,但是本着不做麻木的看客的道德修为,李凌决定还是好好地干自己的活,埋头发财赚大钱,不管外面春与秋! “哎呀,哎呀,李家公子啊,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刚刚还在干活的师傅跑过来说到。 李凌一惊,莫不是有人干活的时候摔下来了?这么一想,一身冷汗直流,要是真出了这种事,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啊!连忙抓住那个师傅的衣袖,紧张地问道:“郭家大哥,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那个,路边有个人晕倒了!”那郭姓师傅边说边慌慌张张地指向了外面,在这当儿,他已是跑到那人身边了。 “谁啊?咋了?”李凌不待郭师傅回答,早已是飞快地跑了出去,嗯,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倒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万一能帮上忙呢?虽说挣钱刻不容缓,不过,无论咋说,这救人一命还是很有价值的! “李公子!”人群里一个满面愁容的人低低地喊了一声。 被大家围住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眼窝已是深深地陷了下去,嘴唇微微发紫,脸色蜡黄蜡黄的,好似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般,花白的头发飞散着。李凌一看老人这情况,很有可能是饥饿过度导致的昏厥,慌忙让大家把他抬到正在盖的房子的旁边,那儿有一个小棚子,是李凌平常过来监工的地方,现在这情况紧急,也只能先把老人安置在那儿了,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 “水、水……”那老人呓语一般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霍师傅,拿一碗水过来!”李凌慌张地喊道,看这老人的嘴唇,发紫发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那个,郭师傅,你去附近看看哪儿有郎中,看看这位伯父是怎么了,嗯,那个跑腿的费用我来出。”那郭师傅听到李凌这样安排,便赶快去附近找郎中去了。 看着郭师傅远去的背影,李凌心里忍不住觉得自己应该抽自己一下,多管闲事干什么啊!看来,自己不仅嘴贱手贱,而且心还贱,这天下苍生多少事,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管得了的啊! 他心里在哭泣,因为自己的贱……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毕竟郎中还没有过来,而银子还是自己的,李凌好像跑过去去抓住郭师傅,可是,那脚却根本不听使唤,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腿上一般…… 命啊,这都是命啊! 一转身,霍师傅已是端了一碗清水过来,看到李凌这抽筋欠抽的样子,很是诧异,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李凌满脸无奈,只得轻轻斥道:“我今天大姨妈过来了,心情不爽,想干嚎几句咋的啦!” 郭师傅慌忙低下头只盯着那碗水了,这总不会有什么差错了吧?李凌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老人的脑袋,喂了这老人一些水,看他还是昏迷不醒,便很是担心。只得忧心忡忡地望着郭师傅走过的那条路,祈祷他能早点带来郎中。 时已近暮春,暖风醉人,自然也不如刚到京城时那么冷了,只不过虽已不那么冷了,还是不要太大意的好,俗话说:“春捂秋冻”,这春天啊,还是需要保暖的。只是,他忙四下看了看,也没有找到什么衣服之类的,只找到了薄薄的一条棉被,那是前几天冷的时候他从客栈里顺手拿出来的,无法,现在只得拿出来,轻轻地盖在了那老者的身上,希望他不要被冻着了。 远远地,看见一个老者蹒跚而来,李凌惊喜地跑过去,以为是郎中,结果,问了几句话之后才发现不是,只得耐着性子再等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望眼欲穿的李凌终于等到了郭师傅的身影,便喜不自禁地迎了出去,这郭师傅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他找来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郎中,因为那郎中看起来年龄比较,嗯,不年轻了。 李凌赶快让开,好让郎中赶快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安心地替那老人诊治,那郎中认真地进行了一整套的望闻问切,跟打太极八卦拳似的,最后才得出了结论:“这老人啊,应该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本已劳累不堪,现又腹内空空,应是饥饿导致的晕倒,待他醒后,不可作虎狼饮食,要少量多餐,不可吃得太饱胀,以半饱为宜,待身体渐渐复原后,饮食可酌量增加,切记切记。”这郎中交代完之后,又不忘加了一句:“近几日不可劳累。” 待他开了一些温补的药之后,李凌真想抽自己几巴掌,谁让自己嘴贱的啊!十钱银子啊!十钱银子…… 那老人转醒之后,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东西,找来找去找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就非常着急,便再也顾不得瘦弱的身子非要往外走,李凌赶紧扶住他,奇怪地问道:“老伯,你这是在找什么啊?” “包袱包袱,”一语未了,那老人却早已是猛烈地咳嗽起来了,眼睛里泪水都快憋出来了,李凌赶紧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后背,那老人却顾不得许多,只是一个劲地念叨着:“我的包袱,一个蓝色的包袱……”那老人着急得都开始结巴了,李凌一看这情况,不敢大意,赶快叫了几个人一起出去寻找,几个人在离老人晕倒不远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蓝色的布兜,掂着很轻,应该也没有几件衣服。 那老人看到了李凌手里的那包袱,简直就像是恋爱中的女孩见到了自己朝思墓想的俊郎君一般,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死死抱住。但是急切地看了李凌一眼,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先是朝李凌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李凌的目光非常和善,道谢之后,才着急地从李凌手里接过了那包袱,看向那包袱的焦灼之色几乎能把人烫伤。 第五十二章 有贼上门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李凌赶紧安慰道:“老伯,你先不要着急,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了,我们找到的时候,这个包袱还是好好的,并没有打开的痕迹,想着应该没有人动过。”好像生怕老人不放心似的,他又加了一句:“我们是不会抢你的包袱的,真的。” 话还未落音,李凌就感受到了齐刷刷地射向的目光,跟敬礼似的! 李凌再一次无奈又有些无措地看着大家,他们这是要做啥子啊?难道我说这话有什么问题不成? 肯定没有吧! 李凌这样想着,刚刚那一丝不好意思立即改变了方向----逃跑了! 是郭师傅他们听到李凌这样说话,都不相信似的一齐看向李凌,李凌感受到这尊崇之意,自然就毫不客气地如同一面镜子一样把射向自己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反射回去了!没有办法,太耀眼了! 老人非常着急地打开了包袱,动作却非常轻柔,好似包袱里是稀世珍宝一般,大家争先恐后地伸出了脑袋,生怕晚一会儿,那珍宝就会自己长了腿,跑了一般!大家大气也都不敢出,就看那老者慢慢地打开了包袱,待看清楚了那包袱里终于是什么了,却又不禁愕然,哪里有什么稀世珍宝的影子啊! 那是几本书! 只见那老人轻轻地拿起了那几本书,一本一本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那些珍宝都没有什么差池之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喜色地向李凌致谢道:“多谢公子救老朽一命!”本来李凌看到只是几本破书,不禁诧异异常,毕竟在他的前世,他是一个相当随和的人,和大家一样痛恨高考压力:高考结束之后,把所有的书都撕了!大学毕业之后,贯彻一贯的原则,自然也就把所有的大学用书全撕了!这读书的证据那叫一个消灭地彻底,跟鬼子进村被围剿了一般,光秃秃的一片! 他一看这老伯要向自己行礼,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遂赶紧拉住了老人,说道:“老伯啊,咱别公子长公子短的了,我啊,叫李凌,小名蛮子,这京畿地区大安村的人,街坊们啊都更喜欢叫我半吊子,因为,这个名字,叫起来更亲切,也更……嘿嘿,喜庆一点。”李凌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挠了挠鼻子,很蹩脚的谎言嘛,这明明就是一个外号嘛! 那老人倒是毫不介意,捋着胡须微笑着一个劲地点头,弄到最后,李凌猛然觉得不对劲啊,这老人很可能是来者不善了,是不是要和自己抢外号了,说不定还得来个半吊子荣誉称号挑战杯比赛呢,呵呵,不过,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啊! 原来这老人姓汤,单名一个亮字,原本是一地知府大人的幕僚,后来那知府因贪污和收受贿赂被问罪,知府大人及男丁流放云南,女眷则被遣至教坊司,沦为官妓,汤亮一家自不能幸免,一家人骨肉分离将近十年,汤亮本人也多年未曾回中原地带。 新近,大婚多年的帝后终得一子,龙颜甚悦,于是下旨大赦天下,汤亮这才有机会重返中原,沿途多方打听探问,都全无家人音讯,方知此生与家人相见机会渺茫,不由得心智大痛,但也只有勉强存活下去,或许有朝一日老天开眼,能有他们的消息也未可知,是以一路北上京师,只是,他早已囊中羞涩,是以才会体力不支,晕倒在路旁。 汤亮随李凌在客栈修养了几日,本来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这几日之后,已是渐渐恢复了体力,正好书院这边建造得也很快,李凌就把汤亮安排在了刚刚落成的耳旁里暂住,以后等书院建成了再做具体安排。这汤亮就在书院安心住了下来,一边帮李凌照看建造房子的师傅们,一边打听家人的消息,生活倒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一日,李凌正忙着给师傅们解释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教室,多高多大之类的,便见来了两个陌生人,一个年龄稍长,约有四十多岁,身穿一袭暗红色长袍;领一个则是年轻体壮,约二十岁左右,当真是剑眉星目,虎背熊腰,不禁深赞郭师傅的办事效率,眼光不错,并且这招人招得还真是快啊!遂毫不客气地对那二人说道:“赶紧去干活吧,快,快点啊!”对于拿走自己钱的人,李凌从来都不会有客气的时候,跟他们客气就是跟钱不客气啊,要知道,李凌是一个喜欢钱的人! 只是,那二人大概不太清楚状况,一个负手而立,呆愣愣地看着大家干活,另一个则紧紧地跟在他的旁边,生怕他会弄丢了一般。这样的人,李凌见得多了,很明显的,这是两个想要偷懒的人,心里一阵冷笑,鄙夷地想道:“小样儿啊,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想白拿钱不干活,真是比吃白食都可耻啊!”当下不由分说,就对那二人冷冷地说道:“看什么看啊,不干活可是拿不到钱的!” 谁知那二人有点傻似的,居然只是冲着李凌微笑,李凌不禁深深地鄙视他们了,如果微笑就能赚钱的话,那这世界首富李凌可是当仁不让的,试问,有谁敢和这么高大帅气挺拔气质似神仙的人竞争呢?当然了,主要是他们想竞争也竞争不过啊! 他们转来转去,都是将手直接放在背后,简直不像是个来干活的,并且两个人四只眼睛滴溜溜地一直在瞄来瞄去的,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李凌一直注意着他们,到最后,他的心里蓦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这俩人不会是贼吧?俗话说得好:“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这好家伙,要是真的有啥东西被他们惦记着了,那这以后的日子,可得好好过了!唉,上次的麻烦刚刚解决掉,这次麻烦又来了! 李凌很头疼,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真的怕,他真想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注意到,那样就不知道会有麻烦了! 再一次,他深深地悔恨,悔恨自己居然有如此高的警惕性和如此亮堂的眼力,真不知道爹妈怎么生出来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麻烦居然再一次自己长腿,找上门来了,那也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解决掉麻烦了,要不然,夜长梦多,自己恐怕会得抑郁症的! 当李凌准备认真应付这麻烦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就在这俩人一直在扭来扭去跟逛菜市场似的溜达的时候,李凌就喊来了郭、霍两位师傅,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汤亮,读过书的人,还跟着知府大人做过幕僚,那眼界,那手段应该是很有一套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自然,至始至终,李凌的眼睛都没有敢离开过那两个闲得想让人抽他的家伙,敢到我的地盘上瞎溜达,哼!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那俩人自然还是在悠闲地瞎逛,好似真的是出来旅游的一样,并且还是公费旅游,花着他人的钱,享着自己的福!既然没有人管,且风景这边独美,不好好欣赏也是浪费了嘛,本着节约集约的原则,俩人竟胜似闲庭信步般陶醉于这独特的建筑风景中了! 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 建造的工作进展很好,只是,不知为何,有几个人闲散地拿着家伙开始打扫起卫生来了,并且,慢慢地向二人靠拢过来! 那两人还只是边点头边侃大山,那兴奋劲儿就跟在自家后院发现了金子一样!一个好似找到了偷窃目标一般贱兮兮的,一个好似要准备动手一般使劲捋了捋袖子,哈哈,看爷的,今儿个一定要大干一场! 李凌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没有了,这大白天的就上门踩点瞅东西下手,这胆子可不是斗大了,而是天大了! 还有比这更可恨的贼吗?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痛的吗?还有比这更让人无法忍受的吗?答案是统一的,也是唯一的,那就是:没有! 既然如此,现在不抓贼,更待何时? 想到这儿,李凌开心地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贱,他想象着等自己抓住了这两贼,送到金吾营大白馒头那,看她羞不羞,如果她有良心的话,应该给自己发一面锦旗,上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五好市民!最重要的是,她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人,一定不会小气,锦旗只是小意思,肯定要有赏银啊!如果两百两银子太多的话,那就打个折好了!少一点也没啥滴,毕竟,精神奖励更重要嘛! 哈哈哈! 开怀大笑飘荡在书院的上空! 这一声大笑打断了大家紧张地前进的步伐,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这李凌突然间大笑有何深意。 “蛮子啊!我来了!”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愉快地大喝又从书院外的路上传了过来!大家更是一愣,这……说话的主人到底是谁啊?他人呢?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五十三章 活捉安国侯 大家搜索的目光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转到了云鹤大道上,但见路上尘土飞扬,行人稀疏,任是你目光炯炯,也无法穿透那尘墙啊! “这是谁啊?蛮子又是谁啊?” 郭师傅低声问道。 无人回答。 霍老师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给人取外号是多么应该唾弃的行为啊,中华民族是一个讲究礼仪的民族,怎么可以这样不尊重别人呢! 大家都不说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既不知道这被喊的是谁,也不知道这喊人的是谁----其实,那位曾经的幕僚知道,只是,他的高智商决定了他要运筹帷幄之中,所以,他不在这院里面,而是在那耳房内。 唯独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李凌,当他听到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不由得大喜,嘿嘿,天助我也! 大家看着李凌脸上涌上的喜气洋洋,不由得纳罕道:“这位有本事的公子,难道居然会知道这是咋回事吗?” 只是,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和大家一样都望向那大路上,而是一直紧紧地盯着那两个让他很不爽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你能往哪里逃,小样,我治不好你! 那两个人却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渐渐靠近的危险!“呵呵,莫非是两个菜鸟级别的贼?” 李凌心中暗喜。 “蛮子,你咋这么厉害呢!”声音越来越近了,只不过,听声辨别距离的话,好像也没有近多少,这人的速度,嗯,那应该是相当地慢啊! “招妹,你快点啊!” 李凌终于发出了一声充满动感的大喝! 大家终于恍然大悟似的,眼睛不由得齐刷刷地看向了李凌,跟行礼似的,原来这个家伙就叫蛮子啊!呵呵,有意思啊,蛮子! 李凌看到这目光,只是纳闷大家怎么突然之间都把目光对准了自己了,这应该还没有后世的那种礼节啊,怎么自己来了就有这待遇了呢!虽然有些纳闷,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开心,这敬礼还真是让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爽! “招妹,可以啊,够快的,来得也够及时的!”李凌毫不犹豫地给了招妹一个前所未有的魅惑的笑容,恐怕东方不败在这笑容面前都会有些小小的惭愧,自己都变成女人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臭男人妖孽,这可真是够失败的啊! “嗯。” 那名叫招妹的人已是来到了大家的面前。 那两人也随着大家的目光望向了这个突然到来的人身上,招妹,这个名字也挺有意思的嘛! 李凌突然想掩面而笑,招妹每次到来,无论是风尘仆仆还是风平浪静,都会带着属于他的独特的标志----淤青,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李凌不由得赞叹:“要说,这张伯伯真是比李向高厉害多了!” 李向高这小老头,撑死了就是多撵你几圈,你累了他也累了就成了,圆满完成教育孩子也锻炼自己身体的任务了,要是搁张伯伯,你跑,你敢跑跑试试,说不定真的会满村追着你揍!直揍得鸡鸣狗跳、狼奔豕突、乌烟瘴气! 这个人一步步缓缓地挪到大家的面前,最后终于站住了。 大家看到这个人,立即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不能说是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一座小山,或者是一个大大的门板竖立在你的面前,那脸上的肉随着脚步而颤抖不已,晃来晃去的好似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扯来扯去一般,简直就要形成一个个波浪了,那圆圆的眼睛好似是镶嵌在肉波中的一艘小船,两条巨大的柱子一般的腿支撑着这块大门板,走起路来,那脚都要往外张着嘴,否则,那腿上的肉就无处安放了,尽管如此,那腿上的比较有分量的肉还是在来回颠簸着,在颤抖着…… 并且,他脸上还是刚刚打过架一般,淤青遮住了脸就像是乌云遮住了蓝天…… 李凌不失时机地对着招妹开始挤眉弄眼,招妹一脸迷茫,不明白蛮子这是要做啥子啊,怎么都不和自己说话啊。 “招妹,你这个后生小子啊,何以取这么别致的名字啊?”那年长的贼边捋胡须,边笑吟吟地在招妹身上扫来扫去的,那沉稳的仪态好似他即使立于千军万马之中却仍能自己的傲然风骨。要是换了一般人,可能早就拉过来结交朋友了。 可是,他遇见的人是李凌,李凌可不是一般人,他只认得钱。 “啊?名字?俺爹俺娘嫌弃儿子太多了,想要个闺女,反正俺是招不来姐姐了,就指望招个妹妹了,你笨啊!”招妹没有礼貌地说道。 那老家伙本来还是笑吟吟的笑面虎,初始听招妹说起话来还算有条理,不禁点了点头,到最后,听到招妹语气大变,不由得他自己也陡然变成了要吃人的凶老虎了! 那年轻的贼更是愤怒不已,一双眼睛好像要吃了招妹一样。 招妹觉得有点害怕,因为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今年早晨还见过呢,当然,他不仅熟悉,也还很害怕,当老爹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自己都该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远离他了,一般情况下,他会撒脚丫子赶快跑,不过,今天,应该不用了吧? 不由自主地朝蛮子看过去,那个半吊子还在对自己使眼色,到底是啥意思吗? 李凌马上就后悔这次的行为了,因为他高估了招妹的领悟能力和……智商。 招妹看半吊子一直不停地在挤眼睛,反正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啥意思,索性就问清楚吧,于是就开口道:“蛮子,你眼睛出毛病了吗?咋一直在挤眼睛啊?” 那老家伙听到这话,好像陡然意识到了危险一般,就要脚底板抹油一般溜走了,李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大喝一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大家终于得到了指令,抓木棍的抓木棍,找藤条的找藤条,眨眼之间,早已是有人死死地揪住了那老人的衣领! 李凌二话不说就要上去狠狠地踹上一脚,那老家伙已是应声被踹了一个趔趄,李凌一惊,这是谁啊,这么麻利啊! 抬眼一看,正是招妹! 不由自主地给了招妹一个大大的奖励:竖起了大拇指!同时还免费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甜蜜蜜的微笑! “慢着!你们怎么就敢打人啊?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啊?”那年轻人一看架势不对,赶紧就吼了起来。同时转过头,赶紧扶住了那老贼,唯恐有失似的问道:“老爷,你怎么样?” 那老贼却很识相地没有吱声,只是安抚似的摇了摇头。 “他是谁?哼!他是谁咋了?你们都偷东西偷到家了,还好意思说我们怎么敢打人!过街老鼠人人可打!今儿个啊,我们不仅要打他,还要把他送到衙门里去,看看金吾营的大白馒头怎么修理他!”李凌边说边捋袖子,这可是重生之后的第一战,没有想到居然是抓贼,唉,真是不好意思,这实在和自己文化人的身份不太符合,但是没有办法啊,这坏人总得有人管吧? 李凌二话不说,大吼一声:“这个人是来偷东西的,抓住他,送到衙门去,大大的有赏!”大家一听这话,本来还略有些犹疑的,这下绝对不会再有二话了,一人立即附和道:“过街老鼠,人人得而打之!” 当然,这绝对不会是因为李凌的振臂一呼,一呼是不是百应,那是得看实力说话的,大概他主要还是沾了这大大的有赏几个字的光了! 反正不管如何,抄家伙的抄家伙,拿东西的拿东西,一时之间,这还未建成的刚有了雏形的书院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热闹非凡啊…… 轻而易举地,李凌他们就绑住了这俩人,一个老头儿,一个年轻人,本来还担心那年轻的常年从事本职工作,有可能伸手敏捷,不太好擒住,事实证明,李凌想多了,那年轻人就是年轻一点而已,至于伸手嘛,嘿嘿,很一般的啦! 谁知那年轻人还不死心,大吼大叫道:“臭小子,你会后悔的!” 回答他的,是李凌优雅的白眼:“后悔?小子,你先能回到家再说吧!”然后李凌转头对招妹说道:“招妹啊,你也很熟悉金吾营了,我这要干活,事情很多,你也看到了,你就把这二位送到大白馒头那吧,说不定那大白馒头脑袋一发热,就会赏给你娶媳妇的钱了!”自然,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如果真能给多好啊,那就能省下李凌的一大笔钱了! 招妹自然是喜不自禁,自己刚到这京师来,就能立下这么一大功劳,那大白馒头哪能不给自己奖赏呢! 于是,在郭、霍两位师傅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五人队伍就朝金吾营的方向开过去了。李凌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一热,又想高歌一曲了,今儿个的老百姓今儿个要高兴,心里那个美啊! 第五十四章 他是谁 一身蓝色绸衫的萧逸远远看到这边的热闹,等到他一路小跑到书院里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行人早已是走远了,只是,那模糊的背影好似很熟悉一般,他不经意地问道:“蛮子,那是谁啊?” 李凌双手一拍,满不在乎地说道:“哼,他啊,一个小贼而已,不值得你挂怀,咦,你今天怎么出来了?”说着说着,李凌开始心疼起来了,这老师出来了,那学生都去哪儿了呢?想到这里,他伸出脑袋,看向萧逸的身后,只是,空空如也,一个学生的影子也没有啊! “今天有个学生家里有事情,正好空出来了一个时辰,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以后要坐班的地方。”萧逸的眼睛直愣愣地瞅着那远去的背影,难道是……?不会啊,他没事的话到这来干什么了啊?难道是琼瑶对他说了什么,他来探查探查? 他边想边觉得不太可能,还真是自己多虑了,沈相忧国忧民,公事繁忙,又哪里有时间来操心一下他女儿的事情呢!这样想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瘦子,你怎么了?你又是笑又是摇头的,是要发疯了吗?”李凌戏谑地看着萧逸,看这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还在傻笑,简直就是宝玉发疯的前兆啊,这状元也要发疯了,那就好玩了,以后学认得几个字,就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做《状元也疯狂》或《疯狂的状元》,说不定啊,人家一看到萧逸的大名,都竞相购买呢! 萧逸见李凌这样嘲讽自己,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赶紧正了正衣冠,换上了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我思故我在,然后又忍不住白了李凌一眼,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看刚刚那位被招妹带走的人,气度不凡,满脸富贵之相,生怕你们抓错了人,想来给你提个醒……” “你算了吧!你就看到一个背影,还那么远的距离,还说他是富贵之相,那萧大状元郎,请问,从背影能看出来他有多富贵呢?”萧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这样生生地被李凌给截住了。 这被李凌问的好像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是啊,看相看的是本身就是相,又不是背影,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萧逸讪讪一笑,眼睛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光芒。 不过李凌倒也没有在说什么,因为他没有时间啊,本来要做过懒散的闲人的,做梦都想天天能在街上闲逛,有事没事勾搭个妹子,逛个窑子,天天有美女相陪,能睡到自然醒,日上三竿睡得头疼还可以有人唱个小曲,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揍他一顿,嗯,还不需要自己动手,让自己那帮可爱的狗腿子上……想想这样的生活,李凌都忍不住……咦,怎么衣襟上已是湿了一大片? 诧异地抬头看看天,没有下雨啊!李凌满脸疑惑不解,得,还有一堆事要忙活呢,还是要先挣钱啊,马克思说的对,物质基础啊才重要,要不然去逛窑子老鸨也会兜头给自己来个凉水泼吧?自己可不想重生之后天天过泼水节啊! “啊!” 李凌一声低喝。 终于明白那衣襟为何湿漉漉的了,嗯,一想起来,他的脸上就不自禁地飞上了一片红霞,那是他的口水…… “蛮子啊,这书院大概何时方可落成?”萧逸看李凌又要自己忙起来了,自己也插不上手,赶紧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盖好的时候就算落成了。”李凌回答。 萧逸差点被这话给噎死,这不废话嘛! “对了,状元郎……”李凌差点忘了一件事情。抬起头来,迎到的是萧逸那秋意瑟瑟的眼神,于是,很识趣地换了称呼:“瘦子,前几天见到一个人晕倒在路边了,我帮忙扶了一把,现在他非要哭着喊着要报恩,也是个读书人,现在正埋头苦读呢,你也认识认识吧,反正早晚都要认识……” 萧逸听到这话,脸上忍不住一阵白----被李凌气的了:“汤亮,是吗?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真是啰嗦啊!” “呃,好吧,我想让他辅导那些要参加童生试的学子,县试不是四月份就要开始了吗?报名的人太多,你自己也忙不过来,这读书人又少,有从师经验的人更是不多,一时半会也不好找人,所以,我看他是个读书人,就想让他来帮你,你意下如何?” 萧逸听说有人过来帮自己了,不禁喜上眉梢,这教导士子原来还真说不上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有人来了,好啊好啊! “真的吗?”李凌会不会是逗自己的呢?还是问清楚了比较好。 李凌无奈了,这事哪能开玩笑啊,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满以为萧逸会过来给自己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谁知道,那家伙脸上转眼之间好似结冰了一般。 “瘦子,你咋了?” 萧逸的回答让李凌有些哭笑不得,真想一脚过去狠狠地踹飞他:“那个,他是帮忙的还是来抢饭碗的啊?” 李凌真想问问苍天啊,这个家伙,真的就是那个为民请命的萧侍郎吗?还是说,传说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很……碍眼? 金吾营当值的人很纳闷,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群人,为首的那个家伙胖得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了,却还居然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鼻孔朝天,看都懒得看一眼地上,难道他就不害怕自己一脚踩错了地方,摔一个四仰八叉眼睛朝天吗? 不过,他没有时间想太多了,因为那人已是走到了金吾营的大门前了,不,不是那人,确切地说,是一群人。 正是招妹等人。 这一次,招妹信心满满地走进了金吾营,大有一雪前耻的决心!上一次,自己一不小心被金吾营的人给抓住了----大白馒头嘛,这一次,一定要让她看看自己的厉害,自己不仅能帮她抓到那赌徒,还能帮她抓住这蹲点的小毛贼。 “你是何人?”那守门的早已忘记了这位哥们是那尊神仙了,看着这一群人,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看这气势,那位年长的人更像是发号施令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所以,也没有敢表现的太过分了,只是依照惯例问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 “俺叫招妹,今儿个抓住了一个贼,给你们金吾营送过来,让你们衙门接着去抓坏人。”招妹说完这话,就等着那人大笑着走过来了,边走还边夸赞自己。可是,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不得已,稍微调整了一下鼻孔对天的角度,颇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那个没有眼力劲的守门的人。 “贼在哪里?”那人倒毫不含糊。 招妹一摆手,郭师傅早已拥着那一老一壮二人走了上来。 那守门的人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现在的贼看来还真是俸禄很丰厚啊,这个贼满脸贵气,丰姿出众,呃,自己也应该去当这样的贼啊! “那个,待我去通报一声,麻烦各位在此等候片刻。”未待招妹反应过来,那人早已是一溜烟去向大人通传去了。 郭、霍两位师傅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衙门,二人畏缩不前,只是盯着那高大的门楣发呆。 招妹本来想说他们没有见识的,想一想自己上一次进来的旧事并不怎么光彩,于是,也就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不一会儿,那守门的人就一溜烟地跑出来了,脸上早已不复是刚才的怀疑了,而是令人振奋的微笑:“各位,里面请!” 招妹自是当仁不让,走在了最前面,那守门的人低下了头,紧紧跟在招妹的身后,大家鱼贯而入。 大家径直来到了大捕头大白馒头办公的地方,只见,她正双眉紧皱,盯着案牍上的一叠文书,好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一般。 听到了大家的脚步声,她也并未抬头,而是笑吟吟地问招妹道:“胖子,是谁那么没有眼力劲啊,竟然敢招惹你,敢到李凌开的书院里去捣乱啊?” “唉,俺也不认识啊,这找麻烦的人还真是不少类啊。”招妹诉苦一般说着,并未看向大白馒头,而是示威似的看了一眼那位老者和那个年轻的人,接着说道:“你说,这人年纪轻轻的吧,咋还想着要去偷东西呢?”招妹这个时候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像李凌了,唉,交友须谨慎啊! 那老者却只是很淡定地瞅着招妹,那眼神里竟有淡淡地看笑话的意思,还真是一个气定神闲的贼啊! 那年轻人则是定定地瞅着那大白馒头,本来一进来的时候,他好似有要开口的意思,那老者看似不经意地摆了摆手,那年轻人便再一次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双眼睛却还是一直粘着大白馒头,似乎是见着熟人了一般。 “偷东西啊,你们那书院不是还没有建起来吗?要偷啥啊这是,难道是想搬走几根木料吗?”大白馒头依旧是眼睛不离文书。 “这个,俺们也不知道,反正蛮子让俺把他们抓过来,俺就这样做了,蛮子让俺抓他们,反正那他们就不是啥好人。”招妹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 第五十五章 抓错好人了? “是这样的,他们啊,一直就在那瞎晃悠,啥都不干,李公子让他们干活,他们也不干,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直在书院里瞄来瞄去的,贼溜溜的,一看啊,就知道是贼在……”那郭师傅见招妹根本就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咋了,便一步上前,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把这事的前前后后都说到了。 招妹好像没有想到这人还能这么厉害一般,直直地看着郭师傅的上下嘴唇一直在不停地打架,这郭师傅,还真是有精神头啊,可以说得这么清楚! 这还真是有用,大白馒头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了这----抓贼团队,两个贼,一群抓贼的,还真是抓贼团队啊! 结果,这一抬头,她的一双小嘴张成了圆形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含惊讶!还未待招妹他们反应过来,大白馒头早已是飞快地站了起来,胳膊撑在案牍之上,“呀”的一声喊了出来! 大家伙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声音给镇住了,当官的一发声,很自然地,便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平民老百姓郭师傅被这金吾营的大捕头的声音吓住了,早已是张不开嘴巴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腿都是发软的,也在微微地颤抖着,简直就想直接跪到地上去给这大人好好地行一个礼了。 只是,那大白馒头的目光却锁在了那个被称为贼的老者身上了!眼睛里充满了惊讶、诧异、气愤、委屈,最重要的是,还有疑惑不解。 那老者的眼睛却如同会魔咒一般,朝着大白馒头微微点了点头,大白馒头忽然就像被施了咒语一般,乖乖地坐下了。 她的胸口起伏不定,脸上通红,本来招妹他们初进来的时候,她面上是笑吟吟的,那情绪还是相当不错的,可现在早已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给取代了。这房间里的氛围,已不复刚才的轻松了,好似是乌云压顶一般,连招妹都感受到了,一双小圆眼睛紧紧地看着大白馒头,生怕她随时都要爆发一般。 谁知,她只是朝大家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招妹,让这为老伯和那位年轻人留下,我会亲自慢慢来审问的,你们都先回去忙吧!” 招妹正想赶快逃离这让人害怕的地方,一听这话,如获大赦,赶紧朝大白馒头简单地唱了一个喏,早已是屁颠屁颠地逃跑似的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郭、霍两位师傅见状,自然是如法炮制,早就是脚底板抹油了…… 几个人逃也似的飞快地离开了金吾营,好像那金吾营会咬人的手一样,拼命地跑啊跑啊,终于跑到离金吾营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了,才略微放心地站在那儿,双手叉腰,好好地呼吸了几口----刚刚在跑路的时候可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入的气儿了啊。 几人站定之后,愕然相顾,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怎么本来明明是把贼扭送到金吾营去的,去了之后,反倒是自己很像贼了呢,好奇怪啊好奇怪! “那个,胖子啊,你为什么要跑啊?”郭师傅觉得这味儿不对,自己又不是贼,不能白白地瞎担心了。 胖子招妹被这话问得有点发蒙,便有些怔怔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确定似的问道:“我跑了吗?我有跑吗?没有吧?” 郭师傅被他这话整的满脸黑线,不用说,自己这次真是被坑了,本来还以为到衙门送个贼会有几个赏钱呢,结果呢,赏钱没有落着,还像贼一样从衙门里逃了出来,唉,真是的,说多了还真想哭啊,都是泪! 霍师傅走上前来,安抚似的看了郭师傅一眼,说道:“没事,咱们回去好好给李公子说说,看他能不能明白怎么回事。” 忙里忙外忙得脚下生风早已跑了起来的李凌送走了萧逸之后,才有时间好好地想想这事,好像确实是有些奇怪,那两个人虽然是在书院里四处打量,好像在探究什么似的,但是那目光,好像更像是……探子,而不是贼眉鼠眼的小贼,自己不会真的是冤枉什么人了吧? “汤先生,你说我把那两个人送到金吾营衙门里去,会不会有点……有一点点小小的过分啊?不会是抓错了好人了吧?” 李凌这是越想越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当时自己是咋想的呢,怎么就直接把人送到衙门里去了呢?要知道,这一个人要是在金吾营留下了案底,那要是再想洗白,恐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五十六章 谜一般的萧逸 那汤亮身体早已是好了许多,也早就吵着要起来忙李凌照看了,可是,李凌本着治病要治根的原则,非常无情坚定地拒绝了他的不合理要求,万一以后晕倒在学堂上了,那不是很麻烦吗?反正现在这都是些比较累的活,他一个读圣贤书的人也忙不了啥大忙,还是好好歇着去吧! 汤亮听到李凌这样问自己,略一沉思,说道:“按你和萧公子前几天的说法,那两人即使不是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徒,也得是游手好闲、浑水摸鱼之辈,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所以,公子,你不必挂怀,再说了,老朽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疑虑……”说到这儿,汤亮抬起头来,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门口,面色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要说出来。 李凌虽不明汤亮有何疑虑,却也深知交人须交心的道理,于是起身走到汤亮身侧,当下说道:“先生但说无妨。” 汤亮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我觉得非常有可能是……” 李凌弯下腰,定定地看着汤亮,笑道:“先生,你不用喊我公子,你叫我小子更好一些,这公子二字,岂不是显得咱们太陌生了吗?” 汤亮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一直当李凌是救命恩人,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当下便也没有再推辞,也微微笑道:“那我也和萧公子一般称你为‘蛮子’吧,只是这样对恩人你,实在是太不敬了。” “先生这话可就错了,敬不敬的在于心,不在于礼。”李凌才不相信从称呼上就能看到两个人的感情呢,那只能表现出距离,他不要距离,他要的是友谊。 “那好,就依你吧,蛮子……”汤亮说着,忍不住已是笑了出来,道:“我总觉得‘蛮子’、‘蛮子’的,很像是一个人取的诨号,根本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啊。那你也别老是喊我‘先生’了,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汤大哥’吧。” 李凌自然是喜之不尽,当下欢快道:“好,好,‘汤大哥’好,对了,你刚刚说非常有可能什么?” 汤亮认真地看着李凌,说道:“蛮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这想法非常有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这个念头一直都在,正好他们还没有回来,衙门那边也还没有什么说法,我也可以先一吐为快,我怀疑这两个人会是你的竞争对头。” 李凌大吃一惊,脱口而说道:“竞争对头?” 汤亮点点头,道:“是,竞争对头。这几天在这儿,老朽看你忙碌异常,也常听他们说起你,说你开了一个什么‘贡士速成班’,颇受士子欢迎,并且成效也不错,听说那速成班的学子有一半以上之人都名列榜单之中,而萧逸的名号本来就对血气方刚的男儿郎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你能让萧逸为你效力,那自然说明你更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李凌还没有从发现竞争对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便再一次感受到了震惊,来自萧逸,问道:“萧逸?” 汤亮再一次确认似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萧逸。看来蛮子你对科举还在很是不太上心,所以可能一开始对他不太了解。萧逸出身名门世家,他本是前朝重臣萧硕之子,几岁时便已是能诗会画,少年时便已名满江北,未及弱冠便已被当今圣上钦点为状元,更兼当时沈如山侍郎甚是喜爱,所以当时的太后就下了道懿旨,把那沈侍郎的长女指给了那萧大人之子萧逸,当然,大概晨旭长公主也是很中意这个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个连中三元的人来做自己的女婿的。” “晨旭长公主?”李凌念叨着这个名字,好似听谁说起过一般。 那汤亮似是沉浸于这个漫长的故事中了一样,看向李凌身后的虚无缥缈处,那眼睛似乎是早已不会聚光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晨旭长公主,那是先帝最挚爱的女儿啊,行事果决有毅力,真是堪称女中豪杰啊!” “汤大哥,难道,难道你认识这位晨旭长公主?”李凌觉得这神态这语气,如果还是在说别人的旧事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堪比实力派大咖啊!那后世的什么金马奖啊啥的简直是……秒杀啊! 那汤亮听到这话,似是怕被蛇咬了手一般,脸色惊恐地连连摆手道:“蛮子你可真会开玩笑,老朽早已是一介布衣,哪里会识得什么皇亲国戚啊!更何况,长公主养在深宫之中,身份何等尊贵,岂是我等布衣可以唐突的?你这小子可千万别再取笑老朽了!”说完又是一怔,叹道:“唉!老朽真是太老了,早已是成了一块真正的朽木了!刚刚说的事情,又跑得太远了,对了,咱们刚刚说到哪儿啦?” 第五十七章 红眼病 本来李凌听故事听得正入神,哪想到这汤亮居然一下子又绕回来了,又忽然想起来正事了,真是很没有意思啊! “你刚刚说到萧逸了,汤大哥。” 无精打采的回答。 “萧逸是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连中三元之人……” 汤亮似乎是忘记了,看来又准备绕到讲故事上面了,李凌不由得觉得好故事又来了,立马精神抖擞,跟打了鸡血一样。 “你是怎么让他为你所用的呢?” 汤亮的眼睛里有一种热切的一探究竟的意味,好似这里面有天大的故事一般。 呵呵,看来,大家都是喜欢读故事的人啊! “为我所用?汤大哥,你这可是太看得起我了,他可没有为我所用。”李凌略微有些委屈,这为我所用是典型的役使关系,他可不喜欢。 “那他怎么甘心到你那什么班什么班里当一名夫子呢?” 故事的关键啊就在这里了,汤亮一直的疑惑就要解开了,不禁有些激动,一把稀疏的胡须晃来晃去地,过于激动了! “这个……我们两个……”李凌说道这里,心里不由得多出了一个念头:“这么久以来,萧逸都是和自己在一起,人品、能力自然都是没得说,那确实是有状元之才的,只是,这相识过程却是源于他在街头卖艺,这流落街头的状元郎,说出去简直堪比陈星的那首《离家的孩子》了,他现在还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这卖艺的名声传出去之后是不是比较……那个不太好啊?虽然自己是不注重名声的,可这朋友的名声却是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的啊!”想到这里,便说道:“汤大哥,我和萧逸的相识,全靠机缘,绝不是我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我只是一个想发点小财的普通人,哪里有什么出人之处啊!” 汤亮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脸上凝重地说道:“无妨,无妨,等你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刚刚说到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极有可能是有人生病了,所以啊,才偷偷摸摸地过来看看的。” 李凌惊讶不已道:“生病?可是我这又不是药房,治不了病的啊!” 小老头贼贼地笑了,用手指着李凌,恍然大悟似的说道:“你啊,蛮子,我今天才算明白了,可还真是个半吊子,这病啊,不是药石可以治得了的,只能依靠你这了。” “哦?是什么病这么与众不同?”李凌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老先生要说什么了,只是还不太确定。 “红眼病啊!” 汤亮说着,早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了,这个傻小子啊!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却原来是一个傻小子! “应该早已是有人眼红你了,所以老朽以为,你需要早作准备了。”汤亮的笑声戛然而止,早已是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这变化之快,还真有点让李凌,怎么说呢,一时适应不过来啊! “可是,这早作准备又该如何准备呢?”李凌愁眉苦脸道,总不能把大白馒头的金吾营兄弟们都过来守卫吧----进一万步说,即使人家愿意来,那这一日三餐的饭钱,想想,唉,都肉疼啊! 汤亮却是非常认真地在想对策了,思来想去,发现了一个问题:李凌是对的。平民百姓一个,确实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准备的,亲昵地拍了拍李凌的脑袋,李凌赶紧躲闪,可是,速度还是落后了点,不仅脑袋被占便宜了,甚至,他还顺带手地扭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呃,真是好过分啊! 李凌仰头做45度仰望天空状,简直就是要泫然泣下了,闷闷地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准备吗?” 汤亮微微摇头,说道:“这个自然,不是啦,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如此而已啊!” “没有分号真不好,一下子直接就被他们盯上这书院了,太不安全了。”李凌碎碎念道,好似大敌已到了跟前似的。 “没得法子啊!谁让你这什么速成班是唯一的啊,以前啊,读书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个班存在啊,现在他们自然想要分一杯羹了!” “可是,这羹是我的啊,来抢总是不对的吧?”李凌愤愤不平,这可是自己的独创----其实是剽窃前世的了,但是,这个事情嘛,本来的那个世界现在看来不是已经如梦幻一般了嘛,可能自己仅仅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中的自己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整天没事就知道飞来飞去看风景了,所以才见多识广,一梦醒来,其他记忆都被大自然那只神奇的手给轻轻地抹去了,唯独这一点却留了下来,看来,这是专门属于自己的发家致富之道,现在连其他人也要来抢,那岂不是很对不起那个梦了? 第五十八章 打人凶手 “哈哈哈!” 一声有节制的狂笑声! 是汤亮! 李凌实在纳闷,自己这是很正常的牢骚啊,于是眉头一皱,问道:“汤大哥,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唉,小兄弟蛮子啊,我的半吊子兄弟啊,老朽是笑你……呵呵呵,是笑你天真烂漫啊!”汤亮这话说出来,李凌简直觉得是一种侮辱,对自己的智商的侮辱。 他心里自然是非常不客气地问候了汤亮的家人朋友乃至多少辈的亲属了:“你才天真烂漫呢,你们全家都天真烂漫,你们祖宗八代都天真烂漫!” 只听那汤亮接着慨叹道:“自古以来,窃钩者诛杀,窃国贼诸侯,前者无非是赤手求财,后者却都是明火执仗啊,我的老弟啊,这事理你可得看清楚啊,看清楚了,才能活得更好啊,免得以后徒发东门逐兔之叹啊!” 古代的读书人还真是有点让人惆怅,这一句一句的可真难懂啊! 只是,这汤大哥却真的是一片好心啊,于是,李凌恭身行礼,道:“多谢汤大哥,我希望自己不要留有东门黄犬的喟叹!” 汤亮点点头,再一次流露出了赞叹之意,慌忙扶住李凌,正视着那澄澈的眼睛说道:“蛮子,请你放心,你救得了老朽的性命,无论你是达官贵人、皇亲贵胄还是半吊子、乞丐憨子,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你是我的恩人,老朽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我必定尽力保护你所在意的东西。” 李凌被这诚挚恳切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居然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语了,只得更紧地握住了汤亮的手。 招妹等人飞快地闪了后,一时之间,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大白馒头和那两位疑似要去偷人家东西的人了。 大白馒头看所有的人都已离去,便一改刚刚的威严,恢复了娇俏灵活的本性,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那老者,又充满好奇地看了看那年轻人,早已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房间里,早已是如同春天一般了! 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在房间里飘来飘去! 那老人本来只是很安静地捋着胡须,眼睛里却都是慈祥的笑意。那年轻人却已是苦笑不得地只知道盯着大白馒头了,好似自己闹了一个大笑话,被这得理不饶人的小女子给抓了个正着一样,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瑶儿,你还笑,你还笑!”那老人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白馒头早已是端了一把椅子放在那人身后。 “你要是再笑啊,我就告诉他你是谁!”那老人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爹爹,咱们应该在刚刚都告诉那个胖子的,干嘛现在才想起来说啊!”那年轻人生怕大白馒头不知道威胁的厉害,又加了一味料。 “哥哥啊……”大白馒头早已是笑岔了气儿,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已挂在了那椅子上,那椅子“吱妞”地响了一声,发出了严正地抗议!----若能开口说话的话,那椅子肯定会发出声音,以示抗议:“又不关我的事情,干嘛要折腾我啊!” “瑶儿,李凌这个臭小子,还是很有眼光的啊……”那老人开口说道。 “有眼光就看出了你和哥哥是要偷人家的东西吗?”这老人正是当朝丞相、安国侯沈如山。沈琼瑶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仍旧是满面笑容地问道。 这话说出来,沈如山倒是一愣,这个女儿啊,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尖锐直接啊! “爹爹,你和哥哥怎么想起来去他那书院走走啊?有什么好玩的吗?----俩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连我都不知道啊,还偷偷地就走了,哼!” “还不都是因为你!”沈琼琚脱口而出道。 这下轮到沈琼瑶吃惊了,她有些没有转过弯似的,看向了这个哥哥,轻轻地问道:“哥哥,何处此言啊?” “若不是昨儿个我刚刚回来,你对他就满口赞誉,夸扬不绝,把他夸得和一朵花一样,我还当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呢----”那沈琼琚自然得为挨了这么一顿不明不白的打找回点面子,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呢! “怎么了,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这翩翩佳公子在当今世上仅限你沈琼琚啊?”沈琼瑶拦腰截断了哥哥的话,猛然看到哥哥的衣服上都沾满了尘土,不由得有些心疼了,抬起手来,仔细地掸了下他衣服的灰尘,才又笑问道:“爹爹啊,哥哥常年征战沙场,怎么竟然还能被半吊子这个庄户小子打了啊?”问完,不禁觉得好笑又好奇,一双秋水般澄澈无比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位落败归来的大英雄。 “那还不都是因为爹爹,非要看看这李凌有什么本事,解释也没有,武力对抗也没有,人家几个人扑上来了,爹爹还一个劲地朝我使眼色,就是不想让我动手,结果呢,他们那一帮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这都是李凌那小子干的好事啊?”沈琼瑶看到父亲和兄长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分外有意思,李凌率众殴打当朝丞宰和大将军,这要是传了出去,人人必会争相一睹这李凌的风采啊! 是谁,居然敢暴打当朝一品官员? 是谁,竟然有勇气对付堂堂驸马爷? 又是谁,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敢和堂堂大将军动手? 并且,还把他们扭送到了金吾营? 第五十九章 私心 “哈哈哈!哈哈哈!爹爹啊,你和哥哥,实在是为了女儿犯了晕了啊!”沈琼瑶想象着那场景,第一感觉居然是很好玩。啊,这好像是大大的不孝啊,无论怎么说,爹爹还为自己的话受伤了呢! “瑶儿,给爹爹说话要有分寸!”那最疼爱她的大哥听沈琼瑶这么说,不待老父开口,已是觉得大大的不妥了,便斥责了一句。 沈琼瑶也觉得自己开心得有些过了,只是,那人胆敢打自己的父兄,自己为什么并没有生气呢,还只是觉得好玩? 念及此,她猛然觉得自己脸上烧得厉害,自然,脸上早已是桃花朵朵开了,她讪讪地转过了身子,有些腼腆地问道:“爹爹,你为何不让哥哥动手啊?这若是宣扬了出去,恐怕咱们家可是要大大出名了!” 其实,这话说的很不诚实,天下谁人不知安国侯府呢? “瑶儿,何出此言啊?”沈如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政治斗争之外,他只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多思虑一点东西,是个懒洋洋的慈祥的老人。 当然,这是沈琼瑶对于沈如山的评价,她自然觉得这个沈相,是有史以来最可爱也最知道关爱百姓的一个丞相了。 “其实啊,老夫是有些担心啊,担心这百姓若知道了我的身份,会觉得咱们沈家仗势欺人,现在这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咱们家的人呢,没有错他们都想挖地三尺找出个错来,何况这事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那还了得,且不说那些政见不合的人了,单单是言官,那些御史大人们,也够应付的啊。”沈如山叹息道。 这在大靖朝确实是极其常见的事情,一点也不用奇怪。当今圣上英明,在初登大宝之时,便主张言路大开,各路言官自然不会让皇帝大人失望----不拿皇帝当干部是非常不道德滴,所以,朝堂之上,常见的场景就是唾沫星子满头飞舞,御史大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毕竟这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干的尤其卖力。 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尚且觉得就这样淹死那些贪官污吏、无所事事的狗官还太便宜了,有的时候,偶尔吧,也会有一些不文明的行为,比如说,捋起袖子,卷着官袍,扔掉朝笏,双手叉着腰,豹眼大瞪,大有不打人不罢休的势头! 这知道的,认为这是大靖朝最严肃的地方,是庙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买菜的大爷们因为菜价无法达成一致意见而闹腾的呢!当然,这英明的决定也导致了一些明显的后果,这后果越发地让言官们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猖獗一些,拼命一些!若有句话可以为他们代言的话,那必定就是:“我是言官我怕谁!”后果就是**得以遏制,贿赂得以控制,渐渐地才有了这盛世之景象。 是以,虽然贵为安国侯,还贵为驸马,这沈如山也需要三思而行,因为,这万一有了差池,那盯着自己的又岂止是御史大人们啊! 不过,令沈如山没有想到的的却是,那沈琼瑶担忧的是另外一层,但见她秀眉微蹙,说道:“可是,爹爹啊,这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李凌得知了你的身份,会不会为今日之事而趾高气扬呢?区区一介布衣,居然有勇气殴打当朝丞相?居然还殴打了堂堂镇守边关的大将军?” 还未待沈如山、沈琼琚开口,沈琼瑶却有立即思索似的走来走去了,边走还边碎碎念:“这个李凌,真是大胆,居然敢打自己人,唉,气死我了!” 她的眉头已是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了,似是有非常大的担忧! 那沈琼琚本身武人作风,现在看到这种情况,父亲忧虑,唉声叹气,妹妹发愁,双眉不展,不禁有些生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待我去砍了这个臭小子去!看看谁敢说什么!” 那沈如山还没有开口,沈琼瑶已是一个箭步到了沈琼琚的面前,捉急不已地撒娇道:“哥哥,万万不可!” 这……若是哥哥和李凌动起手来,那还可就真的麻烦了!那以后的事情还该怎么办呢?简直就是没有希望了嘛! 沈琼琚一向觉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堪称是女中诸葛,比自己这榆木疙瘩聪明机智多了,听妹妹这样说,也就停住了脚步,只是不满地看着沈琼瑶,面上都是疑惑之色,问道:“为何不可?” 第六十章 用心 沈琼瑶一愣,想道:“自己这所谓不可,其实完全都是自己的一片私心而已,所谓那以后的事情,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那李凌,唉,那李凌可是从来什么都不曾说过啊!”想到这儿,不禁觉得山水淼淼无归期了,前路漫漫是无望了!脸上一红,知道这话无法说出口,只是哥哥问的也必须得回答啊,遂说道:“那是我的朋友,哥哥不能这样对待他。” 沈琼琚不解:“瑶儿,李凌是你的朋友,可是,可是,他这分明就是……” “这样吧,爹爹,哥哥,现在我看到的是他打了你们,不过,李凌不是一个蛮横无理之人,虽然说,虽然说,他贪财之甚、爱财之深都是我所厌的,但是他确实是一个洒脱之人,讲道理之人,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未必啊,我去问问他,听听他是如何说的,可好?”沈琼瑶说得很认真,是啊,怎么能不认真呢,想要从这个没有优点的人身上找到优点还真是相当地困难啊! “可是……”沈琼琚总觉得应该以暴制暴,还想力争去实现抱负。 那沈如山却摆了摆手,及时地阻止了沈琼琚,对争执不下的俩兄妹说道:“好了,别可是了,让瑶儿去吧,或者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不知道的。” 那做哥哥的还是想再说几句,猛然发现了沈如山的眼睛里深藏着沉稳有把握的神态,便不再说话,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沈琼瑶领命而去,很有可能要和李凌好好算账了,只是这个时候的李凌却还浑然不知,完全不知道他这次打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还在心情不错滴忙碌着。 望着沈琼瑶离去的背影,沈如山不由得愣愣地有些出神。 “爹爹,你为何要让瑶儿去找那李凌啊?”沈琼琚忍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如山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那目光似是穿越了时空一般,慢慢地说道:“琼琚啊,有些事情,她该放下了,或许,这个叫李凌的臭小子就是那个机会。” 沈琼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还是不明白。 沈如山看到这样子的儿子,忍不住笑了:“琚儿,有的时候,时间是最好的药,可是有的时候,却未必啊,琼瑶她啊,也应该懂得了。”说完又慈爱地看了沈琼琚一眼,道:“先看看瑶儿怎么说吧,这事儿啊,不急,说不定啊,还真是一件好事呢!” 这一次,沈琼琚笑了,不是因为懂得了,而是因为,他的妹妹瑶儿终于有可能放下了。于是,他不再生气不再愤怒了。 草长莺飞三月天,桃之夭夭百花艳。正是百花斗艳、群英竞放的盛春时节,空气里都是那香喷喷甜丝丝的花的气息,按理说,这个时节,是人们外出游春赏花的绝佳之时,可是,走在大街上的沈琼瑶却一点看花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她很……嗯,好奇,对李凌这个家伙充满了好奇! 真心地说,李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为了帮助自己捉到贼人,居然会深更半夜不顾严寒费劲脑汁出奇谋,最重要的是,那点子,呵呵呵,可还是真够损的,想那冰树想来时,早已是半条小命都没有了!哆哆嗦嗦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你们太狡诈了!” 沈琼瑶忍不住笑了,呵呵,这个家伙,爱钱,犹胜于唉自己的命啊,可是,挣的辛苦钱几乎还没有到手里,即使到了,可能都还没有把那银子焐热呢,就又被他咬牙切齿地拿出去救大胖子去了,并且,还是倾其所有,不知道他在无人处,有没有气得想暴打自己一顿啊?沈琼瑶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有,说不定啊,都不是一次,而是好多次。 其实,若是让沈琼瑶知道真实的情况,估计她都笑不出来了,因为李凌想的不是一次,也不是好多次,而是----天天! 当然,沈琼瑶永远不会知道,就是当事人李凌自己,也未必知道,对于他来说,有些想法像是吃人的巨兽,令人害怕,而让人害怕的事情自然都是大大的麻烦,他宁愿让那麻烦永远沉睡着,万一它醒了,他都毫不犹豫地要去唱催眠曲了,还是接着睡吧! 可是,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那沉睡的麻烦还是醒了,以一种比较意外的方式----被事态逼的。 李凌正在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猛然觉得一股寒风拂过面庞,不禁一呆,料峭春风吹人醒啊!胖子早已回来了,正在那儿冲着师傅们吆喝呢,平时大概这机会比较少,所以,发挥得格外卖力,没有多久,那喉咙已是很没有持续性地……呵呵,嘶哑了。 “胖子,胖子,你过来。”李凌懒洋洋的声音穿庭越院跑进了招妹的耳朵,本来招妹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不过,想着自己这嗓子也不算太争气,还是让它安生一会儿吧,于是,就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干啥啊,蛮子?”这声音简直就想从缝隙里冒出来的泡,要先“咕嘟”“咕嘟”热身好久才真正出来。 “刚刚你说,你把那俩家伙扭送到那金吾营之后,大白馒头并没有当面处罚他们?”李凌好像不是特别相信刚刚招妹说的话----回来的路上,郭师傅和霍师傅想想起来正好要买一些东西,就直接去买了,没有喝李凌一起回到书院里来。 招妹猛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淤青晃成了一朵青色的花儿。 “那她问你咋回事了吗?”李凌还是不放心,好像自己刚刚问的时候没有问清楚一样,脸上的郑重其事显得格外可疑。 招妹再一次使劲地摇摇头,忍不住给了李凌一个白眼,不耐烦的,心里却在想道:“这家伙,咋这么啰嗦呢?不是早就给他说了吗?” “好奇怪啊,这很不符合大白馒头那野蛮的风格啊,还是说这个豪放派的女人要改走婉约路线了?”说到这儿,李凌直直地看向招妹,仿佛需要他支持自己似的:“大白馒头那么野蛮,那么不讲道理,那么不懂事理,通过这事啊,我算是看明白了,她真的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啧啧,我本来还以为她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官呢,看来啊,我真的是想多了,你说是不是啊招妹?” 李凌越看招妹越觉得不对劲,本来只是声音不难么青春靓丽了而已,怎么到后来,眼睛也出了毛病了呢,一直斜斜地定定地盯着自己的身后,并且,嘴巴好像也有问题了,嘴角上翘,呵呵,这是典型的眼歪嘴斜? 这可怎么了得,李凌越看越不舒服,这万物皆有秩序,世间充满法则,不整整齐齐地存在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忍忍吧! 于是,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李凌根本就不屑于看向招妹,而招妹却以奇葩的角度望向李凌,眼睛里好像还特别害怕,很紧张的样子。当然,这一幕并没有能持续太久了,因为,李凌终于忍受不了了! 他靠近招妹那个大胖子,毫不客气地用双手扶住了胖子的圆滚滚的脑袋,矫正似的吹了吹他的眼睛…… 却不成想,招妹好像更加害怕了似的,不待李凌给他耐心地矫正好,早上一溜烟飞快地跑掉了…… 李凌呆住了,这个家伙到底是肿么了啊?难不成是因为进了一趟金吾营,变得更加……憨傻了? 一双手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凌看也没看,便轻轻地推开了,还不耐烦地说道:“胖子都变傻了,大白馒头真是个大大的祸害啊!” 说完,便无奈地回头,看到底是谁在这儿,偷打自己的。 第六十一章 背后有耳 这回头一看不打紧,李凌觉得自己真应该晕过去啊! 生平第一次,李凌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坚强也罢,聪明也罢,都没有招妹那个胖子的****运好啊! 因为,他已经跑掉了! 李凌对招妹的感情,现在只有用一种动作可以表达:咬牙切齿。他就这样不讲义气地跑掉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啊! 可是,悲剧的是,他竟然还站在那儿,稳稳当当的,虽然心里都快冻结了。 脸上的表情,呵呵,很精彩,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他只得很忧伤地抬起手来,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眯缝着眼睛,开始自己正式的职业----赔笑! 那人正是大白馒头。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玩味地盯着李凌,还在笑,只是,那笑,恐惧地让人直打冷战,那是李凌见过的最可怕的笑了! 李凌心里很识相地浮现出了几个奸笑不已的大字:吾命休矣! 只是,该应对的还是要面对啊,躲避,唉,这本就是自己的书院,还能躲避到哪儿去呢,于是,收拾收拾表情,气沉丹田,正要开口---- “你说,我是大大的祸害?” 大白馒头边说边往前走。 李凌很识趣地慢慢地向后退----其实他很想跑的,但是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肯定是跑不快的,这,这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堂堂一个大男人跑不过一个弱女子,这名声实在是有点太难听了啊! “我野蛮?” 阴森森地声音从靓丽如仙子的大白馒头的嘴里飘出,李凌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这阳春三月的寒冷----不,不能叫春天,应该是数九隆冬。 “不不不,大白馒头,那是口误,口误……”李凌已是慌不择有了,总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被这女人一掌劈成几段了。 “那个,是这样的,以前啊,我听说一个笑话,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呢,知道你会过来,就临时发挥了一下……”这事,好像解释不好,后果很严重。 “哦?”大白馒头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哼,背后说坏话,你还能编出花儿来不成?“那你说吧,怎么发挥的?如果你说的我不满意的话,我以后啊,嗯,就不会金吾营了,就天天在你这吃饭,我的饭量呢,你也是知道的,啊。” 李凌觉得自己马上就站不住了,天,这天天吃饭,那还不是要了自己的命了!看来自己对她的评价还真是不够客观全面,忘了一条了:脸皮厚。 “一天啊,一对夫妻走在路上,说起怕老婆这个事情,那当老婆的就问:‘那你怕我吗?’男的就嬉皮笑脸地回答道:‘我不怕啊。’当老婆的就一直狠狠地盯着他,那男的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我老婆不喜欢我怕老婆啊。’” 大白馒头听完,忍不住“噗嗤”笑了,不知为何,脸上陡然飞起了一片红霞,遂啐道:“你已经给我讲过好多遍了,其实呢,一点都不好笑,再说了这和你背后说落我这不好那不好有什么关系啊?” 李凌看到她笑了,终于放下心来了,前世和女朋友相处的丰富经验告诉他,这女士们啊,无论多么生气,只有男的能把她逗笑了,那就啥事儿也没有了,遂装作一怔,愣愣地问道:“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这和咱俩有什么关系啊?----咦,那现在是我面前的谁在笑啊?还笑得嘴巴都快到耳朵上去了!” 大白馒头的脸更是红得如同熟透了的桃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但这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便张开魔抓,朝着李凌打了过去,边打还边骂道:“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啊?还敢嘲笑我?” “我想说的是,你不喜欢我在别人面前说你好啊,所以,我不敢说啊。”李凌略微有些委屈的说道。 “大胆!你撒谎!我何时说过不让你在别人面前说我好啊?”大白馒头虽已是满脸通红,却还没有完全傻掉。 “我哪敢在你面前撒谎啊?你有,你有,你就是有啊。”李凌觉得自己这话有好浓重的琼瑶气息啊。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何人为证?”大白馒头不愧是金吾营的大捕头啊,居然说的这么有条有理! 李凌低低地问道:“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大白馒头一怔,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唉,没有人为证。”李凌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话,他连对自己都不愿意说,又怎么可能对着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说呢? “那你就是骗我了。” “唉,那咱们到屋里去说吧。”既然逃不掉,那就说吧。 只是,李凌有些惆怅,本来他还想着等自己发财了,能对得起这位正直有职业责任心的姑娘了再说呢,结果,现在,看来,时机所在,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大白馒头还是呆呆的,并没有随着李凌的脚步往前走。 李凌在前面走着,没有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便回过头来,发现那丫头居然还在那儿傻站着呢!便不顾三七二十一,其实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股蛮力,不由分说地就拖着大白馒头进屋了。 “先喝点水吧。”李凌现在倒是非常客气。猛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不行,不能现在说,今天这场景太不适合说这个了啊! 当下心中有了主意,却不知道这一招到底可以不可以。 大白馒头却还只是死死地盯住李凌,生怕他会跑了一般----不给我解释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个,在我们大安村啊,有一个传说,说是对于自己内心尊重的人呢,背后说话的时候越是说得不好,那人就会越走好运,大白馒头你呢,本来已经是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了,所以嘛,才会有刚刚的那些话了。” 李凌说完,紧张兮兮地看着那怒气未消的大白馒头,她听完之后一直都是眯缝着眼睛,用一种审视探究的目光看着李凌。 李凌有些狼狈,这家伙还真是不好糊弄啊,古代的女人不是说除了教导三从四德的那些书之外其他的书读得很少吗----李清照是个例外,武则天也是个例外----怎么这大白馒头好像,好像知道的有点多了啊! 第六十二章 兴师问罪 “算了,”那大白馒头终于叹了一口气,偃旗息鼓李凌,“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问问我……嗯,主要是想问问你送过去的那两个人的情况,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差点被李凌把事情给弄乱了,这家伙还真是擅长于胡搅蛮缠啊。大白馒头想到这里,不由得给了李凌一个唾弃的眼神。 李凌毫不介意----毕竟眼睛长在你身上,瞪我几眼,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身上也不会少块肉,便自动地忽略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两个家伙啊,我本来以为是来干活的,结果呢,两人一直负手而立,眼睛可一点都没有闲着,恨不得那个激光探路灯把我这书院里里外外都摸个清清楚楚,并且,两人都是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我忍了他们好久,他们居然好无廉耻之心,竟然不知道悔改,到最后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让几个人轻轻地教训了一下他们,想着这地盘归你管,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就觉得把他们送到你哪儿去,替我想个法子好好照顾一下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偷别人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破空而出! 还是大白馒头!她再一次表现出了豪放派的气概! 李凌一脸愕然,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声音渐消,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大白馒头的一张俏脸却是格外地……苍白,美丽的眼睛里透露出几许怒意,李凌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因为,他想起了梅超风的笑,大白馒头的笑有几分那种意味,阴测测的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偷你的什么东西了?” “呃,他们没有得逞。”我才不会给他们机会呢! “那你凭什么说他们要偷东西?” “贼都是要先蹲点的。” “我堂堂金吾营的大捕头都不晓得?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呢?” “这个……” “你不分青红皂白随意伤人,不问事情缘由私自把清白之人扭送到金吾营,你当我金吾营是干什么的啊?”这质问的语气让李凌更加意外了,这明明是自己成功地阻止了犯罪分子犯罪,怎么听着好像是自己弄错了一般?“这一次呢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一次你就注意点吧。” “呵呵,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下一次我就自己打死他们了。”李凌惊讶之后,一个新的对策自然也就应运而生了。 “你……你敢!”大白馒头甚是意外,一双妙目不由得又是怒意渐生。 李凌看大白馒头是真的生气了,便也不再表达自己的立场了,脸上堆满了绝对安全的微笑----童叟无欺。 “我决定,让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抓贼,你收拾收拾吧,看看有什么要交代给别人的。”说完这句话的大白馒头今天终于第一次愉快地笑了。 李凌一怔,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就变得很不开心了,拧着眉头问道:“这个,为啥啊?” 大白馒头凑近了一些,揶揄地说道:“我觉得吧,你这么英武不凡,果决有计谋,我办案的时候会遇到很多坏人的,所以有你保护很安全得多啊,那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李凌一听这话,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当下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直接就高叫着答应了! 答应完之后,才发现大白馒头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儿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被抓的老鼠,而她就是那抓住了老鼠的大笨猫一般,非要玩儿自己啊! 不过这眼神可不是善意的啊,于是讪讪地笑道:“那个,衙门有事,我这一介布衣有能帮上忙的,自然是当仁不让啊!明天是什么案子啊?怎么又要你亲自去抓贼了啊?” “也是一个杀了人的案子,那贼子也很是狡猾诡诈。”说起案子,大白馒头便正襟危坐起来了,不错啊这职业素质。 “那金吾营总共会去多少人啊?”这个问题很关键,毕竟李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庄户小子,其实说白了是一个曾经的读书人,现在迫不得已做了庄户小子,这可是没有一点武力值的啊! 大白馒头用了一贯的表达方式:伸出了两根手指。 “好好好!一下子去两百人,那会很热闹啊,好,我去定了!”李凌觉得自己和这么多专业杀人捉人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安全很多----反正总比和大白馒头一个人在一起要安全一些。 大白馒头摇了摇头----真还是一贯做法啊! “那是多少?”李凌心里还是打鼓了,二十个人?也可以接受,总不会是……? 大白馒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凌。 “什么?就……就你和我?”李凌真想抽自己啊,刚刚真不应该答应那么早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享福的,不是为了受罪的,不应该操太多的心啊,你抓你的贼,我安心又安静地发我的财,这多好啊!自己这非要插手到抓贼事业这么辛苦的事情里去,真是辜负了老天对自己的一片好心啊! 大白馒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凌不由得挤出了一个想哭的笑容:“你确定?” “切,就是我定的,我当然确定了。”大白馒头嘲讽般地说道。 “我可以不去吗?”李凌觉得自己的这张嘴啊,非害死自己不可! “当然不可以,想都别想。就这么定了,明天卯时出发,咱们到金吾营大门前汇合就行了。”大白馒头说完,头也不回,直接鼻孔朝天就出去了。 李凌本来想直接独自惆怅一会儿的,本来嘛,这又没有自己什么事,最后为啥会牵扯到自己了呢! 谁知,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大白馒头又回来了,同样的是不看脚下的路,也不怕摔着自己,当着一个大帅哥的面,万一摔个四仰八叉的恐怕不太好看吧? “还好,你最好穿得厚一点,因为,我夜观星象,明天可能要变天。”李凌目瞪口呆,这家伙,还真是复合型人才啊,居然还会夜观星象? “对了,你刚刚说到什么激光探路灯,那是什么啊?”大白馒头都快走出书院了,又闲闲地问了一句。 李凌只能“呵呵”了。 未待他说拜拜,大白馒头早已是化作一道白影,一下子从他面前消失了。 李凌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哦,不,是房顶,作忧伤状,同时,他真想抽死自己算了,挣钱大业尚未起步,自己这就要偏离轨道了,以后还怎么实现自己的伟大理想呢! 他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嘴角抽搐着,觉得抽死自己真还是太便宜自己了,应该先拖出去打了百儿八十大板的:居然忘记和大白馒头谈价码了!这你抓贼是本职工作,有工资可拿的,那我这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第六十三章 路上 安国侯府。 “爹爹,哥哥!”沈琼瑶还没有到家,一阵轻快的声音早已是从大门那传了进来。 沈如山正在书房和沈琼琚交谈,听到这声音便缓缓地走了出来,笑问道:“瑶儿,怎么样啊?你这是为我和你哥哥出气去了,可有打那李凌几十大板啊?” 沈琼琚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兄这爽朗的笑声令沈琼瑶有些不好意思,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为何要去找那个半吊子了,只记得为自己高兴了----终于找到了捉拿那个贼人的好帮手了! 不知道为何,她对李凌很是信任,觉得他肯定能帮到自己。 “那个,爹爹啊,完全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啊!” “怎么?你告诉他我是谁了?”沈如山逗这个宝贝女儿道。 沈琼瑶上前搂住了沈如山的胳膊,格格笑道:“没有啊,爹爹,我只是训斥了他一顿,让他以后见了你赶快跑,不要当着你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乖女儿啊!那你这是不准备让他见我了啊,以后啊,有你作难的了啊!”沈如山抱着女儿,揶揄道。 这下轮到沈琼瑶有些不解了,俏丽可人的面庞上忍不住现出了一抹狐疑之色:“爹爹,何出此言?” “瑶儿,爹爹今天很累了,你啊,就别再问那么多了。”沈琼琚上前牵住了沈琼瑶的手,问道:“你吃饭了吗?” “哎呀,哥哥啊,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才差点忘了,饿死我了!我要吃肉,红烧肉,京酱肉丝,太白肘子……” “好好好!”沈琼琚不待沈琼瑶说完,已是把厨子喊了过来,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团圆饭了。 卯时,金吾营大门前。 “蛮子,你来得也很早嘛!”李凌刚到,便听到了动人的声音,是大白馒头。其实说起来,这姑娘还真是不错啊,居然这么有敬业精神,自己还真是眼光独到啊!----因为,招妹居然说她很可怕,因为说这样会压着男人的福分了,将来啊,可能不好嫁出去呢! 李凌自然是配合着“嘿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心里却是极度地不以为然,我靠!封建迷信害死人啊,知不知道这样有主见有本事的女人多么难得啊,有多少女人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啊,什么都不会干,就知道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狼奔豕突了,根本就别想过上一天安静的日子,居然还说大白馒头不会,切,没有眼光! “呵呵,我怕我来晚了,首先小命不保的不是那些贼,而是我啊。”无奈,这是李凌的真实想法。 大白馒头阴森一笑:“那就好,虽然你有非常多的缺点,但总算有一点优点了,虽然这有点不是特别明显,但是经过我锲而不舍的挖掘,坚持不懈的淘洗,终于还是露出了一点点尖尖的影子……” 李凌无奈,挠了挠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这是在说我的优点吗?” 大白馒头摆出了非常酷的造型----其实天还黑着呢,看不到,李凌自己应该觉得很酷----说道:“废话!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嗯,没有迟到!” “……好吧,看来我还是有优点的啊,比废物强一些。” “你几岁了啊?” “比你大啊,十七岁了,不,十八岁了。” “哦,确实比我大,对了,大白馒头,你爹娘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啊?好难听啊!”李凌边说边皱眉,全然没有发现大白馒头已是怒气冲冲了。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也就不勉强你了,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有啊,有一个哥哥。” “真好啊,有个哥哥可以保护你了,我就没有哥哥,不过,招妹可以保护我的,你哥哥现在干什么啊?”李凌本着八卦不死的精神,决定今天要好好地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我哥哥?”大白馒头看了看天,想了想回答道:“他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在家睡觉的呢!说不定啊,爹爹过去踹他一脚都踹不醒他啊。” “怎么?你工作平常很辛苦吗?” “是啊,反正比我辛苦。”大白馒头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家很穷吗?你为什么老是去我那蹭饭啊?主要是你还不交钱……”多少次魂牵梦绕,多少次辗转反侧,李凌终于说出了心里的不满。 “嗯?你刚刚问的什么?”大白馒头睁着那斗大大的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李凌,好似刚刚梦游了一般。 本以为大白馒头会惭愧地掩面而去,起码会痛心疾首地向自己道歉,可是,李凌发现,自己还真是大大地低估了这姑娘脸皮的厚度,刚刚那个娇羞得如同含羞草一般的美丽女孩怎么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我刚刚在问啊,那个,你喜欢什么颜色啊?平时喜欢吃什么水果?你喜欢下厨吗?你喜欢做女红吗?” “喏,你听好了啊,本小姐呢,喜欢白色,最爱火龙果,不喜下厨,更不喜女红。”大白馒头一口气就说完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叫蛮子啊?又为何要叫半吊子呢?”大白馒头心不在焉地问道。 “嗯,这个,那个,我叫蛮子是因为比较呆萌,叫半吊子是因为……大家错误地以为我,”李凌说着,略微有些脸皮薄地看了一眼大白馒头,接着说道:“他们错误地以为我很傻,呵呵,本着废物利用美食共享的精神,我总是爱把东家的鸡啊西家的狗啊拿过来让大家一起品尝,分甘同味嘛,只不过是有的时候他们太忙了,看不到我拿,就会去找我爹了,当然了,那是小时候……” 大白馒头眯缝起眼睛,惊讶地说道:“我天!蛮子,原来,原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啊!” 这话让李凌很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只听到自己的心里“噗嗤”“噗嗤”地乱跳,好似有一列火车驶过一般,又好像有一群饥饿的狼在自己的身体里咆哮奔腾! 不好!那些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东西要跑出来了! 哎呦,羞死人了!李凌觉得自己的脸上肯定是跟擦了胭脂一样了! 这古代的女孩子也是这么……如此地通情达理啊!居然知道有的时候有些话男孩子也会很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啊?”凌乱之中的李凌根本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这个事情告诉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谈恋爱啊,前世的李凌虽然已年近三十都快结婚了,其实恋爱经验是很可怜的,呃,太不足了! “啊?你啊什么啊?你就是个贼啊!我金吾营是专管抓贼的,你当然是我要找的人了!”大白馒头满脸得意,终于再一次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 “啊?”李凌满心的失望,深怪自己想多了,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竟然是失望多于讶然,哦,自己想的还真是太多了啊! “对了,大白馒头,你平常衙门里的活结束了之后,你都是去做些什么啊?”还是赶快换一个话题吧,要不然自己一失望,可能就想回书院了,那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呢!虽说自己都交代清楚了,但是总是有些不那么放心啊。 “做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多的就是发呆睡觉晒太阳。” “晒太阳?你回到家的时候太阳也早就睡觉了吧?” 大白馒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讷讷道:“也是啊,那我就是发呆睡觉了,休沐时就搬个大藤椅到花园里晒太阳喽。” “花园?你家里有花园?”李凌灵机一动,有花园的家庭那应该是很富裕很富裕的了。说不定这家伙啊,非富即贵呢! “啊?花园?算是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区区一个小花园算的了什么啊!”晨曦之中,但见大白馒头俏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粉色的面纱,浑似姑射仙子一般,李凌不由得看得呆了,怎么自己以前就从来没有发现,却原来这个大白馒头居然还是个美丽的馒头呢! 大白馒头好像感受到了李凌热烈的目光一般,似一株含羞草一般低下了头,李凌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你真美!” 第六十四章 春暖花开 本来以为他说完这句话会听到道谢的话,结果那大白馒头却早已是一改刚刚的娇羞之态,紧紧地拽住了李凌的衣角,低声道:“快到了,小心!” 大概因为一路上过于开心畅怀了,李凌几乎都已经忘了两人已经走到了京郊的人烟稀少之地,毕竟那个时候,经济再发达,人烟再阜盛,也还是远远不能和李凌生活的前世相比的!这京都之地,仅靠十一路车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啊! 李凌的心情今天是出奇的好,觉得鸟鸣似音乐,花开如锦绣,铺天盖地的花香根本让他无处可逃,灌得满鼻子都是!好像一时之间,那伟大的梦想变得非常渺小了,他甚至愿意,不要那成群的狗腿子和那左拥右抱的娇妻美妾,就这样和这个看似精明实则很傻很天真的大白馒头在一起也很不错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话想说,怎么自己和招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懒洋洋的,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滔滔不绝啊?还真是奇怪啊! 渐渐行至人烟稀少处,一座不高的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只见那山光秃秃的,灰色的石头裸露着,山脚处矮小的植被稀疏零落,几户农家遥遥相望,既无鸡鸣犬吠之声,又缺狼奔豕突之音,忽然间,一阵轻灵的啾啾音传来,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棵矮树上有一个鸟窝,两只灰色羽毛的小鸟在对唱般啾啾着,一只鸟儿轻轻抬头,看着另外一只,欢愉地啾啾了几声,另一只鸟儿听到它的歌声,亲昵地往它旁边靠了靠,低低地啾啾了几声,不知为何,这副情景被李凌看在眼里,却觉得是好美的旖旎风光啊!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李凌不自觉地转过目光,看了大白馒头一眼,只见她也正怔怔地温柔滴瞅着忙于对唱的那对情侣鸟,面上微微含笑,嘴角上扬,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之下,更是面若桃花,齿如含贝,目光盈盈似水。 大白馒头大概发觉到了李凌射过来的目光,不觉低头一笑,不知为何,脸上早已是飞起了一片云霞。 “嗯,那个……”李凌一时甚是觉得不好意思,不由得想找一个话题,可是,思来想去,那些前世的稀奇事物早已是躲得远远的了,踪迹全无。 “你……干嘛老是盯着我看啊?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那大白馒头脸上的红霞一闪而过,早已是换了一副容颜。 李凌无奈地吐了吐舌头,真是,看一看也不让,女人真是小气啊!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尤其小气! “你说,这儿的鸟儿筑巢怎么会筑在这么低的树上呢?”大白馒头收起了凶狠恶毒的模样,娇滴滴地问道。 女人实在是太可怕,怎么可以变化得那么快啊!真是善变!“大概春暖花开了,那巢儿筑得低了,才能更近距离地闻到花香,才能更清楚地看到盛开怒放的花儿吧!”自然了,也更接近地气了啊。 大白馒头听完他的话,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轻轻地摇头道:“不对,应该是这儿人烟稀少,即使把鸟巢筑在低处,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掏鸟窝,伤雏鸟。在人多的地方,它们为了少受或者不受人的打扰,更安全地生活,所以多筑巢在高处----看来,这山里确实是很少有人来啊。”大白馒头说完,不由得仰起头来,好好地观望起这座山来了。 “好了,咱们开始上山吧。”大白馒头说着,小手一挥,看也不看李凌一眼,“噔噔噔”地就率先开始上山了。 “咱们为什么要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啊?难道你要抓的贼人会躲藏在这山中不成?”李凌略微有些怀疑,大隐隐于市,大藏当然也要藏于闹市啊,这躲在无人烟的大山之中恐怕更易躲避不了吧? “不,这次不是要抓贼人,而是要探听虚实。”大白馒头说道。 “虚实?什么虚实?”李凌纳闷,本来自己还以为是抓贼的呢,怎么现在这轨道又脱离了自己所想的了呢!又变成了探听虚实了,这不是在打探消息吗!她知不知道自己一天要挣多少银子,才能养活那么多忙活的工匠师傅啊? 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就这样跟着她出来了,这简直是大白馒头挖的又一个坑啊! 大白馒头走累了,才勉强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李凌,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遂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着,就望向刚刚走过的那一段路,没有想到,二人走走停停,走走歇歇,居然速度也还可以!现在,二人已是到了几百米处的信步庭!那刚刚走过的草啊树啊石头啊已是在远处了,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了。 第六十五章 雀山 这座山名曰雀山,盖因其形似一只卧倒的雀,故名之雀山。 早已走入了大山深处的二人现在已是疲惫不堪了,尤其是李凌,现在还真是进退维谷啊,双脚如灌满了铅一般,沉甸甸的,根本就抬不起了,这整座山看起来也不复是可爱的了,汗水已是浸透了深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浸泡在水中一般。 “大白馒头,咱们歇一会儿吧。”李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那懒洋洋的声音柔若无力地漂浮在空中,如同找不到着力点了一样。 那大白馒头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听到李凌这话,便二话不说,一下子蹲到地上了,头上的发髻不知何时早已是歪到了一侧,头上的那只缀有珍珠的翠色步摇也快要脱落了。 “哈哈哈哈哈哈!” 有气无力的笑声突然从李凌那传了过来,他的一双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大白馒头,那戏谑的目光,好似看到了最好玩的事情一样。 大白馒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佯怒道:“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了!” “我……”李凌往大白馒头头上一指,没有忍住,又是一阵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大白馒头大概也实在是累坏了,否则的话,这会儿的李凌早应该是吃了不知道多少记粉拳了。 “我……我不是觉得好笑,我只是想起了以前念过的一句话,觉得现在这场景实在是太符合了,所以才没有忍住啊。” “哦?”大白馒头赶快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又一眼,命令道:“什么话?赶快说出来听听!” “云鬓花颜金步摇。”还好,以前学过的东西还有一些没有跑掉,终归记住了一句----看来读书还是有用的。 “云鬓花颜金步摇?”大白馒头饶有兴趣地跟着也念了一遍,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起手来,摸向了自己的发髻,霎时,看向李凌的眼光就冷若冰霜了。 “哼!云鬓花颜金步摇?我就是懒得画峨眉,弄妆梳洗慢,怎么了?你不高兴啊,你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啊,本姑娘高兴啊!哼!”说着,也不待李凌回答,早已是起身而去,再也不顾李凌了。 李凌生怕这个家伙气愤之下把自己抛在这深山野林之中,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能这一辈子不算是书生,不过前世读了很多书啊,那前世应该算是吧,不过,手无缚鸡之力倒是真的,万一她一时不高兴,给了自己这崇高的待遇,那可真的是受不了啊!赶紧随着大白馒头的脚步,亦步亦趋,生怕她玩个突然消失,那自己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谁知,那家伙居然开始往回走了! 咦,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准备就这样打道回府了吗?那岂不是……太让人开心了!这权当是出来春游了嘛! 刚刚的疲惫感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气扑入鼻中,湛蓝的天空跑到眼中,嘿嘿,今儿个真是一个春游的好日子啊!心情一好,李凌就开始加速度了,那就一溜小跑了! “大白馒头,今天真是个春游的好日子啊!”李凌不禁开心地说道,好似刚刚自己并没有惹她生气一样。 大白馒头猛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怒视着李凌,李凌本来正是欢呼雀跃、连碰带跳的,而他又在高处,大白馒头在低处,她这一回头不当紧,李凌一个不小心,没有刹住车,一下子躲避不及,直接扑倒在大白馒头身上了! 大白馒头看到李凌就这样飞快地扑过来,还未来得及想出什么应对之法,已是被李凌抱着一起“咕噜噜”“咕噜噜”地从山上滚到下面去了! 大白馒头就这样紧紧地被李凌抱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绕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才从那山上滚到了一个平地上! 李凌的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如同一个小火苗似的,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些害怕这光芒,生怕会灼伤了自己,她应该挪开眼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奇异的光芒却好似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吸引力似的,她的目光竟然也是紧紧地黏在那光芒上了。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好像不存在了似的。 那是一个绚烂多彩的美丽世界,她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百花丛中,莺飞蝶绕,群鸟乱啼,百花怒放,芳香扑鼻,她沉醉于其中,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此地何地,这是人间的仙境啊!只是,她的一颗心怎么那么有力啊,“噗通”“噗通”地狂跳不已,那声音简直要淹没一切,好似要从自己的胸膛中跑出来似的! 李凌却只是傻傻地呆子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大白馒头,前世的女人善化妆,厚厚的脂粉之下,那欢呼雀跃的斑点还是若隐若现,而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粉黛不施,峨眉淡扫,却依旧是国色天香,熠熠生辉!情不自禁地,他想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无法自控般,他居然慢慢地慢慢地朝那樱桃小嘴靠过去了…… 大白馒头慌乱的神色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 第六十六章 女孩儿去哪儿了 “咳咳咳咳……”一声天雷般的声音传来,二人霎时如同惊醒了一般闪电般分开了,大白馒头根本就不敢看向那人,只用手死死地遮住了脸,真是羞死人了,她觉得自己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那天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浓眉大眼,五短身材,头戴纶巾,脸上微微有汗,目光炯炯有神。 厚脸皮的李凌也是面色有些讪讪地,那人看到神色慌乱的二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立即堆到了脸上,慌忙连连摇手笑道:“那个,年轻的后生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什么也没有看到。”说着他就连连后退,好似要夺路而逃一般,好像李凌和大白馒头不是两个年轻人,而是洪水猛兽一般。 谁知,那人刚刚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猛然回过头来,拍着脑袋说道:“看我这记性!我到这山中来,是为了寻访一位故人,结果在这深山之中根本就不辨方向了,想请教二位,这要去无涯瀑布该往哪个方向走呢?”那人说完,不往向李凌和大白馒头行了一个礼。 “无涯瀑布?”大白馒头顿时娇羞全无,深深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去那个地方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对这座山啊,熟的很,你往前走,约两里路,会有一个岔路口,再往左走,再走三里许,就能看到无涯瀑布了。”大白馒头热情异常地给那人往前指了指,却不知道为何,李凌总感觉那热情里透出一种诡异。 他拧紧了眉头,不再言语,仔细思量----不知道今日书院情况如何?施工还顺利吗?建设进度还可以吗?李凌很是担忧。 大白馒头的热情好似让那人很高兴,一面频频道谢,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白馒头,脚下如同生根了一般,根本就挪动不了了。 李凌慢慢地从想象中回过神来了,不由得默默地瞪了那人一眼,这个小糟老头,他到底是要干嘛啊?一双眼睛里冒出来的光都是奸诈的,肤色那么白,难道是喜欢当小白脸的吗?哼!真是可恨啊! 大白馒头已经告诉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打探,原来是最近京城里总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在出没,表面上看他们倒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李凌关注的只是他的书院,真可谓是“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他”,心里眼里都是如此,其他的事情,他既不愿意关注,也没有八卦传到他这。 自然了,现在和他关系最密切的几个人,萧逸在忙着给自己打工,几乎忙碌的昏天暗地不见天日了,创业真是艰难啊!汤亮在忙着监工、养身体和读书兼为以后授课做准备,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略听书院事,自然是不会关注外面的世界了,再说了,他于京城来说,本来也就是一个陌生人,对京城里的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当然了,京城对他,可能也不咋热情;而招妹,一则是这几天才来到,二则是别说他没有啥消息了,即使他听说到了什么消息,也是指望不上的,事情本来是方的,等他复述之后说不定就变成圆的了,别说他不说了,就是他说了,李凌也只是当成一个故事听听,而不是当成新闻来看待啊。 近日京城有女儿的人家都笼罩在黑云之下,乌云蔽日不见阳光,愁云惨雾万里凝,原因就是京城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女孩走失事件! 这可怎么了得!天子脚下,竟敢有人如此猖獗,何止是不把金吾营放在眼里啊,简直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啊!----这若是以后还如此,万一事情传到圣上耳中,那天子震怒,后果是非常可怕的啊,说不定还真的会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所以几天之前,大白馒头正在处理一起斗殴事件事,一个虎背熊腰之人就毫不客气地走到了她的案牍旁。 但见那人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粗糙的面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隐隐有愁意,正是金吾营营帅田润。 大白馒头一看营帅亲自到来,知必是有要事,当下便站起来,道:“田帅。”站在沈琼瑶身边的王强本来正在声色俱厉地审问下面的人,见到这金吾营的老大过来,慌忙向营帅田润行礼。 营帅田润点了点头,却仍旧是面色深沉,脚步沉重,叹气道:“沈大人,咱们可能有麻烦了!----哦,你这是在忙什么啊?”田润看了看这一干人等,问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沈琼瑶忙活的肯定是办案子的事情。 沈琼瑶虽然到金吾营时间不长,但营帅田润一直对她都特别关照,知道若不是有大事,他是不会在自己正问人犯的时候打断自己的,当下就对站在自己旁边的王强说道:“先把他们带下去,改日再审理。” 那王强朝田润行了一个礼,田润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摆了摆手让王强带着一干人等出去了。 “田帅,何事如此忧心啊?”沈琼瑶问道。 “唉!我记得大概半月之前,我曾对你讲过城东有一户人家的女儿走失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田润皱着眉头问道。 “记得,怎么了?那户人家有出什么事情了?” 田润疲惫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那户人家又出事情了,而是又有了女儿不见的事情,并且这几天接连有了好几起这样的事情。” “啊?”沈琼瑶听营帅如此说,不禁也有觉得此事重大。 “我甚是担忧……”田润欲言又止。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田润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治安重于一切,竟然有人会掳走好人家的女儿,这等于是在咱们的眼皮子低下犯罪啊,这人实在是太看不起咱们金吾营了!当咱们都是吃素的吗?” “营帅,听你所说,这事情好像是接二连三地发生的?” “正是。” “接二连三地发生掳走别人家的女儿事件,这事情确实很严重,并且这事发生在咱们眼皮子低下,上级不追究还好,若是万一追究下来,那治咱们一个失职渎职之罪还真是松松的,这些倒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那些骨肉分离之人内心必定凄苦无比。营帅,卑职觉得此事不能怠慢,应速速理清线索,打探消息,缉拿罪人。”沈琼瑶当下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那田润听了这话,甚感欣慰,这个沈琼瑶啊,初进金吾营之时,还真是一副娇滴滴的大小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当时啊,是尚书大人非要把人放在金吾营的,自己还有点不乐意,但是碍于尚书大人的面子,却也不能拒绝。后来,才发现,这姑娘啊,不仅能吃苦,而且还能出奇制胜,慢慢地,田润自然就高看她了。 听沈琼瑶分析得如此透彻,田润不由得连连点头,道:“本帅本打算让你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只是,现在看来,你手上也有事情要处理……” 沈琼瑶认真地看着这位待这件不错的营帅,郑重地说:“营帅请放心,琼瑶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借此机会正好也给那些宵小之徒提个醒,让他们明白根本就不应该妄想在咱们金吾营辖治之地撒野!” “好,交给你我总算放心了。只是,琼瑶啊,从失踪姑娘们的家人描述看,这帮匪徒的目的还真是奇怪,他们抓走的都是八月份要过十五岁生辰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蹊跷的事情呢!” 沈琼瑶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遂笑着说道:“营帅,不管他们掳走那些女孩子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了。” 田润疑惑不解:“哦?何事?” 第六十七章 女捕头 沈琼瑶双眼望向屋顶,似有深意地答道:“那就是,他们的目的是达不到了,我一定会尽力带这些姑娘回到他们家人身边的。” “好,希望沈大人这一次也能如同以往一样,不令田某人失望。”田润严肃地说道:“对了,你要多带些人手,你看看你都是想带谁?” 沈琼瑶想了一想,挠头道:“那个,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让王家那俩兄弟跟着我。” “没问题!沈大人,一定要早点抓到贼人啊!”田润说这话的时候,真想拍拍沈琼瑶的肩膀,以表示自己对她的重视。 只是,他也只是这样想了想而已。 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沈琼瑶的身份,可真是不敢造次了啊!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哪家家道中落人家的女儿,不得已才让原本娇生惯养的女子也抛头露面----虽然她是尚书大人力推的,毕竟,皇帝还有几家穷亲戚呢,何况是尚书大人呢!不过,无论怎么说,这女孩的坚毅和勇气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毕竟,抓贼这事吧,不像是去逛窑子那么轻而易举,拿着钱就是了,这事还是需要脑子和毅力的。等到后来再一次偶然的谈话中得知,原来,这个女子居然是晨旭长公主与当朝丞相、安国侯沈如山的女儿,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 记得他得知沈琼瑶的身份时,他当着所有下属的面居然惊呆了!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嘴巴都能放下整整一个鸭蛋了! 嗯,想起来真是很没有面子啊!丢人丢到家了! 他很羞愧----怪自己没有见识啊! 金吾营营帅田润自是非常重视,毕竟这人是在自己的眼前丢失的,当下对,立即着令金吾营最得力的大捕头沈琼瑶出马,希望她能马到功成啊。 此后大白馒头就和手下的人抓紧时间四处打探,最后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很奇怪,那所谓的蛛丝马迹竟好像都和这座山有着奇怪的联系一般,未免打草惊蛇,自然不能直接上山,那就只能从侧面查探。 是以大白馒头才让李凌陪同自己到这山中来,只因李凌一看就不是金吾营的人,更兼他有奇谋。 只是,那问路的人似乎被这大白馒头的热情打动了一般,在大白馒头说完之后,不仅施礼道谢,而且即使已经赶自己的路去了,还不忘频频回首,似乎他是那要赴京赶考的士子,而大白馒头就是十里相送的那个人一样,一亭又一亭,就是舍不得停下。 李凌有些生气了,捋起袖子做泼妇骂街状,怒道:“喂,那厮,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你到底有没有修养啊,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啊?” 大白馒头看着这样的李凌,觉得很是陌生,他居然会因为别人多看了自己几眼而不顾形象地卷袖呵斥,嗯,心下很是窃喜。 那人听到这后生小子口里毫不客气,一点都不像那姑娘热情有耐心,当下害怕了似的加快了山上的脚步。 他的那五短身材的影子终于不见了,李凌觉得自己骂街成功,哦,不,是骂山成功,摆了一个完胜的姿势,按照一般剧情发展,这个时候,应该有雷鸣般的掌声的,于是,他让那有难度的完美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儿,可是,咦,真是奇怪啊,掌声呢,掌声呢?李凌纳闷地望向大白馒头,于是,明白了自己有多傻了! 空山不见人,花自明媚景空艳啊! 大白馒头脸上有些讪讪的,不仅微微扯了下李凌的衣服,轻声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怎么我瞅着这家伙不咋像个好人啊?” 李凌仔细地整了整自己的发型,漫不经心地答道:“如何?还能如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自己到这山里来做什么?肯定不是啥好事!”秉持着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做人准则,李凌现在是心急如焚,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美丽的容颜是否因凌乱的发型而受到了影响----真不值当的啊! 大白馒头看着这专心地对空理乱发的李凌,不禁骇然!脸上的肉忍不住地直抽抽了,还有比他更……无耻的男子吗! 李凌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大白馒头只得无奈地说道:“那咱们要当心了,既然他不是好人,到这山中来,肯定也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了。”大白馒头扭转身,远眺几个时辰之前自己还置身的现在已变得很遥远的京师,叹道:“希望一切都刚刚好吧。” 李凌觉得自己一直这样被打扰也不好,遂漫不经心地劝道:“自然会刚刚好的,你这么厉害,又这么美丽善良,不好也会变成好的,放心吧。” 大白馒头听见这话也未再展现欢颜,还只是像专注地寻找什么东西似的一直望着前面,但愿此行能有收获! “只是,那个,刚刚,嗯,对不起了。”李凌猛然发现大白馒头这个时候发髻凌乱,衣衫皱巴巴的,突然就想起来遇见这个矬子之前的事情了,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他居然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惭愧……咦,不对啊,刚刚说完“对不起”几个字,李凌就觉得是应该说声“对不起”,不过呢,这“对不起”不应该自己说啊,因为这个馒头才是元凶啊,是罪魁祸首,怎么自己就这么,没有骨气? 第六十八章 安全距离 谁知,那大白馒头听到这话,跟没有听到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回应,只是,她收回了仔细寻找的目光,微微看了李凌一眼。李凌觉得自己的心意被无视了,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开心了,因为,道歉这个事情,他可真的不擅长啊! 大白馒头二话不说开始往回走,李凌满脸不解地跟在她的后面,吸取了刚刚的经验,他决定要和大白馒头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略微远地跟在大白馒头的身后。 可是,走着走着,李凌就猛然发现,自己又离她太近了,遂不由得惊奇:“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难道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自己么?” 远离她,远离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蛮子啊……”不知为何,大白馒头又是一个猛转身,这一次李凌吸取了刚刚的经验,没有直接上去,嗯,把她扑倒,而是,在慌乱之中胡乱用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只是,这一次,大白馒头还是撞到了他身上。不过,没关系了,因为撞到的是他的胸膛,呵呵,不会影响他美丽的发型了! “干嘛干嘛啊?你都不能在转身之前提前打个招呼吗?大白馒头,你非要让我的清白毁在你手上不成吗?要知道,我可是京师里最帅的少年郎,我若心情一好展颜一笑,那靓丽的花儿都不敢开了,因为她见到了我的容颜,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天人,只觉得自己丑陋不堪,根本不好意思出来献丑了……” 本来听到前面的话,大白馒头还欲反驳几句,听着听着便只有张口结舌的份儿了,摇头道:“天哪!李凌你这个半吊子……”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呢! “那,你不用说了啊,我知道你也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不过呢你相……”突然想到现在还不是,遂机智地改口道:“不过呢你像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人啊,贵有自知之明啊,我也就会照顾一下你的,我不笑就是了。” “说人话。”大白馒头不再听他胡扯,威严地下了最后的命令。 李凌赶紧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拿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刚刚抽风的不是他一样,道:“你刚刚叫了,什么事情啊?” 大白馒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道:“李凌。”李凌听到这话,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大白馒头本着熟悉可以打人的原则,很少这样称呼他。 “李凌,我总觉得这次上山,可能会有危险,你还小,要不,就先回去吧?” “竟然敢说我小?我哪里小了?你见我哪里小了啊?”李凌听到大白馒头的话很是生气,一个白眼过去,无数的质疑随即就到。 要知道,说一个男人小,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人不可忍受啊! 大白馒头一愣,这人真是疯了,不可理喻啊!遂不再搭理他了。 李凌却这个时候扳过了大白馒头的肩膀,无比认真却又坚定地看着她,好似要看透她的内心一般:“大白馒头,既然来了,你就逃不出我的魔掌了,不要想甩掉我啊!当然了,你最好不要有这想法,因为你一定做不到的!” 大白馒头听到这话,明明觉得想笑,却又有些笑不出来,只是,内心竟突然安定了很多,遂郑重地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不会再想着甩开你了。” 然后,就是格格一阵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惹得李凌的内心醉醺醺的。 大白馒头与李凌对视一眼,知道此行或许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起码,俩人都没有想都会从山上滚下来一段----是真的滚开啊! “对了,你本来走得好好的,为何突然想要往下走了啊?”李凌一下子想起来这滚的罪魁祸首是大白馒头。 谁知,大白馒头竟然美眸含羞,道:“我要去一个地方啊,很重要的,至于是什么地方,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说完,不待李凌回答,又是直奔目的地去了! 那头戴纶巾的精壮的汉子,顺着大白馒头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待隔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便转过了身,紧紧地盯着大白馒头和李凌二人,只见那二人有说有笑,早已是投入到欣赏这满山的景色中去了,不禁啐了一口:“俩傻帽!都不知道这是贼窝吗?居然还敢来!看爷今儿个怎么收拾你们!” 第六十九章 人影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当下,那汉子匆匆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做了一个标记,色眯眯地盯着那大白馒头的背影欣赏了一会儿,便美滋滋地屁颠屁颠地往山上去了。 那汉子前行了约三公里,便右转了一个弯,及至到一棵飘香的大槐树下,边高兴地撅着屁股做标记,嘴里便哼哼着小曲儿,不一会儿,就画好了那标记,那标记赫然是一个蛇头!待做好了标记,便往南行,渐渐地听到水声叮咚,中间杂着呼喝声、大笑声,汉子脸上被这声音激荡着,便也是一副陶然的神色,又往前行,不知行了多久,那汉子慢慢地现出了疲累之色,脚步也放缓了许多,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终于走到了一个一片杨树林前,杨树林后面便是一个山坡,山坡上爬满了红葡萄藤,那汉子小心翼翼地左右查看了一番,见无人跟踪,才放下心来,欣欣然手指入口,一声清脆的呼哨破口而出,直刺云霄!不一会儿,那红葡萄藤下竟然现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门洞!那汉子满脸含笑,似是到家了一般,脚步异常轻快地穿过了杨树林,进入了那红葡萄藤之下的门洞。 进入门洞,便是一条开阔的大路,直通到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前厅,又转了几个弯,便是一个高高的平台。 “夏苗,老祖宗早就等你等得不耐烦了,你怎么才回来啊?”那汉子刚刚到平台上站定,还未找到一个位子坐下,旁边的一个白净面皮的年轻人冷哼一声就到了那汉子的旁边。 “哎呀,俺今儿个上山啊,遇见了一对年轻人,大概啊是来游山玩水来了,那男的啊白白的脸儿,高高的身条儿,一看啊,就是个啥都不懂的俊公子,那女的呢,更是还没有说话呢,一张小脸儿啊已是跟个大番茄一般了,红扑扑的,那可真是一个新鲜啊!……”这叫夏苗的汉子讲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谁知,那白净面皮的年轻人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夏苗的话:“好了,直接去给老祖宗说吧,不要再啰嗦了!” “哼!不听算了,还有许多人想听俺都不愿意说呢!”夏苗二话不说,跳下了平台,七绕八绕的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 “麻烦代为通报一声,夏苗有事要回。”夏苗恭谨又紧张地对着那昏暗的屋子喊道,未听见有人回应,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是在那房间里逛了一圈又回来了一样,听起来阴森森的,很是诡异。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沉着玄色衣衫的人急急地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着夏苗冷冰冰地说道:“夏苗,你可回来了啊!老祖宗传你呢。” 那夏苗见到来人,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态度与语气,早就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好似那冷冰冰的声音比这春天的阳光都温暖一般!弓着身子答应着,听那人说完,便谄笑着应道:“多谢马纪了,真是辛苦你这一趟了!” 那马纪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某一处,好似是一个木头人一般,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便带路去了。 夏苗亦步亦趋地在马纪的后面,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将来生活的憧憬!真是祖宗积德了啊,他夏苗也有为老祖宗立功的时候啊! “老祖宗,夏苗向你问好了。”走了不多远,马纪已是停了下来,又是如同一根木头一样。夏苗虽然觉得他很是碍眼,但是也并未和他计较,好似他不存在似的,只是恭恭敬敬地向着一个黑黢黢的暗壁行礼。 暗壁的一侧是一个小门,一个大胖子听到这声音,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悠哉悠哉地从里面出来了,朝那夏苗摆了摆手,夏苗根本就没有看见,因为他一直都非常恭谨地低着头,都没有敢抬起头打量一眼。 只听得一个人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问道:“夏苗,你下山一趟,可有什么消息?”那声音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因为那简直不像是个人发出来的,那是开山凿石的声音,那是老鼠磨牙的声音,那是锯齿锯东西的咬噬,那声音又冷又硬,似乎是不知名的东西沿着一条暗无天日的黑暗之路“嗖”地一下来到了耳边。 听到这话的夏苗早已是改变了初到时的恭谨与敬畏,现在只剩下了害怕!战战栗栗如履薄冰,这外面可都已经是春天了啊!山下的花都已经盛开了,那可真叫一个美丽啊,要不是有要事在身,他还真的是不愿意见这所谓的老祖宗啊! “回老祖宗的话,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京城金吾营已是派出了他们的大捕头四处查问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从未有过的艰辛!夏苗从山下上来的时候,是披着满身的汗水到这的,到了这房子里之后,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一身汗早已是消散了,只是,现在就回了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又已经是汗流浃背了!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 “嗯。很好,你可打探清楚了?”那黑暗中的人影从牙缝里挤出了这疑问。 那夏苗听到这话,双腿不听使唤似的猛地一软,早已是朝那黑暗中的人影跪拜下去了,哆哆嗦嗦地回道:“回老祖宗的话,属下在京城两日,天天都在打探消息,连先前的那些姑娘家有没有去金吾营报案小的都打听到了,要是你有时间听的话,小的可以好好地都说一遍……”他的头紧紧地贴着那平整光滑的石头上,头上的汗水流下来,那石头已是有一片变成了深色了。 “好了,我相信你。”那影子不待夏苗说完,不耐烦地截断了他的话。 夏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无过便是功,无罚便是奖,今儿个这事情终于算是有了个交代了,也不用再天天盯着金吾营了,可以在家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你上山途中,遇到的那两个人是何人啊?”正在夏苗觉得庆幸,心里略微放松的时候,这一疑问又把放到了冬季的冰天雪地之中。 “回老祖宗的话,属下在上山途中,遇见的一男一女二人,只是觉得那二人行迹可疑,故而去探问一番,属下一问之下,得知二人是到这山中游玩来了,他们也只是行至信步庭,然后就下山去了,便打消了疑惑。所以属下这才回来的有些迟了。”要是知道老祖宗会因为这事而生气的话,那夏苗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其实,主要是因为那姑娘貌美如花,姿容无伦,夏苗才多瞅了几眼的,并且当时那情景,正是一个男的在一个女的身上,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吧? “你最好能看住那些姑娘,我虽然是不怎么在乎,但是既然做了,必定要做好了,如果有了什么差错,可不要怪我不顾平日的情面。”那影子冷哼了一声,轻轻斥责道。 夏苗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唯有连连扣头,口里不停地说道:“小的遵命,多谢老祖宗教诲,小的记住了,以后决不再犯。” 那黑色的影子不再发出声音了,而只是站起身来。 马纪冷冰冰地说道:“夏苗,出去吧!老祖宗累了!” 马纪却再也想不到,这语气冰冷的话在夏苗听来,却如同天籁一般,夏苗又对着那黑色的影子行了跪拜之礼,方后退了三步,转身出去了。 他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心情和众人说笑了,黑着一张脸直接行至几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洞里去了。 一路上夏苗心里都在进行封建迷信活动:祈祷! 祈祷老天能保佑他一切顺利! 并且,这祈祷是前所未有的虔诚,在他的前半生之中,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虔诚地祈祷过什么呢! 因为,如果万一不顺利,他自己的这条不值钱的小命到底会去哪儿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啊! 李凌和大白馒头往下走了没有多久,便看到一条小河,浅浅的河水清澈见底,水中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如同跳跃的多彩钻石一般,大白馒头来不及欣赏这景色,便捋起袖子,以水为镜,对镜理秀发去了。 李凌自然是不会闲着的,当然了他在欣赏美,并且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伟大的事业当中去了,而且那美的主体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美,不仅美,而且很阳刚,正是那种让粉丝们发出不绝于耳的尖叫的阳刚,不仅阳刚,而且,最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一种让广大女士们都沉醉的气质:痞子气!这可真是要命啊! 他没有发现,看着这样不要脸的人,大白馒头的脸早已是纠成一个疙瘩了,这家伙,怎么是这样一个臭美至上的人啊!可耻可耻啊! 当下,本着不要脸之人消灭一个少一个的原则,大白馒头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本以为那家伙会和清澈见底的山水来一个亲密的接触的,只是,额,好像忘记了一点东西,所以这结果也就没有那么如意啊……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七十章 一片好心 那深深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不可自拔的李凌,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美是先天性的,是不需要用化妆品的,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是,却也真的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这所谓的养在深闺,大概就是略微有些含蓄的意思了,所以啊,才没有人发现嘛! 唉,想到这儿李凌的心情可真的就不好了,怎么古代人也是要看脸的啊,完全和多少年后那个看脸的社会没有什么区别嘛!还以为那看脸完全是进口的素质呢,没想到啊,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肤浅呢! 然后,美好中的这点小郁闷就被打破了,因为通过那镜子他看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很不凑巧的是,这不明飞行物好像是要来攻击自己的,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他很正常且迅速地躲避了一下,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一劫了,结果,结果,这一躲不打紧,大白馒头就悲剧了! 大白馒头本来飞起一脚就要踹过去,李凌这一躲闪,大白馒头一脚踹空,整个身体重心前移,她来不及刹住脚,但听见“噗通”一声,如石如大水般惊起了一阵水花四溅,大白馒头来不及大喊一声,已是倒在了水中----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侧身入水啊! 这姿势实在是太美好了,若是在地上,这绝对是一个狗啃泥啊,四肢呈大大的形状伸展着,脑袋着地,不,是嘴巴着地,整个人都贴在地上了…… 猛然想到这个人是大白馒头,李凌略微有些紧张,不过,这实在不能怪他啊,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见事只能躲避啊,反正能躲就躲本来也是他的原则,况且,他也真的没有动手啊! 李凌脸上的表情……嗯,很无辜,也很诧异,原来这人居然还是个喜欢跳水的人啊,并且跳水的时候竟然还有这高抬腿的动作,那她要是晚生个多少年的话,这跳水公主、跳水女皇的称号是不是就要被她自己一个人打包了啊? 李凌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拉住大白馒头。原以为会收获一声感谢,结果,那大白馒头还真是……歹毒啊,居然一使劲,把李凌拉下了水,自己上来了! “呃,你这姿势……嗯,贼好看了啊!但是时值春末夏初,水还是有点凉了!”李凌倒是毫不介意大白馒头这样恩将仇报,毕竟,连泥巴都要啃的狗,哦,不,是人,你是不能指望她会感恩戴德滴! “你……你居然敢躲!”大白馒头不顾浑身上下都还是湿漉漉的,眼睛里简直是要喷出火来! 李凌自己赶紧从水里爬出来,悄无声息地。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抬头,万一自己被她的满腔怒火点燃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李凌连连道歉,脸上写满了万分诚恳与歉意。 “你还想有意?”大白馒头咬牙切齿道。 “我真的没有这想法啊!”李凌慌慌张张地连忙摆手道,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一颗心不禁要“砰”地跳出来了! 只见刚从水中出来的大白馒头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子上,曲线毕现,玲珑有致,她本是长鬓入眉,现在青丝如瀑布一般,服帖地垂在她的肩膀上,那水珠顺着耳垂往下走,经过脸颊,再行至锁骨…… “砰砰砰砰”! 李凌觉得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一只小兔子!现在它好像要撞破自己的胸腔一般非要跳出来! 他要费劲地拼命死死地按住它! 说来奇怪,那些事情都还没有说出来,怎么现在自己见了大白馒头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呢?要知道,这活了两世的家伙无论怎么说都是妖怪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野蛮地女人给……了呢! “阿嚏!” 一声巨大的打喷嚏的声音! “呀,不好,你要着凉啦!”李凌一听到这声音,居然满满地都是担忧,上前就拉住了大白馒头的手----非常自然地。 “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啊!”大白馒头没有看李凌,只是慌乱不已地从李凌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李凌苦笑不得,看来这半吊子的名号应该免费赠送给她,这家伙到底分不分轻重啊?“你看我是那种要占你便宜的人吗?嗯?” 李凌无法,只得作可爱状,以手抚着自己的下巴,谄媚地笑道。 再一次去拉她的手,试探性的。谁知,这个家伙却又一次非常不识好歹地拒绝了!李凌这下子真的怒了! 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帅哥,为了救你,你居然还会拒绝!不为别的,就为这容颜,你怎么好意思啊! 大白馒头看李凌的脸色有些变化,早已是不理他了,自己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走去。看着她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李凌真的无语了,这个女人啊,到底在搞什么吗?从他们开始到现在,哪一次不是要占自己的便宜啊?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被她非礼了,她现在倒还变得有理起来了啊! 当下二话不说,快步上前,一把就抱起了那倔强地无法理喻的人儿,心下不由地一惊:“怎么大白馒头这么轻啊?难道古代的公务员食堂很差劲吗?”两世的第一次,他居然有些担忧这个家伙能不能吃饱了! “等等!”大白馒头有些虚弱地挣扎着。 李凌真的怒了!非常不客气地说道:“大白馒头,你要是非要找罪受的话我不管,可是你现在都着凉了,再不找个地方把你的衣服好好烤干,说不定等不到你抓住那些坏蛋,救出那些可怜的女孩子们,你自己都要……都要……”虽说自己只是在吓她,但是说到最后,李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有些害怕。 “反正你要是胆敢再不听话,我就真的把你一个人仍在这儿,几百年也见不到一个人,再也不管你了。”李凌讷讷道。 “那个,蛮子,不是,”大白馒头脸红了,好像这是除了哥哥和父亲之外的第一个男人抱自己,想到这儿,她只觉得脸上如同着火了一般,不禁一阵咳嗽,这更是脸色绯红,害羞不已,最后轻轻地道“我……我想让你,让你……那你去那块石头上作下个记号吧,画一串珍珠就可以了。” 听到咳嗽声,李凌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待到她咳嗽声止,好似为了安抚她的心情似的,他又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 她的声音传来,李凌好似从未听到过大白馒头这样说话,声音轻柔无比,甜软清新,简直就是最柔和的风儿啊! 那个一脚踹开自己房门的大白馒头啊,那个远远地飞一般把自己撞倒在地上的大白馒头啊,那个吃自己豆腐的大白馒头啊,那个手执武器的大白馒头啊,居然有一天也能这样柔声细语地说话啊! 当下有些呆住了,根本就没有思考大白馒头这一安排有什么用处,就用疑惑的眼神瞅着大白馒头。 大白馒头不知为何又是一阵咳嗽,好似在解释似的道:“那个,我怕王强兄弟俩上山的时候找不到咱们。” 李凌恍然大悟,慌忙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丫头一路上都在做记号,只是,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于是,他先是轻轻地放下了大白馒头,然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烧枯了的树枝,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画下了一串珠子。 “看来,当捕头还是很不容易的啊。”李凌不由得赞叹道。 “那是啊,要不然我爹爹也不会同意我去当大捕头的。”大白馒头自豪地说道。 “啊?你爹爹为何不同意啊?”李凌很是好奇,这女儿要出去工作挣钱,当父亲的居然还会不同意?要知道,这金乌营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机关,这老爹啊,不用说,一定是朽木一块啊! “嗨,我爹爹啊,主要是觉得这样不安全,也怕言官们说三道四……”大白馒头说道,陡然脸色突变,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半吊子,你过了弱冠之年了吗?” “啊?” 李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啊这是?怎么说工作说的好好的,一下子就转移话题了呢? 本来他还想问,这言官们连你家的家务事都要管吗? “我?离弱冠还早着呢,俺啊,今年芳龄十五余。”李凌笑着说道。 “哦。”大白馒头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了言语。 李凌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她。“我没有想到你那么小。” “小?”李凌不自觉地有些气恼,只是,看着这样柔弱的大白馒头,他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了,那气恼自然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便逗她道:“我不是小,其实啊,是驻颜有术,显得年轻而已,其实我早已是二十多岁了。” 大白馒头笑笑,“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唉,你肯定是要着凉啦!”李凌再一次强调道。 第七十一章山洞中 “咦?李蛮子,你看那是什么?”大白馒头没有理会李凌的话,望着前面的一个山洞说道,不知为何,李凌觉得这家伙脸上居然有喜色。 察觉到这喜色,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不,是一个山洞,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啊! 不过,本着大公无私的精神,其实偶尔吃点小亏也没什么了,毕竟吃亏是福嘛,自己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样老天说不定会打雷劈死自己的! “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啊?”李凌开心地问道。 “高兴?你真是个半吊子啊,我当然高兴了,你想啊,那么多的女孩子消失了,贼匪们能把她们藏在什么地方呢?我已细细地查了京城中所有的青楼,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就是说她们并没有被藏匿在青楼中,还查看了其他一些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么多人,找个很好的藏身的地方,可是不容易啊!若是有这么一个山洞,把她们直接往里面一扔,都不用看管她们,只需给她们水和食物就可以了,随便他们怎么大喊大叫,唉,即使他们喊破了喉咙,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们的啊!所以啊,这儿其实是最好的藏匿她们的地方啦!” 大白馒头很是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欣慰,斜着眼睛望着李凌----的头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神情。 李凌听到也很兴奋,当下有一股激情冲了出来:“等咱们抓到了他们,一定要让那些贼匪们付出代价,打得他们啊面目全非,连他老妈都认不出来了。”可是,突然他又不兴奋了,因为他想到大白馒头现在身体不舒服,万一这些家伙是玩命的怎么办,那岂不是没有人保护自己了么? “怎么不说话了?”大白馒头问道。 “没什么啊,想到那么多的人要得救了,很开心,就是想着我该有危险了,所以很害怕。”李凌实话实说。 谁知那大白馒头听到害怕这俩字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饱含嘲笑感情的笑声让李凌很不服气,默默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忽然想到给她白眼没用啊,因为她还在自己背上呢!于是就又很识趣地收回了。 他决定朝另外一个方向走,这个山洞不能进去了。猛然转弯的时候,只觉得背后有阵阵幽香传过来,如同山涧最甜蜜的清泉一般。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又趁机多呼吸了几大口,暗香浮动月黄昏,现在没有月黄昏,也就只能好好享用这暗香浮动了! “蛮子,你要干什么啊?你先放我下来。”大白馒头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突然就改变了路线,遂惊讶问道。 “我?没有干什么啊,这不是要去抓贼吗?但是首先,你得保证你能抓贼啊,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抓贼了,我看啊,贼啊把你抓了还差不多。” 阳光射下来,温暖异常,背上还有个人的李凌早已是热得浑身大汗了,一步一挨地朝山上走去。 那大白馒头听完李凌这样说,竟然也不再坚持了,心里很是为李凌的那句话而沉醉,这是不是叫做关心呢? “那……那就先去另外的地方吧,把衣服晾干了再说吧。----怎么突然这么热了啊?”大白馒头边说边给李凌擦汗,李凌满脸都是汗水。 李凌惊愕不已,这什么情况?她的手怎么……怎么烫的跟一块烙铁似的啊? “不好!这家伙可能发烧了!”李凌猛然想到发烧,不禁有些无措了,这可怎么办呢?若只是小小的着凉了,好好出身汗就是了,这发烧了可怎么办呢? 他叹口气,有些惊慌地抬头望着无止境的山路,弯弯曲曲的跟一根根羊肠似的,通向遥远的地方,便真的就只是一条条白色的丝带了。 他当下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把大白馒头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扶着她坐下,伸出手来,确认似的摸了摸她的脑门,果然,她的脑门那更是烫手,李凌慌乱不已,急切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看来只能先把她放到山洞里好好休息会儿了。 “如何?我是不是发热了?”大白馒头问道。 李凌只得点点头,安慰道:“小意思不用放在心上,你要保护好多人的,这小小的发热不用管它,只要咱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白馒头无力地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有心了。” 说完之后,她便不再说话了,眼睛望向远方,过了许久许久,才接着悠悠地道:“其实很久很久之前,听嬷嬷说,我也经常发热,每到我不舒服的时候,整个府里就会闹得人仰马翻,尤其是我母亲,她更是忧心如焚,彻夜不眠,无论御……余人怎么劝解,”大白馒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美丽的眼睛悄悄地打量了一番李凌,好似看他有没有在仔细听一样,然后接着说道:“无论大家怎么劝她,她都是不听……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忙,今天又去做什么去了。” “那你更应该早点好了,不要让大家担心。”李凌再一次背起来大白馒头,接着说道:“咱们这一次啊,就进去这个山洞吧,无论如何,得先把你的衣服晾干了啊。” 二人进得洞中,费劲不已地升起了火堆,李凌搭起了一个架子----虽然他本身动手能力不强,奈何这两世的见闻还是有些好处的,终究还是弄成了。 “你可以把湿衣服脱下来了。”李凌对还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的大白馒头说道,他有些手足无措,这古代的女孩的衣服还真是不熟悉啊,万一她烧糊涂了,那岂不是得麻烦自己动手?这……都怪自己以前不好好学习,学到古代文化的时候没有仔细研究研究这衣服是咋回事,现在惨了吧,一个不小心一下子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下来就不好了吧?不过,这会儿的李凌很有虚心向学的精神,对于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学习的很快的。 那大白馒头却是有些忸怩地盯着李凌,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一般。脸上的神色也是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李凌觉得这姑娘可能已经烧傻了,便又靠近了一些。 火光之下,大白馒头的脸早已是红得能开染坊了!脸上的娇羞之色真是让人爱怜,这下轮到李凌傻眼了,他的眼睛又挪不动了。 “那个,你这样一直看着人家,人家怎么脱衣服啊?你先背过身子去啊。”大白馒头轻声嗔道。 李凌恍然大悟,霎时满脸通红,慌乱地转过了身,只是不知为何,那树上洞中石块上全部都是大白馒头娇羞的脸,心下一惊:“难道大白馒头早就练就了绝世武功?要用这种方法让我喜欢上她吗?” “你再走远一些了。你离得这样近,会听到声音的。”做梦一般,李凌又听到大白馒头的声音,于是,双脚麻木地又动了几下,离她远了一些。 “堵上耳朵啊。”李凌无法,还是依言举起了手,堵上了耳朵。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不用自主地就想到了一件件衣服从大白馒头身上落下的画面,不得已,他只得跑出了山洞,只是,到山洞外面之后,他发现,那声音还是没有消失,更夸张是是,大白馒头的身影和他一起从山洞中出来了。 过了许久许久,李凌慢慢地安静下来了,才终于发现,自己跑出来的太久了,大白馒头早就该着急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必须要赶快回到山洞中去。同时,不知为何,他心里猛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预感像是早就熟悉了道路一般,嗅着原先的味道,一路追随而来。 洞里已是空空如也,只有那堆火还在烧着,只是,自己亲手搭起的那原本要用来给大白馒头烘烤衣服的架子又恢复了横七竖八的样子。 重生之后的李凌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当然大白馒头是不会随便外出的,她都发烧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怎么还会出去呢! 那这出去一定是不得已的,不愿意的,一定是被逼的! “啪”! 一声脆响在山洞中飘荡! 那是李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呢,这不是在城市里,不是在热闹的地方,这是在山中啊,自己居然就这样留她一个人在这山洞中,真是太愚蠢了!半吊子,自己真是一个该死的半吊子啊! 五短身材的夏苗愉快地哼着小曲儿,再一次来到了马纪的面前,请求见一见老祖宗,正在忙于想象什么时候才能立个大功的马纪非常不耐烦,好像夏苗是要抢自己的功劳一样,相当不客气地给了夏苗一拳:“你这厮还有完没完啊?老祖宗哪里有时间跟你废话啊?没事的话就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去!” 第七十二章 仇人之女 夏苗谄笑着,并未介意马纪的态度,毕竟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非常重要的,哪里能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啊!想介意也不能介意啊! 那马纪倒是知道夏苗这个人脾气不错,只是,你脾气不错也不能老是这样啊,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啊!你这影响我也是不好的吧? “马大哥啊,你就算帮帮忙了,好不好?兄弟我啊,这一次算是求你了,你看在咱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成不成啊?”夏苗边说,边用扇子使劲地为马纪扇风,脸上的笑意好似永远不会消散一般。 “这个嘛……”马纪说完,用手砸了下手指,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要想觐见老祖宗,必须要有马纪代为通传,既然这全凭一人,那他的心情与态度自然就非常重要了,现在,大概除了老祖宗,根本就没有人敢得罪这个马纪了!见不到老祖宗,就代表着永远没有机会解释,而要见到老祖宗,又非要经过马纪,这个位置之重要,权势之盛,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在马纪面前背后都不敢表达对他的不满----除非,你想自寻死路。 当然,从何年何月开始,这代为通传需要辛苦费就更不知晓了,反正大家都非常自觉,多多少少都是会出点钱的,几文钱也好,万两黄金也好,总得意思意思,钱不在于多少,心意却是必须到。 这夏苗一看到马纪居然会做这个手势,立即精神抖擞起来了!这里面啊,学问就大了!他的笑终于再次变成了一朵花儿,笑嘻嘻地从衣服里摸出了一锭银子,看了又看,好似那银子是他的命根子一般,最后默默地咬咬牙,颤抖着递上了那明晃晃的银子,眼睛一直不舍得从那银子上挪开,嘴里却说得非常大方:“马大哥啊,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有时间的话,咱们下山去,兄弟我请你去神仙乡喝花酒啊!” 那马纪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几乎能亮瞎人的眼睛的东西,最后眯起了眼睛,好像承受不了它的万丈光芒似的;用手耐心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上牙去咬了,夏苗觉得自己等的花儿都谢了,这才听到马纪“嘿嘿”冷笑道:“兄弟我啊,对喝花酒没有兴趣,只对啊开花苞有兴趣!你啊,还是多弄几朵上山来比较好啊!” “哎呦,我的马大哥,这你不早说,我那啊,花朵儿没有几个,就花苞多啊!你放心,这过几天啊,等老祖宗过了眼,兄弟我啊,就拿几个花苞过来,让大哥你啊,好好开心开心乐呵乐呵!” 夏苗一听马纪这话音,立即接了上去。 马纪一听这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似乎对着回答是非常满意,遂清了清嗓子,道:“夏兄弟你先稍等,我这就为你通传去啊。”说完,不待夏苗回应,便屁颠屁颠地去向老祖宗通传去了。 不久,马纪就回来了,带来了里面的声音,夏苗屁颠屁颠地去了。 大厅里并未点灯,黑洞洞的,夏苗一溜小跑过去,真还有点不适应。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立在那儿,动也不动,似是一个木刻泥塑的人儿一般,只紧紧地贴在墙上,那人听到夏苗的脚步声,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阴森森地问道:“夏苗,何事?” 那夏苗感受着里面的凉意,好似有些承受不了似的,居然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想道:“真是奇了怪了,现在都快到大夏天了,怎么还能冷成这样?”当下就听到老祖宗的问话,施礼之后便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老祖宗的话,今儿个啊,逮到了我上山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就在刚刚,属下想把她交给老祖宗。” “交给我?”这声音里听起来殊无喜意,夏苗不禁有些不解,这明明是一件喜事啊,为何老祖宗还不高兴啊? 夏苗吓得早已是头也不敢抬了,只敢安静地站在那儿。 那影子颤巍巍地离开了墙面,面无表情地盯住夏苗,低低地说道:“交给我?一个女人?我派你下去是干什么去了?你做的又都是些什么事情啊?”说到最后,那声音竟然是越发地阴森森冷飕飕的。 夏苗听到最后,不由得双腿一软,早已是伏地发抖不已了,初进来时,但觉得这大厅里阴冷无比,现在却只觉得这大厅里原来是和外面一样闷热的,因为,骤然间,他早已是满头大汗了,那汗水如同一群不安分的小虫子一样,乱糟糟地从他的脑袋上爬到脸上,最后好似抓不住东西了一般,“啪”地一声摔在地上了,夏苗无法看到那形状,但是他能想象得到,必定是粉身碎骨了啊! “报……老祖宗,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不是一般人。”夏苗的身子不受控制似的筛糠一般。 “是吗?那说来听听,”说着,黑影子不自觉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接着道:“她到底是谁?”那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影子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心里却想到:“不是一般人?哼,难不成是皇帝老儿的女娃子不成?那这老儿也实在是太大意了,居然敢放她到这山上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回老祖宗的话,她的容貌很像当年那被楚天阔救走的那个女儿,属下想着……” “什么?仇人之女?” 第七十三章昏迷的姑娘 夏苗哆哆嗦嗦地偷偷摸摸地抬起了头,想看看老祖宗是何样神情,只是,抬起头才想起,老祖宗从不以真面目见人的,自己自然也看不到他到底是何模样了。 “嗯?”老祖宗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看那夏苗迟迟不敢再说下去了,便道:“恕你无事,说吧。” 这老祖宗用手紧紧地抓住椅子上的扶手,简直要从那扶手上榨出水来。等了这么多年,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漏网一人!不,别说一人了,连一根头发都不能漏网! 那夏苗听到这话如获大赦,当下磕头如同捣蒜一般,激动地说道:“属下想着,这二人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也未可知,所以属下才千方百计地设计抓住了她,以便于老祖宗讯问。” “做得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之后,那影子却久久地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心中的火山几乎要爆发了,但是他忍住了,一下子人忍不住的话,他就会过去一下子让她去见阎王了!老祖宗非常清楚,手下的这一般人会怎么折磨人,他很清楚他们的手段,在他们的手里,她会过的比死一千次一万次都难受! 大厅里非常静,安静地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夏苗越来越没有底气了,暗暗思量道:“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么?”又仔细地想了一遍,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遂安下心来,静等老祖宗的训示。 “夏苗,你去把人押往后山,我明日再去问讯。”那影子像是累了一般,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 “老祖宗!”夏苗一听这话,便着急地唤了一声。 “嗯,还有何事?” “预祝老祖宗能早日得偿所愿!”夏苗可不敢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啊,他现在还是很有忍耐力的。 山洞中。 沈琼瑶迷迷糊糊地被人搀扶着,到了现在的地方,她记得原本是只有半吊子李凌和自己一起来的,但是却不知为何后来一直闹嚷嚷地,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自己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想要安安静静地蒙头睡觉,结果却总是有不相干的人要来看自己,天天被那些夫人们吵得头疼,现在又来了! “别吵了,别吵了……”什么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也搞不清楚的沈琼瑶使尽了力气发出了这声音,只是,很可惜,那声音根本就没有因为她的要求而有所收敛,好像大家都没有听到这声音一样。 沈琼瑶觉得好累好累,也好热好热,爹爹不是说要去买个冰冰的李子的吗?为何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哦,好渴啊! “呜呜呜,我好怕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小小的发抖的声音。 “别怕别怕,到底是何人把咱们抓到这儿来的,都还不清楚,先看看再说吧。”另一个女孩好像在劝慰大家。 “索姐姐,你为何那么勇敢,一点都不害怕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儿问道。 那被称为索姐姐的女孩儿容色秀丽,眼睛炯炯有神,一点也不沮丧,反而觉得她好像是在游山玩水一样,她却只是微笑着:“我哪里不害怕啊,我也很害怕很害怕啊。”那女孩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儿说道。 “水,水!”沈琼瑶再一次喃喃道。 那脸色苍白的女孩儿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又不敢肯定一般,四下里仔细瞅了一遍,最后才在山洞里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发现了今天刚刚被扔进山洞里的那个衣饰不俗的女孩子,只是,看她的样子,她好像生病了。 “姐姐,姐姐啊!”那脸上苍白的女孩拉住索姐姐的衣衫,有些害怕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恐惧地叫道。 索姐姐这时才回过头来,安抚似的说道:“小荷不怕啊,小荷最勇敢啦!”边说边拍打着那叫小荷的小女孩的背部。 小荷却依旧很害怕似的指向了沈琼瑶,结结巴巴地道:“索姐姐,索姐姐,那……那儿好像……啊鬼啊!” 话还未说完,就一直死命地往索姑娘身上紧紧贴去,连眼睛都不敢看向沈琼瑶所在的方向了。 “小荷,小荷乖啊!”那索姐姐见到小荷被吓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疼,如同对待自己的小妹妹一般。 “那个……那个姐姐好像醒了。”小荷看沈琼瑶除了偶尔不清楚地嘟囔几句之外,便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动作,慢慢地也就不再害怕沈琼瑶了。 索姐姐闻言,往沈琼瑶躺的那个角落望了一眼,轻轻地叹气道:“这姑娘身着华服,头戴着昂贵的金步摇,一定是位大家小姐,说不定还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小姐,只是,这起登徒子,怎么有本事把她也抓过来了呢?” 说完,又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群匪人,为什么要抓大家啊?被抓进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这个山洞里,再也没有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索姐姐想到这里,不禁很是伤感,人命关乎天,怎么一做了贼人,连这都不懂了呢! “水,水!”微弱的声音再次从沈琼瑶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索姐姐听到这姑娘有所言语,她好似是昏迷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唉,落难的小姐啊!”她轻轻地摇摇头,往沈琼瑶所在的角落里挪了过去。 沈琼瑶但觉得嗓子里在冒烟,火烧火燎的,爹爹和母亲一定是太忙了,竟然没有听到自己说口渴了!只是,思琪也去忙了吗?那现在是谁在照顾自己呢? 还是,还是爹爹总觉得自己不听他的话,让他在百官面前很是丢脸,也一下子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那么哥哥呢!唉,是了,哥哥,去了边关!最疼爱自己的哥哥老是不再自己身边,若是他在身边,一切也都好了! 好像还有一个人,萧逸大哥呢?他一直都陪伴着自己,有时候甚至比自己的亲哥哥还亲,他也不再这儿了吗?不,不,不,萧伯伯家早已出事了,萧逸大哥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哪里还能照顾陪伴自己呢? 那个傻乎乎的是谁呢?总喜欢不耐烦地说话,老是见了自己都很不耐烦,可是,他好会逗人啊,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一样,哦,对了,蛮子,蛮子呢,连他都不要自己了吗?不会吧?一定是自己瞎想了,他又没有说!可是,他为什么跑了呢?连自己那么大声音喊他他也不回头? 唉,怪不得,原来大家都走了,都走了!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索姐姐没有听清楚沈琼瑶刚刚在说什么,只是,见她一直这样昏迷不醒,就着急地想叫醒她。 迷迷糊糊的沈琼瑶只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喊自己,来不及睁开眼睛,便再一次说道:“水,水!好热啊!水!” 索姐姐这一次终于听清楚了这姑娘的话,只是,听到了这话的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默默地发愁,眉头早已是拧成了一块儿了,心里只能为这姑娘祈祷了,希望她能撑到能喝一口水的时候吧。 那叫小荷的女孩慢慢地也爬了过来,看着昏迷的沈琼瑶,怯怯地问道:“索姐姐,这位姐姐怎么了?” 索姐姐看着沈琼瑶,道:“她昏迷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刚刚那个人把她抓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迷了,唉,他们抓住她的方法和抓住我的方法是一样的。”说着又转过头看向小荷,问道:“小荷,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我?”小荷指了指自己,想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才回答道:“我是跟我爹爹一块儿去胭脂坊那,我要吃冰糖葫芦,俺爹非不买给俺吃,俺就好难受啊,然后俺就趁俺爹一眼没有看到跟着那卖冰糖葫芦的走了,后来就眼前一黑,什么就不知道了,根本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姐姐,俺是遇到坏人了吗?” 话未说完,眼睛里早已是雾气朦胧了。 索姐姐听到小荷这样问,看着这样眼泪汪汪的她,不由得安慰道:“小荷,没事啊,等这位美丽的姐姐醒了,咱们就和她一起玩,好不好啊?在这儿啊,一直都会有索姐姐陪着小荷的,小荷不用怕。” “那爹爹直到现在也没有来找我,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要我了?以后小荷会很乖很乖的,不再惹爹爹生气了,小荷以后再也不要吃冰糖葫芦了,见了卖冰糖葫芦的就跑得远远的,不让爹爹生气。” 小荷不安地说道,说着说着,已是低下了头,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想来是没有忍住,还是哭起来了。 “小荷啊,你爹爹肯定很担心你,他才不会因为你想吃个冰糖葫芦就生气呢!说不定啊,现在你家里啊,早已经有一堆冰糖葫芦等着你吃呢!”索姐姐看她如此伤心,忍不住逗她道。 “会吗?会吗?真的会吗?”小荷听到这话,立即抬起头来,开心地问道。她一把就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真的会啊,你索姐姐是不会骗你的。” “别吵了,就你俩话多。”阴冷的角落里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小荷听到这话,用恐惧的眼神往那角落里看了看,只是,光线昏暗,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那是个站着的女孩,她不由得往索姐姐身边又靠了靠,好像这比她年龄大了一点点的索姐姐就是她的依靠。 “姐姐,我是不是很让人烦啊?”小荷问道。 “小荷这么乖,怎么会让人烦啊?大家都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也该累了吧,困不困啊,要不你躺我腿上睡一会儿吧?” 小荷忙摇摇手,道:“姐姐也和小荷一样累了,若是小荷再躺在姐姐的腿上,恐怕姐姐会更累了,小荷靠着姐姐就好。” 说着,小荷就真的靠着索姐姐,不再说话了,好似真的安睡了一般。 整个山洞里都安静下来了,昏暗中的十几个女孩都不再说话了,只听到外面的麻雀啼叫的声音,大家的心里都是一阵阵的疲惫,那麻雀本来是最常见的鸟了,现在若想去见上一见,却也是极不容易了。 “水,水!”沈琼瑶呓语一般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这位姑娘大概是有罪要受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一个声音有些担忧地说道。 “唉,被那些坏蛋抓住,被关在这里,真是倒了大霉了啊!”悻悻的声音。 “姐姐,你说那位姐姐会不会生病了啊?”小荷原来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再说话了而已。 “小荷,你先在这儿坐着,我看看她好不好?”索姐姐柔声说道。小荷点了点头,便也把目光转到了沈琼瑶身上。 这是最后被抓进来的一位姑娘,那坏蛋为了省事,直接就把她扔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了,她那儿略微有些光亮,照在她的身上,这是一个神仙一样的姐姐,她好美好美,只是,她好像生病了,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小荷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那索姐姐慢慢地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沈琼瑶的额头,这一摸不当紧,吓得一下子“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索姐姐,怎么了?她很不好吗?”小荷问道。 索姐姐声音有些发颤地答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没事的啊。” 索姐姐心下忐忑不安,这姑娘的额头这么烫,那些坏人知道吗?这……无论他们抓住大家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有个生病的人总得管管吧?总不能让这姑娘病死在这儿吧?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助这姑娘了,只得默默垂泪。 迎着亮光,眼尖的小荷看到了索姐姐脸上的泪水。 “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小荷紧张地问。 “有什么好哭的,那姑娘病得那么重,就赶紧叫人啊。”还是刚刚那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了。 第七十四章诱狼入洞 “可是,这根本就没有人啊,能叫谁呢?”索姐姐为难地说道。 “哼!没有人?真没有人,咱们都长着腿呢,怎么都没有人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难道是咱们想在这呆着的吗?”那姑娘的嘴巴还真是不饶人啊,她一看自己的意见就这么受到了忽视,不禁有些气不过。 话音刚落,她已是从那角落里走了出来,鬓发如飞雪一般凌乱,衣衫早已是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想来她被抓过来的时候,必定是经过了一番拼死挣扎的。 “有人没有啊?这儿有人不舒服。”她站着洞口,大声地对着外面喊道。 那洞口处被安装上了铁门,早已是锈迹斑斑了。洞口两侧的石头上都长满了绿苔,好似许久没有人来过一样,可是那洞口处的石块上却是非常干净,看来这个地方还是会经常有人过来的。 大家都屏声静气地等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咕咕咕!”不知是什么鸟儿,非常不合时宜地插嘴进来了。 山洞外面除了这鸟叫声,却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救命啊!救命啊!”那女孩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别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恻。 “狼哭鬼嚎什么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呵斥道。 这呵斥声却让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了! 索姐姐望向洞口,脸上也不自禁地浮现出笑意。 “姐姐,这有人了,是不是那姑娘就能得救了啊?”小荷也欢呼雀跃。 “好人会有好报的啊,那位姑娘应该不会有事的,咱们都会好好地回家呢。”索姐姐见小荷这么开心,自己也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这儿有人快病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传染病,我们可都不愿意陪着她一起死,赶快把她扔了吧。”那姑娘的一张利嘴说得索姐姐心里有些紧张,这传染病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啊,姑娘怎么会这样想呢!这人生病很正常啊,怎么就是传染病了呢? “什么?”那人脸上有一颗大大的麻子,说这话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躲,好似这生了传染病的人就是门口站着的这位姑娘一般。 “我们都还不想死呢,你赶快打开这洞门,把那姑娘扔得远远的吧,要不,大家都得一起死了啊。”这姑娘说话冰冷无比,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似她是被人给控制住的木偶一般,而她那灵动的眼睛根本更是不看人的,好似看他人一眼就玷污了自己那双美丽无比的眼睛一般。 那人听到这话,抬起头望着天,呆愣愣地站住了一会儿,好似在思考这事儿到底有多严重一样,脸上的麻子也沉寂不语了,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探头探脑地往洞里面瞅了几眼,大家都以为他要打开洞门了,结果,他二话不说,撒起脚丫子,掉头就跑了,一溜烟一样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喂,喂,你回来啊!”那姑娘站在洞门口,望着那人影飞快消失的方向,跺着脚喊道,犹自愤怒不已。 “唉,实在没有办法了。”泄气一般,那姑娘又回到了山洞里的那个角落里。 “我代那位姑娘多谢你了,虽然咱们没有帮到她,但是总算是尽力了,这伙贼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抓的都是良家女子,又哪里会顾忌到人命呢!”索姐姐走过去,郑重异常地向那姑娘行了一礼。 谁知,那姑娘却根本是一点都不在乎,连头都没有再抬一下,冷漠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在帮我自己而已!万一她真的是得了传染病死了怎么办?我只是怕她会传染给我,我可还不想死呢!”那姑娘一句话未说完,脸上却又换了一种专注的神情,道:“有人过来了,大家都不要说话。” 果然,凌乱的脚步声朝离这边越来越近了,应该有好几个人一起往这边来了!大家都连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这些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总不会是真的要来救人的吧? 那姑娘一个箭步又到了那洞口,看到为首的便是那个脸上有个大麻子的人,便不由得放下心来了,果然,传染病,还是能让他们害怕的。 “你们来了五个人,是要抬那位生病的姑娘出去吗?要我说啊,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人,只需要一个人把她背出去就行了,反正碰过她的人应该都会和她一样死掉的。”这姑娘不待那些人打开洞门进来,已是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话了。 只是,索姐姐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姑娘这语气总感觉好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这么说,是要故意给谁报信的么? 想到这儿,索姐姐的眉头都要拧成一个大疙瘩了,看来,这姑娘,虽为人仗义,但是还是和她保持距离比较好,因为,根本就分不清她到底是敌还是友。 “谁啊?敢给老子惹事?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得了传染病?看老子不好好修理修理她!”那麻子身后的人骂骂咧咧地过来了,麻子已经退到一旁了,看这样子,这个人才是他们这领头的。 那人看了麻子一眼,麻烦有些胆怯地摆了摆手,好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一样,那人已是不耐烦了,早已是一脚飞起来,狠狠地落在麻子的屁股上了,吼道:“你小子都不知道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吗?还非要劳烦我一趟?刚刚夏大爷才去向老祖宗禀报过,现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老祖宗交代下来,我看你们这一帮兔崽子想咋办!” “是,是,小的考虑不周,让夏大爷费心了。”那麻子看到那人飞过来一脚,眼神非常恐怖,大概平时也见惯了这人的威力,只是更不敢躲避,只怕躲避的后果应该是更严重了,只得硬生生地接着了。 那人踹了几脚之后,好似不如刚刚一般生气了,遂对着麻子说道:“开门啊!你他娘的,今儿个是咋回事啊,办起事来怎么丢三落四糊里糊涂的啊?” “是是是。”麻子一连应了好几个是,这才慌慌张张地从身上摸出了钥匙,只是,不知为何,那门好像出了问题一般,居然怎么开都开不了。 那领头的伸过头来一看,不禁更是生气了,这个家伙,才教训过,怎么还是那么胆子小啊!只见麻子的手不知为何,竟然抖得特别厉害,别说打开门了,连钥匙都晃来晃去的就是插不进锁眼里了! 那领头的一把从麻子的手中夺过了钥匙,顺手又使劲推了一下麻子,这下麻子成了离洞门口最远的一个人了,他才终于恢复了平静,不似刚刚那么紧张了。 这边领头的非常镇定地就打开了那几乎认不出原来颜色的破锁了,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那麻子居然都做不好,真是白养了一个没有用的人哪!这样想着,不禁扭过头去,恶狠狠地又瞪了那麻子一眼----这一眼,纯粹属于友情赠送,这友谊深浅,全凭眉角眼梢的毒辣程度而定! 只是,那麻子迎接到这撒红包一般的赠送物品,却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这当家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不就是害怕地没有打开门吗!至于这么又打又踹的嘛!现在屁股都还在隐隐作痛呢!”这样想着,又顺手心疼地揉了几下那刚刚被踹过的地方。 “揉什么揉?”谁知,那领头的却有忽然回过头来,正看到麻子的这一动作,忍不住就又吼了出来。 麻子闻言,就好似一个偷得正起劲的小贼正在全神贯注的干活的时候,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了一样,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正在这时,那洞门“哐当”一声终于开了! 这个时候,索姐姐正要走上前去,去看一下沈琼瑶的病情到底如何了;那几个贼匪也已是胆战心惊地走到了这昏暗的山洞中来了。 “那个有病的死了没有啊?还没有死的话就赶快过来!”领头的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大胖子,四方形的脸如同发酵了面团一般。这声音一出,整个山洞里就更显得空旷了,几乎都能听到山洞里他的声音在绕着圈儿跑。 只是,他一进来,这个小小的山洞也显得更拥挤了,好像他一个人都能把这个山洞填满了一般。 “吼也没有用,她啊,从一进来就是昏迷的!这个时候啊,还是昏迷的,当然了,也不排除她可能已经死了!”守在山洞门口的那位姑娘倒没有跟着这群人再往里走,她的一双大眼睛一直都盯着外面,好似随时都准备要逃出去。 “那她是啥时候进来的啊?”领头的问道。 “啥时候?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我一觉醒来,就已经发现这山洞里多了一个人了,哦,说不定啊,那个时候,她就是个死人了!” “赶快去看看!”领头的说道。 胖子这下更是紧紧地跟着领头的啦,小声地在那领头的耳边说道:“当家的,这要是老祖宗知道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第七十五章 救人 那领头的听到这话,不禁也有些捉急起来了,这夏大爷才刚刚过去没多久,这边都出这么大的事情了!没有人死还好,若是真的有人死了,夏大爷倒没啥,就是怕那老祖宗会有啥想法啊! 大家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却也并没有谁特别大胆,敢一下子走到沈琼瑶躺的地方去看看她的传染病的。 “她在哪儿啊?”领头的问道。 那姑娘懒洋洋地用手一指,道:“那,就在里面啊。”随即呵呵笑道:“这下啊,可真的成了这山鬼了!” 那一群人并未理会她,都一股脑儿地往沈琼瑶躺下的地方挤过去了。 “那个,猪头啊,你去看看!”那领头对紧挨着自己的一个大胖子说道。 那大胖子本来就有些害怕,猛然听到这领头的居然让自己去看那姑娘生的病,当下脚一软,一下子就蹲在地上了,带着哭腔说道:“那个,当家的啊,不是小的不愿意去,可是,小的这实在是挪不动步啊。” 那领头的一愣,破口大骂道:“娘的,都是些什么人哪!关键时刻,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的!俺平时咋都看上你们这些货色了呢!”说着,也不顾那胖子是真的害怕了还是装的,飞起一脚就踹在他的脑袋上了。那胖子倒是非常有种,面对飞来横脚,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默默地承受了。 一伙人慢慢地朝沈琼瑶靠过去,其他人都非常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好像沈琼瑶真的如那位姑娘所说,有了传染病一样。 索姐姐的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她本来就在沈琼瑶旁边看顾她,这一伙人凶神恶煞一般就这样走到了沈琼瑶旁边,他们越来越近,索姐姐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心里直害怕这群人真的会把沈琼瑶扔了出去! “姐姐,姐姐,我怕。”小荷见他们越来越近了,便再也忍受不住了,“哇”地一声已是哭了出来。 “小荷不用怕啊,他们只是要瞧瞧这位姐姐,别怕别怕啊!”索姐姐忙安慰胆小的小荷。 就在这时,索姐姐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噌”地一声,那位姑娘早已是从地上一跃而起了,说时迟那时快,在大家都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位姑娘已是一手抓住了那领头的,一手把一个铁环死死地套在他双手的手腕上了! 那领头的惊讶不已,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刚刚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子,嘴巴早已是张成了一个圆圆的圈,好似到了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样!简直觉得这看到的一切就是在做梦一般! 但见沈琼瑶一脚飞起,早已是落到了领头的旁边的一个小厮身上,那人更是惦记着保命要紧,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抵抗,本来心里只在念叨着不要让自己也染上了这无法医治的传染病,现在看沈琼瑶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身上,心想这下完了,跑也跑不掉了!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了!极度紧张害怕之下,他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想,直接就吓得昏过去了! “云儿,快带他们离开!”沈琼瑶看云儿只是在那守着门口,并没有想到带大家赶快离开,生怕晚一会儿这伙贼人发现了,遂赶快让她带着大家离开这个山洞。 “不行啊,大人,就剩你自己了,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啊?”那声音沙哑的名叫云儿的姑娘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与冷漠,只是一个劲地紧张。 “你走吧,晚一会儿蛮子就会过来了,我们都会没事的!你王大哥也快过来了,快走啊!”沈琼瑶且战且退,五个人中,已经制服了四个人了,剩下的就是那个胆小得连进来都不敢进来的麻子了。 沈琼瑶看到麻子,一个箭步出去,一把拎起了瘦弱不堪的麻子,扔进了山洞中,便赶忙对大家说道:“我是专门来救大家的,大家都赶快出去吧,再晚了,今天大概就下不了山了!大家出去之后,一定要跟着在山洞门口的那位紫衣姐姐走,不要自己乱跑了!” 索姐姐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这个本来已经病得气息奄奄的姑娘居然会武功,并且还是过来救大家的,当下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那领头的人脑袋上砸去,那人的双手本来已被沈琼瑶用一个铁环给扣上了,根本无法躲避,这一石头下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混乱之中,却有鼓掌的声音传来,沈琼瑶不禁有些奇怪,遂向内望了一眼,却是那个一直在自己身侧的名叫小荷的姑娘,笑道:“小荷,赶快走吧!你爹爹啊,买的冰糖葫芦都快被我吃完了!你要是再不走啊,就真的没有了啊!” 谁知那姑娘却摇了摇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沈琼瑶,定定地说道:“姐姐,你好厉害啊,我也要学打架,我也要抓坏人!打得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沈琼瑶听到这话,笑了一笑,遂看向了站在她旁边的那位索姐姐。 索姐姐看到沈琼瑶的目光,不知为何,竟然领会了她要做什么----大概是同在困境中的那种求救本能吧! “小荷,你可以慢慢学啊,等这位姐姐下山了在教你好不好?现在你在这儿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啊!”索姐姐边说边牵住了小荷的手。 小荷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好像觉得这两位姐姐说得都比较有道理,遂也听话得随着大家一同出去了。 可是,那位索姐姐却又停下了脚步。 沈琼瑶正在捆绑剩下的俩人----铁环带的不够多,不够用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绳子了! “姑娘!”索姐姐欲言又止。 “何事?”沈琼瑶已是忙得没有时间多说一个字了,生怕那些贼窝的人知道了----不过总共才来了五个人,现在都被捆着了,一时半会,他们应该还不会得到消息! “姑娘,多谢你救命之恩,只是……” 沈琼瑶好奇地望向索姐姐,笑道:“索姑娘有事请直言。” 那索姐姐听到这话,终于放心似的笑了,道:“只是,我刚刚在你昏睡时曾摸过你的额头,姑娘你是真的在发热,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尽快诊治才好,暮春时节,这发热可是最难以调理的。” “多谢姑娘了。我没事的,那个----”沈琼瑶看了一眼小荷,轻轻却又郑重地嘱咐道:“我可能有些照顾不过来,小荷年龄尚小,就麻烦索姑娘好好照顾她了。” “姑娘,请放心!”索姐姐说完,便朝沈琼瑶微微一笑,牵起了小荷的手,跟随着云儿一起下山去了。 整个山洞里就剩下沈琼瑶和那五个已经被制服的贼匪了! “姑娘啊,饶命啊!”那领头的家伙真是的,还没有扣住一小会儿,就开始在这苦苦哀求了! 沈琼瑶根本就没有心思搭理他们,只是,不知道蛮子现在到了哪儿了?他有没有和王强兄弟联络上呢? 沈琼瑶走到山洞门口,想起那一日自己从水里出来之后李凌的鬼点子。 “大白馒头啊,你说这山里面真的会有贼吗?”李凌不经意地问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会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儿了呢?”大白馒头自然是信心满满的,自己查到的,当然是不会有啥问题了。 只是现在这浑身湿漉漉的,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去做什么了啊----这么明显的一步一个脚印,连想躲藏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成了高难度的了啊! “你准备怎么抓那些贼啊?”懒洋洋的声音,好似说话正经一点都非常累似的,磨洋工似的步伐,走快一点都吃亏似的,大白馒头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凌,恨不得飞起一脚把他踹得远远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那边却有传来了李凌满不在乎的声音:“你看我干什么啊?看我也没有用啊!”回头看到大白馒头的脸色马上就要由晴转阴了,便不得不违背心意地改口道:“不过,大白馒头啊,我是相信你的,那现在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大白馒头还未及回答,刚刚那个五短三粗的问路人的模样却一下子蹦到大白馒头的脑海里了,于是,她惊喜地应了一声:“有了!” 听到这话的李凌却是一愣:“有了?”这话可是有好大的风险的啊,有了应该也不是我的啊,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呢啊! 那大白馒头并未搭理李凌,却只顾自己想到底该如何是好了,不待她想完,李凌就一下子窜到她的旁边,看着远处那被翠绿色的外衣给罩住的山峰说道:“其实,我好像有个主意呢,就是怕你啊,看不上。” 大白馒头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凌这家伙一定是想到好主意了,便也开始懂了装作不懂了,闷闷地道:“也是啊,反正你的话也是不靠谱,我还不如再想想呢。” 本来以为这样的话,李凌就会忍不住求着自己说出他的办法,结果呢,李凌还真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好似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阿嚏!阿嚏阿嚏!” 一阵微风吹来,大白馒头居然控制不住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本来正在附近独自欣赏风景的李凌这下子有点坐不住了,万一这丫头真的扛不住这暮春的水了怎么办?那别说抓贼了,连自己的小命都要受罪了! 于是,二话不说,一下子就蹦蹦跳跳地到了那大白馒头的身边。 只是,这副景象在大白馒头看来,却是有点恐怖,只见李凌满脸都是色眯眯的笑,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大白馒头,一看就是不坏好意了,脚步还虚浮无力一般,这根本……根本就是色狼的标准模板嘛! 那大白馒头本来已被河水弄湿了身子,脸蛋早已是红彤彤的了,这李凌又是这个样子,当下一掌已是劈了过去! …… 李凌自然,非常不出意外地,没有逃过这一掌,他都想哭了,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呢?居然和这样的一个什么都分不清的女孩纠缠在一起了! “你干嘛要打我?”李凌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早已是不自觉地开始抚摸那受伤的脸了,唉,这个女人肯定是妒忌自己的花容月貌了,这不,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来毁容了!难道一个男子生而貌美就是这样一件容不得这世道的事情吗? 自然,李凌的愤怒是有道理的,这凭空挨了一下子,无论搁谁身上,那都是相当难受的。 “我……谁让你……谁让你这么……嗯,嗯,色眯眯的!” “我?色眯眯的?”李凌觉得自己真是无语了!“那算了,你也不用和一个色眯眯的人呆在一起了,你自己去抓贼吧,我要回去了!”李凌说着,不由得抬起了脚步,真是后悔不迭:“古人早就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己竟然不把这话当成一回事,全当成耳旁风了,这下子栽了跟头了吧!” 大白馒头一看李凌这小子真的要走,不禁急得汗都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半吊子啊,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有些害怕,来,我看看,打得重不重……”大白馒头还从未在别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不禁也有些讪讪的,踮起脚尖,往李凌的脸上瞅过去,好像也没有红红的手指印嘛!于是就非常安心地对李凌说道:“哎呀,没事,你还是肤白如玉的,脸上也没有被打出一个坑来,可见,我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李凌张口结舌:“这还叫有分寸?” 只是,无论他觉得自己有多委屈,也只得叹了一口气,想到正事要紧,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她计较了,毕竟长的丑的确实不应该出来吓人,但是长的太漂亮了,也是不应该四处炫耀的,炫富是可耻的,炫靓更是可耻的!认栽吧! 第七十六章 深入虎穴 在口问心心问口之后,李凌终于算想明白了,遂仰天长叹,做天意弄人受尽委屈状,又叹道:“罢了罢了!”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不再让那善妒的大白馒头再在自己的绰约风姿面前自惭形秽了,说道:“我现在有办法抓住那些贼人了,只是,哼哼,你这个馒头要吃些苦头了。” 大白馒头一听说李凌有办法了,早已是喜上眉头了,后听到自己可能要吃苦头什么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只催促李凌赶快把这救人的方法详细地说一遍。 “这……不方便让外人听到,你过来一点。”李凌气呼呼地说道。他心里已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以后再见到大白馒头,一定要小心地保持一段距离,这距离的名字就叫安全距离。因为离她近的话实在是危险系数太高了,谁能搞明白她下一次是飞来一掌呢还是跳起一脚啊! 李凌遂轻轻对着那大白馒头耳语起来,大白馒头边听边点头,到最后,她却只是傻傻地看着李凌了。 李凌觉得很是奇怪,纳闷道:“别是大白馒头没有转过弯来吧?” 还未出声详询,只见大白馒头已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盯着李凌了,李凌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这人是傻了吗?”遂问道:“你都明白了吗?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啊?你知不知道,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 “我没有想不礼貌,我就是很奇怪而已。”大白馒头笑道。 李凌往后面挪动了一下,边用手护着自己的脸,边问道:“你奇怪什么啊?” “哎呀,你捂住脸干什么啊?我又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不会什么都不清楚就开始揍你的。”大白馒头边说边靠近李凌。 “我就是很奇怪,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怎么里面有那么多的好主意啊?你是诸葛亮吗?”大白馒头说着,毫不客气地伸出了修长温润的手指,“咚咚咚”“咚咚咚”地像敲打西瓜一样在李凌的脑袋上敲了几下,直赞叹李凌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听着这话好像是在夸奖李凌,只是,这话听着却很不舒服。有只有表扬人的吗? 李凌倒是觉得这话好,夸赞的有新意,遂眉开眼笑起来,不客气地道:“谁让你看上我了呢?不给你个主意,我这还能安全下山吗?” “咦,不对,那咱们怎么去找刚刚那个人呢?”大白馒头临走临走了,才提出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 李凌冲她挤挤眼睛,无奈地道:“这计划是建立在他是坏人的基础上的,若他不是坏人,那这方法根本就不可行,若是坏人,那才能按计划来行事啊。” 大白馒头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去,“哎!大白馒头!”李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白馒头回眸,疑惑道:“何事?”李凌咧开嘴一笑,轻轻地说道:“小心一些!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一股温热的情怀在大白馒头的胸间激荡着,或许,所有的计划都会有想不到的地方,都会有意外发生,也都会有一定的危险,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当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感激地应道:“我会的,你也是!” 望着大白馒头的身影,李凌呆呆地站着,就那样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白馒头无意间回头,发现李凌还站在那儿望着自己,不禁也有些呆了。李凌猛然发觉大白馒头发现自己正看着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一转身,坚定地离开了。这一下子,轮到大白馒头一个人发呆了。 当下,二人分别依计行事,这才救出了那被贼匪抓住的一行人等,李凌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总觉得这计划非常完美,得意洋洋地想要看到自己的脑力劳动成果,这就心急火燎地到山洞这边来了。 因此在李凌跑出了那山洞之后,大白馒头就非常自然地晕倒了,那山洞果然是贼人藏身的一个场所----虽然只是几个小喽啰。 那几个小喽啰本来在山洞的深处唉声叹气,一个说:“唉,这几天不知道是咋的了,怎么一个黄花闺女也没有弄到,真是晦气啊。” 那个接着叹气道:“谁不是呢!再这样下去啊,咱们就真的只能重操旧业去抢了!多不文明啊!” 正在这时,猛听得外头有声音,大家都非常上心,相顾无声,因为都明白这什么暗号都没有发出的人,肯定不是自己人! 机会来了!真是老天不负有心人啊! 喜色随即都涌上了眼睛,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问道:“咱们开始行动吧?这是猎物自己找上门来了,老天爷都在暗示咱们别客气呢,咱如果不按老天爷给咱的暗示办事,这可是真的要遭天谴的啊!” 那家伙边说边捋起了袖子,看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一阵花香飘过,贼眉鼠眼的家伙使劲吸了一口,恨不得把所有的香味都据为己有,叹道:“真是他奶奶的好闻啊!跟大姑娘身上的味道一样一样嘞!” 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这一笑,居然就露出了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映衬着那乌黑乌黑的脸,活脱脱的就是灶房的灰落到了白茫茫的雪地上了啊!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儿翻滚着,使劲吐了一口唾液,着急地斥道:“龟儿子们,还不去看看是啥货色,傻呆在这干啥啊!” 大家听到这话如同战场上千军万马得到了杀敌的命令一番,一拥而上,就直奔外面的山洞来了! 贼眉鼠眼的家伙在奔出的时候还不忘加了一句:“大哥,这夏大爷还没有来呢,咱们这可真的可以送给他个好彩头了!” 獐头鼠目的人没有功夫给他废话,他的反应灵敏迅速且出人意料,照着贼眉鼠眼的屁股就是一脚! 贼眉鼠眼一愣,“哈哈哈”大笑几声,揉着屁股一扭一扭地就走了,边走还边得得:“打得好,打得好!” 这一伙人一出去,才发现外面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升起了火堆,贼眉鼠眼笑道:“是谁这么厉害啊,敢在爷的眼皮子底下动火了。” “阿鼠,别笑了,有啥好笑的啊!”獐头鼠目的家伙笑道,大家一进来都被那还燃烧着的火给吸引住了,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其他的,獐头鼠目边四处打量,边接着说道:“好好看看还有人没有!” “白爷,白爷,你看!”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年轻人发现了地上还有一个人,遂惊讶地喊了一声。 他口中的“白爷”正是那獐头鼠目的家伙,这称呼可不是因为他姓白,而是因为他口中那无人能及的卓绝牙齿。 白爷一听,顺着那人的手望过去,心里不由得暗喜,是个人!不仅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那香味啊,老远都能闻得到了! 大家的眼睛里都发出了奇异的光芒,那是猎人见到苦苦寻觅时的猎物的光芒!脚步也都不由自主争先恐后地往那女子所在的地方奔过去! “哈哈哈!” 山洞里传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声! 那时白爷的声音! 原来有一个姑娘晕倒在山洞里了! 大家都忍不住一阵欢呼:“这小妞,长的真俊啊!”“是啊,是啊,这次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了!” 热闹得如同过年一样,就差贴上门神,放挂鞭炮了! 那叫阿鼠的贼眉鼠眼的人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只顾弹冠相庆了,他蹲下了身子,仔细打量起了这女子,看她脸蛋儿白白的,嘴唇儿鲜红鲜红的,好似一枚刚刚成熟的樱桃一般,真想,嗯,上去啃一口啊! 想了一想,还是遏制住了那冲动,开始细看起她的衣裳来了,这女子的衣服上都滚有叫不出名堂的花边,颜色也是漂亮极了,脚上的鞋子更是值钱啊,都是用珍珠作装饰的,那鞋子啊,说不定就是用丝绸啊,锦啊做的呢,因为只有下山的时候他才能看到这些,那都是非常贵非常贵的。 大白馒头躺在发凉的石板地上,不禁有些无奈,动也动不了,他们都发现自己了,还不赶快抓走啊,真是的,这暮春的山里啊,还真是凉啊! 她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一条缝,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直非常安静地呆在自己旁边,不像其他的人那样吵,这家伙是要干什么啊! 大白馒头很想一脚踹过去,然后把他们都一股脑地抓进金吾营,让他们再也干不了坏事,但是想想李凌的话,还是忍住了。 阿鼠突然发现这女子的头上有东西在发亮,遂走上前去,原来是一支珠钗!他趁人不注意,早已是一把扯掉了那珠钗,不吭不语地藏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大白馒头忍住疼痛,心里郁闷极了:“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好好记住了,一定要狠狠地揍他几顿!” 大白馒头这个时候才终于体会到了李凌所说的要受的苦头,李凌说的时候,是指大白馒头要受皮肉之苦,而现在的大白馒头倒不是特别在乎这个,她的珠钗被人抢跑了,这才是要受的苦头啊! “白爷。”阿鼠细细看完之后,也有了一些收获之后,心里大概有了底儿,这才走到了早已是乐得要晕过去的白爷的身边。 “嗯,阿鼠,咋了?”白爷摇头晃脑地问道,跟喝醉了一般。 “白爷,你这还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都还没有喝酒呢,你都要喝醉了啊!”阿鼠笑嘻嘻地说道。 “你小子,打扰爷的兴致,有屁快放!” “我看了看这姑娘,她的衣饰都很是华贵,怕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这一次啊,咱们是赚大发了!嘿嘿嘿嘿!”阿鼠说着说着自己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是吗?我说怎么今儿个一起来就觉得这左眼皮一直在跳呢,原来啊,今儿个啊有个这么大的好事要砸在我头上啊!”白爷一听,早就张开了盆一样的大嘴,粗犷的笑声荡漾在狭小的山洞中。 “那……白爷,这小妞,你看是怎么处置呢?”阿鼠小心翼翼地问道。 “处置?还是和那些女娃子们关在一块,看看咱们老祖宗喜欢哪一个,先关着吧!”那白爷说着也蹲下了身子,去细细地看大白馒头了,心里也不由得赞叹道:“这真是大美人儿啊!可惜了啊!”心里这样想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猛然感觉衣服前襟上好像湿了一块,遂惊奇地抬头看看洞顶,是不是外面又下雨了,结果啥也没有看到,伸手一摸,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哈喇子! “吭吭!”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似的,白爷很大声地“吭”了几下,随即站了起来,甩手对跟着身边的人说:“快去,和她们关在一起,小心看管啊!出了岔子的话,一个都跑不了啊!” 说完,却又朝着大白馒头色眯眯地看了几眼,“哈哈”笑了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带着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白爷一行人自然是屁颠屁颠地找夏大爷夏苗去了,夏苗自是一阵欢喜,这才有了夏苗无论如何都有厚着脸皮觐见老祖宗的事情。 李凌寻着大白馒头留下的珍珠记号,一路找到了一个山洞外面,来不及四处搜索,就开始喊道:“大白馒头?大白馒头?你在里面吗?”山洞里好似早已经没有人了,因为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山洞外侧是一条幽僻的路,路的两侧都是青色的野草,只有在路的中间部分才有一些人走过的痕迹,这个地方,大概平常很少有人走,也就是只有在需要关住那些抓来的姑娘的时候,才有人来。 “嘎嘎,嘎嘎!” 正在李凌心急如焚的时候,头顶突然就传来了这让人难以承受的声音! 一只黑色的鸟从李凌的头顶飞过,那该死的声音如此难听,想不知道它是什么鸟都非常难,那是只乌鸦!乌鸦! 第七十七章 遗失的鞋子 李凌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他觉得不应该胡思乱想,但是心里还是早已乱成了一团麻了! 虽然他并不迷信,也不相信这所谓的乌鸦是不祥之鸟,可是,可是,在这个时候,大白馒头下落不明,却又发着烧,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山洞里躺了多久,才被那些人带走的,更不知道那帮贼匪会怎么折磨她……想到这儿,李凌都恨不得自己飞上天去,把那乌鸦捉住当下酒菜算了! 不是说穿越之后都是要风得风吗?别说一般的大臣名将了,就是皇帝见了穿越的那个人也要顾忌几分,说不定那皇位坐得稳当不稳当,全要看人脸色,更别说左一个妻子是公主,右一个媳妇是女皇了,娶一个郡主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怎么到了自己这儿,事情就变化得如此不可捉摸啊!倒不是非要遇见一个公主女皇啥的,可是自己喜欢的……嗯,是有点喜欢,自己喜欢的居然是一个略有武功的女孩,这应该不需要自己操心去保护了吧?可是,谁有能料到,她居然什么都不顾,一定要自己去抓贼! 李凌不再多想,遂加快了脚步,拼命跑进了山洞,但见山洞里果真是人去洞空了,那隐藏在一侧的洞口的门并没有关上,那上面的锁早已是落在了地上,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踏过,已是沾满了灰尘。 借着微弱的光,能够看到洞内几乎什么也没有了,李凌颓然靠于一块石头上,泫然欲泣,都怪自己啊!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怎么能让大白馒头只身犯险呢!无论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女孩子啊!万一遇见了坏人她该怎么办呢! 李凌真是后悔,后悔自己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话,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个正形,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放在了油锅里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承受不了的时候,他终于无奈地蹲下了身子。 就在这时,李凌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只镶满了珠翠的鞋子,那正是他背着大白馒头时不经意看到的她的鞋子!他的心一阵狂跳,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只是,他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生怕是自己看错了,遂赶紧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可能是真的,然后才使劲地揉了揉,最后才心惊胆战地睁开了眼睛,心里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一睁开眼睛,那双镶满了珠翠的鞋子再也不见了! 那双用黄色绸面做成的鞋子,手工精细,针法复杂,两侧都缀满了白色的珍珠,鞋口处却以淡蓝色的蜀锦作装饰! 映入李凌眼中的正是这样的美丽无伦的鞋子!这走起路来,显得人格外有精神!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大白馒头才格外喜爱这双鞋子吧! 李凌抢一般慌乱地把鞋子捧在手里,这既是大白馒头的东西,她定是在打斗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不,不可能!鞋子不是饰物,如果是遗失的话,她不可能察觉不到,那现在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大白馒头被坏人带走了! 念及此,李凌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哪!大白馒头,他们会怎么折磨你啊!你不是普通被住的那些姑娘,你是就她们的人,你坏了那些贼人的好事,而现在那些姑娘都已经被你救走了,现在就只剩你自己了,他们该不会……该不会……” 李凌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李凌紧赶慢赶赶到山洞中的时候,大白馒头刚刚被麻子他们带走!带到了整个雀山最危险的地方! 本来大白馒头已制服了那一起过来的几个贼人,非常轻松地,也让云儿和那懂事的索姑娘一起领着那十几个被抓的姑娘赶快走了,她自己正准备留下来等王强他们赶到,一个人要想把这几个人都弄下山去,想来还是有些麻烦的,只是,毕竟她还发着烧,又在山洞里的冷嗖嗖的石块上躺了很久很久,身子早就吃不消了!毕竟,从小到大,天生贵胄的她还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呢! 待她一人打完群贼,又用东西把他们全都拴在石块上之后,她已是觉得很不舒服了,总觉得自己的眼前有好几个人在不停地晃动着,她挣扎着正要走上前去,一个一个地挨着去问讯,结果,刚刚走到那领头的面前,正要开口问话,却因体力不支,一下子就栽倒在面前的那个贼人身上了! 那几个贼人本已是被这姑娘的武力吓得屁滚尿流了,都乖乖就擒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再去反抗了!看到这姑娘一晃一晃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都恨不得直接昏过去算了!吓得都闭上了眼睛,可是,意外常常有啊,上一刻他们还在大声地叫着求饶:“姑娘啊,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大白馒头还未及回答,下一刻,她却就已经倒了! 大家相顾愕然,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大概都被大白馒头吓破了胆子,根本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你小子!快过来,把这个东西弄开!”那领头的一看大家都傻眼了,本来想一脚飞起踹人的,结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这个东西给死死地钉在这儿了,遂不客气地对那离得最近的麻子说道。 麻子不确定似的指了指自己,道:“我吗?” “废话!快点快点啊你!”领头的不耐烦地命令道。 “这个……这个是啥啊?”麻子一边挣扎着要把自己身上的那个绳子弄断,一边还不忘看看锁住了领头的那个人的铁环。 “你他娘的,老子怎么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你他奶奶的有没有弄好啊?弄好了就赶快给老子过来了!”领头的心情实在不好,本来只是来看看,看看那个女人的传染病是不是真的,谁能想到她们居然这么狡猾啊! “唉,真是倒霉啊,这娘们咋这么他娘的诡计多端啊!”领头的痛定思痛道。 “呜呜呜呜!” 一声绝望的哭泣在洞中飘起! 领头的被这哭声吓得差点都尿裤子了,浑身直打哆嗦,随着哭声叫道:“姑娘,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麻子已是艰难地解开了绑住自己的东西,上前去晃了晃领头的,不解地说:“你这是咋了啊?那女人还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躺着呢,没有要起来打你啊!” 领头的哆嗦戛然而止,睁大眼睛往地上瞅了瞅,只见那娘们果然还跟死猪一样乖乖地躺在石块上呢!遂怒道:“娘的,刚刚是谁在哭啊!” “是我啊。”旁边的那个猪头胖子说道。 领头的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只恨路途遥远,腿长莫及,只得用眼睛恨恨地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问道:“你爹死了吗?” 猪头胖子不明就里,老实地回答道:“没有啊,俺家里人没有带来这信儿啊。” 那领头的又问道:“那你娘死了吗?” 胖子还是如实回答:“也没有。” 这下领头的发飙了:“你他娘的老子和娘都还没有死,你哭得那么惨干啥嘞?老子还以为那娘们又站起来要杀人了呢!” “不是,俺是……”猪头胖子倒是没有在意领头的说的这些话,也好像不在意他骂自己的爹娘,只是,他却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你咋了啊?你要是再敢哭的话,我就把你给跺了,然后一块一块分了去喂狗。”领头的一向都是说到做到,这一威胁果然有用,胖子再也不敢哭了。 “大哥,俺……可能要死了!”过来一会儿,胖子又开始了,并且这一次,他脸上的肉好似都已害怕的发抖了。 “你死就一边死去,不要再来烦我了。”这下子领头的也被他折腾的不行了,主要是没办法打他,只是,早已经没有耐心了,脸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挣扎着身子,来了一个高抬腿,非要给这个胖子一顿。 “呜呜……大哥,你可能也要死了!”那胖子低下了头,抽噎着说道。 “你小子敢诅咒我?竟然敢诅咒老子!你给我听着啊,你死了,你爹死了,你娘死了,你们全家都死光光了,老子也不会死!”领头的骂完,转头又去看了一眼麻子,催促道:“你解开了吗?解开了就快点过来给我也打开!” 那麻子听到胖子说到领头的也会死,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猪头胖子,纳闷道:“这人本来是胆小如鼠的一个人,平常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做,今儿个哪里来的胆子啊,竟然敢这样说领头的了?” “那个,领头的,你忘记了吗?那个女人是有传染病的,那咱们都被她揍过了,现在咱们也有了传染病了……”胖子怯怯地说着,眼睛一直都是看着地上,根本就不敢抬起头去看凶神恶煞般的领头的。 那领头的一听这话,身上早已是遍体通凉了,手脚已是不听使唤了一般,头上也已是大汗淋漓,嘴巴似张非张的,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两个眼珠子却又像是被钉住了一眼,根本就不会动了。 “那个……她的传染病到底是什么病啊?”好似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了一根灯塔柱子一般,领头的终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知不道啊,但是,传染病还有能治好的吗?”麻子应道。 “那……”领头的控制不住似的,牙齿格格地在响,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直在推着那牙齿:“那……麻子,她们都是怎么说的啊?” “哎呀,大哥啊,刚刚你不是听到了吗?这女人啊,来着都是为了救人的,那这说自己有传染病,是不是也是假的啊?说不定啊,就是诳大家的呢!”在领头的旁边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人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领头的脸上立马阴雨转晴了,牙齿也安静下来了,终于不再打架了,脸上的神色好似又有了领头的气派,轻轻地道:“是啊,真有可能是诳人的呢!”这话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大哥啊,这夏大爷去向老祖宗禀告了,咱们本来也只是过来看看,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夏大爷回来后,看到这种情况,还指不定有多生气呢,大哥你得赶快拿个主意啊,看看这事该怎么办啊?”那人一双滴溜溜的桃花眼,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微微笑着和那领头的说着话,好似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是啊,周翻,你这一说还真是提醒了我,这事啊,是得给夏大爷一个说法。”那领头的一听这周翻这样说,好像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是为了看住这些女孩一样,这现在人都逃走了,自己这该怎么对夏大爷交代呢?他头上那刚刚消下去的汗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娘的,这山洞里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热了!”说着,忽然又“呀”地一声叫了出来,怒道:“麻子,你他娘的给老子轻点!” 那麻子听到领头的呵斥,赶忙陪着小心说道:“大哥,这……你这个铁环,跟那绳子布带子什么的都不一样,这……这以前没有弄过啊。” “快点弄,快点弄,别他娘的废话了。”领头的又是一顿斥责,转头又看向周翻道:“你觉得现在这情形怎么办会好一点?” 周翻并未答言,只是用手轻轻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沈琼瑶。 “好,就把她放到南洞里去,让她坏老子的好事。”领头的说道。 那周翻却又摇了摇头,笑道:“大哥,这个女人,坏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好事,还有夏大爷的呢,仅仅把她关在南洞,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领头的一脸惊愕,不相信似的看着周翻,讷讷道:“南洞都还不行?那你的意思是……是把她悬于北崖?” 第七十八章生死一线 “大哥,这可不是咱们心狠手辣,只是,这个女人,身患传染病,居然还心怀叵测地到咱们这儿来,其居心实在是歹毒啊,咱们这也仅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算不得毒辣,再说了,夏大爷若知道这个女人如此这般,那可不知道后果是啥样的了。” 周翻轻轻的几句话,让原本想让沈琼瑶死个痛快的领头的也不得不改变了心意,这个娘们实在是太可恨了! “好,那就把她悬于北崖!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挡咱们的道!有胆子到咱们这来救人!”领头的终于下定了决心。 北崖,是雀山中最北部的一个山崖,陡峭巍峨,直耸入云端,其势险恶无比,上崖之道仅容一人独身而行,下崖之时,很多人都是不选择走路,而是直接选择沿着山势翻滚下来!只因其险让人目眩头晕,大概连猿猱也过不了了! 这若真的让已晕过去的沈琼瑶悬于北崖,怕是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无计可施了,这沈琼瑶只有死路一条了! “什么?那女子是要救走她们的?你们要将她悬于北崖?”夏苗听到这消息,不禁大吃一惊,他一下子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边捋着胡须,边来回踱步,一贯精明的眼睛里闪出了沉思的光芒。 那领头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了夏苗一会儿,才又不确定地提醒道:“夏大爷,这人是白爷送过来的,小的们想着要不要只会白爷一声啊?” “那咱们这么多日抓上来的那些女孩儿们呢?都已经逃走了吗?”夏苗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今儿个一天晕头转向的,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那领头的一听这话,早已是吓得膝盖一软,“咕咚”一声赶紧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一般,可怜兮兮地道:“夏大爷啊,这都怪属下啊,那最后来的姑娘也真是狡猾无比,一直都是昏迷着的,都没有醒过,也不知道是谁说她有传染病,俺也是想着,大家伙儿好不容易从山下寻了一些姑娘过来,怎么着也得确保那些姑娘们的身子啊,这一听到什么传染病啊,都担心得要死要死的,当下,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想一探究竟,结果,谁知道,谁知道,那女娃子竟然是骗人的啊!” 夏苗听到这话,脸上倒无愤怒之色,却是疑惑多于一切,听那人说完,已是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道:“文浩,你刚刚说那个姑娘到咱们这来,是为了救人,我上山时曾遇见过她,当时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后生,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是有计划的,难道后来那姑娘再次晕倒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吗?” 那领头的名叫文浩,听到夏苗居然会有此问,不由得再次不安地垂首,这第一次上了人家的当,你说没有想到也就算了,所谓兵不厌诈,这若是第二次再上了人家的当,并且还是一样套,那若传了出去,自己还如何在这山上立足啊?当下再次跪倒在地,说道:“回夏大爷的话,小的……小的也不敢说,按上一次来说,应该有这个可能,那……夏大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北崖,北崖,北崖那么陡峭,几乎都无法上去,她若这次也是装晕倒的话,到了北崖之上她又能做什么呢?” 文浩跟在夏苗的身后,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絮叨着,额头上汗水不断,灰色的粗布短衫上早已是被汗水浸透了。 “北崖?北崖?不好!有诈!”夏苗突然想起来了,一拍大腿,早已是再次从椅子上飞快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文浩的衣领,朝文浩吼道:“快!快去拦住周翻他们!不能让那女子去北崖!” “为何?”文浩边跑边不解地问。 “你他娘的,回来了再问,赶快滚吧----北崖前面即是老祖宗的住处,你想让大家都一起死吗?”夏苗再一次疯子一般的狂吼道,他早已顾不得自己平日的谦谦君子模样了,现在这性命攸关,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啊! 周翻已经带着胖子和麻子,扛着早已是人事不省的大白馒头沈琼瑶出发了,一眼望去,但见北崖陡峭无比,到处都是绝壁千仞,枯松倒挂,这要登北崖,难于上青天,大概只有鸟道仅可以行。 “娘啊,周翻,你这小子可是害苦了大家了,这连鸟都飞不上去,你还指望咱们几个人能把这娘们弄上去啊?”麻子仰头看向那断壁一般的北崖,不禁有些后怕,后怕自己怎么就接了这样的一个差事。 “哼!你小子知道什么啊!”周翻倒是毫不在意,神色笃定毫不慌张,一双柳叶般的眼睛里放出阴毒无比的光芒,接着说道:“这登上北崖固然是艰难无比,基本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要是把人悬于北崖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麻子看周翻的神情,知这里面必定是大有文章,问道:“为何啊?难道这北崖也有什么机关不成?” 周翻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哼,大惊小怪!你到山上这么久,难道就真的连这都不知道吗?” 麻子听到这话,知是真有机关,遂赔笑道:“周大哥,俺麻子哪里懂得什么啊!这山里面的事情啊,不知道的多着呢!还真是需要大哥你好好教教我呢!只是不知道,这北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翻抬起手来,指向了近处一座不怎么显眼的山洞,问道:“你可知道那是何处?” 麻子顺着周翻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洞口树了一块非常普通的玄色的旗子,迎风招展,并未有什么奇特之处,当下摇了摇头。 周翻又是一声冷笑,道:“亏你还是这山上的人呢!那啊,就是老祖宗的住处!你道这山中有多少山洞,为何老祖宗单单选中了那个地方居住?” 麻子遗憾地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老祖宗选中这个地方是因为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紧靠这北崖,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然了,咱们想现在能把人送到北崖的顶端是因为啊以前这儿曾出过一个高人,那位高人,曾经于此处成就了自己的霸业,据说北崖的顶端有一云梯,那云梯非常窄,仅容一人行,但是在云梯的顶端却是一个可以使劲的木人,大概是为了便于操作,那控制木人的机关却在北崖的底下一个枯木上。只要到了北崖的下面,直接把人往云梯上一放,移动枯木,这人自然就会随着那云梯一同走上北崖的顶端了,只是,若使用这一方法,大概啊,那人就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为何会有去无回啊?”麻子奇怪地问道。 同样有这样的疑惑的,还有躲藏在树林深处的李凌,这是他更想知道的答案。 “因为……唉,因为当年为了争夺老祖宗的位子,这里曾经有过厮杀,所以这木人大概是被诅咒了。”周翻说完,轻轻地笑了一下,只是,在笑容,在麻子的眼泪,居然是邪恶而又诡异的。 “麻子,别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没事了。”周翻说着,就要伸手去拍麻子的肩膀,这时,只听到胖子大叫了一声:“鬼啊!”然后,根本就不顾身边的周翻和麻子二人,一溜烟地跑了。 周翻不屑地看了一眼胖子的身影,道:“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怎么在这山上待了这么多年!”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去追赶,就随他跑回去了。 李凌见三人已是少了一个,心中一喜,本来是他们三人轮流扛着大白馒头,现在扛着大白馒头的就是麻子,已是吓跑了那个胖子,最难对付的当是周翻,这个人还真是轨迹多端,大概用吓的办法是吓不跑他的,那下一个就只能先对付这麻子了,只是,他扛着大白馒头,要怎样才能既吓走他,却又保证大白馒头的安全呢? 李凌在那山洞中没有找到大白馒头,却仅仅看到了她的一只鞋子,不禁心如刀割,实在无法,只得在山洞附近来回走动,没有过多久,就听到一群人经过的声音,那群人还嚷嚷着要去北崖去北崖的,李凌就紧跟在他们后面,只是,中间他们又转去了一个地方,再出来的时候,大白馒头已是被他们扛在身上了。 李凌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么多的书,从金庸的武侠到基督山伯爵的故事,从被囚禁的张爱玲到被困十六年的小龙女,只是,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办法能用得上的,唉,真是,重生之后穿越过来的自己原来根本就不是万能的啊! 待跟着他们一路往北崖的方向走的时候,听周翻的话音好似见多识广,而那个大胖子却是一点都不愿意听那遥远的陈谷子烂芝麻,在周翻正讲到诡异的地方的时候,遂找到了一个机会,轻轻地在那大胖子的脑袋上画了几笔,那大胖子不辨真伪,也不知是鬼是神是人还是仙,当下就大叫一声,脚底板抹油----溜了。 第七十九章千钧一发 对于他的这么胆小的表现,李凌是异常满意,若是剩下的那俩人能像这家伙一样好对付就好了。 “那个,周大哥啊,我……我肚子有点疼,我要去小解。”麻子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的李凌,心里猛然一惊,是惊喜,既然二人要分开,那机会自然也就来了!略微想了一下,计上心来,当下,从地上捡起了一段枯枝,吓人第二部开始了。 周翻满脸不耐烦,直勾勾地盯着麻子,好像在分辨他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样,只是,麻子的脸上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遂摆摆手,无奈地说道:“去吧,去吧!那个先把她扔在地上,你快去快回啊!” 只听得“嘣”的一声闷响,李凌探出头来,果然看到是满脸大麻子的那个家伙真的就把大白馒头扔在地上了! 李凌看到大白馒头就这样被扔在地上,连吭都没有吭一声,非常断定她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心里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来回不停的拉一般,真想一步跑出去,把那满脸麻子的家伙给劈了,随即就想到这样根本就救不了大白馒头,遂冷哼一声,心道:“既然这家伙还不如那个胖子,那对待他自然就应该用更好一点的办法了。” 四处打量一番,当下,便从旁边拎起了一块碗口大的石块,心里冷笑道:“小子,这一下子下去,即使不能把你砸的满地找牙,那也得把你吓得满山乱窜!” 周翻望着麻子的背影,不知为何居然有些不安,遂很不情愿地叫道:“那个,麻子啊,你别走太远了!” 就在李凌在山中为寻觅大白馒头而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般乱窜的时候,王琦、王强两兄弟也已根据大白馒头一路留下的暗号到这山上来了。 二人带领一队人马,换了便服,分头行事,零零散散地进山了。王强自己到了一小道分叉口,东看看西看看,迷糊于这到底哪条才是该走的路,一个人踱来踱去,就是没有敢冒然前行,这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也是急得抓耳挠腮了。 太阳越来越大,也越红艳,给整座山都披上了一成绛红色的外衣,好似这山脱了绿衣改换成灿烂耀眼的红服一样,这本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可是,在王强的眼里,这哪里还有半分的美丽,这简直就是催命的鬼符啊! “快!快!”一个女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了王强的耳朵,见有人来,王强慌忙躲进了树丛之中。 “啊!”一个正在快跑的姑娘跑到路口这边,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了,一个脚步没有站稳,已是倒了下去。 “小荷,小荷,你怎么样啊?”一个模样周正,衣衫凌乱的姑娘上前扶住了摔到的那个姑娘,焦急地问道。 这十几位女孩儿正是在山洞中被大白馒头沈琼瑶救出来的那些人,她们生怕那些坏人再追过来,出了山洞就一直跑一直跑…… 小荷也一直和大家一起,就这样跑了出来。 “索姐姐,我没事,就是,就是刚刚救咱们的那位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害怕……我害怕她一个人打不过那些坏人!”那小荷说到这儿已是忍不住呜咽起来了。 陪在她身边的正是那位索姑娘。 “小荷啊,你放心吧,那位姐姐啊,很厉害的,她一个人都能把我们从那里救出来,肯定也能保护好她自己了,你啊,现在就赶快和我们一起走,这样那位姐姐才不会再担心你啊,万一那些坏人再追上咱们了,你说,那位姐姐该有多难过啊?对不对?乖,赶快起来吧,你摔疼了没有?” 索姐姐说着就要把小荷从地上扶起来。 “姑娘!”王强一听这话,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早已是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啊,你……你是何人?”那索姑娘一看有陌生人靠近,不由得满脸戒备起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把小荷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生怕这人会伤害到她。 “姑娘,你们可是刚刚被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从贼匪手上救出来的?”王强担心沈大人,也顾不了施礼之类的了,听那女孩的话音,是沈大人孤身犯险,从关押她们的地方救出了她们,只是,她自己好像还没有出来。 索姑娘在紧张之下还是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男子,但见他眉目清朗,虎背熊腰,昂藏七尺,看着好像倒也不是个坏人,只是,想到自己还在贼窝里呢,遂又害怕起来了,冷着脸道:“不知道。你是何人?” 那王强本是不爱与人啰嗦之人,当下便也不再废话,手就伸进了衣衫中---- 这女孩们一看这人要动手,早已是吓得用手捂上了眼睛,连跑都没有勇气跑了,因为腿脚早已是吓软啦! 只见王强飞快地从衣衫中掏出了一样东西,腰牌!非常自信地往索姑娘面前一亮,淡定异常地说道:“看明白了吧?这下你知道本人的身份了吧!快说,那位姑娘现在被关押于何处了?” 索姑娘却是非常迷惑地看着那所谓的“腰牌”,它是个什么东西?有啥非常大的用处吗?为了一探究竟,她胆怯地伸出了手,想看个究竟。 王强一看这情形,眼睛瞪得老大,慌乱地把腰牌藏好了,这姑娘居然连官府的东西都敢拿,还真是胆子不小啊!当下就呵斥道:“你不识得此物?” 索姑娘慌张地摇了摇头,老实说道:“嗯。” 王强真想找块豆腐撞上去算了,遂闷闷不乐地说道:“真是……为何不早说!我是和那姑娘一样,都是要来救你们的,现在她处境险恶,我要赶快过去救她,再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她现在何处?” “啊,真的?”索姑娘一听王强如此说道,眉头一喜,已是把小荷拉到了身体前面,激动地说道:“大哥,那位姑娘就在那边的山洞里,救我们的时候,还有一个姑娘叫什么云儿的,只是,出来了之后,她说为了安全起见,非要让大家分开走……嗯,那个,那姑娘正在和山洞里的几个坏人打斗,说是抓住坏人后就下来找我们……” 不待索姑娘说完,王强已是开始动身往她所说的地方去了,待到索姑娘说完,王强已是走了老远,身影坚定且迅速地奔向了沈琼瑶所在的地方。 只是,等他到了,他才发现,山洞中早已是人去洞空了,四望都是不到边际的山川,那隐隐的不安与担忧便铺天盖地而来,沈大人她去了哪里呢? 李凌看向捂着肚子的慢慢向树丛中走过去的麻子,遂起身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不知行了多久,周翻和大白馒头已是被远远地甩在后边了,那麻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直称得上是一溜小跑了,他的一双小眼睛一直都没有闲着,好似老鼠觅食一般一直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李凌心里道:“听人家说,这当贼的,防范心都特别重,生怕别人打他什么主意,这看这家伙的样子,一副过街老鼠的样子,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看来这有时候那些村话说的还真对啊。” 李凌这个看到前面有一颗大槐树,那树约有四五人合抱那么粗,树叶浓密,斑斑点的阳光从树缝中如水银一般泻下来,心里叹道:“就是这儿了。”当下,掂起那拿了那么久的石块,就要往麻子身上扔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麻子好似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人一般,早已是转过了身子,一看自己这身后果然有人,早已是膝盖一软,苦苦哀求开了:“大爷啊,大爷啊!你饶命啊!饶命啊!只要你饶了小的性命,那这命都是你的,随时听候你的差遣,你要小的往东,小的绝不敢往西啊!” 李凌一愣,本以为这做贼的,都应该比较尚武,最起码也应该要有几下子拳脚功夫,这才能唬住他们抓住那些小女孩们啊,真没有想到她们见到一个人膝盖都软成这样! 当下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小子倒是有眼力劲啊,居然能知道爷爷我在后面呢!说,你们这是要怎么对付那位姑娘啊?” 李凌毫不在意地潇洒地抖抖衣服,那一路走来亲切携带的灰尘石末便随着微风飞舞起来了!麻子本想躲避,李凌见状,眯缝着很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那麻子只得垂下了脑袋,心甘情愿地迎了上来。 “回爷的话,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过来把这姑娘送过来,其他的事情,小的真的是不知道啊。”那麻子哭丧这脸颤巍巍地回答道。 李凌一听这话,知他是不肯说实话,满脸无奈地说道:“那,你既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凭什么要放过你呢?你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着,就要举起石块狠狠地砸下去! “大爷,好好!我说,我说!他们……他们是想……吊死这姑娘!” 第八十章诉衷情(一) “什么?”李凌的手冻住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中,不相信似的死死地盯着那麻子,不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爷没有听清楚。” “是,大爷,我听夏大爷他们说,反正这姑娘也坏了他们的好事,把他们这么多天抓的人都给放了,这老祖宗知道了,不定得发多大的脾气呢!干脆啊,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把这姑娘悬于北崖算了!” “为何一定要悬于北崖啊?是要示众吗?”李凌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杀一个人有多种方法,为何他们当当选择了这样一种折磨人的方法,不对,是要折磨一个人有非常多的方法,他们怎么选择了这样的方法呢? “这个……这个小的就真的是不知道了。”那麻子已是一脸惊恐了,浑身也如同筛糠一般哆嗦个不住。 李凌动也不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二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也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只是,李凌半吊子本就是偷鸡摸狗之人,虽然说醒了之后,有点对不起以前的职业,但这要是想重操旧业其实还是很容易上手的,这不,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就顺手牵羊把别人身上的匕首给摸过来了呢!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衣裳中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那匕首在阳光之下闪着刺眼的白色的光,他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了那麻子! “大爷,饶……饶命啊!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了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别嚎了,再敢叫唤的话我就直接把你从这悬崖上扔下去!”李凌说着,一手举着石块,一手拿着匕首,就要往麻子身上……嗯,先砸一个坑,再扎几个洞! 只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麻子一看这阵势,早已是两眼一翻,吓昏过去了! 李凌不开心地摇摇头,若不是为了快点就走大白馒头,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还可以好好玩玩,结果呢,这一次只能这样了! 周翻这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麻子回来,只得站在大白馒头沈琼瑶的旁边苦苦张望着,那虔诚的样子简直都快成了一块望夫石了! “麻子啊,你拉完屎了没有啊?你是要把这整个上都当成你家的茅房还是咋的啊?”周翻早就是满脸不耐烦了,朝着麻子消失的方向喊道,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回音,只得又往前试探性地走了几步。 只是,却怎么看也没有看到麻子的身影,遂打消了去找他的念头,灰心丧气地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就正好面对这大白馒头,一个邪恶的念头已在他的脑中冒出来了。 他悄悄地靠近大白馒头,用脚轻轻地踹了她几脚,生怕她没有昏过去,就像刚刚一样是装的一样,在他的印象中,这姑娘还是很生猛的!万一她这次是故伎重演,再来一个装晕的话,那自己这条小命怎么样都要撂在这儿了! “噗嗤!”一个女孩大笑的声音在周翻的耳边响了起来! 周翻本来是蹲在大白馒头面前的,这声音有如鬼魅,使得他像是踩到了已经点燃的鞭炮一般,撒腿就跑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李凌二话没说,已是从树丛后面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他慌乱地扶起大白馒头,大白馒头早已是人事不省了,他又着急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一摸才发现,更是不得了!她的皮肤好似要烧灼了一般!脸蛋儿红红的,头发早已被额头上的汗给****了,一绺一绺地紧紧贴在皮肤上,衣衫更是凌乱,脚上的鞋子也早已不成样子了,那鞋上的珠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李凌用手去轻抚她的脸庞,他只觉得自己抖得厉害,看到这个样子的大白馒头,想想平日里那个自得伶俐漂亮的姑娘,他真像跑到她领导那,狠狠地给他几个耳聒子!金吾营里有那么多的爷们儿呢,怎么就想着让这一个女孩去抓坏蛋了呢! 他从未这么心疼过一个人,一个才认识不多久的女孩儿! 猛然想起了什么,李凌探手入怀,从自己怀里拿出了大白馒头的另一只鞋子,细心地为她穿上,那罗袜也已是变了颜色,本是洁白如雪,现在已是成了叶子的颜色了! 地上特别凉,李凌再也不忍心让大白馒头就这样躺在地上,他自己直接把大白馒头放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拥住了她。 昏过去多时的大白馒头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发髻散乱,和平日里那个光彩照人的大捕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看着这样的大白馒头,李凌心里一阵阵如同针扎了一般,他从未如此后悔过,后悔陪她做了一件太愚蠢的事情了! “大白馒头,大白馒头!”李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前世的时候,他常在电视上看到,女主角昏过去的时候,那抱着她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总是会一个劲地摇晃她的身子,最后总会把女主角摇醒,可是,现在大白馒头这么虚弱,李凌根本就不敢使劲摇晃她,别说使劲摇晃了,他根本就不敢用力地抱住她,他只是很轻地拥住了她,如同唤醒懒床的孩子一般:“大白馒头,你醒醒啊,我是半吊子李凌啊,我是蛮子啊!你醒醒啊,这一次帮忙,我不给你要钱了,你不用再给我银票了,你醒醒好不好啊!以后你可以经常到书院来蹭饭了,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大白馒头,你听见了没有啊,你醒醒啊!” 到了后来,李凌的声音渐渐低沉了,慢慢地,他只是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机械地唤着大白馒头,那好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声音,直至最后,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好似着火了一般,几乎就不能发出声音了! 昏昏沉沉的大白馒头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那热好似自己就站在一个火炉旁边一样,而冷的时候,感觉自己就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般! 又一阵热浪袭来! 迷迷糊糊的大白馒头觉得有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一滴,一滴,又一滴,滴在脸上,凉凉的,好舒服啊!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呓语:“好舒服啊!” 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的李凌依稀听到有什么声音,只是,他只顾得担心大白馒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了。 大白馒头感受着这一滴又一滴的清凉,听到有陌生的嘶哑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霎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道:“大白馒头?这是在叫自己吗?可是这样喊自己的只有那个不成个正经样子的李蛮子啊,难道他的声音……?” 大白馒头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果然是李凌那小子,只是,他为何把自己抱到这儿来了呢? 大白馒头见过李凌设巧计生擒狂妄的赌徒,也见过李凌舍钱财仗义救好友,却独独没有见过如此……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期待,她好似有一种预感,前方的路好像从此要变得不一样了。 “大白馒头,你知道吗?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敢对你说,其实,我也不敢让我自己想明白,怎么说呢,自从第一次在大安村相见时,你一下子扑在我身上,就也一下子钻进我的心里去了,我老是担心你,失魂落魄,患得患失,因为你要抓坏人,我总是担心你的安全,担心你会不会遇见一个丧尽天良、疯狂成性的人,或者是狡诈残忍、凶恶异常的人,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举目无亲的京师,想站在离你近一些的地方,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可以看着你,在第一时间得到你的消息,知道你的安危……你……你能明白吗?”李凌说着,忍不住凝视着大白馒头,他多希望自己能在正确的时间里对她讲这些话啊,可是,就怕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白馒头偷偷地眯起一条缝,便看到李凌那发光的如同一团火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生怕自己会跑掉了一般,不由得大吃一惊,便逃避似是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只是,她的一颗芳心却好似迷路乱窜的小兔子一般,没头没脑地横冲直撞。她不得不握紧了拳头,以防自己叫出声来了!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她又觉得自己好似站在一个异常美丽的湖的旁边,那湖里散发着五彩纷呈的光芒,梦幻一般,让她不敢逼近,更不敢想象,这……这居然是真的! 猛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滚烫滚烫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是如有十五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她从未想今天这样手足无措过! 同样惊呆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李凌! 第八十一章诉衷情(二) 本来这好感之于李凌,是深藏于火上之下的炽热,他自己平时都不敢想,生怕那骇人的炽热熔化了自己;是躲避在深山老林中的猛兽,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它出来,担心那过于凶猛的爪牙会伤害了自己,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咋了,是担心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么?自己居然口不择言,任由它们出来撒泼了……等他想到这的时候,早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怎么居然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大白馒头从来也没有想过吧?自己虽一介布衣,也机智多谋,面如冠玉,更害死人的是,自己虽然没有读过书,竟然还能知道那么多的古往今来的大道理,是不是比那些只知道读死书的书呆子们好玩多了啊!这大白馒头大概是因为害怕自己太能招女孩子喜欢而不敢想的吗? 李凌虽知大白馒头听不到自己所说的话,还是紧张异常,轻轻抚着大白馒头的如瀑秀发,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温柔地瞅着大白馒头,轻声问道:“你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是不是?----唉,我真是个呆子,你都昏迷不醒了,我居然……” 听到声音的摆卖馒头,却不及思索,也没有能力思索了,她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在心里。 虽然她昏迷多时,还发着烧,可是好像这并不影响她的感受和思考,听着李凌的话,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犹记得初次相见,自己的脸上敷着夸张的香粉,那是被自己的兄弟们用一种奇特的方式送过去的----用脚踹!不偏不倚地,正倒在他的身上,令二人双双落地,他早已是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自己却还是不得理也不准备饶人,对着他就是一顿不讲理的大骂,只是,他根本不予计较,最后还帮助自己抓住了贼匪;在京师初见,还是状况出乎意料!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不计前嫌地帮助自己过来抓这令好多人闻名色变的贼子! 只是,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做的原因----居然是喜欢自己! 只是,那自己呢?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呢? 大白馒头很清楚,自己对他是很依赖,也非常期待和他见面,几天不见便很想他,于是就开始找各种借口去他那儿,只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期待过见到自己,每次都非常不耐烦,好似都想把自己赶出去,而自己每次说到李凌总是忍不住欢呼雀跃心情大好,这在家里早已是受到了大家的多次嘲笑,可是,这是什么感情呢?是喜欢,是爱吗? “只是,那萧逸大哥呢?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情呢?他虽已不再,可是自己也还是很挂念他,那……又是什么呢?”大白馒头这样想着,不由得迷惑了。刚开始听到李凌的表白时的惊天巨浪已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大白馒头,你知道吗?我觉得咱俩很有缘分啊!”李凌已是从最初的惊涛骇浪中平静了下来,因为迎接他的只是一瓢冷水,他猛然才想起来,他的表白对象是早已晕过去的大白馒头。 他觉得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胡言乱语的,大概是因为……是因为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算了,反正说了她也听不到。李凌醒悟过来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大白馒头脸上硬生生地挪开。 四周但见古木参天,高大的香樟树直耸入云端,黄葛树密密麻麻的叶子遮住了天空,李凌突然有些奇怪:“那树的样子本来应是碧绿碧绿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有些灰暗呢?”他不安地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心里在默默祈祷:“可不要再穿越到一个更奇妙的世界去了啊,不要仙侠,不要魔幻,我要守着这世的大便馒头!”遂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是……呃,原来是天黑了!汗,真是自己想多了啊! 从山下看时,这座山上是光秃秃的,好似并没有什么植被,是典型的北方的山,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山上之后,怎么会有那么多高大的树木呢! “我还是先把你送到山下去吧,你金吾营的那些朋友们大概也该着急了。”李凌踉跄着起身,抱起大白馒头,晃晃悠悠地就要往山下走去! 只是,大白天他尚且分不清这山中的东南西北,何况是晚上呢?他不安地摸了一下大白馒头的额头,心急如焚,这要是烧出个肺炎啥的,那可怎么是好啊? “啊哦----呜!啊哦----呜!” 突然,远处传来了动物嚎叫的声音! 李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不禁怯由心生,这到底是什么在嚎叫? “啊哦----呜!啊哦----呜!”“啊哦----呜!啊哦----呜!” 狼!是狼! 这狼嚎声铺天盖地,从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仿佛要吞噬一切!这声音连接不止,愈来愈近,使得他毛骨悚然,不由得汗流浃背,死死地抱着大白馒头蹲在一块石头上,大气儿也不敢出,那露珠大的汗水从额头直至下巴,然后滚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仿佛如珠玉一般,掷地有声! 大白馒头一惊,若是有几个人来,自己尚且难以对付,这若是来了狼,很有可能还是一群狼,该怎么对付呢! 感受到李凌抱着自己的力度,感受着他的温暖与恐惧,大白馒头心生一股暖意:“无论如何,这个人,自己都要善待,无论是兄弟还是……,”她连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最后才浮出了那两个字眼儿:“还是情郎。” 过来许久,许久,终于安静下来了。 大白馒头浑身发热,被李凌抱在怀里,很是不安稳,更兼春寒料峭,时不时地一阵风吹来,她又只觉得如坠冰窟之中,这一夜当真是难熬极了! 李凌觉察到大白馒头睡不安稳,只得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双手,深深后悔自己在前世选择专业的时候没有选择医学类的! “冷!好冷啊!”大白馒头喃喃道。 寂静的夜里,唯有此声传入了李凌的耳朵,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大白馒头----其实根本就看不到大白馒头的神色,喜道:“大白馒头,大白馒头,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李凌边说边紧紧地抱住了大白馒头。 “蛮子啊,我好饿啊。”大白馒头轻声说道。 “你饿了?好好好,我把你放到前边的那个山洞里,就去找吃的好不好?”李凌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好。”大白馒头有气无力地答道,顿了一顿,忽道:“不好,我没有料到这山中竟然还会有狼出没,你就陪我在山洞中吧。” “好好,好,馒头,白天来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山洞,我还像个贼似的进去躲避了一下,里面有一些干净的枯草,想来应该是他们存放东西的地方,咱们就去那熬过一夜如何?”李凌说着,不知为何,居然眼睛都湿润了。 一滴清凉的水又落地了自己脸上! 大白馒头抬起头,寻找着李凌,安慰似的说道:“半吊子啊,你怎么又哭了?”说着,想要抬起手来,去擦拭李凌脸上的泪水。 “我是太伤心了,想着回去之后,你要是天天去书院蹭饭,我都养不起了该怎么办啊?”李凌边说边牵住了大白馒头的手。 大白馒头听了这话,不禁“格格”一声笑了出来:“傻瓜,我才不稀罕呢,哼!”这一次,大白馒头没有挣扎,任凭李凌牵住了自己的手。 “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我才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这样容易地救出那些女孩子呢!”大白馒头疲惫不堪地说道。 “现在先别说这个了,你都发烧了整整一天了,得好好睡一觉才好!”李凌心里很是难受自己这所谓的帮忙,若不是自己,或者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那样就有金吾营的人直接过来了,有人保护大白馒头她也不至于这样啊!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那害大白馒头落入水中的可是他的臭美…… 第八十二章 营救计划 李凌摇摇晃晃地起身,好不容易才摸着了干枯的枝叶与石块,艰难万分地升起了火,让大白馒头拿住照明,自己困难地背起了她,往记忆中的那个可以让大白馒头安稳睡一觉的山洞走去。 待到安置好大白馒头,李凌早已是支撑不了了,本来想要的悠闲生活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哭还是该哭啊! 心里这样想着,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就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在睡着的那一刻,他甚至都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书院好好数银子啊?” 带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他遗憾万分地睡着了。 王强和王琦他们早已汇合了,已经按照云儿给的信息在北崖那儿待命了,只等天亮之后,就一下子把这个所谓的老祖宗的老巢给一窝端了! 安国候府。 “什么,瑶儿到现在都不曾返回?”换下了官服身着便衣的沈如山听老刘这样说道,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老刘一看老爷这样担心,遂小心翼翼地站在了旁边。 “老刘,公主可知瑶儿的事情?”沈如山的眉头紧锁,眼睛里有浓重的担忧,如同洗砚池里的墨汁一般,慢慢地化散开来。 “回老爷的话,小的刚刚才得到消息,未敢擅自禀告给公主。”老刘打量这老爷,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一听下人这样说,沈如山才略微镇定了一些,他慢慢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捋着胡子沉思不语,最后,才缓缓开口道:“找沈默过来。” 那老刘一听这话,慌乱地施礼之后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刘领着一个人过来了,就是沈默。这人五官端正,皮肤黝黑,眼睛如同晚上的蜡烛一般。见了沈如山就要行礼,沈如山早就一把扶住了他,语气焦急地道:“默儿,瑶儿到现在还未回来,老夫十分担心!老夫想让人请金吾营的田润过来,只是琼琚脾气暴躁,怕言语间会冲撞了田润,思来想去,只有你去最合适。是以这一趟你就去替老夫跑了吧。”沈如山说着,就把沈默送到了中门那儿。 “是,伯父。侄儿这就去了。”沈默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 沈默听到后,止住了脚步,问道:“伯父,还有何事?” 沈如山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以田润的性格,不到无人可用,不会轻易派出瑶儿,只是,瑶儿固执,又喜逞强,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这样吧,你到了金吾营之后,先找营帅田润,如他不在,就把副帅叫来,一定要快!” 没有多久,那田润已是一溜小跑,到了安国候府。见了沈如山,慌忙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田帅,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咱们之间就不要再如此客气了!”沈如山坐在太师椅上,亲切地说道。 “请坐!” “侯爷……”田润开口道。 那沈如山不待田润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道:“田润啊,瑶儿今日很早便出去了,直至现在还不曾归来,我怕她有失,是以才这么晚麻烦你走这一趟。” 田润一听这话,脸上的汗水如同荷花上的露珠一般滚来滚去,最后才砸落于地,遂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道:“回侯爷的话,近日有一伙贼人,劫走了很多女子,沈大人今日未归,就是为了救回这些被劫走的女子。沈大人忠勇有志气,敢为男子不敢为,是……” “好了,田润,老夫今日几次三番打断你的话,着实是担心我的瑶儿了,她去往何处了?可有危险?以往她离开京师总会说一声,我也得派人手保护她才放心,这……这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唉,田帅啊,这父母为孩子的一片心,你得体谅啊!更何况,你刚刚说的……你刚刚说劫匪劫走的就是女子,那我的瑶儿岂不是……更危险了吗?” 安国侯每说一句,田润的心便往下沉一分,这还真是怪自己考虑不周,只是考虑到了沈大人德才兼备,却几乎把她的身份给忘记了! 她是安国候府的千金,是晨旭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这……她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只怕自己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的啊! 当下连连叩首,道:“回侯爷的话,沈大人天资聪颖,机敏异常,又有王强、王琦兄弟的保护,更有一个叫李凌的小子出谋划策,那小子……奸猾无伦,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想来?”沈如山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田润,顿了一顿,看那田润已是追悔莫及,方缓缓地说道:“也罢!有你田润安排,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是老夫多虑了。”沈如山说着,心中已有了计较,又问道:“瑶儿去往何处了?” “回侯爷的话,沈大人去的是雀山。” “什么?”沈如山听到这话,猛然有一件事情的影子如闪电一般盖了过来,雀山!光是这个名字,已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侯爷?” “老爷,老爷?”老刘不安地喊道。 “没事,没事,只是啊,人老了,总会有一些事情忘不掉,你一说这雀山,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个,田帅啊,没事了,夜已深了,你先回去吧。” “老爷,你为何还未安寝?”轻柔温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 一听到这声音,沈如山慌忙起身,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道:“晨旭,这么晚了,你怎的亲自过来了?孙嬷嬷,你也不劝着点公主。” 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个面容沉稳的女子,身着青色刺绣深衣。 跟着晨旭长公主后面的一个老嬷嬷听侯爷这么说,脸上早已是笑成了一朵菊花,道:“侯爷你不是不知道,公主啊,天天不见见小姐,是不安心的。” 沈如山听那孙嬷嬷这样说,心下便觉得有些不安,遂柔声对公主说道:“晨旭啊,瑶儿现在在金吾营做事,负责京城治安,你啊,就不要天天担心她了,再说啊,她也大了,又有一些猫脚功夫在身,这遇见一个一般人啊,她不欺负人家就算了,人家哪里还敢欺负她啊!” 公主听到沈如山这么安慰自己,也不再好坚持什么,遂点点头,道:“也是,大概金吾营事情太多了,再说她那个性子啊,也闲不住,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晨旭,我这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你就先去休息吧,不用担心瑶儿啦。”说着,又对着那孙嬷嬷道:“孙嬷嬷,你陪着公主先过去吧。” 晨旭长公主微微颔首,道:“好,那老爷你忙完了也早点歇息吧。” 沈如山望着公主慢慢远去的背影,眼里的热度渐渐冷却下来,变成了担忧,朝门外喊道:“沈默,过来。” 那沈默本在门外站立,听沈如山呼唤,慌忙步入室内,只听沈如山道:“默儿,刚刚田润的话你也听到了,只是,伯父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即刻带上三大营的人,奔赴雀山。记住,此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出瑶儿。能不伤人则不伤人,能少伤人就少伤人啊,切记切记啊!” 沈默抱拳道:“是,侄儿遵命。” 当下,沈默通传三大营,立赴雀山,不得耽误! 田润离开安国候府,便觉得背后湿漉漉的,原来早已是被汗给打湿了!顾不得许多,他飞快地回到了金吾营,立即安排金吾营的兄弟们赶赴雀山,以确保没有意外发生。 “齁齁!” 雷鸣般的声音! “齁齁!”“齁齁!” 持续不断的声音,在山洞中绵延开来! 是李凌打鼾的声音! 大白馒头本以是昏迷了一天,又加上高烧未退,这到了晚上反而没有了睡意,而她又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共卧一室,呃,不对,是一洞,被这足可惊动天上的身心的打呼噜的声音缠绕着,就更别想入眠了! 山洞中本有一堆柴,李凌熟稔地把那些枯柴抱到了火堆旁,在火光之中,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活像是画在山洞中的两个皮影,大白馒头看着这两个皮影动来动去,童心大起,早已按捺不住,追着李凌的影子打来打去了,直至最后那影子不动了----李凌睡着了嘛,她才迫不得已地陪同他睡觉,一个人玩还真是兴趣索然,只是,躺在那坚硬的枯草上,她根本就睡不着啊! 本来睡意全无的人,在受到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更是容易心烦意乱,大白馒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越努力睡觉越是睡不着,到最后,她干脆晕晕乎乎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半吊子李凌的身侧。 火光之下,李凌的容颜俊美异常,面如冠玉,眉似浓墨,唇色如樱,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肌肤上隐隐有一股光泽流动,这近距离地看过去,他简直就是卧倒的玉树,俊美的五官分外鲜明,大白馒头不由得看得痴了! 第八十三章 情意绵绵 “世上的男儿居然有如此不凡的啊,那宋玉潘安又该是何等姿容啊!”大白馒头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玉潘安?不就是在你面前吗?”眼前那卧倒的玉树倏忽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温暖如阳春三月般的眸子。 李凌忽地起身,望着那眼睛已是黏在自己身上的大白馒头,嗤笑了一声,道:“大白馒头,你好些了么?” 大白馒头听到这话,霎时一抹红霞飞上脸庞,忙“咳咳”了几声,早已是羞得低下了头,口齿不清地道:“嗯,好多了。” 李凌有时候脸皮很厚,堪比铜墙铁壁,而有时候脸皮又很薄,好似轻轻浅浅的清水一般,这个时候他的脸皮就处在比较反常的时候,羞涩起来了,好似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他是一件非常……嗯,传出去好没有面子啊! “那个,大白馒头啊,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醒了多久了啊?”李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什么?”还沉浸于旖旎风光中的大白馒头好似没有明白,心里只是疑惑:“他刚刚的深情,怎的转眼就抛诸脑后,不再提了?难道面对眼前这么清醒的自己,他不需要再说一遍他的……如月之心?” “那个……刚刚我说了很多混账话,如果你听到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我是怕你,那个,嗯,怕你一直昏迷不醒。”李凌有些羞涩地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想骂人啊,娘的,这恋爱经验太重要了,没有经验的人根本就……应该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大白馒头轻轻地扭过了头,不敢再看向李凌的脸,用几乎和蚊子一样大小的声音哼哼道:“那个,可是……” “可是什么啊?”李凌着急道。 “可是我都听到了,晚了啊!”大白馒头看到映在墙上的两个人的影子,如同一个人一般,那么近,那么近。 李凌呆了一呆,随即一股意外之喜涌上了脸庞,激动地问道:“那……那……” “那什么啊那,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为了哄我嘛!现在我都醒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了,反正,反正本小姐是不会介意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大白馒头摆摆手,丝毫也不介意地说道。 正在这时,李凌一个箭步上前,死死地拉住了大白馒头的手,直直地正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不,不,大白馒头,你不明白,我说的……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早就喜欢上你了!” 那大白馒头看到李凌眼中欢呼雀跃的那团火焰,不禁害怕起来了,脚下一个站不稳,居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才紧紧地贴在了那洞墙之上,简直如同钉在了上面一样,好像她自己站立不稳,非要靠那冰冷的墙才能支撑住自己一般! 李凌看那大白馒头,骇然不已,美丽的大眼睛里都是意外,脸上的颜色也是由白变红,胸口起伏不定,死死地靠在了那墙之上。 李凌轻轻地放开了大白馒头的手,苦笑一声,说道:“那个,对不起,我本是一介布衣,对你说这些话,实在是唐突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是何家姑娘,也不知道你姓什名谁,只知道你这么个人,实在是太鲁莽了。姑娘,你还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大白馒头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李凌踉踉跄跄地就要走出山洞了,伤心、绝望一起涌上心头,却原来竟然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啊! “蛮子!” 大白馒头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一下子跑到了洞口,拦住了李凌,盈盈秋水一般的眼睛望向他,柔声道:“我有一件旧事,需要讲给你听。你听完之后,再看看你的这些真心还是否依旧。” 李凌虽然疑惑不解,不知道那所谓的旧事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有什么关系,还是点点头,道:“好,你请说。” “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家附近来了一位邻居,那位伯伯非常和蔼,而那位伯母不仅慈祥,更兼是个大大的才女,我父亲例行公事般去拜会他们,回来之后就对他们赞不绝口。我母亲不知为何,一直郁郁寡欢,虽然她不说,我也从来不问,但是我总是感觉家里面非常压抑,而那个时候我还小,也有可能,是母亲觉得不应该对我说。我记得第二天,母亲就带我去拜访了那位伯母。她二人居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伯母有一个孩子,大概有十岁左右,我那时大概有五六岁吧,我们去时,他正立于窗下读书,伯母见他比我大一些,就让他教我读书。自此之后,我就经常去他家,缠着他让他和我玩,到后来简直就熟的跟在我家一样了。后来,两家大人看我们两个如此投缘,伯父早早就开口说要让我给他们家做媳妇。待我长到十二三岁之时,这事情终于定了下来,我也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做他的新娘子,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他正忙于处理事务,结果,有朝廷的人就直接冲了进来,说伯父谋反了!然后,伯父一家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大白馒头说完,遂转过了身,望向了无尽的黑暗。 洞内那微弱的火光随着溜进山洞里的风而晃动着,“噼噼啪啪“的声音更显得此时山洞中除了燃烧的声音之外,更无他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凌方才开口缓缓地说道:“这么说,你是订过婚了?” 大白馒头点了点头:“正是。” “你不会是……不会是要一直等那位公子回来吧?”李凌说着,只觉得喉咙发紧,问完之后,他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这话怎么能问呢? “我……”大白馒头抬头望着漆黑漆黑的如墨一般的夜空,许久许久,久到李凌的手心里都是汗,久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低了很多,才喃喃道:“我不知道。”隔了一会儿,才又说道:“爹爹说,那位哥哥早已……不在了。这几年,我慢慢地也想明白了一些,或者,他也是希望我……” 活了两世的李凌自然明白等一个犯了弥天大罪的人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正所谓人在情在,人都不在了,想念太深,只是苦了自己啊! “那……我可不可以等你?”李凌想了一想,说道。 大白馒头听到这话,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猛地转过了身子,不相信似的盯着李凌,问道:“为何?” “我对你,是爱,是因为了解而生出的感情;你对他,是尊敬,是崇拜,你敬他如兄长,在你心中,他应该是个哥哥一般的存在,而不是……而不是……爱。” “何出此言?”大白馒头心中的疑惑越发地深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对他大概就像对你自己的哥哥一般,而你们的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明白,我等你,是想等你明白的那一天。” “你不用等我啊,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告诉你这段旧事,是要问你是不是介意我曾经有过婚约。”大白馒头灿若光华。 “啊?”李凌一愣,这结果大大的在意料之外啊,随即笑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谁让我没有那么早来到你的生命中呢!”说完,便牵过大白馒头的手,一起在火堆前蹲下,道:“你还是再多睡一会儿吧,要不然啊,说不定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打仗?”大白馒头惊呼道。 “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从这山中走出去呢,也不知道王强他们到底到了哪儿了,你这一趟啊,真是吃苦了。” 听到这话,那大白馒头灿然一笑,浑不在意,好似昏迷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道:“这一点苦啊,算不得什么的,只希望那些女孩能平安到家就好了。我没事啊,身边有你,有王强有王琦,还有云儿。”大白馒头说着,好似慢慢地沉思起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堆微弱的火苗说道:“若不是你来了,我可能根本就找不到她们,更别说救她们了,蛮子啊,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怎么,你还要对我说谢谢?”李凌不满意地说道。 大白馒头找了个木棍,轻轻地挑了挑那堆柴,神色安然道:“对你呢,当然是不用说谢谢了,可是那些女孩呢,他们是要说声谢谢的。” 李凌猛然摆了摆手,道:“她们啊?我感谢她们还来不及呢,要不是这件事情啊,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嗯,什么时候敢承认呢。” 夜色已深,二人又闲话了几句,便双双睡倒了。 早晨的山中,空气异常清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密林,洒落于山洞的洞口前,摇曳多姿,真像是迎风招展的春花一般,初升的朝阳毫不吝啬地给整座大山都添上了新衣,那是一袭红裙,“啾啾”“啾啾啾”的鸟叫声悦耳动听,清新得如同一支名曲儿。 第八十四章 正面交锋 李凌早就醒了,却无法动弹,因为自己的胳膊还在大白馒头的头下枕着呢,呃,那胳膊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和自己有什么太密切的关系了,因为早已是麻得失去了知觉了。 当然了,他也不愿意挪走,因为那枕着自己的胳膊的,可是现在他最在乎的人啊!早晨的霞光照在大白馒头的脸上,如同敷粉了一般,这可是最美的睡美人了啊! “哒哒!” 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李凌心道:“不好!” 王强兄弟对这山路不怎么熟悉,应该不会这么早赶到,那这声音只能是其他人的声音----贼匪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大白馒头的脑袋上抽了出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洞门口那,只见,洞门口外早已是里一层外一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满脸麻子的家伙、贼眉鼠眼的家伙、獐头鼠目的家伙……还真是,都到齐了啊! “小子,你竟然敢吓你麻爷!你道是你麻爷胆子很小吗?哼!别逗了!就你那一点道行,你爷爷我早就看透了!”麻子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山洞就是啰里啰嗦地一阵废话。 “哎,那个满脸麻子的人啊,你刚刚说什么啊?”李凌用手盖住耳朵,仿佛没有听懂一般叫道。 “我说,你爷爷……” “哎!乖孙子!真乖啊!”他还未说完,李凌当仁不让地就接上了。 “呸!你才是孙子呢!”那麻子很是气愤。 “我知道你才是孙子啊,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再说一遍吧?”李凌懒洋洋地说道,麻子看到脸上欢乐的表情,想着这家伙老是占自己的便宜,当下捋起了袖子,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凌,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周翻看这情形,深知这麻子在嘴皮子功夫上尚欠火候,遂走上前一步,未开口之前,先是整了整衣衫,这才人模狗样地说道:“你这个小贼,当真是不识好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过来坏了我们老……坏了我们大家的好事,今天啊,你就别想从这山上下去了!” 正在这时,从人群中闪出了一个汉子,浓眉大眼,五短身材,头戴纶巾,目光炯炯有神,正是李凌和大白馒头上山时问路的那个人,此人正是夏苗。 “夏大爷到了,不要再多嘴了!”他后面的一个人悄悄附在他耳边说道。 李凌一见这人,便觉得有些纳闷,一时没有理清状况,遂指着夏苗吼道:“哎呀呀,你这个家伙啊,让你做个卧底,你都不能及时传递信息,结果我们二人就被困在这个破旧的山洞中了,还好,你在这洞中储存了东西,要不然啊,我和大人可就是,可就是被你害死了啊!”李凌说着,怒气冲冲,大有要一步上去,揪住那夏苗左右开弓的架势。 大家听到李凌这话,眼神齐刷刷地都转移夏苗身上了,有些半信半疑,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没有人敢出声问询。 那夏苗满脸惊讶,同样是怒不可遏,在大家的注目礼中,不待李凌上前,早是一步过来,毫不客气地揪住了李凌的衣裳,斥道:“你小子怎敢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要给你传递消息了?” 李凌满脸惊恐,用非常了然的眼神看着夏苗,略微压低了些声音,用大家都正好隐隐约约能听得到的声音格外小声地问道:“别装了啊你,现在他们都听不到了,我问你啊,昨日咱们救下的那些女孩可还好吗?你有没有好生安顿他们啊?还有啊,晚一会儿啊,你一定要劝那人把我们放回去啊,只有把我们放回去了,你们才有机会啊!” 夏苗脸上青筋爆出,汗珠如豆,用淹没了一切的声音吼道:“你小子在胡扯什么啊?老子怎么知道那些小妞们在哪儿啊?” 李凌心虚似的看了一眼大家,才又用能让大家都听到的合适声音嘀咕道:“对不住啊,大哥,小弟是实在不该在这麽多人面前如此聒噪,只是,你啊,以后做事要讲究些分寸,切莫再让大人受惊了。” 夏苗脸上早已是红一阵白一阵,如同一个大染坊,一把推开了李凌,对大家说道:“兄弟们啊,我夏苗光明磊落,是堂堂一条汉子,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老祖宗的事情,大家一定不要相信这小子胡诌啊!” 大家听到夏苗和李凌那小子的话,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也都是将信将疑,只是,原本是一起过来抓住李凌和那个丫头的,这样一样,大家也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遂持观望态度的比较多。 这时大白馒头早已醒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李凌反应竟然如此机敏,不由得对他更是刮目相看了,赞道:“蛮子果真是智计过人啊!”只是,那夏苗死不承认,徒然只是让大家怀疑,这大白馒头眼珠儿转了几转,遂有一妙计入脑中,当下,从山洞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看到夏苗倒并没有如李凌一样热情地上去说话,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然后飞起一脚就踹在了李凌的屁股上,压低声音训斥道:“你个二愣子,说你是个半吊子你还真的就名不虚传啊,咋就真的是个半吊子了呢!这夏大爷的身份可是绝对绝对不可暴露的,提供信息倒在其次,咱们首先得保证他的安全啊!” 那站在洞口的李凌毫无防备,这一脚下去,早已是踉踉跄跄地到了夏苗的身边,他无缘无故挨了一脚,本来是满脸迷茫,用他认为的迷死人的眼神瞅着大白馒头,待至后来,听到她的话,遂满脸委屈地抬起头,面对着外面的那些贼人,使劲挤了挤眼睛,跟挤牛奶似的终于憋出了眼泪,这就有了一副眼泪汪汪的画面,只是眼睛里虽饱含泪花,却绝对不能让那泪珠滚落下来,自己可不是刘雪华老师,这眼泪真的不是随叫随到的,换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能让所有人都看得到他的委屈与无奈,这可真的不是在撒谎啊!喉结抽动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了之后,他才咧开了嘴,仿佛真的为自己不小心说出了秘密感到惭愧万分一般,眼角一扫,正好夏苗就在旁边,遂抱住了夏苗,嚎啕大哭起来:“大哥啊,对不住啊!兄弟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他的声音本来已是沙哑了,这再加上泪水,不知道真相的人听起来,还真的跟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这夏苗慌忙把李凌推到一边,满脸纠结不已,就像是洁白无瑕的黄花大闺女被污蔑偷了汉子一般,别提脸色又多难看了!黑白分明的眼珠发出了仇恨的光芒,恨不得一下把李凌从北崖那推下去! 正在这时,站在马纪旁边的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皮肤黧黑的老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遂低声斥道:“夏苗,还不赶快过来!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这声音阴冷无比,却又尖锐细软,若不是看到他的样子,大概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声音的主人居然是一个黑黑的汉子! 正满头大汗,不知道该如何下台的夏苗听到这话,如同获得了大赦一般,飞快地回到了马纪的身边,他感激地望了一眼站在马纪身边的人,这人呢,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很像一个人,只是,看起来却又不识得,自然了,那个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真容,夏苗一时有些恍惚。 只是,那老者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大白馒头,果然,这个女子和当年被楚天阔那个老儿救走的女子很是有几分相似,都是圆圆的脸,都是秋水般的眼眸,也一样都是俏丽无比。 “那位姑娘,你可识得楚天阔?”那老者轻轻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 李凌看向大白馒头,她俏丽的脸上居然现出了一丝茫然,震惊似的呆立在那儿,最后长出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中! 许久许久,那笑声终于渐行渐止,大白馒头才轻轻地道:“伯伯,本姑娘可是有名字的啊!” “哦?你可姓楚?”那老者目光如炬,似是要看透大白馒头的五脏六腑。 “我?我可不姓楚,怎么,你说的那位……楚……”大白馒头本来想说出那老者刚刚说的名字,只是,这名字,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遂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人,可是有什么来头不成?” 那老者有几分犹疑地盯着大白馒头,问道:“那姑娘你如何称呼啊?” “我?”大白馒头夸张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的名字啊,大的狠,就怕啊,说出来吓死你啊!” “哦?那就请教姑娘高姓大名,看看老夫是不是如此胆怯,竟会被姑娘的大名吓死?”那老者轻轻地捋着胡须,不疾不徐地再一次问道。 “在下姓田,名王,字老子。”大白馒头昂首阔步,满面含春地答道。 第八十五章 老者 李凌一听,不禁赞叹地看了大白馒头一眼,同时也不禁深深地担忧,为自己的以后担忧不已,这姑娘如此冰雪聪明,那以后这在家里,该谁听谁的呢?这万一她说不过自己就开始用武力解决怎么办啊?自古以来这女的向来不都是这样嘛,在家里,文斗不行改武斗,武斗还敢不赢的话就开始让你跪搓板了----或者跪键盘!还好,这个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键盘为何物! 他为自己以后的命运担忧不已! “你叫天王老子?”麻子脱口而出,挠了挠头,又道:“天王老子?你这名字好奇怪啊!” 大白馒头却笑而不语。 “你傻啊,这是称她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周翻小声地嘀咕道。 麻子一听这话,遂又品味了一番,果然如此!不禁怒意上来,满脸不悦地盯着那诡计多端的女子。 那老者听麻子这样问,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忙地扫了一眼麻子,又转向大白馒头,声色俱厉道:“小女娃东拉西扯的,就是没有一句实话,马纪,把这二人给我抓回去吧!”那人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夏苗早就是不敢抬头,听到这老者要离去,心里居然有种放松的感觉,遂抬起头来,想要目送他一程,谁知,那老者的目光居然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让夏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如坠冰窖之中! 那马纪听到这老者的话,二话不说,一步上前,就要用绳子缚住大白馒头和李凌二人。其余人等,见那老者能使唤得动马纪,自然也就知道那老者身份不低,在这整个山上,能使唤得动马纪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就连夏苗夏大爷见了马纪也得赔笑脸讲好听的话才行,更别说使唤他了!遂都手按刀柄,要上去好好收拾收拾这嚣张的俩人。 “哎,老头,你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啊,自然是没有一个有用的,可都是你的计谋?”大白馒头看那老者就要离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机立断要缠住他。 那老者闻言,果然停住了步伐,一甩衣袖,神色间极是不屑,道:“你想多什么就尽管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大白馒头正要开口,只听得李凌说道:“昨日啊,你那几个兄弟本来是要送我们俩上西天的,只是呢,一点点雕虫小技就把他们吓得全都跑了,还一路哭爹喊娘的,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爷爷,哭着求着让我把平生所学教给他们,还抱着我的大腿,非要学,还说就是赏赐给他们一点点他们都非常高兴了,只是,我想着,这几个人,笨虽笨了点,蠢也蠢了点,不过呢,怎么着都是这雀山上的人,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把自己所学的传授给他们是不是啊?哪,你看你看,”李凌说着把衣服掀了起来,上面有****的印迹,他指了指那印迹,生怕那老者看不清楚,就又往前走了一步,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那些徒子徒孙们哭着求着的结果,你说说,这弄坏了我的衣服了,是不是要赔偿啊?虽然我什么都没有教给他们,但是本着对他们负责的精神和态度,我觉得啊,以后你也不要再教给他们了,省得他们到最后到死都不开窍啊。” 大家都满脸不乐意地看着李凌,尤其是胖子、周翻和麻子几个人,这几个人可都是把大白馒头悬于北崖的实际执行者!当时吓得屁滚尿流的,都不知道是怎么跑回去的!只是呢,听李凌这样说他们,他们却是绝对都不敢承认的,这厮肯定在撒谎,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住嘴!竖子!你啰里啰嗦地到底在讲些什么啊?”那老者果真是听不得说自己人不好啊,刚刚都没有见他发怒,现在他居然突然就这么生气了! “哎呀呀,哎呀呀,”李凌一看这人真的生气了,忍不住就开心起来了,没有办法,有的人就是喜欢看他人生气,他故意做出了惊讶的表情,装作很无知地问道:“我说老伯伯啊,你干啥这么伤心啊?我看你都快哭了!” “哼!”那老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回头就对马纪使了个眼色,马纪一声令下,大家早已是扭住了大白馒头和李凌二人。 李凌慌乱地看着大白馒头,她昨日一声昏迷了半天,今天这要是再被他们抓住,往那只能吹冷风的山洞里一扔,那自己这心里可还是真的受不了了啊! 遂着急地朝四周看了看,好似在等待什么人似的,只是,空山寂寞无多余之声,他也只能摇摇头,默默地叹息一声。 突然,李凌惊喜地望着那老者的身后,道:“哎呀,你们终于来了啊!” 大家听到这话,都转身望过去,只见山中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啊! 这边李凌撑开了扭住自己的手,早已拉住了大白馒头往山洞里面跑去了! 周翻一看这情形,忙在夏苗耳边嘀咕了几句,夏苗本已是被大家怀疑了,看到现在这周翻居然还是这么相信自己,不由得顿时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自然也就不会再去计较这话里到底有何含义了。 夏苗高举羽扇,在空中轻轻一挥,大有振臂高呼之感,道:“这俩人,坏了咱们的好事,把咱们辛辛苦苦抓过来的那些妞儿们都给放走了,此仇不报,咱们还有什么活路!”说完,再一次呐喊道:“各位兄弟,请跟夏某一起到山洞中去,捉拿那俩人,捉到者,重重有赏!” 本以为此言一出,大家定会云集响应,谁知,大家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夏苗,好像都想看看他要如何对付那俩人一般,夏苗无法,只得身先士卒,冲了进去! 那周翻一看夏苗果然如自己所言,冷笑一声,轻猫淡写道:“这夏大爷还真是的,真是个好人啊!” 那老者冷冷地看着周翻,最后才说道:“既然他们都进了山洞,那大家就别等了,直接放一把火吧,把这山洞封死了,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那李凌拉着大白馒头往山洞的深处跑去,看到无人来追,正自庆幸,结果后来却发现竟然有一个人跟过来了,俩人回头一看,发现正在那日问路的夏苗! 大白馒头立即停住了脚步,等夏苗追到,方才不急不躁地问道:“这位兄弟,今儿个这戏还过瘾吗?” “戏?”那夏苗一愣,看到大白馒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方才明白过来,早已是怒发冲冠了,生气地道:“哼!老子一不小心成了个戏子了,居然和二位一起给大家演了场好戏!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害得大爷我这么辛苦,见弃于大家伙儿,大爷我自然不会饶了你们的!”说着,遽然间挥起了手中的扇子,急速地向二人跃来。 忽然,有滚滚浓烟从外面进来,大白馒头眼疾手快,早已是抢到了那阴暗潮湿的角落,拉过了李凌,对着夏苗说道:“你要是想活命,就先住手,等咱们到了外面再说,等到了外面,那都是你的天下,还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现在,看情况是他们在外面放火了,他们明明知道你就在这山洞中,毫不顾及兄弟情分,这摆明了是想把你和我们一起烧死啊,你何必一定要做傻子,遂了他们的愿呢?要我说啊,咱们还是应该先齐心协力,出去了再说。”站于大白馒头一侧的李凌也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猛然听见外面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李凌大喜,装作很平静地对大白馒头说道:“好了,王强他们到了!” 大白馒头也是面露喜色,只是,她却不肯定是不是王强过来了,自己的爹爹是多么疼惜自己的人,她非常清楚,自己一夜未归,肯定是要派人过来啊,说不定啊是爹爹自己带人过来了呢! 那大白馒头正疑惑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瑶儿,你是不是在里面啊?瑶儿?”是沈默的声音! 大白馒头一听这声音,早已是顾不得其他的,撒腿就要往洞外跑去,只是,正在这时,有一把匕首就直接到了自己的脖子之上了! 李凌看到那明晃晃的匕首,不禁感到害怕了,因为那匕首是放在大白馒头的脖子上的!若是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还可以想想办法,这一下子架在大白馒头的脖子上,他脑子一下子成了一片浆糊了,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夏苗目露凶光,拿着匕首恶狠狠地对大白馒头说道:“放我走!” 李凌接道:“放你走?我们本来也没有怎么着你啊,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怎么着你,我们只是想着让我们俩安全下山就好了。现在啊,更不会想着要伤害你了,你放了他吧!” 话还未说完,他就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舌头发直,跟不会打弯了一般。 第八十六章 勇者胜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谁知道尔等心里是怎么想的!”夏苗拖着大白馒头往洞的深处走去。 李凌无法,只得慢慢地挨过去,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个,要不这样吧,我和她交换一下,她一个女孩子,实在是不适宜受这样的罪,我看大哥你正气凌然,相貌堂堂,觉对不会是想站便宜,我更相信大哥你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吧。” 李凌说着,就静静地观察着夏苗,只见他深思了一会儿,才断然拒绝道:“不行,她是她,你是你,你能让外面的人撤走吗?” “哎呀,大哥啊,你一看就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这么糊涂啊!外面的人哪都是为了救我而来的,所以啊,你挟持她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你挟持了我,外面的人才会听你的话啊!”李凌绝对相信自己的绝世美貌才能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救人。 大白馒头看向李凌,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这个时候谁被匕首这样顶着都不好啊!当下不由得着急不已。 “默哥哥!瑶儿在里面啊!”大白馒头大喊一声。 夏苗一听大白馒头喊出声,很是意外,早已是加大了力度!霎时,大白馒头雪白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大白馒头从昨天上山,到现在已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现在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别说能让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发挥作用了,现在她几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外面打得乱糟糟的,大概这一战之后,许多人都被打得变形了,连他爷娘都不认识他了,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可能被打得变性了都,更是连他媳妇都不认识他了! 在这乱糟糟的群斗中,李凌除了关心两个人的安危之外,再也没有心情担忧其他的了,现在自己是没有什么危险,就只有大白馒头让人担心了! 他一边绕过夏苗,跟随着他的步伐往洞口那移过去,一边又细细地打量了下这昨晚二人单独呆过的山洞,突然,灵光一现,猛然想起来了,昨天大白馒头往里走的时候差点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当下,屁颠屁颠地摸索着往洞里走了几步,看到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上前一摸,冰凉的棱角,果然,是那石块! 二话不说,乐得眉开眼笑的李凌顾不得多想,就抓起了那块石头,飞步上前,大显雄威,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夏苗的背后,他狠狠地对准了夏苗的脑袋,手起石落,霎时,那夏苗的头上血流如注! 那夏苗只觉得头上一阵锐痛,遂转过身来,待要在匕首使劲,哪里还有机会了!他还未来得及看一眼那元凶,早已是“噗通”一声闷闷地倒在地上了! 只听得“哐当”一声,他手中的匕首也跌落了下来! 李凌只觉得手脚发软,一下子就靠在了墙壁上! 大白馒头见状,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相信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到最后,才终于相信自己的脑袋瓜子还在脖子上系着! “蛮子,谢谢你啦!”大白馒头看向李凌,深深地施了一礼。浑身发软的李凌满面笑意地看了看大白馒头,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怕自己开口说话的话,会忍不住发抖! 那样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这么伟岸的英雄形象么? 大白馒头快步走出山洞,活像刚刚从雷峰塔下走出来的白娘子一般,居然是先深情地看了看天,然后才兴奋地大喊道:“天哪!我终于出来了!” 沈默早已是迎了上去,像是检查东西有没有丢似的让大白馒头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里都是担忧,最后终于才放心了。 他也正发愁这么多贼人该如何处理他们才会,总不能把他们都带下山吧,就看到又一队人马赶到了,正是王强他们,遂很豪爽地挥了挥手,让金吾营的人处理剩下的那些人了。 “咦,我记得夏苗好像说过什么老祖宗,这里面有他吗?”大白馒头点贼人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情,遂问李凌道。 李凌脸色陡变,拍了拍脑袋,道:“咱们怎么就忘了他了呢!” 晕晕乎乎的大白馒头也早已是把他给忘记了,看李凌想的这么严重,遂笑道:“算了算了,反正躲过了和尚躲不了庙,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以后总会抓住他的!” 这一日,金吾营上下都喜气洋洋,大肆庆祝他们的大捕头沈琼瑶沈大人凯旋,同时,为了表彰大家的勇气、犒劳大家,田润营帅更是亲自请大家去京城最大的酒肆香满堂吃饭,那香满堂是权贵聚集之地,平日里啊,别说吃饭了,大家连上去都没有机会上去啊----这原因嘛,很简单,自然就是贵的离谱啊! 李凌回到京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了一趟大安村,见了见老爹,几个月未见,老爹李向高也未见消瘦,这让李凌很是怀疑自己的存在感,心里一个劲地犯嘀咕:“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啊?怎么他都不知道想我呢?” 随即,想早点过上幸福的小日子的李凌,又进城去了,要为未来的那美好生活攒经验啊!这一次,其实他是实心实意地要带老爹李向高一起进城的,毕竟,这让一个小糟老头在家,没人洗衣也无人做饭,说起来还是很心酸的,可是这李向高说起来其他的倒是很好商量,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这说起进城啊,他就给你急,好像城里的女人是老虎一样,不,不仅仅是女人,连男人都是老虎,会吃了他! 这李凌鼻子一皱,闷声地顶嘴道:“那人家要吃人的话也是先吃我啊,你那么害怕做什么啊!” 坐在门槛上正在为自己的鞋底添枝加叶的李向高一听这话,立即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小眼珠子转了几转,道:“你小子还有理了啊!你以为老虎吃人就那么简单啊,它肯定要先吃跑不动的啊!” 李凌听见这话,更是无语:“你怎么就知道那老虎一来我就会开跑呢!”只是,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开口,反正住的地方还没有开始建造,先让他在家里呆一段时间也好,省得到了城里没有人说话闷得慌。 书院已是建造有模有样了,约有三分之一的书院已建造完成了,书院的代理老大萧逸,身为书院院长兼教务处处长,那天天忙得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压根就找不到他人在哪儿呢----安安生生给学子授课时除外。 这天,李凌正优哉游哉的在书院里闲逛,背着手,眼睛都在冒泡,哼着小曲儿,抬头看看天,天真的很蓝很蓝,日子过得好慢啊,那心情跟个小农民在自家后院的菜地里看着豆角长出来了的心情是一样一样滴,就是一个字:爽! 走过一片竹林的时候,李凌的心情更是好得了不得了,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微风拂来,但闻飒飒作响,在这等环境里才有可能举杯邀明月嘛,如果是要附庸风雅,大可以再买几个歌女,天天都可以闻得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之音----嗯,真酸啊!还是应该在这个地方摆一张飞天椅比较好,夏天的时候就可以观书院景观,秋天的时候呢自可以赏黄叶翻舞,冬日的午后自是要邀上几个好友,共叙人生美事----数钱之乐啦! 书院前面忽然热闹起来了,好似是吵吵哄哄的一群人非要到书院里来一样,汤亮的声音夹在在那闹哄哄的声音之中,一会儿之后,那声音渐渐在低下来了,直至最后,书院里终于恢复了原状,安安静静地了。 这边李凌听到没有打扰的声音了,才安下心来,心里不由得对汤亮刮目相看:“这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他几乎什么事情都能搞定,别说自己了,连萧逸都快清闲下来了----若汤亮能有精力教所有来辅导班读书的人的话,他早就当仁不让了!这个人,真是实在,在自己面前,真是让人省心不少啊。” 李凌正想得入神,猛然觉得脚下一动,以前常听说竹林里会有蛇出没,当下也顾不得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早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就尖叫了一声:“啊!” 惊叫之余,还不忘逃命似的跑出了竹林,正在暗自庆幸的时候,猛然有个活动的东西就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晃动了! “蛇,蛇啊!”李凌吓得失魂落魄,早已是灵魂出窍一般了,还未从鄙视自己胆小的情绪中醒过来,吓得又是一叠声地大叫。 “公子,你怎么了啊?”从李凌的身后走出了一身着蓝色粗布短衫的人,呼吸有些急促。 李凌看着这人有些面熟,却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汤亮新找了一些人帮忙,遂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没有好气地问道:“我没事啊,你干嘛要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的啊?” 第八十七章 智勇之人 那人一听李凌如此说,脸上很是委屈,遂垂首答道:“回公子的话,小的找了你好久了,才刚刚终于在那竹子那边找到你,刚刚还未走到你旁边,你就又跑了,小的实在是急了,这才……” 李凌听人这么一说,想想还是蛮有道理的,确实啊,自己在那发傻,什么也没有听见,遂懒洋洋地开口道:“那你找我何事啊?” “呃,前院里来了一个老爷子,说是要找你,汤大爷让我过来喊你。”那小厮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说完就非常本分地低下来了头。 李凌觉得这人说话很是清楚,不由得对他多打量了一眼,道:“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那小厮一听李凌应了,忙紧紧地跟在李凌身后,李凌边走路边百无聊赖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啊?” 那小厮一听李凌这样问,忙打起精神,恨不得对李凌行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答道:“小的叫陈富贵,已经过来三天了。” “怪不得呢,我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名字,原来才来几天啊!你识字么?”李凌这话问得看似突兀,其实,这怪不得他,毕竟封建时代的教育是为了培养官僚,不是为了提高国民素质,也不是普通的家庭都能负担得了的,识字的人整体而言还是属于稀有动物品种的。 “回公子的话,小的只认得自己的名字。” “哦。”李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最后有看了一眼那陈富贵,说道:“富贵啊,以后萧夫子在给他们授课的时候,你上午无事的话可以在窗外旁听。”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陈富贵听来却如同天降富贵一般,忙跪倒在李凌身前,大喜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以后小的任凭李公子差遣。” 李凌赶忙扶起了陈富贵,这古代人行礼可真的是不适应啊,要知道这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下跪,可真的让人受不了啊! “蛮子,蛮子,你干啥去了啊?”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凌就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要来了,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老汉! 李凌快步上前,赶忙接住那老人的包袱,还未开口不由得就先是一阵白眼:“爹啊,你来这儿是干啥来了?” 那李向高横眉冷对李凌,没有好气地说道:“咋,你不想让俺来?” 李凌一看这老汉面色不善,忙换上了一副笑脸,道:“爹,孩儿能说实话不?” “说吧,”李老汉头也不抬地说道:“说错了俺就踹死你,踹死你个兔崽子!” 李凌赶紧收起了不正经,换上了正形道:“爹啊,这前几天我让你来,你死活都不过来,觉得这城市中的人都是老虎,你怕得不行,怎么这几天不见,你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怕这老虎了?” “嘿嘿,俺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你老是一个人呆在这城里不中,俺得过来看着你小子,省得你闯祸了。”李向高顾不得坐下,就开始打开包袱。 “爹,你还带东西了啊?”李凌迷惑不解,家里的那一点家底,他是特别清楚的,除了几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比较值钱,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换点钱了!----总不能指望他把墙上的钉子都拔下来吧? “嗯,俺想着这城市里是什么都很贵,就把家里的鸡给卖了……”这……可真是亲爹啊,这么心有灵犀,他还真的就是没有放过那只鸡啊! 雨点纷纷打在北辰殿前雕龙的汉白玉石阶上,溅起蒙蒙水花…… 北辰殿是平日皇帝和群臣们议事的地方,语出《论语》:“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为睿宗皇帝新修的,这睿宗皇帝以此命名,足见其以仁德治理天下的决心和勇气。 北辰殿雄伟高大,殿内却装饰古朴,宽大的御案上摞着未批阅完的奏折,睿宗皇帝穿着金丝织锦龙袍,一向沉稳内敛的他此刻却在大发雷霆。 跪在睿宗皇帝面前的,正是金吾营营帅田润。他从未见过圣上发过如此大的火,不由得心惊胆战,头上冷汗直冒。 “那贼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睿宗皇帝越说越怒,最后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御案上了! “嘭”! 一声巨响传来! 御案上的白色雕龙瓷杯一下子就碎了!茶水四溅开来! “皇上,请保重龙体啊。”旁边一公公慌忙劝慰道,同时身手敏捷地收拾干净了御案上的碎片。 “皇上息怒!”田润听那公公说完,也惶恐地劝了一句。 殿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田爱卿,你先平身!”睿宗皇帝平息了一下怒气,对还跪在地上的田润说道:“接着奏事吧。” “启奏皇上,那伙贼人于昨日已被缉拿归案了,此事全赖金吾营大捕头沈琼瑶沈大人指挥得当……” 睿宗闻言一愣,迷惑地问道:“这沈大人……是晨旭长公主家的琼瑶吗?” “回禀皇上,正是。”田润忙应道。 睿宗皇帝脸上现出了一丝喜色,道:“也不枉皇妹辛辛苦苦栽培她一番啊,瑶儿是越发出息了。” “沈大人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非一般女子可比。” 睿宗皇帝闻言微笑着点点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好!你金吾营此事办得甚合朕意,田帅有功啊!今日瑶儿是否来了?” 田润闻言,慌忙再次跪倒:“回禀皇上,沈大人她……她……” 睿宗看田润说话结结巴巴,遂道:“田爱卿,起来起来!有话但说无妨,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了,朕看着你这样就累得慌。”听说贼人已是被缉拿归案了,睿宗皇帝心情大好,龙颜甚悦。 田润道:“禀皇上,沈大人为捉拿贼人,不惜深入虎穴,谁料那贼人凶狠毒辣,伤了沈大人,她已卧床几日。自从贼人抓获之后,微臣还未曾有时间去探望沈大人。” “瑶儿受伤啦?”睿宗皇帝关切地问道,说完就朝身边的公公说道:“你带着御医去安国候府一趟,看看琼瑶伤势如何。” “微臣代沈大人多谢皇上关怀。” 睿宗皇帝想了想,又问道:“田卿啊,瑶儿是孤身一人去的吗?” 田润一听这话,猛然想到了什么,慌张地三次下跪,道:“回禀皇上,和沈大人一起上山的,还有一个人……只是,此人乃是白衣之身,并非我金吾营的人。” “哦?”睿宗皇帝一听这话,陡然来了兴趣,这还真有人陪着去入危险之地啊,好奇地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回禀皇上,此人名叫李凌,乃临江府大安村人氏。” 睿宗皇帝念叨:“李凌,李凌……”他皱起眉头,道:“这个名字,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啊,可是,大概是朕老了,居然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了。” 田润抬起头,正要回答。 “皇上您忘了?前一段时间晨旭长公主进宫,你们闲话家常,长公主说有人帮沈大人出了个主意,捉住了一个道德败坏之人,还让人家成了一棵‘冰树’,那人的名字啊,就是李凌。”他身旁的人提醒道。 “哦,是啊,朕说怎么总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咦,田爱卿,这个李凌和以前那个李凌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据微臣所知,应是一人。”田润回答道。 “好,好!这李凌,也当得起是智勇之人啊!”睿宗皇帝大笑起来,声震寰宇! 院子宽敞大气,花木扶疏,李凌看着看着就觉得心情一片大好。呵呵,这以后他就可以只躲在屋里数银子了,想想就觉得前途非常光明,也管不了道路是不是曲折了,不由得“呵呵呵”地笑出声来了。 李向高刚刚出得门口,就听到这傻笑声一阵高过一阵,自然,这声音是他非常熟悉的,为了不让这个半吊子再祸害这京师中善良的人们,本着大义灭亲的觉悟,李向高早已是准备好了直接把他踹到那水池中去! 李凌感觉到身后有异,不由得慌忙转过了身,正看到李向高那发黑的脸,遂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给我站住,你个半吊子!”李向高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为民除害,自然是不会半途而废----也是,半途而废从来都不是他老李家的风格,何况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打白不打? 这动静早已是惊动了书院里的人,自然了,来到书院里的不是读书的就是教书的,大家都是谦谦有礼斯文之人,有谁会大呼小叫东奔西跑的啊? 第八十八章 吃货 “蛮子,蛮子!”听这如此清脆悦耳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李凌很是惊恐地看着来人,自己这捂着屁股如鸡豚狗彘一般在院子里猛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吗? 李凌还未及答言,早有一抹黄色身影飘到了自己的身后,遂急急走上前去,牵住了大白馒头的手,关切地问道:“你好些了吗?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几日?” 李向高的一双眼睛望着大白馒头,乐呵呵地,李凌看到看着这样的老爹,不由得跳着脚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已是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子,满脸通红。 “早就好了,不就是发热了吗,田帅啊进宫面圣时都给圣上讲了,圣上听说之后,派了几位御医来,御医自是医术高明,不信,你看----”大白馒头说着,早已是一脚踹在李凌刚刚买回来的那把质朴典雅的太师椅上了。 李凌不解,只是非常同情地看着那边椅子! 只见得“哐当”一声,脚落椅倒,那把椅子早已是碎末翻飞了,如同一片片幽灵一般! 李凌惊讶出声:“馒头啊,你这是干嘛啊?这些哑巴物件又是怎么惹到你了啊?”好似它根本也没有机会啊! 大白馒头满脸骄傲,自豪地答道:“没有啊,我就是展示一下。” “展示什么?”李凌迷惑了。 “展示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啊!”大白馒头耐心地说道。 李凌:“……好吧。只是,那个,馒头啊,这太师椅是我刚刚买回来的啊,是这书院新添置的第一件比较能显示我的身份的东西。” “什么身份啊?读书人?”大白馒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 “读书人?哦,不,是有钱人。”李凌纠正道。 “有钱人?”大白馒头有些意外,眼睛不自觉地就盯上了屋子里墙壁上的竹子山水画,”你不是在办书院吗?怎么就不是读书人了?” “我不想做读书人,我要做有钱人。”李凌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梦想和心声,是不是读书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万般皆下品,唯有好生活高。 “好吧,那你随便吧。”大白馒头脸色不悦。 “怎么了,你也觉得有钱人不好吗?”李凌面色亦略显失望。 “不是。”大白馒头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担心爹爹他……”说到这儿,随即又灿然笑了起来:“算了,蛮子,我饿了,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啊?你又来蹭饭啊?”李凌一个激灵,天哪,这哪有姑娘家可以这样的啊。 “蹭饭?谁说要让我天天有好吃的饭来着的啊?”大白馒头不依不饶。 “好啊,你,装的,是不是啊?”李凌说着,就要上去挠她痒痒。 那大白馒头一看这阵势,早就一溜烟地跑了,躲到一边去了。 因县试之期就在眼前,那萧逸和汤亮二人早已是忙得团团转了,士人听说这萧逸屈尊到书院来授课,都巴不得让萧逸脑子里的东西长条腿,赶快到自己脑子里来呢,相形之下,李凌都有些惭愧于自己的清闲了。 “半吊子啊,我看这每个屋子里的学生都在摇头晃脑地读书,夫子更是忙得都抬不起头来,为何独独你这么悠哉悠哉的啊?” “我?我把创意卖给他们了。”李凌说着,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点都不心虚。 “创意?什么是创意啊?”大白馒头问道。 “创意就是……嗯,就是别人没有想到的东西。”李凌说着指向了旁边的一个椅子,“喏,你看,那就是创意的表现,因为,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啊!”李凌大言不惭地说道。 大白馒头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这神奇的椅子,平常见到的椅子都是方方正正的,而这把椅子呢,确实和平常所见不太一样,下面是弯曲的,大白馒头好奇地坐上去,道:“我要看看它到底有何不同。” 李凌惊讶地想要拦住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大白馒头早已是把这椅子当成自己的一样就坐了上去,李凌不由得纳闷:怎么这么一个没有素质的女孩,居然就当上了金吾营的大捕头了呢? 李凌就慢悠悠地坐到旁边,翘起二郎腿,端起一杯清水,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瞅着大白馒头。 大白馒头不客气地坐了上去,那椅子却要拉着她往地上去,好似要摔倒一般,大白馒头面露惊恐,正要呼唤,猛然看到蛮子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赶紧用手死死地抓住椅子的两侧,谁知,那椅子的一头落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又慢慢地升起来了,另一头开始慢慢降低,如此周而复始。 “哈哈哈!哈哈哈!蛮子,这真好玩!这椅子有什么名堂吗?”大白馒头笑靥如花,人却像是长在椅子上了一般,根本就不准备下来了。 “嗯,这椅子啊,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做梦,梦到自己在攀登一座很高很高又很陡峭的山,累得腿都发软了,这时候呢,来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问我:‘你最想要什么啊?’我想也不想就回答他:‘我想要一个能让我躺下来休息的椅子。’那老爷爷微微一笑,很是爽快地就送给我了这个东西,我正要道谢,你说怎么着,一眨眼睛,那白胡子老爷爷就不见了。所以啊,我醒了之后呢,就按照那椅子的样子试着做了一把,你说怎么着,我们家老头非常喜欢,我就给它取名叫‘飞天椅’,怎么样,有创意吧?”李凌洋洋得意,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那大白馒头坐在那椅子上,好似没有听到李凌在说什么一般,哼着小曲儿,乐呵呵的。 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躺在椅子上,就这样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李凌的心里静静的,安静中又有一种温馨,突然有一句诗词不请自来跑到了李凌的脑子里:此心安处是吾乡。 不知过了多久,李凌抬眼去看大白馒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早已睡着了。李凌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生怕吵醒了刚刚入睡的她,大白馒头的双手还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呢,睡着了的她安静得无一点声息,夕阳的光透过窗子安静地洒在她那俏丽的小脸儿,给她镀上了一抹温柔亮丽的色彩。 李凌觉得,自己醉了。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居然会如此香甜可爱,他想唱歌,想大声地唱歌!想跳起来大声歌唱! “蛮子,蛮子,蛮子!” 突然,传来了阵阵惊叫。 是大白馒头! 李凌回过神来,看到大白馒头面色难看,眉头紧皱,慌忙应道:“馒头,馒头,你怎么了?” “我好饿啊!”大白馒头幽幽说了一句。 李凌哭笑不得,这家伙原来竟然是个吃货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朗朗书声从课室里传出来,那是状元夫子萧逸正在给求知识若渴的学子授课。县试之期转眼就到,光阴之宝贵不在话下。 课室的前面有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木板上有黑色的两行大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那字正是: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萧逸正耐心地讲解着…… “咚!” 忽听到一个声音! 萧逸边讲解,边慌忙用眼睛悄悄地去找这声音的出处,搜来搜去,只见一人在偷偷摸摸地苦揉自己的脑袋呢! 原来是一天埋头苦读下来,有的人已是疲倦不堪了,只见一个人昏昏欲睡,脑袋一下子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了! 萧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批评那个脑力不支的人,接着投入到伟大的教育事业中去了,教书育人培养父母官啊! 忽然,一阵浓烈的香味飘了进来! 里面还夹杂着肉香! 学子读书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低了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好奇又贪婪地一下子猛过一下子地吸气! 真香啊! 那位昏昏欲睡的人也瞬间精神抖擞起来了,鼻孔张得老大,一口又一口地疯狂地吸气,吸气,再吸气! 太香了! 大靖朝以仁治天下,立国以来,明君三代,都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这将近二十年以来,一直都是国泰民安,人们安居乐业,可是,即使这样,人们也只是温饱而已,平时的一日三餐若都是白面粉那已是富人家的水准,普通百姓也只能偶尔才能吃上白面馒头,更别说吃肉了!那只能等到一年最盛大的日子----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啊! 大家都两眼放光地搜寻着这香味来自何方,好似那就是一堆又香又软的肉一般,久违的味道啊…… “吭吭!” 一声警告般的声音传来! 是萧逸! 大家赶紧又把眼睛放到了书上,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起来了,只是,心中眼中都是肉啊…… 是谁这么变态啊,非要在大家需要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这么考验大家的意志力啊…… 第八十九章 半吊子鸡块 答案大概很出乎意料,是李凌! 只因为大白馒头睡梦中一句‘好饿啊’,正在铺满黄金的大道上奋勇前进的李凌不由得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迅速地下定了决心:洗手作羹汤! 其实,李凌是一个特别讨厌特别讨厌下厨的人,若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大概宁愿饿着,饿得头晕眼花地倒在床上,也不会纡尊降贵到厨房里走一趟的,这在大安村的时候下厨吧,纯粹是出于一片孝心,自己饿死事小,饿死老爹事大啊,这在书院里下厨----到现在为止还是唯一的一次,又纯粹是出于一片色心,嘿嘿,是真的,一片色心。 香喷喷的鸡块新鲜出炉了! 此时的李凌早已是满头大汗了,那金黄色的鸡块在李凌看来都长满了嘴巴,每个都在呐喊:“来啊,吃我吧,吃我吧,好香的啊!” 李凌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我不爱吃鸡,我不爱吃鸡!” “咕咚”一声! 那是李凌在咽口水! 那些鸡块终于在李凌的紧箍咒般强大心理攻势面前败下阵来了,一块块都垂头丧气、偃旗息鼓了,天地都安静下来了! “好香啊!蛮子,你在厨房做什么啊?” 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李凌吓得一哆嗦,一块鸡肉长腿了一般撒腿就跑! 李凌扭过身来,正看到招妹眼睛发光地瞅着自己的手----手上端着的肉! “呀呀呀,呀呀呀,蛮子,这是啥啊?”招妹不怀好意地笑着,嘴巴不停地问,脚下却也没有停下来,早已是一步冲到了李凌旁边,眼睛像是被钉在了那些鸡块上一样,恨不得用眼睛把那些鸡块给吃了! “胖子啊,那个,这是……”李凌说着,发现招妹越走越近,哈喇子都快滴到那金黄色的鸡块上了,遂不得已非常不情愿地递给他了一小块,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好了,你尝尝,咋样?” 招妹抓过鸡块,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一下子扔到自己的嘴巴里,刚刚出锅的鸡肉块,很烫,烫的招妹眼泪都出来了,他只是狂点头,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好像除了说好吃之外就再也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好了,鸡肉你也吃过了,赶快出去吧。”李凌早已是不耐烦了,大白馒头还饿着肚子呢! 招妹都想哭了,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做的这么好吃啊?俺嘴里的油都被馋出来了……”招妹边说边用油乎乎的爪子摸了一下明晃晃的嘴巴,看李凌的脸上很是不耐烦,遂忙改口道:“蛮子,刚刚俺吃的太快了,都没有咂摸出是什么味道,那个,俺能不能……” “不能!”李凌很不客气。 “你还当没当我是兄弟啊?”招妹很委屈,也是,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让自己吃。 “我正要问你呢,你要是给你那大石桥的那谁做了一点好吃的,我是你兄弟,我会不会去给你抢啊?”李凌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位有可能成为招妹的妻房的女孩不要介意。 招妹一听李凌这话,好似没有转过弯一般,激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她……她来了?”又四处打量了一圈,急切地道:“她在哪儿啊?” 李凌无奈地朝空气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说胖子啊,我就是打个比方,明白?现在呢,这个好吃的是做个那个美丽的姑娘的,她在我心中就跟大石桥的那姑娘在你心中是一样滴……” 招妹的表情紧张急了,都快哭出来了,道:“蛮子啊,俺不吃这好吃的了,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人家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咋……” 李凌一怔,才明白招妹担心的是什么,不由得一愣,讷讷道:“……那个胖子啊,你真的想多了,来来来,让你看看那个美丽的姑娘……” 李凌不由分说,一手推着招妹往前走,一手端着自己的杰作,去找大白馒头了。 进了屋子,李凌手一指,道:“喏,就是她了!” 招妹本来远看那姑娘静静地躺在椅子上,文气安静,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一看到那姑娘的脸,霎时满脸惊惧,腿都哆哆嗦嗦的好似站不稳了一般,轻轻地扯了扯李凌的衣服,说道:“那个蛮子啊,俺没有来过啊,俺没有来过啊!”话未说完,早就一溜烟地转身就跑了,只剩下李凌端着那香喷喷的烦着金色油光的鸡块,满脸疑惑……这,什么情况啊,大白馒头有那么可怕吗? “好香啊!”睡梦中的大白馒头呓语一般说道。 李凌本来是端着鸡块从大白馒头睡觉的椅子旁经过,不曾想,那大白馒头的鼻子异常灵敏一般,竟然很远了还能闻到! “啊啊啊啊,好吃的!” 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 李凌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这……家里面有后花园的人居然还这么馋?看着眼前的鸡块,不禁轻轻地笑了。 随即,就听到那椅子上发出了“哐当”一声,不用看,就知道是某人睡醒了,起来了,跟猫一样,早已是嗅着味道开始吃了! “嗯哪嗯哪,真好吃!”大白馒头毫不客气地埋头苦吃,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有人要跟她抢似的。 “嗯,唇齿留香,香而不腻,入口即化,滑而不柴!”边吃边还不忘给予评价,咀嚼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着! “蛮子,你怎么有这本事啊?我们家的那厨子啊,做菜的味道和你差远了!哈哈哈,真好吃!”大白馒头吃起东西了,完全是一副傻呵呵的样子! 她爱吃,值了! 李凌看着完全沉浸于消灭鸡块的乐趣中的大白馒头,心里感到一阵阵满足。 “这叫什么啊?”大白馒头呜呜囔囔地问道。 “半吊子鸡块。”李凌脱口而出,突然很是怀念东坡肘子,东坡肘子啊! “半吊子鸡块?怎么没有听说过啊?”大白馒头口齿不清地说道。 “世界上好吃的东西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啊,以后啊,你就会经常有好吃的了。”李凌有信心自己一定有成为一个好的大厨的潜力的! 第九十章 云鹤书院 “咦?”大白馒头好像猛然发现了什么,道:“那个,蛮子啊,你怎么不吃啊?” 李凌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啊,早就吃腻了!” 她爱吃,值了! 李凌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淡淡的油烟味,心满意足地想道。 他看着完全沉浸于消灭鸡块的乐趣中的大白馒头,心里感到一阵阵满足。 “若是天天都能有这半吊子鸡块吃就好了。”大白馒头边沉浸在金黄香喷喷的鸡块中,边不忘畅想美好的未来。 李凌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完蛋了!看来,这辈子,自己注定真的要成为一个厨男了!呜呼哀哉! 李凌天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做监工,书院终于建造完成了,书院分简简单单的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院子里有两排课室,有灶房,有夫子休息准备授课的地方,叫办公室,有茅房,想着以后可能会招收女学生,茅房自然也要分男女了,有学子休息的地方,学子宿舍,学子宿舍取名梅园,也有夫子休息的地方,即夫子宿舍,取名叫桂园,更有学子自由看书的地方,叫图书阁;后面的院子为两进的小院,对于李凌来说,这个小院就是自己的家了,小院正门对着云鹤大道,侧门可以通往书院,既方便了生活,也不影响挣钱数票子。 这小院叫什么名字还真是让李凌很是发愁,本意是要取一个比较雅致的名字,于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开始翻《诗经》《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等等,可是找来找去,总觉得那些名字啊高大上得让自己都害怕!最后一拍大腿,狠狠心,就决定名字就叫李宅,简洁大方明了易懂。 于是,大靖朝大名鼎鼎的京师李宅横空出世了!李凌自己也想不到,这个地方,居然会名留千古,当然了也可以理解为是遗臭万年! 不过,这在当时的李凌眼里,这个名字也就是一个名字,普普通通,他要在这里过上富贵幸福的生活,他要在这里过一世悠闲自得的日子,他要在这里秋日采菊夏赏花开冬听雪落…… 这日,李凌、招妹、萧逸、汤亮等聚在书院里,一起为这书院谋划最完美的起点。 “还需西席几名……” “图书阁暂时未有藏书……” “梅园无人打理……” “灶房需要人手……” “桂园亦缺人打理……” 大家七嘴八舌地针对目前的现在提出了问题。 “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为书院命名啊?”在唾沫横飞的间隙,李凌不得不看准了时机插嘴道。 “对啊,怎么老夫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呢?”汤亮手里端了一杯茶水,正要润润喉咙,听李凌如此说,不由得又默默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名字吧,既不能太拗口了,也不能过于……”一人说道。 “这书院在这云鹤大道上,若为了便于记忆,命名为云鹤书院其实是再合适不过了。”汤亮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云鹤书院?云鹤书院?哈哈哈!这名字听着好啊,‘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好,好!”李凌脱口而出,喜形于色。 那汤亮惊道:“蛮子,好诗好诗啊!诗以言志,你这脱口而出的一首诗,道出了秋日的生机,别开生面,与众不同啊,实在是妙啊妙啊!” “是啊,公子这诗,细细品来,洒脱乐观,精神高扬,胸襟开阔……”一人也沉浸于这首诗的意境之中。 李凌心里头上都是汗,觉得很是对不住刘老先生,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自己也就是顺嘴那么一念,可真的没有要盗版的意思啊!当下讪讪一笑,忙转移话题道:“各位,蛮子也只是觉得这云鹤书院的名字很是……那个有特点,也让别人一听就知道这书院是在云鹤大道上,就以此为名吧!” 汤亮看李凌如此爽快的就认可了,不由得大感意外,眉头舒展之余还不忘提醒李凌:“蛮子啊,要不要再问问萧逸?” 李凌点点头,道:“他若是敢有异议,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一个人去做。”李凌说着已是站起了身。 大家不知李凌何意,不由得相顾不言。 “咦,对了,汤大哥,你何时有时间方便出去一趟啊?”李凌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遂转过头来,对汤亮说道。 “老朽随时候命,不知蛮子让老朽出去是为了何事?” “哦,有空去一趟青楼……”李凌认真地说道。 哪知汤亮一听这话,早已是从椅子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通红道:“这……蛮子,老朽已是年老了,实在是不堪此用了。” 其他人听到李凌在公众场合开口便是让汤亮去青楼,早已是骇然相顾,虽说这青楼人人去得,只是,这有些事情,你去就去了,怎么还要到处嚷嚷呢,唯恐天下人不知吗?这样的院长还真是……让人激动不已啊! 只是,以后,谁还敢来云鹤书院呢? 李凌不由得给了大家一个白眼,慢悠悠地道:“汤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呢,你急什么啊?” “蛮子啊,那种地方岂是读书人能去的?”汤亮痛心疾首,恨不得提着李凌的耳朵好好地说教一番。 “汤大哥,我是说让你去青楼一趟,找几个身材高挑的姑娘……” “啊?不是一个?你还要好几个?”汤亮一惊,这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找女人还不是找一个,还要找好几个…… 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汤亮仰头,不由得在内心长叹! “哦,算了,还是给你具体的数吧,找六个吧,要大致一样高的啊,不要太胖了,定下来人之后,给她们美人做一身大红的旗袍……”李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嘴巴一张一合地就是没有停下来,根本不打算管他们那诧异的眼神了。 第九十一章 旗袍 “等等,等等,蛮子,你说……旗袍,是什么啊?”汤亮看李凌真的准备要一点一点地都说给他听,心里不由得叫苦连天,怎么这安排着安排着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新鲜的词语出来了呢! “旗袍,嗯,是啊,”李凌这才是真的纳闷了,是啊,他们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旗袍呢?遂叹口气,道:“旗袍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算了,这个定做旗袍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去买一些红绸子,要大红的,再找几把剪刀,哦,对了,还有去乐坊一趟,找几个乐师过来……” “乐师?”一人笑着插嘴道。 “公子,你只找妓院的姑娘还不过瘾吗?连乐师也要喊过来啊……” 李凌看有人越说越歪,遂不在意似的懒洋洋地扫了大家一眼,道:“读书人啊,竟然不知道流言止于智者,不要瞎猜了,咱们书院剪彩……” “剪彩?” “是啊,书院要正是开始招收学生了,自然需要让大家都知道啊,这就需要告诉大家啊,这开张的时候热闹一些,大家才会有兴趣过来看啊,这剪彩呢,就是一个仪式,我知道你们没有听说过。” “那公子是如何得知的呢?”一人奇道。 “前几天啊,是我做梦的时候一个神仙教给我的,他还说啊,以后他还经常会到我的梦里来,会教给我很多很多东西,所以呢,大家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唉,办一件事还要先给你们解释十万个为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 听到此问,李凌赶紧捂住了嘴巴,惆怅万分:“这到底能和他们说些什么呢?” 裁缝店里。 老师傅:“公子,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衣服啊?” 李凌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就是按着女人的曲线裁剪出来的衣服,下面过膝就行了,要露膀子的。” 老师傅听着听着眼睛慢慢地受惊似的张大了,听到最后断然地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地小声说道:“公子,这个,你是哪家青楼的哥儿啊?” 李凌一愣,断然地摇摇头----哪家青楼如果有自己这么倾国倾城的哥儿,那还不得让姑娘们难受死了,自己若去了,这花魁肯定是自己啊!自己的存在,简直就是全天下女子的悲哀啊! “公子啊,小店恐怕做不了这衣衫啊。”老师傅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李凌一听急了,这都走了好几家裁缝店了,居然没有一人会做,他累得满头大汗不说,还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听这师傅的话音,这好言好语的好像不怎么管用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下往那裁衣服的板子上一坐,对那师傅说道:“你要是听不懂呢,本公子可以慢慢的详细地说给你听,直到你懂了为止,可你若是想把我赶出去,没门!今天啊,我就坐在这儿了!”李凌也开始了蛮不讲理。 那老师傅见状,不由得叫苦连连,最后才终于迫不得已似的吐口道:“那……中!你再耐心地说说吧!” 李凌叹口气,说道:“唉,开风气之先还真是难啊!” 老师傅又不懂似的看着李凌,李凌忙说道:“来,本公子再给你细说,不过有一点啊,一定要做成喜庆的大红色,就像是结婚穿的衣服的那种红……” 李宅中。 一个身影正在宽大的书案前忙碌着,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仿佛达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远远望去,一般人都会以为那一定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在文思泉涌之际奋笔疾书,生怕才华之水溅出去了一滴……那真是可惜可惜啊! 那人正是李凌,他也确实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仅饱读诗书,简直可以说是遍览古今、阅知中外! 只是,此时的他正站于书案旁,愁眉不展,握着毛笔的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一直在抖啊抖…… 李凌凝神,终于一咬牙,大胆要地在白色的纸上写下重生之后有跨时代意义的一笔,大笔一挥,马上就要落于宣纸之上了…… 李凌的眼睛紧张而又兴奋地大张着…… 他的手还在发抖…… 忽然,一滴黑色的墨静静地落于宣纸之上了,慢慢地浸染开来,一点一点地扩展! 李凌终于下定决心了,写下了第一个字:云,本来以为即使不潇洒吧,起码得能看得过去啊,只是,那一个“云”字,好似是醉汉在扭摆身体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哪个方向看,才能慧眼识英才般看出来那是一个字! 呃,还是算了吧! 李凌果断地做出了正确抉择,把毛笔往书案上一放,决定再也不给自己找麻烦了,这用毛笔写字不是非要给自己添堵又是什么呢? 于是,他二话不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果断非常地往地上一蹲,找了一个小木棍,嗯,不得不说,还是硬笔用着顺手啊! 终于,以地为纸是正确的选择,很快,他就在地上就列出的长长的单子:什么剪彩需准备的东西、演讲人等等…… 李凌看着单子正在凝神静思,还需要什么呢? “啊”! 一个声音猛然从自己的耳边响起! 李凌慌忙从地上跳了起来,知是大白馒头,喜道:“大白馒头,你要小心了!” “本小姐还没有让你小心呢,你还居然敢叫我小心了!蛮子,你这两天可好?” 李凌细细打量大白馒头,两天不见,她的脸色又红润起来了,一袭鹅黄色的衣衫衬的她的脸蛋更加娇俏可人了! “这几天都在忙书院的事情,对了,书院建造好了之后,一直都在筹备开张的事情,到时候你若不忙的话,可以过来看看热闹。”李凌笑吟吟地说道。 大白馒头应道:“好啊!如此甚好!”说着,看向刚刚李凌蹲着的地方,看到一行行的字,遂惊讶地问道:“蛮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练习练习字呗,好久都没有写字了,都生疏了!”李凌毫不在意地说道。 “只是,为何你写字要横着写啊?”大白馒头狐疑地看了李凌一眼,不放心似的摸了一下李凌的额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蛮子,你怎么了?” 第九十二章 广告 李凌赶紧往后躲开,都忘记了古代人写字是竖着一列列写的,不是横着一排排写的,遂笑着解释道:“昨日做梦梦见神仙都这样写,所以,觉得很是有趣,就顺手这样写着试试了……” 无奈,只能把神仙都搬出来了!希望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才好! 大白馒头仍然是一脸怀疑的神情,李凌忙拉住她,问道:“你今天不忙了,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我?”大白馒头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道:“我是过来看看你的厨艺是否有长进了啊,前几天你做的那个炸鸡块很是诱人,有一次我做梦都梦到在吃……呵呵,今天你再展示一下如何?” 李凌诧异不已,难道这家伙居然是一个……吃货? 当然了,他不忘立即拉下了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嘛,你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就会有的,因为,有我在啊!不过呢,这好吃的也不能白白地就让你吃了……”李凌说着一脸坏笑地盯着大白馒头…… 大白馒头一脸迷茫,待李凌说到最后,自然就明白了他是何意,遂毫不在意地应道:”自然,不能白吃了,本姑娘今日就先放一锭银子在这,大概也就够吃一段时日的了,待到以后用完了……” 李凌见了银子简直就像是怀春的少女见到了梦中情人一般,要在往日,他早已是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只是,现在,他的眼睛,却并没有盯着闪闪发光的银子,而是一直都黏在更光芒四射的大白馒头身上了! “蛮子,蛮子!”大白馒头轻轻地唤了几声,不知为何,李凌这闪闪发光似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害怕,说着,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李凌低头暖心地一笑,有些结巴地说道:“大白馒头,对不起啊,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嗯,不是银子。” “你……你不要瞎想啊!”大白馒头紧张兮兮地。 “好好!我不瞎想!以后再瞎想行不行啊?好了,你想吃什么?就只有半吊子鸡块吗?其实,作为一个杰出的青年,蛮子我呢有许多许多的拿手好菜,比如说,半吊茄子啦等等等等……”李凌得意洋洋地说道。 “什么?半吊茄子?很好吃吗?”大白馒头闻言,早已是“噌”地一下跳到了李凌的身边。 李凌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半吊子鸡块你是已经吃过了,觉得如何啊?” 大白馒头连连猛烈地点头,异常简单地回答道:“好吃,非常好吃。” 李凌不屑地撇撇嘴,道:“大白馒头啊,这就叫好吃啊?当时看着你又累又饿,我也就是随便弄弄了,这根本就没有体现出李大公子我的真正本事啊,那半吊茄子啊,比这半吊子鸡块好吃多了,包管你吃了之后啊再也不想吃其他的茄子了!” “咕咚”! 李凌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艰难地咽口水的声音! 李凌不由得惊讶地看了大白馒头一眼,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 大白馒头脸上早已是红霞满天了!看到李凌这样看向自己,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头,轻声斥道:“好好,既然这半吊茄子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吃,那就什么别说了,赶快去做吧!”说到这儿,大白馒头幽怨地看了李凌一眼,接着说道:“要不然,要不然晚一会儿口水淹了你这李宅,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啊!”最后一句,大白馒头很是无奈地才说了出来。 李凌一怔,觉得这话有理,慌忙就去了厨房了!不一会儿,饭菜飘香,整个李宅中都有一种馋人的味道…… 招妹跟在李凌后面,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了,颤抖的肚子和腿肚子都让他要坐下来好好歇一会儿,说道:“蛮子,俺真类是……”招妹边说边喘气,完了才又接着说道:“俺真类是走不动了,你要找什么啊?” 李凌不耐烦地道:“要找一个可以印东西的地方。”他愁眉不展,心道:“这古代人都怎么刊印书籍了啊,不会是印刷术还没有发明出来吧?不会不会。”他的眼睛如雷达一般搜寻着,心里还不忘自我安慰。 不远处,一个写着“卖字”俩字的牌子跳进了李凌的眼睛,李凌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过去。 “老先生,这字是怎么卖的啊?是什么价格?”李凌看着正在发呆的那小老头,礼貌地打听道。 “哦,年轻人哪,老朽这可是附近要价最低的了,如若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见有人来,那老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陡然精神抖擞,双眼紧紧地盯着李凌,好似他就是一堆黄灿灿的金子。 “蛮子啊,俺看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招妹很小声地说道。 “年轻后生啊,你说谁呢?谁不是好人啊?”小老头本来正满脸笑意地在给李凌介绍着,猛然间听到那胖子这么一说,不由得笑意顿消。 “得得,老伯啊,这个年龄不饶人啊,您可能年龄大了,我这兄弟是说你啊一看就知道是个省心的好人,你看你啊,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嗯,你刚刚说你这要价是最低的,请问,是多少钱啊?” “百字一文钱。”那老头听李凌如此解释,机灵地转了一下眼珠,盘算了一番,就转怒为喜了。 “百字一文钱?那你就给我来个十文钱的吧!”李凌大手一挥,早已是坐了下来。 “好,公子要什么字体的?羲之体还是……?” “不用,正楷就行。”李凌认真地说:“不要艺术性,只要容易看得懂就好。” “正楷?”老头儿迷惑不解地看着李凌。 李凌一惊,只得改口道:“那就用最容易看得懂的字体吧。” 老头儿终于满意地笑了,问道:“公子要老朽写的是什么?断断不会是家书吧?”李凌摇头,又想了一会儿,道:“我让你写的是广告。” 老头再次迷惑了:“广告?” 第九十三章 书院开张 李凌只得又满头大汗地开始解释了…… 最后,那老头终于眉开眼笑了,连连点头,应承道:“中,中,这云鹤书院的广告啊,就包在老朽身上了!” “蛮子,为啥要让那老头写字啊?”招妹一路上抓耳挠腮地就是不明白。 “他写字好看啊,让大家都看看。”李凌边走边打量路两侧的小店,没有想到,这古代还有这么热闹的小店啊,只是,热闹归热闹,那东西的质量却也算不得什么大好。忽然,旁边一家卖丝绸布匹的门内闪出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站到了柜台那儿,李凌看得心里痒痒的,正欲上前搭讪…… “哎呀,姑娘啊,你可真是貌美如花啊,这个布匹是怎么卖的啊?”一位死胖子毫不客气地就跑到了李凌的前面,挡住了那仙子一般的人物。 “十文钱。”那姑娘吐气如兰,气质高雅。 那个死胖子笑眯眯地盯住那姑娘,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又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布匹,问道:“姑娘啊,这个是怎么卖的啊?” “这个也是十文钱。” “呀,都这么便宜啊?”死胖子好似并没有看到李凌和招妹,还沉浸在自己的口水中。 正在那死胖子坚持不懈地要把所有布匹的价格都问遍的时候,一个身着天蓝色绸衫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过来了,见到了死胖子在缠着一个姑娘,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拳,那拳“呼呼”地飞过,化作了一道影子,那胖子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随着那女子手起拳落,早已是没有了声息。 “那个,招妹啊,咱们来这是干啥来了啊?”李凌不由得纠结不已,连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自己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找个复印店,给自己印些小广告什么的,却不想碰到这样的事情啊,这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啊! “俺不知道啊,俺就是和你一块出来了。”招妹很不屑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李凌。 “好像是走错了,咱们赶快回去吧,省得他们担心。”李凌说着,再也不看那卖绸布的姑娘了,恨不得脚底下生风,能赶紧回到书院。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招妹满不在乎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姑娘竟然也正在看招妹,猛然看到招妹回头,不由得羞答答地低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招妹不由得看得呆了! 直到李凌催促,招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一遍又一遍地看向布匹店。 “汤大哥,明日书院开张,你和瘦子要上台发表演讲啦,你看你们俩是谁去比较合适呢?”李凌百无聊赖地问道。 汤亮本来正在低头吟咏,听李凌突然这样说,不禁连连摆手,道:“蛮子啊,老朽曾为戴罪之身,就不要再抛头露面了吧?” “不,汤大哥,你去比较合适。”萧逸说起话来永远都如谦谦君子一般,李凌不禁有些……无语了,怎么就不能释放自己呢! “瘦子,何出此言?” “汤大哥,自你来后,为书院操劳,甚是辛苦,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授课,蛮子大部分时间……”萧逸说到这儿,猛然觉得脑子短路了一般,蛮子都干什么了啊?好像天天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影啊,只是,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他做了什么,却也得硬着头皮说道:“蛮子根本就不读书,更不能指望他去吧?所以还是汤大哥你去较为合适。” “是啊,是啊。瘦子终于说出了人话,汤大哥,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所以啊,还望汤大哥就不要再推辞了。”李凌赶紧接住了萧逸的话头,生怕汤亮半路上杀了出来。反正他自己是早已打定了主意,他只对金子感兴趣,只在背后默默地数钱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出名太可怕了!万一以后有了什么弟子七十二,那可麻烦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个……”汤亮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才勉强地答应了,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应二位贤弟的话儿,去那个什么发表演讲,不就是说几句话么?一定啊说得声音足够大,让大家都能听得到!” 一日,天空湛蓝湛蓝的,仿佛是一条蓝绸子一样,干净亮丽得让人心动。 云鹤大道上云鹤书院前鼓乐喧天,热闹非凡,书院的大门前站着几个姑娘,都好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个个身材修长,穿着喜庆的大红颜色的……衣服?那衣服紧贴着身体,更显得姑娘们玲珑有致。 “哎呀,这些姑娘们真是漂亮啊!” “是啊,你看,那些,衣服,穿在身上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人群中不时传来赞叹之声。 “这是要做什么啊?” “听说啊,今儿个这云鹤书院有大喜。”一人边指着书院门头上的几个大字,边大声说道。那门头上正是几个隶书大字:云鹤书院。那几个大字显得既简洁古朴又安静沉稳,犹如闲云野鹤一般。 “那是什么啊?”一身着心字罗衣的女子问道。 “那啊,写的是‘云鹤书院’,看来啊,这书院很不一般啊,与众不同啊。”那人边解释边赞叹道。 正说着,只见一个人拿着一沓纸过来了,边往前走边大声说道:“走一走,看一看了,这边走这边看了,云鹤书院,云鹤书院祝你在科举的道路上越走越耀眼了!” 一群人遂一下子跑了过去,把那人围在了中心,七嘴八舌地问道:“这云鹤书院是做什么的啊?” “这啊,是帮助有志向于仕途的人更顺利地通过科举,一举成名的!”说着,递给了一个青年男子一张广告,道:“这个啊,有比较清楚的介绍,我看这位公子,鼻梁高挺,前额饱满,必是有福之人啊!公子啊,看看吧!” 那公子早已是伸手接了过来,好奇地读出了声:“为庆祝云鹤书院开业,进院有喜!凡开业首日报名者,均打九折,多报有礼……” 第九十四章 再相逢 那公子还未读完,早已被另一个激动的声音给淹没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啊,是云鹤书院开张的大喜日子,多谢各位乡亲的捧场!云鹤书院本着一切为了学子,为了一切学子,为了学子的一切……”汤亮很久没有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了,激动地早已是语无伦次了! “这就是云鹤书院的西席?”一位妇人问道。 “自然是了,你看他,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定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啊!”那妇人旁边的一人忍不住叹道。 “下面,云鹤书院剪裁仪式正式开始!”汤亮话音刚落,李凌早已是带头鼓起了掌,萧逸虽是不解其意,也还是随着他拍起了巴掌。大家都笑容满面,如沐春风----不是如沐,是在沐春风! 只见那几个一直朝大家微笑的美丽姑娘,一水儿地大高个啊,听到这话,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特殊的指令一般,早已是几个人并排地站在了书院门口,大红的紧身衣服穿在身上,摇曳多姿,光彩照人! 大家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不由得都兴奋异常!你推着我,我挤着他,推推搡搡,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放出了惊奇的光芒! 那些姑娘们手里都托着一个盘子似的的圆圆的东西,一条红红的绸带从这边到那边,那耀眼的绸带之上挽了六个大红花,如盛开的牡丹一样,惊动了京城,每个盘子上面放了一把黑铁剪刀,连那剪刀也穿上了大红色的衣服,在阳光之下格外惹人眼。 汤亮他们都上前一步,庄重地拿起了那托起的盘子里的剪刀,只见红红的剪刀一开一合,那大红的绸带已是断开了! “剪裁仪式圆满完成!请各位乡亲到书院内,进书院者……”汤亮满面含笑,如站在高山之巅一般,正要把最后的话说完,忽然觉得站在自己身旁的萧逸脚下不稳,一下子就死命地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下顾不得看顾萧逸,依旧热情无限地对着大家:“凡进书院者,我们都有好礼相赠!” 汤亮话音还未落,早就有忍耐不住的人涌进了云鹤书院!一时之间,云鹤书院人来如潮,热闹非凡! 忽见一群身着红黑相间衣服的家伙排着整齐的队往云鹤书院这边过来了,那打头的英姿飒爽,俏丽无比,正是大白馒头! 李凌一看到大白馒头,早已是心花怒放,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一个箭步过去,情不自禁地牵住了大白馒头的手,开口便埋怨道:“大白馒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那大白馒头本是笑意盈盈地望着李凌,看到热闹的人群,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使得大白馒头脸色突变,瞬间苍白如雪! 大白馒头的目光越过李凌,直直地看向李凌的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相信似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李凌从未见大白馒头如此失态过,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藏着的是什么魔鬼,居然会让她如此惊慌,遂也转过身去! 自己身后,正是萧逸! 他也同样的脸色苍白! 李凌心里越来越沉,虽不知二人有什么样的旧事,只是,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遂对王强说道:“你们先过去,自有汤亮会照应你们,你们大人就交给我吧。” 大白馒头紧紧地抓住李凌的胳膊,好似溺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胖子,胖子!”李凌见状,赶紧扶住了大白馒头,瞅了瞅萧逸,觉得他也需要一个人扶住,就赶快叫住了正要往书院里去的招妹。 “蛮子,这……大白馒头怎么了?”招妹不明就里。 李凌茫然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招妹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先扶住萧逸,把他扶到后面的宅子里,先不要去书院了。不要再问了,什么都不要问。” 招妹闻言,默默地走到萧逸身边,扶住了他。 一行四人来到了云鹤书院后面的李宅。 大白馒头早已是泪落连珠子,嘴唇嗫嚅着;而萧逸脸色苍白地坐于椅子上,也不相信似的盯着大白馒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萧逸出身名门世家,他本是前朝重臣萧硕之子,几岁时便已是能诗会画,少年时便已名满江北,未及弱冠便已被当今圣上钦点为状元,更兼当时沈如山侍郎甚是喜爱,所以当时的太后就下了道懿旨,把那沈侍郎的长女指给了那萧大人之子萧逸,当然,大概晨旭长公主也是很中意这个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个连中三元的人来做自己的女婿的……” 李凌的心中忽然响起了汤亮的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有力! “伯母有一个孩子,大概有十岁左右,我那时大概有五六岁吧,我们去时,他正立于窗下读书,伯母见他比我大一些,就让他教我读书。自此之后,我就经常去他家,缠着他让他和我玩,到后来简直就熟的跟在我家一样了。后来,两家大人看我们两个如此投缘,伯父早早就开口说要让我给他们家做媳妇……伯父早早就开口说要让我给他们家做媳妇……” 大白馒头含着泪的面孔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萧逸公子! 沈侍郎! 给他们家做媳妇!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李凌的脑海中如滔天巨浪一般! 李凌正要上前去问大白馒头,却只听得瘦子萧逸轻轻说道:“瑶儿,你又长高了,马上都要有逸哥哥高了……” 那声音轻柔的生怕惊醒沉睡中的婴孩一般…… 只是,这在李凌听来,这“瑶儿”二字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看来,自己所想的果然不错,这个萧逸就是大白馒头口中的那位“哥哥”,而“瑶儿”便是汤亮口中的那位当时的沈侍郎之女,也就晨旭长公主的宝贝爱女! 心里好似被这些言语照亮了一般的李凌不由得暗骂道:“娘的,这剧情真狗血!这是不是等于我抢了好哥们的女朋友?” 李凌念及此,早已是站立不稳,一下子就跌落在椅子上了! 第九十五章 虚惊一场 这爱人与兄弟之间该怎么选择呢? 李凌脸上发白,好不纠结。 萧逸此言一出,大白馒头就破涕为笑了,道:“逸哥哥,这么多年了,你都去哪儿了啊?瑶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萧逸踉踉跄跄地到了大白馒头的身边,用手指刮着大白馒头的鼻子,嘲笑道:“以前瑶儿见到我,总会缠着我,听我说话,我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对瑶儿说话了呢,谁想到,咱们居然还有见面的时候!” “我也没有想到啊,你怎么……你怎么会在京城啊?为何金吾营消息灵通,却从未听说过你的消息?”大白馒头的一颗心依旧是激动不已,说话亦是结结巴巴。 萧逸本来沉浸在再次与她相见的喜悦之中,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道:“瑶儿,你本是金枝玉叶,晨旭长公主与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萧某即使重返京师贵地,也再不忍让你难受一次,更何况,逸哥哥……逸哥哥也已娶亲,有妻房要照顾,见与不见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只要你过的好,我也就心安了。” 大白馒头闻言一怔,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如决堤了一般涌了出来:“逸哥哥,那嫂子可好?”多年之后初见的喜悦激动与逸哥哥已另娶他人的消息好似一热一冷的火与冰一般煎熬着她荡涤着她…… 萧逸点点头,好似如梦了一般,道:“好,很好。瑶儿你这么多年过得如何?” “逸哥哥,瑶儿很好,有逸哥哥挂心着,瑶儿一直都很好……” “逸哥哥已经听说了瑶儿在金吾营的事,也知道瑶儿前一段时间救了好多人,瑶儿真的是长大了,都能够救助别人了。” 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站在一旁的李凌连一句话也插不上嘴,自然,他的心中也几乎和二人一样惊讶,他果然就是大白馒头口中的那位公子,而她,萧逸却从未提起过,果真是际遇让人改变啊! “蛮子,你过来。”大白馒头忽然想起来了李凌,他一直都在一边站着呢! 李凌木然地走到大白馒头的身边,挤出了一丝笑容,道:“馒头,先恭喜你了!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那位哥哥会在云鹤书院啊,如果知道,我早就把他还给你了!” 李凌觉得自己应该后退再后退,他出现的太早了! 萧逸闻言,转过身来,认真地凝视着李凌的眼睛,郑重地道:“蛮子,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况且你也曾经对我讲过你对琼瑶的……一片心意,我在瑶儿的生命中,早已是成了她的哥哥,很久以来我也就开始把她当作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的,所以,你用不着把我还给她,因为我们现在就是兄妹。” 李凌苦涩一笑,应道:“瘦子,那你们先聊着,我去书院那瞅瞅去,就剩汤大哥自己了,我担心他忙不过来。” 李凌说完,不待萧逸回答,早已是出了李宅,直奔书院而来。 书院里自是热闹非常,汤亮早已是忙得脚不沾地了,报名的人将他团团围住,简直跟水桶一般,密不透风。 李凌失魂落魄地走到人群里,感受着热闹,却怎么都觉得那热闹和他有一段距离…… “安国侯到!” 大家听到传报,不由得都是一怔,遂交头接耳道:“这云鹤书院到底是什么背景啊?怎么连沈相都过来了?” 那人答道:“就是啊,听说这沈相啊,位高权重,一般情况下,请都是请不来的啊!” “那看来这云鹤书院很有背景啊,不会是哪个王爷公主非要出来玩耍,所以才开了这所谓的云鹤书院吧?”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李凌恍如做梦一般听见这声音,虽不明白安国侯为何登门造访,但还是勉强整理整理衣服,慢悠悠地迎了上去。 但见一顶轻便的轿子安安静静地落于云鹤书院前。 一行人声势浩大的立于轿子之侧,安静地如同无人一般! 大家都惊奇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轿子,本来热闹喧哗的书院霎时安静了下来! 一位身穿玄色衣衫的人早已是跪于轿子前面,轻轻地掀起了帘子,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子! 此人正是安国侯沈如山! 李凌一看下轿之人,依稀觉得这人很是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想到贾宝玉与林黛玉初次见面之时,便有这眼熟的感觉,不禁有些忐忑,怎么给贾宝玉的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样的林妹妹,而给自己的……这老天待自己也忒刻薄了一些吧,怎么给了自己一个如此面熟的小老头呢! 无奈之后,遂细想自己是否真的在哪儿见到过他,猛然,一件事情忽地从脑子里闪亮登场了!打人事件!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这人! 这人,不就是上次在书院里瞎晃荡那人吗? 自己一看他那游手好闲的样子就很生气,当即让招妹和其他人一起狠狠地好好地招待了他一番! 然后,自己生怕招待得不够好,又让招妹等人把他送到金吾营去了! 待李凌发觉这人正是上次招妹狠狠地招待了一顿的那个家伙,大吃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 正在这时,李凌但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扯得很是用力,用眼神一扫,正是招妹,他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了!看来,不用自己介绍了,他已经认出来了这安国侯是何许人了! “见过侯爷!”汤亮不知什么时候从书院里走了出来,早已是到了那安国侯面前,未及细看眼前之人,便行礼道。 沈如山客气地说道:“免礼,免礼!老夫就是来凑个热闹,你们都去忙吧,不用管我了。”话虽如此说,眼睛却像是雷达一般在书院这扫来扫去的。 “小的李凌见过侯爷!”李凌只得硬着头皮前去行礼,其他的倒还好,主要是这人还是大白馒头的父亲! 沈琼瑶的父亲当朝丞相沈如山! “李凌,你可识得老夫?”沈如山饶有兴味地笑眯眯地看着李凌。 第九十六章 贵人来贺 那眼神,在李凌看来是充满了狡诈意味的,好似李凌是老鼠他是看笑话的猫一般,李凌心里不客气地暗道:“当然识得你了,你也不看看是谁把你送进了金吾营,只是,当时毕竟你身着便装,低调地在院子里偷瞄,脸上也没有写着安国侯或者丞相几个字,是没有人会识得的啊!” 念及此,李凌抬起头来,不卑不亢道:“侯爷脚踏于贱地,大驾光临云鹤书院,蓬荜生辉啊!焉有不识得侯爷之理?” 沈如山满意似的捋了捋胡须,颔首道:“老夫前来,恭祝你书院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一听侯爷尊口开,他的那些跟班的早已是整齐地喊了出来:“恭祝云鹤书院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李凌开心地看向每一个人,他们还真是训练有素啊,果然不愧是侯爷调教出来的人啊!只是,那个,大白馒头,怎么就和他们有那么远的差距呢! 沈如山迈着正儿八经地官步,优哉游哉如同逛菜市场般进了云鹤书院,汤亮一看这侯爷竟然亲自来道贺,当下紧紧随在身侧,不敢有丝毫马虎。 云鹤书院今儿个开张,看热闹的都是附近的乡亲,真正仔细地看李凌他们发的宣传册和广告的却是那些有意向要到云鹤书院就读的士子。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沈如山问道。 李凌一开始见沈如山的目光并未落于自己身上,以为他是和他身边的人说话,待到过了一会儿并无人回答,方才仔细地看了一眼沈如山周围的人,答道:“回侯爷,这是汤亮汤老先生,是书院的西席。” “汤夫子是哪一年登科的啊?”沈如山闲话家常般絮絮问来。 “回禀侯爷,汤夫子……他曾是……”李凌这下被问住了,沈如山来到这书院是干什么的啊,查户口来了吗? “回侯爷,汤某本是乡间教书者,不久前,始闻得李公子有志于辅导本朝读书之人,是以才会千里迢迢前来云鹤书院,助李公子一臂之力。”汤亮不慌不忙地镇静答道。 “原来如此啊!”沈如山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只是还是很满意一样点了点头。 “见过侯爷!” “见过侯爷!” “浙江薛定见过侯爷!” 读书人见了沈如山,都恭恭敬敬地行大礼。 李凌看得有些一愣一愣的,有一种置身于影视中的错觉! 不过想想也是,当朝谁最得势,谁最有威望,大家都非常清楚,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要是读书入世,自然是少不得要丞相大人提携提携了! 沈如山随着李凌去了后面,大家的眼睛都还一直追着他的身影,里面大有依依不舍之情,简直可以说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侯爷遇我情”!不知是谁又开始嘀咕道:“侯爷居然到这云鹤书院来了,看来这书院还真的不错!” 汤亮听此言,眼睛骤然发亮,对啊,既然如此,大家都是一窝蜂地向往庙堂之高,那何不请沈如山为云鹤书院写几个字,也可令读书人振奋精神?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照应不周,还望侯爷恕罪!”终于到了李凌自己的办公室,李凌连忙将沈如山迎到了最尊贵的座上。 “李凌,本侯到这云鹤书院来,自有用意,只是,今日最大的目的,却是好好地看一看瑶儿口中那个足智多谋、义薄云天之人。也就是你,李凌。”沈如山的目光炯炯有神,好似一眼就能把李凌看穿一般。 李凌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个大白馒头,你自己崇拜我就行了,你干嘛还非要告诉你的父亲啊!天哪,万一你再给你那皇帝舅舅说说,那我这生意可还怎么做啊! “呵呵,呵呵,侯爷,请恕草民直言,上一次侯爷登门造访,不是已经见过在下了吗?”李凌思量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口吐真言,毕竟,现在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既然都是非常明白事理的人,那说实话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一直装着第一次见,跟真的演戏一般,还还真是累的慌啊! 索性,李凌开口便将实话说了出来! “李凌,你可真够大胆的,竟然敢找人殴打本侯!”沈如山端坐于椅子上,沉稳有度,说话不怒而威。 说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顺手端起了茶几上的杯子,正要喝水…… 李凌惊诧不已,嘴唇嗫嚅着,眼看要阻拦也来不及了! 沈如山仰起脖子,“咕咚”一声已将茶水喝了下去! 无奈,李凌赶紧低下了头,不敢看向沈如山的脸色!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啊!却有悄悄地微略抬了抬头,用手捂着眼睛,透过缝隙偷瞄! “铺”! 只听这么一声,沈如山已是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 李凌赶紧低下了头,深深地,惭愧地! “李凌,这茶水……这茶水为何是……咸的?”沈如山忙用衣袖拭去唇边的茶水,疑惑不已地问道。 李凌走上前来,行礼道:“回侯爷的话,草民实在不知啊,这茶水明明……明明就是刚刚草民端过来的啊,不会有什么……”李凌想起来什么似的做惊讶状,道:“侯爷,草民想起来了,这个,草民最近有些不舒服,郎中说要喝一些加了盐的水,可能是草民一时疏忽,不小心端错了水。” 李凌说完,就像知错的孩子一般站在沈如山的面前,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其实,李凌觉得自己很无辜,真的,跟小白兔一样,无辜。 在李凌的印象中,这人哪,一旦做了大官都是会变态的,和一般人的思维都不一样了,一旦有屁大的一点事情,只要不把下面的人折腾得哭爹喊娘丢了半条命,他就不算完,这下子,是他自己不小心喝了放了盐的茶水,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把这小小的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呢? 小小的心脏需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只是,更需要的却是,该怎样让沈如山消气呢? 沈如山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端详着李凌。但见他安静地垂首而立,根本也不再对自己解释了。 第九十七章 请求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毫不客气地就让人给了自己和琼琚一顿,还把自己和琼琚扭送到了金吾营,思之令人气愤。念及此,沈如山不禁用力地拍起了桌子,很是不满地说道:“李凌,你可知罪?” 李凌闻言,慌忙作揖,答道:“侯爷,草民知罪,草民实在不应该在茶水里放盐……下次再也不敢了。”李凌诚恳地说着,却又话锋陡然一转,低声说道:“可是,侯爷,草民本打算阻止你的,只是草民慢了一步,才让您一不小心……那个喝了那茶水的,真的只是无心之失啊。” “放肆!本侯给你认错的机会,是为了让你能够改正,你居然……你居然还要砌词狡辩……”沈如山言及此,却又不再说话了,顿了一顿,方才缓缓开口道:“李凌,其实本侯这次来,是为了向你致谢的。多谢你救了我的瑶儿,多谢你那么多次帮助她,瑶儿有你这样的好友当真是她的福气!” 李凌一听,遂放松了警惕,面上很是谦虚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大白馒头有你这样的爹才是她的福气呢!” 话一出口,李凌才隐隐觉得这话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呃,只是,哪儿不对呢? 沈如山闻言一愣,这叫什么话啊,只是也微微一愣而已,并未和李凌计较,遂长长地“哼”了一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身体前倾,道:“公子对我儿有恩,我沈如山绝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公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凌闻言大喜,遂抬起头,急道:“侯爷此话当真?” “自然,本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如山看向李凌的眼光有些冷淡了,原以为瑶儿遇见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却不想,原来这人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凌抚了抚胸口,道:“那我就真的说了,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公子请说。”沈如山倚着靠背,淡淡地应道。 李凌却忽然上前一步,郑重地向沈如山行了一礼,这才说道:“草民请求侯爷让大白馒头离开金吾营。” 沈如山闻言,身子早已是离了靠背,好奇地看着李凌,好像在思量他这话用意到底是什么一般,问道:“李公子为何有此请求啊?” “不敢隐瞒侯爷,草民与大白馒头相识于她抓贼人的路上,那时草民便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做这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时时有遇见歹人的可能。她一个姑娘家,又是侯爷你和长公主的金枝玉叶,实在是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为她的安全计,草民恳请侯爷能让大白馒头离开金吾营。” 沈如山长叹一声,离开了椅子,对着李凌长揖到地,李凌慌忙还礼,嘴里说道:“侯爷,万万不可啊!” 沈如山说道:“老夫感谢公子对我儿的挂心,公子虽未至弱冠之年,却已通晓事理。只是,此事非是老夫能做得了主的,瑶儿始有去金吾营念头之时,我和夫人便已设法阻拦过,只是,瑶儿执拗,执意非要如此,我们夫妇二人方依了她。” 李凌默然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沈如山捋着胡须,愁容不展,说道:“李公子与瑶儿认识多久了?” “我们啊?其实也不是太久了,只是,大白馒头第一次见我便给了我……”李凌正要说给了我一个亲密接触呢,猛然想起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人家的老爹,还是位高权重的亲爹,这话要是真的说出来了,说不定他爹那群跟班的每人都会和自己来个亲密接触的,说不定啊,自己就跟那太监一样成了不完整的人了,这就不好了吧,遂开口道:“给了我一个耳聒子,然后,我们自然就是不打不相识了----其实,都是我被她打。” 沈如山本是随意问问,到后来便是饶有兴趣地听着,听到最后,看李凌那夸张的表情,面上不禁隐隐然有笑意了。 李凌看沈如山的表情不禁为自己感到庆幸,幸亏自己反应快啊,这要是一时脑子没有转过来,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本来李凌心里已经放松了,只是,这沈如山后面又说了一句话,差点要了李凌的小命,他说:“我说瑶儿怎么会经常提起你来,原来你们还真是日久生情啊!” 李凌:“……”简直苦笑不得,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因为真的没有啊! 终于送走了沈如山,李凌才得以在书院里看汤亮忙得跟没头的苍蝇一般,呃,这样说,好像很过分,明明汤亮就是忙得很有成就感啊! 李凌的心里很沉重! 因为萧逸和大白馒头! 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聊完! 自己这个妖精一般的家伙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只想逃跑! 或者,大白馒头对自己感情还不深,应该会放弃自己? 或许,萧逸会更看重兄弟情分一些,便忍痛割爱成全了自己和大白馒头? 也可能,首先应该自己放弃算了,毕竟,毕竟自己是妖精,说不定什么时候都又回去了呢!只是,前世今生,如同庄周梦蝶一般,到底哪个是梦境又哪个才是真实的存在呢?谁又能分得清呢?到底是人生如梦还是梦是人生呢? “蛮子!”正当李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一声欢快的呼唤把他从其中拉了出来,正是大白馒头! 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萧逸!看来,是二人一起过来了! “蛮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哥哥了,他也对我说了,原来是你救了他……” “呵呵!”李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呵呵”几句,道:“你们聊完了?”说着又转向了萧逸:“今日书院开张,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啊,过一段时间啊,够你忙的了!”不知道为何,李凌说话的时候总感觉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很是别扭,连脸上的肌肉好似都变得僵硬了一般。 第九十八章 释然 萧逸却并未答言,而只是了然地看着李凌,许久才说道:“蛮子,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刚刚瑶儿已经对我说清楚了,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即使在回忆里美如绚烂之花,那也是过去了。” “我知道。”李凌接了一句,又说道:“咱们一起都去看看吧,今天好像只有汤大哥一个人在忙了。” 萧逸应了一声,几人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都去干活去了。 “哎呀,蛮子啊,实在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鬼点子啊!这剪彩仪式老朽可是第一次见到啊,妙啊,妙啊!以后咱们如果再开你说的那个什么分院的时候,一定也要有这个剪彩仪式啊!”汤亮眉开眼笑道,稀疏的胡须也跟着那笑意舞动起来了。 “那是一定要的,一定要的。看几天这势头啊,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开云鹤书院的分院了,到时候可还是要汤大哥多费心了啊!”萧逸也是满脸笑意。 唯独大白馒头一个人安静地立于一隅,好似没有听到大家的话。 “瑶儿啊,你今天也累了,要不,让蛮子就先送你回去吧。”萧逸推了推李凌,李凌闻言早已是站了起来。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大白馒头说着,看了李凌一眼,率先步出了书院。 “大白馒头,你怎么了?不开心了?”李凌伸着脑袋,仔细打量着大白馒头,他总觉得大白馒头自从和萧逸相认之后,有些怪怪的,那个明媚飞扬的大捕头一下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的闺门大小姐。 “逸哥哥明明就在你书院里,为何你从未提起过?”大白馒头眼泪汪汪地问道。 “啊?”李凌诧异不已,这……慌忙解释道:“馒头啊,这萧逸一直是在书院啊,可是,你以前说起他的时候可从未没有提过他的名字啊,再说了,我若是非要刻意隐瞒,今日书院开张也不会让你过来了啊----这是京师的第一个辅导班,萧逸曾连中三元,自然是要做云鹤书院的院判的,少不了要出来打广告的……” “打广告?”大白馒头从未听说过这打广告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京师从此有个云鹤书院,它呢,是专门为士人学长们服务的……”李凌说到这里绝对自己好像又把话题引偏了,便改口道:“你见了萧逸,还会不会总是牵肠挂肚的?” 大白馒头幽幽叹了一口,道:“萧伯伯家出事之后,爹爹和母亲便经常劝我,我也明白了许多,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朝堂之上的事情我本身也不懂,更别说萧伯伯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件事了,唉,蛮子,以后我会把萧逸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哥哥,我也会把萧家嫂子当成我自己的亲嫂子一般,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你就不要多心了。” 李凌终于舒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担忧了,看大白馒头终于想通了,便戏谑道:“唉,我还以为,本公子玉树临风,貌比宋玉……” “蛮子!”大白馒头不知怎么了,不待李凌说完,一把握住了李凌的手,情意款款地看着李凌,这轻轻地一声柔唤,更是暖到了李凌的心里。 俩人就这样傻呆呆地看着对方,浑不知其他人早已是不忍直视了…… 是夜,李凌、招妹、萧逸、汤亮等共聚于李凌的办公室,一堆银子、银票等等如小山一般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李凌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散发着金子的光芒,不用说,那是黄灿灿的…… 招妹嘴巴里口水直流,目眦尽裂,好像想把银子都吸到自己的眼睛里一样,喃喃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话音未落,就听到“嘀”的一声响,原来那口水已然落了下来……虽然轻微,却也能听得到! 萧逸却只是呆呆地,李凌以为他已经被吓傻了,正要上前宽慰几句,谁知,萧逸最后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一句疑问:“这课室里到底能不能坐得下这么多的学生呢?”顿了一顿,慨然长叹:“天哪!在剩下的时间里,萧逸就要成为一个教书机器了!” 听到这话,李凌一怔,这不是自己才说过的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随即心里赞叹道:“不愧是状元,果然是学得快啊!领悟得快啊!” 汤亮眼中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银子一般,痴痴地笑道:“没有想到,老朽老了老了居然会有如此成就,还可以教书育人了!哈哈哈!” 李凌回到李宅的时候,李向高早已是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李凌的脚刚刚走到院子里,耳中便听到了“呼”“呼呼”的声音,连绵不绝如三千里秦川一般…… 蹑手蹑脚地摸进屋子,李凌解衣欲睡,忽见月色入户,不禁欣然无眠,诗兴大起,遂燃起烛火,铺就纸张,研墨提笔,兴之所至,写的正是那首有名的《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写完之后,李凌满意地拿起纸张,这可是自己的墨迹啊,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墨宝的----不好好读书的学生的父母会揪着那学生的耳朵斥道:“让你不好好读书,让你不好好读书,看看隔壁的那个半吊子,连抄写一首诗都能成为了笑话!抄写得简直跟鬼画符一般,连鬼都不识得那画的到底是什么了!” 呵呵,自己有一天成为别人的口中里的“人家的孩子“的时候,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李凌也只能呵呵了! 念及此,李凌顿时心情低落至死海了,遂不再有诗情雅致了,笔一扔,什么都不再想了,直接也把自己扔到床上了,不一会儿,也发出了“呼”“呼呼”的声音。 李宅中,父子两人同奏一曲欢乐眠,共谱一首入梦欢……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这安静的小院的时候,李向高已是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只听得李凌的“呼呼”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慈父心起,不由得笑意盈盈…… 第九十九章 父母心 走到李凌的床头,看到散乱的纸张零落于地上,不由得怒向胆边生,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了:“这笔墨纸砚得花多少钱啊!这小子弄得哪哪都是,真是让人心疼啊!”一边暗暗生气,一边却却也不得不去捡起那飘飞的纸张…… 忽然,不经意地一张已有了字迹的纸飘落至李向高的眼中,这位父亲,如所有的父亲一样望子成龙,盼女成凤,这短短的几行字,竟然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希望!他激动不已! 只是,他是一位老农,而且还是一位斗大的字也不识得的老农!他横看竖看就是看不懂那白色的纸上的黑色的字到底是什么! “呵呵!书院里应该会有夫子吧?他们都是读书人,应该是识得的吧?”老汉一念及此,不由得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精神抖擞起来了,老脸上本已皱了的菊花也忍不住要开二度了…… 本来他早起是为了给昨儿个劳累奔波了一天的李凌做饭的,现在这情况,哪里还顾得了吃饭的事情啊…… 早晨起来,还未来得及净面呢! 唉,管他呢,先就这样吧! 书院中,书声琅琅……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 学子们沉浸于圣人之言中,摇头晃脑…… 汤亮在课室里穿梭往来,眼睛却跟大晚上的烛光一般,监督昏昏欲睡者,照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和周公约会了。 “夫子,夫子!” 汤亮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遂抬起头来,看向下面的学长,个个都眼巴巴地瞅着手上的书本,并未有人急切地看向自己,遂放心似的又把眼睛放到了书本上。 “夫子!” 声音好似大了许多,汤亮抬起头,终于发现了声音来自于课室门口,见是李向高,遂轻轻起身,到了课室门口,惊讶地问道:“老先生有何事?” 自古以来,中国都是重视读书人的,也是重视农业生产的,这“士农工商”便是普遍的阶层划分了,只是,这士与农看起来仅仅是微微有差别,其实,不然,士可参加科举考试,入世为官,官,统称为父母官,那就会成为百姓的父母官;而这农,则无论种地种得多么好,即使能把土地种出花儿来,那也是农。所以啊,这农户在读书人面前,那几乎就如同百姓在父母官面前一个样子了,自然是尊敬有加的。 李向高一听说这读过书的汤亮居然如此以礼相待,不禁很是意外,只是,他现在很是激动,并未讲究太多礼节,一看汤亮如此问,便一下子拉住了汤亮的衣袖,汤亮大惊之下,也不再挣扎,只见李向高抖抖索索地又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张纸! 李向高终于松开了汤亮的衣袖,双手捧起了那张纸,像是捧着无价之宝似的,激动地语无伦次地说道:“夫子,俺……知道你有学问,念过书,知道圣人言,这……这上面写类是啥,你能不能帮俺看看?” 李向高的眼中充满期待,好似交了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作业在等着老师表扬一样,在期待中也夹杂着些许忐忑。 汤亮疑惑地从李向高手中接过了那无价之宝,纳闷地瞅了几眼,本来一看那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字,正准备问是谁家娃儿胡乱涂画的呢,只是,一看不得了,越看越专注,最后不由得连连称赞,道:“此子才华高八斗,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惜,这么好的表扬的话,李向高根本就听不懂。他只是很紧张也很安静地呆在汤亮的旁边,眨巴着眼睛听汤亮在说话,貌似感觉很厉害的样子,遂也陪着笑,问道:“夫子啊,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啊?” 汤亮夫子很不舍得地把那墨宝归还,问道:“老先生啊,这诗是谁写的?” “啥?诗?这是诗?”李向高不相信似的看了看那张纸,又看了看汤亮,好似很怀疑汤亮的眼光似的。 汤亮点点头,又问道:“这诗是谁作的?” 只是,李向高还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中,也又问了一遍:“这真的是诗?” 鸡同鸭讲,俩人都累得够呛! 作为读书人的汤亮决定不予计较,他把手重重地放在李向高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道:“老先生,这是诗,并且,据老朽看来,这是一首会名垂千古流芳万年的好诗。” 汤亮本以为二人终于可以正常地交流了…… 谁知,李向高居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汤亮骇然不已,一筹莫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呜……呜呜呜呜……”李向高哭得很是投入,带有很强烈的感**彩…… 汤亮撇着嘴,皱着眉头,也很委屈,这……老朽真的是没有欺负他啊! “俺们老李家终于也出有学问的人了!真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啊!”李向高抽抽噎噎地道,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高兴得过分了。 汤亮一听这话,呆住了:“什么?老先生,你是说,这诗,这诗是蛮子作的?” 李向高骄傲地点了点头,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蛮子会作诗?怎么老朽从未讲过他提笔写字呢?”汤亮喃喃道,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出神地愣了一会儿,遂又摇头笑道:“这字嘛,简直就是三岁小孩胡乱画的,只是,这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汤亮忍不住又读了一遍,拍手道:“此诗妙绝啊!这诗似是信手拈来,不落痕迹,细细品味,却是意味深长,客居他乡的文人骚客,在清冷的月光下,自不免会触动羁旅情怀,这思乡情绪,难免在心头泛起阵阵波澜啊!” “夫子,那让蛮子也到这书院来念书吧?”李向高咧着大嘴,双手搓来搓去的,既激动又不安地问道。 李向高在高兴之余,头脑开始发热了,那个随手写下了这首诗的人还在家里撅着屁股睡大觉呢,这当爹的就开始敲定他以后的道路了:读书,考试,当大官! 第一百章 晴天霹雳 汤亮却安静下来了,捋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这个自然,再说了,这书院本身就是蛮子的,只是,老先生啊,蛮子要到这书院念书可以,可千万别让我教他啊,这样一位只应天上有的读书人,我啊,怕把他教成一个俗人了,那可就是大大的罪过喽!”汤亮这样说着,又看了一遍那《静夜思》,忽然想到现在正是学生读书之时,忙道:“老先生啊,老朽要去讲读文章了!你先请回吧!” 李向高闻言,赶紧欠身道:“夫子,那你先忙,俺这就回去了,这就回去了。”话虽如此说,却不见他脚步挪动,一双眼睛只是瞅着汤亮。 汤亮一愣,赧然一笑,忙把那首好诗还给了李向高,李向高这才双眼眯缝着大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当然,走之前,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向汤亮鞠了一躬。 汤亮望着李向高的背影,不禁心中羞愧,自己当年去作幕僚,也是迫不得已,多次参加科举,可最后还是落榜,科举无望,也只得退而求其次啊! 而李凌,他却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么会愿为商贾自甘下贱呢? 汤亮实在是想不明白,只得疑惑地走进了课室。 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李凌要倒霉了! 早晨,李凌被刺入眼睛的太阳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已是日上三竿了!屋子里很安静,院子里也很安静,安静地不像李向高在家的样子,遂喊了几声:“爹,爹!”只是,院子里安静得如无物一般,连鸡鸣狗吠的声音也无,遂想到这已不是在农村了。 百无聊赖地起床,看到地上纸张翻飞,遂想起昨晚自己一时孟浪,抄袭诗仙的诗一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抄袭可耻啊!谁的劳动成果都应该署上自己的名字,不应该被窃取。 地上的那些纸,他便看也不看地就卷了起来,塞在床下面了,可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这诗,看到了还真的就该有麻烦了!----因为这诗实在是好啊!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这种人能作出来的,自己只配默默地数钱! 只是,这么有自知之明刚刚起床正在漱口的他,毫无防备地,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李凌大惊,不用想也知道,在家里谁会这样不客气地和自己来亲密接触,暗暗思量:“大清早的不知道又做错了啥事,惹得老爹又生气了!”当下赶紧转动脑子,看看该如何平息这暴风雨! 带着满脸的笑与小心翼翼,转过身去,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是不是又要挨揍了,只是,自己这洗漱工作还没有完成,万一晚一会儿李老汉发起飙来,要对自己一顿狂揍,需要跑出院子,那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这玉树临风的名声? 想到这,瞬间觉得天地都昏暗了! 转身之后,看到的是一张如花盛开一般的脸,李向高正开心地看着自己,那脸色好似刚刚吹过了一阵和煦的春风! 李凌晃了晃脑袋,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啊这是? 他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只有不是挨打,万事好商量啊! “蛮子啊,爹给你说个事啊。”李向高的脸色忽的又开始阴晴不定了。 李凌不由得警戒心起,微微蹲了一些身子,若是这老汉想有什么动作的话,他可以第一时间发挥自己的特长:预备,跑! “啥事啊?”李凌边手边不耐烦地轻轻地搓揉着自己的屁股,接着说道:“爹啊,能不能先给你说个事啊?” 李向高一愣,想到这个半吊子以后也要有出息了,就不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难得地笑了笑,道:“那你说吧。”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一脚啊?”李凌装模作样地呲牙咧嘴,好似这一脚不是被老爹踢的,而是被旋风腿踢的一样。 李向高非常大度地点头道:“中啊,以后俺不打你了。”李凌疑惑地看着李向高,不知道这老头又有什么不好的打算了,就听到李向高下一句话了:“以后啊,就有学院的夫子管着你了。” “什么?”这消息对于李凌来说真的是晴天霹雳啊! “不,不,爹啊,我才不要去念书呢!”李凌赶紧胡乱地摇摇手,这玩笑开的可真是有点大了! 想前生,自己怎么样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对于书的感情那叫一个深啊,简直是深不可测,中考之后是马不停蹄地做了一次秦始皇----焚书,高考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不焚书了,改了一种方法,立即将高中的所有的书都碎尸万段了! 这要是今生还接着读书,不知道会不会把书院给烧了? 思及此,李凌的脸不禁皱成了一块鸡皮! 想想更是心疼,这书院可是自己的钱建造的啊!本来以为它会是一只下金蛋的鸡,这蛋还没有下一只,难道就要吃肉了吗? 李向高却是分外冷静,只是不阴不阳地看着李凌,慢悠悠地道:“啥?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说着就又开始舒展筋骨了,只听得他身上的骨头“咯吱”“咯吱”地乱响一片!就跟天下第一剑打架之前需要先甩几个剑花一样! 李凌眼疾手快,早一步跑到了影壁那,李向高一愣,二话不说,毫不含糊地已是追了上去…… 李宅之内,开始了新的健身运动,李向高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李凌同样气喘吁吁地在前面跑…… 父子二人同样都是腹内空空----没有吃早饭啊! 一个在影壁这头,一个在影壁那头,就这样安静地对峙着…… “爹,你累了吧?”李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李向高冷冷地看着李凌,根本就懒得搭理他----太费劲了! “爹啊,要不,咱歇会儿?等你不累了,咱再接着来?”李凌看老爹不说话,便再次开口说道。 李向高的胸脯起伏不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凌,真想一脚踹死他啊,只是,这小子跑得真快啊,滑溜得很,跟泥鳅似的,怎么抓都抓不住! 第一百零一章 上学堂 “爹,你累坏了吧?”李凌做事很是有毅力,就跟明朝的那些勇于上奏折骂人的官员一样,一封一封又一封,最后都成了故事连载了! “要不,读书这事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李凌看老爹一直不说话,觉得自己大有让他开口的必要。 “商量?俺给你商量你能愿意去书院读书吗?”李向高的语气很是不屑,只是,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期待,充满期待地看着李凌,他做梦都希望这个半吊子能成为一个人上人,好似今儿个才算终于有机会了一般! 李凌沉思了一会儿。 “你能吗?”李向高再次问道,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明显更和蔼了一些。 李凌断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李向高彻底绝望了,愤怒的火苗在他心中熊熊燃烧着,于是,新一轮的百米赛跑开始了…… 几天之后,李凌还是垂头三七地进了书院----读书! 俗话说的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是真的,胳膊真的不是大腿的对手,所以,非常自然地,李凌败下阵来了! 李向高走在前头,满面春风,活像是斗胜了的公鸡,李凌跟着后面,唉声叹气,不用说,自然就是那只失败的公鸡了! 李凌和云鹤书院的关系,萧逸和汤亮知道,其他人,便都不是特别清楚了,只因李凌要默默地数钱,不声不响地发家致富,他的理想就是做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才可以安静地数钱! 云鹤书院的院判是萧逸,自然,李向高要领着李凌去见萧逸,只是,萧逸实在太忙了,哪里有时间见一个读书人呢!于是,李向高就带着李凌去见汤亮了,汤亮自然是欢欣不已----自己早就说过不教这个人了,看着就觉得头疼! 也是,试问,谁看着自己的老板不头疼呢?----发红包和工资的时候除外…… 汤亮自然为李凌找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夫子,姓柳…… 那柳夫子一进来,李向高本着要让他管教好李凌的私心,早已是春风满面地迎了上去……寒暄问候了了一番。 汤亮见那二人说得正开心,遂低低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李凌:“那首《静夜思》果真是你作的么?” 李凌一怔,《静夜思》?李白的《静夜思》?怎么会是自己做的?笑话,自己若能作出那样的诗,哼哼哼哼! 汤亮奇怪地看着李凌,知道这人向来低调,连自己如此年轻有为,这么年轻便已开了书院都不愿意让人知晓,何况是这么绝好的一首诗! 当下微微笑道:“前几天,老朽偶然看到了一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觉得此诗妙极……”边说边不由得赞叹道。 李凌猛然想起,有一天晚上,自己诗兴大发,偷了李白的一首诗,写在了纸上,只是,那诗自己早就藏匿起来了,汤大哥如何会知晓的呢? “这……汤大哥,你从何处得此佳作的?”李凌瞪大了眼睛,用夸张地表情装作毫不知情,蒙混过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啊! “蛮子,你有如此才华,为何不去取仕?却反而甘愿做贩夫走卒,沦为商贾?”汤亮的眼睛里有不解,有羡慕,有轻微的埋怨,也有深深地惋惜。 “这个……汤大哥,小弟想问你一言,这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固然是不错的,只是,朝廷的俸禄从何而来?边关将士的马匹粮草又是从何而来?” “俸禄自然是户部负责,马匹粮草有兵部调配。”汤亮不知道这话和诗有什么关系,只是很疑惑地看着李凌。 “甚是。户部的钱又是从何而来?户部的官员自己去挣钱吗?兵部调配的马匹粮草也是百姓出的啊……”李凌懒洋洋地说道。 “自然,只是,这和你作的诗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没有关系。只是,小弟想说的却是,每个人都有他的作用,士农工商对于大靖朝来说,都是一样的,士子自然是忧心江山社稷,只是,农人种地,才可以养活士子,手工业者辛苦劳作,才使得大家有衣穿,商贾走南闯北,才使得商品流通……”李凌突然就住口了,这好像是贾宝玉认为女儿是水做的一般,会被大家当作笑话的,遂正色改口道:“小弟作的诗和这些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此诗当真是蛮子你所作吗?”汤亮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李凌一凛,暗叫不妙,这承认不承认呢,若是承认了吧,这后面的事情好似会有很多,若是不承认吧,这万一他以后知道了是自己写的是不是也不太好呢? “正是。汤大哥难道不相信小弟能作出此诗吗?”李凌弯腰打拱道,自然,自己是不会相信的,只是,这汤大哥呢,说不定啊! “这个……”汤亮嗫嚅道:“非是老哥不相信贤弟的才华,只是,贤弟在老哥面前可从来都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啊。” “那就但请汤大哥命名一首,让小弟试试吧。”李凌绝对不能忍受别人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才华也不行! “既是如此,那蛮子你就作一首行卷诗吧。”汤亮微微沉吟,说道。 “行卷诗?哈哈,好说,好说。”李凌微一思索,脸色异常轻松,随口就是一首,摇头晃脑道:“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哈哈哈!好一个聪明的新嫁娘!好一首绝妙的行卷诗啊!这新嫁娘心思细腻,又聪慧敏捷,甚或还有一些,呃,狡猾呢!好诗好诗啊!蛮子,老朽佩服,佩服之至啊!”汤亮这一次才是心服口服了,再也不觉得看起来有些不务正业的李凌是个半吊子了! “汤大哥,为何会突然对作诗感兴趣了啊?”李凌有些不解,他更不解的是,老爹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让自己到书院念书了! 第一百零二章 拜师 谁知,那汤亮奇怪地看着李凌,抬起手,指了指李凌,这才笑道:“蛮子,贵不期骄,富不期侈,汝虽有才而深隐,只怕是不会遂你的愿了啊!” 李凌一惊,这话耳熟,只是,是何意啊?古人说话可真是麻烦啊,干嘛老是文绉绉的啊!遂急道:“汤大哥,你的意思是?” 汤亮压低了声音,贴在李凌的耳边,道:“以你汤大哥对你的了解,知你并无意于功名,也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那你可知为何老先生几日非要拉着你到书院来吗?” 李凌木然地摇摇头,这还真的是不知道啊!“不瞒汤大哥,若我知晓是谁撺掇着李老汉让我到书院来的话,一定要他好看!” “哦,一定要他好看?你准备怎么要他好看啊?”汤亮揶揄地看着李凌,眼睛里玩味的意味很重。 李凌回答得毫不犹豫且有理直气壮,好似让他读书就是害他当太监一般,手握双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哼!我就让招妹狠狠地揍他,打得他满地找牙,不,揍得他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 汤亮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蛮子,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说完之后,忍不住又笑了一阵子。 李凌无奈地点点头,还给了他一个满含幽怨的白眼:“这不废话吗,知道了我就直接去揍他了,谁还在这给你东拉西扯的啊,净费口舌啦!” “那个,先说好啊,老哥对你说了之后,你可不许对老哥动手啊。”汤亮似乎是有些不放心,没办法,他有时候对李凌就是不放心----虽然李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现在的这个恩人还是如此惆怅的时候! 李凌非常大度的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放心吧,汤大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我觉对不会对你动手的。” 汤亮忍住笑,忽然才朝李凌一指! 李凌不明就里,还只是看着汤亮! 汤亮又一指! 李凌朦朦胧胧地好似有些懂了,怒道:“这是何意?” 汤亮几乎要笑岔了气,道:“你写了一首《静夜思》,那自是好诗,老先生拿着到书院问了一圈,很自然地就觉得你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将来啊,光耀门楣这事啊就全在你身上了啊!” 李凌闻得此言,霎时变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手贱的后果啊! 只是,他没有看到,汤亮看他的目光,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尊敬,有距离的尊敬,现在是敬重。 那边柳夫子和李向高二人也终于交谈完毕,李凌在两个小老头的带领下,不情不愿地对自己的书院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参观,行至最深处,才终于到了课室。 自然,李凌进入的这课室是书院里专门办的启蒙班,当然了,也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启蒙,只是和那些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会试的学子比起来,这个启蒙班教授的知识相对比较易学易懂一些。 李凌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萧逸和汤亮真是费了很多心思,原来这教室的布置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了大致的样子啊! 课室的前面,挂着一幅画像,正是孔老夫子。画像上的他神采奕奕,髯须飘飘,想他力倡礼与仁,周游列国,修订《六经》,一生奔波,李凌不由得一阵叹息。 再往下,是一个略微高出平地的台面,上有一块木板,上面隐隐约约有字迹,大概这就是后世的讲台了。 课室的后面挂着的也是画像,是亚圣孟子;课室的两侧都是一些催人奋进的话;课室里有几十张木桌,几十把木凳,简洁大方。 课室里已有了疏疏落落的一些学生,不知道是不是太笨了的缘故,看到这夫子领着一个新来的同窗进来,居然都是呆呆的望着,看着,真是的,看客心理!都不知道来点掌声欢迎一下新同学啊!李凌很是无奈! “李凌,这是孔圣人,向孔圣人行礼!”柳夫子笑眯眯地说道。站在李凌身侧的李向高很是紧张,生怕这个臭小子口出狂言,亵渎了圣人。 向孔圣人行过拜师礼之后,自然也要向柳夫子行礼,柳夫子大概已从李向高那得知面前的这位俊朗公子就是《静夜思》的写作者,看向李凌的目光甚至都要比李向高看向李凌的目光更和善一些。 “李凌,以后你就是这云鹤书院的学生了,要好好读书,方才不辜负汝父的期望啊!”柳夫子忙搀住了李凌,谆谆教导道。 这样的场景却又让李凌想起前世,在他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被爸爸送进了学校的,稚气的他也曾这样被校长教导,那位校长姓何,先是问了他自己身上所穿衣服的颜色,再是让李凌数数,前世的李凌很是聪明,三岁时便能熟练的数到一百了。那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不知城市中幼儿园是否已经普及,但农村却是还根本没有幼儿园这个概念的,三岁的李凌也因此被十里八乡的人夸赞聪明,就只差一顶神童的帽子了,还好没有这帽子,要不然,又是一篇伤仲永啊! “这课室里现在学生还没有坐满,你可以随意找个位子坐下。”李向高告辞后,柳夫子和蔼地对李凌说道。 李凌心中暗喜,看来,这柳夫子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了,以后,应该给他涨点薪水,好人有好报嘛! 书院里上午上两个时辰的课,由夫子为学子讲解文章,传授道理,下午的两个时辰,大家自由温习,上午或下午的两个时辰中间有一会儿的休息时间。李凌刚刚找了个位子坐下,休息的时间就到了。 李凌百无聊赖地随着大家走出了课室,也不知道招妹去哪儿了,只能一个人看着大家撒欢儿,他一个人发发呆。 一群小孩们在玩老鹰捉小鸡,根本就没有人搭理新来的李凌……李凌觉得自己被小屁孩们给孤立了,觉得有些气不过,但是转念一想,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活了两辈子的老妖精了,遂也不再和他们计较了。 第一百零三章 胖子辛弃 那站在小鸡的队伍正中间的大胖子,看到跟被逼着上轿的大姑娘一样委屈的李凌,情不自禁地展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只是,他一笑起来,眼睛就被吓跑了,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不过,笑到深处的胖子居然有两个小虎牙也! 李凌不由得多看了胖子几眼!这傻孩子! “胖子,你怎么称呼啊?”看他们终于停止了喧哗吵闹,李凌这才懒洋洋地问道。 那胖子闻得此言,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凌不得不走上前去,拍了他一下,道:“胖子,就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对于对自己不客气的人,李凌自然也是毫不客气了,谁让大靖朝那么讲究礼尚往来呢,来而不往非礼也,李凌不喜欢做一个不知礼仪的人。 毕竟,刷新道德底线是需要动力的,他现在还没有这动力。 只有这大胖子敢于对自己微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的人,第一个对陌生人微笑的人,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胖子愕然地扭过头,看向李凌,确认李凌是在叫自己,而不是拍错人了,才又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叫我……胖子?” 李凌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这个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胖子再一次左顾右盼了一番,最后才不得不很难受地接受了现实,点了点头,说道:“本……呃,在下姓辛,叫弃……”那胖子的小眼睛精光闪动,有些疑惑地答道。 “辛弃?”李凌一听这名字,不由得面现惊讶,怎么有人叫怎么难听的名字,遂问道:“你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啊,你爹爹有没有告诉你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父……嗯,父亲未曾告诉在下,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辛弃说道。 李凌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惊喜道:“胖子,你不会是叫辛弃疾吧?”可是,问完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难道自己这是回到了宋朝吗?这历史上可只有一个辛弃疾啊,还是能文能武的厉害角色,只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不由得狐疑地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人。 目测他连弯腰系鞋带都有难度,还指望他既能跨战马征战天下,又可挥笔墨泼洒文采,好似难道更大了些! 上课的时间到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课室。 李凌一眼就看到胖子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二话不说,毫不客气地大步走到了辛弃的旁边。 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飘荡在课室里…… 李凌坐在那儿如坐针毡,东瞅瞅西看看,愁容满面,这被揪着进了课室,可真不是好事! “咚!”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凌的眼睛探寻这生源,老夫子依旧在声情并茂,学子依旧在摇头晃脑,只有旁边的辛弃用手遮住了脑袋!呲牙咧嘴的! 李凌一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大乐,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有一双发现黄金的眼睛,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开动大脑,总能发现挣钱的门路,即使现在坐在课室里,上有夫子口水四溅滔滔不绝,他依然用他的火眼金睛找到了另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遂轻轻地用手指捅了捅辛弃,低声道:“辛兄啊,这脑门砸在课桌上,滋味可不是太好受啊,在下送你一个解困神药如何啊?” 正在使劲用手揉着额头的辛弃闻得此言,早已是笑眯眯地转过了脑袋,问道:“此话当真?你有何神药?” “神药有是有,只是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神药自然也不说免费的。”李凌不疾不徐地说道。 辛弃脸上的肉很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道:“好说,好说,天下的财物都是我的,你快给我神药吧!”说着就亟不可待地伸出了手----胖乎乎地一双白手。 “呀,辛兄啊,你这手,你这手----”李凌夸张地叫道,辛弃听到这话,早已是警惕似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李凌一把抓住了,接着夸张地嚷嚷道:“兄台啊,你这手啊,可是千古难遇的啊!在下观你这手,掌线清晰,掌色纯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啊!”李凌装作非常惊讶地样子说道。 “怎么,你会看手相?”辛弃半信半疑地问道。 “自然,在下早已是专业的手相大师了,不瞒你说,在下已从事该项工作二十多年了,经验非常丰富……”李凌觉得自己简直是春天的母猫见到了另一半,激动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兄台啊,你贵庚几何?”辛弃问道。 “十五,马上就十六了……”李凌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忙一脸正色道:“在下自然是年纪轻轻的,但是,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无论我年几何,该会的也总是会的。” 辛弃似乎的被李凌的气势给震住了,直直地看着李凌,不再说话,过了许久,才终于想起了自己伸出手来,所为何事,当下便道:“神药呢?” 李凌从地上捡起一个土疙瘩,在桌上上写下了几个字:鸡虫虎杠! 辛弃看了一眼,小声地读了出来,李凌满心期待地看着他,以为自己会收获满脸的崇拜和大大的惊喜! 辛弃看了一小会儿,李凌觉得他该赞扬自己了,遂提前摆摆手道:“不用谢我了,胖子,看着你比较面善,我就当是结了一个善缘吧,不再向你要钱了!” 谁知,辛弃只是满脸疑惑,脸上的肉堆很不明显地晃了晃,惊愕地看着摆手不停的李凌,道:“你怎么了?发癫痫啦?” 这下轮到李凌惊愕不已了…… “这个呢,是一种游戏,叫鸡虫虎杠,它的规则就是……,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小游戏了,你要是学会了,咱们两个在夫子授课的时候玩了,不过呢,有一点你要清楚啊,输了的人是要给钱的啊!”李凌滔滔不绝地讲解着,猛然发现自己现在真是唾沫星子满天飞了,因为他看到有一点液体溅到了辛弃的脸上…… 第一百零四章 厉害的菜鸟 “咳咳!”李凌赶紧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还用手捂住了嘴巴----偷偷地看了一眼辛弃,他只是皱着眉头在听李凌解释,浑然不知自己的脸上早已多了些水珠子,滚来滚去的如同小孩打滚一般…… 辛弃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就像在思索最艰难的物理题一般,很费劲地听着李凌的解释,看李凌咳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禁急道:“你先别咳嗽了啊,先讲完啊,本……我听着很是好玩啊!” 于是,李凌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唾沫星座再次飞舞起来了…… “在下懂了,好了,来,咱们开始吧!”辛弃二话不说,就捋起了袖子,满脸期待地要和李凌一试高下。 李凌有些不放心,京城多纨绔子弟,这家伙万一输了不认账可怎么好啊!遂再一次强调道:“那个,先说好啊,一次输了就要直接付钱啊,不能抵赖啊!” 辛弃很不屑地看着李凌,眼皮动也不动地反问道:“难道我脸上写着‘抵赖’俩字了吗?”问完之后,辛弃就兴奋不已地说道:“快,快开始啊!”肥胖的小胳膊再一次开始了晃动…… 于是,两只手在桌子下面开始了斗争…… 第一轮下来,李凌很兴奋地发现……自己输了,呃,真丢脸啊,自己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妖精居然会输给一个今天才听说这个游戏的菜鸟…… “不过,还好输了,若是辛弃输了,说不定,这游戏就到此结束了,那还怎么放长线钓大鱼啊?”李凌很阿q地自我安慰道。 辛弃一看自己赢了,两眼放出一样的光芒,嘴巴激动地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形,两只手握成了大大的拳头,整个桌子都在随着他那双兴奋的腿而抖动着…… “好了好啦,再开始吧!”李凌无奈地说道。 李凌再一次伸出了手,就要开始了。 谁知,辛弃居然很轻地摆了摆手,用非常了然地眼神儿盯着李凌,慢慢地伸出了手,摊开在李凌面前…… 李凌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何事?” “输了要给钱的啊,你说的。”辛弃给了李凌一个充满鄙视意味的眼神,顺带送了丰厚福利:鼻孔里看人。 “这……这一次是咱们先试试,不算数的。”李凌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借口,这要是说出去,自己怎么说也是这游戏的创始人啊,拥有版权的啊,这输给一个不是创始人的人,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辛弃很不满意地听李凌这样说,狐疑地盯着李凌的脸色看了看,最后才不放心地问道:“那咱们这现在算是正式开始了么?” “自然。”李凌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这次你若输了就应该给钱了吧?你可不许在耍赖了啊!”辛弃不放心似的再一次确认道。 “你不要这么对我不放心,我的人品是非常有保障的……”李凌恨不得指天发誓。 辛弃勉强接受了,于是,二**战开始了…… 李凌有一种想抽自己的冲动,因为他又输了!他很气愤地抬头看了一眼夫子,若不是他在,李凌真想掀桌子啊! 辛弃全然不顾李凌的气愤与纠结,早就得意洋洋地伸出了手! 李凌的手抖啊抖,抖啊抖的,自己怎么那么嘴贱,说什么不好,干嘛一定要说愿赌服输啊! “钱呢?”辛弃看李凌迟迟不愿意兑现,催促道。 李凌只得很不情愿地掏钱……能磨蹭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好像那钱多呆在自己身上一会儿就会有一成金子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给!你的银子!”李凌觉得自己都快吐血身亡了!银子面子两相逼迫,比那风霜刀剑的逼迫严酷多了! “来,接着来啊!”辛弃随手把钱扔在了桌子上面,看也不看一眼,就又兴奋地朝李凌嚷嚷开了。 “你也不看看是多少吗?”辛弃对待这赢来的银子,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让李凌有些不解,以前看电视上,这贪钱的人接到了银子,都会咬一口看看是真是假,怎么这家伙好不容易赢了银子,却好似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多少就是那么多了,来啊来啊!”辛弃还是一个劲地催促着李凌,全然不顾李凌对待银子的态度与他截然不同。 “你不识数吗?”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李凌又问道。 “不识数?”辛弃一怔,猛然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这笑声一下子就刺破了课室的安静,大家都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这个大胖子! 诡异的安静让胖子辛弃不得不停下来疯狂的大笑! 大家都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辛弃! 辛弃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跟芳龄二八的大姑娘一般! 李凌一看这阵势,慌忙对着大家笑了笑,人家都说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太差,更何况自己是这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花见花开人见人笑的大美男生! “咦,这人好可怕啊,怎么能笑成那样?不会是从集笑堂跑出来的吧?” “看样子不像啊,集笑堂若有这么俊美的男子,不早就火起来了吗,林兄?”大家伙儿七嘴八舌地说道。 “笑?你要什么笑?不要以为你对着老朽笑,就会放过你,没门!想都别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以为你是当今太子爷啊!就是太子爷在着听课,那也是太子违反纪律,与庶民同罪!”夫子怒道。 听到夫子如此说话的辛弃,不由得心下大惊,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柳夫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自己想不到的话来,到最后看柳夫子并没有再说什么太子庶民的话了,才慢慢地安下心来了。 李凌赶紧收起了自己美丽迷人的笑容,真是的,和一群不会欣赏美的人在一起,真是浪费自己的感情啊!真是的,本来嘛,展现笑脸让你看,不收你的钱就不错了,居然还不会欣赏,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第一百零五章 罚站 “不就是笑了一下吗?夫子你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啊!”辛弃不疾不徐地说道,好似这是很小很小的一年事情一样。 柳夫子听闻那胖子如此言说,便走到了李、辛二人面前,陡然发现桌子上居然还有一锭银子,更是气急,不有得怒睁了双眼! 李凌一看柳夫子的眼睛落在了银子上,慌忙去捡,想要藏起那银子,只是已经太迟了!那柳夫子问道:“课室本身读圣贤书的地方,尔等居然在玩这阿堵物!当真是污了圣人的眼睛啊!好好,真是老朽的好弟子啊!” “夫子,请听学生说……”李凌拱手道。 那盛怒之下的柳夫子哪里还让李凌解释,早已是不问青红皂白便咆哮了起来:“尔等真是麻木不仁啊!夫子辛辛苦苦地讲圣贤书,尔等居然寡廉鲜耻地玩乐,不仅玩乐,居然还如此放肆,不仅放肆,居然竟然还如此张狂,不仅张狂,居然还如此目中无人,不罚尔等,不足以平同窗之愤,去,站到外面去!好好笑去吧!”柳夫子骂完,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二人一眼,好似看一眼就玷污了他的眼睛似的。 只是这一番怒骂,已是骂得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惊讶不已。李凌倒是泰然淡定----看来前世多挨骂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现在不会有无地自容之感啊!抬头去看辛弃,脸上早已是一阵红一阵白了。 李凌听柳夫子骂完,早是自觉地站了起来,本来是无所谓站不站的,只是,这书院毕竟是自己家的,总得给足夫子面子啊,虽然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李凌啊,他不会真的罚咱们吧?”胖子低声说道,同时紧张兮兮地看着李凌,额头上早就生出了汗,好似很害怕被这柳夫子罚站一样。 “没事没事,站一会儿很不错啊,再说了,咱们都坐了这么久了,站站更好啊!”李凌倒是没有想到,这胖子怎么会如此胆小。 “可是,本……哦,不,在下不能被罚站啊!”辛弃焦急地说道。 “啊?”李凌有些不解,怎么这夫子罚学生,不是很正常的吗?连祝英台也被老师罚站过呢,更何况是厚脸皮的男生呢! “还不快出去?非要等老朽拿着木板打到你的手掌上吗?”柳夫子威严的目光如凌厉的剑一般刺向二人。 李凌看到这眼神,不由得已是拉起了辛弃,正要走出课室,给满课室的同窗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且慢!”夫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李凌和辛弃对视一眼,不由得一笑,说不定事情尚有转机也未可知啊! “把这阿堵物也带着!不要让它污了大家的眼睛!”夫子不屑地一甩衣袖,鼻孔朝天看着屋顶。 闻言,二人俱是一愣,不得已,抓起了银子。 “啧啧,这俩人不会是断袖吧?”一学子低低地向另一人说道,自然是以为李凌和辛弃不会听见了。 那人闻得此言,遂心有灵犀地笑笑。 “你才是断袖呢,你们全家都是断袖!”李凌陡然折回了身子,还不待另一人说话,早已是愤怒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竟然敢说我是断袖,明明我就不是嘛,哼!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张嘴结舌,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李凌和辛弃二人头顶暮春的烈日,并排倚在课室的墙上…… “唉!”胖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唉声叹气什么啊,就是站一会儿而已!”李凌有些不耐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安慰。 “这次又要惹父……亲生气了。”胖子辛弃垂头丧气地说道。 “没事,他若读过书,自然是了解夫子有多迂腐的,根本就不会生气的……” “大胆!不知廉耻的二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絮叨闲扯,过来,抱着自己的凳子站好了!”柳夫子凶巴巴的声音再一次从课室里飘了出来。 “先生,这是体罚!体罚是不对的……”李凌说得,弱弱地。 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老师打学生是天经地义的,“教不严,师之惰”简直成了尚方宝剑一般的存在,想怎么严就怎么严…… “竖子无礼!居然敢顶撞为师!”柳夫子脸色发白,怒气之下他的胡须早已是变成了硬硬的好似站立着一般了。 “夫子,学生这就去搬凳子。”眼看着柳夫子盛怒之下就要拿着板子过来了,辛弃慌忙拽了拽李凌的衣服,到课室里去搬凳子去了。 “尔等要好自为之!今日为老朽第一次惩罚学生,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了!本次只是小小的惩戒,若有下次,就要让令尊大人过来,商榷商榷到底该如何管教……”李凌一听此话,差点就晕过去了,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中国的传统从古到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变过啊,最后的结点总是要叫家长,叫家长! “是。”李凌和辛弃异口同声地答道。 暮春初夏,鸟啼阵阵,头顶的太阳如一个大火炉一般灼烧不已,未几,李凌的汗水已是浸透了衣衫,那衣衫黏黏地贴在身上,又不得手去擦拭汗水,当真是愁苦不已。 转眼去看辛弃,他更是满头大汗,抱着凳子的双手早已是哆嗦不已,嘴唇紧紧地抿着,织锦暗花外衫上,在脖颈处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了! 李凌看着咬牙坚持的辛弃,觉得很是愧疚,毕竟这事儿,若不是自己挑头,他大概也不会在这儿受罚啊! “胖子啊,在下觉得你是一个够义气的朋友。”李凌说道。 辛弃感兴趣地看向李凌,问道:“何处此言?” “因为能看上我和我交朋友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李凌停了一停,清了清嗓子。 “什么特点啊?”辛弃问道。 “嗯,就是……眼瞎了。” 辛弃:“……”迫不得已,反正也腾不出来手打他,只得无奈地横了李凌一眼,这才悻悻做罢! 第一百零六章 晕倒 “你说我是你朋友?”辛弃刚刚好似没有听清楚也似好像不太相信一般,惊奇地再次确认道,因为朋友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自然,如果你也愿意认我做朋友的话。”李凌懒洋洋地说道,汗水流进嘴巴里,味道都是咸的。 “晚一会儿下学之后,咱们再找个地方玩鸡虫虎杠好不好?”辛弃呆了一会儿,脸现笑意,遂又想起来刚刚的游戏。 “其实,那个游戏是有名字的。” “有名字?鸡虫虎杠不是吗?”辛弃惊奇道。 “不是,那个游戏的名字叫天净沙,不过你若学会了,在下可以再教给你一个游戏,名字叫搁方。” 一听有新的游戏了,辛弃红扑扑的脸上立马开满了花儿,笑道:“真的?你可不许再骗我了啊,本……我可没有眼瞎!”辛弃说着,看了看课室的门,又轻轻地笑道:“你刚刚教我的那个天净沙,我可以带回家去玩了,很简单啊,他们肯定都不是我的对手。”辛弃边说边痴迷一般地笑道,浑然这世界上就剩了他自己一般,李凌怎么瞧着都觉得他有一种气质,叫什么求败! “没事不急,你慢慢学,我有好多好多非常有意思的玩法,以后可以慢慢地教给你的。”李凌淡定地说道,虽然说各种玩法他都是半吊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浅尝辄止,但是他知道得多啊! “此话当真?”辛弃激动地满脸通红起来。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李凌得意道。 “可是,本,呃,我头好晕啊!”辛弃偷偷地瞅了一眼门口,小心翼翼地把凳子放在了地上,一手用力地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挠着脑袋说道:“我快出不来气了,呃呃呃……”辛弃说着,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李凌一惊,看辛弃就要站不稳,遂飞快地扔下了凳子,扶住了他,着急地问道:“喂,胖子,你怎么了?胖子,胖子……” 只是,那辛弃早已是两眼一黑,一下子栽倒在李凌的身子上了…… 李凌慌乱不已,赶紧喊道:“夫子,夫子,这位同窗,他,他晕倒了!” 正在专心授课的柳夫子闻言,手中的书本一下子就滑落了,他不得不暂时中断了传道授业解惑大计,先去安置辛弃。 “他怎么样了?为何会晕倒?该不会是中暑了吧?”柳夫子慌忙问道,顿了一顿又说道:“现在都还未入夏,当不是中暑,只是,他身上大汗淋漓,也应是和太热了有关系。”说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凌,怒道:“若不是尔等不学好,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待老朽回了萧院子和汤院长,看尔等还敢不敢如斯胆大?” 李凌不敢看向柳夫子,倒不是觉得害怕,而是……万一他得知了直接与这书院的关系,会不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了呢? “夫子,这次是小生的错,小生知错了,以后必定改正,恳请夫子,不要再因此事训斥辛弃了,也恳请夫子,也不用将此等小事告知两位院子了,小生日后一定改正就是了,也不枉夫子一片苦心。”李凌诚恳地说道。 那柳夫子一看李凌说得如此情真意切,倒也不好再说什么,遂点了点头,只得勉强应道:“这次就算了,切不可再有下次了----对了,赶快去找个郎中吧,这辛弃看来应该是有什么顽疾,否则,他是断断不会晕倒的。” 辛弃再次醒来的时候,最先有知觉的是鼻子,他是被一股浓烈的饭香给唤醒的,睁开眼睛,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无其他人,不由得有些诧异,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着这间房屋,这不大的房间,却布置的很是舒服,当下,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端着一盘子香喷喷的焖茄子走进来的李凌,看到床上坐着的辛弃,不由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胖子啊,你怎么醒了啊?”说着,好似怕胖子看到他端的是好吃的一样,用手捂住了那茄子。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只是可惜自己这辛辛苦苦在灶房里呆了那么久做出来的好吃的! 谁知,那辛弃鼻子很灵,眼睛更是精光,一看那盘子盛的是如此香味四溢的茄子,一下子就跳到了李凌的面前,连鞋子都没有穿! 这二人简直就成了一副搞笑的画:李凌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捂着盘子,眼睛里都是惊恐不已的防备,生怕被胖子辛弃给抢跑了;而辛弃则是眼睛死死地钉在了盘子里油光发亮的茄子上,一脸馋相,恨不得用眼睛把整个盘子都吞下去,他赤脚站在地上,随时都要趁李凌一不注意时从他手里抢过盘子! “李凌,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本王……”辛弃一急,脱口而出,居然自称本王! 李凌听得此话,立即挑起了眼角,装作非常郑重的样子,战战兢兢地道:“那小的见过王爷,这厢给王爷行礼了!”说着,身形微微一曲。 辛弃看他这样子,就要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李凌,却只见李凌早已是笑出了眼泪,道:“你是王爷?切,不要以为自己吃的胖就随便假扮王爷,你若是王爷,怎么会是这样一副馋相,难道那些御厨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切!” 李凌说着,不顾目瞪口呆的辛弃,早已是扬长而去----端着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茄子! “嘿嘿,那个开个玩笑,吓吓你啦,不就是想吃你手上的东西吗?哦,对了,蛮子,我以前吃过好多次茄子啊,怎么我从来觉得茄子好吃过啊?----哦,还有,这茄子叫什么名字啊?我回家之后也要让厨子做。” “它的名字……?”李凌挠头,好似还没有想到,遂随口说道:“名字就是半吊子茄子了,只是别看这名字很是有乡土气息,这做法啊,实在是麻烦透了,你道是如何做出来的吗?”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李凌自然也不例外,辛弃真心实意地夸奖了他几句,他的一颗男子汉的芳心啊,早已是乐开了花啦! 第一百零七章 王爷 自然,既然开心了,好东西不可避免的就要分享了,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屋里,只是,辛弃还没有来得及穿鞋子,早已是夺过了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了! “这味道,哇,绝了!嗯,观之色泽诱人,闻之香味扑鼻,这吃起来更是……哈哈,唇齿留香,妙极,妙极啊!”辛弃边吃边还忍不住叨叨着,最后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起手里就用华贵的衣服擦了擦嘴巴,问道:“这个菜是怎么做出来的啊?本王回去之后就让王府的厨子们做给本王吃,快说,快说!” “这道半吊子茄子啊,做法实在是太难了,最先是要将茄子切条,用盐、花椒等浸一下,再是要爆炒猪肉,待猪肉里面的油水都出来,待这油水冷却下来,爆炒花椒、蒜等入味的东西,然后才是将茄子清洗,清洗掉浸泡时所用的花椒,沥干,最后才是开始用那猪肉里油水来爆炒,并且啊,这猪肉还不能和茄子一起炒,炒个八成熟的时候……”李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得津津有味。 待他说到半截,冷不丁往盘子里一看,不相信似的睁大了眼睛,乖乖,本来满满一大盘茄子,早已是只剩下几块,在他盯着盘子的时候,只见一只肥白的胖手来回翻飞舞动,转瞬之间,那盘子也是空空如也了! “胖子……”李凌无力地喊道。 “那个,李凌啊,蛮子啊,你看我因体力不支都晕倒了,你还要和我计较这区区一盘炒菜,你于心何忍啊?”辛弃说着,顾不上李凌是否伤心,早已是一把抓起了盘子,二话不说,不待李凌反应过来,已是开始光盘行动了!那白净白净的盘子贴在他的大脸上,如镶嵌在白云中的棉花团一般,啥啥都分不清楚了…… 李凌惊呆了…… 同时,也断定了一件事情,这个自称是王爷的家伙,绝对不是王爷,要不然的话,这大靖朝的宫廷王府得有多穷啊,居然能这么饿着王爷! “嘭”! 巨大的声响传来! 随着声音响起,地上升起了浓烈的尘土! 李凌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纳闷道:“今天在家是撞了邪了么?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一点的家伙呢?” 正待要发怒,便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闪过,那怒意便自然而然地沉到海底去了,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蛮子,我饿了,我饿了!”不用说,这到李宅,第一步是踹门,第二步是喊饿,第三步便是高呼真好吃的自然就只有一个人,大白馒头。 听到这话,李凌脸上的肉忍不住小小地抽搐了一下,敢情这家伙过来的目的就那么纯粹高洁单一,不含有一点杂念,就是为了吃饭? 李凌正待要发作…… “哐当”! 巨大的声响传来,再一次! 李凌慌张扭过头去,只见刚刚还盛着美味佳肴的盘子从辛弃的脸上分离开来了,早已是化为齑粉了! 李凌正待要发作……再一次…… “弃疾,你怎么会在这儿?”大白馒头不相信似的看着辛弃。 “瑶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辛弃惊讶不已地看着大白馒头。 俩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李凌这次才是真正地呆住了……这是应该感到意外呢还是感到意外呢还是感到意外呢!遂问道:“你们认识?” 二人同时点点头。 大白馒头上前一步,拱手道:“弃疾,你如何会在这儿?舅舅可知道么?” 辛弃讪讪地笑道:“父皇不知道,本王也只是听你说这儿新开了云鹤书院,很是有趣,遂就过来看看,今儿个已经去课室听夫子授课了。” “哦,”大白馒头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赵太医可曾随行?” “等等,等等,”李凌赶忙打住了他们的对话,不相信似的指着二人问道:“你们是表兄妹?” 大白馒头和辛弃同时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李凌更不解了,这一会儿舅舅,一会儿父皇的,不是表兄妹还能是什么呢? 大白馒头笑吟吟地站在了辛弃的旁边,微风吹来,她的裙裾舞动,她低头看了一眼,说道:“不过呢,你也快猜对了,我们啊,不是什么表兄妹,而是表姐弟啊。” “表姐弟?” “是啊,这是咱们大靖的康王爷,也就是我的表弟了。”大白馒头对自己的解释很是满意,挑了挑眉毛,很是得意。 李凌却还是有些迷糊,满脸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当今国姓为楚,怎么这胖子自己说是姓辛呢?” “蛮子啊,你有所不知,舅舅和皇后舅妈伉俪情深,特赐他外出时可用母姓,这当今国丈你总会知晓吧?” “哦,原来如此啊!”李凌到此时,才真算理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遂慌忙回头对着那楚弃疾,一撩衣衫,就跪了下去,道:“草民李凌,有眼不识泰山……” 谁知,那楚弃疾根本就不等李凌说完,便早已笑嘻嘻地扶起了他,温言说道:“本王就是从王府溜出来的,就不要再用王爷的身份压你了,咱们啊,就是同窗,你就叫我胖子就行……” 李凌一听此言,慌忙再次下跪,道:“草民孟浪,还望康王见谅!” “噗嗤”! 银铃般的声音从二人的耳边飘过,只听到大白馒头说道:“哎呀,蛮子,你不用和表弟客气,他很随和的,你就叫他胖子就可以,其实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喊他的。嘻嘻嘻。” “就是啊,蛮子,本王就这么决定了。”楚弃疾非常悠闲地一摆手,点点头道。 “王爷,草民还有一个请求。”李凌不得不考虑长远一些,遂又说道。 “何事?说吧。” “草民有一个好兄弟,身形也较富态,他已被我喊了许久大胖子,若草民也喊王爷胖子的话,想来王爷不会介怀吧?”李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哈!是吗?你居然和胖子这么有缘分啊?本王不介怀,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他,看看我们是不是一样胖啊----蛮子,废话少说,那个,我差点忘记了,你刚刚在课室里输给我的钱好像还没有给,咱们再来几次……”楚弃疾兴致正高。 第一百零八章 玩伴 李凌不由得受惊似的看了辛弃一眼,撇撇嘴巴,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就这么一丁点银子他都能挂在心上,还想用这样赌博的方式来赢更多的钱,还是……宫廷怎么那么穷呢? “王爷,既然大白馒头也在这儿……”李凌有心要好好提醒他一下。 “大白馒头?你为何喊瑶儿为大白馒头啊?”楚弃疾不待李凌说完,早已是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这个,是因为……”闻得此言,李凌赶紧想了想那原因,其实完全是因为初次相见的时候,她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粉,看起来真是个大白馒头啊!可是,这说实话吧,好似很是不合适啊! “那是因为啊,草民最喜欢的就是大白馒头啊,而琼瑶呢,肤白如玉,肌肤微丰,见之让人欢喜,是以草民觉得这大白馒头的外号最是适合她不过了。” “原来如此啊!有意思,有意思!”胖子不由得点头笑道,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便又向前走了一步,附在李凌耳边,道:“你有这么好心吗?” “那个,胖子啊,既然大白馒头也在这儿,草民就再说一个游戏吧,也好咱们一起玩……”李凌装作没有听到胖子在说什么,接着说道。 “好,你说。”胖子听见李凌说又有好玩的了,自然就把刚刚要问清楚的事情给忘记了,早已是亟不可待了。 “这种游戏呢就叫麻……麻牌……”李凌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是麻将,只是,这名字有点过于远离那时候的生活了,遂信口改为了麻牌,然后他就非常耐心地把麻将的玩法什么的都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还是生怕他们一下子接受起来有些不易,遂又把难以理解的部分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今天咱们就先玩这个!”胖子一听李凌说完,也不待考虑什么规则不规则的,当即拍着大腿就叫喊了起来。 “王爷,这麻牌是需要四个人一起玩的。”李凌提醒道。 “没问题啊,叫那个大胖子过来一起玩啊!我们两个胖子联手,把你们俩打得落花流水啊!” 真是一个善良的二货啊,再一次想挑战大靖朝麻牌的创始人啊,你都还没有见过那个大胖子呢,更不知道他智商为何啊…… 念及此,李凌不禁开始深深地为招妹担忧了!这俩人的智商都实在是……呵呵,让人着急得紧哪!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是赚钱嘛!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李凌皱着眉头满面愁容说道。 “还有什么问题,你且一一都说出来。”胖子毫无皇室贵胄的样子,早已是开始捋袖子了,这外人一看到还以为这是打架现场呢! 李凌见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和乡村野夫毫无分别,不由得为他的天真烂漫欣喜不已,这才是真性情啊!既然王爷如此相问,他自然也就得说实话了:“就是,这麻牌还没有现成的,需要去做。” “行行行!那赶快了,要抓紧!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看胖子康王着急地抓耳挠腮的样子,李凌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两天吧。”李凌毫不在意地慢悠悠地吐出了几个字,反正麻将嘛他已经是玩得很多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 “两天?太慢了!”猴急的康王爷听到说是两天,不由得一下子急了,来回踱步,直到他晃来晃去晃得李凌的头都快晕了,才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他最后停下了脚步,说出了他的办法:“这样吧,两个时辰如何?”王爷说完,便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凌,生怕李凌会拒绝他。 李凌听到他这样说,自然很是惊讶,抬起头来,懒洋洋地说道:“回王爷的话,两个时辰或许别人能做的出来,但是草民实在是做不出来,要不,”李凌说着眼珠子一转,看了看胖子,才又接着说道:“既然王爷如此着急,要不,这做麻牌这么简单的小事就先劳烦王爷去做?” “这有何难!好,就让本王来做!”胖子康王二话不说,非常开心地应承了下来,说着,一蹦一跳地就要出去,他从李凌的面前走过,李凌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肉颤巍巍的,张牙舞爪似的。 李凌不由得心中暗喜,这事还真是很麻烦的,不过还好,这胖子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多麻烦! “那好吧,既然如此,草民现在要给你的表妹去做好吃的了,你可以先去做麻牌了。”李凌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什么?又做好吃的?”康王一听说李凌又要去做好吃的,不由得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沫,想起刚刚的半吊子茄子的美味,立即转过身来,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本王又想了一想,其实这做麻牌也没有那么着急了,想来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啊。”看李凌还没有行动的意思,康王急忙催促道:“赶快去啊,你去做好吃的吧。” “王爷,你不着急玩麻牌了吗?”李凌揶揄道。 “急什么啊?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你也有的是时间。”胖子康王看也不看李凌,只是一心眼睛往上看了。 被晾在一边的大白馒头终于忍耐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抓住李凌的胳膊,说道:“蛮子,让弃疾一个人在这歇着吧,咱们赶快去灶房,我已经饿得……饿得……要扶着墙进去了……”大白馒头想起李凌前几天说过的话,也便拿了过来。 “什么?”康王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好奇地看着大白馒头。 李凌慌忙站在二人中间,说道:“那行,王爷,你先自便,草民这就去做好吃的啊!”李凌不待胖子康王回答,便拉起了大白馒头,这若是王爷知道了堂堂一个公主的女儿跟着自己学说这不怎么登大雅之堂的话,那还不得…… 不一会儿,香味四溢,诱人馋水直下三千尺的半吊子茄子就新鲜出锅了! 第一百零九章 书院被砸 “蛮子,蛮子!不好……不好了……” 还未等李凌拿起筷子,尝一口刚出锅的热乎乎的半吊子茄子,就听到了一阵刺破李宅安静的声音! 招妹! 慌慌张张的招妹,跑进院子的时候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在腰那儿! “怎么了?”李凌心平气和地问道。 问完之后他非常淡定地看了招妹一眼,以他对招妹的了解,能让招妹如此大惊小叫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无须太放在心上了,想到这儿,不禁又打量了胖子王爷一眼,才又想道:“怎么人的心眼和人的体型是成反比的吗?” 问完之后,他就夹了一块茄子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嗯,香而不腻,好吃!真好吃啊!自己难道是个天才厨子?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开一个全国连锁的大酒楼,顺便就把厨师培训班的业务也拿过来,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可以吃穿不愁、万事无忧了啊! “那个,官府,官府来人了,要……要……”招妹还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李凌一惊,刚刚夹起要放到嘴里的茄子“啪”地一下落到了地上,官府?自己何时招惹过官府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强抢良家妇女啥的,也就安静下来了。 他看着招妹,来不及安慰一句,便不由得叹气道:“唉,我最怕麻烦了,所以向来不敢去找麻烦,可是这麻烦呢,怎么老是来找我呢!难不成我脸上写着的有‘我怕麻烦’几个字不成?”说完,又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大白馒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遂上前一步,对招妹说道:“胖子,你不用着急,慢慢说就是了。” “官府的人刚刚到了书院,说是咱们这书院好像没有地契什么的,非说不中,要砸了书院,汤大哥正和他们说呢,俺就……赶快过来找你了!” “什么?”听到胖子这么说,李凌才真的是大吃一惊,脸上的肉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了,万万没想到啊,这云鹤书院才刚刚开张,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人来砸书院了啊! 李凌转身赶快把盘子递给了楚弃疾,拱手行了一礼道:“王爷,这……草民有事需要过去看……” “不用说了,你去吧,本王也要去!”楚弃疾说完,毫不客气地从李凌手里接过了盘子,已是开始狼吞虎咽。 “王爷,你去?他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若去了,无人保护可怎么成啊?”李凌惊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知那楚弃疾嘻嘻一笑,说道:“这书院居然是你的!本王居然不知!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能有了一个这么大的书院!厉害厉害啊!本王要去看看热闹,看是谁这么好玩,还想着砸书院!” 李凌突然想到罚站的事情,便说道:“王爷啊,柳夫子说不定还在呢。” 楚弃疾瞬间一愣。 李凌也顾不上看康王是什么反应了,早已是一溜小跑出了李宅,往云鹤书院跑过去。大白馒头见状,自然是紧紧跟着。 还未到书院,老远就听到汤大哥的声音:“官爷,这云鹤书院才刚刚开张招收学生,有话好好说,可千万不能动手砸东西了啊!”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十分清楚缘由,老先生若是有话,还请到官府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一个身着玄色皂衣腰悬猛虎刀的人说道。 大白馒头看这些人都着玄色皂衣腰悬猛虎刀,不禁骇然,道:“这些人并不是金吾营的人,怎么竟然……竟然穿着的是金吾营的衣服?” “你确定?”李凌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大白馒头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几个人,点点头,道:“我确定。因为金吾营每年的名额有限,又是负责京城治安的,责任重大,新人都是要接受训练的,而训练一向是由我负责的,这些人,我没有一个是面熟的,更别说他们的名字了。” 李凌听到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大白馒头顿了一顿,方才问道:“蛮子,照此情况推断,很有可能,是有仇人要报复你了,你得好好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了?怎么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充金吾营的人来砸这书院?” 李凌意味深长地看了大白馒头一眼,大白馒头就要过去,李凌赶紧拉住了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既然可能是有人报复我,那他必定是恨极了我,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那……你们可有鱼符?”汤亮见状,知今日之事,大概无法善了,遂问起了鱼符。 “鱼符?老先生,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吧,还想要鱼符!来人哪,给我砸!”那人见汤亮居然要鱼符,不由得色厉内荏,大喊了一声。 其余人一听到那人如此说,便都大笑起来,如同给他助威一般! 所谓鱼符,相当于后来的执法凭证,也相当于身份证明。鱼符较盛行时即为大靖,鱼符上面的登录信息简洁明了,一般就只包含姓名、官职两项内容,若是再细尽一点的,便会将单位加上。鱼符分左右,使用方法是,左符放在派出地,右符由持有人随身带着,作为身份证使用。左右符的数量多少根据使用者的人数和实际需要来定,不一定对等,其第一功能为权力凭证。 “是!” 这一行人约有**个,都是身着玄色皂衣腰悬猛虎刀,只是,下命令那人看起来年长一些。 “这伙人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身无鱼符,就要强砸云鹤书院!”大白馒头愤怒不已,李凌听了,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古代的千金小姐也有光明磊落的啊,心里正这样想着,就听到大白馒头接着又说道:“这些人,要冒充也不冒充得逼真一些,这不是坏我金吾营的名声嘛!” 李凌惊讶地扭过了头,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第一百一十章 砸者何人 李凌赶紧冷冷地看着,最后看到这些人真的就要动手了,才对大白馒头说道:“大白馒头,我看着这些人很是奇怪,想请你帮个忙。” “哦?你和我还这么客气?”大白馒头听李凌如此客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是心直口快之人,自然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李凌看了她一眼,宠溺地笑道:”傻!和你有什么好客气的!之所以说要帮忙,是因为想借金吾营的人一用。刚刚你也说了,这些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充金吾营的人,想必背后定有人指使,也会有人撑腰,所以,这件事需要彻查。”李凌说着,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这伙人既然敢来捣乱,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彻查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你准备如何用啊?”大白馒头的一双妙目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凌。 李凌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声音柔柔地对大白馒头说道:“汤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看看鱼符,他们根本就不接这话,窃以为,这里面有问题,既然有问题,就先让他们砸吧,然后你……”李凌嘴唇翻动间,大白馒头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大白馒头便站起身来,往金吾营的方向去了。 目送大白馒头的背影渐渐消失,李凌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今日不管是谁,既然来了,那就只能好好应对了,便也站起身来。 “蛮子,蛮子!”李凌一听,是楚弃疾的声音,还真是哪里不平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紧离他远远的。 听到汤大哥还在与那人辩说:“这位官爷啊,我大靖煌煌盛世,以法制立国,官无法不行,黎民百姓无法亦如此,何以大人执法,竟然不出示鱼符?如此一来,如何让百姓信服?如何让老朽心服口服?” 那人闻得此言,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看到李凌近前,早已是恼羞成怒,斥汤亮道:“你这老头!啰啰嗦嗦的,怎么就那么多话?” “蛮子,他们……”汤亮看到李凌,眼睛一亮,只是看到李凌轻松的面容,想着他大概以为自己能轻松应对过去,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歉然道:“蛮子,汤大哥无能,守不住这云鹤书院了。” 李凌忙道:“汤大哥这是说哪里话?”附在汤亮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遂又转过身去对那身着皂衣之人说道:“大人,草民愚昧,但不知大人是哪个衙门的?” 李凌看这人根本不搭理自己,觉得很是没有面子,只是,这个时候也不能太计较这个了,遂站在那头儿的面前,直愣愣地盯住他,大有拼命的架势,大声喊道:“我看你们谁敢动这书院一下!” 那人一看这阵势,倒是呆了一下,果真是一夫拼命,万夫莫开,呆愣之下,那人竟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李凌一看,不禁心头一动,想起自己刚刚对大白馒头说过的话,便又很出那人意外地往后挪动了一步! “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啊!让他们砸,让他们砸去吧!”李凌心道。想到这,就对着那人唱了个喏,道:“这位大人,草民恕罪。刚刚实在是冒犯了。” 那人见李凌服软了,脸上又现出了强悍的颜色,凶神恶煞般说道:“算你有眼色,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你注意点,不要再撞到爷爷我的面前。” 李凌听得此言,一抹狠毒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过,快得连离他最近的人都没有看到,随即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应道:“是。” 那人越发得意起来了,大手一挥道:“跟他啰嗦什么,兄弟们,砸啊!给我狠狠地砸!”那人看也不看李凌一眼,对着其他人说道。 闻得此言,一伙人简直如同强盗一般,汤亮见状,只得苦苦央求道:“各位官爷啊,不能砸啊,砸不得啊!”只是,那群得了势的人如虎狼一般,哪里是他一个瘦弱的书生能拦得住的啊! 李凌见状,好似事不关己一般,脸上现出的竟然是看好戏一般的神情!更别说上前去拉扯一番了! 未久,云鹤书院门前便已尘烟飞起…… “书院被砸了,书院被砸了!” 楚弃疾看着这一伙儿爬高窜低地忙活着,热闹非凡,觉得很是开心,只是,这尘烟,还真是有些烦人呢!他边眉飞色舞地看着,边用衣袖掩住了鼻子。 李凌看了楚弃疾一眼,终于忍不住想狠狠地踹他一脚,这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啊? 汤亮的眼睛里冒出火来,恨不得一把拖走那些人才好,而李凌却只是很安静地看着,连一句多余的话再也没有说了。 楚弃疾看到站在汤亮旁边的李凌,开心地过来就要和李凌说话,见李凌横眉冷对自己,嘀咕了一句:“真不会找乐子啊!”却也只得作罢,只能自己开心开心了。 忽然,一队身着玄色皂衣腰悬猛虎刀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云鹤书院的方向慢跑过来了!那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大白馒头。 汤亮一看对方居然又来了这么多人,不由得站到李凌的面前去了,生怕那些人会伤到李凌一般! 李凌心里一热,汤亮这人还真是够朋友啊! 本来砸书院砸得正欢实的一群人,此时看到和自己身着同样衣服的金吾营的人,满脸惊诧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手足无措,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里也都不自觉都停了砸的工作。 “尔等何人?居然敢到此处来妨碍金吾营执行公务?”那领头的一看对方人多势众,便不由得先怯了几分,开口便问。 “大胆!金吾营在此,这话该我来问你,尔等何人?”站于大白馒头身边的王强,一听那人居然说自己是金吾营,早就满脸怒意,作势就要拔出猛虎刀。 大白馒头“嗯”了一声,微微地看了他一眼,王强见状,才很不情愿地慢慢地把手从刀鞘上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奉命行事 “头儿,这人谁啊?”其中一个身量中等的人问道,那眼光扫过王强身上的佩刀,充满了疑惑。 那人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大白馒头,没有敢回答。 “你们到底是谁啊?我们这是奉了大人之命来的,你们是想干嘛啊?”那中等身量的人一看头儿也不说话,遂冒冒失失地多说了几句。 “哼!奉命?”大白馒头冷笑道:“你们是奉了哪位大人的命令来砸云鹤书院的啊?可有凭证?” 那头儿瞪了一眼多嘴的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向大白馒头拱手行礼道“这位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其实,这书院并不曾妨碍我们什么,我们也不曾和这书院的主人结下什么仇怨,只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咱们是各为其主罢了,不知大人是何方神圣?” “本官的身份岂是你们能随便知道的?”大白馒头毫不客气地回道:“只是有一样,你今日不说也无妨,可是,这要是真的进了金吾营,啧啧,那滋味可就好受了啊!你们之所以要冒充金吾营的人,无非是因为金吾营之名,闻之令人丧胆,既是闻之令人丧胆,那里面必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里面啊,除了原来的九九八十一套刑具之外,最近啊,更是新增了七七四十九套别具风格的刑具,且是来自西南边陲,用上了之后啊,那滋味啊,啧啧,更是美妙无比啊,你要不要尝尝啊?” 那头儿却还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眼睛里却有些恐惧起来了。 “你说你奉命行事?那你奉的是何人之命?可是田帅?还是李帅?啊?”大白馒头见那人不说话,心中更是有数。 “瑶儿啊,你就只管吓唬人,说那么多干什么啊,直接把他拉回去不就行了!你们金吾营啊,对付这样的人,还不是经常的事儿吗?”楚弃疾见大白馒头说得满脸郑重,声音却是阴森森地,便好奇地走了过来。 大白馒头对着楚弃疾微微一笑,便又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那人。 “咦?红色的肉?”楚弃疾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那人见这个胖子本来只是在外面站着看的,没想到他也走了过来,还说了什么红色的肉,不由得纳闷地问了一句。 “你这人耳后有一撮红色的肉,我好似在哪儿见过你,让我谢谢啊,让我想想,”楚弃疾边说边拍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脸色立即眉飞色舞起来:“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你就是……”楚弃疾走上前去,看那人面容很是熟悉,最后终于大笑着说了出来:“哎呀,这不是国舅府的人么?” 那人闻言一愣,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国舅府?”李凌和大白馒头俱是一惊,相顾骇然。 只有楚弃疾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乐呵呵地说道:“是啊,不信你们问啊,他若敢说实话,必定和我说的是一致的。”说着,便看向大白馒头,问道:“瑶儿,你当真没有见过此人吗?” 大白馒头仔细地打量了来人一番,依旧是摇摇头,道:“我确实没有印象了,大概你去的次数较多,所以才留有印象,而我,毕竟去的少。” “你可曾得罪过国舅大人?”大白馒头担忧地问李凌。 李凌有些不知所措,这本来是以为过来搞破坏的是地痞流氓,看自己这书院挣了几个钱,便眼红了,砸了云鹤书院之后,他好自己也开一个,反正这书院开办起来也是很简单的,倒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出手就被国舅府的人给看上了,这也太,呵呵呵了吧! 他只能茫然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自入帝都以来,我便********在挣钱上了,我这人视万物如浮云,独独喜爱钱,哪里有工夫去得罪国舅啊?” “那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这些人都带走吧!”大白馒头说完,王强就指挥着金吾营的衙役们将一行人等捉拿住了,大白馒头这才接着劝慰道:“蛮子,他们冒充金吾营,罪犯欺君,这次啊,就算是找到皇上那儿,你应该也是没事的。” 谁知,那李凌却委屈地四顾书院,然后才猛烈地摇了摇头,道:“草民一介布衣,历尽千辛万苦,始得有此立身之地,可是眼下,这伙人来了之后,二话不说,便用蛮力将草民这一年的辛苦都白白糟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 “哎呀,你多虑了!若是能证实这些人确是国舅府的人,你还怕国舅穷得赔不起你一个书院吗?”楚弃疾见状,一个箭步过来,大大咧咧地说道。 “王爷这话是说要国舅府赔草民书院吗?”李凌惊喜不已,这正是自己想要的啊!只是,这国舅该不会是楚弃疾的舅舅吧? “蛮子!”大白馒头嗔道。 “何事?”李凌不解,大白馒头怎么一下子就有要生气的趋势了。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居然还只是关心钱!你都不能看一下重点吗?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何事得罪了国舅,怎的他会找上你了?别到时候你有理没地说!”大白馒头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这直接踹李凌一脚:“你啊,干脆让金子砸死算了!” “被金子砸死?这个主意不错!”李凌接道,如果真的要有一死的话,这种死法简直就是一种美好的祝福啊,得有多少银子才能砸死一个人啊,乐呵了一会儿之后,心里才不由得按大白馒头所说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国舅爷了呢?没有吧,自己可从来没有和人有过口角之争啊,更别说打人了,就看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是谁都打不过的啊,那……难不成国舅爷家也有书院学馆之类的生意?”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回金吾营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白馒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来时是两队人分别过来的,这回去的时候一起走,倒是更见壮观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强大的对手 “汤大哥,先给书院里其他的学子授课去吧,这事情啊,一时半会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李凌看汤亮面色上还是忧心忡忡,不由得一阵感动,他真是把自己的事情当成他的事情了啊! “王爷,王爷……”李凌目送队伍离开,转过头来,正看到楚弃疾呆呆地在出神。 “嗯,蛮子,本王刚刚把那盘茄子又吃完了……”楚弃疾悠悠地说道,眼光亮亮地看着李凌,好像李凌就是一盘刚刚出锅的茄子一般。 “咦,你干嘛?这眼神好恶心啊!”李凌看着那眼神,鸡皮疙瘩早就起了一身,赶紧拽了拽衣服,保护好自己,生怕楚弃疾高兴之下,真的就把自己当成茄子给炸了----他还真有那个实力! “切!”楚弃疾学李凌说道。 “小样儿,你学得很快嘛,才听我说了几句,就已经学成这样了!”李凌说着,开始和楚弃疾勾肩搭背,问道:“胖子啊,草民问你个事,你可一定得帮忙啊!” “何事?”楚弃疾一听说帮忙,忙直起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看你,我就是说让你帮个忙,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李凌觉得自己什么眼光啊,居然交了个这样的朋友!只有吃和玩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自己,什么人哪,简直就是一白眼狼嘛!难道自己就那么肤浅吗,必定要与那吃和玩联系在一起? “我紧张?我哪里紧张了?只是有一样啊,什么忙都可以,就是国舅这件事不行啊,若是帮了你,那我以后进宫见父皇母后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叛徒!”楚弃疾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差一点就要指月为誓了。 “这事啊,不需要你帮忙,我就是想向你打听个事情。”李凌心里实在忍不住这个家伙居然这样,早就异常亲切地问候了一遍皇帝家的亲戚,尤其是女性亲戚,重点是辈分较高的女性亲戚。 “何事?”楚弃疾一听,不用自己为难,遂热情了起来,面带愧色,好像良心发现了自己知道不应该那样。 “这个国舅爷是你的亲舅舅吗?”李凌好奇。 “自然啊,天下皆知,父皇母后感情甚笃,这国舅自然是我的舅舅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也这麽混账,原来你这个混账家伙和那个混账家伙还真的是亲戚啊!”李凌随口说道。 “我这个混账……”楚弃疾话一出口,便斜着眼睛盯着李凌,道:“你骂谁呢?” “对了,胖子,那你舅舅家有书院学馆吗?”李凌不接楚弃疾的话,接着问道。 楚弃疾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蛮子,这个本王可真的不知道了,父皇曾经说过,国舅身居高位,那应该是不愁银子用啊,不需要再有书院学馆什么的了吧?” 李凌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人了,这一个什么都不缺的王爷,他哪里会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开门七件事是多么麻烦的事情啊! 惹上了国舅,李凌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去佛寺拜拜了,抬头看看天,只觉得老天爷为自己不平得要哭了。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强大的对手!敢于正视力量悬殊的双方! 李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不面对也不行啊,做缩头乌龟可从来不是胆小的李凌的风格,若对方真的惹恼了他,那就鱼死网破吧! 只是,对方是堂堂国舅爷,背后可是皇帝,可自己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这个网该怎么破呢?李凌心里那叫一个沉重啊,真的似十五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不是说回到了古代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至的吗?根本就是骗人的嘛! 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心花怒放:“有了!” “是真的吗?蛮子,是真的吗?”萧逸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李凌的面前,都没有顾得上向王爷行礼,开口便是这话。 李凌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萧逸,点了点头,道:“若你问的是书院被砸这事的话,那就是真的。” “可有良策应对?”萧逸紧张不安地看着李凌。 李凌云淡风轻地笑笑,不答反问:“状元郎可有良策?” 萧逸一怔,本意是想看看李凌到底作何打算,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家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是已有完全准备了。 “良策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不良策还是有一些的。”萧逸揶揄道。 “哦?那说来听听。”李凌感兴趣地说道。 谁知,这萧逸现在根本就是对李凌的话充耳不闻了,却转过身去,非常有兴趣地盯住了站在李凌旁边的一个胖子,问道:“蛮子啊,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那胖子王爷楚弃疾听萧逸开口问自己的谁,就要作答,这李凌忙抢着回答道:“这啊,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才认识的。” “是吗?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是不是也在云鹤书院念书啊?”萧逸仔细地看了一下楚弃疾,不太确定地又说了一句。 “萧公子好眼力啊!本王确实就在云鹤书院念书,是李凌的同窗。”楚弃疾见那萧逸仪表堂堂,难得李凌身边还有这样的好友,不禁心生好感。 萧逸听到这话,却是一惊:“你自称……本王?难道……难道你是……”萧逸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楚弃疾,才说出了那句完整的话:“你是康王?” 这下轮到楚弃疾吃惊了,惊奇地问道:“本王倒想知道,咱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知道本王就是康王了呢?” “王爷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是以草民猜测您应是康王。”萧逸说完,对着康王楚弃疾就要行礼,没料想却一把被李凌给拉住了,萧逸不解地回头,却见李凌很是着急,不由得问道:“咋了啊,蛮子?” “瘦子,你可别想转移话题了,快说,你的良策是什么?”李凌倒想看看萧逸的所谓良策,遂忙问道。 “良策?哈哈哈!蛮子,我正要恭喜你呢!”萧逸轻松又欢喜地说道。 李凌迷惑不解:“恭喜我?我有何喜事值得你恭喜啊?莫非……莫非你是在嘲笑我不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国舅辛晏 那萧逸摇摇头,看着康王楚弃疾对李凌说道:“蛮子,前有安国侯,后有康王爷,我焉得不恭喜你啊?” 李凌闻言,不由得钦佩地看着萧逸,怎么自己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才想到的东西,他一眼就能明白了呢? “厉害!瘦子,你当真是厉害啊!”李凌不得不赞道,同时,他心里觉得这古人还真是厉害啊,以前都觉得他们好似不怎么清楚似的,这样看来,他们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啊,看什么事情都跟明镜似的。 “蛮子,那看来咱们是想到一块去了,果然,你有良策!好了,现在既知你已有应对之策,那我就得赶紧回书院去了,也好给汤大哥吃一颗定心丸,好让他不要一直在办公室里走过来又走过去了,晃得我脑袋疼!我还是回书院好好忙自己的吧!” 胖子王爷楚弃疾看二人的表情欢喜无限,听二人的言语似是很默契,而他自己,却好似什么都不懂得一般,只是很迷惑地看着二人。 “王爷,草民先行告退了。”萧逸说着,对着楚弃疾就是一礼。 看着萧逸远去的背影,楚弃疾不解地问道:“蛮子,怎么回事啊?本王没有看明白,为何这萧逸来和你说了几句话,就能回去让那汤院长吃上这定心丸呢?” 李凌暗地里不由得为这位王爷捏把汗,宫廷斗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毫不容情,而他身为王爷,就不得不加入斗争,以他的智商,自己和萧逸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居然还是没有明白这话中的含义,那以后这斗争的漫漫长路,他该怎么熬过去啊?唉,真为这王爷的智商着急啊! 其实,李凌想多了。 “大胖子啊,那是因为在我的提醒下,这位状元啊已是想到了好办法了。”李凌不准备隐瞒什么。 “状元?” “是啊,他啊,听说就是大靖朝开国以来唯一的连中三元之人啊!” “啊,他就是那个萧逸啊?”楚弃疾不相信似的看着萧逸背影消失的方向。 国舅府。 “老爷,今日去砸了那云鹤书院,以后京城里书院这一块就是您的天下了啊!”一个娇声娇气发嗲甜腻的声音从枚红色的罗幔后面传来。 “哎呦,小心肝啊,爷我看上的东西自然是要到手的,要不然岂不是很对不起皇亲国戚的的身份?”沙哑粗壮的声音穿透重重叠叠的罗幔溜了出来。 “老爷,您轻点啊,啊啊!”女子的娇音如三月的水一般清澈甜蜜。 “爷爷我已是忍了很多日了,这****的道爷,再让我见到他定不饶他!”怒斥声中夹杂着重重的喘气声。 “哎呀,老爷,流血了!血啊!奴家好怕啊!疼吗,老爷?”担忧的声音。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喘气声更是粗重了。 红罗斗账轻摇晃…… “拔出来了吗?”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哈!哈哈!终于拔出来了,这个死道爷,让爷爷我受了好大的委屈!”声音甫落,一个****上身的中年男子从罗幔中伸出头来,帘子慢慢地拉起,他的一只胳膊上缠着白布,一只手里拿着沾满了血迹的布。此人正是当今国舅府的主人国舅辛晏。 “老爷,这一次之后,您这毒疮就真的好了吗?”陪侍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如花一般的女子,但见那女子珠翠满头,挽着一个时下最流行的梅花髻。 原来这国舅爷辛晏在京师之中本是一等一的傻大胆儿,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偏偏就要去做,别人不敢闯的山,他却偏偏觉得小事一桩,时常觉得人生需要再上新高度,这不,前几天一时心痒难耐,误入山中迷了路,无奈之下,食了山中的一种毒菇,待到下得山来,胳膊上便早已是毒疮丛生了,幸得一道人相助,方才脱了险,只是期间,这皮肤之痛是断断少不了的了。 “若还不好,爷我就放一把火把那斜眼老道的道观烧了!哎呦呦,真他奶奶的疼啊!疼死爷爷我了!”这辛晏边说着边从床上跳了下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冒冒失失的下人一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未及行礼,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小兔崽子,你急着投胎去吗?嚎什么嚎啊你!”辛晏见那不懂规矩的小厮,不由得怒气翻涌,忍不住斥责道。 “老爷,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生气啊!生气伤身啊!”那女子说着,已是很自然地为辛晏披上了一件衣服。 “奴才给姨娘行礼。”那小厮听那女子为自己说话,不由得很是感激,规规矩矩地向那女子行了一礼。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辛晏当前最宠爱的九姨娘。 “行了,外面出了何事啊你这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丢了魂似的!”那九姨娘本是青州人氏,说话向来是一盆火似的,热情无限,这嗓门自然而然也就上去了,不比寻常人家女子。 “回姨娘的话,章钊……章钊被抓住了!“这小厮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呻吟不止的辛晏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好似胳膊上又生了毒疮一般。 “是真的,小的亲眼看见那个女捕头领着好多人把他带走了,去那云鹤书院的所有人都被带走了。”小厮偷偷地看了一眼辛晏,觉得他脸色乌黑,这正是国舅爷生气时惯有的表情,不禁把头垂得更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捕头?京师还有女捕头?”辛晏夸张地笑道,脸上的怒气好似随着这笑声也扩散开来了。 “是,老爷,听说,那女捕头就是安国侯的掌上明珠,长得可好看了,小的看她领着人来,却也只敢远远打量了一眼,果然是太好看了。”那小厮见辛晏有此问,一时忘了形,居然多说了几句话。 “好看?可有我好看吗?”那九姨娘听小厮如此夸奖旁人,忍不住问道。 “自然,和姨娘比,那是差远了啊!” “哎呀!对啊!老夫差点都给忘了!这沈如山偏偏养了个好女儿,天天去抛头露面,居然晨旭长公主也同意了,就是那沈琼瑶了!”辛晏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谁知这一拍就牵动了那只胳膊,忍不住疼得又是“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老爷,你还好吧?”九姨娘慌忙问道。 “难不成沈如山和这云鹤书院有什么关系不成?怎的他的女儿会去保护云鹤书院呢?”辛晏顾不得疼痛,喃喃道。 “回老爷,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辛晏疲倦地一摆手,那小厮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老爷,此事可有不妥?”九姨娘见辛晏的脸色阴晴不定,遂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妨。”辛晏嘴里这样说着,安慰九姨娘,也似在安慰自己,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打鼓,虽然说他在京城里经常鱼肉百姓、强抢民女,这沈如山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啊!要知道,这人虽然平时慈和,看似与任何人都无过节,但是实际上城府深得很啊,几乎是深不见底!当年若不是他,楚天阔焉能坐拥万里江山?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个下人又是慌慌张张地一溜小跑过来了。 辛晏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肉抽搐地厉害,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自己就在这凉阁里让九姨娘陪着换了个药,他们至于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吗? “何事?”辛晏已是很不耐烦了。 “小的刚刚打听到,这金吾营要对章钊用刑了!这章钊可是……”那人哭着脸说道。刚刚进来时,小丫头翠儿的话还在耳边:“这章钊都要挨着了,章钊是谁啊?那是老爷面前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剩下的你们几个啊,马上就轮到你们了,一个也别想跑掉了!” “哎呀,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皮肉之苦算什么啊?”辛晏不耐烦地说,想着这人打扰了自己,说完,又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们啊,一个个都没有长眼睛吗?没有看到老爷今日要换药了吗?影响了老爷的伤势,你们有几个脑袋能担得起啊?” 那小厮本已被辛晏踹得一个趔趄,又听九姨娘如此训斥,当下灰溜溜地出去了。 辛晏叹气道:“真是一群饭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策 “什么,国舅府的人去砸了云鹤书院?”安国侯沈如山听到沈琼瑶在饭间提起此事,不禁略微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是啊,就是才发生的事情,今日我已经把那伙人拿到大狱里去了,也都已经挨个儿问过了,可是,说来也奇怪,除了知道他们是国舅府的人之外,什么都问不出来,都说是他们自己的主张,口径那叫一个统一啊,都说是见这书院能有那么多的生意,本钱又不需要太多,是以心动眼红了,要砸了这云鹤书院,自己在京城中开第一家书院。”沈琼瑶说到这儿,才看到爹爹好似也很感兴趣,遂问道:“爹爹啊,他们这话一听就是在推脱了,替那个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在推脱。” 沈如山只是微微一笑,不由得点点头赞许道:“瑶儿啊,你在金吾营看来还真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啊!” “爹爹啊,孩儿很想要对他们用刑,可是,这些家伙们看起来好似有一些骨气一般,只是呢,这骨气是种干扰……”沈琼瑶目光有些迷茫地瞅着父亲,用筷子指着玉石铺就的餐桌,无奈地说,说着说着,好似脑子里突然想不起来了一般,一时顿住了。 “骨气?”沈如山听沈琼瑶如此说,不禁笑了起来,接着说道:“瑶儿啊,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国舅爷啊,有非常多的词可以形容他,比如说鼠目寸光啊,獐头鼠目啊,蛮横无理啊,欺压百姓啊,只是独独和骨气没有关系啊!”沈如山听得沈琼瑶用说他那帮手下的人有骨气,不禁安慰她道。 “你是不是现在在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沈如山看沈琼瑶还是闷闷地不太愿意说话,遂温和地问道。 沈琼瑶闻言慌忙重重地点了点头。 “为父就送给你一个字吧。” “什么啊,爹爹?”沈琼瑶赶紧问道。 沈如山只是沉沉地看着沈琼瑶,最后才轻轻吐出了那个字:“等。” “等?”沈琼瑶不解,难道等着就会有结果了吗?她更加疑惑地看向了父亲。 沈如山已开始安心地吃饭了。 几个身着玄色衣衫、头戴纱帽的人这几日一直在云鹤书院前来回晃悠,忙于处理自己的事情的书院里的各个人并未放在心上,就连李凌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有一天,胖子招妹无意间问了一句话:“蛮子,你说咱们那门前的那些家伙天天晃来晃去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图谋了啊?” 李凌不耐烦地敷衍道:“管他们干什么啊?还是啊先把咱们自己的事情办好再说吧。” “你不觉的他们就这样晃得头疼吗?俺这两天每次出去都能撞到他们,他们呢,好似不想让别人认识他们似的,那帽子啊都压得很低很低的,一看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言者无意听着有心,招妹的这句话刚说完,李凌才猛然想起来,这几日确实有好几个面生的人一直在门口晃荡,他忽然发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 这一发现让他开心地笑了,因为他的计策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招妹,和我一起出去一趟!”李凌开心对对正忙着心神不宁的招妹说道。招妹早已经是憋坏了,闻得此言,二话不说,已是走到了李凌的面前。二人就这样很有默契地往大街上走去。 “蛮子,干啥去啊?”走着走着,招妹猛然停了下来。他才想起来,这家伙只是说要出去,也根本就没有说清楚到底是要干什么去的啊。 “有好事,秘密。”李凌慢悠悠、懒洋洋地答道。 二人接着往外面走去。 “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居然敢来砸这云鹤书院!真是不愿意在京城呆了啊,听说啊,这云鹤书院是安国侯开的啊!”一个大妈压低了声音对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少妇说道。 “是吗?怪不得,开张那日,听说来了好多当朝要员呢!”那少妇很是惊讶地说道。 “你看,那‘云鹤书院’几个字写得好看吧?民妇虽不识字,也知道那好看,听说啊,那还是安国侯亲自书写的呢!” 那少妇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已将要零落的字,也不由得叹道:“确实好看。奴家虽是眼拙,却也识得那几个字。”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啊,这里面啊,还有一个王爷呢!王爷啊!那可是天子的儿子啊,说不定啊就是未来的天子啊!”年长些的妇人忍不住又压低了声音,仿佛不想让别人偷听到似的。 “啊,王爷?”那少妇难以置信似的睁大了眼睛。 “嘘!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啊!”那年长的妇人偷偷地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又低低地说道:“这王爷啊,身份贵重,哪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议论的啊?” “想想也是啊,”那少妇见状也压低了声音,机灵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开张那天吗?读书人都多酸哪,开个书院也就是为了养活自己而言啊,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哪家书院开张有这么大的阵势的,一看那做派啊,就知道是权贵人家,还有什么‘剪彩’仪式啊、书院夫子讲话啊,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找了那么多漂亮的姑娘,这后面的人啊,肯定不一般了。” “可是啊,就是这样,居然还有人来砸这书院,唉,是谁竟然连这王爷和安国侯的面子的都不给啊?”那年长的妇人迷惑地摇了摇头。 “恐怕啊,那人,啧啧……”少妇认同地点了点头,好似怕别人听见一般,再也不言语了。那年长的妇人也猛然明白了一般,赶紧扯住少妇走了。 那几个身着玄色衣衫之人一直悄悄地躲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二位的对话,生怕落下了一个字一般,听到最后,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意外,甚至,那眼神里还有丝丝的胆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策(二) 那俩妇人转过了个墙角,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偷地听二人说话一般,满脸含笑地向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走去。 “公子啊,我们可都按你教的都说了啊,真的会有银子吗?”那年长的妇人兴奋地问道,好似不相信只是说几句话就可以赚到银子一般。 而那少妇的眼睛根本不敢往那男子身上看去,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全然不似那年长的妇人。 “自然,本公子当然是说话算数了,来,这是二十钱银子,你二人拿去吧。”那男子笑眯眯地答道,在夏季的树荫里,他的笑看起来分外凉爽,那是充满了邪气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溢了开来。 此人正是李凌。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啊!”那妇人忙不迭地行礼,开口赞道:“公子你啊,一看就知道一个有福气的人!老身看人一向是很准的,公子日后啊,必定会大富大贵的!”那妇人说着就朝李凌福了一福。 李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多谢大娘吉言啊!晚辈还要多谢你呢!”李凌说着微一沉吟,有些遗憾地叹气:“若是有更多的人来就好了!要不这样吧,你若想多赚些银子的话,可以再去找一些人,越多越好,晚辈这里还有十两碎银子,可以交于你,自然了,这十两银子你可以决定该怎么花……” 那妇人一见白花花的雪花银,早就不禁喜上眉梢了,不待李凌说完,忙急着应道:“公子托付,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老身啊这就去办。” “对了,还有,你们在说的时候啊,一定要多提起侯爷、王爷、公主什么的,这书院啊,对于他们来说啊,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定一定啊!”李凌见那妇人转身就要离开,不由得紧紧地扯住了那人的衣袖,有些不放心似的再三叮嘱道。 “公子请放心吧,老身记得就是啦。”说着就去牵住那少妇的衣袖,那少妇却依旧是深深地低着头,却也一步一步地挨着走了。 李凌神情地凝望着她们的背影,感到有一些过分,不太确定自己这叫不叫散布谣言呢?好似有一些啊! “你说这样好吗?我这不算做了什么坏事吧?”李凌有些遗憾地问道。 “不就是要说几句话吗?你给了她们那么多银子啊!”招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二人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问道。 李凌却轻声嗤笑道:“你哪里知道!这话啊,才是最锋利的剑呢!杀人于无形,自然也会救人于不经意间。”他深深地看了招妹一眼,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是非常羡慕招妹的。不过他现在的心里很是轻松,应该会起作用的。 只是,想起来招妹刚刚说到银子,李凌的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心里一阵阵地疼痛,她们拿走的可是自己的血汗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自己这张嘴,还真是欠抽啊!没事的话自己直接上就行了,干嘛要花钱呢? 他真有一种要抽自己的冲动! 眼看二人走远了,一个大胖子才不解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问道:“蛮子,这样真类会有用吗?” “你啊就看着吧----胖子,我是不是给的银子太多了?”李凌都快哭了,他真有点想抽自己一下,做人对自己大方就行了,对别人大方了那不是坑害自己嘛。 “啊?”招妹一时没有跟上李凌的思路,呆住了。 路上,几个小贩正在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云鹤书院啊,被人给砸了!”一个眉毛淡淡的女孩儿问道。 “真的?没有听说啊,为何啊?看那云鹤书院也是有人撑腰的啊,怎么说砸就砸了啊?”另一个本来正准备要收拾收拾了,听她这样说,已是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好奇地问了起来。 “谁知道呢!这当官的啊,到底和谁结怨了啊,非要如此?” “不过说来也奇怪了,那砸书院的人和抓走砸书院的人啊好像衣衫都差不多,真是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啊。”一个人边说边摇摇头。 “好像是砸书院的人啊冒充的是官府的人,后来啊被真正的官府的人给抓走了,就是那个金吾营啊。” “金吾营?怪不得那衣衫那么熟悉呢,还有那威武的佩刀。” “这云鹤书院开张那日不是来了一位侯爷吗?听说啊,这砸书院的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玄色衣衫之人听到这话,更是一惊!不由得用手紧紧地抓住了衣衫的下摆处,往前走了几步,满脸笑意地问道:“这位大哥,这云鹤书院是何人开的啊?怎么听到的都是在说它了啊?” 那人打量了几眼这人的衣衫,才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不是京城人吧?这几日啊,京城里都在说云鹤书院被砸的事情呢!好似是国舅府的人砸了云鹤书院,这书院呢,又是一个有本事的侯爷开的,这侯爷啊,其实也就是驸马,尚的啊正是一位公主!你说,你国舅府的人和公主府的人,都是皇帝的一家子,怎么还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上了呢?” “可是小的听说那云鹤书院不是一个年轻的后生开的吗?”玄色衣衫又开口问道,好似对此事很感兴趣一般。 “京城这地啊,天子脚下,藏龙卧虎那是多得是啊!这年轻的后生就是一个牌子啊,明里是这样,暗里才是那样啊!哎,我说,这位大兄弟啊,你可别说这是我说的,大家可都是这样说的啊!” 玄色衣衫忙点头应道:“这个是自然的。” “还有啊,听说啊,这书院啊,其实还有一位王爷的份!那王爷啊好像长得听富态的,叫什么康王好像!也不知道这书院怎么那么好,咋就有那么多人要在这花钱呢!真要是有钱啊,还是去朝廷捐个官是正经啊,你说是不是啊?”那人说着,不禁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啊,看不透这些人啊!” 那玄色衣衫之人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心里却是一阵阵的胆怯。得赶快回去禀告国舅爷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家事国事 大白馒头一脸沉重地到了李宅。 “如何啊?”李凌一看她这脸色,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们果真是国舅府的人,我还派人大略打听了一下,国舅府好似并无书院学馆之类的地方啊,其实想想也是,这书院学馆一般都是仕途无望的人想找个隐身的地方才开的,无非就是聊以慰藉罢了,这国舅呢,正是权势熏天、炙手可热之时,怎会行如此之事呢?”大白馒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果真是那人自己要来砸云鹤书院的吗?不会啊,书院开张那日,爹爹曾经过来过,明眼人自然一下子都能看得出来,一般也是不会来找麻烦的,这个章钊到底怎么会来找事呢?他即使不怕金吾营,也总得忌惮爹爹几分啊!”大白馒头自言自语道。 “章钊?”李凌奇道。 “就是昨天那个小小的头目。”大白馒头忙解释道。 “哦,他胆子倒不小啊。”李凌沉吟道,连丞相的面子都敢不给,可想而知,这人狂妄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昨天府里出了些事情,我实在无法亲自去审问,今日你若无事,可以一同去狱里看看。”大白馒头看向李凌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李凌微一思索,便道:“好,反正我今日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看大白馒头面色沉重,就问道:“对了,你家出什么事情了?” 李凌深知侯爷爱女之心,府里若不是有大事,自是不会告知大白馒头,而大白馒头居然无暇审问章钊,那必定是不小的事情,只是,李凌想不明白,在一个权贵之家,既是皇亲国戚,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呢! “没事,就是一些小事而已。”大白馒头敷衍到。 李凌一看如此,便不再多问了,既是大白馒头现在不想说,那应该是心情烦乱,自己自然是不忍再给他添乱了。 “哥哥镇守川蜀一带,那儿民风剽悍,人多需要教化,常有作乱之事,最近,那一带又新进发生了几起,哥哥新去,对情况不太熟悉,平乱不力,消息传来,那些言官……唉,奏本就像雪花一般飞向了朝堂,他们本就是凭着一张嘴皮子,不事战事,现在一听说哥哥吃了败仗,更是唾沫星子乱飞了,舅舅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父亲面上很不好看,因此,家里都十分牵念哥哥。”大白馒头没有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那……想来哥哥既然可以做到大将军,自然是有本事的,你们不必过于挂怀,再说了,关山路遥,徒然想念却也不能相见,还是珍重的好。”李凌觉得自己实在是嘴拙,这劝女孩子的事情,无论前世今生都不是自己擅长的啊!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面具,身穿绛红色镶暗黑金花长袍的人一下子跳将出来了!二人不防,俱是一惊,放眼看去,但见那人体型肥大,来意似是不善。 李凌走上前去,拱手道:“来者何人?” 那人却只是森然一笑,声音冷冷的,闷声闷气地说道:“你说是何人就是何人。” 大白馒头听这声音,很是耳熟,转念一想,便猜到了是何人,就笑对李凌说道:“蛮子啊,咱们今儿个好好地玩前几天你说的麻牌吧,反正我觉得啊,那麻牌十分有意思,咱们啊,一定要背着胖子王爷啊,多来几次,省得他到时候会赢了咱们。” 那人听大白馒头如此说道,不由得张牙舞爪就朝大白馒头扑过去,好似要当恶鬼吃掉大白馒头一般! 李凌眼见大白馒头完全放下了戒备,不用说,肯定是熟识的人了,当下赶紧拉开了大白馒头,慢悠悠地应道:“是啊,到时候啊,咱们一定要赢很多很多的银子,反正,这书院已是被国舅府的人给砸了,自然也需要银子来养活大家了。” “是啊,雪花银子一封封,当真需要不少呢!看来啊,咱们也只能从胖子王爷那赢过来了,反正我家是没有银子的。”大白馒头一点也不惧那带了面具的人,还是没事人一般一脸的云淡风轻。 “哼!不给你们玩了,无趣!真是无趣极了!”那人不由得生气地一跺脚,这才一把从脸上摘下了面具,不是别人,正是康王楚弃疾。 “草民见过康王。”李凌装作正儿八经地行礼道。 大白馒头忍不住笑道:“小女子也见过康王。” “哼,气死本王了,你们……你们居然自己悄悄地玩麻牌,都不叫我!真是大胆!”楚弃疾说着,再一次跺了跺脚,问道:“对了,刚刚听说你们要去金吾营的大狱里去啊,听说里面很好玩啊,本王也要去看看!” 北辰殿内。 睿宗皇帝正怒气冲冲地看折子,只是,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差了。侍立的几位大臣看睿宗如此气愤,都大气也不敢出,偌大的北辰殿里,居然一点声息也没有,好似是一座无人的宫殿一般。 “嘭”!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霎时打碎了那安静!伴随着那声音的,宽大的御案上的折子一下子都飞了出去! 几位大臣慌忙下跪,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皇上,小心龙体啊!”安国侯沈如山担忧地说。 “这……川蜀一带,怎的又是乱事再起?去岁,川蜀总督还奏报说川蜀之患已除,这才短短的一年不到,却又战事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睿宗皇帝边说边敲打着御案,着急的神色里有深深的担忧。 边上立着的公公见状,忙蹲下身去,捡起那些折子。 睿宗皇帝很生气,几位大臣很担心! “启禀皇上,川蜀一带民心不稳啊!……”兵部侍郎薛宁身着绯红色官袍,凝神思虑再三,方才说道。 “又是民心不稳,民心不稳,都是老调长谈,怎么就没有一点新意呢?”睿宗皇帝非常不耐烦地打断了薛侍郎的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代理大将军 目光扫了一圈大家,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如山,现在琼琚对此事有何见解?”睿宗皇帝突然想起来,川蜀总督之下便是大将军,这大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沈琼琚,遂开口问道。 沈如山一听皇上问到自己,当下恭敬地拱手答道:“回禀皇上,犬子曾有家书一封,提起过川蜀贼匪甚多,但是,那一带多崇山密林,中又河流密布,若想根除此患,想来是甚为艰难。” 睿宗皇帝听沈如山也如此说,不禁更是失望了一分,当下语气沉重地说道:“可有方法根除此患?” “川蜀地区车马不通,交通甚是不便,其实,虽贼匪众多,也未必没有办法,只是……”沈如山说道此处,不禁沉吟起来了。 “如山,有话但请直说。”睿宗皇帝的身子忍不住前倾了一些,身上的织锦龙像活灵活现,简直像要腾挪舞动一般。 “皇上,犬子家书浅说国事,其实乃是家事,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沈如山说着就要跪拜下去。 那睿宗皇帝一看,忙离了御座,搀扶住了沈如山,语重心长地说道:“如山老弟啊,虽说你我分属君臣,可你与朕自小一块长大,犹如手足,况你一直更是当朝的驸马,更是家人,这国事家事何用分得那么清楚呢?再说了,琼琚有何想法,自是先说于你这个父亲听,毕竟,他才过了弱冠之年,有你教导着,也可省了晨旭不少精力啊!那样也可让晨旭多到太后面前请安尽孝,岂不是更好?” “多谢皇上仁厚。”沈如山感动不已,又要跪拜。 睿宗皇帝忙又一把扶住了他,不由得笑道:“你啊,别再拜了,快快说来,那能干的外甥有何妙计?” “皇上谬赞了!犬子倒是有意为社稷根除此患,只是,那川蜀总督本是文官出身,不习军务,于兵法军书更是陌生,若一切仅凭犬子一人做主,实属僭越,是以,犬子不敢贸然行动。微臣以为,若是能派个……” 大靖各地方官员,本来俱是有文有武,一地长官因要管理地方事务,多是文官;而文官之下,负责社会治安的又多是武官。说是要文武并重,其实也是相互牵制的意思,为的是武官在平时能不懈怠,文官在平日里也有所顾忌,不至于失了平衡。 “是啊,是啊!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闻得沈如山如此奏说,楚天阔突然灵光一现,明白了问题所在,忍不住就打断了沈如山的话。 沈如山一看自己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自是开怀。 文武并行之外,各地却要根据实际情况,再调配官员。如川蜀之地,因贼匪众多,一地长官也是武官,长官之下便是大将军了,俱为武官,本意是预防不测之事。而现在的川蜀总督虽名为总督,实则为文官,当时事发突然,也就没有再变动,及至贼匪事发,睿宗皇帝一时也大意了,这沈如山一说,才猛然想了起来。 “如山啊,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派去川蜀?”睿宗皇帝问道。 “回禀皇上,虽然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只是那川蜀大将军已是犬子,若微臣再荐一人为总督,颇不方便,还请皇上三思。” 睿宗皇帝听沈如山如此说,点了点头,道:“如山,你考虑的是啊。”遂踱来踱去,最后终于面色一喜,道:“如山,你和晨旭养的一双儿女俱是能文能武啊!” 沈如山一听睿宗如此说,怎么会提到瑶儿呢,虽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已是大惊,不待皇上说完,已是慌忙跪了下去,道:“多谢皇上挂怀!小女愚钝,皇上谬赞了!” 睿宗皇帝接着说道:“如山不必过谦,朕想明白了,也已经想到了这个人,就是瑶儿----自然,不是让瑶儿去做川蜀总督,而是升琼琚为川蜀总督之职,瑶儿为代理大将军,赐瑶儿尚方宝剑,待川蜀贼匪平定之后,再擢为大将军。” 沈如山闻言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了,遂行大礼,道:“皇上,万万使不得啊!自我大靖朝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担任大将军一职的,此其一;更何况,瑶儿在金吾营也全赖田帅关照,手下的那些衙役因她是皇亲国戚更是护着她,是以虽有大捕头之名,实则并未是有功才得,此其二;其三,俗话说的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微臣和晨旭正要为她挑选夫君,在这个关头上,若她去了川蜀,那这婚姻之事可又是耽误了啊!微臣请皇上三思啊!瑶儿实在不是合适的大将军人选,请皇上三思!“ 睿宗皇帝见沈如山如此惊慌,遂安抚道:“如山,你放心,瑶儿很适合做大将军,朕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她凯旋之后,朕自会赏她天下最好的男儿。” 沈如山见皇上执意如此,虽心下不安,也只得如此了,只得恭谨地说道:“皇上圣明,谢主隆恩。” “圣旨过几天会送到安国侯府,届时再收拾收拾就可出发了。你们都退下吧。”睿宗皇帝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情,心里平静了许多。 沈如山、薛侍郎等一同出来,薛侍郎等人拱手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啊!” 沈如山忙摇头摆手道:“唉,诸位大人客气了!请!” 睿宗皇帝看着沈如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但愿川蜀之患能早日平息! “贾博,你看沈卿是否非常紧张瑶儿?”睿宗皇帝问在旁边伺候的太监道。 “回禀皇上,老奴看着这侯爷是真的疼爱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啊!不过,晨旭长公主是个明白人,应该能明白皇上的心意。” “哦?心意?你倒是说说看,朕为何执意要让瑶儿去川蜀啊?” “皇上,你是天子,这老奴只是个奴才,哪里能猜得到皇上的心思啊!”贾博笑着说道。 “你啊,其实,真这次执意要派瑶儿去川蜀,倒不是为了公主,也不是为了如山,而是因为瑶儿,和瑶儿身边的那个人李凌。” “李凌?皇上,这个,老奴可就是真的不懂了。”贾博满脸疑惑。 “你啊,自然是不懂了,老东西。”睿宗皇帝说着就站了起来,叹气道:“瑶儿已经快二十岁了吧?女子芳华正茂时,她都在等啊等啊!唉,还有啊,康王已有好几天都没有过来看朕了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陌生人 “此话当真?”国舅辛晏面色凝重地看向面前的人,紧张地问。 “回禀老爷的话,是的,小的们这几天都打探过了,那书院确实和安国侯有莫大的关联。”那人垂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辛晏无力地摆了摆手,叹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厮闻言,转身就要出去了。 辛晏皱着眉头想了一想,却又叫住了已经转身的那人,不情不愿地吩咐道:“等等。” 那人慌忙又回来了,他本以为这下子老爷会让停手了,结果,这辛晏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恼怒异常地说道:“哼!安国侯又如何!就是王爷也要让我几分呢!砸了就砸了,无妨,着人去金吾营把章钊他们给我弄出来!”说罢,便再也不顾那人惊愕的表情,自己又和九姨娘喝酒去了。 “老爷!”九姨娘看这人迟迟不走,遂轻轻地唤了一声辛晏。 辛晏回头,发现那人还立在那儿,遂怒气上冲,斥道:“不长眼睛的家伙!没有看到你爷爷在忙吗?还有什么事情啊?” 那人听到老爷如此呵斥,早已是慌忙跪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那书院,确实也和王爷有关系。” 辛晏本正要把酒送到嘴巴里,听那人这样说,不由得停下了动作,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那人:“消息确实否?” 实在是不可思议,堂堂一国王爷,天家富贵,怎么可能也去和一个书院扯上什么关系呢? “是,老爷,确实,是属下亲自去打探的。” “那是哪位王爷啊?”辛晏犹且不死心,再问道。 “回老爷的话,那位王爷就是康王。”那人的眼睛根本就不敢再看向辛晏,只得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什么?”辛晏一听此言不当紧,一下子从那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人,好似要看清楚这消息有多真切一样。 可是,那人给他的,是头顶而已! “这个孩子啊,当真的是,居然要和我这个做舅舅的……!”辛晏一语未了,只得苦笑着说了这么句话,这才无力地摆了摆手,对那人说道:“你下去吧。”他的脸色很是难看,还有隐隐约约的不满。 云鹤书院前。 “嗒嗒嗒”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到最后只听得“吁”的一声,一辆华贵的马车稳稳地停到了云鹤大道上。 “到了。”身着短打的人弯下腰去,从马车里走出来了一位温文尔雅、沉稳有度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身穿暗花织锦绣袍,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 那年轻人抬头望向云鹤书院,虽只见书院上的字迹已不清,但那笔力之遒劲还是能看出来的,忍不住击节赞道:“名不虚传啊!短短几个月之内居然名气如此之大,看来果真是所言不虚啊!” 说着,就要跨进书院内。 路边的人们不禁惊奇,都眼巴巴地瞅着这华贵的公子,心里去不住地纳闷:“这又是哪家公子要来云鹤书院了啊?” 李凌、大白馒头、楚弃疾、招妹一行人正要往大狱里去,看看那个名叫章钊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行至云鹤书院大门口,迎面就遇上了那位年轻人。 大家相顾不言,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认识这个人。 那位年轻人见到大家,慌忙上前施了一礼,恭敬地问道:“请问,这书院的萧逸院长是在这儿吗?” 李凌等人一愣,萧逸天天忙得影子都看不到,更别说现在云鹤书院都出事了。李凌当下就没有好气地回到:“这位公子,萧逸是这云鹤书院的院长,实在是繁忙的很,不知公子找他何事?” “是这样的,关于云鹤书院被砸一事,里面实在有很大的误会,所以,家父遣我前来,特就此事进行澄清,自然,既然是误会一场了,这云鹤书院的一切损失自是由我进行赔偿。不知这书院除了萧逸院长之外,可还有其他管事的人不曾?”那公子说话条理清楚,不慌不忙,明明是来赔礼道歉的,却能说得如此婉转。 李凌一听这人说话,当下便轻松了许多。 他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疼!真疼!看来不是在做梦! 趁大家都不注意,他赶紧用手安慰似的的抚摸了一下被自己掐的地方,还好,还好,没有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 真想跳起来啊! 他是一个喜欢安静地过日子的人,有足够多的钱,有足够多的自由,有足够漂亮的美女----呵呵,大白馒头就是啦,其他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公子如此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说明自己的计策有用啊! 大家都看着李凌,这大狱还要不要去呢? 李凌脸上的喜意没有逃过大白馒头的眼睛,她早已是明白李凌不会再去了。 “在下李凌,公子里面请!”李凌对那公子说过,便对大家说:“这位公子既有要事相商,烦请各位等我一下,再做准备。” “好吧,那就先听听他怎么说吧。”大白馒头开口道。 “好吧,本王正好这会子也有心情。”胖子王爷楚弃疾说道。 “王爷?”那人一听楚弃疾如此说话,惊讶得差点直接下跪了。 “是啊,这位呢就是当今皇上的第二子,康王爷!我说这位公子,见了王爷你还不乖乖下跪?”大白馒头不耐烦地说道。 那位公子闻言早已是下跪行礼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给王爷行礼了。” “免礼吧。”楚弃疾慢悠悠地说道:“你可是国舅府上的人?” 那公子闻言一愣,略微斟酌了一会儿,然后才徐徐说道:“回王爷的话,下官并非国舅府上的人,下官是京城承天府新任的推官,前几天在执行公务时出了点岔子,下官很是愧疚,这都是下官的过错,与他人毫无关系,家父听说后,命我务必要行君子之行,有错一定要改,于公于私都应该如此,是以下官在发现了错误之后,就慌忙来到了这云鹤书院,以期能弥补过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完胜 大白馒头与李凌相顾欣然,管他是谁,只要有人来认错,就说明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找云鹤书院的麻烦了。 李凌心里如同灌了蜜一般,原来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啊!只是,这样厉害的自己,如不到朝堂上和那些为非作歹、欺压良民的官员做同事,他们真应该天天念经喊“阿弥陀佛”才对,还好自己不喜欢那些争斗打杀的事情,喜欢轻松快乐的人生,否则,哼哼,他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对于好的官员来说应该是一种损失,李凌又突然觉得有些不淡定了…… “原来如此!是官府在执行公务时出了岔子啊!那砸云鹤书院的人是何人啊?”楚弃疾好似完全相信了这人的话,好奇地问道。 “回禀王爷的话,说来也都是衙门里的人办事不力,说来惭愧,这都是下官管教不善啊!这砸云鹤书院的人啊,是手下的人临时从牙子手里买的人,连衣服也都是从牙子手里买的,下官都没有来得及交代一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他们是不可能到衙门里当差了,这个下官已经吩咐下去了。”那位公子说起话来还真是不怕闪了舌头。 李凌呵呵一笑,原来那些人是临时工啊!从牙子手里买过来的临时工!哪里受过什么训练啊,做起事来自然就容易出问题了。 不过,李凌对此毫不在意,他关注的是他的书院,是钱!现在有人赔钱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啊! “好,那大人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才好?”李凌关心的永远都是实际的事情。 那公子朝李凌施礼,再一次,然后说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李凌。” “这……恕本官多言,李公子可能当得了这云鹤书院的家么?”那公子看李凌未及弱冠,居然能掌管这偌大的一个书院,眼睛里不由得满是犹疑之色。 “他可以,本王可以担保。”楚弃疾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那公子闻言讪讪而笑,徐徐说道:“还请王爷恕罪,下官正是因为不小心才出了漏子,是以只能万事都更谨严些,方才能免于更多的失误,这才多问了一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这话好似是对着李凌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胖子王爷楚弃疾。 “无妨,你说吧。”不待胖子王爷回答,李凌已是抢过了话。 那公子见这李凌居然敢待王爷答话,不禁一愣,很是诧异,只是,那诧异的神色转瞬即逝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才说道:“李公子,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既是因下官而起,下官自然是无话可说,下官先告知各位自己的想法,若有什么李公子不满意的,尽可一一都说出来。” “这个自然。” “几天前出事以来,影响了贵院开张,实在是惭愧得紧,此部分赔银子一千两;砸坏了的门牌、学舍等都由下官着人修缮,自然,若李公子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自己着人修缮,费用自然是由下官出。除此之外,李公子若还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尽管开口。”那人满脸恭敬客气地说道。 李凌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了大白馒头一眼,大白馒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又看了一眼胖子王爷楚弃疾,他根本就对于银子更是没有概念,再看招妹,脸上的笑都快笑到耳朵后边了,忍不住眉头一蹙----虽然他自己对于这个价格也很满意! 那人见大家都不说话,温润的神情不禁有些挂不住,遂又笑道:“再加一些银子也是无妨的。只是,这本是一场误会,还望各位不要衔怪才好。” 李凌闻言觉得更是好笑,无言还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啊! “大人您客气了,既然如此,草民就却之不恭了!”李凌见情况至此,已是甚为满意,这人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当官的啊,虽然说推官也就是七品芝麻官,可是芝麻官也是官啊,自己一介布衣也不太好深深地得罪他啊! “好说好说!”那人闻言,朝后边的人挥了挥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立马明媚了许多,好似完成了一项艰巨异常的任务,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一会儿,他后面的一个小厮已是快步走上前来,递过来了一个小包裹,那人说道:“李公子,这是纹银一千五百两,请公子一定要收下。匠人修工明日即至,过几日就会修缮完成了,预祝这云鹤书院一切顺利!那无事的话下官这就告辞了。” 望着马车远去,李凌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招妹却是一直惊讶地看着李凌,忍不住朝李凌竖了下大拇指! 楚弃疾不经意地看到,指着招妹就问:“招妹啊,你这竖大拇指是何意义啊?” “啊?”招妹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这么关注自己,并且这人还是王爷,遂紧张地解释道:“这个啊,是蛮子教给我的,说是一个人很厉害,很厉害的。” “很厉害?”胖子王爷有些不相信,微一沉吟遂又说道:“既是很厉害,那你应该朝我和瑶儿竖大拇指啊,蛮子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啊,王爷,你是不知道啊,这蛮子,啧啧,太厉害了,他最会吓人了!” “唉唉,王爷啊,你看招妹胖子根本什么都说不清楚,还是我来说吧,这砸云鹤书院的人既然是国舅府的人,那草民呢又只是一介布衣,哪里能向国舅爷去讨公道啊?无奈之下,草民只得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一下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才有了刚刚这个推官来顶罪的事情啊!要不然现在恐怕咱们都还在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大狱里呢!说来,你们还都应该好好地感谢我呢!”李凌说着,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惊叹起来了。 那大白馒头一听李凌如此说,却被勾起了兴趣,脸上满溢笑容,嘴角上扬,笑问:“哦?狐假虎威?你倒说说你是怎么个狐假虎威法?” 第一百二十章 何为狐假虎威 “对啊,瑶儿对此事感兴趣,本王也一样感兴趣,你快说说!”胖子王爷眯缝着眼睛,贼亮贼亮,他怎么也厚脸皮地从中间插了一刀呢! 招妹却只是很好奇地看着大家,有些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啥是狐假虎威啊?”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得问那个半吊子啊。”大白馒头给招妹使了个眼色。 “蛮子,啥是狐假虎威啊?你是怎么个狐假虎威法的啊?”招妹居然很快就领悟到了大白馒头的意思,开口便问道。 “呵呵!那咱们还去不去金吾营大狱了啊?”李凌觉得说出来实在是很没有面子的一件事,遂想转移一下话题。 “别打岔!先说完!”大白馒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李凌不禁觉得惆怅,她怎么从来都是敌我不分啊,居然这么不给面子,都知道自己是在转移话题了,还非要揪住不放啊! 李凌无奈地挠了挠头,凑到大白馒头面前,耷拉着脸,没有一点正形地惊呼道:“哎呦!这是哪儿来的天仙似的人物啊?本公子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啊!招妹,快看,快看,你见过这个神仙吗?” 招妹迷糊地地“啊”了一声,根本不知道李凌在说什么,只是很惊奇地问:“神仙吗?神仙在哪里啊?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大白馒头和楚弃疾看招妹这个样子,不由得相视大笑起来! “好了,那既是如此,我看这金吾营大狱你们也就别去了,我啊,也要先回府了,明日再一起逗乐吧!”大白馒头强忍住笑,对着大家说道,想了一想,又道:“既然那些人都是官府的人,我也就不为难他们了,还是去一趟金吾营吧,反正事情都解决了,还是把他们都给放了吧!” “为何要放啊?那推官大人都已经说了,此事与他们无关,是牙子找的人,应该让他们多吃几天牢饭啊!再说了,就算是官府的人,敢砸这书院,也不能轻饶了他们啊!”李凌觉得就这样放了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可是一群狼啊! 大白馒头闻言,摇摇头,道:“让他们在大狱里吃饭,也才是真的便宜他们了,那都是百姓的血汗啊!” 李凌听到这话一怔,倒真是没有看出来,这堂堂公主的掌上明珠,居然还能知道老百姓的艰辛啊! “可以,放了吧,就都放了吧,省得浪费了。”胖子王爷见这事居然还能有不同意见,遂劝和似的说道。 “那好吧,反正你也要忙起来了。”大家说着就这样散了。 李凌心里很安心,对招妹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古之人诚不余欺!”说完,开心至极的李凌简直都忍不住想给招妹一个拥抱,不过最后看了看他那身膘,最后只得无奈地忍住了。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招妹不解地问道。 “这话啊,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老头说的,这话是说啊,好事和坏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你看,本来咱们书院被砸,自然是一件坏事了,更何况是国舅府的人来砸,那更是大大的坏事啊,对不对啊?”李凌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反正说得太多了,招妹也是不怎么懂的,也只能有耐心地慢慢地说啊! 招妹听这话,点了点头,接道:“对,那国舅府的人就是会欺负人。” “不过呢,他们遇到我啊,只能说是他们自己倒霉啊,李大公子我啊,天资聪颖,机敏过人,自然有办法可使书院转危为安,还好,这人啊,一看就是欺软怕硬,正好书院开张那天,安国侯曾经来过,也多亏汤大哥提醒我让他赠送书院墨宝,所以我才能让人都说这云鹤书院和安国侯有莫大的关联,这国舅爷即使倚仗权势欺压百姓,却也是断断惹不起堂堂安国侯的!这才算是救了云鹤书院啊!” “那以后要是再有人找事怎么办啊?”招妹拧着眉头问道。 这话让李凌有些吃不消,还有人?不得不心口不一道:“应该不会了吧?这国舅爷都不敢惹安国侯,何况其他人!再说了,他们也不会一直盯着这一个小小的书院吧?为了一个书院而得罪当朝丞相,还会惹得公主不快,还牵连到金吾营,我怎么觉得不会有人这么喜欢犯二呢?非要鸡蛋撞石头,那不是找收拾吗?” 招妹满脸崇拜地看着李凌,看得李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在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地缝先躲一躲呢! “蛮子,俺也要好好念书,跟着夫子使劲念,要懂很多很多道理,到时候啊,即使你有事不在这书院了,俺也要好好保住这书院!”招妹非常认真地说道,满脸郑重,李凌看到这个样子的招妹,感到心头一热。 “行啊,那你就好好念书吧,以后啊,也考个状元啥的,吴下阿蒙尚且读书向学,你啊,也是可以的。”李凌笑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很怕这大晴天的猛然来了一个响雷,自己这会不会闪了舌头啊? 念及此,李凌不由得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天空,还好,蓝蓝的天空白云飘飘,看起来并不像有雷要劈下来…… “蛮子,你也觉得俺会考上状元?”招妹满脸惊喜地抓住李凌的衣袖问道,那神情看起来跟真的已经中了状元一般! 这下轮到李凌惊讶了!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只得顺着招妹的话接道:“那个,应该,也许,可能吧!” 李凌觉得这下老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说不定这雷正在来的路上呢? “蛮子,咱俩自小在一起,俺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俺爹也觉得是,你以前偷鸡的事情俺都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就是想着你是一个厉害的人,说不定偷到的鸡也是特别厉害的鸡……” 李凌不得不进行封建迷信活动:祈祷!天哪,让那雷快点到啊,狠狠地劈下来吧!劈下来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灶房夜话 李凌艰难地吃过了晚饭,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天空看星星,果真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啊!他难得有如此心静的时刻,居然想到的是数星星而不是数银子。 不禁惊呆了! 是真的惊呆了! 李凌第一次不由得对自己竟然有如此高尚的情操而惊呆了! 李向高一个人孤单地在灶房里洗刷刷洗刷刷。 “爹,洗完了吗?”李凌虽从无做一个孝子的宏愿,却也不得不问问那独自一人辛勤洗碗的小老头。 其实,李凌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李向高这小老头做饭那叫一个难吃啊,都难吃到一定的境界了!每次吃完饭之后,李凌都气愤地不想洗碗了,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 “蛮子,你过来。”李向高的声音穿庭越院到了李凌耳中。 直觉告诉李凌,这个时候喊自己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所以,他很自觉地选择了自动屏蔽,他没有听见,是真的没有听见。 “兔崽子,你给老子过来!”那个辛苦的人见这小子居然敢不过来,自是怒气大涨,那声音自然也就上去了。 这下子,某人实在是无法再装作听不见了!若再听不见的话,恐怕热心又无事可做的邻居们都会过来问问到底是咋回事了! 被打扰了赏星星的兴致的李凌只得一步一挨、磨磨蹭蹭地到了灶房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老爹这几天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这小老头,该不会是发春了吧?只是,这春天都过去了啊,现在是夏天了啊! 忐忑,忐忑不安啊! 尤其是大白馒头在的时候,那李向高的一双眼睛就一直不停地在瞅自己,瞅瞅自己,低头乐呵一下,然后才飞快地瞅瞅大白馒头,低下头,偷偷地乐呵一下!好像小朋友找到了最爱的玩具一般,只能独乐乐!那股开心劲儿,别提多耀眼了! 李向高一直都以为李凌不知道他的瞎乐呵,他觉得自己的隐蔽工作做的很成功,却不知道李凌早就发现了,只是,李凌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走进灶房,迎接李凌的便是贼亮贼亮的一双眼睛,跟照明灯似的,而自己,则好像是那花骨朵一般的人物,这感觉,让李凌的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遂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爹啊,你这是干啥啊?” 李向高习惯性地抬起手,李凌以为这小老头又要显示他的雄威,不得已,也早已是习惯性地往后缩了一下,谁知,这一次,那李向高并不是要揍他,而只是伸出手来,想抚摸一下李凌的脑袋,李凌这一躲,李向高顿时手上一空,眼睛就眯缝了起来,喝道:“兔崽子,你躲啥啊躲?老子揍你那是天经地义的,过来!” 话虽如此说,这话音里面却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凌厉,李凌反而感到意外,遂又往前走了一步,问道:“爹啊,咋了?” 那李向高并未搭理李凌,却只是有些呆地看着李凌,打量过来打量过去,那慈父的眼光扫过,李凌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都被他看透了一般。 这倒是不能怪李凌,且不说这个老爹是半路上的老爹,并不是他自己的爹,大家根本就不熟悉好不好,也不说这李向高的交流方式很奇特----打!狠狠地打!单只是很少有温情流露就够李凌受的了! 所以,自打李凌从另一个世界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从未接触过老爹如此温柔的一面,不禁很是不自在。 那李向高又靠近了一些,整理了一些李凌有些乱的头发,这才缓缓说道:“蛮子,你大了,日子过的真快啊!” 直觉告诉李凌,老爹今天很是不正常,只是到底是哪里不正常呢,好似一时也说不清楚,便没有说话,顺着李向高的话音点了点头。 “俺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胃口可真不中啊,啥都不爱吃,害的俺啊一点法子也没有,恨不得整天抱着你去吃百家饭啊!你小时候啊就特别机灵,刚刚懂事的时候就特别聪明,村西头的那个嫂子,也是刚刚生完孩子,她每天从地里干活回去都要经过咱家门口,你呢,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远远地看到她来了,就回到堂屋里去搬个小凳子过去,好让她坐在那儿,你吃人家的奶,唉,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啊!你娘要是还在的话,也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罪了啊!”李向高说到这儿,声音渐渐低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忧伤,他忍不住又细细地看了李凌几眼。 “蛮子,你长得很像你娘,特别是眉眼,真像啊!”李向高细细端详之后,才又接着说道:“唉!都怪你爹没本事啊,当时你娘难产,性命攸关,俺没有钱,也借不到钱,只能守着她,邻居会一点草药知识,想保住大人,可你娘死活不愿意,说你都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没有听到过歌声,没有闻过花香,没有喝过清凉清凉的水,说什么都要生下你!都怪俺啊,都怪俺啊!”李向高本来沉浸在回忆之中,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好似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爹,现在咱不是都好好的吗?我娘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你就别再难过了。”听到李向高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并且还是关于自己的身世的,虽然说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李凌还是觉得阵阵温暖涌上心间,世上很多人,都是质朴善良的人,都有生活上的难处啊!忙安慰李向高道:“你看我,我不就是你们的宝贝儿子吗?”李凌说着,牛皮糖一般就粘在了李向高的身上。 这是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明白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原来他是这么疼爱自己啊,遂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惹他生气了,再也不会让他伤心了,他要好好尽孝,要让这个小老头有一个可以笑着说的晚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玩伴 李向高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凌,不禁笑了,说道:“你啊,真是个有本事的,怎么一到这皇城里,就能自己盖了这么个大书院呢?还有这么好的宅子住着?俺真是有些不安啊,要是你娘还在,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老爹啊,这还不是因为你有本事啊,所以这才养了一个我这么好的儿子啊。”李凌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毫不脸红,一点都不觉得心虚,是不是实话暂且不论,以后总归是要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啊。 “你啊,俺哪有啥本事啊!”李向高轻轻地叹道,接着又说道:“自从你娘走了以后啊,俺就再也没有心思做什么事了,就只想着好好把你拉扯大了。” “爹啊,你放心啊,等以后我娶了媳妇啊,一定也给你娶一房媳妇,娶一个啊年轻貌美的,娶回来之后呢就随便你蹂躏啊……”李凌看老爹的情绪又回去了,真是浪费了自己在着厚着脸皮扭皮糖了,就又开始没有正形起来了。 李向高抬手,李凌正要躲避,只是这次躲避不及,李向高的手落了下来,只是,那只手却只是很轻很轻地落到了李凌的头上,落下之后,李向高又抚摸了一会儿李凌的脑袋,这才说道:“对了,蛮子啊,和你天天玩耍的这些人,怎么俺瞅着都是像是有身份的人啊,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啊?你可别和纨绔子弟玩啊!” 李向高温暖的神色中有种浅浅的担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李凌,生怕李凌要对他说谎话一般。 李凌心里猛然一动,本来以为老爹要说的是大白馒头,没有想到,他想说的居然是胖子王爷楚弃疾! 这个王爷的身份,会不会吓到这个小老头呢? 李凌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李向高,这个,要不要对他说实话呢?别他一听说大胖子的身份,会吓得晕倒在灶房里了吧? 李凌看了一眼从灶房到堂屋的距离,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背不过去啊! 这李宅本身是个小院子,共有两进,本来李凌想让李向高居于最宽敞的那间屋子,可是,李向高死活不同意,说自己不能住那么好的地方,非要李凌住在那儿,他住在后面的厢房里,李凌无法,只得按照他的意思行事,这不,现在体现出了优劣性了吧!要是老爹愿意住在前面,那自己这要是背他还可以省一些力气呢! 不得不说,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那个大胖小伙子看着很有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他是谁啊?”李向高看李凌一直也不回答,遂问道。 李凌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了,果然是好眼光啊! 贵气?当然了,天下最贵气的人就是他了! “爹你还真说对了,他啊,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是很贵气。”李凌边靠在灶台上,边顺着李向高的话接道。 李向高看着李凌,意思是要他接着说下去,谁知那李凌的意思是说到这儿这话题就可以打住了。 李向高一看这情形不由得急了:“那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 李向高心里有个疑虑,让他一定得弄明白那个胖子到底是谁家的孩子,非要这孩子说清楚了,他才能放下心来----也可能更放心不下了。 “他啊,爹啊,我要是说出来你可不要太惊讶了啊!要不这样吧,咱们去堂屋说去。”李凌一看这小老头还真是不好唬弄呢,只得实话实说了。不会撒谎的孩子真不好啊,李凌第一次为自己的老实本分深深地自责。 李向高看了看李凌,见李凌的目光一点都不躲避,好似是没有啥事要瞒着自己,遂点头说道:“那中吧,咱就去堂屋说吧。”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堂屋。 “这些可以说了吧?”李向高略微有些不满,怎么小孩子长大了,连说个话都这么费劲呢!真想拎跟棍子狠狠地揍他一顿啊,不为别的,就图一个爽快,只是,自己这把老身子骨,感觉都快散架了,实在是跑不过这个臭小子了啊! 念及此,李向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爹啊,不忙,不忙,你先坐下啊。”李凌说着,慌忙把李向高扶到了那飞天椅上,待他坐好了,李凌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爹啊,那个人啊,不瞒你说,就是当今皇上的儿子,是大靖的王爷,康王爷!” 李凌小心翼翼地说完,眼睛就紧紧地盯着李向高,生怕他承受不了这个有些意外的消息,主要是楚弃疾的身份太高了嘛! 听完这话的李向高,居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还是稳稳地坐在那飞天椅上! 李凌不禁有些纳罕:“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还是说古代的人其实见个皇亲国戚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爹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你个半吊子,俺是让你说实话,不是让你吓俺嘞,你爹俺啊,不是被人吓大嘞!”李向高优哉游哉地晃动着那飞天椅,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同时还不忘教训教训这个没有一句正经话的家伙。 其实,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不会那么巧吧?一定是这个混账小子在逗自己呢!一定是的!哪会那么巧啊?蛮子一到京城就遇上了他? “真的,爹,他真的是王爷。”李凌见李向高执意不信,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这质疑自己结交贵人的运气可真的让人生气啊! 李向高紧紧地盯着李凌的脸,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逗他一般,最后,看到李凌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这才觉得应该是真实的。 李凌只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是真的啊! 只见李向高陡然之间一下子从飞天椅上坐了起来,在李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才紧紧地拽住了李凌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问道:“半吊子啊,你……你……还是……还是……不要和他玩了吧!” 李凌赶忙扶住了老爹,惊诧不已,问道:“为何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伤离别(一) “为何?”李向高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李凌的话,是啊,为何,总不能说,总不能说实话吧?那就太危险了…… 这个时候的李向高不仅嘴巴结结巴巴的,连脑子也不会转弯了,只得说道:“不为何,反正你听俺嘞话,不再和他玩就是了!” 李凌很是哭笑不得,他原以为老爹听说自己结交了一个这样有身份的人,会赶着自己去巴结他,那样会让自己觉得很没有面子的,却不曾想到,老爹居然是一个如此清高有骨气的人啊!居然见了富贵都是不愿意结交的! “爹啊,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李凌不解。 “理由?啥是理由?你和他玩让俺生气,这还不够吗?”李向高惊讶过后,终于可以好好地说话了----虽然脑子依旧还在打结。 “他人很好啊,就跟招妹差不多。”李凌安慰道,他知道李向高最放心他和招妹一起玩了,觉得招妹人实在。 李向高听到这话,更是惊讶,惊讶于李凌对那什么康王的维护,心道:“人很好,和招妹差不多?哼,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爹那个样子,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只是他无法对李凌说出这些话,再说了,就算是说出来了,又能如何?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蛮子啊,你不知道啊,这富贵人家咱们根本就得罪不起啊,万一人家坑你,这真嘞就是要了你爹俺嘞命啊!”李向高说着,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又躺倒那飞天椅上了,他得好好消化消化这消息。 李凌见李向高说得郑重其事,不得不考虑一下老爹的感受,遂劝慰道:“爹啊,刚刚你都说了,我从小都很机灵,聪明过人,那我的眼光应该也很好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看错人了吧?” 李向高看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李凌,只得沉默着点了点头。 李凌见老爹不再说话,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终于说服了他!谁知那老头又说了一句话,这话差点让李凌吓得一下子蹲在地上! 李向高说的那句话就是:“那个丫头一看就是那个小子的姐姐或妹妹!” 李凌不得不相信古人的智慧了,虽然说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占卜啊之类的,但是能看得如此清晰还是很难得的啊! “爹,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啊?”李凌赶紧问道。 谁知,那李向高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只是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听招妹说你上次上山救人去了,可就是那个丫头吗?” 李凌木然地点点头,还沉浸在老爹准确地说出了楚弃疾和大白馒头的关系的震惊中!怎么自己就没有看出来呢? 他纳闷极了! “爹,你是不是偷听我们几个说话了?”李凌不太相信,这也太玄乎了吧,不得不好好问问了。 李向高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轻轻地呵斥道:“你们几个兔崽子的话,有什么好偷听的啊?你以为是军国大事啊?” 说完这话,李向高好像说错了话一般,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这话更是奇怪了,李凌问道:“爹,你老人家还知道什么是军国大事吗?” 李向高再也没有搭理李凌,因为,仅仅才过了一小会儿,他打鼾的声音就在屋子了响了起来…… 李凌见李向高都睡着了,无奈地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拿了条被子,轻轻地盖在了李向高的身上。 看看夜空,星星都在开心地眨着眼睛,丝丝微风吹来,有阵阵凉意,不过,现在既无好友陪伴,也无知己在旁,空有良辰美景,却也真的只是奈何天啊! 李凌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之后,李向高打鼾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李向高感觉到李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根本就无法入睡,多少年来,他时刻都担心着,不敢放松警惕,今天,听说了那个胖子竟然就是皇室楚家的人,他和蛮子走得那么近,担心更甚于往日,不禁更是辗转不安了! “咚咚咚”! 一阵狂乱的声音响起! 是谁在砸门! 李凌忍不住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李宅的大门口,这是怎么回事啊,云鹤书院才被国舅府的人砸了,这才刚刚解决了,现在又有人要直接过来砸李宅的门了吗?看来这金吾营得加大工作力度才是啊! 打开门,还未及看清楚来者到底是何人,那人却早已一把抱住了李凌,呜呜咽咽起来了!原来是大白馒头! 李凌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了她,惊问道:“大白馒头,你怎么了?” 大白馒头闻言,哭得更是委屈了,李凌心里担忧,却也不知大白馒头到底为何如此伤心,只得也紧紧抱住了她,许久,那大白馒头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李凌有心逗她,说道:“大白馒头啊,你这才刚刚走,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啊?莫不是一会儿不见我就不成吗?要不这样吧,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父亲,让他啊成全了咱们,以后咱们也就可以天天在一处了,你呢,也可以天天吃好吃的了,过不了多久,你的下巴啊就一层一层如重峦叠嶂一般了。” 大白馒头一听此言,刚刚止住的泪却又溢了出来,李凌见状,不由得自己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边打还边不住地说道:“瞧我这张嘴啊,真是不会说话,怎么能说让馒头你伤心的事情呢,实在是该打啊!” 李凌的本意是轻轻地拍打几下,博美人一笑,真心爱自己的女人的混账男人都不都是这样吗?烽火戏诸侯也罢,冲冠一怒为红颜也罢,不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才能为心爱的女人做到的吗?自己做不了那么高规格的,若是这打几下,便能让她开怀,那岂不是这打挨得非常有意义吗? 只是打来打去,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对自己下手怎么也没有轻重起来了,居然有一下打疼了自己,还好大白馒头眼疾手快,见自己一直这样不停地动作着,早已是抓住了李凌的手,哽咽道:“打疼了吧?你啊,真是个呆子!” 看到大白馒头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李凌这才安心了,当下也不急于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便先想起来了大白馒头的馋了,遂问道:“你用过晚饭了不曾?” 大白馒头张口便是:“没有胃口。” “天大的事情,也得先吃了饭再说啊!灶房里还有些东西,我去给你简单地做两个小菜,你即使吃不了多少,也垫一垫肚子,不要回府的时候饿地头发晕,让大家以为我半吊子虐待了你就好。” 李凌说着,就要和大白馒头一起往灶房走去。 谁知那大白馒头却是立在原处不肯往灶房里去,轻声说道:“不,蛮子,我此来是向你辞行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伤离别(二) “辞行?你要去哪儿啊?”李凌听大白馒头这样说,简直觉得犹如惊雷一般!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啊,这刚刚遇见了一个自己关心的人,居然就要分两地了? “去川蜀之地。”大白馒头长长地叹口气,无奈地说道。 “川蜀?那边……”古时的川蜀可不比现在的川蜀,那个地方冬季湿冷,连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晾不干,夏天闷热如火,太阳低低地悬于头顶,好似一个会行走的炉子罩在自己的头上一般!“大白馒头,你知道吗,川蜀之地,冬湿冷夏干热,你若真的到了川蜀,可该怎么办呢?”李凌不由得心急如焚。 “其他到不妨事,只是,此去关山路远,也不知我何时才得回还,想要再见你一面,只怕是难了。”大白馒头的一双眼睛紧紧地黏在李凌的脸上,不忍心挪开一瞬。 “是啊,蛮子再想见馒头你,也是千难万难啊。”李凌说着,猛然才想起,大白馒头在金吾营当差当的好好的,是好好的大捕头铺,怎么一下子就要去那遥远的川蜀之地了呢?遂问道:“只是,大白馒头啊,你为何要去西南边陲呢?” “只为哥哥事故,皇上为了让哥哥全力讨贼,派我到那是为了安哥哥的心,也是为了安父亲的心。” 对于朝廷上的事情,李凌向来是一窍不通,虽然说这朝廷斗争大概也是和公司企业的斗争差不多,但是当官的这心眼儿都实在是太稠密了,根本就找不到这漏洞是在哪里啊!若说起战争,无外乎是男儿热血上战场,谋士运筹于帷幄,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你一个女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侯爷可也放心吗?”李凌奇怪地问道,这沈如山对待大白馒头很是看重,并不像其他的父亲那般因她是个女孩儿就轻视于她。 “父亲虽然贵为一国丞相,只是,圣意难违啊,再说了,先有社稷,再有君王,而我此去,是为了保大靖社稷江山,岂能一再推诿?家父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可不仅仅是因为家母乃当今公主,于社稷他是有大功的,否则,外祖父也断断不会让他最喜爱的女儿下嫁到沈府的。” “只是,你此去,我总是不放心。”李凌心内确实很舍不得大白馒头,听说大白馒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顿时觉得简直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过来一般! “我自会保重,并且,我到了之后,有哥哥保护,他自会尽力照顾我,你放心吧。”大白馒头忙劝李凌道。 李凌点点头。 大白馒头犹不放心,接着说道:“蛮子,只是,这京师本身龙潭虎穴,你这书院已是惹了人的眼睛,保不定还有哪起子小人心里有坏主意呢,你可一定要小心了!若有事,可先去金吾营找王强、王琦兄弟,他们是我的心腹,你的事情自会尽力去办。”大白馒头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会的,你放心吧。”李凌应道。 “不过,有些事情,可能他们也会力不从心,万事都得靠你自己了!萧逸哥哥在你的身边更好了,你们相互可以有个照应,蛮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萧逸哥哥,他吃了许多苦,我看他现在过得很是放松,他本才高八斗,这传道授业解惑正是他所长,能让他有个安身立命之地,那是最好的了。” “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立马回来见你。”大白馒头依依不舍地说道。 李向高在堂屋里吱楞着耳朵,心里是一阵阵地叹气。 送走了大白馒头,李凌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屋子里,外面的月光依旧皎洁,他却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平静了。 常柳桥。 稀稀落落的行人从此处经过,过了这常柳桥,便出了京师,游子骚人,自是会经常感叹此桥虽名为常留,其实却是浪得虚名,因为这桥根本就是留不住人的。 华贵的马车慢悠悠地驶过来,一辆接着一辆。马车上的女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气度不凡,此人正是沈琼瑶。 她本是乘马而行,怎奈她的母亲晨旭长公主执意要送至常柳桥,母女二人,自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沈琼瑶这才弃马登车,陪伴母亲。 “禀大人,常柳桥到了。”王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晨旭长公主闻言,紧紧地握住了沈琼瑶的手,沈琼瑶微笑着说道:“母亲,孩儿也就是去一段时间,说不定啊,月余便能平息此事,到那时,母亲高兴都还来不及呢,也必定不会再伤心了。” 二人站起身来,从马车上下来。 晨旭长公主虽贵为公主,也和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见唯一的女儿远行,自是忍不住泪水涟涟,哽咽道:“瑶儿,你万事一定要当心啊!虽你在金吾营当差,也曾和不法之人交手,但是西南边陲,民风彪悍,恐多不懂法纪,你一定要万事多和琼琚商量。” 沈琼瑶点头道:“母亲放心,孩儿谨记。”她说着,忍不住一次次回眸,也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到李凌,更不知道此去是否会有回时路。 这次随她入川蜀的仅有几个小厮,也难怪做父母的不放心了。 “大人,请上马。再不启程,恐天黑之前,就到不了驿站了啊!”王强忍不住催促道。 站在公主后面的沈如山也是忍不住催促道:“瑶儿,快走吧。为父会照顾好你的母亲的,你放心吧。” “爹爹,你也要保重。”沈琼瑶说着,泪水早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那长公主本已停止了哭泣,见沈琼瑶如此,忍不住又浸湿了手帕。 长公主毕竟知道耽误了投驿站的时候可不是小事,忙忍住悲痛,转为微笑,也劝沈琼瑶道:“好了,好了,瑶儿,该走了啊。”边说边抚摸着沈琼瑶的脸颊,喃喃道:“你真是像极了为娘年轻的时候啊!” 沈如山闻言一怔,忙道:“晨旭,瑶儿该启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让人失望的家伙 沈琼瑶忍不住频频回首,终不见李凌的身影,心里一阵阵的失落。耳边响起昨晚临别时蛮子说的话:“明日我有许多事情要忙,恐怕不得空去送你了,你路上珍重!”她当时只当他是哄自己的,没想到他真的是不来了! 沈琼瑶跨上骏马,朝大家一拱手,道:“父亲,母亲,瑶儿去了!”说完又对王强两兄弟说道:“你们要多多关照云鹤书院,来日我定有重谢!告辞了!” “大人,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我们俩兄弟都很关照,何来谢不谢的,那么见外!这云鹤书院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事情,大人一路保重啊!” 那王琦看沈琼瑶神色总是有点不安,好似在等谁似的,也就没有催促,只说道:“大人,这一路上奔波劳累,辛苦不已,待大人杀得贼匪,胜利归来,我兄弟二人定要好好地为大人接风洗尘、庆祝高升!” 沈琼瑶微笑不语,不见到李凌,总是心神不安,唉,只是,看今日这情形,他当是不会过来了! 念及此,沈琼瑶回望了一眼城门,那城门已在很远很远的后方了,远远望去,依旧是那么古朴巍峨,典雅中透漏着雄浑有力,这就是大靖的皇城城门啊! “好了,送君千里终免不了一别,大家都回去吧!”说完,沈琼瑶再次拱手,这就要策马前行了!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等等我,等等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 沈琼瑶闻言大惊,脸上却又再次现出期待的神情来!只是,这表情却瞬间就消失了,常留桥上,多少期盼终落空,多少人都是望眼欲穿等一个最想见的人,可是,这常留桥上又有多少人要分离,那遥远的一声呼唤,既看不清那模糊的身影是何人,也听不清辨别不了这声音是何人所发,怎知这人就是自己想见的人呢! “大人,是李凌啊!”王强第一个叫出声来!声音里都是轻松愉快,终于等到这个人了,大人一路上便也不用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了。 沈琼瑶哪里相信李凌会来?只是,王强这么一说,她也没有忍住就又看了一眼!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及至二人相距不到几百米的时候,沈琼瑶才看清楚了来人,只见他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真人不是李凌,却是何人? “大白馒头,你等等我啊!”李凌下得马来,大声喊道。 那沈如山和晨旭长公主闻言不由得无言对视一眼,心里涌起一样的疑惑:“这翩翩少年的口中所喊的‘大白馒头’,难道就是瑶儿吗?” 那沈琼瑶见是李凌,早已是从马上一跃而下了,二人相视无言,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却已是胜过了千言万语。 沈琼瑶突然想起父母都还在旁边,王强两兄弟也在一侧,不由得脸色微红,说道:“你不是说今日事忙,赶不过来了么?怎么现在却有跑过来了啊?” 李凌尚自喘气不已,断断续续地说道:“是啊,不过,啊,不过,我……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过来了,但愿没有耽误你启程。” “时间尚早,你哪里能耽误启程呢?”沈琼瑶微微一笑,行至沈如山、晨旭长公主面前,道:“父亲、母亲,这就是云鹤书院的李凌,父亲已是见过他了,母亲却还不曾见得,今日既然都过来了,让李凌给母亲行了礼吧。” 李凌闻言,不由得看向了晨旭长公主,只见那妇人气度高贵无比,服饰也甚是华贵,最感惊奇的是她那眼角眉梢间竟满满的都是英气,心下不得不暗暗叹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遂上前施礼道:“草民李凌见过侯爷、见过长公主殿下。” 晨旭长公主微微颔首,沈如山已是轻声说道:“免礼。今日小女出城,劳动大驾,实在是惭愧。” 长公主陡然见到李凌,不知是不是因为瑶儿的缘故,心下自然而然地居然觉得他很是面善,当下说道:“李公子,小女承蒙关照,多次得你出手相助,能有你为友,是她的福分,我甚是放心。” 李凌初次听晨旭长公主说话,不想她堂堂一国公主,说话竟然如此和善,全然无一丝一毫的权贵气息,不由得心下稍安,说道:“长公主殿下谬赞了。” 那晨旭长公主见天色不早了,便说道:“瑶儿,你还是快快启程吧!可万万不要误了投驿站的时辰!” 沈琼瑶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神色缱绻对李凌说道:“蛮子,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我会很快就回来的,你在这京师就好好看着云鹤书院,有时间呢,就多和弃疾和逸哥哥在一起啊。” 晨旭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变,满脸疑惑,却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李凌闻言,本来那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却也想逗一逗大白馒头,说道:“好啊,那你就赶快启程吧。” 沈琼瑶依依不舍之情现于脸上,却也只能无奈地跨上骏马,再次朝大家挥挥手,李凌见状,也二话不说,跨上了骏马。 大白馒头惊讶,道:“蛮子,哪有你这样送人的啊?我都还没有走,你自己倒要先回去了啊,真是岂有此理啊!” 李凌的嘴角完成一个绝美的弧度,邪气地笑道:“大白馒头啊,谁告诉你的我是要来送你的啊?” 大白馒头闻言想了一下,道:“是你说的啊。” 李凌再次笑了,笑得很欠扁,说道:“错了,我只是说要送你,可没有说就只是要送你到这里啊。” 大白馒头惊喜不已,轻轻嗔道:“那你这是何意啊?” 李凌却非常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好似这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才懒洋洋地说道:“看我心情吧,说不定啊,我心情一好啊,把你送到川蜀也不是不可能的。” “啊?”大白馒头不相信似的呼出了声音。 那沈如山和晨旭长公主夫妇闻言更是欢欣不已,看向李凌的目光更是和善了,沈如山走上一步,遂开口催促道:“好了,既如此,那你二人就快快启程吧!李公子,老夫这厢谢过你了。” 李凌见沈如山居然如此客气,忙回道:“侯爷,这草民可真的受不起啊!我和瑶儿本是好友,自当相助,侯爷不用客气了。” “父亲、母亲、王琦、王强,那我们走了啊!” 沈琼瑶依依不舍地说道。 “走吧,走吧,瑶儿!”沈如山口中如此催促着,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舍不得。 沈琼瑶闻言,看了李凌一眼,硬着心肠,踏上了征途……(。)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人跟踪 “蛮子啊,我记得你以前并不会骑马啊,怎么现在一下子就会了啊?”一行人走得累了,便到一个林子里歇息了一会儿,大白馒头见李凌艰难地把马拴到树上,好似突然想起来这个事情一样,遂奇怪地问半吊子道。 “这个啊,本少爷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你会羡慕嫉妒恨我的,反正啊,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行了,那就是啊,我是个天才,万事都是无师自通,说不定啊,这《孙子兵法》上的谋略与计策早就印到我的脑子里了,到了川蜀啊,一下子就会蹦出来了!”李凌边把他那匹马拴在树上,便得意洋洋地应道。 “蛮子,你觉得牛皮结实还是马皮结实?”大白馒头居然很罕见地没有讥讽李凌这么厚脸皮,这不禁让李凌有些惊讶。他回过头去,看了大白馒头一眼,这才回答道:“应该马皮结实吧,因为都说是马革裹尸,都没有说过牛皮裹尸的。” “嗯,既然这样,那我觉得啊,你啊,别说牛皮了,连马皮都能吹破啊!”大白馒头很是认真地说道,一双妙目却是一直看向李凌。 那几人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李凌一愣,敢情这是换了一种方法来嘲笑自己了啊? 大白馒头拴好了马,走至李凌身侧,疼惜地说道:“你是临时学的是不是?我看你一路骑马过来,姿势都特别僵硬,不像是会骑马的人啊。” 李凌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瑶儿,本少爷一学就会,难道还不可以吗?别说骑马了,就是上战场,也是非常容易学的。” 李凌这本是吹吹牛皮而已,就像一群男人在一起,说的都是自己有过多少多少个女朋友一般,最好还能和名人扯上关系,那叫一个有脸面啊!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这随口说出的话,居然是他在不久的以后真正要面临的:上战场! 自然,这个时候的他们,都还没有想到!有谁又能料得到未来的事情呢! “骑马呢,有几样诀窍是一定要记住的,首先,就是一定要紧紧地贴在马背上,这样安全;再次,脚一定要牢牢地踩着马镫,让双脚有所依附;还有一条,就是双手一定要抓好缰绳。记住了这几条。”说到这儿,大白馒头突然就顿住了。 “怎么了?”李凌惊奇地问道:“怎么不说了?你这话是半截的啊!” 大白馒头讪讪地接着说道:“晚一会儿你再骑马的时候可以感觉一下。那个,我知道这样说似乎很不妥当,不应该让你觉得自己作为男子汉很没有地位,我只是觉得,这样更好,更能保障你的安全。当然了,蛮子你那么机灵又那么聪明……”大白馒头本来是想好好地教给李凌如何骑马的,只是说到最后才猛然想起,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吃了那么多苦,而自己居然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李凌见大白馒头的顾忌原来在这儿,忍不住一阵心疼!她贵为丞相之女,居然没有一丝的娇气,还那么为自己着想,这个女孩,实在是值得自己疼惜一辈子啊!有多少女孩子,觉得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天天就知道吵架了!哪里还知道照顾自己男人的面子啊! 可是,自己不要她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关心就是关心,担忧就担忧,其实,在乎才是最重要的啊! “瑶儿,我懂得。你放心吧!”李凌牵住大白馒头的手,抚慰似的说道:“还有啊,咱们两个是平等的,你在我面前,是和我一样的,我也会有想得不周全的时候,我也有很多不会的东西,你可以教我的,也可以说我的。” 李凌才不要什么三从四德那类的妾妇之道束缚住大白馒头呢!他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在他面前能明媚地笑,畅快地哭泣,做最真实的自己!他不要举案齐眉,不要夫唱妇随,他只要两情相悦、心有灵犀、敞开心扉! 谁知,那大白馒头闻得此言,却早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连摆手道:“蛮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呢?你以后可是一家之主啊!” 李凌听她这样说,嘴角不禁渐渐上扬了,一抹坏坏的邪笑堆在了嘴角上。 大白馒头见李凌这样瞅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言语中的不得当,不禁涨红了脸,连连咳嗽起来了! 李凌看到如花一般美丽的大白馒头,娇羞不已,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嗯,那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身体上的反应可真的太不争气了…… 李凌不由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那个,咱们该去吃饭了。” 大白馒头根本就不再看他了,直接就走过去了……李凌却还沉浸在刚刚的旖旎风光里,不得不一再告诫自己要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 一行人行了几天几夜,早已是人倦马疲,劳累不已,渐渐地,由地势变得不平起来,树木葱茏茂密,然后映入大家眼中的,就是陡峻的山,那山直如从天空中一刀劈开似的,令人不敢仰视。 一路餐风露宿,渐渐地行至陕西境内,过了华山,便是长安。及至到了长安,天色已晚,几人随便找了个客栈就住下了。 李凌虽已到了大靖朝大半年了,作息规律还是没有怎么改过来,这早早地入睡,鸡鸣即起,还真是有些为难,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就想叫大白馒头一起出去看看夜色,只是想来大白馒头很是疲累,便也没有喊她,遂一个人来到了长安大街上。 夜幕中的长安远远没有记忆中的繁华多姿,毕竟古时候再繁华也总还是和二十一世纪的西安有非常大的差距的,此时的长安没有大明宫,没有大雁塔,虽在当时算是比较阜盛的都市,只是在见多识广的李凌眼中,也算不得多么惊讶,随便走了一会儿,李凌也感觉不到什么趣味,便想打道回府。 行至客栈,李凌见大白馒头屋里早已是灯灭了,便也不再作打招呼的念头了,就准备回自己屋里休息了。 突然见一个人鬼头鬼脑地在大白馒头屋外的窗下,李凌一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计上心来 李凌实在无法想象居然还有人会这样跟踪他们!不由得想道:“这都还未至川蜀地界,难道那些贼匪已知是大白馒头要过来平定他们了吗?这家伙是他们派来的吗?”遂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快到那人身边的时候,李凌才低低地喝问了一句:“尔是何人?怎么如此大胆,居然在大人窗外窥探?你又是为何大晚上的在大人窗外窥探?” 那身影本来正在探头探脑地张望着,闻得李凌的声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倏地一下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李凌慌忙加快速度,顺着那影子追了一小会儿,只是,还未跑几步,便根本就连那人的影子也找不到了,这才不得已悻悻而返了。 李凌无奈极了,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用,这手无缚鸡之力者连想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都有难度啊!上一世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去少林寺学点功夫啊,真亏了自己离天下功夫那么近,天天听着他们习武,真是宝山空回啊! 只是,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若是要对大白馒头不利,那自己未回来之前他应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他如此紧张小心或许是另有图谋。 李凌在大白馒头屋外的窗下站了一会儿,觉得这人既然走了,应该也就没有回来的理由了,就悄悄地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行人因急于赶路,天还未大亮早早地就起床了,随便地吃了点东西,便又早早地上路了。 李凌自从昨天晚上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人影之后,便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本来一路上就他话最多了,他陡然安静下来了,便觉得一下子都清静了。 大家在走过一个幽深的小巷子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好似昨天的那个人又来了,他又觉得有人在跟踪大家了。 这样一直被别人跟踪着,实在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和被人监视没有什么区别。而李凌真的是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就只能除去了!虽然他因为太懒了,根本就不愿意让自己的大脑动一动,更不愿意牺牲很多脑细胞去做一件事,可是,可是,这人非要逼着自己开动脑筋,那也就只能想想办法了! “哎呦,大白馒头,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李凌突然就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蛮子,你哪里不舒服啊?”大白馒头赶紧下马,看李凌面色如此难看,不由得很是为他担忧。 那李凌却只是朝大白馒头眨了眨眼睛。 大白馒头虽不解他到底是何意,却还是应道:“你没事吧?那你既然不舒服,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片刻吧!” 一行人说着就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玄色短打衣衫的人正远远跟在一行人的后面,见那些人突然就停下来了,便不由得顿了顿,脚下跟得也慢了些,毕竟跟得太紧了,也太容易惹人起疑了。 只是,他一转眼,那群人却都不见了。 那人见状自是一惊,这还得了,办砸了主人交代的事情,回去可该怎么跟主人交代呢?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匆匆跑到了他们刚刚消失的地方。 “你是何人?”一声冰冷的声音从那家小店里面传来,正是大白馒头,此时的她,妙目含怒意,柳眉有不平。 “你为何要跟踪我们?”李凌也毫不客气地问道。 那人却只是低着头,并不看向二人。 “你一路追踪我们而来,从一开始到现在,跟踪的也是很辛苦了,你快快道出实情,本少爷现在心情还不错,断断不会伤了你性命,你若胆敢有半句虚言,少爷我这手里的刀剑可是没有长眼睛的啊,小心到时候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啊。”李凌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当今皇上御赐沈琼瑶的尚方宝剑。 那人紧张地看着这几人,额上的汗已是滚落了下来,却还是不开口。 “怎么,你还不说话啊?你以为我只是在威胁你吗?”李凌懒洋洋地问道,心里倒是疑惑难不成这个人是个哑巴吗? “蛮子,少跟他废话,拿剑来!”大白馒头说着,早已是从李凌手里拿过来了剑,说话间已是抽出了长剑,怒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剑!” 那人闻言不由得看向了那柄长剑,日光之下,那剑隐隐现出紫色的光芒,自有一股逼人的剑气,但如长虹贯日一般,铮铮然有古声,剑体之上若隐若现有“御赐”两字,那人心下不由得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尚方宝剑吗?” 大白馒头见他还是不说话,早已是将剑直指向那人的喉结处,那人这才慌了,道:“见过小姐,小的是玉泉。” “玉泉?”大白馒头一惊,遂轻轻斥道:“现在是多事之时,你不在京中好好保护老爷,怎的也跟着我来了?” 那人闻声“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道:“回小姐的话,老爷担心小姐安全,必要小的过来,小的本和宝泉一起,自是应该好好保护老爷,可是小姐此去川蜀,路途遥远,老爷和公主都十分担心,是以必让小的过来。” 大白馒头听完,不由得红了眼睛,道:“爹爹真是的……唉,你先起来吧,保护就保护,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啊?”大白馒头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那玉泉本来才刚刚站起身来,听大白馒头这么一说,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说了,小姐从未见过我,若是就这样和你同行,怕你必定不依,所以才命小的暗中保护你。” 李凌见状,忙走上前去,搀扶起了玉泉,向大白馒头说道:“馒头啊,侯爷爱女之心实在是让人感动,既想保护你,还那么顾及你的感受,想的如此周到,我啊,可真是羡慕你啊!想来俺李凌可也是有老父在的啊,他老人家可就真的没有想到过这样也派一位武林高手来保护我啊!” 大白馒头闻言,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嗔道:“你啊,现在就知道帮助爹爹说话了,那以后还得了啊?你们俩岂不是要一起对付我了?本来以为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刁蛮任性的,看来以后不得不收敛了啊!” 李凌见大白馒头笑得如此灿烂开怀,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是自然的,你若是敢不收敛的话……”李凌见人实在太多了,就附在大白馒头的耳边轻轻说道:“看我怎么替未来的岳父大人收拾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处的人 大白馒头本来正在好好地听李凌说话,听到后来,见李凌说得竟然是这些混账话,不由得满面飞霞,轻轻斥道:“哼!没有一句正经话,不跟你说了!” 说着扭头看向玉泉,说道:“玉泉,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人了,实在是不再需要你来保护我了,老爷在京中,身边不能离了人,我实在担心宝泉一人应付不过来。我知道你二人跟随爹爹多年,自是不愿违拗他的意思,可是,也请你体谅我的孝顺,你去悄悄地保护老爷可好?”大白馒头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玉泉手中,道:“你可千万不要让老爷知道了啊!” 那玉泉慌忙推辞道:“小姐,你可折煞小的了!无论保护老爷还是保护小姐你,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分内事,老爷对小的有救命之恩,小的自是应尽力报答。既然小姐如此吩咐,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回去好好照顾老爷!” 大白馒头闻言,似是放下心来,说道:“那既如此,这一点心意你一定得收下了,这一路走来,可得用不少银两呢!” 那玉泉见大白馒头非要把银两塞给自己,慌忙又后腿了几步,说道:“小姐请放心,小的来之前,老爷也给了足够多的盘缠,实在不需要了。”说着,又是屈膝一跪,道:“既如此,那小的这就回府里去了,还请小姐好好照顾自己!” 大白馒头遂扶起了他,道:“路上小心!” “大白馒头,你们这父女俩啊,可真是奇怪啊,保护就保护嘛,干嘛还总是不想让对方知道啊,这本来是好事啊,怎么在你们眼里心里,好似保护对方是一件非常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我啊,可真是不明白了啊。” 大白馒头对李凌此一番话嗤之以鼻,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混账话一般,只望着玉泉的背影了。 李凌望着玉泉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慢悠悠地叹气道:“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坏人呢,这我才对你说了,若知道他是奉侯爷之命来保护你的,我才不操这个心呢!”说着两手一摊:“这下好了,又少了一个保护你的人了!” 大白馒头闻言作势要打他,说道:“爹爹年龄大了,自是保护他更重要一些,再说了,有你往这一站,谁还敢过来啊,吓都被你吓死了啊!”大白馒头说完,昂首阔步往前走去,根本都懒得在搭理李凌了。 李凌不愿意了,忙追了上去,气势汹汹地说道:“馒头,大白馒头,你把这话给我说清楚了啊,什么叫被我吓死了啊?我这么玉树临风,貌比宋玉……” “你啊,可别老是这样说,且不说你这样诅咒宋玉他的子孙会不愿意的,万一宋玉老先生泉下有知,一脚踹开大地,非要和你一比高下,哈哈哈,那你可就惨了!”大白馒头不待李凌说完,早已是毫不客气地接了他的话了。 听见这话,让李凌惊诧不已,怎么以前的人也胆敢这么……猖狂吗?居然想让宋玉老先生过来试比高?不过想想也挺瘆人的啊,虽然李凌好似并不太相信这些,但是,但是,这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嘛! “好了,算我服了你了,不过……” “嘘!”李凌的话还未说完,大白馒头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了。 “怎么了?”李凌见大白馒头紧张兮兮的,不由得也开始紧张起来了。只是,他很仔细地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并未有何异常,这才开口问道。 “我总觉得情况不妙,好似隐隐有大队人马朝咱们这边过来了,只是,还不清楚那些人是不是真的针对咱们的。”大白馒头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地说道。 听大白馒头这样说,不知为何,李凌心头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他看向大白馒头,大白馒头也正看向他。 “你说会不会是……?”李凌低声说道。 “你是担忧,昨日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玉泉,而是另有其人?”大白馒头果然将李凌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凌满脸担心地点了点头。 只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别说在金吾营当差的大白馒头了,就是李凌好似也隐隐听到了那声音在逼近! “你觉得这大约有多少人?”李凌问道。 大白馒头细细聆听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即使不足千人,也差不多了,起码四五百人是有的。” “馒头,以你的武功,能对付得了这些人么?”李凌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从没有见过大白馒头施展她的武功,每次都没有机会。 “没有把握,以前出去几乎都是和王强、王琦俩兄弟一起,自有他们冲到前面去,所以,其实在雀山那一次才是我真正第一次单独行动。” “你害怕吗?”李凌突然问道。 大白馒头听到这话,怔住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蛮子,说实话,若是我自己,我可能会怕,可是,现在有你在,我便不觉得怕了。” 李凌闻言,霎时觉得有一股暖意,或许因为前世的女友是个真正独立的人,对自己并不曾有过多的依赖,反而是自己更黏她一些,这一生,遇见了大白馒头,他无时无刻不想守护在她的身边,看她开开心心地做她自己,念及此,李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牵住了大白馒头的手,但觉那手细腻光滑柔若无骨,浑然不似一个习武之人的手,情不自禁地牵得更紧了,认真地看着大白馒头说道:“你放心,有你这句话,我定要护你周全。” “昨天我已向店家打探过了,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有船只往返,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乘船只前往川蜀吧。至于行程具体怎么安排,咱们可以到船上之后再做详细安排。”李凌想了一会儿,对大白馒头说道。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好似马上就要来到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诡计(一) 李凌感觉有一种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这危险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他这样说的时候,好似是轻描淡写,很随意地就想到了一般,其实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的脑子早已是转了多少圈了,自从昨天晚上看到那躲于暗处的人影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到底如何做才能保护好大白馒头了,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大白馒头闻言诧异地看了李凌一眼,不由得心疼地埋怨道:“你昨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吗?你本来就不会骑马,这一路走过来很是辛苦,晚上若再不好好休息,这身子怎么能撑得了呢!” 李凌闻言却只是轻松地一笑:“瑶儿,你放心吧,为了你,我必定会好好保重我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好,那咱们就走吧,按你说的,咱们弃马登船去吧。”二人在前,后面的人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李凌却摇摇头,牵住大白馒头的手走进了一家小店,对其余的人说道:“你们就在此等候,不用都去。” 大白馒头还未及开口,一个年龄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就先开口了:“可是,李公子,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能照顾小姐呢?” 李凌轻轻一笑,看着大白馒头,说道:“无妨,本公子自会好好保护你家小姐的,她一会儿就会到这儿来和大家相聚了。” 那女孩说着说着,眼睛里竟然早就蒙上了一层水气,道:“李公子,奴婢想陪小姐一起去,不想在这等。可否容奴婢一起去啊?小姐,小姐,奴婢不愿意离开小姐。”那女孩见李凌一直望向大白馒头,又去求大白馒头去了。 大白馒头心下有些不忍,问道:“蛮子,她们真的不可以和咱们一起去吗?” 李凌见状,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女人的泪水实在是让男人很无奈啊!看来,只得随她们了! 当下也只得点点头,说道:“那大家就一起去吧,应该影响也不大。” 一行人穿街走巷,走过了很长很长的上坡路,接着是陡峭的下坡路,到了最后,才终于来到了河边。河边有疏疏落落的几条船,看来,这个时候还不是乘船出行的旺季,否则的话,这河上早就说船只密布了。 “这位公子,可是要坐船啊?”船家见一行人来到河边,早已是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小的眼睛看起来很是精明。 “自然了啊,船家,本公子不仅仅要坐船,还要买下这条船。”李凌说道。 那船家闻言,知这是笔不小的买卖,遂开心地笑道:“公子好眼光啊!这河上有这么多船只,公子独独看上了老朽的船,当真是好眼光啊!不过啊,这船呢,可是宝贝啊,老朽要养活一家老小,自是离不了它。”那船家这样说着,自是想要高价,抬眼一看李凌,见他眼中已是有些不耐烦了,忙转换了口风,接着说道:“不过呢,既然公子你如此有眼光,那老朽也只能忍痛割爱相让与你了!只是,这价格嘛!”那人说着,就看向了李凌。 李凌二话不说,从身上拿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那船家的面前晃了一晃,问道:“那这个够不够啊?” 船家见了,精明的小眼睛里闪出了耀眼的光芒,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公子请!”遂领着一行人到了那船上。 “公子,你可还需要艄公吗?”船家见这人出手如此阔绰,自是不能错过这能赚大钱的机会,遂殷勤地问道。 李凌摇摇头,说道:“艄公倒是不需要,只是,需要个人把这船只啊直接烧了,最好能往前方行个一里地左右便沉没了。” 那船家听见这人如此说话,不由得大出意料之外,呆呆地看着李凌,好似李凌是刚刚从那什么疯人院里出来的一样。 “什么?”那船家还未来得及答言,大白馒头却已是惊讶地喊了出来,美丽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李凌。 “公子啊,老朽没有听错吧?这船若沉了,那这坐船的人可是……”那船家好心地提醒道,还是不敢相信。 “沈大人,你放心吧,下官自有主张。”李凌笃定地看了一眼大白馒头,说道。 这称呼也让大白馒头一惊,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啊,今日好端端地,怎么称呼自己为沈大人了呢? “是,船家,这事晚一会儿回来再说。”那船家闻言从船上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摇头叹气道:“这有钱人的子弟,就是任性啊!” 船内。 “大白馒头,把你衣服脱了。”李凌突然说道。 大白馒头一惊,不由得粉颈低垂,默默无言。 “你……好大胆!李公子,你不能欺负小姐!”那女孩见李凌开口如此无礼,不由得对李凌怒目而视,然后一下子就站在了大白馒头身前,死死地护住了她,生怕李凌会欺负了她家小姐似的。 “哎呀,我这哪里是要欺负她啊,我是要救她啊!”李凌见这误会关系到自己的人品,不得不说了一句,但是现在时间紧急,哪里还有时间解释那么多啊! “救她?”那女孩不解地看着李凌,见李凌郑重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觉得相信李凌,喃喃道:“公子此话当真?” 李凌忙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啊,你放心吧。” 大白馒头见李凌执意如此,便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当下就把外衣脱了。李凌见了,还是摇了摇头,问道:“还有没有能表明你身份的衣服?” 大白馒头听李凌这样问,好似终于明白过来了一般,嗔道:“真的,不早说!” 李凌一怔,早说什么啊? 只见大白馒头让那小丫头从包袱里另寻了一身衣服出来,那小丫头很是不乐意,不由得一直都很愤怒地盯着李凌,一句话也不说。 大白馒头问李凌道:“是直接就放在这船上就可以了吗?” 李凌点点头说道:“是,只是,最好能还放上你的官靴。” 大白馒头依言把自己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说道:“这最好还是放一双穿过的吧?”(。) 第一百三十章 诡计(二) 李凌很欣慰地点了点头,满脸歉意地对大白馒头说道:“瑶儿,蛮子现在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追兵在后,咱们不明身份,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那大白馒头听李凌如此说,遂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李凌的手,说道:“蛮子,我懂,我都懂,这也都是不得已。” 说完,便将衣服和靴子都放好了,然后才问道:“还需要什么吗?” 李凌仔细想了一想,道:“暂时不需要了。” “好了,瑶儿,这就可以了。你和冬梅先出去吧。”李凌说着,早已从手里抽出了那尚方宝剑,朝船底凿了过去。 “小姐,这李公子……!”小丫头冬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和这李公子到底在做些什么,遂一扭身走了出去。 李凌看冬梅走了出去,便也对大白馒头说道:“瑶儿,你也先出去吧。” 大白馒头听到这话,依依不舍地看了李凌一眼,然后才慢慢地从船内走了出来。 随即,身后就传来了凿船的声音,大白馒头不由得一阵默然。 “小姐啊,奴婢有句话想说。”小丫头冬梅气呼呼地说道。 大白馒头亲切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想说就说吧。” 那小丫头还未开口,却一下子先跪了下来,道:“奴婢知道这话是奴婢不该说的,可是奴婢忍不住还是要说,若是因此而惹小姐生气了,那奴婢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大白馒头慌忙扶起了冬梅,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才说道:“冬梅啊,咱们自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虽然说起来我是你的主子,但实际上我心里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妹妹一般的,你说吧。” 冬梅这才说道:“这位李公子怎么可以行事如此放浪?跟个疯子一般!胡言乱语,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大白馒头听冬梅这样说,说道:“他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保护我而已。冬梅,你想啊,本来这川蜀一行,与他何干?他这样一路相随,不辞辛劳,其实也就是关心而已。每个人做事的方法不一样,你不用着急,或许,过几天你就能明白了。” 冬梅听大白馒头如此说,也只得应道:“奴婢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可是这做事……唉,但愿他不辜负小姐的期望吧。” “船家,船家!”李凌刚从船内出来,便大声喊道。 “这位公子,不在还有何吩咐?”那船家听到这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又在唤自己了,便一溜小跑飞快地过来了,脸上自是喜气洋洋的。 李凌见这人见到自己如此高兴,自然是开心的,这方不辜负自己的倾国倾城之貌嘛!看来,这船家是一个眼光相当好的人,那自己也就放心了,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充满邪意的笑容。 李凌慢悠悠地又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锭银子。 那船家见状,眼睛一下子就黏在那雪花银子上了,笑得嘴巴都到耳朵上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哈喇子都要出来了! 李凌实在不忍直视,不得不扭头眺望眺望这河边的风景。 “船家,你可知道这一锭银子足足够你安安生生地生活大半年啊?”李凌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是,那是,老朽自然知晓的。”那船家诚惶诚恐地应道,脸上是既欢喜又犹疑,不知道这李凌说这个到底是何目的。 “你想要吗?”李凌见鱼儿恨不得马上把这钩给吞了,自然也知道这话该开门见山了:“其实,有的时候,人要想挣钱是非常容易的,帮助别人就能挣到大钱,这所谓的帮助别人,也包括死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 “是,是,老朽明白了。”那船家的眼睛就只顾盯着李凌手中的银子了,李凌倒真的很怀疑他明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明白了?”李凌问道。 “自然明白了。老朽从未见过公子。” “哈哈!”李凌见那船家果然是精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船家啊,你果然很机灵,也很识时务,不过呢,本公子的意思却是,若有人问起来了,你自然是见过我们的,并且呢,我们是乘船过河了,其他的你就不知道了,明白吗?”事关大家的安危,李凌不得不把话说得明白。 那船家听闻李凌如此说,便连连点头,佩服地拱起手说道:“老朽虽不知道公子为何要如此做,想来如此费心,定是很重大的事情了,现在公子交代得很是清楚,老朽这下终于明白了。老朽见到了公子和几位姑娘,公子买下了老朽的船,乘船顺河而下。不知老朽说的可对?” 李凌闻言,甚是欢喜,颔首道:“本公子正是此意啊!”李凌说着就把银子拿到那船家的面前晃了一晃,这才说道:“若有人打听那为姑娘的事情,你大可按刚刚所说的对他说一遍即可,自然了,这船行不了多久就要沉了,这里面的人大概也是无一人幸免于难了,明白吗?你这么一说,这银子自然也就归你所有了。” “是,是,老朽必定会按照公子吩咐的告诉别人的。” 李凌把一锭银子递到那船家的手上,郑重地说道:“船家,多谢了!你若能如此,必有厚报啊!” “公子就要和那几位姑娘上船了,现在可以开船了吗?”那船家接了银子,无比欢欣,殷勤地问道。 “开吧,反正我们也都坐上船了。”李凌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就去岸上找大白馒头去了。 大白馒头俏生生地立于岸边,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初夏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霞光,李凌不由得看得呆了。 “咳咳!”大白馒头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李凌。 李凌笑道:“大白馒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咱们可以走了,不过,咱们最好是都换上普通的衣装,你这袭衣衫,华贵美丽,一看就知道是官家小姐的穿着,有点打眼了。” 大白馒头闻言,点点头:“好,我这就换下这衣衫。” 李凌想了一想,又说道:“瑶儿,恐怕你还得写一封书信。” “书信?”大白馒头惊讶地抬眸。 “是的,书信,是写给你家人的,或者说是遗言。”李凌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白馒头,生怕她为因此而生气了。 “你想让我写的……是……遗书?”大白馒头明白了李凌所说的之后,不由得身形一颤,娇躯微抖。(。)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诡计(三) 李凌见大白馒头花容受惊,脸色突变,心中很是自责,慌忙走上前一步,紧紧地牵住了大白馒头的手,轻声地抚慰道:“瑶儿,咱们既知此行很是危险,就一定要让对方彻底死心了,方法自然是有很多种,只是,在所有的方法之中,唯有让他们以为咱们已沉尸江底,葬身鱼腹,真正无生还的可能性,他们才会真正地放心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再暗中加害咱们了。” 大白馒头听闻李凌如此说道,虽早已明白李凌所做的一切,心下也满满的都是感动,当下连连点头,拍了拍李凌的手,说道:“好,蛮子,我写。”顿了一顿,才又说道:“辛苦你了,考虑得如此周全。” 李凌忙道:“这一趟川蜀之行,最苦的并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你远在京中的父母。侯爷和长公主收到你的信后,不定会有多么难受呢,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啊……” 虽是计策,但是想起侯爷与公主心中之痛,李凌还是不由得有些难受,再看大白馒头时,她早已是红了眼圈。 大白馒头听李凌这么说,双手绞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长长的呼吸,最后终于安心下来了,方才说道:“蛮子,瑶儿都知道,我会的。就按你说的写。” 李凌点点头,好似完成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一般,牵起大白馒头的手,柔声说道:“好了,事不宜迟,那咱们就出发吧。” 一行人这才真正地启程了! 那船家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很迷茫,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遇到了追踪自己的人既不逃跑也不拦着,居然就这么走了,这算是好的计策吗?想着想着自己就摇了摇头,这读书人的世界,他是真心不懂啊!他的身侧站着一个**岁模样的孩童,梳着两个发髻,还真的如头顶两角一般,那小小的孩童抬起头,看到那船家不解的神情,用手指着他们的背影,也疑惑地问道:“爹爹,他们可不是好人吗?” 那船家闻得小孩子如此相问,回过头来,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慈爱地说道:“不是啊,只是啊,爹爹觉得啊他们真是一群奇特的人,反正啊,是和咱们不一样的人,不过呢,他们应该算是好人吧。”说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才又接着说道:“他们啊,买下了咱们的船,这就要上船去了。” 小男孩迷糊地看了静静地泊在水中的船,牵了牵那大人的衣角,用手一指,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问道:“爹爹,咱们那船不是好好地停在那儿的吗?” “他们啊,就在船里面了。”船家微笑着说道。 “咦?爹爹,他们在里面?”小孩子听得那船家这么说,更是迷糊了,便再一次确认似的问道。 那船家刮了刮小孩子的鼻子,蹲下身去,拌了一个鬼脸才说道:“爹爹说是,那自然就是了啊。” 听得此言,那小男孩浑似毫不在意一般,跑进船舱里,很快地拿出了一支长长的竹竿,开始用劲地拍打起河水,溅起的水如盛开的白色的花儿一般,朵朵落于他身,那孩子笑着,跳着,拍打着,一阵阵“格格”的笑声飘于空中,稚嫩清澈又甜蜜。 “回大人,那沈琼瑶一行人去了河边,便再也没有回来,想是乘船去了。”一个黑衣人对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说道。 “船?”那影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是。” “那还杵着做什么!追啊!”那影子气恼地直跺脚,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居然如此狡猾,怎么就想到坐船了呢!他飞快地地下达了命令,简单又明确。希望他们还没有走太远,但愿自己还能够追上他们!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追!”那人应了一声,早已是消失了,随着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那些手下。 “大人,请放心吧,料他们也跑不了多远!”站在那影子旁边的一个人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他们要是真的逃跑了,咱们可怎么交差啊!”那影子听到这话,并没有放下心来,还是眉头紧皱。 那船家今日一开张,生意便出乎意料地非常好,家里共有三条船,其实都是平时用的,今日居然能高价卖出了一条破旧不堪的船,并且还平白无故地赚了那么多的银子,那船家的心情自然是好得很,自从李凌他们离开之后,他的脸上就如同被画上了灿烂的笑容一般,再也没有停过了。并且一想起回到家之后,那婆娘也必定会很高兴,心里就更开心了,干起活来,不禁越来越有劲了。 这时,他正在船内收拾东西,想到今日的高兴事,便不自禁地微微笑了起来,这时突然就听到很细微的一声响,他不在意地朝外面瞅了一眼,见到是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正在隔壁的那家船上打听什么,看着很像是官差。想着反正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他就低下头接着做自己的活计了。 “今天上午可有人来坐船吗?或者早上……”空荡荡的水面上,那边的声音自然就非常清晰地飘了过来。 “哎呦,是官爷啊!回官爷的话,今儿个啊,这都还没有开张呢!不过呢,挨着的那一家今儿个都已经卖掉了一条船了,你啊,可以去问问他啊。”那隔壁的船家也是个热心人,一看官爷要打听事情,非常热情地就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这船家闻言,心里却是一惊,若是能不面对该有多好啊!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遂赶快加紧做手上的活计。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船家!”闻得呼唤,那船家再次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那几个穿黑色衣衫的人,不禁一怔,没有想到一贯以做事拖沓低效出名的他们,有一天行事居然还能够有如此速度啊!真的是不能小瞧了他们啊!忙停住了手上的活计,笑脸迎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诡计(四) “这位官爷,您这是要坐船吗?”船家问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无论何人来唤自己,第一句话总是这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一般。 “自然,只是,本官且先问你,上午可有人坐船?”那人焦急地朝远处望着,并不看向那船家的脸。 “这个嘛……”那船家何其精明,一看这些人,想起上午那位公子的交代,说不定啊,这些人就是找他们的,便只是笑笑。 那人见状,直接扔过来了一个金元宝,冷冷地说道:“本官没有时间和你废话,有事情就赶快说,这个可够了。” 那船家脸上见到金元宝,眼睛里本能地就闪现出了金子的光芒,早已是惊异地堆满了笑容,笑嘻嘻地说道:“官爷啊,您出手可真阔绰啊!一看就是大方的人,够了,够了!官爷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说就是问几句话了,这一个大金元宝啊,把这船买下来都用不完啊!” 那人毫不理会见了金子如同见了爹娘一般的船家,却只是蛮横地冷哼了一声,这才昂着头,眼睛向上地轻蔑说道:“你若是胆敢不说,就问问本官手中的这把刀愿意不愿意吧!”说着就飞快地抽出了佩刀,阳光之下,那刀上映出的光芒甚是刺眼。 那船家一看见这官爷居然抽出了佩刀,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慌忙说道:“是,是,官爷您请问。” 船家一时之间早已是明白了该如何应对了,就毫不胆怯地看着那位官爷,可是,奇怪的是,那位官爷并没有再问什么。 只见那黑衣人看也不看船家一眼,而是飞快地从衣袖内拿出了一副画,确切地说,是一副画像。 “你看看,可曾见过这人?”那人用手指了指画像,问道。 那船家依言遂规矩地往前走了一步,细细地端详着那副画像,看得非常地仔细,非常地认真,非常……嗯,投入,一开始好似有些迷糊,慢慢地才越来越清楚了,到最后却越来越坚信了,其实他从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上面的人可不就是上午那个姑娘吗?只是,直到最后他才忙笑着应道:“回官爷的话,这人啊,老朽认得,她不是别人,就是上午从老朽这买走了一条船的那人。” 那黑衣人闻言立即面露喜色,遂又低低问道:“当真?你可确定?” 船家见那黑衣人神情微变,遂又接着说道:“自然了,老朽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眼睛啊,还是很好使的,再说了,这河边,多久都没有姑娘来过了,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仙女一般的姑娘,老朽怎么能不记得呢!” “你可肯定没有认错吧?”那人好似要确定一般再次问道。 船家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请官爷放心吧,老朽自不会认错人的。” “那他们可曾乘船?”那人慌忙又问道。 “官爷,他们从老朽这买走了一条船,只是……”船家说着,好似有所顾忌一般停顿了一下。那人忙不迭地催促道:“只是如何?” “只是,他们看上的那条船,本来就有些问题,老朽也告知他们了,可那姑娘不知道是怎么了,却非要买下那条船,早早地就乘船出发了,只是,老朽担心啊,官爷,您若是她的亲友,可一定不要怪罪老朽啊!老朽也不知那位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反正看着心里是挺不痛快的。” “你是说,她买了一条有问题的船?”那人惊喜地问道。 那船家很是惆怅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笑着对那买下了船的李凌说道:“公子,老朽对你并未食言,也算没有白白地拿了你的银子了。” 那黑色衣衫之人回头和另外几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似乎是有些怀疑。 这时,一个稚嫩而又欢快无比的声音飘了过来:“爹爹,爹爹,你看我又钓到鱼了!这个鱼还是彩色的呢!和上午那个姐姐的衣衫一样漂亮呢!” 那船家闻言一惊,心道:“坏了!”那黑衣人听见这声音,早已是飞快地到了那小孩子面前,一把将他拎了过来,喝问道:“小毛头,那个姐姐去哪里了?” 那小孩子似是被吓住了一般,只是怔怔地。 船家慌忙上前,朝那黑衣人拱手弯腰求道:“官爷,稚子无知,还是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那人只是冷冷地看了船家一眼,手上却并没有放松的意思。 “快说!你若是不说,你爷爷我就把你丢到这河里去喂鱼!”那人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对小孩子说道。 “不是我去喂鱼,是姐姐去喂鱼!姐姐早就去喂鱼了!” “姐姐?什么姐姐啊?”那人不耐烦地问道。 另一人却轻轻地朝那人挥挥手,往前走了一步,朝那小孩子笑道:“小弟弟啊,你是不是很喜欢鱼啊?” 那小孩子开心地点点头。 那人弯下腰,说道:“刚刚啊,哥哥从那边经过,看到了好多好多特别漂亮的鱼,哥哥都可以给你买过来,你说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哥哥,你给我买回来鱼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不好?”小孩子仰着天真可爱的脸蛋郑重地说道。 那人慌忙笑道:“这个当然好啊,不过啊,现在哥哥啊有件事情不明白,想问问你,你能不能把你看到的都告诉哥哥啊?” 那船家闻言,早已是着急地满头大汗了,只得连连说道:“官爷啊,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啊,他的话哪能当真呢?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老朽就可以了啊。” 那人狡黠地笑了一下,并不搭理那船家,蹲在那小孩子面前,柔声问道:“上午是不是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坐船走了啊?” 小孩子满脸迷糊地想了想,然后才说道:“漂亮的姐姐?是有啊,那姐姐啊……”那船家听见小孩子这么说,一颗心早就提到嗓子眼那了,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坏了事情,那就真的对不住那位公子了啊! 那人满脸焦急地盯着那小孩子,亟不可待的表情好似想把小孩子吞下去似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诡计(五) 船家的脸上早已有豆大的汗珠在滚来滚去了…… 只有那小孩子好像什么都不懂得一般,机灵的眼睛里透漏着天真无邪,还是毫无异常地用甜甜的声音在说着话:“那姐姐啊,早就走了,只不过啊,大哥哥,我倒是非常愿意和你说实话,只是我若是说了你可不要伤心啊……”小孩子眨巴眨巴着眼睛,好似很替这大哥哥难受一般。 那人听小孩子看小孩子如此纯真,遂也耐着性子说道:“你说吧,大哥哥我坚强着呢!能承受得住!” 小孩子好似感受到了那人的担忧一般,遂仰起了小脸儿,有些难受地说道:“大哥哥,那大姐姐恐怕真的是被鱼给吃了……” 船家的脸上蓦地如雨过天晴一般爽朗了,那人的脸色更是如霁月一般,整个空气仿佛都变得生动起来了…… “小弟弟啊,你这话可是真的?”那人的脸上扬起了激动的波纹,扶住那小孩子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他甚至都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那小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对着那人说道:“大哥哥啊,你弄疼我了,你别太伤心了啊。” 那人闻言,遂松开了手。 那人不再看向那小孩子,却看向了另一个身穿绿色织锦外袍的人,面带喜色地问道:“大人,这小孩子那么小,应该不会撒谎吧,您看?” 那人漠然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孩子,这才冷冷地说道:“小孩子自然是不会撒谎,可是,”那人说着说着,脸上渐渐变得平静起来了,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忧伤,好似这件事情和他并未有多大的关系一般,他想了一想,才应道:“咱们这么大老远的追过来,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了!追!一定要追!追上那搜船为止!她爹就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这虎父无犬子,虽然咱们对这位姑娘不是太了解,但是能在金吾营当差并且还当上了大捕头,想来也应该不凡,咱们可不能被他们给骗了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一开始听他那话音,以为就不用再辛苦弟兄们了,及至后来听到还是要追,不由得一愣,马上就拱手喏道:“是,大人!” 他说完立即扭头看向船家,问道:“船家,可还有船吗?” 那船家本来都已经完全放松了,再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还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听闻那人问自己,忙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官爷的话,这今天的船啊已经没有了,要不,您去旁边那再去问问?” 那人听船家这样说,早已是到了旁边的一家那,问了船,一行五六人马上登船去追李凌和沈琼瑶他们去了! 船家眼看他们一个个地上了船,朝远方划过去,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似的,不再担心了。 “爹爹,那位大哥哥会不会很伤心啊?”那小孩子眼看他们都乘船离去了,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船家却只是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船出神,听到小孩子这么问,方才微微一笑,说道:“他啊,可能吧。” 话说那队人慌慌张张马不停蹄地追赶,生怕那小孩子说谎了,追了没有多久,远远地就望见一个小点,那人赶快下令道:“快!追上!那应该就是他们乘坐的船了!” 大家听令,都争先恐后地望向前方,那个小点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渐渐地,那小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 “好像真的是一艘小船啊。”一个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小点点,说道。 “果真是一艘正在下沉的船,大人啊,咱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追到了啊!”另一人见那船的轮廓渐渐清晰了,早已是忍不住欢呼起来了! “是的,那是船,虽然看着好似正在下沉,不过确实是船!” 众人朝前方望去,但见那河水早已是淹没了大部分船身,仅露出了一小截桅杆。怪不得从远处看,那只是一个小点点呢,原来那只是一截桅杆而已! 那桅杆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飘悠悠的,找不到着力的地方,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沉没下去! 茫茫水面上,平静如斯! “大人,你看那边!”就在大家都盯着那船体在看的时候,一个眼尖的人指着那船的不远处突然就大喊了起来。 大家闻言早已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身穿绿色织锦外袍的人闻言也往那人手指着的方向望去,但见水面上漂着一些东西,隐隐约约好似是一些衣服,只是距离太远了,实在也看不清楚。 “划过去!快!”领头的依旧是面无表情,很是高冷,好似这发现只是很寻常一般,他只是一声令下,艄公闻言,已是朝着那东西划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看得也越来越清晰了! 平正的衣衫!玄红相间! “大人,那是一袭官服啊,大人!你看那衣衫的颜色是玄红相间,那正是金吾营大捕头的服饰!”一个人激动地说道。 “本官又没有瞎,有眼睛看着呢!啰嗦什么啊!”那领头的人也正在细看,听旁边的人这样说,忍不住斥道。 “大人,大人,那应该是沈大人的官服啊!”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人也惊喜地叫了起来! “大胆!咱们要追的是坏人,哪里还有什么沈大人啊!更哪里有什么官服啊!你们说话到底知不知道分寸啊!”领头的冷哼了一声,训斥道。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脸色才略微变暖了一点。 “大人,要捞上来吗?”旁边一人讨好地问道,好似戴上了面具一般。 那领头的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些事情啊,还是让侯爷去操心吧!就咱们这些跑腿的,哪里有资格做这种事情啊!”那衣服就在眼前了,领头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天了,还是风和日丽的呢! “还好,今日没有辜负大人的重托,总算是完成任务了!”立于他旁边的一个人,看了看那人的神色,轻轻地说道。 “回去!”领头的那人转瞬之间,脸色已是恢复了平静,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只说出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楚州初见 李凌和沈琼瑶一行人自该次事件后,便再也不敢大意了,一路日夜兼程,几天之后,终于抵达楚州。 李凌很是意外,自己这一路相随,本意只不过是为了陪伴大白馒头,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够为大白馒头出谋划力,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此次入川蜀,是他人生的一个转变,从此之后,他想要的平凡悠闲的生活在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在川蜀,他将发现那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楚州多山,浓密的树木直入云霄,巍峨陡峻的山犹如鬼爪一般,见之令人生畏。楚州城是座古老的城市,高大的城墙古朴又不失典雅。 楚州为川蜀之地的中心,历朝历代均在此设置总督府、大将军府,总督府总理川蜀各项事务,大将军府则主要负责川蜀之地的军队事宜。新近,总督府换了主人,这新就任的总督大人即是原来的大将军沈琼琚。 当日朝堂议事,圣上执意要擢升沈琼琚为川蜀总督,力求荡清西南污浊之气,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楚州城将军府。 将军府内热闹非凡,来往穿梭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好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搬东西置物件,已是忙了好几天了,这手啊因为挪置东西太多都要抽筋了,鞋子也因为来来回回走了太多的路而磨破了,却还是兴高采烈地忙碌着,因为这府里的主人就要到了! “哐当”! 一声巨响! 一件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那拿东西的小厮慌忙弯下腰去,抢命似的捡起了那东西,急忙用手轻轻地拂了拂,然后再用嘴巴吹了吹,生怕弄脏了那宝贝。 管家关易简本已是忙得团团转了,根本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了,见状却早已是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异常气急败坏地从那小厮手中夺过了那宝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貌似没有发现有什么损坏的地方,这才急吼吼地斥道:“哎呦,你小心点啊!这可是小姐最喜爱的一柄剑了,万一要是弄坏了,可要当心你的小命啊!” “是,是,关管家。”那小厮听着管家的训斥,早已是低眉垂首而立,不停地点头。很是为自己的不小心内疚。 那管家见自己都训斥完了,那小厮还是傻呆呆地站在那儿,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儿做什么,不由得又骂道:“你还像根木棍一样杵在这儿干什么啊?大家伙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连鞋子都磨破了,你啊,就不要再傻站着了,好了,你看看花园里的花是不是都浇完水了,若是没有,就都浇浇,不要让小姐一来就心烦啊!” 管家说完,早已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那小厮赶快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那小厮以为这管家还有没完没了地训斥自己呢,闻言大喜,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放松了,不待管家再次发话,他早已是一溜烟地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那管家看着他躲自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不由得一阵失落,自己这个管家当的是得要多失败啊! “管家呢?管家!”关易简听到这声音,身子一抖,忙迎了上去。 “大人,什么事?”关易简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问道。 “瑶儿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快点啊!不要瑶儿来到的时候,这边都还是老样子啊,还有啊,你把那书房再好好布置一番,瑶儿喜欢书案对着窗户,不喜欢对着墙壁,对了还有啊,那书房的窗外要种上竹子,她喜欢竹子,听说啊,那竹子对眼睛特别好,瑶儿以后军务繁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她自己,哦,对了,还有,还有,那个,不知道瑶儿来的时候有没有带贴身的侍女,你啊,去教坊司挑一些好的女孩子,最好是能读书断字、长相清秀的,来服侍瑶儿……” 那管家本来是边听边在心里记着,只是,听着听着才发现这是没完没了的吩咐,一时之间快找不到先后了,不由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少爷,他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眉宇间英气勃勃,面如冠玉,一身蜜色的家居便衣随意穿在身上,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更是衬得他面如朗玉一般了。 此人真是沈琼琚,现在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布置新府----为沈琼瑶布置。圣旨卷轴早已下达,他也已经搬到总督府去了,这不,才刚刚安顿好了那边,这就开始忙着为沈琼瑶布置了,并且,比起打理总督府,他对于这边更上心了。 这将军府现在的热闹忙碌都是因为这做哥哥的知道妹妹要过来了,一定要让这将军府焕然一新,给那做妹妹的一个惊喜! 所以,这将军府才是人人都忙得如同陀螺一般,根本就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 “少爷啊,不,大人啊,您刚刚的吩咐,实在是太快了,小的,小的无能,没有都记住,您看您能不能……”管家脸上头上都是汗,衣衫更是早已湿透了。 沈琼琚闻言一愣,正要训斥几句,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要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但是转念一想,这几天自己这先是打理总督府,现在又要布置这将军府,也都是管家一个人在里里外外地忙着,这安排人手啊,吩咐伙计啊,想想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也挺不容易的,当下就耐着性子就又都说了一遍。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管家听完,忙着应了一声,早已又是一头汗水,这少爷的要求可真的不低啊! 那管家赶快叫了几个人,按着少爷的嘱咐去办。 “管家,怎的少爷高升的时候也不见他有这么高兴啊,怎么他这妹子要过来了,少爷都高兴成这样了啊?”一个小厮好奇地问道。 “哎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懂什么啊!”关管家轻轻地呵斥了一句,不过,他并未真正地板起面孔。 那群小厮察言观色,见管家并未生气,遂又问道:“怎么,难道少爷他……” “唉!你们知道什么啊!”管家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管家你说说呗。”一个胆子大些的小厮好奇地怂恿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管家说安国侯府 “说来话长了,还是干活去吧。”管家说道。 大家都眼巴巴地瞅着管家,非常感兴趣地等着管家说故事呢,见管家这么说,都不由得一阵泄气! “好管家啊,你说吧,俺们啊都特别想听啊,这听了之后才有力气干活啊。”那小厮见大家都这样样子,不得不再三求道。 “好吧,你们这群小崽子们啊,真是服了你们了!”那管家见大家都这么想听,也就来了好好说话的兴致了。 “咱们沈相啊,也就是少爷的父亲,和当今的晨旭长公主夫妻情深似海,从赐婚到现在啊,那沈相啊,心目中一直就再无旁人了,这身边呢,自然也就只有长公主自己了,府里再无其他的女人了,你们想想啊,这但凡当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啊?更何况是堂堂一国宰辅呢!也只有咱们那沈相,就只有这么一位妻子,咱们这少爷呢,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这兄妹二人从小在一起长大,不比旁的官宦人家,所以呢,自然是真正的疼爱了,更兼得小姐她智勇双全,少爷在疼爱之外,更是有几分佩服呢!你们想想,自咱们大靖朝开国至今,哪里有女子做过这大将军的?这皇亲国戚多的是,怎的她一个女娃儿就做得了这大将军啊?那肯定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了!也难怪咱们大人那么疼爱他了。这位小姐啊,待人啊是真真地好,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我并不是什么管家,也是一个跑腿的,可是这小姐也并没有低看过我,她真是一个好人啊!所以你们啊,好好干活就是了,咱们这小姐啊,定是不会亏待了你们的。”管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家都还是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好似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一样。 管家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陡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嗔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引得我一直在这说话了,快干活去吧!” “管家,那咱们这少爷现在可有妻室啊?”那个胆子大写的小厮又问道。 街头巷尾的八卦一直都如此流行着,特别是普通的老百姓对于官宦人家的生活更是时时都充满了好奇,恨不得一有机会都一探究竟,看看他们到底过的是如何富贵奢靡的生活,是不是也要一日三餐。 “怎么了,猴儿崽子,你连少爷的这些事情都要过问了吗?”管家看着那小厮,打趣地笑骂道。 “这做奴才的关心主子那多正常啊,再说了,看咱们家少爷仪表堂堂,应该有不少女子都会钟情于他吧?更何况他还是丞相与长公主的长公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求着结为亲家也未可知啊,怎的咱们就没有看见这少夫人呢?” “是啊,听说你伺候少爷的时间最久了,可曾见过少夫人吗?”一说到少夫人,大家陡然又都来了精神。 那管家一听此话,不由得抬起手来,敲了敲那小厮的脑袋,呵斥道:“小崽子,说话没有一点规矩,这少爷的事情哪都似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与你听呢?” “别,别啊,管家,咱说就说嘛,可不要动手啊,疼累啊!哎呀,要我说啊,肯定是管家你也不晓得了吧?这才逗我们乐呢?”那小厮轻轻地揉着被管家敲得略微有些疼的脑袋,朝大家说道。 “就是啊,俺们不会瞎嚼舌头的,管家啊,大家都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再说说吧,也省得就这样吊大家的胃口了啊!”另一个小厮也插嘴说道。 管家果然是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崽子们啊,被你们说对了,其实呢,我也就知道那么多了,这少爷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到底有没有妻室,我还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们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以后就自己去问少爷吧,看他会不会打断你们的腿,哼,赶快干活去吧!”管家说着说着,陡然觉得自己好似上了这群小猴儿们的当,说到最后不由得语气突变。 一群听管家这么说,本来还要多求几次的小厮只得轻轻地吐了吐舌头,便硬生生地将想要问的事情给咽了下去。 “管家,你今儿个说的真好啊,要是天天都能这么着就好了。”另一个小厮见状,忙笑着对管家作了一个揖。 管家无奈地赏了那小厮一个冷冰冰的白眼,这小崽子心眼儿也忒多了吧,这要夸奖就夸奖,怎的还有要求了! 想到这儿,管家早已是不耐烦地一摆手:“去吧,崽子们,这几天小姐就要过来了,少爷高兴,什么都不计较了,可是啊,万事都要有个度啊,他不计较是他宽宏大量,咱们怎么着也得要守本分啊!伺候好主子啊!去吧,去吧,感觉都去干活吧!” 一群人这才都按照管家的吩咐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把这副字画放到书房里,挂于西面的墙上;这件瓷器嘛……”沈琼琚刚刚吩咐完了管家,就看见两个小厮抬着已经装裱好的字画正左顾右盼呢,一看就是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把那字画放在哪里。沈琼琚一眼就看到了,忙过来吩咐着,一转眼又看到了那件瓷器,觉得这二者放在一块很是顺眼。 “大人啊,您看,这瓷器放置于那副画下面的案几上如何?正好,那字画上是一枝梅花,这瓷器上也绘有一枝梅花,奴婢想啊,小姐那么喜欢梅花,一定会喜欢的!”沈琼琚身侧的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女孩子说道。 沈琼琚看了一看,惊喜地点点头,有些懊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说道:“是啊,你看我这脑袋,就知道瑶儿要来了,高兴得晕头转向了,连她喜欢什么都快忘了!是了,就按你说的摆放吧!” “少爷啊,小姐有你这样的哥哥,那么疼爱她,不知道有多幸运呢!”那丫头见沈琼琚这样,忙劝道。 沈琼琚听到这话,“嘿嘿”一笑。 “大人,不好了!”随着这一声让人心不安的大喊,一个头戴巾帽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人甚至都还未进屋,便一直都是气喘吁吁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书 “什么事情啊?就知道一惊一乍的,在这儿瞎嚷嚷,没有看到本官正忙着呢吗?耽误了本官的正事,看本官怎么……?”沈琼琚见来人如此不分场合的嚷嚷,确实也有几分不耐烦,现在正在为琼瑶布置新府第的兴头上,自然是不容许别人来打扰了。 那小厮很久都没有见过总督大人也有这么训斥下人的时候,不禁有些吓傻了,垂手肃立于门内,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 “怎么了,说啊?”沈琼琚等了一会儿,不见那小厮说话,不由得回头看了那小厮一眼,只见他乖乖地站立在那儿,连头都不敢抬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久不理家事,这些下人们见了自己,居然这么没有规矩了,这自己刚刚才轻轻地说了他一句,他怎么就能吓成那个样子了呢! “大人,有……有一封信。”那小厮低着头说着,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向沈琼琚,只得哆哆嗦嗦地把那封信递给了他。 沈琼琚听到有一封信,首先想到的是家书,毕竟自己在这川蜀蛮夷之地,父亲和母亲不放心也是很平常的,早就笑吟吟地伸手去接过了那封家书,想象着爹娘的挂念,想象着他们的唠叨,他心里霎时涌上了一股暖意。 在他的手即将要接到他封信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那封信的颜色,居然是黑色的! 黑色的! 信封居然是黑色的! 沈琼琚一件那漆黑的信封,早已是脑袋嗡嗡作响,好似有一群苍蝇一直在头顶上盘旋一般,脚下站立不稳,居然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了! 黑色的信封…… 家里是谁……走了? 沈琼琚的心里乱如一堆麻,他实在是不敢想象,是慈禧和善知书达理的母亲还是严厉稳重而又伟岸的父亲?一时之间,他恨不得飞回家里去,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只是,大概要见到所有的亲人,大概只有在梦里才可以了! “少爷,您,请节哀啊!”一个小厮见沈琼琚哀痛难忍,遂小声地劝慰道。 沈琼琚在极度的悲伤难过之中,用哆哆嗦嗦的手艰难万分地打开了那封书信,一看,竟然是父亲那遒劲有力的笔迹!他大惊,母亲大人啊!展开读来却只是很凌乱的一些话,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的书信: 天地悠悠诚何痛哉!失吾爱女痛有极哉! 彼苍天兮,岂有乐哉! 彼厚土兮,岂有欢乎! 痛失爱女心难忍兮,琚兮琚兮奈若何! 还未读完这简短的几句话,沈琼琚早已忍不住泪水直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招不到了,它到哪儿去了啊?瑶儿一个人到了黑漆漆的地下,那么胆小的瑶儿,一个人走了,再也不顾自己这个哥哥了!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再也没有妹妹了! 瑶儿! 沈琼琚大叫了一声,再也无心打理了! 李凌和大白馒头一行人刚刚才过了楚州城的大门。 “对了,蛮子啊,咱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啊?我好像不怎么识得方向啊,该去东边还是西边,南边还是北边啊?”大白馒头看看一行人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不得不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凌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大白馒头失望的,他非常淡定的点点头,毫不慌乱地说道:“大白馒头啊,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真是问对人了啊,我呢----” 大白馒头见李凌回答得如此有风度,以为他自然是能分得清楚东西南北了,并且还应该知道这将军府是在哪个方向,谁知道那李凌接下来的话却是:“我呢,其实,嘿嘿,是和你一样的,也是不知道啊。” 大白馒头闻言毫不犹豫地就赏给了他一拳,嗔道:“既然不知道,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啊!我想清静一会儿都不能啊!” “小姐啊,既然大家对这都不熟悉,那就让奴婢去问问吧,看看大将军府该怎么走。”那小丫头冬梅见状忙说道。 大白馒头点点头,道:“去吧。”说完她又想了一下,方嘱咐道:“冬梅啊,这西南地区,与咱们中原地区不同,可能风俗语言上都会有点差异,与他们打交道时,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啊,说话要谨慎些。” 冬梅忙沉着答道:“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见有一个老伯远远地走来,冬梅忙上前,敛衽为礼,然后才问道:“伯父您好,请问这大将军府该怎么走啊?” 那老伯闻言飞快地看了冬梅一眼,颤巍巍地跑开了,好似她是一个会吃人的妖怪一般,那拐杖的声音“笃笃笃”地慢慢地走远了,冬梅还像是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样呆呆地站在那儿! 大白馒头和李凌相视,不由得都是一阵大笑! “怎么回事啊,冬梅这丫头已经是府里拔尖的了,无论是容貌还是礼数都是数得上的,怎么这一开口问话,居然就把那老丈给吓走了呢?”大白馒头笑着笑着忍不住还是仔细地打量了冬梅一番,实在是不觉得冬梅有哪些地方不对劲的啊。 那冬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蛋红红的。 大白馒头忙上前安慰道:“冬梅,你不要多心,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问路,他那白发苍苍的一个老丈,怎么还能吓跑了呢!真是奇哉怪哉也!”大白馒头说到最后,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小姐,无妨。可能各地的说法不一,才导致了误会吧。”冬梅见大白馒头又皱眉头了,忙说道。 “馒头啊,看来在,这里的人可真的是不怎么好打交道啊,你啊,我看还是趁早回家去吧!还是在京城当个大捕头比较好!”李凌第一次见有人居然会这么不讲情面的拒绝一个大美女,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是应该劝大白馒头早早地回家去啊,这所谓的贼匪众多多聚于此,还是让治国平天下的那些英勇男儿来平吧! “哼,这有什么!咱们连别人明里暗里的加害都不怕,难道还怕开口问个路吗?”大白馒头不服气地说着,当即就看到了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问路 大白馒头看到那妇人左顾右盼地,好似也在寻找什么一般,走上前去,深深地施了一礼,轻轻地唤了一声:“大娘……”本以为那妇人会觉得这姑娘很有礼貌,出乎意料的是,那妇人见了大白馒头在自己前面,居然一下子吓得张大了嘴巴,还骇然地倒退了两步,这还不打紧,最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轻轻地抚了下胸口,不耐烦地瞪了大白馒头一眼,充满敌意地说道:“吓死奴家了!你……你要干什么啊?” 李凌在旁边看到这情形,早已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丫头冬梅见此情景,好似也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 大白馒头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李凌一眼,然后才对着那妇人拱手问道:“大娘啊,请问大将军府……” 那妇人见大白馒头向自己说话,根本就还没有等大白馒头把话说完,早已是飞快地摆了摆手,好像大白馒头非常可怕一般,紧接着就慌慌张张地道:“奴家不知道啊,奴家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根本就不再给大白馒头说话的机会,早已是一溜烟的躲掉了,好像大白馒头是瘟疫一般…… 大白馒头望着那妇人的背影,不由得愕然呆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放的大笑! 是李凌! 他实在是觉得太好笑了! 想来这大白馒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 “大白馒头,没有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啊!”李凌早已笑得捂着肚子了,直不起腰来了,眼睛里的泪水都要笑出来了! 大白馒头本没有问到路,自是讪讪而归,已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了,满面通红,现在见李凌看到自己出糗居然能笑得如此没有心肝!当下不由得银牙暗咬,恨恨地说道:“哼!笑!笑!就知道看笑话,有本事,有本事的话,你自己去问啊,你要是能问出来的话,我就是真的服了你了!” 李凌听到这典型的激将之法,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异常自谦地说道:“大白馒头啊,我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若我出马,自然就是万事皆休了,只是啊,到时候啊,就怕某人不服气啊!” 大白馒头听闻此言,尚不及搭话,猛然发现原来早已日上中天了,遂不耐烦地嘟囔道:“谁信你啊!” 李凌一看大白馒头脸色变了,忙劝解道:“馒头啊,你看,我知道你行了这好几天,已是极度劳累了,现在呢,又到了吃饭的时间,想来你早已是饿得不行了,这样吧,我去试试,只是啊,说好了啊,只是去试试啊,本少爷我虽然总是在半夜的时候被自己帅醒了,忍不住抱住铜镜开始看自己,这一看就会不记得时间了,主要是我老是被自己的绝世美貌给深深地吸引住了,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你想啊,任是谁,见了这么个倾国倾城、花见花羞、鬼见鬼愁的大帅哥,自然也会被惊住的!当然也就挪不开眼睛了,就更别说挪动脚步了,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呃,好了,我不说了,说完了,这就去问路。”李凌说话时完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大白馒头又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他才陡然发觉自己这话又是太稠密了,遂忙转换了口风说道。 大白馒头见这人终于知道去办一点正经事了,闻言慌忙点了点头,生怕自己点头晚了,这个半吊子就会后悔一样! “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事有点儿古怪。”正当李凌要出马的时候,大白馒头用手托着下巴,满脸沉思状说道。 “怎么了?”闻到此言,李凌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慌忙收了回来,他自己其实也觉得很有古怪。 “你想啊,”大白馒头看着李凌,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咱们作为路人,就是问个事情而已,一看也不是什么坏人啊,他们怎么就那么紧张呢?感觉咱们好像是吃人的老虎似的,难道他们眼中觉得谁都是坏人吗?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说明,最近这楚州城里有很多坏人出没,他们整天都生活在害怕之中。” 李凌听大白馒头如此分析,不由得对大白馒头刮目相看了,本来他倒没有看出来这金吾营的大捕头也会观察细微到这种程度! 其实,这也正是李凌想说的! 李凌点点头,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算了,还是我先去问问吧!” 说完,李凌就出马了! 本着绝对不能辜负自己刚刚的大话的原则,他觉得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问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还就不相信了,凭借他的倾城国色,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说出去可真是个笑话啊! 只是,自己这样没有节操的行为,会不会正中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意呢?并且,貌似这种行为很有点卖什么的意味啊。 “蛮子,怎么了,刚刚说过的话就准备就这样随风而逝了啊,还在这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啊,能不能把这第一步跨出去啊!”大白馒头见李凌思来想去一会儿纠结无比一会儿欣喜不可方,简直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不由得很是着急,催促道。 李凌甩了甩头发,很自信地回道:“急什么啊,俗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要想问路有成效,本少爷我必须得想想涂什么胭脂比较好啊,那样才不至于让过路的大婶一见到我就吓得晕过去了啊!” “什么?”大白馒头闻言,不由得惊呼出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不认识李凌似的上上下下把打量了遍,然后下巴就快要掉到地上了,最后才不屑地撇撇嘴,接着说道:“哼!无耻!”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去,再也不说话了,生怕再和李凌说话就会玷污了直接的身份似的。 李凌觉得古代的人真是无知,怎么就不明白这容貌的重要性呢,人家无论是一怒为红颜还是烽火戏诸侯,对方都必定的一个角色女子啊!若是一个面黑肤糙肥胖矮小丑陋无比的人,试想,想躲掉都来不及呢,谁还有心思逗她一笑啊,更有谁还会为了她去拼命呢!真的,何其肤浅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名将安在 不过,猛然想起来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带脂粉什么的,说那么多全部都是废话,就决定不再和她们讲道理了,抬头一看,正看到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衫梳着流云髻的美丽的女人正盯着自己看呢!李凌忙简单地整理了下衣衫,二话不说,早已是迎了上去。 “这位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李凌说着,就对着那女人行礼了,面上自然是挂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丽笑容。他以为,这样的自己,自然就能卖个好价钱了。不然,就是这些人们实在是太不识货了。 嗯,这话,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很是贬低了自己啊。 那女子本来正一心一意地走路,见猛不丁地有个人从旁边过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不由得一惊,最近这楚州城里土匪众多,光天化日之下,走着走着就能遇到一个抢东西的,自己这孤身一人,自然更是危险重重了!只是,她不得不出来啊!见到有人向自己行礼,她忙抬眼去看,但见是一个目若朗星,面如春花的俏公子,不由得一愣,再也顾不上分辨这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惊讶过后,随即面上一喜,朝李凌福了一福,这才满面通红地说道:“公子有礼了!” 大白馒头见这女子居然对李凌那么有礼貌,觉得很是气愤!这……也太过分了吧,自己去问路,都什么也问不到,怎么李凌一开口,还真的就能找对人呢,怎么说,自己也是很清丽的一个人啊!心里不由得想道:“楚州这蛮夷之地的人,可还真是不懂得好歹啊!居然看不出来本姑娘才是真金呢!” 那丫头冬梅也很是好奇,不知道这位李公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一个过路的女子为他停下脚步,并且,最重要的是,没有被吓跑! 二人不由自主地都目不转睛地盯住李凌,都想弄明白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 只见李凌慌忙还了一礼,这才说道:“小生冒昧,打扰小姐了!” 那女子听李凌如此说话,便觉得他很是不俗,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地说道:“哪里,哪里!公子有事,但请直言,小女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凌闻言慌忙拱手道:“那小生这厢先行谢过小姐了。是这样的,我从京城过来,要寻访一位故人,无奈,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这故人没有寻到,差一点连自己都要丢了!几次三番问路,却不知道为何,那些人居然见了我都是退避三舍犹还不够,简直就想逃跑一般飞快地消失了!这小生很是纳闷,难道小生居然生得如那武大郎一般吗,让路人都是避之不及?” 那女子闻言,不由得“噗嗤”一笑,忙娇声娇气地说道:“公子这是哪里话啊!若公子都算不得美貌的话,那宋玉大概也为你觉得冤枉了!”说道这里,飞快地觑了李凌一眼,好似怕被他发现一般很快地又低下了头,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脸上陡然间愁云密布,才又接着说道:“方才公子说,问路时行人有所避忌,这原怪不得行人,要怪啊,也只得怪贼人歹毒。”说完之后,那女子自己先摇了摇头。 “贼人?”李凌惊讶道,虽然说来之前就知道川蜀这边土匪众多,而成了祸患,但是他总觉得那是官府衙门和土匪的斗争,当不至于祸至百姓啊! 那女子满面愁容,指了指旁边的一户人家,说道:“公子你请看,这户人家可不是大门紧闭吗?这啊,原是奴家的亲戚,只因土匪过于猖獗,他们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这才背井离乡了,现在里面唯有屋宇而已啊!公子你新来乍到,有所不知,楚州城连续遭土匪之祸多年,普通百姓若非迫不得已根本就不敢离开家门半步!即使到了外面,也都是行色匆匆,根本就不敢停留,见了外地人,都唯恐的坏人,自然就是躲避不及了,是以公子方才问行人,自然就只能有那样的结果了。” 李凌闻言,不由得觉得很是意外,这一路行来,他和大白馒头东躲西藏的,本来也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觉得这座城市人烟过于稀少了些,倒实在没有想到,那土匪居然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他不知道这大靖朝可有名将,可有人心里也在念叨那句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胡马尚存,李广安在? “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是因为在下容貌丑陋粗鄙,吓着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不愿意与在下多说几句话,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啊!多谢小姐了!在下还想问小姐一事。”李凌说道。 那边大白馒头看也看不明白,不知道这俩人一直叽叽咕咕地都是在说些什么,早已是很着急了! 再看到李凌对着那女子又是一礼,不由得就要走上前去。 冬梅见状,忙说道:“小姐,你不用太着急了,李公子足智多谋,谈吐不凡,说不定能问出许多东西也未可知啊,小姐这面带怒容,走了过去,怕是不太好吧?” 大白馒头一听,想了一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就强忍住不再前行了,却也好奇地问道:“莫不是那女子真个能口吐莲花不成?” 冬梅闻言,轻轻地掩着嘴笑了出来,附在大白馒头的耳边说道:“小姐,她是不是口吐莲花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啊,这李公子若是再不回来的话,等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他自己就要耳朵开花了!” 冬梅说完,赶快加紧几步离开了大白馒头身边,生怕她一发火,自己这无论如何都不好脱身,必须要走为上策! 大白馒头听这丫头居然敢如此揶揄自己,当下追了上去,用手点了一下冬梅的脑袋,笑斥道:“你这个丫头,说话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赶明儿回了京城,我可得回了父亲,给我换个丫头吧,我啊,可真的不敢再使唤你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路在何方 冬梅闻言,忙又往后退了几步,慌忙紧张兮兮地说道:“小姐啊,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啊,真的就只是个玩笑啊,你若是真的生气了,那奴婢以后再也不多嘴了就是!”说完之后,边用手揉着被大白馒头敲打的地方,边还嘟囔着:“小姐,你手劲可真够大的啊!不知道是不是都被你打红了呢!” 大白馒头见冬梅如此,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小时候不懂事对她说过比较重的话之外,在印象中,自己都没有怎么说过她,这样不要她的话还是第一次说呢,怪不得她有些害怕了,忙说道:“我也是啊,都是开个玩笑而已,好了好了,没事,看看这个半吊子准备什么时候才回来吧!” 那女子见李凌还有事情要问,忙应道:“公子,但说无妨。” 李凌这才问道:“在下还想打听一个地方,不知姑娘可知道大将军府是怎么走的?这大将军府是在哪个方向?” 那女子闻言微微一愣,想了一想,方才答道:“楚州城是在山脚之下,地势高低不平,公子要去大将军府,若是步行过去,怕是要到很晚了,公子不若赁一辆马车,快的话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李凌倒没有想到这楚州城居然还那么大啊!居然要走好几个时辰!当下就问道:“那若我们步行过去,该怎么走?” “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再往上走,走五百步许,再往下走过去……”那女子用手指着行人稀少的路说道。 那边指路的人在非常有耐心地说着,这边问路的人却早已是一脸迷茫,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般,恨不得直接就开始抓耳挠腮了:往上走,往下走?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爬树吗? 李凌不得不愁眉苦脸地打断了那好心的女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听到有些迷糊了,这往上走往下走的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说方向呢?能不能说东西南北啊?” 那女子本来正在兴头上,闻言不由得一愣,呆了一小会儿,这才缓缓说道:“怪小女子大意了!公子啊,你有所不知,这楚州城里几乎都是崎岖不平的路,哪里有什么直来直去的路呢?你们北方人大概都习惯于说东西南北,方向感比较强,但是我们这小山城里的人啊,就只知道上下啊……” “那能不能说是左右啊?”李凌沉思了一会儿,陡然灵光一现,很是不礼貌地打断了那女子的话。打断之后,他很是后悔,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搭理他的路人,并且人家还那么热心地指路,万一自己这么没有礼貌地打断她惹她生气了,这可怎么是好啊?这么想着,李凌的脸上不由得堆满了笑,偷偷地向那女子瞧去。 那女子的脸上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只不过是本来的满腔热情好似受到了打击一般,应道:“那就是沿着这条路走,然后就往左走……”那女子口齿清楚地说着,李凌耐心地听着,专心地记着。 待那女子说完,李凌忙欢喜地鞠了一躬,也不管那女子是否能懂得鞠躬的含义,再三说了谢谢,这才欢天喜地地回到大白馒头那儿去了! 那女子见李凌完全改了初见到自己时的拘谨与礼貌,不由得惊讶不已!好似不太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似的!呆住了! 她的眼睛紧紧地跟随着李凌,直到李凌都走到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身侧了,她才回过神来,眼睛里盛满遗憾地离开了。 “你问路问完了?”大白馒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欢天喜地回来的李凌陡然间听到大白馒头如此说话,自是一惊,听着大白馒头说话这语气绝对很是不善,转念一想,不就是去问个路吗,这是很应该的啊,好像自己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心里也就释然了。不过,活了两世的李凌却还是不明白,女人的世界里,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情绪来了,她的情绪来了,你就要小心了!在她的眼里,理性是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的,多少年之后的那个号称男女平等的世界里尚且如此,那在大靖朝就更不会有什么不同了! 李凌洋洋得意地看向大白馒头,说道:“自然了,我可没有把别人吓跑啊,而且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该怎样去大将军府了!怎么样,我厉害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小看我了,要向我道歉了啊?不过呢……”满心都是胜利的喜悦的李凌,并没有发现大白馒头的脸色早已是变得很难看了,很难看了! “李公子啊!”冬梅小心地轻轻地扯了扯李凌的衣角,示意不让他再继续嘚瑟了,一双眼睛焦急地瞅着他。 李凌一怔,见冬梅这小丫头意味深长地瞅着自己,忙止住了话头。低声问冬梅道:“怎么了啊?” 这主仆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就这么一会儿不在,她们就开始闹别扭了啊?李凌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小姐她不开心了。”冬梅低声说道。 “你惹你们家小姐生气了?”李凌问道。 冬梅闻言,慌忙使劲地摆摆手,道:“奴婢可不敢惹小姐生气,这世上啊,敢惹小姐生气的啊,也就只有公子你了。” 李凌听到这话,很是想笑,有些不相信地用手指着自己,瞪着无辜的小眼睛认真地问道:“我?” 冬梅小丫头认真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琼瑶,这才说道:“是啊,自然是你了啊,谁让你问个路问了那么久呢啊,奴婢觉得啊,你何止是去问路了啊,这中华上下几千年的文明史都快问完了吧?” “嘿,你这个小丫头!”李凌无语了,这问路问得详细了,还有错了啊自己!真是岂有此理啊!居然这么不讲理! 他转过身去,看到大白馒头俏脸如冰,花容微沉,正在发愁该怎么逗她呢,只听得一阵雷鸣般的好似呐喊一般的声音由远而近渐渐逼过来了! “……冤啊!” 遥远的模糊的声音飘过来了! 大家都不由得脸色突变!(。) 第一百四十章 英雄 大白馒头毕竟在金吾营当过差,闻得这声音,便猜应该是有人闹事了,当下也顾不得再生气了,自己既然身为这楚州城的代理大将军,自当保境安民,无论现在有何事,她一定要尽力保护大家! 李凌确实蓦地一惊,心头一凛,想到那女子刚刚才说这楚州城里土匪众多,以至于祸及百姓,难道自己这才刚刚踏进楚州城没有多久,就要赶上土匪抢劫闹事了吗? 他不由得一阵叹气,有时间的话真应该做做天才的决定,郑重的决定:去找人算算命!看看自己最近是不是命犯……桃花?嗯,桃花劫!反正都是劫嘛! “瑶儿,刚刚那个女子说,这楚州城里很不安定,有许多的土匪出没,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坏人,你先在我身后,有什么事情,等咱们到大将军府再说吧。”李凌慌忙说道,他生怕大白馒头还在生气。 当下顾不得多想,也不管大白馒头同意不同意,他甚至都没有再敢看大白馒头的脸色,就飞快地站到了大白馒头的前面,只得死死地把大白馒头护在身后!与几个小厮形成了一道人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保护好大白馒头! 大白馒头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刚刚的事情上,听到李凌喊自己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听到李凌这么说,不由得心里一热。 从小到大,她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是堂堂相府家的小姐,是大名在外的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大家保护她,照顾她,关心她的安危,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关心她的安危之外,还惦记着自己的小情绪! 她的心里霎时被一股暖意填充了,不由得对李凌多打量了几番,但见他背对着自己,脊背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非常紧张地盯着前方,生怕有什么坏人会冲出来一般!他的身子如此单薄,却要以血肉之躯来护自己的安全! 这便是传说中的爱情吧?大白馒头想着,情不自禁地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李凌,用自己的脸轻轻地碰了碰李凌那单薄的背。 李凌一怔,忙用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双小手,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今天无论是生是死,一定都要和她在一起! 只是,转念一想,李凌都想哭了,自己这是犯得哪门子的混啊,这都可能是大敌当前了,自己想要的富贵且悠闲的生活想来必定是没有了,而更令人唏嘘的是李向高那个小老头,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出来送大白馒头一程,大概断断想不到自己其实那时已经下了决心要随大白馒头同赴川蜀,更想不到自己是要一直陪着她的,现在也只能指望招妹和萧逸汤亮他们照顾了,不由得惭愧不已! 不,不能死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那喧闹声越来越近了! 好似是有许多人一起过来的一样,只是,渐渐地近了,那声音便不再如同初时听到的那般混乱了,好似他们都在呼唤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国力啊,你好委屈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哭泣着喊出了模糊的名字。 “国力啊,你走好啊!”又是一声听来让人悲惨的声音! “国力啊!国力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国力?”李凌不由得念叨了一句。 李凌不由得很是奇怪,原以为是有土匪在闹事,看这样子应该不是,只是,为何声音如此之大呢?人数为何如此众多呢? 渐渐地,远远地望过去,先是一个白色的小点点,又过了一会儿,便看到了白色的布,再等了一会儿,看到的便是人的脑袋,原来那白点点正是一顶顶的白色的帽子!最后赫然映入眼中的,竟是一队模糊的人影! 这……难道是有人在出殡吗? 李凌讶然不已,怎么出殡要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啊? 大家都放松了警惕,不由得都看向那队人,只见那队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终于能够看清楚原来是有许多人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旁边扶着棺木的是两个小孩子,一个是小男孩,一个是小女孩,那两个小孩子都身穿白色的孝衣,头戴白色的帽子,腰里扎着一根麻绳,其他的人脑袋上都缚了一根白色的布条,鞋子上都缝补了一块白色的布。棺木的后面却是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想来应该是这死者的妻子了,小孩子的脸上泪痕犹未干,那位女子的脸上却是泪珠滚滚,早已是湿了衣襟了,走一步哭几声,神色哀伤欲绝,当真是闻者落泪,观者伤心啊! “馒头,看来应是无事,只是有人出殡。”李凌安抚似的轻轻地拍了拍大白馒头的手,柔声说道。 “国力啊,你死的好惨啊!”后面一个老太太更是哭得气吞声哽,整个人的身体都压在旁边扶着她的那个女子身上了,想来这应该是那名叫国力的人的母亲了。 “男儿征战沙场,报效国家,死得其所!本当如是!姐姐你就不要太伤心了。”那老太太的右侧行走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见那老太太哭得如此伤心,不得不擦干了眼里的泪安慰道。 “老身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伤心啊!”不劝则已,那人一劝,更是触动了那妇人的情怀。 “姐姐啊,国力他为国出力,杀了好几个土匪,是咱们这楚州城的英雄,咱们应该为他高兴啊!”那人劝着劝着,送行的队伍又见见地行得远了,慢慢地,慢慢地,就又走出了大家的视线。 李凌见他们过去,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这地方可真是有些让人不放心啊,馒头啊,看来你此行的任务实在是很艰巨啊!”李凌说着就扭头去看大白馒头,这一看不打紧,发现大白馒头早已是梨花带雨,气结声吞了,李凌大惊之下,忙用力扶住了她,担心地问道:“瑶儿,瑶儿,你怎么了?” 大白馒头却只是摇头不答,只是,那泪水却恰恰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晶莹剔透地滚落下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话名言 她这不说话,更是让李凌着急不已,忙抓住了大白馒头的手,轻轻打在自己的脸上,边打边笑眯眯地说道:“都是我的不是,惹你生气了。” 李凌觉得现在的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知道疼人了啊!简直和贾宝玉有的一拼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成了两世老妖的缘故么? 那大白馒头见李凌如此安慰自己,不由得很是宽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才用力地摇了摇头,使劲挣脱,想把自己的手从李凌的手里挣脱出来,这才说道:“不,不是你,蛮子,我只是很伤心。” “那你是怎么了啊?刚刚冬梅还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敢惹你伤心呢!”李凌不解,只得如此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爹爹和母亲见到我写的信,必定也是哀痛欲绝的,我念及此,觉得……自己很是不孝,实在是太不孝了,怎么能让他们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呢?”大白馒头说着,早已是蹲下了身子,眼泪扑簌扑簌地滚落了下来。 李凌见大白馒头原来是在为那件事如此伤心,自己也不由得惆怅起来了,想了一想,便劝解道:“瑶儿,等你安全到达了大将军府,你就赶快再修书一封,这一封信啊,就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让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了,向侯爷和长公主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相信他们会理解的,到那时候,他们就不会再伤心了,说不定啊,还会觉得你这个女儿啊,聪明得出乎他们的意料呢!” 大白馒头听李凌如此说,也想到现在事已至此,伤心落泪也是无济于事了,最好的办法也就只能这样了!希望父亲和母亲能不怪自己吧!这样想着,方才渐渐地止住了哭泣,脸色也慢慢地变得好了起来。 “以前啊,曾经有一个诗人,用‘梨花一枝春带雨’来形容女子哭泣时的美丽,我当时觉得没有什么,想来那场景应该也确实挺美的,只是呢,现在细细想来,这句话啊实在是很混账,写出这诗句的男子必定不是那女子的爱人,必定不心疼那女子,要不然,那女子正在伤心,这男子安慰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什么诗情雅兴作诗啊?”李凌见大白馒头终于不再哭泣了,忙找了个话茬说道。 大白馒头见李凌有意逗自己,打起精神慢慢地接道:“啊,古人的混账话多了去了!最出名的莫过于那句‘女为悦己者容’了。” “‘女为悦自者容’?”李凌一怔,这句话是一直以来的名句也,怎么它也能入榜混账话呢?不由得惊讶地问道:“这话怎么混账了啊?” 大白馒头却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白了李凌一眼,然后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自诩为翩翩佳公子吗?怎么,佳公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不到啊?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深更半夜拿着镜子照来照去的啊!” 李凌见大白馒头真的不愿意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便也不再相逼了,淡定地接了一句:“这有什么啊,即使我深更半夜不拿着镜子照来照去,也不影响啊,大不了啊,本公子拿着魔镜就是了!” “魔镜?什么是魔镜啊?”大白馒头好似从未听说过。 李凌不由得为古代人的精神生活深深地担忧了,在那个知识还没有来得及爆炸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地匮乏啊!遂好奇地问道:“魔镜?这你都没有听说过啊,可惜了啊!”他装作非常惋惜地摇了摇头,根本就不理会大白馒头焦灼的神情。 “那你既然知道,还不好好说啊。”大白馒头故意昂首挺胸地鄙视了他一眼,不急不躁地催促道。 “你想听啊?”李凌浑似一点都不在意一般问道。 大白馒头点点头。 “哎呀,这个故事是个什么样的故事来着,本少爷贵人多忘事,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啊,不过呢,如果能让我听听什么女为悦己者容那句混账话是怎么回事的话,说不定啊,我一高兴啊,就能记起来了呢!”李凌很无辜地说道。 大白馒头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就轻轻地娇笑了一声,声音柔和地说道:“你若真的想听,这又有何难?只是啊,你听了也未必会认同,白白地浪费了我的想法。男子与女子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同,这本不足为奇。你想啊,‘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说一个女子要为了喜欢自己的人而修饰形容,那有没有考虑过这女子自己的感受呢?有没有问过女子自己的心呢?那喜欢自己的人就一定是自己所喜欢的吗?若是不喜欢,又哪里有心情去为她弄妆梳洗扫峨眉呢?为何不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更重视容貌呢?这话明明说的就情理不通,根本就不理解女子的心意,居然还会被那么多人拿来说嘴,真是可笑啊!你说,这算不算得是混账话?” 大白馒头说到此处,大有义愤填膺之情,好似这话想得到李凌的认同一般,她的那双秋水般的眼睛正盯着李凌呢! 李凌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倒也觉得十分新鲜,是啊,这话一听就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啊,女为悦己者容,可不就是该女为己悦者容吗?怎么自己以前也曾念叨过这句话,就没有想过这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意思呢? “喂,蛮子!”大白馒头轻轻地摇摇李凌的手,李凌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大白馒头正瞪着自己说道:“我这么想也吓住你了是不是?你也觉得一个女人应该为喜欢自己的人而容吗?还是说你觉得……” “不,我只是人云亦云地也说过这样的话,倒也没有真觉得一定要如何如何,不过,瑶儿,你这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你说得更好,比这话说得好多了啊!”李凌看着大白馒头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李凌说完,见大白馒头很是赞同地看着自己,便不由得把自己的心意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瑶儿,你喜欢做什么事情就尽管去做什么事情,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的!不用管他什么教条,更不要理他什么规矩!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喜欢做的事情,无论你是要当将军,还是你要当宰相,我都会支持你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魔镜 大白馒头听李凌这样说,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见李凌果然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些话,便也慢慢地相信了,只是,那神色间,多多少少却还是有些犹疑,便再四确认道:“蛮子,你这话可是当真么?” 李凌见大白馒头眼角眉梢间很是欣喜,知自己的心意也就是她的心意,觉得甚是欣慰,便牵住了大白馒头的手,看着她那双迷死人的超级会放电的美丽的大眼睛,信誓旦旦地说道:“瑶儿,自然是真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是你,我可以保证,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是会支持的!” “蛮子!”大白馒头情不自禁地呼唤了一声,一把抱住了李凌。 李凌心下诧异:“古代的女孩子不都是很矜持的吗?怎么这大白馒头却是一会儿似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般,一会儿又陡然变了风格,如同一个假小子一样啊?这当着丫头小厮的面,她都敢给自己一个熊抱了啊!”想着想着遂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了。 李凌看着这样的大白馒头,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得舒心,他自己也非常讨厌那些三从四德什么的,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做妻子的一心都只顾着讨好那做丈夫的了,夫妻之间哪里还能有多少乐趣可言呢! 以前看古装剧,李凌最搞不明白的关系大概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关系了,这夫妻亦是君臣,可真是好玩死了,那闺房之事可还好乐趣可言?那皇后承宠之时,究竟是把皇帝当成了君了呢还是当成了丈夫? 是的,他很好奇,因为他觉得那很荒谬,真的,很荒谬。 他不要一个战战兢兢的妻子,不要一个天天只会看着自己的脸色的人,不要一个在自己的面前都要谨言慎行的女人,不要举案齐眉的婚姻,正如在所有描写美女的词句中,他独独喜欢的便是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要的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对等的人,可以独立思考的有自己的想法的人! 而这个大白馒头,正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重生的那一刻,其实李凌还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的,人生短暂,需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牵手相伴;人生短暂,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开口,一定要早早地开口!不要等到岁月渐老风尘满面的时候再相告!人啊,不是一定要出名要趁早,而是,要趁早学会抓住幸福的能力!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呢! 出身好不重要,活得好才重要! 所以,其实,李凌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京城,并不是为了赚钱什么的,他只是为了相遇,和那个胆敢直接冲出来砸到他身上的那个女子再次相遇! “对了,瑶儿,你不是要听魔镜的故事吗?”李凌微笑着问道。 “嗯。”大白馒头深深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讲给你听吧,这样吧,这个故事呢,比较长,咱们就边走边说吧!”李凌说着,就和大白馒头手牵着手在前面走了,丫头冬梅和小厮都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只听李凌说道:“以前呢,有一部非常有名的古书,叫什么《山海经》,据这本书记载啊,远古时代有一个男人啊,异常丑陋,简直是无法入目啊!不过呢,这个人啊,心地善良,喜欢帮助别人,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他会经常去扶,老爷爷摔倒在地了,他也会赶紧扶起来,在路上捡到一个东西啊,他就会一直坐在那儿,直到那东西的主人找回来,他把东西交还了别人,他心里才高兴了,甚至呢,有人不小心落水了,他心头一热,也紧跟着跳了下去,直到跳进去之后,才猛然想起来,哎呀妈呀!自己根本就不会水啊,这是要凑哪门子热闹!可是他醒悟得太晚了,因为他的身子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玩完了!当他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闪过,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拖着他就往高处飞了,那亮晶晶的东西竟然救了他一命!等他醒来,他才发现,那东西原来是个镜子,自然了,那是会法力的镜子,就是魔镜。他偶尔拿起来镜子,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居然俊美异常!然后,他就天天带着魔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问:‘魔镜,魔镜,在这个世界上,谁最好看?’那魔镜都会回答:‘主人,最好看的人是你啊。’他……” “哦,原来这就是魔镜的故事啊!”大白馒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染成就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李凌的故事,问道:“你骗人,这肯定又是你的杜撰,我家里就有一本《山海经》,我也早已翻阅过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故事……” 李凌见自己的故事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戳穿了,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强自嘴硬道:“除了经典之外,杜撰的已是太多了,偏偏就我不能杜撰么?” 大白馒头见状也不再和他争辩,突然就问道:“那么,这个魔镜,你是有的了?”看看你怎么应对,哼!大白馒头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李凌自动地以为那神态应该说成是羡慕更好,便很有型地甩了甩头发,轻松地答道:“这个……嗯,是自然了。” 谁知,大白馒头听了李凌这话,早已是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李凌诧异不已,问道:“干嘛啊?” 大白馒头保持着动作,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有好东西,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让大家分享呢?” 小丫头冬梅见这两人如此讲话,早已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了,和他们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见二人停了下来,她和一众小厮自然也就停下来了。只是,青春年少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俩人到底是怎么了,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二人。 李凌慢慢地抬起头,缓缓地看向远方,喃喃道:“哎呦,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啊,也不知道这大将军府里还有没有大将军了,这川蜀地区的土匪可还有好多时日可以逍遥了啊!就是可怜那些老百姓啊!天天担惊受怕不说,说不定啊,哪一天土匪来了,连自己的小命都丢了也未可知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丧事 大白馒头一听李凌这话,一下子就把向李凌要魔镜的事情抛到天上去了,心里满满地装着的都是自己身为代理大将军的职责了,忙对李凌说道:“是啊,咱们赶快去大将军府吧,早到了一会儿就可以早一会儿了解这边的情况。但愿我能平定这边的土匪吧。” 一行人按照那女子指点的道路走,黄昏时分,终于赶到了大将军府! 大白馒头老远就兴高采烈地跟李凌叨叨着:“这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准备什么特殊的礼物给我啊?” 李凌闻言,装作异常开心地回道:“礼物?当然有了啊!并且还是一份大礼呢!” 大白馒头没有听出来李凌语气中的不友善,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瞅着李凌,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你已经知道了啊?那你能猜到是什么礼物吗?” 李凌得意洋洋地抬头看看天,懒洋洋地应道:“自然了啊,我若猜不出来是什么礼物,哪还好意思见他啊!” “真的吗?那哥哥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啊?”大白馒头一跳一跳地问道。 “这川蜀之地的土匪啊!”李凌眉飞色舞地回答道。 大白馒头一听此言,立马狠狠地瞪了李凌一眼,本来的满脸的喜色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李凌赶紧追了上去,舔着脸说道:“瑶儿,瑶儿,你生气了?你看看,你这一路辛苦,说几句话逗逗你嘛,你怎么就生气了啊!” 大白馒头还是不理会,一个人闷闷地走在前面。 “瑶儿,你看,我这张嘴啊,真的是不会说话啊,一说话就会惹得你不开心了,这样吧,等到了大将军府,你先让你刚刚送你一盒针线,先把我这不会说话讨人嫌的嘴巴给缝上了吧!”李凌求饶似的说道。 大白馒头闻言,“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本来紧绷着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了,轻轻地嗔道:“哼!我才懒得管你呢!没得污了我的手!” 李凌见状,这才放下心来了! 只是,匆匆赶到了大将军府的一行人,却都呆若木鸡一般立在那儿了,如同被别人给定住了一般! 原来以为即使不是满心畅快,也应该是不悲不喜的,怎么现在居然是这样! 李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知道,这在楚州城内,还会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打击大白馒头的了! 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让人欲哭无泪! 那是一个雪白的世界! 门上都是白布! 入眼都是白布! 是有人去世了吗? 大白馒头见到如此情景,浑身冰凉,忍不住又是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帘一般倾泻下来!李凌慌忙扶住了伤心欲绝的大白馒头。 大白馒头嘴唇发抖,想哭,想大声地哭,却不知为何,根本就哭不出声音!只得让眼泪流个畅快! 李凌忙道:“瑶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声地哭出来吧!”李凌生怕大白馒头受不了兄妹分离! 那小丫头冬梅更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见有李凌照顾小姐,早已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少爷,少爷!”冬梅不顾大家的目光,一路往里面跑过去! 管家关易简正忙得找不着头绪,大人自从见到那封家书之后,整个人好似失了魂魄一般,这府里的一切事情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了! 除了一件事情! 丧事! 管家还记得那天大人见到家书,整个人都如同发疯了一般!待他稍微平静下来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能让瑶儿无家可归!做兄长的要亲自为瑶儿治丧!” 他已是在椅子上坐了几天了,恐怕身体也快吃不消了,幸好,他长期蹑足行伍之间,暂时还无碍,只是,想想以后,管家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一个陌生的女子不顾一切发疯一般冲进来的时候,管家正在为发丧的事情发愁呢!一见这个女子,他瞬间就凌乱了!怎么这么面熟呢!这个,是谁啊?不会是在做梦吧? “少爷!”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管家一个激灵,不错,就是她!这个女子正是跟在小姐身边的小丫头! 只是她叫什么来着? 关管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小丫头的名字。 “那个,唉……”管家刚刚开口说话,谁知那丫头根本看也不看自己,却一直往里面冲过去了! 管家的脸色很是担忧!这小姐不在了,你即使伤心,也不能就这么不懂礼貌啊,要知道,现在少爷也伤心着呢,这再有一个人过去一起伤心,那俩人在一块岂不是更伤心了么?他本来是想拦住的,可是,所谓一人拼命,万夫莫当,看她那架势,他还真的觉得自己根本就阻拦不了呢! 只是,无论如何,也得看着点啊! 这样想着,管家飞快地跟在冬梅的身后了! “少爷啊!”冬梅在大家的愕然目光中,跑过了垂花门,跑进了大堂,以为大堂里放着的应该是少爷的棺木,不曾想,那大堂里却哪里有棺木的影子? “少爷,少爷!”冬梅一时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冬梅呆愣的时候,管家却也已经到了大堂上了! “你……你不是跟在小姐身边的吗?怎么就你自己了啊?”管家气喘吁吁地问道。 冬梅狐疑地看了这个小老头一眼,觉得很是眼熟,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听他如此问话,便点了点头,问道:“少爷是何时出事的?是否已经报知府里了?” 那管家听这丫头如此说话,早已是惊讶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疑惑地说道:“少爷?少爷没有出事啊,这是……,少爷得知小姐已遇不幸,所以才命令为小姐治丧的。” 冬梅一听此言,忍不住“啊”了一声,不相信似的说道:“为小姐治丧?小姐还好好的啊,现在就在大将军府大门呢!” “什么?”那管家闻得此言差点就站不稳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明明就是安国侯府那边寄过来的书信,怎么可能……? 那管家早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老泪在脸上纵横交错地翻滚着,胡子一抖一抖的,根本也就不再管冬梅了,早已是飞奔入内,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大……人啊,小姐她,小姐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兄妹相见 沈琼琚却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一般,无论何人说话,他都听不见了似的,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好似什么都不再放在心上了。 管家实在无法,只得待自己平复了下心情,直愣愣地站到沈琼琚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少爷啊,小姐她没有出事,她现在就好好地在大将军府的门口那呢!” “真的?你……你……没有骗我?”沈琼琚一听这话,眼珠终于又开始滚动了,好似回魂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管家的肩膀,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是真的啊,少爷,小姐……她不但没事啊,还已经到家了!她现在就在大将军府门口呢!”管家不由得呲牙咧嘴地说道。沈琼琚的力气可真的是好大啊,那双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简直就跟两只铁钳一样啊! “你真的没有骗我?瑶儿她真的还活着?”沈琼琚根本看不到管家的表情,在听他说话的时候更是死死地抓着管家的肩膀,好似自己一松手他就会逃跑了。他已是听到了,听得很清楚,只是,他的脸上还是犹疑不定,不会是管家见自己这个样子,说谎话要骗自己的吧?爹爹都说瑶儿已经不在了,爹爹的消息怎会有错?若瑶儿真的还在,那她又为何给爹爹说那样的话,写那样的信,让爹爹和母亲伤心呢? 一瞬间,千百种念头从沈琼琚的心头闪过,他脸上的神色一会儿欢喜无比,一会儿却又惆怅不已。 那管家被沈琼琚这样死死地抓住,想挣脱也挣脱不了,怎么给他说也说不清楚,本来的惊喜若狂,现在都快成了惊吓了! 听沈琼琚如此问,管家只得一直不停地都在点头,好像那点头是他的本能动作一般!他只求少爷能赶快相信自己的话,即使不相信也成啊,老天爷啊,你就是出去看看也行啊!你这只是不要命似的死死地抓住我算怎么回事啊!管家哭笑不得,恨不得哭天抢地,让大家都赶快过来救自己! 管家想到那个小丫头还在门外,猛然想到自己有救了!不由得喜上眉头,结结巴巴地对沈琼琚说道:“少爷,少爷啊,那个,小姐……小姐她的贴身……小丫头就在外面呢,小的这就把她喊进来吧?” “瑶儿的贴身丫鬟?你是说冬梅么?”沈琼琚听见这话,觉得似乎是真的,脸上的神色瞬间清醒了很多,本来的犹疑不定也好似吃到了定心丸一般,忙连连点头道:“既然是她,自然要问,你快出去,让她进来,快啊!”沈琼琚说着,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小了许多。 那管家见少爷不再死死地抓着自己,连忙使劲挣脱了出来,看着门外还在哽哽咽咽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不由得古怪地笑了出来:“那个,冬梅啊,少爷他,少爷他让你进去,有话要问你。” 管家说完此话,就站在那儿,看着冬梅大喜过望地如一阵风一样飞快地进了屋里,管家脸上那古怪的笑意更甚了! “冬梅啊,让你也尝尝咱们家少爷的铁钳吧!”管家可怜兮兮地望着那瘦小的身影想到,同时忍不住为她默默地祈祷,只希望少爷能稍微手下留情点吧! 见冬梅已进去,关管家早已是脚底生风一般穿庭越院来到了大门口! 大白馒头在大将军府门口伤痛欲绝,李凌苦劝无效,只得默默地陪着她,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堂堂的大将军沈琼琚过世,怎的就根本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孝呢?且不说他是皇帝的亲外甥,他的母亲是公主,难道还有人不惧侯爷的权势的吗?这门庭冷落若斯,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正在李凌迷惑不已,急需解开这谜团的时候,一个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的年约四五十岁的人急匆匆地过来了! 李凌正在疑惑这人是何人,这和上次见到的那位和侯爷一起到云鹤书院闹事的人绝然不同啊,李凌不由得纳罕:“难道这领兵打仗居然能如此地催人老么?这才分别多久啊,那家伙怎的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他吃错了药,加速了衰老?” 那人却早已到了二人面前,一直都在看着大白馒头,好似根本就没有瞅到李凌这个人似的!这多多少少让李凌有些不忿,无论怎么说,自己一个玉树临风倾国倾城的大小伙子站在那儿都是非常惹人注目的,他故意这样无视自己的存在到底是几个意思啊?难不成是见到自己如此不凡,他妒忌地发狂,所以才要无视吗?无论如何,他正要开口训斥几句,以彰显自己的帅气,只听见“噗通”一声,那人早已是双膝着地,跪了下来! 这一跪,不由得让李凌有些后悔自己的小气了,原来这人是这么个意思啊!正要走上前去,扶起那人,却听得那人哽咽着叫了一声:“小姐啊!” 大白馒头沉浸在悲痛之中,见有人唤自己,这才细细地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人居然是府里的关伯!不由得泪如泉如,哽咽难言! “小姐,前几日,府里来信,说是小姐已经……已经遇到了不幸,今见了你,老奴心里实在是……实在是欢喜得紧哪!”关管家说着说着居然又哭又笑开了! 大白馒头见状,忙走上前去,扶起了关管家,问道:“关伯,哥哥他……哥哥他是怎么去的啊?” 关管家听大白馒头这么问,忙轻轻地擦拭了下泪水,这才答道:“小姐啊,少爷他没事啊,他现在正在厢房那呢,他啊,是因为见了家书,所以悲伤过度,非要如此布置府里,现在知道了小姐无事,少爷还不高兴得跳起来了啊!”关管家笑着笑着不知为何眼泪居然又掉下来了! “什么,哥哥无事?此话当真?关伯,是真的吗?”大白馒头说着,不相信似的一把抓住了关伯的手。 关管家见状本想躲避的,刚刚这才从哥哥的铁钳中挣脱出来,可不要再落入妹妹的手中了,这兄妹二人自小一同习武,那体格还真的是有的一拼了!只是,小姐眉宇间惊喜交加,他实在不忍心让她抓了个空!所以,也就默默地承受了。 “瑶儿,瑶儿!”不待管家答话,早已有人跑了过来! 正是沈琼琚!(。)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爷驾到 大白馒头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是惊吓之后的彻底放松,不再是伤心的哭泣了! “哥哥!” 大白馒头忍不住飞奔过去,投体入怀。 “瑶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的就喜欢没事吓唬家人啊?可让父母伤心死了!”这做哥哥的一见了妹子就在眼前,第一句话居然就是埋怨! “呵,哥哥,你再这样说,我可要回去了,不要再见你了!”大白馒头在哥哥面前一直是一个蛮横的受保护照顾的人,自然是好不想让了。 “见过沈公子。”李凌忙上前相见。 沈琼琚微笑着看着李凌,还未及答言,大白馒头就忙说道:“哥哥,瑶儿此次能顺利抵达楚州,得见哥哥,都是这位半吊子的功劳,你啊,得好好感谢他了!” 沈琼琚心实,听大白馒头这样说,忙敛起衣襟就要下拜,李凌忙一把扶住了,说道:“沈公子,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其实,说到底,还是令妹足智多谋,当机立断,才救了大伙儿啊!” 关管家一见如此情景,插嘴道:“大人,小姐,这位公子,这站在大门口这说话也忒累了,何况小姐与这位公子千里迢迢远程才到,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不已,就赶快回家好好叙话去吧!”关管家一面说着,一面忙吩咐一群小厮们赶快打扫收拾府邸,阖府立即喜气洋洋起来了! 此次兄妹相见,不比往昔,都觉得似是经过了一番生死一般!这俩兄妹自然都是欢喜异常了!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连饭都忘了吩咐了,直到那管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了之后,这沈琼琚才猛地一拍脑袋,满脸愧疚地说:“你看我这记性,一见瑶儿回来了,居然就只顾得和她说话了,连吃饭这事儿都给忘记了!你们远道才来,一定是饿坏了!”说着,就急吼吼地对关管家说道:“好,要吃饭了,有没有做瑶儿最爱吃的菜啊?” 那管家忙点头应道:“有,有,少爷您早就吩咐过了,这个自然是有的。” 沈琼琚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了,那就赶快端上来吧,小姐和这位李公子也都饿坏了。” 兄妹二人叙旧良久,方才说到如今这川蜀之地的土匪之患,一提起此事,沈琼琚便是眉头紧锁,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奇怪,我领兵打仗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兵多将广的匪患呢!” 大白馒头听得兄长这样说,当下也没有想到什么较好的应对之策,遂说道:“以前的卷轴文案可还在么?” “在,这个自然是都在的,只是,这里面的细节之处,你还是需要问问督事及录事。瑶儿啊,你是今日便要问吗?还是今天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待明日再细细垂问?”沈琼瑶话虽然是如此问,可是语气间的关切担忧早已是都流露无遗了,自然是想让大白馒头今日好好休息一番。 大白馒头闻言,看了沈琼琚一眼,这才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一路行来,已是耽误了不少时日,今日刚到,自然是要和各位属官见上一面,至于细节嘛,自然是以后慢慢再看了。” 沈琼琚一听,便点点头,缓缓地说道:“是了,你今日和他们见上一见,很是应该,那为兄想现在就去安排了。你和这位公子先稍事休息一番。” 沈琼琚说完,朝李凌一点头,便走了出去。 大白馒头朝李凌望了一眼,心疼地说道:“蛮子,你若是觉得过于辛苦了,就先去后堂休息吧,这一路上都是你在操心了,现在终于安全抵达了,你先休息几日,然后……唉,然后你就可以回京了。” 李凌闻言一惊,道:“怎么了啊?这才刚刚到了贼窝里,就想把我支走了啊?我偏要看看,就是不走了!” 大白馒头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在这儿,我自然是欢欣的,只是,留李伯伯一人在京,我怕你一直担忧啊。” “担忧?我担忧他做什么啊?他啊,老早就想讨一房小媳妇了,我在他旁边啊,还不够碍眼的呢,这我一离开啊,说不定那小老头高兴得天天走路都是跳着的呢!哪里还用得着我担忧他啊!”李凌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觉得这样很是过了,那小老头虽然说懒是懒了点,其实凭良心说,待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不错滴! 大白馒头深深地看了李凌一眼,说道:“若是真的如此,那你就在这吧,你是准备在此游玩呢还是就一直在府里陪着我?” 李凌沉重地说道:“我倒是想游山玩水来着,只是,想了想,这万一在山上遇见了土匪,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系,那时候我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就还是算了吧,就在家陪着你吧,我这可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大白馒头闻言,俏目微转,满面含春地嗔道:“那我可该倒霉了,天天看着你,吃饭都吃不下去了啊!” 李凌正待要回答,却见管家早已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忙闭上了嘴巴。 “小姐,来了!来了!”管家语无伦次地说道。 大白馒头疑惑地问道:“谁来了啊?你这么惊慌做什么啊,关伯?” 那关管家忙定了定神,答道:“少爷,哦,不,是……大人过来了,还带了好几个人来。” 李凌也是不解地望着管家,这沈琼琚刚刚才说了要让大白馒头和各位属官见上一见,来了就来了啊,这管家怎的会如此惊慌呢? 李凌和大白馒头对视一眼,眼睛里都充满了迷惑。 “王爷驾到!” 就在李凌和大白馒头都在发愣的时候,一声阳刚不足阴柔有余的声音穿了出来! 大白馒头和李凌俱是一惊,忙起身迎接! “沈将军啊,你可是让本王狠等啊!”人还未至,那王爷的声音却已飘至房中,那声音洪亮却又稳重。(。)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川王 大白馒头心下诧异:“从前听得母亲说过,大舅舅一家因事到了川蜀,后因表兄立了大功,皇帝舅舅才龙颜大悦,破例封为清川王,只是,这位表兄清川王,听说是瘦弱多病,怎的听着声音中气十足,倒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啊。” 那王爷声音刚落,人便已是走了过来,大白馒头和李凌见了,忙跪下行礼,清川王早已是扶住了那大白馒头,又连连对李凌说道:“免礼,免礼!” 李凌抬头,但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年约三十有余的壮硕男子,那人穿了一件绛红色的盘龙织锦衣衫,腰上是一抹浅黄色的腰带,虽面带微笑,却也遮不住眼睛里的威严,正忙着和大白馒头说话呢! “沈将军啊,这川蜀之地的百姓都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你这一来啊,必是出师大捷,那这土匪之患也就能平息了!”清川王此言刚落,又是一阵爽落的大笑! “王爷谬赞了!下官初到楚州,一切都还不清楚,哪里能担得起王爷如此称赞啊!”大白馒头慌忙回话道。 “沈总督,你看咱们这妹子啊,多年不见,不仅人出落得更加漂亮了,这连说话都更有进益了!以后啊,你这个当哥哥的啊,可得看好她了啊,真不知道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管住她了啊!” 清川王如此说着,早已是坐到上座上去了。 沈琼琚见王爷如此说,忙应道:“是啊,王爷,这下官的父母啊,也一直为我这妹子忧心哪!不过,瑶儿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儿,想来她自是有一番想法了,这女孩子的心思都较细密,就不是我这个粗人能猜得到的了!” “哈哈!这个是自然了!”清川王接道,说着他就扫了李凌一眼,好奇地问道:“沈将军,这位是……?” 大白馒头见王爷发问,忙走上前去,答道:“回王爷的话,这是李凌,是下官的一位好朋友。” 那王爷听得大白馒头如此回答,心中很是好奇,便问道:“你的这位朋友,倒是很讲义气啊,居然能不远千里送你至此,这一路上,很是辛苦吧?” 李凌闻得此言,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位王爷,在大白馒头刚刚到了的时候就如此心急火燎地过来了,当真是要为大白馒头接风洗尘吗?他又怎知这一路上的辛苦呢?遂不由得深深地打量了几眼王爷。 大白馒头闻言笑道:“是啊,不瞒王爷说,这位朋友啊,不辞辛苦,来到此地,很是让下官感动呢!” 清川王听大白馒头如此说,不由得再次上下认真地打量了李凌一番,这才赞道:“看来这位公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李凌慌忙上前一步,说道:“多谢王爷夸奖!” 王爷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对沈琼琚说道:“沈总督啊,现在这诸位都在这儿了,你赶快向沈将军介绍一下大家吧!等见完了也好赶快让沈将军休息休息,她这远道才至,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早些休息好了,也好早些让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啊。”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满脸忧色地对大白馒头说道:“沈将军,要辛苦你了!” 大白馒头慌忙一拜,大声说道:“下官自知铲平土匪,远非易事,但使百姓安定,下官便不会觉得辛苦。” 清川王忙说道:“你看你,说就说了,不要说句话就要行礼,咱们本来都是表兄妹,都只因身为皇室子弟,这才拘束了许多,现在又无长辈,就不要太拘束了!你快快起来,听听你哥哥为你介绍各位。” 沈琼琚见王爷如此说,就指着各位向大白馒头一一说道:“瑶儿,哦,不,沈将军,这是各位属官,这是左督护尉迟东方,这是右督护杜敏捷,这是录事廖瑛,这是门吏魏云,这是书吏毛展翅……” 这大将军府的各位属官,早已知大将军府要更换主子,都等着这新人上任好好表现一番呢!现在不仅有大将军在,连王爷也在这儿,就更是要卯足了劲儿好好表现了,只是,天色已晚,实在是不太方便施展开来啊!大家面上便不由得有些凝重了。听见沈琼琚介绍,忙一一向王爷和大将军行礼。 李凌见众人都在向大白馒头行礼,闲来无事,不由得都一一仔细打量了下,觉得武人怪不得都被说成是粗人,这初次见面,根据官场规则,难道他们不应该为大白馒头接风洗尘吗?怎的一个个面色那么凝重,好似大白馒头欠了他们钱一样,这大白馒头才刚刚到这川蜀之地,想拖欠他们工资都还没有机会呢呀! “好了,这今儿个啊,你们都先认识认识,以后啊,大家共事的日子长着呢,今天都先回去吧,让大将军好好休息休息吧!本王也乏了。”清川王说着就站了起来。 “是!”大家都应道。 “恭送王爷!” 李凌、大白馒头、沈琼琚忙起身送出王爷。 王爷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李凌正要对大白馒头说说自己的打算,忽然就听到大白馒头说道:“尉迟大人、杜大人、廖大人请留步。” 那左右督护及录事闻得此言,都大吃一惊,不禁都相顾无言,齐齐地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大白馒头身上! 那廖瑛呆了一呆,忙拱手行礼道:“大将军!” 大白馒头微微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大人,本将不远万里,来到此地,就问为了能荡平贼匪,还百姓一个安定!本将很想能早点了解清楚这边的情况,还请各位大人能一同用顿便餐。” 李凌一呆,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大白馒头,不知道这大白馒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今天一天除了早晨吃了一点东西之外,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他早已是饿得两眼昏花前胸贴后背了,若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一头钻到灶房里,赶快饱餐一顿,现在即使有一头猪,他也能吃得下啊! 沈琼琚倒没有多少惊讶之色,只是安定地站在大白馒头旁边,好似早就料到了大白馒头会这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败仗史 那几位大人听沈琼瑶如此说话,忙慌张地说道:“大将军这是说哪里话!下官们想为大人接风洗尘还来不及,又怎么能让大人破费呢!下官们实在是惭愧得紧哪!” 大白馒头忙走上一步,说道:“咱们既然要共同进退,追击匪贼,当然是越早摸清他们的底细越好了。”大白馒头顿了一顿,说道:“各位,请吧!” 几位大人忙跟上了大白馒头的脚步,回到了房内。 席间,李凌只是非常安静地听几位说话,一直都很少插言。 他的沉默寡言让大白馒头很是不适应,便问道:“蛮子,你怎么不说话啊?” 那几位大人见沈将军如此相问,便也都停下了筷子,望着李凌。 只见李凌嘴里正叼着一根排骨,一只手里紧紧地攥住了一个油晃晃的大鸡腿,令一只手正准备发挥特色,闻得大白馒头如此不识相地问自己,不得不无奈地停住了,赶紧用手把那排骨从嘴里退了出来! 李凌抬头,见一桌子人都惊奇地望着自己,好似自己是一个外星人一般! 我晕,不就是吃得有点急了么?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啊! “有事么?”李凌微微有些惆怅地问道,连吃个饭都不得安生啊。 “刚刚尉迟大人说道那土匪好似有许多人,且这楚州城都是山地,实在是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大军多次去山上搜寻,却有时候根本连他们的老窝在哪里都还没有找到,对此,你怎么看啊?”大白馒头慢条斯理地问道。 “我?”被问到的李凌不得不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大脑中仅有的那点可怜的军事知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左传》等等,好似也没有找到对应的场景啊,只得随口说道:“兵不厌诈,可能是虚则实之吧。”李凌说完,又道:“大白馒头……”话还未说话,只听得大白馒头急吼吼地“哼”了一声,李凌一愣,忙改口道:“沈将军,草民窃以为,尉迟大人言之有理啊,正是因为山地地形特殊,易守难攻,才在一定程度上促使该地土匪横行,以致酿成祸害了。至于为何找不到他们的贼窝,这事,还得咱们好好看过了卷轴之后才能明白一二。” 那几位大人闻言都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惊讶很是明显。 “这位公子分析得很是啊!楚州多雨,山中又多密林,末将也曾带兵去剿匪,可是,许是因为末将不是本地人吧,到了山中有几次居然迷路了!那山中本是山险路滑,又无人带路,唉,将士们根本就没有见着土匪的影子就无功而返了啊!”右督护杜敏捷捋着胡须,愁眉不展地说道。 其他几位大人也都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 杜敏捷又说道:“将军,这山名为皓山,其险堪比西岳华山啊!只因这山远在西南边陲,是以其名不显。” “皓山?”李凌闻言不禁喃喃道。难道这个时候和自己的前世相比,地形有什么变化不成,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皓山啊,居然能有华山之险峻! 杜敏捷见李凌开口,便好奇地看着李凌,问道:“莫非李公子曾来过这楚州?” 李凌忙摇了摇头,说道:“草民未曾来过。只是啊,以前曾读过一本类似于《地理志》之类的书,对于这边的地形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那杜敏捷听李凌如此说道,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公子真是个有心人啊!”说着,便看向了沈琼瑶,接着讲到:“末将还有一事,想禀告将军。” 大白馒头闻言,面现喜色,忙说道:“杜大人请说。” “末将与几位大人在沈总督的带领下,曾共同出兵土匪,有时候也能找到地方,只是,待我们找到的时候,他们早已是人去窝空了,弄得我们几个都手足无措,实在是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哦?”沈琼瑶闻言,很感兴趣地挑起了眉毛,想了一想,才严肃地问道:“那大人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杜敏捷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谨慎地说了出来:“回禀大人,末将以为,或许是我们的消息有误。” 沈琼瑶闻言往椅子上一靠,轻轻地应道:“是有这种可能。” 在大家都在分析的时候,沈琼琚却一直都沉默着。等到沈琼瑶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就很自然地往沈琼琚的脸上扫了几眼,发现哥哥好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如同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沈琼瑶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各位大人,今日已太晚了,咱们就先说到这儿吧。对了,杜大人,明日让人把卷轴都早早地送过来,越早越好。” 那几人闻言,已是站起身来了,杜敏捷忙说道:“将军,末将怕将军着急,已着人将卷轴带过来了,想来现在人已到了大将军府了。” 沈琼瑶闻言大喜,颔首道:“好!关伯,你赶快让几个小厮去府门口!”说完,想了一想,才又说道:“你先去送送几位大人。” 望着他们的背影,沈琼瑶才问李凌道:“蛮子,你觉得这事如何是好?” 李凌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大白馒头,心不在焉地答道:“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睡个好觉,要知道,我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感觉现在黑眼圈都太严重了,已经严重到快影响我的形象了。” “形象?”大白馒头疑惑道。 李凌听她这样问,知道自己又发明了一个词语,说道:“是啊,知道你不懂,不过呢,本少爷我现在也没有心情解释了,反正就是说很严重很严重了,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啊,你看看我,现在这发,还有型吗?” 沈琼瑶听李凌这样说,心里也清楚这一路过来,他甚是担忧,也确实累了,便忙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等一会儿关伯回来了,看看他把你安排在哪儿休息吧。”说着,就看到沈琼琚甚是忧虑地看着房子外面,不由得惊奇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啊?你不用担心我了,瑶儿若是不能剿灭这些土匪,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还这方百姓一个安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卷轴 沈琼琚只是很宠溺又很哀伤地看了看沈琼瑶,这才缓缓地说道:“瑶儿,哥哥知道你聪明,哥哥也知道你做事果决,只是,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当然了,在剿匪这件事情上,哥哥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沈琼瑶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瑶儿一直都知道,哥哥最疼我了,一定会好好帮我的。” 沈琼琚也笑道:“我说沈大将军啊,这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情啊,你哥哥我还是这川蜀总督呢,自然应该支持你了!说不定啊,到时候领兵上战场的就是我呢!”说着,他看关管家已将那些卷轴都拿了过来,便对沈琼瑶说得:“瑶儿,你也别太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这卷轴啊,其实就和那几位大人说的差不多,看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的,不过,你若真的想看,就是等到明天也不迟啊,反正它们也长不了腿,跑不了的!” “哥哥,我知道了,今天晚上一定会好好休息的。” “小姐,这卷轴是放在哪儿?”关管家走过来问道。 还不待沈琼瑶回答,沈琼琚就说道:“关伯啊,以后啊,要叫将军了,不能再喊小姐了,你呢,就还好好地做这大将军府的管家吧!我啊,就将妹子的安全可都交给你了啊,你可得好好侍候她。” 那关管家闻言,忙笑着说道:“是,大人。” 沈琼瑶听哥哥这样说,忙应道:“关伯,先都放在书房里吧,对了,晚一会儿,你要领我去一趟书房。哦,还有,你先领李公子去休息吧。” 那关管家忙答应了,李凌见可以休息了,忙欢天喜地地跟着管家走了,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愧疚的感觉! 沈琼琚见他们都走了,才又接着说道:“那好吧,这几天一直呆在大将军府,现在它的新主人到了,我也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了。”沈琼琚望了一眼这熟悉的一切,眼神里都是有些不舍。 “不,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我自然算是主人,可是你也是主人啊!”沈琼瑶吐着舌头说道。 “哈哈哈!这个是自然了!瑶儿,你也该休息了,在接下来的日子啊,有你忙的呢,这土匪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剿灭呢!我啊,也该回总督府了,要不然啊,那边又该过来人促了。”沈琼琚拍了拍沈琼瑶的肩膀说道。 “哥,那你这几日可繁忙吗?”沈琼瑶问道。 听到这话,沈琼琚一怔,忙说道:“不忙,不忙,你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回去就修书一封寄往家里,请父亲母亲大人放心。” “唉,瑶儿不孝,让爹爹和母亲都担心了。” “好了,瑶儿,爹爹和娘若知道了,也就放心了。”沈琼琚忙安慰道。 “嗯,我没事,哥,你回去吧。” 沈琼瑶送走了哥哥,便在一个小厮的陪同下,去了书房。 整个大将军府,寂然无声,沈琼瑶抬头望去,发现书房里还有灯光亮着,不由得心里一热,忙快步走了过去。 轻轻地推开门,居然发现有人伏案读书! 沈琼瑶很是惊讶,这可是自己的书房啊,何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擅入书房重地?并且还是在这大晚上的? “谁?”不待沈琼瑶开口,那小厮已是开始喝问道。 听到有人呼和,那背影陡然坚硬了许多,沈琼瑶未及辨别清楚到底是何人,却早已按剑在手了! “你是何人?若再不说话,就请问问本将军的剑吧!”沈琼瑶等了一小会儿,不见那人起身,只得又追问了一句。 那人却猛地回过头来,笑道:“大白馒头,你可真厉害啊!是我啦!” 不听那声音不打紧,一听那声音,沈琼瑶不由得都开始疑惑了,这人深更半夜的到这书房里做什么啊?他不是早就嚷嚷着要休息了吗? “蛮子,你在这干什么啊?” 那人正是李凌! “我来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啊,那你这么晚了到这儿来又想做什么啊?”李凌不答反问道。 “我?”这下轮到沈琼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答案多明显啊!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我来到这儿,自然是为了看那些卷轴啊,只是啊,某人啊,一直嚷嚷着要睡觉了要休息了,没成想啊,不好好去休息,却跑到这书房里来装神弄鬼吓人来了啊!” 李凌听沈琼瑶的语气,忙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来,说道:“大白馒头啊,本少爷这可都是一片好心啊,我还不是为了早点明白这些事情嘛,这样也就可以帮帮忙了啊。是,我是嚷嚷着要睡觉了,可是,一看管家拿了那么多卷轴过来,我就忍不住想看看了,早点看完早点明白,早点找到土匪作战的特点,就可以早点剿灭他们啊!”沈琼瑶听李凌这么说,不由得心生感动。 “那……那你也应该先休息啊!”沈琼瑶心疼地说道。 “哎呀!大白馒头啊,你一个弱女子还准备挑灯夜读呢,何况我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呢!哪能那么娇气啊!”李凌见大白馒头很是心疼,遂开玩笑说道。 沈琼瑶闻言,倒是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李凌,然后才问道:“那你看了这些卷轴之后,有何感想啊?” “感想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啊,这卷轴之上,记载的东西都很翔实,你若想清楚地了解当时的情况,可得用心地好好读读了。”李凌随手拿起了一卷轴,开口便读道:“甲申日,我军与贼匪战于皓山八角岭,遇伏,大败而归。”读完之后放下了,又随手拿到一卷轴,念道:“庚寅日,围剿贼匪,贼匪已去。”读完之后,李凌很无奈地摇摇头,便又放下了,又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卷轴,读道:“辰巳日,贼匪劫……” “好了,蛮子,别念了。”沈琼瑶听了之后,眉头紧锁,脸色忧虑,见李凌还要接着再读,忙打断了他。 “瑶儿,你不用难受,看了这些东西,你才能知道,这围剿贼匪,该从哪些地方下手,该用什么方法。”李凌扔下了卷轴,走到了沈琼瑶的身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口误 灯光之下,沈琼瑶的一双俏目布满了愁云惨雾,几日奔波劳累,早已使得她疲惫不堪。听闻几位大人对这剿匪的看法,更使得她忧心忡忡。 “蛮子,我他们说,总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只是,这感觉还不太清晰,我也不确定。”沈琼瑶走了几步,坐到了椅子上。那红木雕花的椅子,本是富贵典雅的,只是,在残灯之下,那雕花看起来却隐隐有几分可怖。 李凌听见这话,本来放松的脸上陡然罩上了一层浓云,忙接道:“怎么,瑶儿,你感觉到了什么?” 沈琼瑶却再也不看向李凌,只是垂着眼帘,定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李凌,有些犹豫地说道:“蛮子,我只是有一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没事,你感觉到了什么,直接对我说就好,看咱们想到的是不是一样的。”李凌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沈琼瑶。 “什么?你也有想法,你想到了什么?”沈琼瑶听说李凌也有一些想法,不禁惊讶不已,毕竟,他来这的本意,是为了陪伴和保护自己,若是他愿意帮助自己,那这贼匪何愁剿灭不了啊! “瑶儿,我也是只是估计和猜测,不一定对,并且我不是行伍出身,什么都不太懂,只是啊,以前曾经读过几本书,也粗粗地看过几本历史,所以知道那么一点点东西,你听一听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当真啊。”李凌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铺垫才好,生怕自己的想法会对沈琼瑶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 却没有想到,那沈琼瑶听李凌这么啰啰嗦嗦的,早就不耐烦了,催促道:“你这啰啰嗦嗦的是要做什么啊!有什么话赶快说出来啊!” 李凌又是一惊,脸上不由得一阵阵发黑,什么情况啊这是?自己这怎么就叫啰啰嗦嗦了,这叫小心翼翼好不好! “瑶儿,听那几位大人说,还有这卷轴上的记载,我总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些问题,并不是说这土匪有多厉害,而是……你看啊,为什么每次去打他们之前,不是中了他们的包围圈就是他们早就溜之大吉了呢?这就是我的疑问,他们怎么就知道这官军要过去打他们了呢?”李凌脸色凝重地说道。 “是啊,蛮子,咱们很是心有灵犀啊,你不愧是我的……,咳咳!”沈琼瑶一时兴奋,紧紧地握住了李凌的手,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好似说错了话,只觉得脸上如同着火了一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李凌一听这个大白馒头情到真时不会掩饰,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不禁有些怔怔地,见她脸红如苹果一般,便也不再说话了。 沈琼瑶见李凌这样盯着自己,不由得羞涩地低下了头,想着自己脸上发烧,早不知道脸色红成什么样子了,念及此,但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李凌见大白馒头满面娇羞,美丽异常,不由得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说,只觉得那手光滑无比,柔若无骨,他突然有一种想做坏事的冲动…… 夜色旖旎,一阵清风吹来!顿时清爽了许多! 李凌猛地松开了大白馒头的手,慌忙后退了两步,觉得很是……嗯,不好意思,自己今年这才十五岁啊,十五岁!怎么能…… 沈琼瑶见李凌松开了自己的手,一步步后退,蓦然一惊,脸色很是讪讪地,忙说道:“那个,蛮子,都怪我说错了话……” 灯光之下,李凌见大白馒头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不待她说完,忙接道:“瑶儿,瑶儿,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太美了!我怕自己,怕自己忍不住想……欺负你!” 沈琼瑶一怔,万料不到李凌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遂好奇地问道:“欺负我?你准备要怎么欺负我啊?” 这下轮到李凌发怔了,这个说起来,好似也不太能说清楚的啊!不得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刚刚说到那些贼匪,我猜着啊,很有可能……” “有内鬼!”沈琼瑶说道。 李凌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子,不由得很是佩服自己。一般人都认为,一个男的若是要找媳妇,断断不能找一个比自己聪明、比自己能干、比自己有本事的女人,因为那样自己就太没有地位了! 而这个女孩子,确实是比自己聪明、比自己能干、比自己有本事!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啊! 她真诚、聪明、不怕吃苦!既天真烂漫,又有勇有谋!娶妻当如沈琼瑶啊!----虽然现在这事啊还远着呢! 李凌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是,大白馒头,你真厉害啊,我也觉得这里面必定有内鬼!” “那你可有对策?”沈琼瑶在惊喜之后,便很是担忧了,这要揪出内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李凌见沈琼瑶沉思之后目光就看向了自己,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大白馒头,我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法子,只是,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若是打草惊蛇了,那可就不好了,以后若再想揪出内鬼,可是就千难万难了啊!” 沈琼瑶听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蛮子,先去休息吧,明日咱们一起见见各位属官,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好,你也早点休息。” 皓山。 云雾缭绕的山中,隐隐有声音传出。 “出拳!”一声呼喝的声音。 “再来!” 那声音沉稳有力,原来是有人在教习。 “二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啊!”一个小喽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吼什么啊吼!你奶奶的!没有长眼睛吗,没有瞅到你爷爷我正忙着呢吗?”那被称作二当家的人满脸的不耐烦,骂骂咧咧地说了好大一通。 “是,是,二当家的!”那小喽啰见二当家的现在心情好似有些不好,二话不说,便很乖巧地退了下去。 那二当家的见那人居然要退下去,忙抬起一脚,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是有啥事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爷爷我啊忙的很!”(。) 第一百五十章 死而复生 那小喽啰听二当家的如此说,虽然被二当家的踢了一脚,也忙站住了,咧着嘴巴揉了揉被踹的屁股,这才慌慌张张地答道:“二当家的,那个,那个新的大将军已经上任了!她……昨日已经……已经到了大将军府了!” 那二当家不听此话则已,听到此话,不禁惊怒交加,早已是恶狠狠地盯着那人,好似恨不得直接把他踹的从眼前消失掉一般! 他像是红了眼睛一般,说道:“什么?从那儿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那小喽啰见二当家如此生气,早已是吓得低下了头,这二当家的性情暴烈如火一般,这高兴的时候啊,赏你多少银子都是有不见外的,只是啊,这生气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大火烧着了身子一般,恨不得那火也都直接蔓延到你身上来了! 听那二当家的如此相问,小喽啰却也不敢不答,只是,他不声不响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哆哆嗦嗦地答道:“回二当家的话,这消息是可靠的。” “可靠?可靠你娘的屁!那臭丫头早已是掉进河里淹死了,哪里还会再到这儿来啊!那个老匹夫是不是看花了眼啊?”二当家的不禁又是一阵怒骂,唾沫星子喷的老远了,那小喽啰的脸上都快被淋湿了! 那小喽啰见状只得再往后一些。 二当家见状,早已是飞起一脚,直踹在那小喽啰的屁股上,叫骂道:“臭小子,老子说你几句,你还敢躲,我看你要躲到哪里去,你躲啊,你躲啊!” 旁边一个汉子见状,觉得老是训这小子也不行,忙拉住了二当家的,劝道:“二哥,你就别生气了。”说着对这那小喽啰说道:“大伙儿忙了这么久,都很口渴,你啊,快去弄些水来,别在这傻站着了!” 那小喽啰正在愁闷今天如此倒霉,听见三当家的这么说,感激地看了三当家的一眼,忙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那三当家的拉住了还想要去追的二当家的,说道:“二哥,咱们得到的消息可靠么?不是说那沈大将军已是沉船溺死了么?怎么现在却又有了这样的消息?” 二当家的见三当家的如此相问,更是气恼不已,不耐烦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也是才得到消息,根本也是和你一样摸不清头脑啊!” 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急了,忙说道:“二哥,小弟别无他意,只是,这事情也太蹊跷了吧,当时那头不是说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吗?既然是亲眼看到的,那自然就应该是万无一失了,所以小弟才觉得奇怪啊。” “唉,今天这消息想来是不会有误的了,咱们还是去问问大哥吧,看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二当家说着扭头就走了,再也不管那三当家的满脸疑惑的表情。 三当家的看到二当家的如此,无奈,也只得跟上他的步伐,朝溶德洞方向走过去。 “怎么,自咱们到这山中安营扎寨之后,每每出站都是大捷,这山中有什么不好的啊?为何非要去那城中呢?你岂会不知,那城中,官家的耳目甚众,实在是防不胜防啊,哪有这山中自由自在啊!”一个温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求见。”一个身着蓝色绸衫的人低着头走了进来,对那坐在正中间的人报道。 “哦,二弟和三弟过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吧!”那温厚的声音听见是那俩人要过来,忙起身欢喜地说道。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忙走到了溶德洞内。 “来来来,二弟、三弟,今日你们都辛劳了一天了,咱们兄弟几人啊,好好地喝上几杯!”这开口的便是大当家的,不知姓甚名谁,只见他穿了一身绿色织锦单衫,脚踩皂靴,肤色白净,一看就是文官的衣着打扮,再加上他说话温文尔雅,任是谁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是大当家的! “大哥,小弟有一事想奏。”二当家的满脸沉重地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已是跪了下去。三当家的见状,也慌忙一同跪了下去。 那大当家的见状,一惊,早已离开了座位,忙扶起了二位兄弟,诧异地问道:“今儿个你们俩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那二当家的忙说道:“大哥,刚刚探子来报,说是那沈琼瑶已经到了楚州城了!” “什么?”大当家的一听此话,却也忍不住诧异起来,忙不相信似的问道:“此……消息属实否?”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大当家的见状,不由得轻轻地捋起了胡须,开启了踱步模式,走过来又走过去,反复如此,到最后还是满面狐疑地问道:“难道那边消息有误吗?不是说是亲眼看到的吗?难不成……难不成是有替身吗?”说完,他自己却忙又摇了摇头,喃喃道:“没有道理啊,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二当家的看着大哥如此,不由得着急地看了看三当家的,三当家的同样着急地看着二当家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大哥了。 “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白。”那三当家的见现在无论说什么,大概都没有用了,便想说出自己的疑虑。 大当家的听到这话,果然就停下了脚步,道:“三弟,有话请直说。” “是,大哥,这沈琼琚咱们尚且不怕,为何要怕他的妹子沈琼瑶呢?再说她区区一届女流,想来更不是咱们的对手了,大不了啊,咱们派人把她给迷晕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抬到这溶德洞里来,让她给大哥你当个压寨夫人,等到一旦生米做成了熟饭,任凭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会从了大哥的!”三当家的说这话时,面上都是喜色,好似那事情都已经做成了似的。 大当家的却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做声。 三当家的见大哥、二哥都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的话正说到他们的心坎儿上去了,心里更是得意非凡,便接着说道:“说不定啊,等她有朝一日怀了大哥你的娃娃,你就是想赶她走,她也会哭着求着你留下来的啊!难不成她还能翻天了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谋定而后动 二当家的听三当家的这么说,早已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啊,我觉得三弟这话在理,这个世界上,最好对付的人啊就是女人了,这去迷昏她还有把她弄回来这事儿啊,可以包在我身上!” 那当大哥的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答话,只说道:“她一个女娃子,确实翻不了天,没事,二位兄弟,先别着急,咱们再慢慢想法子,慢慢想法子啊。” 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听大哥这样说,都深感诧异,这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啊,怎的一下子就没有了决断啊,到底怕她什么啊! 二人对望了一眼,二当家的本来要开口问的,只是那三弟却微微地摇了摇头,二当家的便也不再言语了。 “二弟、三弟啊,你们先退下吧,这事啊,咱们要从长计议了,只是啊,最近一段时间,要好好地约束好部下,暂时啊,就不要让他们下山了。”大当家的说着,不顾二人满脸的疑问,就朝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二人见状,只得狐疑地退了出来。 “三弟,你说大哥今儿个是怎么了?不会真的是被那个女人给吓住了吧?”二当家的心直口快,刚刚才走出溶德洞,便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那三当家的是个颇有想法的人,听二哥如此相问,便说道:“我看也不像啊,二哥,你说,这个沈琼瑶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在刚刚听说解决掉她了的时候,小弟曾经让人悄悄地查过她,她啊,也就是在金吾营当了几年大捕头的,抓了几个小毛贼,可是,其他的也都并没有什么啊,真是有些奇怪啊。” 二当家的听三弟如此坦诚,连以往的事情也都一股脑地对自己讲了,便把那三弟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附在他的耳上说道:“三弟啊,你有所不知啊,前一段时间啊,有一位神秘人物都栽在她的手上了。” 三当家的一听这话,忍不住直直地盯着二当家的,紧张地结结巴巴的,问道:“二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那神秘人物不一直都在和咱们大当家的直接联络的吗?怎的会栽在她的手上呢?” 二当家的这下却被三当家的给问住了,想了一会儿,这才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这具体是咋回事,你二哥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咱们大哥吗,有些事情必须是他一个人清楚他才放心。” 三当家的对这句话倒未知可否,只是很迷茫地看着二当家的,喃喃地道:“原来那神秘人物是栽在她的手上啊!” “算了,三弟,这事啊,咱们也就别再担忧了,大哥不因为这事怪罪于我,我就很知足了,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情吧,我先回去了啊。”那二当家的见三弟还是纠结于那个神秘人物,便也不再多言,说完就离开了。 北辰殿。 “嘭”! 巨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是水杯碎于地的响声! 侍立在殿外的几位大臣听到这声音,不由得相顾骇然,慌忙都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肃立着。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小心龙体。”贾博见皇帝楚天阔盛怒之下居然把最爱的那青花瓷杯子给扔了出去,忙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劝道。 “大胆!”楚天阔脸色通红,却也只愤怒地喊出了两个字。 “皇上,请息怒啊!”贾博从未见皇帝如此生气过,简直是秉雷霆之势而下,不由得战战兢兢地地又劝了一句。 “传沈如山。”过了好大一会儿,楚天阔方才渐渐地平复了自己的怒气,疲惫地对贾博说了一句。 贾博闻言,赶快站了起来,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忙跑了出去,大声传达着皇上的旨意:“传沈如山觐见。” 恭恭敬敬地已等在殿外多时的沈如山,忙一溜小跑进殿里去了。 果然,沈如山刚刚走进殿内,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正忙着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地上到处都是茶渍。 “微臣见过皇上。”沈如山忙行礼道。 “如山,免礼,快起来,快起来!”楚天阔见沈如山进来,忙离开龙椅,轻轻地将沈如山扶了起来。 “赐座!”楚天阔说道。 沈如山忙躬身恭敬地谢道:“多谢皇上!” “如山,朕知道,瑶儿遭遇不幸,你心下十分难受,朕也甚感痛心,觉得很是对不住你和晨旭,只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有时候,就连朕也不得不先为黎民百姓着想,何尝不是委屈啊!” 沈如山听皇上这样说,忙又跪了下去,说道:“皇上,老臣不敢委屈,瑶儿此去剿匪路上遭遇不幸,老臣和长公主虽然也伤心,只是也明白,食君之禄就要为君分忧,更何况事关江山社稷!” “朕这几天就要下旨,追封瑶儿为我朝开国以来第一位骠骑大将军,以彰显瑶儿的功劳。”楚天阔见沈如山短短半月之内,已是老了许多,不由得心下歉然。 “老臣谢过皇上隆恩!只是,皇上,老臣请求还是不要再追封了。”沈如山忙感激地扣头说道。 楚天阔闻得此言,却是感觉到很是欣慰,徐徐说道:“如山,既然你执意不肯让朕为瑶儿追封,那也就随你,就让她超然一些吧!对了,晨旭前几天进宫向太后请安,朕去见了见她,见她也是消瘦不少,想来慈母心肠更是咱们这些男人比不了的了,你啊,回去之后好好帮朕劝劝这位姐姐。” “是,皇上,老臣谢过皇上关心。”沈如山虽说失去了沈琼瑶,内心悲苦无可言状,却也只得宽慰自己。 “赶快起来吧!这没有外人在,不要动不动就行大礼,你也年事渐高了,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楚天阔说道。 “是,皇上。”沈如山说着,就站了起来。 “如山啊,赶快坐吧!你快看看,你快看看这来自川蜀的请安折子。”沈如山刚刚站起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稳,楚天阔便亟不可待地拿出了那惹得自己怒气冲天的请安折子,让沈如山也看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奸计(一) “请安折子?”沈如山有些不解地接过了那折子,心里却不由得有些诧异,这瑶儿才刚刚遭遇不幸,琼琚就已经给皇上递了请安折子了吗?这折子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啊,怎么能惹得皇上如此生气呢? “这是清川王的请安折子。真是还嫌朕清闲啊,居然要……居然要……唉,你先看看吧。”楚天阔愤怒地盯着沈如山手里的折子。 沈如山展开折子一看,不由得脸现震惊之色,见楚天阔也正愤怒不已,便忙说道:“皇上请息怒。” 楚天阔闻言,苦笑着说道:“息怒?唉,都让朕息怒,可是,有这样的臣下,朕该如何息怒啊!他居然要……增加王府里的护院,这不等于是增加亲兵吗?他堂堂一个王爷,远离京都,受地方重重保护,已是法外开恩了,他居然还敢想要增加守卫人数,还说什么恳请朕下达旨意,真是……” 沈如山未等皇上说完,便忙说道:“皇上,老臣有话说!” 那楚天阔正说到气愤处,这口中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见沈如山这么不顾及尊卑礼节地打断了自己,很是诧异,正在想如山怎的也敢不懂礼数了,转念一想,才明白了他的苦心,不由得充满感激的颔首道:“你说吧。” 沈如山似乎是没有听到楚天阔的话一般,好似闲闲地说道:“皇上,老臣最近在重新读《左传》,觉得《隐公元年》那章真是写得好啊。” “《隐公元年》?”楚天阔随口说出了这话,继而才微微一愣,沉重地叹气道:“朕知道如山是最爱读书的了,怎么,你也爱看《左传》吗?朕可记得,你年幼时最爱的可是《孙子兵法》啊!” “可是时移世易,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老臣也该跟着变一变了。” 楚天阔闻言很有感触似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本来这《左传》是朕的最爱,现在也成了如山的最爱了啊!你最爱这章的什么啊?” “谋定而后动。”沈如山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认真异常地看着皇上,继而才慢慢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楚天阔好似没有听清楚沈如山的这句话一般,不相信似的看了一眼沈如山,然后才赞许地点了点头,而后才缓缓开口道:“谋定而后动!好!好一个谋定而后动啊!”楚天阔说着禁不住大笑起来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如山,当朕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王爷时,你最了解朕;当朕做了皇帝时,你还是最了解朕;朕实在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现在,你依然是最了解朕的啊。” 沈如山忙道:“皇上承天庇佑,天纵英明,自是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楚天阔终于微微一笑,说道:“那也是因为有人多行不义,等待他的自然就是必自毙啊。那朕就姑待之吧。”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楚天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远离京都的沈琼瑶和李凌的心中巨石却还迟迟没有落地! 二人整日都泡在书房里,既不迎来送往交接官僚,也不操练士兵勤于军务,大将军之下的几位属官早已是忍不住暗暗地埋怨了。 尉迟东方一大早就去拜访沈琼瑶了,直到日升中天都还没有见到她的人影,不由得开始皱眉惆怅,心内颇不安定。 “尉迟兄啊!” 老远的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杜敏捷! 尉迟东方见是杜大人,连忙二话不说迎了上去,老远就说道:“杜兄啊!你今日可是来得迟了啊!” 那杜敏捷闻言,慌忙说道:“尉迟兄啊,今日本官早起舞剑,谁知竟然越舞越投入,兴之所至竟然不知其所止了!这才耽误了和你的约定啊,让尉迟兄久等了,心内甚是过意不去啊,这样吧,等见过了沈将军,本官今日就请尉迟兄去十八宴吃遍他们的十八菜,也好让尉迟兄你消消气啊!” “唉!”却没有料想,那尉迟东方闻言不仅毫无欢喜之意,竟然还沉重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杜敏捷深知以他和尉迟东方的关系,及尉迟东方的为人,他断断不会因为如此小事而叹气,便忙走了进来,不安地问道:“东方啊,你这是怎么了?咱们现在可是在沈将军府上呢,怎么能老是唉声叹气呢!” “杜兄啊,你是知道我的,现在这匪贼未平,我这心里啊,甚是难受,实在是没有心思去吃那十八宴啊,这不,今天来找沈将军,从早上来,便一直等,等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子,你说说,这当今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怎么就派出了一个女将军过来呢?且不说她是不是熟读兵法、谙熟用兵之道,单单她这是晨旭长公主和安国侯的千金这一项,足以知晓她根本就不是能吃苦头的人啊!”尉迟东方满脸怅然不已,真恨不得自己二话不说直接领兵直捣那土匪窝一般。 杜敏捷却忙忙地朝尉迟东方使了个眼色,这才徐徐说道:“尉迟兄啊,你稍安勿躁啊,说不定,沈将军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只会咱们,到时候啊,说不定还真的是用兵如神呢!” 杜敏捷边说边忙不迭地一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自从到了这大将军府,他都未曾顾得上喝上一口水呢! 日中的太阳很是毒辣,简直就如同一个大大的火炉挂在天上一般,那杜敏捷是刚刚到的,自然是免不了的要踏着烈日而来,早已是满脸大汗了! 尉迟东方却仍旧是面色忧戚,说道:“但愿如杜兄所言吧!只是,咱们这沈大将军,到任之后,既不去军营视察兵士情况,又不去山上观看地势如何,却一味地埋头于书房,唉!我很是担忧啊!” “尉迟兄,我倒觉得啊,你有可能多虑了。”杜敏捷终于不再擦拭汗水了,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尉迟东方一听杜敏捷如此说,便觉得甚是奇怪,忙说道:“杜兄何出此言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奸计(二) 杜敏捷坦然一笑,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这才说道:“真是好茶啊!堪比总督府上的了!看来这总督大人还真是疼爱这个妹子啊!”说完,看了尉迟东方一眼,见他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便问道:“尉迟兄,你觉得这茶味道如何啊?” 尉迟东方早已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急忙说道:“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土匪马上就要打进这楚州城里来了!你哪里还有心思品茶啊?” 那杜敏捷却只是抬眼看了尉迟东方一眼,说道:“尉迟兄啊,你现在的心境如此不平静,只一味地莽撞是不行的啊,咱们共事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这沈将军必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啊,咱们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你想啊,这沈大将军是总督大人的胞妹,又是侯爷的掌上明珠,听说啊,自幼喜读兵书,且每每都还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现在啊,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不定啊,心里比咱们着急多了!只是,”杜敏捷说着把杯子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看了一眼尉迟东方,又说道:“若找不到制敌之道,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所以啊,咱们就还是等着吧!” 一席话,说得尉迟东方居然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好像真的还就是那么一回事!遂也就端起了杯子,安闲地品起茶来了! 正在这时,关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忙说道:“两位大人,沈大人有请两位到书房一趟!” 杜敏捷一听,早已是放下了茶杯,正要起身,回头一看,那尉迟老兄却还在慢悠悠地细细品味呢!不由得催促道:“尉迟兄啊,快啊!现在沈将军终于要找咱们商量军务了,咱们就别让将军久等了!” 尉迟东方这才缓缓地放下了茶杯,不急不躁地说道:“咋的?刚刚杜兄还说完事都有大将军筹谋着呢,咱们着急无用啊,现在怎么反倒催促起我来了呢!” 杜敏捷一怔,随即爽朗大笑道:“尉迟兄啊,真有你的!” 尉迟东方见杜敏捷全然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也就释然了,慌忙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就随杜敏捷走了出去。 二人穿过门廊,沿着木质栏杆往前走,曾经走了多少次的路,曾经多么熟悉的一条路,只是,现在去见的这位沈将军,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位沈将军了。 关管家一路在前面领路,等到了书房,便让两位大人在书房外略等一会儿,自己先进去通报去了。 “好,快快请两位大人进来!”沈琼瑶温婉又庄重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话音刚落,便见关管家已是一溜小跑出来了,尉迟、杜两位大人这才赶快走进了书房,去见沈琼瑶代理大将军。 叙礼完毕,分宾主坐下,沈琼瑶忙吩咐道:“给两位大人看茶。”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就上了几杯茶水。 那茶水放置于桌案之上,清香扑鼻,这品茶自古以来都是文人雅士与知己同为的趣事,自然是情趣与友谊共存的了。 “两位大人,这是今春刚出的云南普洱新茶,可以品尝一番。”沈琼瑶指了一指那茶,方笑着对两位大人说道。 “听说啊,这春天出的普洱茶啊是最好的了。”坐在一侧的李凌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好似是很闲散一般。 杜敏捷闻言,早已是稳稳地端起了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最后缓缓地呼了出来,笑着赞道:“妙!妙啊!沈大人,这茶果真是好茶啊!” 回头一看尉迟东方,那个人却是木头人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大家,根本连杯子都不曾动过,那脸上啊,好似这一屋子的人都欠了他的银子一样,那真的是臭的无法再臭了,杜敏捷忙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本以为这家伙能收敛一点脾气,本不曾想,不见杜敏捷这动作便已,一见这动作,尉迟东方却一下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脸怒气地大声说道:“尉迟本是行伍出身,最在行的啊是领兵打仗,这看茶品茗这等雅事却不是我所擅长的,我且出去,等诸位都有时间了,咱们再商讨军务吧!”说完,就要抬脚走出门去。 杜敏捷忙跟着起来,就要拉住尉迟东方,这时李凌才缓缓开口道:“尉迟大人一片为民之心在下算是领教了,沈将军请两位大人前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品茗,这最重要的,当然都是剿匪了。” 尉迟东方闻言停顿了一下,杜敏捷瞅准时机,这才赶快把尉迟东方按在了那椅子上,忙打着哈哈说道:“尉迟老兄啊,虽然咱们虚长了沈将军几岁,也不能现在就开始倚老卖老啊!这李公子都说得非常清楚明白了,是因剿匪而交谈的,你啊,这一次自然就可以放心了,你的那些策略啊,也都可以用得上了!” 那尉迟见杜大人如此相劝,又见沈琼瑶并没有要怪责的意思,便又坐了下来,正要开口询问准备如何擒得匪贼,从何处进攻,令谁防守等到具体问题,这沈琼瑶就先开口了:“此次请两位大人前来,主要是有紧急军务,请问两位大人,这川蜀之地的驻军大概要多久能集合完毕?” “回将军的话,楚州城内的将士大约两个时辰就足够了。”尉迟东方见沈琼瑶问的是具体问题,这他是最了解的,忙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沈琼瑶闻言点了点头,无意间扫了一眼李凌,而后又问道:“这楚州城里有多少士兵?若咱们去攻打皓山中的土匪,有多大的胜算?” 尉迟东方忙答道:“回大将军的话,楚州城里本来共有将士两万余人,只是,前一阵子和土匪有了正面交锋,伤亡不小,算来到现在应该也有不少人已经恢复了,保守估计的话,能打仗的大概尚有一万五六千人吧。至于这多大的胜算,却是真的不好说了。昨天大家伙儿已经秉明过沈将军这边的情况……”(。)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奸计(三) 沈琼瑶深深地看了尉迟东方一眼,然后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下令道:“传令各将士,现在是午时,务必于酉时集合完毕,若有迟到者,以军法处置!咱们今晚亥时要攻打皓山,一举拿下那土匪头子!” “什么?”杜敏捷与尉迟东方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之后,二人只得大眼瞪小眼了,好似还没有从沈琼瑶的这道命令中明白过来一样! “怎么了,两位大人对沈将军的命令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李凌懒洋洋地端着一杯茶水,自顾自地喝着,一直都没有怎么关注他们的交谈,现在见二人有些犯傻了一般,这才极度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杜敏捷见李凌这样问,忙回答道。 “对了,差点忘了,从今天起,李公子为大将军府的府丞,若我不在,他的话就是我的话,还请两位大人能好好配合他的差事!”沈琼瑶像是猛然想起来了一般,突然就插了这样的一句话。 本来正悠闲自在的李凌听到这话,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早已是一口喷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大白馒头,差点就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才不要当差呢!不过,看到尉迟东方和杜敏捷和自己同样惊异的眼神,他极力地忍耐住了。 尉迟东方正要张开询问什么,杜敏捷慌忙拉了拉他的衣角,那尉迟东方这才忍耐住了,二人齐齐地说道:“是,将军。” 沈琼瑶这才疲倦地摆了摆手,说道:“去吧,要快!”二人闻言正要退下,却又忽听李凌说道:“对了,两位大人,用号角传令即可,不必亲自去了,两位大人只呆在大将军府等各路将士赶来就是了。” 闻得此言,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从杜敏捷的心中飘了出来,不由得看了尉迟东方一眼,这才应道:“是,大人。” 说完,二人这才转身出去了。 沈琼瑶看着二人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渐渐从眼前消失了,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会是他们吗?” 李凌一怔,随机说道:“这我可看不出来,你以为我是孙悟空啊,拥有火眼金睛,什么都能看透啊。” “孙悟空?那是谁啊?”沈琼瑶见这又是一个知识盲点,很是好奇地问道。 “孙悟空啊?他是一部古书里的人物,这个人啊,不,这只猴子啊,他特别厉害,会七十二变,有火眼金睛,还大闹天宫了……”李凌说着说着,就开始张牙舞爪起来了,只是,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伤感起来了,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六小龄童版的孙悟空!那可是陪伴着他的经典啊! 沈琼瑶本来已是听得入迷了,见李凌又在发呆了,便也没有在催促他。过了一会儿,沈琼瑶才又看了看李凌,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刚刚是不是又准备不接受这差事啊?” 听得这话的李凌,赶紧把自己的思路从那只可爱的猴子身上拉了回来,忙不得已地苦着脸说道:“本来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看到你那凌厉的眼神儿,这想法都吓死在心里了,压根儿都没有敢说出来啊。” 沈琼瑶自动选择了无视那眼神,说道:“你啊,这个府丞啊,好好看着大家吧,等咱们办好了这件事啊,其他的都好说了,要不然啊,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我会的。”李凌给了一个让沈琼瑶百分百放心的眼神。 尉迟东方和杜敏捷二人走出了书房,却也是狐疑满腹,不由得低声交谈着:“看来,这沈将军确实是一个厉害角色,这一出手就这么厉害,一下子要集合整个楚州城的兵力,要去围剿皓山的土匪,这下啊,说不定咱们以后还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呢!”发出这赞叹之声的,正是尉迟东方。 “你啊,就别瞎想了,那是因为啊,沈将军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土匪那边的兵力如何,唉,算了,咱们也别在这瞎想了,现在军务紧急,赶快召兵士集合吧!”杜敏捷得了命令之后,便开始为执行命令而思索了。 一时之间,尉迟东方和杜敏捷两位大人都慌忙叫来了手下,吹响了号角,那声音直冲入云霄,响彻整个楚州城! 楚州城南华门。 巍峨的城墙静静地守卫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巡逻的士兵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大约因为这座城市盛产一种特产----土匪,这楚州城的各个城门都加强了守卫,生怕有哪个土匪偷偷溜了进来! “大人,大人,号角声响起了!这是新到任的沈大将军在号召大家呢!”楚州城南华门一个士卒忙奔向了守门都尉那儿。 那守门都尉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号角声,等到那士卒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差不多收拾停当了! “这现在号角急召,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不成?”那守门都尉边嘟囔着,边召集大家赶快集合了。 与此同时,楚州城的东西门及北门,也都集合完毕了,大家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奔赴过去----大将军府。 军令如山,楚州城的将士听到这号令声都赶快奔赴之大将军府,很快,便集合了大半。 “启禀大人,现已集合了大部分。”尉迟东方很是畅快地去向沈琼瑶汇报军务去了。原本他以为那沈将军见手下这些人行事如此快捷,定是会好好地赞许一番的,却未曾想到,那沈将军见他来报,也只是很轻微地点了点头,不轻不重地道了一声:“尉迟大人,你辛苦了!”便再也无话了。 未至酉时,各路将士已是集合完毕!大家都列队整齐,等着新来的沈琼瑶大将军一声令下,必定都会奋勇杀敌,血洒疆场! “启禀大将军,已集合完毕!”尉迟东方再次跑到了沈琼瑶的面前,本着不气馁、不骄不躁的将士精神,他依旧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好,大家都辛苦了啊!”等了一会儿,李凌见沈琼瑶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迫不得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府丞,那现在大家是要做……?”尉迟东方毫不迟疑地问到了这个李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也是难题。 “尉迟大人,你且退下吧。”沈琼瑶满意地看着大将军府中的那些将士们,不由得热血满腔,恨不得现在就跨上战马,把那些匪贼杀个片甲不留。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今天不是。 孙子云:谋定而后动。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尉迟东方听见沈琼瑶的话,满面不解地退了下去。见到杜敏捷,二人都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沈将军采用的是什么战略战术啊,怎么这将士都集合好了,她反倒什么也不安排部署呢?难不成是准备让大家都站在这吗? “蛮子,你觉得咱们今晚这行动会有成效吗?”沈琼瑶有些犹疑地问道。 李凌却是胸有成竹,便啃着一只烤鸭,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自然会有成效啊,必须要有啊,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沈琼瑶只得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信你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啊。” 李凌闻言,早已笑得是乐不可支了!说道:“没事,大白馒头,哦,不,是沈将军,你放心吧,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我李凌若还做不好,那以后你万一出入朝堂,我还怎么能护你周全呢!” 李凌说这话的时候,全是出于一片真心,或许自己的能力是有限,但是自己保护家人的心却是真实的,是大大要多于自己的能力的,这大白馒头,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是他的家人了。男人自当保护好家人,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不过,这得是脸皮有多厚的人才好意思说出来的啊!让自己的家人过着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自己却在外面挣那所谓的功名,这种男人啊,哪里配得上男子汉大丈夫的称呼! 沈琼瑶见李凌如此说话,心中自是一热,虽然说这个家伙很是奇怪,老是说一些自己都听不太懂的东西,又是见钱眼开,见了银子这个人都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但是,好像,他说话很有意思也!并且,他确实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 他是个奇怪的人又有什么要紧呢?只有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开心又满足,他也喜欢与自己在一起,这不就很好了吗? 想到这里,沈琼瑶不由得对李凌微微一笑,这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正是李凌的钟爱,当下便觉得自己真的是见到仙子了! “好了,你出去安排他们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便能很清楚得下命令了。等着你赶快把这网都撒好了,咱们好捕鱼啊!”沈琼瑶说着,就要挪动脚步,婀娜的身姿一转,马上就要出得门去了! 李凌见她就要出去了,才终于舍得让他那懒洋洋的身子离开了椅子,忙追了上去,说道:“瑶儿,瑶儿,我在这儿指挥他们----一一都站好了,那你去做什么啊?”确实啊,这大将军不在这发号施令,让一个府丞在这代行职权,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并且,最让李凌感到奇怪的是,历史上有府丞这个职位吗?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沈琼瑶却满面含春地娇笑道:“我啊,唉,既然是这府里的主人,怎么着也不能让将士们都饿着肚子上战场啊,得去灶下了!” 李凌听到这话,虽然明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却还是一惊,忍不住说道:“古语曰:‘君子远庖厨……” 沈琼瑶却是罕见地小女儿姿态,回道:“那你觉得我是君子吗?我干嘛要当君子啊,本小姐要当好我自己啊!”说着,不待李凌反应过来,早已是扭身走了。 李凌一个人愕然地立在原处…… 列队整齐的士兵都屏息无声,手执长矛,肃立待命。 左督护尉迟东方、右督护杜敏捷、录事廖瑛、门吏魏云、书吏毛展翅等都已到了,都在等着沈大将军的到来,只待她一声令下,便可率军杀入土匪窝里,到时候,就能让这川蜀的百姓有安定的生活了,再也不用害怕来无影去无踪的贼匪了…… 想想剿灭土匪之后的生活,几位大将不由得更是热血上涌,恨不得现在就手持钢刀,到战场去杀个痛快…… 大家等沈琼瑶大将军,只是那大将军迟迟未出来,正是等得焦躁的时候,只见李凌从房子里面慢悠悠地走出来了。 尉迟东方一见是李凌,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嘀咕道:“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将军也就算了,这个小子,都还未及弱冠,竟然也成了府丞,还得听他的,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看来啊,咱们都只得拼命了!” 杜敏捷忙低声说道:“你啊,管他年轻年长,只要能剿匪成功,还百姓安定,那就好将领!也未必都非要上阵杀敌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谋定而后动,说的都是智谋,智谋啊,那诸葛亮也没有跑到战场上提着长枪冲进去啊!先看看李府丞要说些什么吧!若你觉得不妥,再提意见也不迟啊!” 这李凌的出现还真是引起了一阵……交头接耳! “咦,听说,咱们这沈大将军是位小姐,怎的这出来的竟然是一位公子啊?”一位士兵远远看见李凌就小声地说了出来。 站在他庞边的一人看了看李凌,脸上也有隐藏不住的好奇之色,接道:“是啊,听说啊,这位将军用兵如神,当今皇上才力排众议,破格提拔她为代理大将军的,然后才来到这川蜀之地的,难道这消息竟然有误?”那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好似这事情和他们想象中的事情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一样! “是个公子啊!”有一个士兵惊讶地呼出了声音。(。)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奸计(四) 杜敏捷这时走到了李凌的身边,见下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忙制止道:“将士们,这是大将军府的府丞,李凌。沈将军有令,但凡她不在的时候,李府丞的话就是她的话。现在就由李府丞就行军的时间及路线说几句。” 大家见杜敏捷已经走过去了,渐渐地便也就安静下来了,及至听到杜大人说这人是府丞时,大家的眼睛里又都是非常好奇,然后又是嘀嘀咕咕地一阵儿,等到后来听说着李府丞要安排具体的行军部署,大家这才真正的安静下来了,要耐心认真地听令。只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子,他真的可以吗? 李凌安静地看着大家,用审视的目光来回瞅了几遍,然后干咳了一声,方才开口说道:“各位将士,此次出战,乃是为了我川蜀百姓,也是为了父母家人,咱们都是武人,自当保境卫邦,护黎民,安社稷,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用得着大家的时候,大家务必要浴血奋战,方不辱咱们武将身份!” 李凌说完,想起即将到来的战争,想起要有多少无辜的人牵连其中,又想起这场战争是为了消灭土匪,是正义之战,不由得对以后要上战场的将士们充满了敬意,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能看得懂,他就并立双脚,上体正直,右手迅速取捷径从胸前抬起,五指并拢,掌心稍向外翻,右手中指与眉同高,微贴太阳穴,同时注视着各位将士,规规矩矩地向各位将士敬了一个他理解的军礼! 虽然他知道,这一次并非是真正的要去钻山窝,打土匪,但是,他知道,在不远的以后,他们肯定要和土匪有正面冲突。 将士们见到李凌这个姿势,反应非常迅速且相当一致----都愕然非常地看着李凌!这完全能体现出沈琼琚治军有方。然后,大家见他这奇怪的动作,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虽不是太明白李凌这古怪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李凌的神色,也知道这动作自是庄严郑重的。本来他们是左手拿盾,右手执矛的,便也都要学李凌的姿势,都纷纷地把长矛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一时之间,满院子都是轻轻地抛武器的声音,然后,他们也有模有样地学起了李凌:双脚并立,上体正直,右手迅速取捷径从胸前抬起,五指并拢,掌心稍向外翻,右手中指与眉同高,微贴太阳穴,同时注视着他们的府丞李凌! 这真是非常奇怪的一幕,大靖朝的将士们行的礼居然不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能懂得的礼仪,却是相当标准的军礼! 李凌却并不以为奇,虽然他并不是军人,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军礼还怎么行的,这表达的是对将士们的最高的敬意!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慢慢的都是马革裹尸还,是铁马冰河,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是不破楼兰终不还!满满的都是豪情壮志! “府丞大人啊,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攻打皓山?这将士们既然已经集合完毕了,是不是就快出发了?”尉迟东方真是没有眼力劲啊,本来多么庄重的感觉,他这一插嘴,那感觉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明日午时!”李凌的嘴里简简单单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直接告诉他,这尉迟东方是一个简单的人,很有武将风范,看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在战场上,一定是个狠角色啊!李凌的目光无意似的从尉迟东方的脸上扫过。 尉迟东方闻言,那本来的满脸期待变成了满脸惊讶,他差点没有跌倒!那眼神好像是见了李凌会飞了一般! “明日午时?”东方似乎是不相信一般,再一次问道。 这些轮到李凌不耐烦了,怎的这个人说话老是需要重复一遍啊,难不成是耳朵有问题吗?遂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和尉迟东方说话多了真的会觉得很累的,是真的很累,因为自己毕竟不是复读机嘛!即使是复读机也会感觉到很累的,因为复读机工作要有电啊!这个时候又哪里会有电啊,而李凌却又真的不会去搞科学发明的!太累了! “那为何……”尉迟东方又开口问道。 李凌再一次无语了!难不成这个人,无论见到什么事情都必须一定以及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他猛然间明白了瑶儿为何让自己过来了! 将士都是勤于操练而疏于读书的,自然了,若他们读书好,自可以去走科举之路,干嘛还要冒着不要命的风险上战场呢?要知道,这刀枪可是瞪眼瞎啊,都没有长眼睛的啊,这朝廷之中,也是文官轻视武官,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武将,俗话说的好,都是粗人,他们的脑子很多时候都是一根筋,不说出个一二三四那还真的是不行的! “尉迟大人啊,李府丞这样安排必定是有他的考虑的,你就不要再一一细问了。”杜敏捷见尉迟东方又要穷根究底了,忙打断了他,说道:“尉迟大人啊,你看啊,这大家都到这有好一会儿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赶快去灶下看看,是不是备好了晚饭,也好让大家伙儿早早吃了饭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明儿在战场上才有精神和力气啊,说不定啊,到时候还能多宰几个土匪呢!” 尉迟东方见自己的话又被杜敏捷打断了,很是不忿,正要朝他发炮,听到说明儿打仗,便也不再计较了,哼唧了几句就老老实实地去灶下了。 李凌却不由得多看了杜敏捷几眼,心里很是感激,这个人,有眼力劲儿,也知进退,是个可用的人。 本来将士们一听到是明日午时才出发去皓山,都不由得很是不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巴地把大家召集来,却又并不急于进攻,都很是弄不明白这李府丞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见尉迟大人都问不出来什么,大家也只得把心中的疑问都放下了,也就都没有人再问什么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奸计(五) 其实,在李凌忙于部署的时候,沈琼瑶也没有闲着,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李凌刚刚离开的时候,她就慌忙喊来了关管家、冬梅等几个绝对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悄悄地看着这些人,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看看到底有谁在这期间要外出。 天色渐渐晚了,沈琼瑶和李凌在书房里看那些以往的卷轴,关管家和冬梅等人却都是非常紧张地在看着大家。 自然有人非常担忧着急,吃过晚饭之后,有几个人见无人注意,早已是悄悄地从大将军府溜出去了! 沈琼瑶和李凌相视一眼,脸上殊无轻松的神色。 打仗,从来都不是手执武器上战场杀人那么简单,见到一个人,杀掉,见到两人,杀一双,这是最明了的打仗。 还有高级的打仗,不见刀,不见血,却唯有胜败! 这样的高级的打仗,才能更好地诠释那句话:“兵者,诡道也”。 比如,今晚。这是一个让谁都莫不清楚状况的夜晚,也是一个让李凌和沈琼瑶异常紧张的夜晚,更是决定以后能否打胜仗的夜晚! 门吏魏云六神无主似的踱来踱去的!过了一会儿,喊过来了自己的小厮,在那人耳边嘱咐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人一直都在不停地点头。不一会儿,那小厮就一个人匆匆地出去了! 魏云见那小厮的背影消失了,看看左右无人注意到自己,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就小心翼翼地从大将军府出来了! 他不知道沈大将军是怎么想的,却还是出来了!因为事情紧急,他必须要见到那个人! 静谧的夜色里有一股热浪一般在烧灼着他,好似那太阳并没有下山去,只是去一个人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猛地加大了火力! 他飞快地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早听见一个身穿蓝色短打的人还在夜色中喊着:“橙子啊,卖橙子了,又大又甜的橙子啊!” 那人远远地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便挑起了扁担,走到一个茶楼里。魏云却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太靠近了。 后来,魏云进到茶楼里,点了一壶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仿佛是无意间发现了有人卖橙子,就走近了些,问道:“伙计,这橙子怎么卖的啊?” 那人却只是很热情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带钱了吗?” 魏云一怔,随即一笑,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荷包,放到了那人手上,笑问道:“伙计,你看这些银子可够了么?” 那人轻轻一拉,那荷包早就开了,见到里面的东西,遂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答道:“够了,够了!” 魏云从那人手里买了很多橙子,缓缓地剥开了一个,慌忙问道:“怎的不见血橙?要见血橙啊!” 那人闻言一惊,忙说道:“这位官爷,小的这就回去,拿一担血橙过来!官爷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卖橙子的见到魏云点头,二话不说,便一溜烟地消失了,他的扁担在夜色中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刚走出没有多远,就听到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吵什么啊!”那卖橙子的听见这话一怔,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不是对自己而发的,但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遂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要走。 那人却慢悠悠地朝卖橙子的走过来了,这卖橙子的闻到好大的一股酒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晚上和一个醉汉撞在一起,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咦?你为什么……要跑啊,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啊?本少爷今天才刚刚发了月俸,喝酒之后就不见了,现在居然就见到你了,不是你偷的又是谁偷的啊?”那人二话不说,乘着酒意,早就一下子扑到这卖橙子的身上了! 这卖橙子的本来只能他是普通的市井之徒,没有想着要和他一般见识,谁知那人,却猛地往卖橙子的脸上摸了一把,卖橙子的霎时就失去了知觉! 待那卖橙子的幽幽转醒的时候,那人早已是不见了踪影。他慌忙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那荷包还在,陡然松了一口气,再一摸,果然是银子没有了,心里不由得笑道:“贼竟然还能碰到贼!”想着是遇见了一个贼,也就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和讽刺,竟然还有人和自己抢职业了啊! 其实,他想错了,那人并不是贼!是一个士卒! “蛮子,到现在为止,总共有几人外出过了啊?”沈琼瑶站在李凌的身后,看着那外出了约有半个时辰的魏云,他现在早已是像没事人一般地匆匆赶回了。 “不到十人,不过该出去的现在差不多都出去了,马上就应该要回来了,咱们啊,差不多也该收网了,看看捕了多少鱼儿啊!”李凌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非常冷艳地看着大门口。 “关管家呢?”沈琼瑶猛然想起来,自己让关管家和冬梅他们做的事情,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回话呢! 李凌见沈琼瑶都快把那茬儿给忘了,现在才猛然想起来了,不由得给她了一个白眼,这才说道:“他们啊,大概还要忙碌一阵子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看似不那么重要,但是办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关管家作为一个管家,从来没有和官府打过交道,很明显,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去打交道,因为都是主子去打交道的。 可是,这一次,小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让自己来办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已是早早地就出发了,那时天才刚刚蒙蒙亮,等到他走到知府衙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大亮了,想来知府大人也该到了衙门了----当然了,即使不亮也没事,沈大将军的命令,难道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胆敢违抗的吗? “见过知府大人。”关管家刚一落座,茶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那知府大人已是急急慌慌地就跑了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奸计(六) 那知府大人穿了一袭青色的官袍,脚踩一双玄色的皂靴,官帽歪戴着,衣服上的纽子都还没有来的及扣好,那官袍本就不轻,他就这么一路跑了过来,官袍几乎就要从他身上落下来了。关管家一见,心下一惊,还好小姐没有让其他人过来,若她知道了,这知府大人是如此一副模样,不知道又该怎么生气呢! 这知府大人姓林,单名一个阳字,曾经因事受惊,说话总是慢慢慢,人称“木头羊”,说来奇怪,他虽然说话慢吞吞地,但是却也并不结巴。 叙礼毕,二人分宾主坐下,知府大人忙道:“不知关管家这么大早的过来有何事啊?下官惭愧,这几日公务繁忙得紧,一直也没有去拜见沈大将军,还望关管家能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能替老夫多多没有几句。” 关管家闻言,忙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就要行礼,那林知府忙扶住了,说道:“关管家有事不妨直说,无需多礼。” “林大人,奉沈大将军令,要查看以下人员的家庭关系,查完之后,烦请大人能亲自去回禀大将军。”关管家说着就从袖笼中掏出了一张纸。 林阳一见,忙展开读了出来,那名单上赫然列了将近十人!虽不知为何要查他们,但是沈大将军有令,自然是很紧急的。来不及看完,便忙对旁边的一个年长的人说道:“师爷,快去!查完之后速速拟成一文,老夫要亲自去大将军府。” 那关管家见自己已经把这事情办完,便忙站起了身,说道:“林大人事务繁忙,草民就不打扰了。一旦查完,还请大人能尽早告知沈大将军!” “自然,自然!”那林阳见关管家已是站了起来,忙也站了起来。 “草民告辞了!” 关管家转身就要告辞,那林阳派人好生送了出去。师爷却是疑惑地望着那关管家的背影,凝神静思起来了。 “怎么了,你是觉得此事有蹊跷?”林阳见师爷如此,知是必定有事情要问了,遂先开口问道。 “是,大人,属下觉得,这新来的沈大将军,行事很是诡异,这皇上派她过来,自然是为了平息匪贼,为何她不是先集结军队,操练士兵,以增强战斗力,却派了个人到衙门里来查这几人的情况呢?难道大人就不觉得奇怪吗?”那师爷见林阳开口问自己,便一股脑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林阳很安静地听完,却只是笑了笑,什么意见也没有发表,只是对那师爷说道:“按刚刚说的去办吧,无论这位沈大将军到底想做什么事,总归是好事,咱们进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本职事情,让她无后顾之忧也就是了。” 冬梅正走在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就看见有许多人挤在一块,好似在看什么东西一般。她遂也好奇心起,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见到是字,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告示,举报坏人有赏赐什么的呢,害的她白白好奇了一场!不过,既然那么困难挤都挤过来了,她还是拧着眉头认真地瞅了瞅那上面的字。 这冬梅和思琪自小都跟在沈琼瑶的身边,侯爷和长公主都觉得女孩子也应该识得一些道理,那沈琼瑶自然就是有最好的先生在教授了,这冬梅和思琪是沈琼瑶的贴身丫头,情同姐妹,在无事的闲暇之时,沈琼瑶心情大好时也会教冬梅识得几个字,所以这冬梅才算得上认识几个字。 前一段时间,思琪嫁人了,才就剩了冬梅一人了,她自己总是觉得有些孤单,不似以前有思琪在一起时那么热闹了,这现在正好有了热闹看,那自然是不会放过到了。只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上面的字她根本就是不认识几个啊! 左右打量了几眼,正好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也盯着那告示在看,冬梅就慌慌忙忙地抓住了那人,问道:“先生,请问,这告示上写的是什么啊?可有什么奖赏吗?这什么什么王要做什么啊?” 那人见有人抓自己,本想躲开,及至看到是一个小女子,便放下了似的,听她如此发问,便答道:“姑娘啊,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吧?这上面是活啊,这清川王啊,是又在招募人了,他是觉得自己的护院亲兵不够,保护不了自己一家人,这才想到招募一些手下。”那人说着,却又狐疑地看了冬梅一眼,说道:“不过,姑娘啊,你应该是没有机会的了,这告示上可没有说要招女人啊! 那冬梅一听这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而已,他干嘛啰里啰嗦地一下子就说了那么多啊!遂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先生提醒了!本姑娘可不是要去啊,只是看这边很热闹就没有忍住问了一句而已!“ 那人见冬梅如此说话,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和大家叽叽咕咕去了。 原来那清川王府,本来已经招收了很多人了,只因清川王是远近闻名的爱惜人才的王爷,所以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贩夫走卒抑或是乞丐卖艺的,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王爷都本着不让有才华的人流失在外的原则,都给招收到了府里来了。 话说大靖朝自从楚天阔即位为皇帝之后,朝廷对待皇室子弟就很是优渥,不仅他们的封地都增加了,而且还允许王位继承,为了减少各位王爷的负担,朝廷规定,各王府的亲兵护院都由原来的二千人变为一千人。王爷本无俸禄,封地大了而要养的人又少了,那日子自然就是好过多了。 只是,各王府情况略有不同,比如这位清川王吧,就是那情况特殊的一位,这位王爷小时候因事受过惊吓,异常胆小,夜晚即使闻到有老鼠“吱吱”的叫声,他都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是以啊,这清川王府的守卫人员自然就增加了。几乎每年,清川王府都要招收人员,这不,夏季来了,又加上这川蜀之地土匪横行,这王府自然就需要招收更多的人了,这才有了冬梅见到的那告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奸计(七) 当有人来请魏云的时候,他正在研读一种新的阵法,眉头深锁,很是纠结。“大将军找我有何事啊?”魏云很随意地问道。 那小厮闻言,却并没有直接回答魏云的话,而只是说道:“大人,大将军请你自然是有要是相商,至于是什么事情,那可能就只有大将军知道了。” 魏云闻言一怔,倒没有想到,这大将军府里的小厮说话居然还会这么有水平啊!看了一眼那小厮,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先过去吧,本官随后就到。” 那小厮却只是低着头,看着那青石板地面,缓缓地说道:“魏大人,大将军说请你立即过去。小的可不敢耽搁啊!” 魏云听这话,不由得有些生气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那人忙道:“魏大人连日来很是辛苦,这就要去剿灭土匪了,得有多少事情要做啊,这才刚刚坐下呢,连一口水都还没有喝呢。你就暂且等大人润一润喉咙吧。” 那小厮正待要说话,魏云却已经站了起来,和蔼地说道:“罢了,罢了!就先去沈大将军那吧。” 那小厮走在前面带路,魏云在后面,很奇怪的是,这小厮并没有把他带向书房,而是去了西厢房,不知为何,魏云心里居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下想到:“不会是那件事请被发现了吧?”随即又想到:“怎么可能呢?自己做事那么隐蔽又严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牵连到自己啊!”遂放心地走了进去。 “魏大人,请进!”那小厮对着魏云说了一句,便轻轻地推开了门,魏云一看,那屋子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琼瑶和李凌。 叙礼结束后,沈琼瑶吩咐下人上茶,魏云忙问:“刚刚这小厮令我前来,甚是着急,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沈琼瑶脸色很庄重地看着魏云,说道:“倒也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只是,本将军初来乍到的,并未和魏大人你深谈,觉得很是惭愧。试问,若一个人连自己的手下都不了解的话,那还怎么带兵打仗呢?” 魏云见沈琼瑶并无特别紧急的事情,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虽说这沈琼瑶在打仗之前喊自己过来有些古怪,但是自从她来到之后,细细分析她的言行,总觉得这个人透着一种诡异,遂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下官愚钝,不知道沈将军想了解些什么呢?”魏云见如此,忙问道。 “李府丞,你代本将军问吧,本将军已经问过了几个人了,很是疲惫了。”沈琼瑶看了李凌一眼,见他已准备妥当,便要让李凌和魏云好好谈谈了。而她自己,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魏云听这话又是一怔,及至看到沈琼瑶看向自己的眼神,如一丝闪电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李凌听见沈琼瑶如此说,早已是做了一个“得令”的手势,满脸笑意地就盯住了魏云,客气地说道:“魏大人,我就是想问你简单的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不用紧张啊。” 魏云闻言,虽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魏大人,你有一儿子,今年九岁,正在依云书院读书,是吗?”李凌缓缓地开口问道,说完,便抬头看了一眼魏云。 魏云一惊,原以为沈琼瑶和李凌问的应该是军务问题,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问到自己的家人!这一惊不打紧,魏云但觉得自己的身上霎时都是汗水! 李凌见魏云只是发呆,便又问了一遍:“魏大人,是吗?” 魏云见状,只得无奈地应道:“是。”说完之后,他才抬起头,乞求似的看向了李凌,心虚地问道:“李府丞,下官不知大人怎的想起来问下官的家人来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李凌不耐烦地一笑,这才说道:“魏大人严重了!魏大人一向为围剿土匪事业奋斗,哪里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呢!只是啊,”李凌说着,却陡然间换了脸色,道:“只是啊,你这奋斗的方向很有问题啊,所以我们才先了解了解你的情况。” 魏云不听见这话则已,一听见这话,人早已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进来时的淡定从容与优雅,惊慌地看着沈琼瑶和李凌说道:“两位大人啊,天地良心啊,我魏云一直都在大将军府当差,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漏子啊!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事情啊!” 李凌转眼之间已又是换了脸色,刚刚还是秋风萧瑟,现在已是变成了暖阳宜人了,安抚似的拍了拍魏云的胳膊,说道:“我说魏大人啊,咱们就是说说话,问一些事情,你千万不要过于激动了啊!” 魏云见李凌这翻脸的速度简直就比翻书的速度快多了,第一次有了甘拜下风之感,心里却不由得忐忑不安地想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这行事风格总是透漏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诡异邪气呢?” 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问话太过神秘莫测了,却又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只得又坐了下来。 李凌见魏云又安稳地坐好了,整了整衣衫,呷了一口水,沈琼瑶见状不由得“吭”了一声,李凌很无奈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真是周扒皮啊,这么小气,就知道争分夺秒地干事业了,这自己人问话问的都口干舌燥了,别说水果了,连喝一口水她都不高兴了,想想以后要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去,李凌不由得更是发愁了,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傻媳妇!只得哀叹了一声,便又问道:“魏大人啊,你的妻弟是在县里衙门当差,并且这差事还是你活动才得到的,是也不是?” 魏云一凛,嘴唇开始打颤,问道:“属下不明白,敢问李府丞,为何要问起他们?”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深深的恐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奸计(八) 李凌却只是没有一点正经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非常随意地说道:“现在啊,贼匪就在这近在咫尺的皓山中,我们问得详细一点,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们又不在身边,也能好好地保护他们啊!” 李凌的语气非常的轻松,好似他说的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魏云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俊美的男子,一个是俏丽的女子,只是,为何,如此貌美之人居然也能有如此行事手段?这手段可以说是诡异,也可以说是毒辣,但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既狠又准! 如果说刚刚魏云的心里还存在有侥幸的话,还愿意相信李凌的那所谓的只是加深一下了解,那现在这些问题却又不得不让他认清了现实,那就是自己出事了!虽然他还不太清楚到底是哪儿出事了,但是这沈大将军和李府丞既然都查了自己的老底了,那也就是说自己可能早就被盯上了,只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沈将军,下官现在明白了,你和李府丞这所谓的谈话,大概也就是比较简单的审问了,相信你们对我已经很仔细地都查过了,不仅是我,恐怕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被你们摸得很清楚了。”魏云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只是,这苦笑却也是转瞬即逝,随即,那张文弱书生的脸上,却现出了一丝狡黠与挣扎,接着就问道:“将军、大人,你们到底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就请直说吧!” 李凌一听此言,立即就毫不吝啬地送上了掌声,大笑着说道:“魏大人果然精明!爽快!咱们就明人不做暗事,你的事情我们已然知晓了,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魏云惊愕不已,问道:“我的态度?” 李凌最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了,刚刚明明都说了要直说,要直说,这现在自己都开门见山了,他却还是装作满脸无辜的样子,真是太去欠揍了啊! 只是,现在,却也不得不用心地和他交涉,于是就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的态度。简单地说呢,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亲人的前途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啊,你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啊。” 魏云闻得此言,脸色突变,闷闷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凌一怔,他还真是问得很直接啊,也就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我啊,特别喜欢钓鱼,这次呢,这网是从昨天撒下的,今天又火急火燎地忙了快整整一天了,这才收网了,只是,我们到都没有想到,你还真是一条不小的鱼呢!” 不知何时,外面早已是阴云密布了。夏天的天气如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屋子里面的人都没有怎么发现这天气的变化,外面早已是风雨突变了,李凌刚一话落,就见一道刺目的闪电在昏暗的天空中穿过,如利剑一般,紧接着,便是一阵锐利刺耳的打雷的声音,那声音,好似瓶子炸破一般! 魏云吓得猛然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因为那轰隆隆的雷声,还是因为李凌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你昨天很晚的时候才出了大将军府,一出去便道了西边的那条不远的小巷子里,本来,我们这次虚张声势,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一开始你出去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敢确定,及至你到了那小巷子里,又到了那茶楼里,那卖橙子的这才和你搭上了话,想来你也是很小心了,做事也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了,可惜啊,你万万不会想到,我们早已派了人去盯着你了,并且还不止一个人。”李凌边说边看着魏云。 “哎呀,我说李大人啊,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快地把话说完吗?”沈琼瑶一直坐在旁边,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仔细认真地看李凌用计捉奸人,见李凌实在是过于慢条斯理了,这才忍不住插嘴催促道。 李凌见这个大白馒头居然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自己,脸色的肉自然就不由得抽搐起来了,真是的,这每个人的节奏是不一样的嘛,催也没有用啊! 李凌把目光从沈琼瑶的脸上收回来,这才又接着说道:“你肯定不会想到,那卖橙子的从你手里得到了消息,喜滋滋地就出来了,只是啊,他才刚刚出了那茶楼,大概也就是才从你的视线中消失,就有人把他撂倒了,自然了,用的方法比较特殊了,他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他醒的时候,你给他的那个东西早就已经换了,所以呢,他带回去的消息,是我们想让他带回去的,而不是你给他的。” “原来是这样啊!”魏云听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魏某人还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栽到你的手上了!” 沈琼瑶却断然摇了摇头,插嘴说道:“不,魏大人,你错了,你不是栽在我的手上,是栽在自己的手上了。食君之禄,不能为君分忧,已然是忝列官位了,你居然还勾结贼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即便今日我不能揪出来你,最终也会事情败露的!等到那时,你的大错已经酿成,想要回头都没有机会了啊!” 魏云闻得此言,倒是毫不变色,这脸皮绝对是厚度过关的了,只是,他再次疲倦似的垂下了头。 李凌见魏云如此,便也不再过问了,毕竟,这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的,三思而后行嘛,这古代的读书人事儿不多,就知道死读书了,那还不得把这书上的那些道理都实践一遍啊! 沈琼瑶说完,便安然地坐于椅子之上,再也不不看魏云一眼,李凌却只是忙着吹他那手中新倒的茶水了,一室之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李凌的心里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便转过身子,望向了外面的那个沉浸在雨水中的多姿多彩的世界!(。) 第一百六十章 奸计(九) 这雷声刚过,雨水便至,如笔仙在挥洒笔墨一般飘飘洒洒,又如从空中垂下了珍珠穿成的帘子,晶莹剔透。 雨水一滴一滴地落至地上,有的降落于树叶上,便以树叶为家了,在树叶里打滚,过来滚去其乐无穷。 俄而,躲藏了一会儿的太阳便又悄悄地从那山后溜出来了,笑眯眯地,那是因为忙碌了一天的他,也快可以回家休息了。 整个城市又亮丽起来了,被水洗过的树叶绿油油的,被水冲过的官路平荡荡的,被水浇过的花儿亮闪闪的,忍不住花枝招展起来了,整个世界都在雨水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都变得精神起来了! 这场雨一扫这几日的沉闷、压抑与燥热,大家都变得清爽起来了! 一场雨,让李凌的心情大好! 这几天的事情终于差不多了,这几天没有白忙活啊! “魏大人,怎么,你现在可是想清楚了吗?”沈琼瑶也问得口渴了,轻轻地呷了一口水,便又接着问道。 被外面的风景迷住了,差点都要忘了正事了,这可不行啊! “我想清楚了吗?”魏云抬起头来,却并没有回答,只是他却猛然仰起了头,狂笑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凌一凛,忙站在沈琼瑶的前面,冷冷地说道:“魏大人,现在证据确凿,你想装疯卖傻,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啊!” 那笑声戛然而止! 李凌以为魏云会针对自己痛骂几句,毕竟,自从他决定和大白馒头一起商量这个计策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万一到时候这人狗急跳墙会怎样了!不料,那魏云却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屁股下的那把梨木雕花的椅子发出了“吱吱”的响声,他死死地看着李凌,朗声说道:“装疯卖傻?我魏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何须装疯卖傻啊!” 李凌一怔,居然有人能把背叛说的如此正义凛然,好似自己污蔑他了一般,也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见过无耻的,倒还真的没有见过无耻得如此有境界的! 李凌一时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回这个人,虽然认识才短短几天,可是,这面貌,这神情,却又好像早已是认识了许多年! 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总有人,甘愿出卖民族利益,总有人,甘心出卖自己的人格尊严,也总有人,走上汉奸那一条路! 历史一遍遍地重演…… 魏云呢?他为土匪通风报信,他不顾百姓的生命,当是,他觉得自己做得对!李凌真的很想拿一块板砖拍在他的脑袋上,看看他苦读这么多年的圣人言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圣人也被他打败了吗? 那魏云却猛然往前走了一步,朝着沈琼瑶跪了下去,以头叩地,发出了“咚咚”的声音,那重重的声音砸在地上,却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李凌和沈琼瑶的心上,只听他恳求道:“沈将军,属下死而无怨,但求将军看在属下在大将军府那么多年的份儿上,不要牵连属下的家人,属下的所作所为,想来他们也是以之为耻的,大人行事光明磊落,想来也断断不会为难老妻幼子的。” 李凌闻言不由得心里一软,这人虽然行为不端,勾结贼匪,却也知道心疼家人,顾及妻子孩子,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沈琼瑶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钝响,这她才慢悠悠地笑着说道:“得蒙魏大人如此夸赞,琼瑶我真是很意外啊,在此琼瑶就谢过大人了!只是啊,这嫂子和侄子们能否安然无恙,却根本就不在于我,而是在于你啊!”沈琼瑶说着,就严厉地看着魏云。 李凌望着如此行事的沈琼瑶,心下不由得暗暗赞赏,再看看自己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办事啊! 魏云顿了一下,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额头上已是血迹斑斑了,看起来甚是吓人,看来真的是对自己够狠啊!只是,他的的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疑惑,而后,神色一变,似乎很是震惊地看着沈琼瑶,却又不太敢确定,缓缓开口道:“你……沈将军,你的意思是……是要我……” 沈琼瑶还只是笑着看着魏云,点了点头,说道:“魏大人,想来你已经明白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其一。”沈琼瑶说完,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好似在沉思一般。 李凌以为魏云已经被说服了,却又听得沈琼瑶又说道:“况且,你本是我大将军府的人,自当尽心竭力地为国尽忠,而这探知土匪的一切动向,都理应属于你尽忠尽责的范围。此其二。”叹了一口气,沈琼瑶转过身来,接着说道:“大人,琼瑶知当你上有老母,下有幼子,琼瑶曾有机缘听说过大人年轻时的事情,也知道大人你既是一个孝子,又是一位严父,谁不盼望自己的家人一切都好?又有哪个父亲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大人有没有想过,若琼瑶真的以军法处置你了,你准备如你的母亲大人何?又准备如你的幼子娇儿何?土匪多无情,若他们一旦攻破楚州城,大人又该如何保护你家人的安全?此其三。琼瑶以为,无论是从做人还是为国,抑或是紧紧是为了家庭,大人都应该听从我的劝告,为剿灭土匪出一份力啊!” 李凌简直想为沈琼瑶的这一番话击节赞叹了!再看向她时,那目光里不自然地就充满了佩服之情! 魏云在和那土匪有首尾之前,早已把一切都计算清楚了,自然知道沈琼瑶的话说的都是事实,现在听了她的话,心下也是佩服不已,当真是心服口服了,连忙叩首道:“一切唯沈将军命从。” 沈琼瑶见状,赶忙一把扶起了魏云,连连说道:“楚州城的老百姓得魏大人相助,实乃是万幸啊!” 魏云闻言,却是满脸通红,忙摆摆说道:“属下惭愧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奸计(十) 送出去了魏云,沈琼瑶的心中才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满脸的云淡风轻,好似土匪之患早已经解决了似的。 “瑶儿,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啊!”李凌见无外人,遂夸赞了起来。 沈琼瑶闻言,却早已是笑开了,李凌奇道:“瑶儿,你为何在发笑啊?有什么好笑的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沈琼瑶今日穿了件银白色的战袍,分外精神!头发也都束了起来,发饰只有一个银白色的发环,这沈琼瑶又生的肌肤胜雪,微微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只是李凌这夸奖实在时过于早了些! 沈琼瑶见李凌如此相问,遂又狡黠一笑,然后立马横眉冷对,怒道:“我为何发笑?很简单啊,因为我想笑啊,我就高兴笑啊!哈哈哈哈哈!也!” 李凌不由得面上一抽,看来这古往今来的女士们都是一般心思啊,那就是在男朋友面前可以蛮不讲理! “蛮子,咱们今天要辛苦辛苦,把那些出去的人都问完了,然后计策定了,咱们便可大举进攻皓山了,真希望能一举击败那些贼匪,环大家安定啊!”沈琼瑶瞬间又变回了正经模样,李凌不由得大跌眼镜。 那晚出去的人总共有八人,每个被问到的人,在迫不得已的证据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都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军法处置,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沈大将军还真的不是一般人,不,她太不是一般人了,不杀,也不打,不骂也不斥,却都是先轻轻松松若无其事似的亲切地问候各位的家人,让大家都非常惊讶,这自古以来不都是军法处置的吗?正当他们都觉得大松一口气可以侥幸过关的时候,这李凌才亮出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底牌:好好给老子做间谍,做一个合格的间谍,争当一个优秀的间谍!否则,别说他们的求生申请了,就算是他们的求死申请也不会获得批准的!让他们个个都生不如死,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娘都从地下或家里拉出来,质问她当初为何要把自己生出来!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当初,李凌和沈琼瑶发现他们中有内鬼之时,愤怒惊讶交加之下,苦苦思索了多时之后才终于想起来了对策,自然,是捉。这就是那个奸计,也就是捉住那个勾结贼匪的人! 及至发现这出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个的时候,沈琼瑶的脸上都黑了,怪不得哥哥很是纳闷为何总是大不了胜仗,他一向治军谨严,又勤于操练,他军中也一向纪律严明,又从不扰民,所到之处,老百姓热烈欢迎都还来不及,这么好的将领,居然连受挫折,别说别人了,连沈琼瑶这个做妹妹的都觉得很是意外!沈琼瑶苦闷之下,李凌想起来了以前的很多故事,当然了,主要来自于那些正经或者不正经的历史或野史:设计捉奸人。 捉住之后一定不要杀不用剐,要用!一定要充分利用资源,尤其是这些早已经废弃了的资源!绝对不能浪费!于是,这才有了那些内鬼的重生!继续让他们在间谍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燃烧青春吧! 当然了,他们的家人,原本不应该去打扰的,这株连实在是很不仁义的,人家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幸和他成为亲戚或家人已经是很倒霉的了,更倒霉的是,居然还要因为他的过错而受到牵连,这不是很冤枉的吗?李凌本身也是这样觉得,只是,不得已之时要行不得已之事。再说了,对他们家人的利用也仅限于吓唬恐吓他们,要说真的杀了他们,李凌还是很不忍心的,毕竟,那是一条条人命啊,人命大于天啊!既然是帮助大白馒头来围剿土匪的,就一定要彻底清了那些家伙,为的不是个人名声,更不是什么得失,而是百姓,百姓! “蛮子,你在想什么啊?”沈琼瑶见李凌沉默不语,整个人的心神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遂问道。 “昨日,睡前还有一点点时间,我呢,就趁那一点时间,又看了一会书,自然了,不是闲书啊,而是以前的关于土匪那些邸报,我个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匪报’,我发现了这些土匪的一个特点。”李凌见大白馒头相问,便忙将自己的思路给拉了回来,正好,现在也到了对她说说的时候了,毕竟,路要一步步地走,饭要一口口地吃,早说了也没有用,现在说是正当时啊! 沈琼瑶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又端起了杯子,呷了一口水,这才说道:“今天还好下了点雨,要不然啊,还真是太热了!只是,这雨后的清爽也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唉,这边可真是热啊!”沈琼瑶边说边挺直了脊背,看向了李凌:“你刚刚说你发现了土匪的特点,怎么了,是发现了他们都很能抢东西吗?” 李凌本来正在纳闷怎么这个人一下子就不接自己的话茬了,陡然闻听大白馒头这样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土匪还有不能抢东西的吗?说道:“我说沈大将军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啊,这土匪哪里有不抢东西的啊?不抢东西的土匪啊都是不合格的土匪,是没有职业道德的土匪,那还真的就说浪得虚名了!” 李凌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沈琼瑶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却也并没有问什么。她不问,李凌自然也就没有说了,他站起来,是为了做一件事情:温习一下第八套广播体操! 哈哈!就这样,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第八套广播体操闪亮登场了!亮闪闪的啊,贼亮贼亮的! 淡然的李凌从伸展运动做到了扩胸运动,又做到了体转运动……伸胳膊甩腿,右胳膊在体后弯曲,眼睛看着右手…… 沈琼瑶张嘴结舌地看着李凌这怪异的动作,难不成他刚刚说的土匪的特点就是这个吗?这是邪术吗?还是这是……魔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很没有面子 李凌早就知道,自己这做套广播体操肯定是要受到关注的,只是,实在是没有想到,沈琼瑶的表情还是……相当地丰富多彩啊!那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来了,看她那表情,她肯定恨不得抓住自己的衣领好好地问个清楚: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不过,她却并没有走过来,而只是在惊诧地看着!目瞪口呆地看着! 不过呢,李凌却毫不在意,毕竟,自己和她是不一样的啊,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个性,自己这现在也是个行伍中人了,一下子要去习武,这难度还是大了点,但是,这身体素质要提高还是必须的,再说了,这都坐了那么久了,他自己都觉得胳膊腿都是僵硬的了,哪里还能再动脑子啊! 于是,自然地,他无视掉了大白馒头的惊诧目光,接着做广播体操,终于做到了整理运动!做完之后,李凌还犹嫌不过瘾,便又来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 “俺类个娘咧,你这是弄啥里啊?”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李凌,猛然听到了一个熟悉得异常的声音。 自然,若是在家里,他会毫不犹豫地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并且还会毫不犹豫地执行:逃跑啊!因为如果晚了,那就说明他跑不掉了,屁股该受罪了! 只是,现在,他却没有能作出正确的判断,这也直接影响了他的下一步动作:逃跑!因为在他还没有整理完成的时候,自己的屁股上早已是被一股异常厉害的外力给撞击了……撞击啊! 然后,李凌就不出意外地非常正常地悲剧了----他居然被那道异常的撞击力给整的倒在地上了…… 并且,是很没有形象地倒地了! 因为他摔了一个狗啃地! 这狗啃地当然有很多种叫法,可以叫狗啃地,也可以叫狗拱地,当然了,这个动作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狗吃屎! 李凌真不舍得最后一个名字用在自己的身上啊,可是,那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又不得不面对! 他真恨不得抽那人一巴掌,你以为是踹他的那个人吗?不是的,自然了,那人也是要踹的,只是,他现在首先向踹的,是给这个动作取名字的人,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吃翔啊,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反正无论名字怎么样吧,这个动作却是很不雅观的!李凌的脸和四肢都和这见屋子里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这还是比较乐观的说法了,说不定啊,这距离都是负的呢!他的屁股朝上…… 李凌要揍人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那清丽可人、能文能武的大白馒头呢!自己的这样子,在她的眼里,岂不是…… 哦,对了,到底是谁啊,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居然敢踹自己? 好似在自己倒地的瞬间,他听到一声大笑,中还夹杂着一丝惊喜…… 只是,别的就算了,现在的他实在是太惆怅了,这没法活了啊! 一屋子的人都在惊讶地看着李凌,见他迟迟不起来,又都忍不住相互看了看,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说话,真是怪哉怪哉啊!大家伙而就这么无声地用眼睛交流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起来,于是,一个人就用脚轻轻地踹了李凌几下,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啊?” 李凌闻得这声音,不由得心里一颤!又是如此地熟悉! 只听一个人接道:“不用管他,他这个半吊子,一直都是这样子,做事一点都不靠谱,一会儿就好了!” 咦,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这被踹的仇大约是报不了了!因为那声音,明明就是李向高那小老头的! 李凌慌忙地用两手撑着地,然后就艰难地站起来了,果然,面前的那个小老头,有一作小胡子,沧桑的老脸上沟壑丛生,精明的小眼睛里盛着些微微的惊讶,见到自己起来,那嘴巴也早已是张得能放下个鸡蛋了! 果然是老爹来了啊!这小老头,对自己还真的好啊,居然千里迢迢地就这么跟着自己过来了,看来,肯定是太思念自己了! 李凌想到这儿,便再不顾不得刚刚那一脚之很恨了,早已是张开了双臂,就要扑上去,给这小老头一个亲热的熊抱! “爹!”李凌叫着,赶快就扑过去了!原本以为,这老爹不善于表达感情,必定是扭扭捏捏地接受自己的热烈的拥抱,然后还会拍打自己几下----也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一条小哈巴狗啊?唉,管他呢,反正他见到自己也应该很热情,很开心,很想给自己一个拥抱啊! 不曾想,李凌扑过去之后,又是一场空!那声充满着亲情和期待的“爹”的声音几乎还不曾落下,李凌就又发出了“啊”的一声! 这一声是惊讶与失落!当然了,还有不解! 李凌有短暂的惆怅,非常的短暂,既然人家都大老远的来看自己了,也不能要求太高了对不对?当下也就不再计较,又一次地扑过去了! 只是,他再次失望了! “爹,你干啥啊?都不能给我个拥抱吗?”李凌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理解了,连一句客气的话也没有,早已是开口质问了。 他狠狠地瞪着那个小老头! 只是,那个小老头也是很委屈,并且,那眼神里,还有更多的……呃,李凌实在是不想说,因为,那眼神里是嫌弃! 李凌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于是,顺着李向高嫌弃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衣衫整洁,没有哪里不对啊,他就很郁闷地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了老爹,正要开口问到底是咋了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递过来了一样东西----铜镜! 是大白馒头! “干啥啊?为啥要给我面铜镜啊?”李凌有些不解地问。 沈琼瑶见李凌这样问自己,不由得轻轻地剜了他一眼,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李老伯为何不愿意接受你热烈的拥抱吗?自个儿瞅瞅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的眼神俺不怕 听沈琼瑶这么说,李凌早已是毫不客气地从沈琼瑶的手中接过了铜镜,满不在乎地说道:“肯定是因为几天不见,我又帅了许多,可爱了许多,脸色又红润白瞎了很多,毕竟这西南的山水养人啊,老爹他以为见到天上的神仙了啊,所以就生怕这神仙也带着他到天上免费旅游一圈,这才不敢抱啊!”说着,就把自己的脸往铜镜面前一凑,然后就大叫了一声“啊”飞快地把那铜镜给扔了,扔得老远老远的! 无论如何自己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啊,只是见到这个样子的自己,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知道孙悟空拿着照妖镜的时候是什么心理吗?大概就是李凌现在的心理!惊讶、惊吓、惊呆了! 那哪里是个人吗?简直就是个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垃圾嘛! 头发乱糟糟地如同乱麻一般缠绕着纠结着,头上的束发的发带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更可怖的是,鼻子下面怎么是红的啊,难不成是血吗?这简直就可以说是蓬头垢面,满脸鲜血直流啊! “蛮子啊,你这样子好吓人啊!你刚刚是不是在跳大神啊,你这样子是大神仙灵了吗?”熟悉的胖子的声音,竟然是招妹! 还是一样的不说话不存在,一说话就更不想让他存在了! 真是一如既往地……气人啊! 惊讶之后的李凌早就安定下来了,非常淡定而有型地甩了甩那凌乱的头发,高冷地说:“是啊,显灵了,说是要把我带走呢!” 沈琼瑶闻言脸色一变! “咚”! 一个声音惊动了大家!大家都不由得往发出那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一个包袱! 李向高的包袱! 那时的人对鬼神之说颇为相信,所以那李向高才更是惊讶不已!手里的包袱早已是掉落到地上了! 古语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还是有道理的,这李凌甫一说完,就有了如此大的动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对于鬼神之说,自然是敬而远之的,真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的态度居然都是如此一致:坚定地相信! 李凌见这老爹神色突变,不由得干咳了一声,然后才说道:“不过,那神仙见你们都不怎么舍得我,所以呢,就只当这话是给我开了个玩笑,你们也就不要那么担心了!” 别人犹还未言,李向高却又想把李凌当成人肉沙袋了,眼看着一拳又至了! “伯父啊,你这远道而来,都还没有喝上一口水呢,您先喝口水,好好润润嗓子,然后再好好地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扯八道了!”沈琼瑶见李向高又要开战了,不得已赶快朝那关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早已是捧了茶过来了。 李向高闻言,便很听劝地住手了,客气道:“多谢你了。”转过头又去和李凌说话:“你啊,真是个半吊子,到哪儿看来都是一样的!招妹这孩子心实,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兄弟来着,你来了之后,他啊,一直都不放心,非要来看看你,这不,一听说他要自己过来,大家都不放心,连衙门里的人也都过来了!” 李凌早已是看到这一下子来了许多人了,都还未及打招呼,那王强王琦兄弟早就和沈琼瑶站到一起去了,兄弟二人走至近前了,这才是双双拜倒,欢喜地沈琼瑶不知该如何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对这那俩兄弟傻笑了! “你们俩兄弟怎么想到来这边了啊?莫非是营帅出事了吗?”沈琼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色犹疑不定,总觉得这么多人一下子都跑到这西南边陲来了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田润可能有事了。 那王强本来正站在王琦的后面,大概在观赏王琦那美丽的后脑勺,说不定还很是后悔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老弟拥有如此完美的脑袋呢!听沈琼瑶如此说,眼神很是慌乱,等了一会儿,见王琦根本也正在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忙正了正神色,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嗯,那个……其实吧,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就是……”王强说着,不自禁地有些舌头打结,停顿了一会儿,让那舌头好好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接着说道:“就是大家觉得你们在路上有些不安全,所以我们才跟过来了,哪成想你们居然脚力能那么好,大家伙儿硬是没有追赶山你们。” 王强说话间,言辞闪烁,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沈琼瑶自然知道他这种样子是代表着什么,不过想来他现在既然不愿意说,自己就是再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的了,于是也就不再相问了。 那李向高早已是放下了茶杯,又开始恶狠狠地瞪着李凌那个半吊子了,沈琼瑶不得已很是头疼,带着这样的一位老人,居然还说是要保护自己?呵呵,真是的,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呢! “爹啊,您大老远的都来了,先不要想着用眼光教训我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好有力气揍我啊!----反正你的眼神俺是不害怕滴!”李凌见大家都沉浸在这样的初次相见里,不得不想到赶紧让大家转移一下注意力,氛围明明就是很压抑嘛,这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情,却还偏偏地,都是担着一路的担忧过来的,这李向高啊,说不定很想一把抓过自己,边打边踹边流泪呢。 “咕噜,咕噜!” 一阵响声从王琦的身上发出! 大家不由得有些诧异地都把目光转到他身上了,而那王琦本是武人出身,是个粗人,自然也从不习惯于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见大家如此都看向他,早就不由得满面通红了,活像是害羞的关公一样。 “那个……那个,嗯,好像有点饿了。”王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斗嘴 “咦?”李凌有些奇怪地看着王琦,也同样地低着头看了看地上,然后才抬起了头,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远道而来,既是饿了,让厨房去给你弄吃的就是了,你干嘛要一直盯着地面啊,难道你觉得那地上有可以吃的东西么?”李凌脸上的神色很正经,真的很正经,童叟无欺,可是,明眼人谁都能看出,他在很努力很努力忍住笑意。 可是,李凌这声音,这语气,这眼神却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 一阵大笑,这笑声不是来自于别人,正是来自于那个胖子招妹,只是这笑声却非常诡异地戛然而止了。 大家都朝他看过去,原来是他正笑得前仰后合之时,忍受不住了,就要往旁边的一张雕花红漆木椅上坐下,却不防,早从后边伸出了一双脚,悄无声息地勾搭走了那椅子,于是,招妹的这笑声这才立马消失了,只因为他也悲剧了…… 沈琼瑶觉得大家这次相见,感情之深更甚于往时,不由得很是开怀。在大家的铺天盖地的笑声之中,她悄然而又仔细地挨个观察了一遍大家,都是多么亲切的面孔,都是多么质朴的人啊! “小姐,哦,不,大将军,午膳已准备妥当,不知现在是否要用膳了?”管家婆娘关大婶见大家都这么高兴,连干活也越发有精神了,非常迅速地就带来着下面的人备好了午膳,专门要为这几人接风洗尘。 “好,那大家就赶快去用午膳吧。”沈琼瑶说着就带领大家去了东边院子里的一个阁间里,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宾主把酒言欢,自是欢喜畅快不已。 却说那冬梅回到府里之后,一直都见沈琼瑶在忙,便也没有相扰,只简简单单地回了句事情已经办妥了,沈琼瑶知道事情已经妥当,也就没有多余的言语了。 午膳之后,李凌自然是要和李向高多说几句,父子二人也就一起都到了李凌的房间,虽然二人也才是短短地分别了几天,只是一样,这李凌却是李向高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情人了,心里也非常地想念,虽然庄户农人都不太善于表露感情,但是二人却也还是有许多的话要说,自然也就顾不了什么了。 那王强和王琦兄弟及招妹都被安排了院子南侧的几间房里,招妹本来是一定要跟着李凌去的,怎奈这二兄弟非要一起,盛情之下,招妹实难退却,不得已,才哀哀切切地没有和李凌在一起。 在最初相见的喜悦渐渐沉淀之后,这沈琼瑶忧心贼匪,见几人已经安排妥当,自是埋头于卷轴之中。 这集中于大将军府中的众将士们,都不明就以,还都在为即将开始的战役而认真地在作准备呢,兵马粮草等等,都是那尉迟东方和杜敏捷要操心的事情,二人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却也是无计可施,只因为这沈琼瑶大将军不知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什么命令也没有。这二人眼见沈大将军的故人来访,自然也是不好意思前来相扰,只是,那尉迟东方却早已耐不住性子开始得得了。 “干什么啊这是要?这咱们这大将军到底还要不要去那贼匪的窝了啊?这都多久了啊,怎么连一个屁都不放啊?”尉迟东方黑着一张脸,本来就不甚白皙的脸霎时就要变成黑脸斗士了,就连卧蚕眉下的那颗红色的小肉球都变得很是生气了。 一向老成持重的杜敏捷这一次也是愁眉不展,好似种庄稼的老农在到了要收庄稼的紧要关头偏偏遇上了连日的大雨一番,毫无办法可想,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忍不住一递一声地长吁短叹起来了。 尉迟东方这话,杜敏捷自然是听到了,因为二人同年到这大将军府来任职,又是一个稳重城府深,一个坚毅有冲劲,性格上是很能互补的,甚至可以说,这二人就是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只是,现在,这左膀右臂都正在纠结着呢。 “尉迟啊,你看啊,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能让咱们这大将军和府丞大人如此高兴啊?这二人自从来到了这楚州城之后啊,可真的是没有怎么笑过啊,本来我还以为他们都不怎么爱笑呢,原来这还是可以笑的嘛!”杜敏捷并没有接尉迟东方的话,却又自顾自地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尉迟东方的急性子火爆脾气自是听不见杜敏捷这话,还是气呼呼地眺望着沈琼瑶的书房,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的,生怕那沈琼瑶过来的时候他一眨眼又看不见了! “真是急死人了啊!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尉迟东方见自己这望眼欲穿的功力实在是有待提高,不得不再次问向杜敏捷。 “真是不明白啊,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感觉这几人应该是沈大将军的部属啊,只是,也不太像。”杜敏捷根本就不怎么在乎尉迟东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也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说既然这不去剿匪,那咱们这是为了啥要集合到一块啊?难道就是为了让大家伙儿聚聚吗?”尉迟东方不解地问道。 “也是,他们应当是朋友关系!”杜敏捷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二人鸡同鸭讲,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尉迟东方不由得对杜敏捷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气愤地“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愿意再看到他似的一扭身,说道:“跟你说话真累啊!” 那杜敏捷却也有不甘示弱的时候,将衣袖一甩,非常自然地就接了一句:“跟你说话才是对牛弹琴呢!” 呆了没有多久,那尉迟东方根本也就耐不住性子,便自言自语道:“这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去了啊?也不知道这粮草准备的是不是充分啊?” 杜敏捷闻言,刚刚的火气早已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就自言自语地说道:“想来沈大将军自有妙计,应该是快要开始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或是妙计 尉迟东方听得杜敏捷这样说,便也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和他再计较了,说道:“她有妙计是有妙计,可是这妙计怎么就不能先让咱们知道点呢,咱们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她这刚刚到这边,对什么情况都不太熟悉,很是需要咱们的帮忙啊。” 杜敏捷听尉迟东方这么说,不由得一怔,心里想到尉迟兄果然是风采依旧啊,连这话也说出来了,又转念想了想,也是,这共事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也就笑道:“老兄啊,这沈大将军刚到,咱们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让她如何信任咱们啊?更何况,你看今日这状况啊,说不定她早已经出手了呢!”杜敏捷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慢慢地低了下去,眼睛直视着尉迟东方。 尉迟东方不闻则已,听闻之后,很是诧异,本来心里还有一些些的芥蒂呢,现在也根本就顾不得了,早已是紧紧地抓住了杜敏捷的手臂,不相信似的问道:“杜兄,可是……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曾?” 杜敏捷只是笑笑,却并没有说话。 尉迟东方见状,一丝光亮摹地从脑海中闪过,发现这家伙的目光是笃定的,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兴奋紧张地说道:“不对,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快!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声音、那语气好像是经常受欺负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也可以欺负的对象了一般,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杜敏捷却只是很轻地抖了一下衣服,很无谓地对尉迟东方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啊,发现了一个问题,当然了,也不知道这发现到底对不对,自然也就不敢对你乱讲啊。” “什么问题?”尉迟东方着急地问。 杜敏捷微微指了指魏云忙碌的身影,低声说道:“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那魏大人自从昨日去了一趟沈大将军的书房,见过了沈琼瑶大将军和李凌府丞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吗?” 尉迟东方闻言非常仔细地看了看魏云,然后又看了看,好像魏云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他恨不得绕着魏云跑上个几圈,若是有可能的话,说不定就要把魏云给切开好好看看呢!只是,看了许久之后,尉迟才转回了脸,那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只是,那主题却是很明显的----没有看明白! “魏云还是昨天的那个魏云啊,他既没有多一块肉,也没有少一只胳膊啊,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有何不同啊!”尉迟东方愁眉苦脸地说道。 杜敏捷闻言不由得笑了,然后才说道:“他自然不会多一块肉,少一只胳膊了,只是,他变了。”他说着突然就很奇怪地看了看尉迟,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然后才接着说道:“真是奇了怪了,他的变化那么大,你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哎呀,好了,你倒是好好说说,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啊。”尉迟东方见和杜敏捷说了这么久,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不禁有些急了,便慌忙催促道。 “他的神态啊。昨天他进去时,整个人是非常地悠然的,虽然说大家都以为出兵在即,他好似并没有一点点的进展,一直都是神态自若的。然后就被沈大将军叫去了书房----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去的,反正他就是进了书房了,书房里一般有大将军和府丞在读卷轴,那他进去之后,也就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了,至于他们之间讲了些什么事情,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只是,那魏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了,无精打采的,好似还有些失魂落魄呢!”杜敏捷边说边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似的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是大问题!” 听了半天的尉迟东方却是非常地不以为然,说道:“这有什么啊,说不定啊,他只是进去之后去汇报一些事情,而大将军一时心情不好说了他几句而已,他出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很不舒服了,这有什么啊!” 杜敏捷也不与他争辩,只是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总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问题。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书房里。 暗红色雕花的书柜里排列地满满的都是书籍,一队一队的,很是整齐。只是,那正捧着一册书的人,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小丫头冬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往杯子里续水,摸了摸那杯子,知那茶水早已是凉了,满满一杯的水,小姐又是一口都没有喝,冬梅不由得担忧地嘟囔道:“小姐啊,请恕奴婢多嘴,可是您一直这样连一口水都不喝,哪里有精力去打那些坏人啊?冬梅什么也不懂,却也知道一顿饭不吃都会饿得发软的,不喝水也一样啊!” 沈琼瑶闻言,不由得抬起头,看了冬梅一眼,见这丫头咬着嘴唇,脸色红红的,胸口起伏不定,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便无奈地端起了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对着冬梅说道:“好了,别再跟我娘一样啰啰嗦嗦的了,你看,我这不是喝了吗?再说了,我又不是傻子,要是口渴了,会自己喝水的啊,别生气了,一生气啊,连最美的女子都变得不漂亮了,难道你也想变得难看吗?” 冬梅听沈琼瑶这么说,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沈琼瑶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结果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又开始新的一轮叨叨:“小姐啊,你可要好好保重啊,那什么军国大事,奴婢可不知道,可是啊,奴婢只知道一样,来的时候长公主可是让奴婢好生看顾你的,到时候回家去的时候,你别让冬梅受到责罚就好了。” 沈琼瑶本来正在为剿匪的事情发愁呢,听冬梅这么说,便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放心吧,到时候啊一定让你受表扬。”(。) 第一百六十六章 网 冬梅的眼睛亮亮的,说道:“那奴婢可不敢指望,反正生活起居上你让奴婢好好照顾,奴婢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好了。” 沈琼瑶只得乖乖地点点头。 “小姐啊,王爷家的下人也会不够用的吗?”冬梅见沈琼瑶开始好好地喝水了,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了,突然就想起来了昨天自己见到的那件事情。 “为何会这么问啊?王爷家的下人,都是有一点定制的,不会不够用吧,想来先皇在时,也会考虑到这些的,断断是不会让自己的子孙受委屈的吧?”沈琼瑶也不知道冬梅这个丫头的小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因此,这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冬梅却还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正在这时,李凌就一蹦一跳地进来了。 只听冬梅说道:“可是,昨天奴婢去街上的时候,居然看到一张告示哎,说是王爷家的护院还是什么的不够用的,要招好多人呢。只是,那个穷酸读书人很是讨厌,奴婢只是去一看,看不懂,就问了他一句,他就说不会要奴婢的,真是让人生气啊。” “什么?”李凌听得有些云山雾罩地,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不已,便忙问道。 “奴婢很生气。”冬梅一路上都和沈琼瑶和李凌在一起,自然知道李凌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在他面前,便也不再隐瞒,想到什么就说起了什么。 李凌却又一次重复道:“不是,前面你说的是什么啊?” 冬梅一怔,不明白李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又说了一遍:“看告示啊,只是啊,奴婢不识得几个字,就问了旁边的一个看着像读过书的人,只是啊,那个人,满身酸腐的味道,都还没有说……” “不是,前面你说了什么?”李凌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冬梅的话。 冬梅这次不禁有些诧异了,这位公子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总是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呢?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凌却满不在乎地认真地看着冬梅,说道:“冬梅,你就把昨天你出去的事情,详细地再说一遍吧。” 冬梅听到这话,便又细细地说了一遍刚刚的话。 沈琼瑶见李凌如此奇怪,便也又仔仔细细地听了一遍冬梅的话,听到最后,好似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遂也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李凌了,不知道他有何用意。 李凌听完之后,没事人一般地看了二人一眼,心里却在异常紧张地想着这位清川王这举动到底有何意义,这背后莫不是有什么深意不成?只是,思来想去,好像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位王爷是要做什么。 李凌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的,王爷可是有皇位继承权的! 可是,现在这样猜测也还是有些过分了的,毕竟,自己什么也不明白,更不明白,堂堂的一个王爷还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怎么了,蛮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沈琼瑶见李凌听了之后,一直都在沉思,一句话也不再说了,不由得有些担忧。 李凌见沈琼瑶也关心起这事来了,便忙摇了摇说,说道:“没,没有啊,能有什么事情啊!只是我一向是个爱动脑子的人,所以有时候就是喜欢瞎想,尽是自己吓自己。” 沈琼瑶秀眉微蹙,却也不再言语了。 “魏云现在可还老实么?”沈琼瑶望着窗外,慢慢地开口说道。 李凌毫不在乎地一笑,用手指弹了弹刚刚一不小心落地自己身上的落花,那是自己从外面走过来的时候就带着的,只是他刚刚没有注意到,那是一种粉红色的毛绒绒的小花,然后才说道:“他是不是老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能按照他保证的那样为咱们办事,这样就可以了。” 沈琼瑶闻言颔首道:“也是,要他老实做什么,要他办事才是最重要的。”说完一顿,接着问李凌道:“你说王强兄弟来这儿是为了什么?金吾营那里还有一堆事务呢,田帅怎么就那么放心地就放他们二人过来了呢?” 李凌的嘴角慢慢地露出了一个飘忽的笑,柔声说道:“瑶儿,我也猜不透他们过来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目的却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为了保护好你,为了帮助你,想来,应该是沈总督已经将你安好的消息告诉了侯爷,侯爷在惊喜之下大概也更想护你周全,他大概也认为这兄弟俩是你的心腹,自然也就有办法让他们都过来了。” 沈琼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我说呢,怪不得那兄弟俩都是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话,自然应该是父亲的意思了,否则,又有谁能动得了金吾营的人呢?” “冬梅,我刚刚看到书房西边那可大香樟树下有个网,你去帮我拿过来吧。”李凌的前生没有福气能使唤人,这一次也是没有,不由得感觉很是无奈,怎么自己就不能重生到一户让人安逸地享清福的家庭呢! 沈琼瑶见李凌不接自己的话,却忽然又指使冬梅去拿东西,不由得很是诧异,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蛮子,你又要干什么啊?”沈琼瑶不得不有些奇怪地问道,只是,这疑问,在李凌听来,却多多少少有些警惕的味道。 李凌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外面,好似一直在想什么似的,最后才懒洋洋地答道:“山人自有妙用啊。” “哼!又开始装神弄鬼了!不说就不说了,我还不稀罕听呢!”沈琼瑶见李凌这样,自是不甘示弱,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李凌却又不想让她也那么清净,便忙走了过来,绕到了沈琼瑶的身后,去挠沈琼瑶的痒痒,边挠还边问:“你不稀罕?你居然不稀罕?那你现在稀罕了吗?” 沈琼瑶怕痒,早已是吓得不行了,狼哭鬼嚎杀猪一般的声音从书房里飘了出去,那外面的人听了啊,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这声音传到冬梅的耳朵里的时候,她不禁加快了脚步,生怕李凌这个半吊子会欺负了自己家的小姐……(。)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连网法 “李公子,你要的网来了!”冬梅人还没有进去,老远的时候就开始喊了,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李凌知道有人过来了,若他没有什么过分的便好,若他真的有什么过分的言行的话,也要提前止住了。 屋里的俩人闻言早已是停止了打闹和玩笑,慌忙整了整衣襟,这厢就看见冬梅小丫头正好从外面进来。 那李凌从冬梅手中接过了那张网,轻轻地扯了一下,那网自然是安然无恙了。 沈琼瑶迷惑不解地看着李凌,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冬梅站到沈琼瑶的旁边,也是满面不解地看着。 “这里有绳子吗?”李凌看无法扯断,便又开口问道。 冬梅见李凌这样问,忙应道:“有,有啊,绳子多的是,只是,李公子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李凌但笑不语,只是向冬梅招招手,示意她赶快出去把绳子拿过来。只是,那冬梅鉴于刚刚二人在一起的情形,很是不放心自己小姐和这李凌单独呆在一起,便用疑问地眼神看向了沈琼瑶。 沈琼瑶倒是满不在乎的,就点了点头,那冬梅这才出去了。 沈琼瑶见冬梅终于去拿绳子了,不禁朝李凌走近了几步,这才笑了笑,说道:“蛮子啊,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你难不成是准备把自己拴起来,然后让大家扛到集市上去卖个好价钱吗?” 李凌对沈琼瑶这么没有想象力的说法嗤之以鼻,轻轻地撇撇嘴,说道:“你懂什么啊?想本少爷我古往今来无所不知,只是怕你不懂,所以要好好地表演一下,让你先看看,有了直观的印象之后呢,我再进行整理,那就成了抽象的理论了,虽然可能不太好理解,但是相信以你的智商,你应该是能理解的。” 沈琼瑶还从未听说过什么“理论”“直观”呢,被李凌这么一说吗,不禁有些一愣一愣的,本来以为他是想玩了,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事情要做啊! 只是,她还是不全部明白。李凌见沈琼瑶如此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便也不再向她解释什么了。 “找到了,找到了!”冬梅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去而复返的冬梅拿了根绳子兴冲冲地过来了,这不,在她的心中,好像李凌找这些东西是为了变戏法一样,她的好奇却是大大地多余不解的。 只见李凌从冬梅手里拿过绳子,使劲地拉扯,只是,不知道是李凌力气太小了,还是那绳子实在是太结实了,感觉他已经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那绳子却还是依然故我,一丝要断裂的意思都没有。 李凌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无妨,无妨,让本少爷再试试啊,再试试!”其实,他的内心却只是恨那绳子实在是太结实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死脑壳地打的,弄那么结实干啥啊,让自己在两个女人面前这么没有面子! 虽然李凌早已是不复有十五岁的心灵了,奈何这力气它并没有重生啊,自己还真的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么大的力气啊! “停!”正在李凌心里惆怅百结,恨不得把那编织绳子的人拉过来暴打一顿的时候,沈琼瑶终于没有耐心了,便开口不再让李凌折腾了。 李凌惊讶地看着沈琼瑶,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好了,你直接说吧,别在扯来扯去的了,这里是大将军府,可不是街上的闹市啊!”沈琼瑶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一根绳子其实很容易别扯断的……”李凌在为自己刚刚的没面子圆场,真是太丢人了啊! 沈琼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见李凌又开始拿绳子说事了,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蛮子,直接说什么事情吧,别在说绳子了,可怜这些绳子也没有招你惹你啊,你啊,还是饶了它们吧!” 李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做人要有礼貌懂不懂啊?”听着这语气好似很严重,他接下来就说道:“你这样不让我说完绳子,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完……” 沈琼瑶美丽的容颜忍不住地抽抽,觉得自己真应该找人打这个半吊子一顿啊……当下无奈地坐到了椅子上,无语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李凌一看这样,早已是高兴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定了定神,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的心,这才又接着说道:“一根绳子非常容易被扯断,但是呢,如果很多根绳子拧在一起,那你要想再扯断的话,就会要费劲很多了。” “哼!一根绳子在你的手里也不容易被扯断好不好啊?”沈琼瑶忍不住再一次插嘴道。虽然她知道在李凌那儿好像没有什么难的事情,所有的问题好像都能够迎刃而解,只是,今日,他的这方式也太婆婆妈妈了吧! “那是意外好不啊!意外没有什么代表性的。听我说啊,绳子的这种特质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啊……” “众人拾柴火焰高,团结力量大嘛!”沈琼瑶不耐烦地接嘴道。 “是啊!”李凌听沈琼瑶这么说,高兴地差点拍起了大腿,猛然一想,只是,才有些愣住了,自己要表达的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吧?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泄气地扔掉了绳子。 沈琼瑶见李凌好似有些丧气了,慌忙站起来问道:“蛮子,你怎么了啊?想说什么了,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了?” “唉!”李凌重重地叹气道:“本来我想说的是,咱们只利用那几个人恐怕不行,还要有其他的方法,要多管齐下才好。” 沈琼瑶一听李凌这话,终于说到正点子上了,整个人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一样变得精神抖擞了,眼睛明亮地看着李凌,飞快地说道:“这个是自然了,这会儿啊,我也正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呢!” “你可以不用发愁了,我想到了一种方法,管叫那些贼匪再无容身之地了。”李凌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什么方法?”沈琼瑶忙问道。 李凌目光坚定地看着沈琼瑶,嘴里慢慢吐出了几个字:“连网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试手(一) 沈琼瑶正要细问何为连网法,忽听得一声大喊:“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啊!”沈琼瑶正要开口相问,却见那门子早已是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已是慌慌张张地说道:“大将军,不好了啊!” 沈琼瑶不由得秀眉紧蹙,将一盏茶轻轻地放置桌案上,看向了那门子,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衫子,奔跑于知府衙门与大将军府之间,本来倒是不必他自己到书房来传递消息,只是,李凌认为,传话的人越多,经过的环节越多,消息失真的可能性越大,这可是真的有根据的啊! 李凌读书的时候,有一次的课堂上,老师第一排的学生说了一句话,让依次往后传,只能一个一个地传,结果传到最后一排那个学生那的时候,那句话居然只剩了一个字了!大家都深感诧异!不过,李凌倒是真的记住了那教训了,要想听原话,最好不要传来传去的,到最后啊,说不定那意思完全就不一样了! 是以,沈琼瑶破例让他直接到书房来,只是这门子脚下生风一般过来了,却又是气喘吁吁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只听得他说不好了不好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却根本就不知道呢! “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等不及沈琼瑶开口询问,李凌已经人耐不住了,其实,他主要是很郁闷,本来明明就要说到最重要的一种保护百姓平安的方法了,结果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下子好了,自己的想法啊,具体部署啊什么的都要往后拖了! “刚刚探子……探子来报,说是……说是那土匪明日就要下山了!”那门子满脸通红,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过于害怕了。 李凌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啊!轻轻地敲了敲那门子的脑袋,遂加重了语气说道:“吓死宝宝了!本府丞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那些土匪们,下山就下山吧,这本来都是迫于无奈上的山,现在要下山,肯定是因为听说了咱们沈大将军的英明,这有什么啊!又不是没有见过土匪,你那么害怕做什么啊!这又不是商场里那些背后冷杀手,你根本就弄不明白到底是哪个大型企业或外资企业的老总要过来整你了,那才是真正的防无可防呢啊!” 李凌说完,扭过头来看向沈琼瑶,不知道为何,沈琼瑶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像一屋子的人都是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这群人都是怎么了?土匪有那么可怕吗?都吓傻了吗? 李凌不禁纳罕道,转念又一想,不是吧,他们根本就还没有就见过那传说中的土匪呢啊,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李凌又看向了目瞪口呆的他们,再一次觉得很是诧异,不明就里! “你们就这么害怕那些土匪吗?”不得已,李凌实在是猜不透这些古人的心思,只得开口问道。 他们的反应倒特别地快,并且非常地一致----摇头! 李凌更不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还是沈琼瑶最先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往前走了一步,问李凌道:“蛮子,什么是宝宝?何谓企业?” 李凌闻言,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胡言乱语都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些话解释起来都太费劲了! 李凌不得已地抬起手,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嘛,宝宝就是指的我自己啊,企业其实就是商店了。” “商店!那又是什么?”冬梅忍不住终于问了出来,这人说的这话也实在太奇怪了吧!怎么都是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啊! “商店就是……”李凌觉得自己真的不想活了,当有人一个劲地问你这样的问题的时候,真是觉得好悲催啊! “别管那些都是什么了,你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李凌迫不得已冷静异常地看着大家,最后才把眼睛看向了那几乎已经别遗忘的门子,他可还正紧张地要说情况呢! 听到李凌这样说,大家又都转移了下眼光,看那门子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没有了,知府大人一得到消息,便命小的来报,好让大将军早做准备。”那门子说完,恭敬地朝沈琼瑶及李凌行了一礼。 “准备什么啊?不用准备,就那些土匪,胆敢下山来,让他们知道咱们沈大将军的厉害,不过呢,如果他们不下山,那就算了。”还未及沈琼瑶说话,李凌就满不在乎地对着那门子说了一句。 沈琼瑶等人听闻李凌这样说,俱是一惊!不由得都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向了这个半吊子,深深地开始佩服那个早就看穿了李凌本质的人! 那门子本来是很紧张的,见大家都看着李凌,便也抬起了头,大着胆子打量了一番这位奇特的府丞大人。 “都别看我了啊,真是的,我脸上难道鲜花盛开了吗?看得人家都有些害羞了哎!”李凌懒洋洋地开口了,说着就转向了那门子,道:“回去告诉知府大人,说你的消息已传到了,沈大将军很是赏识他,有劳了!” 那门子闻言,又对着沈琼瑶和李凌施了一礼,然后方才低着头快步回去了。 走出了大将军府,那门子却并没有急于回到知府衙门,反而往大将军府附近的一条官道上走过去了。 人间六月早已是芳菲尽歇,烈日炎炎了,而这山上却一直都有一股清凉,那山上的花也都还正开得茂盛,红得张嘴牵牛花,紫的淑女花,都低低地开着,远远望去,仿佛是一朵朵害羞含笑的云霞一般。 这便是皓山之美了。沿着皓山一直往上走,攀过一座险峻巍峨的虎头峰,再跨过一道凶险异常的狮子沟,经过一片竹林,但觉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自是清爽。往前再行不多久,便是一个山洞,这便是溶德洞了。 “你此话可当真?”一个声音问道。 “自然了,那沈琼瑶并不会来攻打皓山,大哥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一个粗狂的声音从洞内传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初试手(二) “哈哈哈哈!那若真是这样,可就太好了。”这说话的人正是溶德洞的主人,他也被称为大当家的。他脸上的神情现在很单一,欣喜若狂!说话间,他早已是离开了坐席,笑吟吟地走到了那二当家的面前,这消息正是他传过来的。 “二弟啊,最近真是太辛苦你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很是过意不去啊!以后啊,大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那大当家的把手重重地放在二当家的肩膀上,眼睛直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二当家的听见大哥如此说,忙吃惊地回到:“大哥啊,你这样说话,可真是太把二弟我当外人了啊,只要是对咱们好的,我都会去做的。” 大当家的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三兄弟之中,老二的爽快利落,行事风格可以用一个词概括了,那就是简单粗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捷径什么的,反正就是捡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来;而老三呢,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事总是三思而后行,或许有时候还需九思才行,有时候吧,着实不是太能摸透他的心思,这对于大当家的来说,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一个你看不透、看不懂的人,你怎么能放心地用他呢?不过呢,三弟也是自有三弟的好处的。 “早先听闻那沈琼瑶不自量力,想要直攻皓山,咱们兄弟几人一时都还甚觉意外,咱们既然都做了这土匪头子了,自然是半截命早就没有了,从来都是咱们主动去打他们,哪有让他们直接打咱们的理儿啊?”大当家的内心喜欢,说话自然也就稠密了。 “大哥说的是,这不,还是大哥你料事如神啊,他们哪里敢直接打到这皓山上来啊,见咱们现在不下山去抢劫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你看,现在,大哥你即使用计去试探他们,他们不还是缩头乌龟吗?怕他们作甚啊?”那二当家的嗓门甚大,声音又粗,这笑着才说完了,众小厮听见了,都忍不住笑了。 “就是啊,咱们大当家的轻轻地一试,就试出了他们的深浅,原来啊,他们也都是纸糊的天兵啊!”一个小厮见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计策有效,现在又都这么高兴,也就恭敬地说了两句能话。 一听到这纸糊的天兵,还真是很妥帖呢,说的那二当家的早就忍不住笑了!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离开了坐席,走到那小厮面前,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这才夸赞道:“你这猴儿,竟然也知道好好地说话了,真不错啊!” 那小厮听二当家的如此夸赞自己,面上早已是有了得意之色了,忙说道:“几位当家的都英明,所以他们才不敢来啊!” 众小厮见这人因为说了一句话而受到赞扬,都不由得后悔,正要也上前奉承几句,说不定这当家的一高兴,还能赏给个自己什么呢,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大家都去看时,却原来是三当家的过来了! 那三当家的今日穿了一袭银色的绸衫,他本就是肤色白净,喜读兵书,这就更衬的他像是一个读书人了,而不是山沟里的土匪! 说起来,这土匪,还真是皓山的特产呢!几百年前,宣王打家劫舍就是在此为家的;三百多年前,赵史飞也是在此开始了做土匪头子的生涯的,现在这大当家又是在皓山,皓山这片热土,当真是培养不少土匪界的英雄好汉呢! 可是,这三当家的,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土匪界的人物,反而像是官府里来的人,这多多少少在大当家的心里有些影子。 不过,自然了,这却丝毫不影响兄弟情义,子虚乌有的事情,在各自的肚子里过了一遍,自然也就算了! “大哥,二哥,你们都在啊!”那三当家的人还行至溶德洞内,便早已是面带笑容地叫喊开了。 “今日啊,咱们兄弟几个难得聚在一起,一定要好好地说说话啊!”大当家的见三弟也来了,自然是高兴。 “那是自然!大哥,二哥啊,今儿个啊,小弟有件喜事要向两位哥哥说,多赖二位哥哥筹谋布局,这事情才算是了结了。”那三当家的人还未来得及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全然不见了往日的细密。 “三弟,你看你一惊一乍地,到底是何事啊,让你这么高兴?”大当家的还没有开口,二当家的已是忍耐不住地问道。 三当家随意地看了一眼众小厮,朝他们挥了挥手,说道:“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小厮见状,忙都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偌大的溶德洞中,便只剩下了兄弟三人。 “三弟啊,到底是何事啊?你啊,可真是急死我了啊!”见众人都已经下去了,二当家的忙开口问道。 那三当家的竟然忙站了起来,对着大当家的就跪了下去,大当家的不明就以,慌得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三当家的前面,扶起了三当家的,惊疑地问道:“三弟啊,何事啊需要行此大礼啊?” “恭喜大哥、二哥!大计成矣!”三当家的朗声说道。 听三当家的如此说,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不由得相视而笑,说道:“三弟啊,刚刚你还未到的时候呢,你二哥已经把这个好消息对咱们说过了,这计策得以成功啊,还是多亏了三弟你啊!” 听到大哥这样说,三当家的有些吃惊,怎的二哥居然比自己还更早地得到消息呢!这魏云办事一向都是有速度的,怎的这一次居然落了人后了呢? 见大哥和二哥都正高兴着,便把这想法忙压了下去,说道:“大哥,你太客气了。自动你定下一计,要试探那沈琼瑶,没有想到那老头倒是很识相,得到咱们的消息,便派出了人去报与那沈琼瑶,谁知那沈琼瑶,却空有大将军之名,哪里敢出兵围剿啊,听见咱们要下山了,根本就不敢动了!这下啊,大哥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一百七十章 初试手(三) 那做大哥的听见兄弟们都这么说,自是很开心,这一下子,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松几天了!也可以让兄弟们都好好地休息整顿一段时间了!抢劫不仅是个体力活,其实也是个智力活啊!只是,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矣! “既然如此,那咱们大家伙儿也都好好休息休息吧,前一段时间,咱们活动甚繁,兄弟们也确实都累了,正好,现在这位女将军既然胆怯如鼠辈,那岂不美哉?”大当家的如此一说,那二位当家的早已是拍手称道了,于是,几人就此商量定了,让皓山上的兄弟们彻底地放松一段时间! 皓山上的贼匪们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机会!居然有了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机会!自然了,在此期间,工资是没有的,收入也是没有的,这个职业完全是自收自支型的,自然不能指望政府给你放假期间,居然还要给你工资了!不过,土匪也不是好当的,他们干的是提着脑袋的营生,有着歇着的机会,其实大家也都异常高兴,整个皓山之上,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简直如同过年一般! 这些匪贼,有不少都是当地人,或者和当地人有些关系,因此,见有这机会,都趁着机会串门子联络感情去了! 皓山之上是难得的清净一片! 当这几位当家的都沉浸在过年般的喜悦中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李凌的话,那是不可以相信的!因为,很快,他们就将得到教训了! 李凌这几天很忙,真的很忙。 不仅白天在忙,晚上在忙,几乎连吃饭的时候整个大脑都处于高负荷劳动状态,因为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自然了,和他一起忙的还有沈琼瑶和尉迟东方、杜敏捷、魏云等人。几个人天天神色匆匆,聚在一起商量过来,商量过去的,整个大将军府的人好似都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好似要有什么大的变动一般。 “尉迟将军,大军现在有多少人?粮草可是充足?甲械弓弩是否足够?”李凌严肃地看向尉迟东方,一样一样地细细询问道。 “回府丞的话,大军现共有三万人,粮草都充足,弓弩甲械也已收拾整理妥当。随时可以向皓山进发,围剿贼匪。”尉迟东方说起话来,流利清晰。沈大将军猛然间就要出兵,倒是一扫尉迟东方心中的闷闷不平之气了,他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的,一下子又恢复了他的将军风采! “好!”李凌点点头,便看向了杜敏捷,问道:“杜大人,咱们再事先推演一番昨日咱们定下的战术,看看可有漏洞。” “是,大人。”杜敏捷忙应道。 “明日白天启程,开始围攻皓山,把他们包成饺子,就让那些贼匪们去做饺子馅吧!还是荤的呢!”李凌见气氛很是紧张,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想让大家都放松一下,结果让李凌很很诧异,因为他发现大家却都是很严肃很郑重地在听他说,好像根本没有人明白他说这话是为了调节气氛一般! 李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鼻子,看看那灰是不是还在! 大家本来都做好了被李凌询问的准备,陡然间听见李凌说的居然是包饺子,都不由得诧异起来,骇然相顾,一时不解其意。 “看啥啊都看啥啊,难道本少爷说的笑话不好笑吗?”李凌很是纠结,这些人都不知道该严肃的时候要严肃,这该活泼的时候也是要活泼的吗? 就在大家听到这话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杜敏捷总算是首先反应过来了,忙“哈哈哈”“哈哈哈”一笑,笑得帽子都快掉下来了!便笑还边说:“好笑,好笑!李府丞讲的笑话实在是好好笑啊!是饭后消食、仗前提神的必备佳品啊!尉迟兄啊,你说是不是啊?好好笑啊好好笑啊!” 那尉迟东方本来正在诧异呢,见杜敏捷都如此了,便也忙说道:“好笑,好笑,李府丞讲的笑话,确实如杜敏捷大人所说的,是饭后消食、仗前提神的必备佳品,其实啊,也是行军打仗、鼓舞士气的一剂良药啊!” 众人见杜敏捷、尉迟东方都如此说道,不由得甚是不安,自是想道:“这几日不见,怎的自己的理解水平居然下降了那么多啊!他们都能听懂,自己居然就没有听懂,这可真是很要命的啊!太丢人了呀!不行,得懂,怎么能不懂呢!是很好笑啊!”便也纷纷地都忙应道:“是啊,很好笑,呵呵,好笑!” 一时之间,大将军府的这几人几乎都在开怀大笑了,这外面的将士们听见了,不由得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都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跟,奈何这屋宇楼阁,实在是众多,无论他们如何想尽办法,却也是只得听到隐隐约约地笑声,至于为何笑,那就只能任凭自己猜测了。 李凌见大家都笑了,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自己这讲个笑话也不容易啊,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这场景太过诡异了,这是出征之前的最后准备,这是检验自己的智商的时候啊,怎么能这样逼着大家,嗯嗯,那个什么呢!这知道的可能会说自己不怎么懂事,这不知道的啊,还以为这大将军府的人都是不正常的呢! 溢奶念及此,李凌不由得整了整衣冠,低低地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那被陪着李凌在笑的一群人,原本就没有听明白李凌说的是什么,现在听到李凌要言归正传了,很快就安静下来了,毕竟要装作理解一件自己本来就不理解的事情还是很难的,何况是要装作会做一件自己本来根本就不怎么会做的事情呢! “诸位将军、大人,此次围剿皓山,是为了让黎民百姓有安定的生活,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为了祖宗大业,因此,各位,务必要尽力了!在此,沈大将军要与大家约法三章。”李凌说着说着脸上又凝重起来了。 “约法三章?”大家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初试手(四) 李凌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约法三章。” “这何为约法三章啊?”杜敏捷惊诧地问道。自己在大将军府多年,多有征战,这所谓的约法三章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在座的各位也多数没有听说过什么约法三章,便也都不可避免地和那杜敏捷一样有此疑问,见杜敏捷问了出来,便也都把目光转移到了李凌的脸上。 李凌还未开言,却早早地拍了一巴掌,大家不知他这是在做什么,更是骇然惊讶不已,这巴掌的声音刚落,只见几名小厮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一个金漆托盘,那托盘上用一块红色的布罩着,鼓鼓囊囊地,并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疑惑而又茫然地看着李凌,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杜大人,请移步看看这托盘上的东西。”李凌笑着看向了大家,看了一会之后,才开口对杜敏捷说道。 杜敏捷闻言走上前一步,依言揭开了那托盘上的红布,一看那托盘上的东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啊!” 众人的眼睛落到那托盘上之后,更是惊讶不已!嘴巴都不由得大张起来了,不知是谁,竟然低低地惊呼了了一声。 那托盘上,赫然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众人正不解这是何意,那李凌才缓缓地开口了,只是,那语气很是独特,好像在说今儿个的天气是好还是不好一般,全然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些银子呢,是咱们沈琼瑶大将军对诸位的心意。” 一听这话,在座的各位早已是眼睛都直了!那银子居然是赏给大家的,这位沈大将军果真不愧是皇亲国戚啊,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出手,没有想到这一出手啊,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好气魄啊! 那尉迟东方见状,忙一个箭步到了李凌的面前,一拱手说道:“李府丞,下官们未曾建的功劳,怎好生受大将军如此厚的礼啊?” 李凌灿然一笑,说道:“无妨。自有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况且,这也是约法三章里面的内容。” 众人一怔,这见了银子,禁不住心神开始摇荡了,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刚刚说到的那个约法三章了,这当儿听见李凌又提起来了,不由得都面有愧色,好似一个标榜夫妻情深的男人在逛青楼的时候被抓了个现形一般! 李凌见大家不言,这才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平日的满不在乎与懒散悠闲早已经不见了,慷慨激昂地说道:“刚刚说到约法三章,这第一就是要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将士,绝对不能扰民!咱们打仗本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的生活受到土匪盗贼的骚扰,若咱们这在打仗的过程中有了扰民的不好言行,那岂不是白白地辛苦了吗?大家都是投身行伍之人,这笔账,自然不需要我这个半吊子来给大家算了。”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不由得连连点头,尉迟东方第一个发声说道:“是啊,李府丞这话有理,咱们拎着脑袋在战场上拼命,还不是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吗?若咱们自己人都还要扰民的话,那咱们确实和那些土匪没有什么区别了。”顿了一顿,他又转过身来,郑重地对李凌说道:“李府丞,下官一定好好约束部下,绝对不会有扰民的事情发生。” 见尉迟东方都说话了,其余的人也不由得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好似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好好地说过一般,更好像,这事情从来都没有被提起过一样。 “我的部下也绝对不能有这样的行为啊。”一个人也郑重地说道。 李凌见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清了清嗓子,晃了晃手,示意大家都先安静下来!待了一会儿,大家的声音慢慢地都低了下来,随即又都不再说话了,李凌才说道:“诸位,这些银子都是给大家的,每人领一个托盘。” 李凌话音刚落,大家的眼睛猛地一下子钉在他脸上了,好似要好好探究一下他说的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一般。 李凌见大家有些疑惑,便说道:“此次围剿土匪,很是辛苦,这些都是凯旋之后要犒劳大家的,只不过,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心急,所以就先拿出来了,自然了,得胜归来之后,沈大将军还会有其他的奖赏。” 沈琼瑶自从和李凌来了之后,二人一直埋首于卷轴之中,只顾得怎么样围剿那些山贼土匪了,都忘记了做最重要的事情了:拉拢人心。自然了,拉拢人心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围剿贼匪,只是,这围剿贼匪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啊,这得需要人手啊!那自然就是下面的将士们了,只是,若这将士们若不与他们二人同心,办起事情来,自是有许多掣肘,若是上下齐心,那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试想,在那个时候,又不是夫妻双职工,都是只靠那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者在外面挣钱呢,他的身后可是一大家子人哪!要吃饭要穿衣要生活,自然也就离不开银子了,而这大靖朝崇尚勤俭节约,那俸禄自然也是不怎么高的,可是,无论俸禄多低,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啊,生活需要的银子也并不会减少的啊,要一个持身中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最好还是不要去考验人了。 毕竟,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李凌的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考验人。人性,从来都不是用来考验的。 大家听李凌这样说,不由得都很心动,只是,毕竟都是在官场待过的人,内心里即使是惊涛骇浪,面色也都是平静的。 “李府丞,下官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这银子下官是不要的,行军打仗、保护老百姓本来就是下官该做的事情,现在并未打破贼人,自然是没有理由要的。”出乎李凌意料的是,尉迟东方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说出这番拒绝的话的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初试手(五) 李凌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不要钱,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这出手不够大方吗?其实他早已是悄悄地打听过了,这些银子绝对是大靖朝有史以来最高的了,难不成尉迟东方还是不满意不成?李凌思来想去,面上的神色自然也是阴晴不定的,正在愕然间,忽然又看到一人也站在了尉迟东方的身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敏捷。 “李府丞,下官一向以为尉迟将军为人爽朗利落,今日下官依然如此认为,下官也和尉迟大人一样,不要这银子。”杜敏捷也说得慷慨激昂。 李凌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再一次认真地观察期了杜敏捷。自从到了川蜀之地之后,他自然一直都在观察各位,甚至从衙役到书吏他都好好地观察了一番,自然也就免不了要好好地注意这两位人物了,只是,尉迟东方透亮爽朗,杜敏捷却是心思细密,确实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无妨,杜大人。此次围剿贼匪,事在必成,这赏钱啊就先放在你那儿,也省得万一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一时赶不及啊!”李凌说着,不再和杜敏捷说话,却是目光清澈地看向了众位,气沉丹心,这才高声说道:“刚刚说到约法三章,简单地说,约法者一,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约法者二,战场之上,必唯沈大将军令是从,违者斩!约法者三,一旦开战,将士只能前进,不得后退,违者斩!” 众人见李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严厉,不由得都是一凛,忙都高声和道:“约法者一,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约法者二,战场之上,必唯沈大将军令是从,违者斩!约法者三,一旦开战,将士只能前进,不得后退,违者斩!” 见士气高涨,李凌的心里甚是舒爽,觉得总算没有辜负大白馒头的信任,同时心里更是觉得有些失落,这大白馒头可真是坑人的行家啊,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现在的男朋友、未来的夫婿拉过来当苦力了!自己真是眼瞎了啊! 李凌还真是没有想到,人家找个深爱的人靠的要么是容貌,要么是钱,再或者就是权力,而自己呢,完全靠眼瞎!----当然了,对方眼睛瞎了,自己也瞎了!猛然又想到,这二人居然都是一样的都是残疾人,也算得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吧!这最后的想法总算给了他一点安慰! “诸位,依计行事即可。”李凌深深地看向了大家,这可是真正的托付,大白馒头身上的担子可都在这些人身上了啊! 众人都忙应道:“大人请放心,经此一战啊,那些贼匪,再也不会有机会祸害川蜀之地的老百姓了!” 一行人依次领了银子,不一会儿,银子都被领得差不多了。 李凌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地佩服自己:“这些贼匪,遇上自己,可真是大大的不幸了,他们啊,即将成为一群可怜人了!”想到这儿,他的嘴角不由得挑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那是冰冷而又自信的。 李凌一个人回到书房,见王琦正在门口那等着他呢,不由得很是诧异,这个时候,他明明应该在陪着沈琼瑶啊! “王琦,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啊?”李凌眉头一皱,虽然有些不放心,单想想也不应该有什么事情,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王琦却是非常客气地拱手行礼道:“李府丞,本……”刚想说本捕快呢,突然才想到这里不是京城,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并不是金吾营的捕快,遂不安地挠了挠头,眼睛朝李凌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这才再次开口说道:“李公子,在下完全明白大人你对沈大人的一片心意,也非常敬佩你的豪情,只是,你这样置自己于险地,就是为了保全她,若她知晓了,必定也会难受的吧?” 闻得王琦这样说,李凌不由得一震,有些惊恐地看了看王琦,二话不说,便把王琦请到书房里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这不就是正常的在上班吗?哦,不,是在当差啊,琼瑶她要我做这大将军府的府丞,自然是要我有事做了,这全然与私事无关啊!”李凌觉得自己应该抽那些电视剧上的人,谁说的古时候的人都特别简单啊?虽然他们并不会电脑英语等等东西,但是,他们的眼力,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比如说,自己的那一点点私心,怎么一下子就被这个看起来有些愣头愣脑的家伙给发现了呢? 王琦却非常认真而又专注地盯着李凌的眼睛,轻声说道:“李公子,你不用隐瞒我,我和王强此次前来,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相助沈大人,我们兄弟二人在金吾营当差,曾多次承蒙她关照。现在她既然被委任为大将军,责任重大,我兄弟二人岂能袖手旁观?可是,可是,我们来了之后,才发现,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内心甚是不安,这次围剿贼匪,在下实在是想冲锋陷阵,为……” 他这话说得李凌很是激动,且不论他是不是金吾营的捕快,他也都是大白馒头的朋友,况且自己的一番苦心,原来他早就看明白了!真是白忙活了啊!当下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想去皓山?” 王琦郑重地一点头,干脆地说道:“是,贼匪早日铲除了,沈大人才能早日回京啊!也好让侯爷和长公主安心了。” 王琦说得认真而情深义重,让李凌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拒绝。当下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不过呢,你要守着沈大人的身边,若是王强也要去,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好好保护好瑶儿啊!” 原来这临行前的周密部署,本应该是身为大将军的沈琼瑶亲自安排的,只是,这万一事不成,沈琼瑶自然是要承担指挥不力的责任的,李凌找了个借口,让她必须要去总督府一趟,是以他才有机会安排,这以后若真的有什么事情了,便是自己的责任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苦心,居然被王琦都看在眼里了! 自然了,这沈琼瑶马上就回来了,一看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她知道是一回事,生气是一回事,这些都不是李凌担心的,李凌唯一担心的事情是:她要上战场!这才是最可怕的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初试手(六) 沈琼瑶要亲自上战场,和那些贼匪们正面交锋,这才是让李凌担心的! 虽然此次布置是由李凌进行的,其实,这都是二人早就商议好的计策,他只不过是在沈琼瑶外出的时候执行了而已! 只是,他还是隐隐地有些担忧。 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皓山上。 美酒飘香十里醉,根本就不需要吴姬劝客尝了,因为那客人啊,一闻到这美酒的香味,不用品茶已是醉了。 那一株株花草都像是从酒坛里浸泡过一般,随风舞动,早已是醉得晕飞肌肤,霞染白雪一般了。 “咱们这大当家的最近心情可真的是好啊!”一群小喽啰正抬着一坛坛美酒往山上去,那酒的清香就这样飘了出来!一个小喽啰闻到那酒味不由得都要醉了,接着说道:“你闻闻这酒啊,真是啊!”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便深深地灌入了一口香味,整个人都沉浸在那浓烈的香味之中了。 “小兔崽子啊,你当心点啊,可不要打翻了酒坛子,要不然啊,几位当家的怪罪下来,可不是咱们能承担得了的啊!”一个跟在旁边的满脸横肉的人听得那小喽啰如此说话,慌忙呵斥道。 那小喽啰见那人如此呵斥,忙住了嘴,低头专心干活去了。旁边的一人见那小喽啰遭到了呵斥,察言观色了一会儿,方才恭谨地笑着说道:“朱大哥,今儿个是咱们大当家的宴请客人的大喜日子,小的们一时高兴,不觉得就忘了形,说话也就忘记了掂量掂量,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的们计较了! 那朱权见这小喽啰如此说,本来已浓云密布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说道:“你个小崽子怎么这么多话,就显得你会说话啊,我岂会不知道这个理儿?只是啊,这人啊越是得意的时候就越是容易出漏子,岂不闻人家说什么‘得意忘形’?你们啊,可得小心伺候了,现在咱们当家的正是开心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太大意了!” “那是那是啊,朱大哥你说的是啊,小的会好好地看着他们的,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捅娄子的!”那小喽啰见朱权有心教自己这么一些东西,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的肉恨不得都要变成一朵花儿了! “那就看你小子的能耐吧!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可得给我仔细点啊!赶快走吧!”那朱权见这小喽啰嘴甜得跟抹了蜜一般,也就不准备再训他了,遂又不轻不痒地说了几句,便赶忙走到前面去忙活其他的了。 见朱权走得远了,这小喽啰旁边的那个人才敢小声地问道:“老大,你有没有觉得,朱大哥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管人家高兴不高兴做什么啊,现在啊,好好地做好你手上的活计是正经!要不,那不高兴的就只能是你啦!”那小喽啰自打朱权加快了脚步之后,便根本也不再看他了,********都在干活上了。 可是他旁边的那人却还是遥望着朱权的背影,脸上有无限神往的神态,艳羡不已,似乎是不死心一般,喃喃地道:“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有脸,天天都能在几位当家的面前露脸。”他这一说话,牵动的那心也更远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都不再说什么了,这小喽啰见别人都不再说话了,也只得和他们一道,专心地抬那酒坛子了。 溶德洞内觥筹交错,热闹异常,几位当家的坐于红木椅子之上,站立于旁伺候在侧的却都是十几岁的妙龄女郎。 丝竹声动,清扬飘逸,如珠落玉盘,似花吐初蕊,忽而又如朝阳东升,又似流水潺潺,俄而又似百鸟朝凤,猛虎入山,再如银屏炸破,万马奔腾,恍恍惚惚间,珠静花开,清泉流于石上,唯觉山间明月映照古今。 一曲终了,那女子敛眉低叹,无限心事在其间。 “妙啊!妙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我以前还不相信,今日有缘闻得妙人亲奏一曲,当真是方知其间日月啊!”大当家的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言语之中自是好不吝惜溢美之词。 “如今日乐天还在,只怕又要上演一次青衫湿了!”老三见大哥对那妙人夸赞,自己自然也得跟紧了老大的步伐,也赶紧夸道。 那妙人回眸轻盼,却独独不见那老二出口说一句,便低头不语,只是胡乱地行了一礼,便退回到座位上去了。 大当家的见那妙人低头不语,自是了解,便转过头去,自己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酒,这才笑着对那老二说道:“我说二弟啊,这妙人这一曲奏得如何啊?可还不算污了你的耳朵吧?你不用要去洗耳朵了吧?” 老二见大哥如此说,忙站了起来,挠了挠头,陪着笑也说道:“大哥,你是真的我的,我就是个粗人,这些什么读书人的玩意,诗词歌赋啥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不过呢,今儿个这妙人这一曲实在是好听极了!反正你和二哥都是念过书的人,二哥还曾经是个有功名的人,自然什么都知道得多,也能说得明白,我吧,也说不出来这曲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听着的时候吧,就觉得好似有人在挠痒痒一样,一般情况下吧,这别人给自己挠痒痒,那是越挠越痒,这个身子都痒起来了了,而这位妙人呢,挠痒痒挠得特别舒服,觉得和自己挠痒痒是一样的,她就是能知道你身上哪个地方痒,这下手啊,还不重不轻,刚刚好,所以啊,兄弟我听着这曲子啊,都已经跟做梦一样,已经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太好听了啊!”那二当家的说着,便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诚恳地说道:“大哥,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说错话,这一杯啊,就算是惩罚了!” “哈哈!哈哈哈!” 那大当家的本是一怔,很少能见到这个木讷少言的二弟长篇大论,今日见了,怎能不觉得好玩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试手(七) “二弟啊,今儿个啊,你大哥我可才算见识了你的口才了啊,没有想到,你也有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时候啊!不错不错啊!”大当家的忍不住站了起来,重重地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然后,不待别人反应过来,他已是猛地一下子扬起了脖子,把那满满一大杯酒水都灌进肚子里去了! 那大当家的这几日天天寻欢作乐,已把这军务上的事情都交给二弟了,本来还有些担心他过于粗蛮,现在这才知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啊!这个二弟啊,说不定啊,还是能文能武的呢! “大哥啊,今日啊,咱们就到这儿吧,我看啊,兄弟们还是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还是守着山中的各个隘口吧!”那二当家的见大哥高兴,便也不顾什么宴席礼仪了,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那大当家的一怔,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现在大家不都在玩得很高兴吗?二弟啊,你怎么又想着让大家都去回到位置上了呢?放心吧,来来,来,喝酒!今儿个啊,哦,不,不是今儿个,是从今往后,咱们都可以****酒席,夜夜笙歌了,反正那个沈琼瑶也根本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等几天她放松了戒备了,咱们兄弟几个就一口气冲到山下去,把那个……”那大当家的好似醉了一般,舌头都打结了,说话也不流利了,只是,他自己好似没有发觉一般,只是觉得说话有些吃力,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先去把那个什么大将军府给抢劫了,让她……无处可逃……看看,看她还怎么看不起咱们。” 三当家的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二哥,见二哥这次并没有鲁莽地再劝阻大哥,这才略微放了点心,顺着大当家的意思说道:“就是啊,大哥,咱们怕她做什么啊?咱不怕她啊,来来,都畅快地喝酒吧!咱们都来个一醉方休!” “好,喝酒!来,这酒杯哪能行啊,上碗来!我要好好地喝酒了,畅快地喝酒!”二当家的见状,知道自己这是劝不了了,索性就不再劝了吧,想来也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大哥一向不打没有胜算的仗,想来应该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所以大哥才能如此放心地在这儿开怀畅饮。 小喽啰听见三当家的发话了,都赶紧换了暗黄色的碗过来了,那二当家的本以为是大海碗呢,一看是那种小碗,二话不说,早已是拎起了一坛酒,对着那酒坛子就“咕嘟”“咕嘟”地喝起来了! “好!二当家的豪迈!”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掌声!也送出了阵阵喝彩! 那二当家的听见别人如此赞扬自己,心中自是高兴,就一口气把那一坛子酒都灌到自己的嘴里去了! 这二当家的本来酒量就大,现在又喝得开心,整个人如在云端一般,这时就更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起手落,拎起了一坛又一坛的酒,然后就是痛快地一仰头,那酒水就顺着喉咙往下去了! 果真是爽快!爽快极了! “好!二当家的厉害!” 不多时,那二当家的也是喝得人事不省了,在喝了六七坛酒之后,他终于再也站立不住了,便一下子就倒在那儿了! “二弟,二弟啊……你怎么了,你输了啊!”大当家的见二弟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倒了,觉得自己赢了,就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他也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去了! “来人哪,快,快扶二当家的去后房休息!”三当家的见大哥和二哥都喝醉了,不得不指挥着小喽啰们把二哥送到后面去,大哥虽然也还没有醉倒,但是看他那样子,应该也离醉倒没有多远了,犹豫了一下下,便也说道:“算了,把大当家的也扶到后面的房子那去休息吧。” “不,我……不去,咱们兄弟……三人同……同心,喝……酒自然要一起!我不……不能走,我还要陪着二弟呢,三弟,你过来,好好喝酒啊!”那大当家的见几人要扶着自己过去,觉得自然不能冷落了三弟,遂死活都不肯过去。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一个面生的小喽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跑进来了,大家都还没有怎么看清楚他的脸,他已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大当家的见一个人跪在地上,那身子如筛糠一般哆嗦着,不禁动了一点怜悯之心,问道:“何事啊,竟然如此惊慌?” 众喽啰见状都不在说话了,刚刚的欢喜气息顿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大家都屏声肃立,生怕那大当家的看自己一眼。 三当家的看那小喽啰的样子,自然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害怕,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地说道:“你说吧,我饶你不去看门。” 所谓看门,就是如同狗一般蹲在门口,身上被一条细细的铁链子拴着,活动范围不能超过两米,见到有陌生人来,自然是要叫的,要给众位兄弟们报信啊,只是,这叫,不是叫人的名字,也不是喊称呼,而是----“汪汪”“汪汪”地叫,跟狗一样! 所以,“看门”这两个字,绝对是会让大家吓得倒退好几步的! 几乎每一个被抢到这皓山上的人都有这么一段时日,若是表现的好了,这时间自然就会短的多了,若是表现的不好,只怕,要在这苍茫的皓山之上做终生的看门狗了。 那人听见三当家的如此保证,才哆哆嗦嗦地开口了,只是,他这一开口,三当家就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鲁莽了,只听他说道:“三当家的,那个……官府的将士们把这……把这皓山给包围起来了!” “什么?” “什么!?!” 第一个什么是三当家的下意识地问出来的,第二个什么却是那大当家的酒醒之后问出来的,他不敢相信! 是的,那大当家的一听到此话,一个激灵,便一下子就醒酒了,比世上最有效的醒酒茶都有效! 因为,他清楚,他的脑袋要搬家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初试手(八) 妈的,大家打就打了,老子抢点东西也不容易啊,怎么就一定要出这么个馊主意,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唉,自己真是一个苦命人啊! 酒醒了之后的大当家的不由得叹气道。 不行,这一次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了,否则,这一帮兄弟们的命可都是要升天了啊。大当家的本来是这样想着,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么多年大家的所作所为足以砍头十次了,这天庭之上真的愿意收留吗? 大当家的摇摇头,好像一定要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甩掉一般!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不仅让大当家的有些心神不宁,就是那一贯面无表情的三当家的也有了慌乱之意! 众人听得这消息时,一开始是骇然相顾,惊讶不已,随后的反应都比较统一,好似经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样:准备跑路! 因为他们都非常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无论是丝竹管弦也罢,金杯银盏也罢,统统的都放在了地上! 大当家的慌乱之间几乎忘记了这还是宴会呢,忙定了定神色,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那小喽啰的衣领,问道:“有没有探子来报?这次他们大约来了多少人?有没有去探看他们的粮草?” 那人仿佛是被大当家的紧张给传染了一样,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大当家的话,有人……有探子来报,听说这次,这次他们是来了五……五万……大军,粮草好像也很充足,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那人说着,害怕地望了一眼大当家的脸色,立即又如同中箭了一般低下了头,因为大当家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 那大当家的听人如此说,脸色昏暗无光,及至听到他说道最后,这官兵这一次连粮草也准备的很充足,不由得脸色涨成了猪肝的颜色! 奸诈的小人!一群骗子!明明说过不会来攻打的,居然无耻地趁自己放松戒备之际偷袭,真是太可耻了! 大当家的确实很受伤,他从没有和李凌打过交道,完全低估了李凌的狡猾和奸诈,不知道某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小人! 大当家的一想到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堂堂正正官府的人给骗了,便觉得异常生气,愤愤不平地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汝窑青花瓷杯子,猛地一掷,吼道:“娘的!老子与你不共戴天!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那杯子本是大当家的平常的最爱! 这一声脆响,更是让大家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三当家的见状,本不敢深劝,只是,现在二哥不在,在这么多人之中,能劝大哥一句两句的,也就只有这两兄弟了,当下也顾不得是否会被大哥呵斥了,早已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大当家的胳膊,低声说道:“大哥,你且稍安勿躁,现在大敌当前,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这些兄弟们都看着呢啊!” 那大当家的本已被奸猾的小人李凌气得昏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听到三弟这么说,想想也是,此刻大敌当前,无论如何,也得先稳住自己的这帮子兄弟啊,忙定了定神色,吩咐道:“兄弟们,现在官兵到了,正在包围咱们,不过,他们才来了区区五万人,咱们却有大军三十万,他们来一个,咱们灭一个,他们来两个,咱们灭一双,管叫他们个个都是有去无回!” 大家本已慌作一团,这自古以来做贼的见到官兵那都是胆战心惊啊,即使横了一条心要占山为王,也还是见了官兵腿肚子要打哆嗦的,更何况现在不是见了官兵了,而是要被官兵围着打了,可想而知,那十分的魂魄早已是有了七分都已经飞出去了!听见这大当家的如此说,大家的心神才略微安定了一下,心里面也好像没有刚刚那么不在所措了。 “三弟,你去看看二弟,看看他有没有醒了,曹锡,你领着一队人马,随我去看看情况,这几天啊,看来咱们都是要辛苦辛苦了!”大当家的当机立断,现在不是在洞里哭的时候,是必须要出去迎战的时候! 这大当家的带着那曹锡,领着一队人,飞快地就出发了! 大当家的带领大家走了许久,才远远地看见了官兵的烈烈旗帜,如云霞一般。不由得心下一惊,若真的如那小子说是大军五万人的话,不可能把这山都密密地围了起来啊!这可不止是五万人哪! “大当家的,这次官军来的人可真不少啊!”那曹锡见状不由得说道。 大当家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嘛!自己的眼睛又不瞎,哪能看不见呢!只是现在大敌当前,他连训斥人的心情也没有了! “只是,奇怪,他们怎么就突然过来了呢?这新上任的大将军沈琼瑶对于这边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没有理由啊!”大当家的无可奈何地拧着眉头说道,那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了。 “大当家的,属下觉得,会不会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敢包围咱们啊?”那曹锡不由得问道。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得,居然还要不知天高地厚地领人前来,这不是找死吗?真是嫌活得太长了啊! 大当家的冷笑着看了曹锡一眼,问道:“你看现在这形势,到底是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锡闻言慌忙噤声,低下了头。 大当家的见他不再聒噪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这心里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万分的不舒服啊! “对了,派出去的探子都回来了么?他们都怎么说啊?”大当家的突然想起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人在大将军府,怎么这一下子就会被他们围了个措手不及呢?难道是探子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不成? 曹锡闻言一惊,本来这事是三当家的在过问的,现在这大当家的一下子问到自己这儿,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初试手(九) 大当家的“嗯”了一声才想起来,曹锡是二当家的手下,自然是不过问那些事情的,也就没有再问了。 “曹锡,让大家做好准备,随时迎战!”大当家的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这才是少不了的选择,不待与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商量就下了命令。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一拳,打的毫不费力。 大当家的早就着人去看了二当家的,那二当家的本正在呼呼大睡,鼾声震天,那小厮左一句二当家的右一句二当家的,急得早就是汗水直冒抓耳挠腮了,左转右转,就是不见那二当家的转醒过来! 三当家的跟过来的时候,那小厮正急得要哭出来了,心里如同被放了一柄利剑一般,现在这官军都围住了这偌大的皓山,说不定这二当家的领着人就能把他们赶跑了,这一直叫不醒他可该怎么办呢?一见到三当家的过来了,那小厮简直如同溺水的人见到了大救星一般,忙兴高采烈地迎了过来。 “怎么,二哥还是在睡觉吗?”三当家的老远就听到了二哥打呼噜的声音,那可真的是很**啊! 那小厮见三当家的如此问,早已是“咕咚”一声磕起头来了,惊恐地说道:“回三当家的话,您也看到了,小的一直在喊二当家的,无奈二当家的醉酒太厉害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啊,小的实在无能,还请三当家的饶恕则个。”说完,根本就不待三当家的回话,早已是磕头如捣蒜一般了。 三当家的见这小厮如此,不禁皱了皱眉头,现在大敌当前,哪里还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当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先起来吧,我又没有说要怪罪于你,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 那小厮闻言,见三当家的不会怪罪自己,面有喜色,连忙站了起来,高兴地说道:“多谢三当家的,多谢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哪里有时间去和他啰嗦,早已是一个箭步跨到了二当家的身侧,轻轻地摇了几下,奈何那二当家的当真是睡得太沉了,只是做梦似的嘀咕了一句,便又翻了一个身,接着和周公约会去了。 三当家的无可奈何,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时期的方法,遂又重重地推了一下二当家的,那二当家的又是嘟囔了一声,三当家的终于决定用严厉的手段了,便对手下的人说道:“去,给我灌一盆冷水过来!” 那人接到三当家的命令,自是赶紧去了。不一会儿,就拎了一桶水过来了。三当家的说道:“给二当家的醒醒酒!” 那人见状,慌忙跪了下去,他并不知道三当家的用意,没有想到三当家的是这个意思,带着哭腔恳求道:“三当家的,小的不敢哪!您就是再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往二当家的头上泼冷水啊!求求三当家的还是饶了小的吧!” 三当家的见状,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地给了那小厮一个耳刮子,目露凶光,大声呵斥道:“混账小子!大爷我不发威,你还要上天了啊!你今儿个要是不帮助二当家的醒酒,大爷我今儿个就能让你死得很难看!” 那小厮见三当家的如此生气,早已是吓得浑身打起哆嗦来了,边磕头边哭泣着求情道:“三当家的啊,小的真的不敢啊!” 三当家的正在气头上,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啊,根本也不顾及平时的主仆情义了,早已是又一脚踹了过去,正要来一个连环踢,他自己的一个小厮忙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当家的,现在大敌当前,这种小事还是就算了吧,你犯不着和他计较啊。这耽误了事情,万一咱们大当家的问起来,可是不太好啊!“ 那三当家的听见自己人如此说,思忖了一会儿,便恨恨地说道:“滚吧!再也不要让大爷见到你了!” 那小厮听到呵斥,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好似生怕三当家的改变了主意一般。 三当家的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望了一眼众人。众人的目光都不敢看向三当家的,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最好能让三当家的看不到自己。 皓山三兄弟之中,老大最是稳,老二最是急,这老三呢,是阴,别说这山上的兄弟了,就是山下的百姓也知道三兄弟的性格,他们都送了这仨兄弟一句话,就是“一稳二急三阴沉”,可以得罪老二,他的急性子当时就会发作,一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当然了,也得看他的心情,这老三嘛,最好还是有多远就离他多远吧! 三当家的又岂会不知大家的心意,想了一想方才说道:“拿水来,我亲自给二哥醒酒!”众人一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厮早已是拎着那水桶走到了三当家的旁边,三当家的二话不说,拎起水桶就往那二当家的头上浇了过去! 那二当家的本来正睡得香甜,这猛然之间天降冷雨,不由得一下子就醒了! “二哥啊,出大事了!”那二当家的还在懵懂间,三当家的就坐到了他的身边,着急万分地说了一句。 二当家的看了看众人,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三当家的身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没有酒了吗?” “官兵围住了皓山!大哥已带着人去看了,你快看看,要先带多少人过去接应吧!”三当家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地跟二当家的解释了,心里已经跟着了火一般了,大哥都已经去了那么久了,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什么,官兵围住了皓山!?”二当家的一听此言,早已是从床上一跃而起,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三当家的无奈地点了点头。 “为何不早早地过来叫醒我啊?”二当家的此话一出,三当家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要不是一桶冷水,你不还是在呼呼大睡吗? “那大哥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二当家的很是担忧。 三当家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初试手(十) “三弟,你不要太过惊慌了,有二哥呢,我马上就过去看看情况啊!”二当家的说完,就对着众人说道:“快,和我一起去看看大哥!” 大当家的自是和曹锡在一起查看情况,可是,看了那么久,那些官军看着都不像是个打仗的样子,大当家的不禁有些纳闷了。 大当家的在那观看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些官兵在他刚到的时候都已经扎营安寨了,炊烟袅袅,一看就没有打仗的架势,这知道的自然明白他们是再次歇息,为了明天进攻而做准备,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那户权势人家出来郊游了呢,带来了这么多的跟班的啊!还差一点就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 当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一起赶到的时候,大当家的正百思不得其解呢。 “大哥,现在什么情况,怎么样了啊?”二当家的一跑到大当家的身边,就着急地问道,生怕大当家的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 大当家的却只是拧着眉头看向那官军驻扎的地方,往那个方向指了指,疑惑地说道:“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他们驻扎在那儿,是为了什么呢?其实,他们如果一开始刚刚围住皓山就开始进攻的话,说不定现在咱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他们这围着而又不攻打,到底是有做什么呢?” 二当家的倒觉得是大当家的多虑了,满不在乎地看了几眼,说道:“大哥,他们大概现在是要和咱们打心理战吧,难道是想让咱们不战而降吗?” 三当家的闻得此言,也仔细地看了看那群人,只见山腰中零散地站了一些官兵,官兵的旁边有一些营帐,遂思忖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大哥、二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二当家的是个急性子,也不管大当家的准备怎么说,便抢先开口道:“哎呦,三弟啊,现在大敌当前,你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了,有什么就爽爽快快地说什么吧,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啊,就是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那大当家的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丝阴鸷。紧接着又飞快地换上了和煦如春风的面孔,语气里却是装作生气一般说道:“三弟啊,你要是再这样说话,做大哥的可就真的是要生气了啊!” “大哥、二哥,你们看,”三当家的指着那些官兵说道:“他们有几万人,散布于这皓山中,即使他们包围了皓山,也总有咱们可以出去的地方,咱们不妨就……”三当家的说着,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到最后,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了。 大将军账中。 沈琼瑶正伏在一个矮案上看邸报,神情非常认真投入,峨眉紧锁,好似又有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一般,现在正是夏天,那大火球一样的太阳就在空中低低地悬着,越来越近了,可是,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那温度。 王强王琦两兄弟分别站在军帐门口两旁,做哥哥的手里执了一柄利剑,做弟弟的手里却是一把长虹刀,二人肃立于侧,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威武。 “招妹啊,你说你能不能一下把那连笑都不会笑的门神给搬走一个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 这门神,还是不会笑的门神,指的自然就是军帐门口两旁的王强王琦俩兄弟了。这俩人一听见这声音,都不由得有些想笑,他们很开心能听到这声音,因为,现在沈琼瑶********都在围剿土匪上,这声音的主人是唯一能让她放松的人了。 “这个,搬类话,俺觉得太沉了,不过呢,那一个石头扔过去的话,俺就会觉得比较好玩了。”老实憨厚的招妹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声音传到门神那,那门神不由得面色一怔,而后有些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看来今天这是要遭殃了啊! “随你便了,反正啊,只有你不打扰到瑶儿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反正我也看不见,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都行。”那懒洋洋的声音好似忘记了那军帐门口的门神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样。 门神的脸色又是一紧,看着情况,今儿个是得自求多福了啊! “那要是俺的手法特别准的话,是不是他们以后就再也不用当门神了啊?那样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耽误你和沈将军的事情了啊?”招妹犹不死心地问道。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沉默。 因为那个懒洋洋的声音的主人已经被他这话问得狂晕过去了!那局话叫什么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这话用到现在的李凌的身上,实在是太对了!太贴切了! 然后那树林后面就传来了轻轻地拍打的声音,随即就传来了招妹模糊不清的声音:“喂,蛮子,你都说了俺要是帮了你忙,你会带俺游山玩水啥的,俺这次做类好不好啊?你要带俺去哪儿啊?” 那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好似去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反正就再也听不到了。 那俩门神的脸色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远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轻松了,及至那声音终于消失了,俩人最后才放心了一般地叹了口气。 军帐内的沈琼瑶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还沉浸在那繁杂的事务之中。其实,她的内心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因为,她很生气! 是的,很生气! 这个蛮子竟然敢在她人不在大将军府的时候私自下令围攻皓山,又胆敢劝她保重自身,还有……反正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很生气! “沈将军,该用晚膳了。”军帐外传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很是奇怪,居然像是一个鸭子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 沈琼瑶听见这声音不由得秀眉一皱,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挑的人,怎么都会那么奇怪呢?这一个人难道连好好说话都不会吗? 只是,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模样,若是真的不会好好说话,那就可得好好教教了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试手(十一) “进来吧!”沈琼瑶轻轻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懒得抬了,现在事务实在是太多了,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很奇怪地,那人也并没有看向沈琼瑶,却一直都是弓着身子,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看那样子,好似是很不愿意到沈琼瑶的身边来一样。 沈琼瑶见状,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下人?那还不一下子就会被赶出去了,这哪里有个伺候人的样子嘛! 只是,她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管一个下人,便还是把眼睛转到了案牍之上。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人低低地说了一声,好似并不想其人人听到一般。 只是,这话却一下子让沈琼瑶从红木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那人,就在她的耳边在说话,那温热的气息都传到她的耳朵上了! 沈琼瑶不由得杏目圆瞪,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进军帐之中?你可知道,若按军法处置,你必死无疑。” 那人笑眯眯地,哦,不,是色眯眯地看着沈琼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大将军你驰骋疆场,难不成还会怕我一个下人不成?” “怕你?别开玩笑了,我自小到大,都还没有怕过谁呢!”沈琼瑶见那人言行间如此粗鲁无礼,早已是警戒之心顿起了。 谁知,那人并没有被沈琼瑶的呵斥吓退,反而更进了一步,问道:“我说沈大将军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操劳过甚,肤色已经是很难堪了,啧啧,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啊,你啊,还是赶快回到闺阁中去吧!” 沈琼瑶从小的梦想就是驰骋疆场,为国杀敌,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儿,连读书这件事都差点不被准许,就更别说像哥哥一样奔赴疆场了,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向往边关的月色啊!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第一次围剿贼匪,居然又被一个下人这样叨叨,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琼瑶当即涨红了脸,二话不说,就从腰里拔出了剑,就要朝那人猛刺过去! 而那人眼看着毫无防备,这一剑刺过去,怎么着,小命应该也是保不住了!只是,沈琼瑶刚刚遭到此人的羞辱,正在气愤之中,这一剑是一定要刺下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剑就要到那人的身上了! “喂喂喂,大白馒头,你……你要谋杀……谋杀亲夫了啊!”那人见沈琼瑶真的是咬牙切齿地挥剑过来了,自是大惊失色,他连连后退,却发现最后竟然是无路可退了,这一惊之下,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终于露馅了,此人正是李凌! 沈琼瑶一怔,没好气地说道:“蛮子,你在这儿做什么?”哼,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了,除了他那么无聊在这儿装神弄鬼之外,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李凌摇头晃脑地说道:“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本来呢,我正在午睡,结果午睡一觉醒来,人就已经在这儿了,更奇怪的是,怎么这一清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呢?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沈琼瑶却没有一点心情和他啰嗦,随即就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说道:“蛮子,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玩了,哪里凉快你就去哪里呆着吧!” “好好好好,哪里凉快我就去哪儿呆着去。”李凌说着忙从沈琼瑶的身边过去了,在就要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李凌猛然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看向了沈琼瑶,笑嘻嘻地说道:“以前曾经有人说过,不可一日不读书,一日不读书,便觉得自己面目可恶,言语可憎。我觉得吧,你不可一日不见帅哥,一日不见帅哥,便会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芜,很凄凉,我呢,为了帮助你,所以才辛辛苦苦地巴巴地赶了来的啊!” 沈琼瑶一扭头,不屑地说道:“那是你太高估自己了,你可从来不是什么美公子。”说着,她瞥了一眼他的脸,更是不屑地说道:“不说你本来就长得丑吧,现在更是连你是谁都看不出来了,你还好意思出来瞎逛?” “好了好了,现在大敌当前,咱们能不能好好地商讨商讨该如何是好?”李凌见沈琼瑶还在气头上,便不得不转移了个话题。 天,为何自己活了两世居然还是不会哄女孩子?居然还是老惹女孩子生气?居然还是那么没有长进啊! 李凌不由得在心里呐喊道。 沈琼瑶听闻李凌这样说,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大白馒头啊,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很重要的,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啊。”李凌见沈琼瑶不说话,本来正要出去,便也赖着不走了。 “有话快说。”沈琼瑶很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你说真的啊,一开始你有没有看出来这就是我啊?”李凌好奇而又严肃地看着沈琼瑶。 沈琼瑶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就会是你,若我看出来了是你,还不早就让你进不了这个门了啊!”沈琼瑶说着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涂抹的什么东西啊?是女孩子的胭脂水粉吗?” 李凌恨不得朝她猛翻几个白眼,只是,这个时候却只得忍耐道:“不,大白馒头,这是易容术。” “易容术?”沈琼瑶好奇地问道。 李凌正要详细地讲解什么是易容术,大概这个讲解起来就更困难了,内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愁,正在酝酿该怎么开口---- “着火了!着火了!” 一声惊呼从外面传了进来,那声音,如利剑一般直刺空中!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许多的脚步声,都奔向了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李凌和沈琼瑶相视一眼,都不由得慌乱地朝外面望了过去,只见外面早已是浓烟滚滚了!见此情形,沈琼瑶不由得面色一惊,就要跑过去;李凌却面色很镇静,好像这事情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试手(十二) 沈琼瑶见外面浓烟滚滚,还来不及喊人,自己脚下就是一软,差一点都站不住了!因为那着火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此次行军的粮草大营! “快,快,蛮子,着人去就灭火啊!速速去灭火!”沈琼瑶神色大变,脸色惨白,脸上黄豆般的汗珠早已是顺着额头滚落了下来,一颗心禁不住地直往下沉,好似要沉到看不到底的深渊中一般。 李凌见遥望那浓烟如同黑色的柱子一般直冲天际,不禁也有些呆了,不待沈琼瑶交代,早已是跑了出去,让兵士去灭火去了。 一时之间,哀嚎声、呼叫声、奔跑声,声声不绝,整个皓山的山腰处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时值夏季,西南边陲又天气干燥,多日不见雨水,这山中本有许多枯木,这粮草大营一着火,于是接二连三牵四挂五的,将那半面山都烧成了一座火焰山了!虽有兵士来救,只是那火早已成了势了,如何能救得下?直烧了整整一个下午方息,也不知烧了多少树木,只可怜那粮草大营,本来是打仗的保障,这一下子,早已是成了一片瓦砾场了,只有兵士的性命不曾伤的。 “大人,小的无能,未能保护周全。请大人责罚。”王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了那沈琼瑶,二话不说,倒头便跪了下去。 沈琼瑶本已心伤不已,见了王强,也无意责罚,只得说道:“王强,依你看,此事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王强见沈琼瑶如此问,不由得一惊,疑惑地问道:“大人,你是怀疑,此事会是人为?” 李凌见沈琼瑶在如此之时,还能思虑到此,心里也甚是佩服,这得有多镇静啊!只听沈琼瑶说道:“不是怀疑,是肯定。” 李凌一惊,这既然是肯定,那是要有证据的啊!遂开口问道:“大白馒头,你为何会有此想法?” 只见沈琼瑶长长地叹息一声,才缓缓开口说道:“此次咱们围困山贼土匪,不仅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也是断了他们的生活希望,他们不务正业,烧杀抢掠,本已无药可救,现在自然是要负隅顽抗了!这烧粮草大营应该是第一步,以后啊,还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招式呢,你们都还是小心为上吧。” “是。”听沈琼瑶如此分析,王强忙心服口服地应了一声。 “王强,你一定要带领手下严加戒备,此次事件万万不可再发生了。”沈琼瑶郑重地叮嘱道。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舒畅的爽朗笑声从山谷中隐隐约约地传来,那笑声震得整个皓山都摇摇晃晃的了。 “三弟啊,你果然不愧是咱们皓山的小诸葛啊!怎么在你的脑袋瓜子里,什么样的计谋都能想得出来啊!这一次啊,看那沈琼瑶还有什么招式,就让她一边好好地哭去吧!”说这话的,正是大当家的。 那三当家的见大哥如此夸赞自己,却也并没有得意忘形,只是轻轻浅浅地笑了一笑,拱了拱手,说道:“大哥你实在是过誉了!你还不知道我嘛,肩不能背,手不能提,既不能如二哥一般手持钢刀,更不能如大哥你一般运筹帷幄,小弟能做的,不过就是这些不入流的小事罢了!” 那大当家的见三弟不仅聪慧过人,更难得的是居然能如此谦虚,当下很是高兴,问道:“三弟啊,你怎么知道要放火去烧他们的粮草啊?” 三当家的听见大当家的如此问,忙答道:“大哥,其实吧,行军打仗都说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她沈琼瑶现在既然是围住了咱们皓山,自然是要有一个放粮草的地方的,还好,咱们在官府里面有一些自己人,虽然说平时吧,花了不少银子在他们身上,但是吧,这关键时候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啊!”(。) 第一百八十章 初试手(十三) 那大当家的听三当家的如此说道,遂也就放心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轻轻地叹气道:“看来啊,这学习再多的兵法,也还是及不上三弟的机灵与妙计啊!” 三当家的见大哥如此说,忙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回到:“大哥,你这话可就值得商榷了,想大哥和二哥你们手握大刀,冲锋陷阵,而小弟我就只能在家里看护大家,运运粮草,做做保障什么的,实在是没有什么作用啊,也正是因为小弟一直都是在做这些工作,所以才知道这粮草一断,他们才会军心不稳,而这如何断,却也是跟着大哥学的啊,所以啊,大哥,这夸赞的话小弟可真是万万担当不起啊!” 大当家的见三当家的说得诚恳,也就笑了,说道:“三弟啊,你这张嘴啊,你大哥我是个粗人,哪里能说得过你啊,不过啊,你这招啊还真是有用啊!” 那二当家的摇摇晃晃地过来了,人还未走到二人的面前,他便老远就喊道:“大哥,三弟,官军那边好像着火啦!这真是天意啊!” 那三当家的见二哥来了,忙迎了上去,闻得二哥如此说,笑道:“二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二当家的见状不由得呵呵一笑,大当家的说道:“二弟、三弟啊,现在这兵围山下,咱们也必须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啊,二位贤弟有何良策啊?” “夜袭敌营!” 此话一出口,大家都不由得相视一笑! 因为这话是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同时说出来的! 那大当家的看着两位,不由得更是开怀,抚掌笑道:“好!看来啊,咱们兄弟三人是想到一起去了,那咱们就准备准备,今晚就去夜袭敌营,让他们有命上山,无命回还!”那大当家说完顿了一顿,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捶了捶脑壳,才终于想起来了要说的话,只是,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来。 “大哥啊,那兄弟就先去安排安排,看今天晚上具体是怎么做才合适。”二当家的见大家计议商量一定,遂说道。 大当家的想了一想,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对二当家的说道:“二弟啊,此一战,至关重要,说不定啊,咱们的生死存亡全赖今天晚上了,二弟必定会得胜归来,到二弟凯旋时,咱们三兄弟一定要好好地喝他几天几夜,不醉不休!” 兄弟几人当下商议已定,各自做准备,不提。 川蜀之地地处西南,一年四季并不像中原地区那么分明,常年总是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一年到头的茂盛着,黄角树也是四季不变的身穿绿纱。况且,山上植被更是丰富,那整座山都好似沉浸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一般。 李凌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山,好似在寻找前世的回忆一般。 这座山可是他曾经爬过的那座山?这个人可还真的就是那个人?不知为何,第一次,他现出了迷茫的情绪。 是的,他看不清楚方向了。 大火已经救下了,紧张的氛围却一直都在。沈琼瑶很是气愤,却更是懊恼不已,觉得是自己的粗心大意才导致让这些贼匪得逞了。 李凌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瑶儿。”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她,虽然整件事情都在他的控制当中,但是,对于这一个没有经历过什么曲折的小姐来说,他倒是真的让她好好地担忧担忧。 很惭愧。 他心里却有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是自己现在认定的人了,应该全力保护才是,应该护她周全才对,可是,他也明明知道,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了,她到底该怎么办,还是做一个和以前一样的大小姐吗? 谁说日子能够回头呢? “半吊子,这都是我的错,没有部署周密,以致让他们有机可乘。”沈琼瑶眉头紧锁,恨不得打自己几下子。 不,是自己有机可乘才对。 李凌心里说道。 “没事的,瑶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何必计较这一时的得失呢?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能争取整个的胜利。” 李凌说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沈琼瑶的下巴那儿,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就那样一直盯着,好似那上面有很奇特的东西一般。 沈琼瑶初时并未在意,但见李凌一直就这么盯着自己,不由得深感诧异,遂不好意思地轻轻地抚了一下,问道:“看什么啊看?难道我脸上有花儿啊?” 李凌却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懒洋洋地说道:“切,世上花儿有那么多,都是美不胜收的,不过,那又有什么稀奇呢,最稀奇的啊,是你。” “为何这么说?”沈琼瑶闻听李凌如此毫不掩饰地夸赞自己,不由得也微微红了脸,却也好奇李凌话中的话。 “因为……世间始终你好啊。” “啊?”沈琼瑶惊诧问道。 李凌不耐烦地解释道:“因为只有你才有双下巴啊。” 沈琼瑶一怔,李凌语出意外,她一时好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算真的明白过来了,在下一刻,一双小手已是打向了李凌:“你这个呆子,居然敢嘲笑我,居然敢说我胖!” “没有没有。”李凌慌忙躲闪着。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沈琼瑶不依不饶。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多笑笑啊。”李凌见沈琼瑶终于问出了自己想听的问题,她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接上了。 “这和多笑笑有什么关系啊?”沈琼瑶还是不解。 “因为笑掉了下巴啊,你多笑笑,下巴就会掉了啊。傻瓜!”李凌捉住了沈琼瑶的一双小手,不正经地说道。 沈琼瑶闻言,本是要开怀大笑的,只是,忽然明白过来了,李凌如此,无非是想逗自己笑笑罢了! “蛮子,谢谢你。”沈琼瑶虽感动于李凌的一片哭心,却也还是无非畅快地笑出来,因为当前的情形实在是让她忧心。 “瑶儿,你就不要再老是发愁了,当心你不漂亮了啊。”李凌逗她道。 “哼,不漂亮?难道我不漂亮了,你就不准备和我在一起了吗?”沈琼瑶歪着头,轻轻柔柔地说道。 其实,秀外慧中的女孩儿还真的不能惹啊,连你没有说出来的话外音,她都能一猜一个准。李凌无奈地想道。 “啊,不是啊,你永远都会漂亮的。”李凌不得不如此说道。 “哼,长得漂亮可不算本事,活得漂亮那才叫畅快呢!”这句话从沈琼瑶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李凌几乎要确定,从那个世界来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袭 夜幕降临,整座山都在夜色的笼罩下换了容颜。 若不仔细看,整座山好似都进入了安睡的状态。若细细瞅去,就会发现,半山腰中有影子在快速地移动。 只是,那脚步声却轻微地几乎让人听闻不到。 “大哥,咱们这一战,一定要把这位新来的沈大将军赶回京城去!”二当家的想起来昨日大哥动员大家的时候自己说的话,不由得心情激动不已。 是啊,自己的地盘上,怎么能容许他人乱折腾? 三弟当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自己没有怎么弄明白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自己不明白。 见自己迷惑地盯着他,三弟才又加了一句:“自己睡觉的地方,怎么能让给别人呢!这一战啊,一定要赢!” 听见三弟这么说,自己和大哥都觉得特别对,就是自己想说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管你是谁呢!反正只要到了我的地盘上就应该一切都听我的! 再说了,这堂堂的沈大将军居然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真不知道当今的皇帝老儿是怎么想的! 觉得我们这一群堂堂的男子汉居然不是一个女娃娃的对手?我呸!也太小看人了吧! 这他们的粮草大营已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这几天以来,他们应该是水米都进不了了吧?当然了,水是有的,不过,只喝水的话,这仗打起来还是比较好玩的! 想到这儿,二当家的不由得嘿嘿一笑。 “二当家的,怎么了?”他身侧的一个人轻轻地问道。 “没事,老子就是在想啊,这一次啊,咱们是稳打胜仗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哭着跑回家的时候,那皇帝老儿会怎么想。” 二当家的觉得再也没有事情是比这更好玩的了。 “还能怎么想,肯定会怕了咱们的啊,二当家的神武英明,他们还能不怕吗?只是啊,现在啊要逃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二当家的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答话。 山中又安静了下来。 睡梦中的沈琼瑶浑然不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而李凌,早已经是睡得人事不省了! 探子回来的时候,这样报给了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心里好似吃了蜜一般甜,看来这次的,真的可以立个大功了! 距离沈琼瑶驻扎的地方还有几里地! 越来越近了! 距离沈琼瑶领军驻扎的地方还有四里地! 还有三里地! 还有两里地! 还有一里地! “兄弟们,给我掏出家伙,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到咱们这儿来了!” 二当家的一声令下,甚是威武。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天声响,在二当家的及众喽啰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沈琼瑶已经领兵从天而降了! 二当家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漫天飞过来的都是箭雨,嗖嗖地从自己的耳边经过,在还不清楚到底伤亡了多少的时候,他的腿都已经软了! 圈套! 这绝对是设计好的圈套! 就等着自己进入这圈套呢! 只是,那人不是说好的吗?怎么自己会进入圈套了呢? 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回事啊,本来进入圈套的应该是沈琼瑶手下的那些人啊!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二当家的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只是,他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在海啸一般的呐喊中了,也根本无人顾及他的感受了,欺负了他就欺负了吧!反正也没有人可以给他出气了! 迫不得已,二当家的只得让大家撤退,其实那也不能说是叫撤退,那只能说是仓皇而逃,去时的好几万兄弟,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足一万了。 等到掏出十几里地的时候,二当家的还心有余悸,时不时地回头瞅上一眼,看看身后时不时有追兵。 还好,他们并并没有追过来。 二当家的觉得很奇怪,在打仗之中,不是都应该乘胜追击的吗?为什么沈琼瑶居然没有下令让追过来呢! 沈琼瑶见贼匪终于退却,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仗,打得甚是艰难啊! 这一切都是李凌的计谋。 “蛮子,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晚上会过来啊?”见他们都是跑的跑,逃的逃,沈琼瑶在开心惊喜之余,就只剩下疑惑了。 “很简单啊,设下圈套就好了啊。”李凌满不在乎地说道,好似在说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哦,那你讲讲啊。”沈琼瑶不禁有些气急,这人都是不能好好地说话吗?为何一定要卖关子呢! 不过今晚上她心情好,一点都不会和他计较的。 最重要的是,计较了也没有用啊,反正他也不准备改正的。 “这事啊,说来就长了,你确定今天要听吗?现在可是很晚了啊,你看,你都打了一仗了,多累啊。” 李凌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 太晚了嘛,今天晚上真是折腾啊! 沈琼瑶看了一眼大家,对着王强、招妹等人说道:“你们都累了一晚上了,都还辛苦了,现在啊都回去睡觉吧。” 王强一怔,本来自己还想学习学习用兵之道呢,这沈大人是不愿意让自己听吗?这样想着,不由得看了看沈琼瑶。 沈琼瑶看到王强的眼神,遂又问道:“怎么,你想听?” 王强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好像都逃不了沈琼瑶的眼睛,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大将军啊,我本是一个武人,李大人是一个读书人,现在这领兵打仗倒也是他说了算,我想听听,也多学学。” 沈琼瑶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反正本来我也觉得你应该多学点打仗的东西。” “那俺这就回去睡觉了啊,今儿个晚上啊,困死俺了,俺以前都没有这么晚睡觉过呢。”招妹说着,已是忍不住哈欠连天了。 沈琼瑶点点头。 “你说不说啊?”沈琼瑶见其余人都已经走了,对李凌就毫不客气了,在李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玉手早已是轻轻地拧住了李凌的耳朵。(。)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反间计 李凌这边慌乱早已是不已地应道:“好好好,说说,哎呦哎,肯定是要说的嘛,你这是在干嘛呢啊!” 王强闻言忙端正了神态,准备要好好听李凌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才真的是一团浆糊呢,怎么好好的粮草大营就那么被烧掉了,怎么被烧掉的粮草大营又突然安然无恙地冒了出来,以及,为何对方夜袭的时候,这边竟然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而李凌一开始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漏出来! 王强钦佩地看着李凌,这个人哪,实在是不简单啊! 只是,有些不明白的是,这个家伙也不像是个喜欢钻研的人哪,怎么这小小年纪就把领兵打仗这一套都学会了呢! 并且,还如此地……嘿嘿,邪乎! 李凌看向了沈琼瑶,说道:“唉,这都操心****这么多天了,现在要解开谜底了,俺可还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呢啊!” 沈琼瑶听李凌这样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强正要去给李凌倒水,就听到沈琼瑶说道:“王强,没事,你好好听他怎么说就行了,今儿个大家伙儿都太辛苦了,尤其是你,我来忙吧!” 王强一愣,说道:“可是,将军,你怎么可以……” 您的身份这么尊贵,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王强其实想说的是这句话。 沈琼瑶却只是微微一笑,早已是倒好了茶水,放到了二位面前。 “咱们一开始不是已经揪出了那个人了吗?”李凌轻轻地呷了一口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沈琼瑶点点头,说道:“是啊,难道他还有什么用吗?” “这个是自然了啊,要不然揪出来了只是少了一个对手,却也并没有增加自己的力量啊,咱们啊,不仅要减少对手的数量,更重要的是,要增加自己人的数量啊。”李凌见沈琼瑶那么认真地在听,说话的兴致一下子就涨高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啊,我都还没有听说呢!” 王强接道。 “这是因为事情太重大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沈琼瑶见王强这么说,忙解释了一句。 “嗯。”王强却也并没有十分地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本来故意说出粮草大营的位置,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更是为了让他也深信不疑,这样当需要他演戏的时候他才能坚信自己说的是真的,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要这么说。”李凌想起来自己对魏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 “李大人,你确定吗?若告诉他们粮草大营的位置,万一他们来烧了粮草大营,这对于咱们来说,可就真的什么也挽救不了了啊!”魏云听完之后这么说道。 李凌却只是摇摇头,说道:“魏大人,其他的时候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你只需告诉他们粮草大营的位置,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应该会知道怎么做的。” “属下以为,他们必定会来放火烧掉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土匪强盗,抢不走的自然也不能让别人拥有,那就只能毁掉了,而粮草,毁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掉了。”魏云满面担忧地分析道。 其实,他主要的担忧自己家人的安危。毕竟,像李凌这么狡猾奸诈的人实在也不怎么好对付的,自己还不是一样栽在他的手上了吗? 魏云无奈地看清了这个人。 “烧掉了正好啊,烧掉了他们才会放心啊,他们放心了,咱们才能有下一步的作战部署,否则的话,他们一直都是在担心啊,担心咱们随时会上去打他们一顿,就会严防死守,那样的话,咱们是有点机会都没有了,因为远军疲敝,犹如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其实啊,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咱们是来干什么来了。” 李凌见魏云如此神伤,不得不多说了几句。 “李大人高瞻远瞩,魏某佩服佩服啊!” 见李凌分析的如此透彻,魏云心服口服了,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能抓到自己纯属侥幸的话,那么,李凌的这一番分析,才是真的体现他本事的地方啊。 其实,魏云不明白的事,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侥幸二字能说清楚的,它不是原因,也不会是结果。 “那后来呢?”王强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啊,我就去将粮草大营的确切位置告诉了那边的三当家的啊。”不知何时,魏云居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三人都是一惊! 李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沈琼瑶和王强则是投入地在听李凌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竟然没有注意到魏云。 “魏大人!” “沈大将军!” 沈琼瑶点点头,没有过多的客套话,就接着问道:“你去告诉三当家的,难道他们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你了吗?” 沈琼瑶觉得,如果魏云说什么他们真的就都相信的话,那他们能占山为匪,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果然不出所料,魏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哪儿会!贼匪狡诈,虽是有几分相信,却还是留有几分怀疑的。那三当家的尤其心思细密,不亲眼见到这粮草大营,他自然是不完全相信的。” “什么?他还真的到了咱们军中吗?”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沈琼瑶,这样的事情是多么地危险,这贼匪来到了自己的军中,而自己居然是完全不知道----虽然这所谓的来到军中是本来早就算计好了的。 “瑶儿,你完全不用担心,若不是咱们故意让他过来,要到咱们这粮草大营,哪儿有那么容易啊----不,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过得来!” 李凌见沈琼瑶陡然如此紧张,忙出言安慰道。 魏云也接着说道:“是的,大将军,这多亏了李大人啊!” 魏云说完这一句,就看向了李凌。 李凌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随手玩弄着水杯,房间里静悄悄的。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又到我了?”李凌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问道。 沈琼瑶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其实,这事情啊,也挺顺利的,我让魏大人告知他们粮草大营的具体位置之后,下一步自然是要让这边的守卫松懈一些,所以大家才都去了你那儿。只是,若那那土匪老三一路上一点阻力也没有遇到的话,说不定他心里更会起疑了,自然也就安排了一些人手,适当地和他有了一些冲突,但是总得来说,土匪老三还是很容易地就到了咱们这边来的----当然了,这也得依靠他的乔装打扮啊。” “乔装打扮?” 沈琼瑶惊讶问道。 “是啊,有一天咱们派了王强兄弟出去了,他们的前脚刚刚走,魏云就通知了土匪老三,那老三见机会不可错过,当即就决定要扮作王强兄弟前来探看,只是啊,他们一来,我就看出来了。” 李凌说到这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王强奇怪地问道。 “很简单啊,你和王琦的眼神怎么可能像一只小老鼠一样?他们那眼神儿,东瞅瞅西望望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李凌给了王强不可思议的一个眼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居然还不能理解吗? 王强闻言,不由得满脸黑线…… 老鼠一般的眼神儿…… 沈琼瑶也是醉了,这算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好吧,那你接着说吧。” 沈琼瑶在迫使自己无奈地咽下一口唾沫之后,勉强说道。 “我见是他们,当即决定让人带着他们到粮草大营里去看看,让他们坚信自己看到的确实就是魏云所说的,一则是放松他们的戒备,二则是夜让他们对魏云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三则是让他们对烧粮草大营这件事更有把握一些。” 沈琼瑶、王强和魏云听李凌这一席话,不由得都暗自佩服,这家伙真是一只老狐狸啊!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呢! 只是,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思虑的周全。 “这土匪老三见了,那个开心啊,脸上的喜色躲都躲不了的啊,回去之后,他们这才决定了要烧掉粮草大营的,这就是放火烧那一次了。” “那接下来的就能想明白了,他们烧掉了粮草大营,自然是觉得咱们无力应对了,所以这才有了这一次的夜袭。” 沈琼瑶接着说道。 李凌听见沈琼瑶这么说,佯作惊喜异常地赞叹道:“行啊瑶儿,这你都理解透彻了,在下佩服佩服啊!” 沈琼瑶无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确实,后来的事情就和沈大将军猜的差不多了,那三当家的……哦,不,是那土匪老三相信眼见为实,回去之后,当做一件天大的喜事告诉了土匪老大,那土匪老大对于这个土匪老三一向信任,这一次也不例外,听了土匪老三的话之后,当即就决定了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夜袭了!” 魏云接着说道。 王强有些费力地理解着,手里还不停地点来点去的。 “可是,我还是有点疑问。”王强说道。 “什么疑问?”李凌问道。 “他们为何要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过来呢?”王强表示深深地不解。 “那是因为他们啊存心要饿咱们几天啊!”魏云笑道。 一群人听见王强的问话都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这次咱们还算顺利,只是他们此次吃了败仗,不知道会不会反扑啊?”魏云有些担心地问道。 其实,这事情他已经担心好几天了,万一他反扑了,必定是要拿自己是问的啊!那到时候,自己就可真的有危险了啊! 李凌走上前来,对着魏云说道:“魏大人,一切你都不用担心,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看到的,他们最终相信的也是他们自己的眼睛,不是你的嘴巴,所以,这事无论怎么说,也不可能怪到你头上来。再说了,他们就是再蠢,也应该明白,你无论怎么说都还是官府的人,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李凌见魏云对自己的处境很是担心,不得不上前安慰了几句。 只是,李凌不明白的是,想当初魏云答应那帮土匪做他们的内应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此事一旦暴露,自己将置身何地吗?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安定住他的心,这家伙有了利益就上,不能让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只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他对自己不信任了,那可就太棘手了,毕竟,对于坑人这件光耀千古的事情,自己本来就是不怎么擅长的啊! 听了李凌的话,魏云细细思量一番,觉得也是,自己当时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确实是半信半疑的,直到三当家的……哦,不,是土匪老三,这个得记住了,直到那土匪老三亲自到了粮草大营一趟,亲眼看到了之后,才决定了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说起来,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啊。 “原来这整件事情是这样的啊!我说怎么好像有些玄乎呢!”王强思前想后,好似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 “今晚的事情,多亏了魏云,若不是他,咱们的准备不会这么充足,这仗啊,打起来就会困难的多了,这一仗的第一大功,当属魏大人啊!” 李凌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了。 “是啊,魏大人,我代表着川蜀的百姓谢谢你了啊!”沈琼瑶见李凌这话还未说完就开始夸赞起魏云了,虽不知他是何意,却也觉得要顺着他的意思说几句好话,因为,魏云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大将军啊,属下愧不敢当啊!属下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是了!”魏云见二人连连夸奖自己,不由得有些惭愧。 这川蜀的百姓,自己何时放在心上过啊!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多么遥远的声音啊! “说起来,今日这防备,属下觉得做得甚好啊,前方薄弱,让土匪老三他们以为是我军早已疲敝不堪,可以乘虚而入,却万万没想到,实力都在后面,包围是早已部署好的,一猛子就扎进来了,这才被包了饺子啊!” 沈琼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啊,大将军啊,我好困啊,可否去睡觉了啊?”李凌在打了胜仗的兴奋过后,觉得有阵阵倦意迎面扑来,他早已经是抵抗不住了! “去吧,去吧,就知道睡觉了。” 沈琼瑶不客气地说道。 “哪有啊!即使有,也是招妹,绝对不会是我,明明就知道睡觉的就是他啊!”李凌说着哈欠连天起来了。 “好了,大家伙儿今晚都辛苦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吧。”沈琼瑶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是又累又困,心下不忍,就开了口。 今天晚上一定能睡个安稳觉了! 沈琼瑶忍不住想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在一些人能睡个安稳觉的时候,另外总得有一些人无法睡安稳觉了----尤其是在今天晚上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里。 比如说,在刚刚打了胜仗吃了定心丸的沈琼瑶能睡个安稳觉的时候,这边的三位当家的却都毫不出意外地恨不得要哭天喊地了,那脸色啊,就跟裂开了嘴的核桃一般无二啊,一个赛一个皱巴巴的。 大当家的眉头深锁,恨不得挤成一个疙瘩,满面愁容不展,一叹一声长吁气,他站也站不住,是坐也坐不住,只得来回踱步不停歇,那两只手,好似找不到地方放了一般,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反正无论怎么样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好似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不舒服过。 二当家的无声地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自他领兵----不是兵,其实是匪了----打仗以来,还从未打过这么让他伤心的仗----自然了,以前打仗的时候都是边打边撤退,那是当然了,同时也顺手边抢劫,没有办法啊,这是他从事的本职工作嘛,要比拿着重重的家伙儿轻车熟路多了,再说了职业道德也很重要啊,干一行爱一行他是最持久的了,所以他才能发挥得更好。 三当家的本来是细皮嫩肉的,最不像是这种出身的人了,只是啊,这一次,他算是倒了大霉了,居然因为逃得不够快,差点连小命都留下了!什么情况啊,本来以为是有十成把握的胜仗,咋的一下子就变成了丢盔弃甲满山溜达了呢! 大当家的看着死里逃生的这些兄弟们,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本来以为此一去,必定能将那个小丫头片子拿下呢,结果呢,谁曾料到,那个丫头居然那么精明,居然还会算计起来了! “看来,咱们是真的小瞧她了啊。” 整个大厅里静悄悄的,大当家的来回踱步的声音孤寂难当,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可是,这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此一战,败得实在太惨了,那场景,简直就是尸横遍山腰,万里无人声啊! “大哥,你骂我吧,这一次是我领兵无方,以致让兄弟们受了这么重的……”二当家的见大哥一直眉头紧锁,忍不住已是开口说道。 那大当家的闻言,又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摇摇头,说道:“二弟,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吧,这里面好像透着一股咱们没有明白的味道,你说说,这打仗要有天时地利与人和吧?咱们哪一条不占啊?” 大当家的说的振振有词,二当家的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或者,是真的太邪乎了? “大哥、二哥,此次吃了败仗,都是我用兵不当,你们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只是,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想打探打探,那人那边我就多问问,上一次不是亲自去过那边的粮草大营吗,也早已经放火烧毁了,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啊。” 三当家的一直都沉默着,脑子里却是飞快地在旋转。 魏云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难道他们会有多个粮草大营? 三当家的想到这儿,不由得自己也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更不可能了啊,行军打仗,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一般能保证充足都不错了,哪里还有备双份的道理?再说了,若是在其他地方,他不太清楚那就算了,而这楚州城的情况,他是非常清楚的,这应该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可是,若按照常理推断,自己烧了粮草大营,那对方应该早已支撑不住了啊,别说自己带人去攻打了,就算自己不去打他,他们也早就应该一哄而散了啊!这普通人一顿饭不吃尚且承受不了,何况是这些将士呢! 将士不同于一般人,他们的体质在长期的训练过程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饿得尤其快,在这种情况下,要进攻他们,实在是易如反掌啊! “大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时候应该是好好安抚大家,此一战,大家都情绪低落,势必会影响……” 三当家的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先放一放吧,反正这事情也不必一定要现在弄明白,只要最终能明白怎么回事了,并且还能用了,那不就好了么!一定要处理好当下的事情啊! 他遂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那大当家的听闻三弟如此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三弟,现在士气低落,实在是应该鼓舞鼓舞他们啊!” “他们真是太狡诈了!”二当家的闷闷地说了一声。 “二哥,他们是狡诈,只是,自古以来,都是兵不厌诈,这原本也怪不得他们啊!兵法都尚且如此呢!” 三当家的见二哥愤愤不平,实在也找不到话来安慰他了,便就这样接了一句,只是,其实,自己也很认同二哥的话的。 他们怎么能那么狡诈呢! 自己在官府那边有人,并且他还是跟着这大军一同来的,他随时都会给自己有用的信息,可是,尽管如此,自己竟然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难道这竟然是天意不成吗? 他想起了西楚霸王项羽,想他被围垓下之时,终于明白了是天要亡他,莫非自己这命运也是一样的吗? 不,不会的,这只是一场仗,自己是输了,但是,卷土重来未可知啊,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认输了啊! “大哥、二哥,此次咱们虽还不清楚到底为啥会兵败如山倒,但是,咱们一定要细细思量,找到原因,万事都可以卷土重来,咱们什么都不用怕,更不用怕他们,难不成他们还能真的在这山上呆一辈子不成?” 大当家的闻言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好,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就先好好地养精蓄锐,调整调整,这胜负还没有真正分出来呢,他们的粮食总有一天要吃完的吧?到时候,咱们再一举击败他们!” 兄弟们的豪言壮志刚刚叙完,就忽然听得外面的人来报:“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不好了!” “怎么了啊?何事如此慌张啊?”大当家的很不耐烦,本来今天晚上吃了败仗,夜袭不成,反被别人袭击了,心情已是不是一般的差了,这些小弟们再一个比一个咋呼,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自己可真的是受不了了啊! “这……大当家的,山上的路都被官兵……”那小厮偷偷地打量了一番,大当家的脸色很是难看,虽然早已知道今日晚上败仗而归,却还真是没有料到情况会惨到这种程度,平常的几位当家的还是很和气的啊! “有什么事情就快说!”二当家的见这小厮如此不顾不管地就慌慌张张地进来了,进来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般,不由得早已是不耐烦了。 “回……回二当家的话,是这样的,小的今日下山去找您要的东西,这上山来的时候,发现咱们平日走的山路都已经不通了,那里站着的都是官兵啊!”那小厮见二当家的催促了,当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得将实情相告了。 大当家的一听那小厮如此说道,早已是一屁股瘫到椅子上去了! “你……此话可当真?”二当家的来不及去扶住大哥,却一把提起了小厮,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 三当家的倒不见怎么慌张,一步跨过去,轻轻地扶着了大哥。 那小厮见大当家的情状,不由得悔恨交加,早已是紧张地连连磕头了,这见二当家的问话,便一丝一毫也不敢隐瞒了,一一都据实告道:“回二当家的话,是这样的,今日白天小的下山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常,等到上山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有几人把住路口了,当时小的还在想,也没有听说最近咱们要收过山红啊,怎的就派人过来了呢?小的一时心里高兴,正想着会不会遇到一个两个熟人呢,就认真地看了看他们,谁知,小的这一看不当紧啊,当时就吓得小的赶紧躲到树丛中去了,原来,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咱们的人啊,他们竟然就是官府的人!小的下山的时候实在是过于大意了,就一个人去的,这上山的时候遇见了官兵,小的想,一人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遂也就偷偷地躲到了树丛中,待天黑了之后,才上来的。” “真的?”二当家的又不相信似的问了一句。 “二哥,看来,那位大将军是早有此招了,也早早地就知道咱们会中了他们的圈套了,这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啊!” 还不待那小厮回答,三当家的好似终于想明白了一般提醒二哥道。 小厮满脸焦灼和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回答二当家的话,东瞅瞅,西瞅瞅,就是不知道给如何拿主意。 “可是,三弟……”二当家的说道。 他还未说完,三当家的就朝他使了个眼色,二当家的连忙住了口。 三当家的转过身去,朗声对众人说道:“今天晚上,大家伙儿都受累了,大家都回去早点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有受伤的兄弟需要照顾的,就请大家多费些心思了。大家就都回去歇着吧。” “是。”其余人等,应了一声,忙都轻声地走了出去。 那小厮还在地上跪着,一时之间不知道给如何做了。 “你也回去吧,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已经对我们几人说了,回去之后呢,就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不是说咱们害怕,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当家的见那小厮跪着不动,当下往前走了几步,虚扶了那小厮一把,对着那小厮去轻轻地说道。 “是,三当家的,小的记下了。” 望着那小厮的背影,二当家的不由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大哥啊,最近几天你和二哥都在忙于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太疲倦了,这件事情,咱们暂时还没有比较好的对策,还是先不要放出消息吧,不要让兄弟们的心思都乱了。”三当家的对着二位大哥说道。 其实三当家的这话真是顾全了面子和里子,既然今天晚上已是打了败仗,兵力损失巨大,那么再去和官兵发生才冲突的话,势必不能再沾到什么便宜,却只会自讨没趣;而大当家的在刚一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因为实在太过突然和意料,再加上这几日一直劳顿,思虑过甚,一时着急,竟然瘫在椅子上了,对于兄弟们来说,看到这样的老大,这实在是一件太……反正大当家的就太没有面子了!他这样说,既护住了大哥,也封锁住了消息,免得大家都心里发慌,实在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大当家的听见三弟这样说,当下欣喜地点了点头,却也不得不说道:“三弟啊,大哥总觉得吧,这位女子将军,是非要把咱们给逼死不可啊!” “大哥,你先不要着急,现在,这官兵封了上山的路才是最要命的,夜袭之败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只是,却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是什么,向来官兵少封山路,一旦封了山路,便是要斩尽杀绝了。” 三当家的缓缓地说道。 二当家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 “什么?三弟,你此话可当真?”二当家不确定似的问出了这话。 三当家的没有回答他,只是很轻地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那……这么说……这么说,这一次咱们都是死定了吗?”二当家还是有些不相信,好像是要再一次证明自己刚刚听到的一般。 “那也未必,所谓兵不厌诈,对付他们自然有多种方法了,只是,现在咱们还不知道能用哪一种呢。” 三当家的慢悠悠地说道。 “唉,但愿不要用上那些老法子!” 大当家的吐出了一句话。 二当家的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他们。(。)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人来了 几天过去了,官兵还是围在那儿,不走,也不挪地方,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他们只是在那儿,却也没有进攻。 几位当家的都坚定地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撤走了,毕竟,这老呆在山上也不是个事儿啊! 十天过去了,官兵还是在那儿,还没有走,并且还是没有挪动地方,只是,更加奇怪的是,他们还是没有进攻。 看起来好似风平浪静。 因为几位当家的需要让受伤的兄弟们都休养休养,也就没有再次发起战争。 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也很可能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打了。 也有可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一夜太过凄惨了,过程太激烈,结果太丢人,也太伤心,并且,那伤口还没有复合,仍旧是血淋淋的,没有人胆敢再提起来发起新一场战争,毕竟,没有人愿意成为罪人。 “他娘的,这群官兵到底是要干啥啊?怎么就这样站着咱们的山头不走了啊?”有一天,一个身着短打衣衫的人遥见都好几天了情形丝毫未变,这严重影响了自己的生活,不由得有些怒气冲冲的。 “怎么着,你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去赶走他们不成吗?”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圆脸的年轻人笑呵呵地问道。 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吓人。貌似是有些不怀好意。 “咋的了?你觉得就我不行啊?”短打衣衫的人听他这语气,早已是有些不平了,被人看不起那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 “那咋会啊,本来就知道你是个大能人,哪有什么不行的啊,就是怕啊,到时候可是有你哭的啊!”圆脸的年轻人还是笑呵呵地说着。 “哭啥啊?有啥好哭的啊?”短打衣衫更不乐意了。 “没啥,没啥,知道你爱笑,天天好好笑着过就是了!这天啊,热死个人了,还真是难熬啊!”圆脸扭过头去,不再和短打衣衫说话了。 短打衣衫被他的一番话呛着,心里也是有些闷闷不乐。 只是,若真的要让他去官兵那闹一场,想想那场景,还是算了吧。 他们的这一番话,都落在了不远处的三当家的耳朵里。那三当家的正好到这边来看看情况,见这些官兵老是在这儿不走,却也不打,觉得很是费解,每天他都会来这边看看情况,以期能有什么变化。 听那短打衣衫的语气,似乎是对于这种情形相当不满,毕竟旁有官兵一直这样虎视眈眈地,日子很不踏实啊! 山上不比山下什么都有,在山上生活,其实是很不便利的,需要经常下山去采购东西,只是,既然是落草为寇,那自然也是要安全第一的啊,总不能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样生活在城市里吧,那样就只能做一个探子了,可探子的生活其实也是很不好的,万一身份暴露了,那随时就会小命不保了。 只是,他们就这样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啊! 三当家的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总不能真的像大哥说得那样,真的要去投降吧?那样的话,岂不是太没有节操了吗?----哦,这个东西,自己好像比较陌生啊,和它真的是不太熟悉啊! 只是,这沈琼瑶看起来好似是个狠角色,万一投降过去,真的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容易就过关了吗? 三当家的表示很怀疑。 他的怀疑是正确的,对于他来说很不幸,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沈琼瑶会用行动证明,三当家的想法是多么的高瞻远瞩。 当然了,这个时候,最让这些名正言顺的草寇担忧的却是,这些如影随形的官兵啊,他们为何还不撤走啊! 半月都过去了,官兵还是没有行动,既没有回去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也没有带点东西来拜访一下这些邻居们,他们只是自己很会玩的在热闹着。可是,他们难道浑然不知,他们的这种行为早已经打扰到了邻居的休息了吗! “真是太无耻了!”大当家的终于忍无可忍了,这些官兵太气人了! 其实想想也是,任你是谁,天天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讨厌的人,并且这个讨厌的人还派人堵住了你外出的路,你生活的乐趣都被他剥夺了,无论你本来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恐怕也不得不动气啊! “大哥,你先不要生气,也许再过几天他们就该走了。”三当家的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为何,大哥的脾气好像越来越不好了。 “三当家的,有人来找你。”一个小厮报道。 “哦,有人找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我呢?”三当家的有些犹疑,毕竟现在不比平时,连走动的人也都上不来了啊! “那个,就是走路有些不自在的那人。”那小厮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三当家的一听这话,当即喜上眉梢,双手一拍,喜道:“好,好,原来是故人来访!快快请他到富贵堂!” 大当家的有些好奇地看着三当家的,不知这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三弟这么开心!毕竟这个三弟城府颇深,是极少在人前如此失态的。 “大哥,小弟先过去一会儿了。”三当家的当真是开心极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居然没有发现大当家的对于这个人是多么地好奇! “去吧。”大当家的见三弟并无意提起此人,也只得打住了。 三当家的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飞到那人的面前去了! “哎呀,我的三爷啊,您看您急的,那客人已在前边等着了,您不用太着急了,您当下脚下的路,慢点走啊,慢点走啊!”那小厮一边走着,一边照顾这三当家的,山路多崎岖不平,他很为三当家的担心,生怕他不知道看脚下的路。 “没事没事,今天有故人来访,我心情好啊!”三当家的简直要一路狂奔起来了! 远远地,就看到富贵堂前,有一个着青衫的中年男子,不错,就是他了! 三当家的看到他,更是走得急了! “三当家的,几日不见,你可还是满面春风啊!”那人不待三当家的走近,早已是热情异常地迎了出去。 “多谢多谢啊!你这远道而来,居然还能看出我的春风满面啊!请!”三当家的忙请来人进了富贵堂。 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图一个吉利----大概正是因为缺少什么,才会刻意追求什么,也才会把什么挂在嘴边。有钱人家多有藏书的癖好,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只顾着去发财了,哪里还有闲暇的心情和时间去管夫子的那些话啊,自然也就读书少啊,但是,若是显露出自己读书少的底子,那确实是一件很没有----呵呵脸面的事情啊,为了显得快并且效果明显,于是就有了专门的书房,抢也似的买回了很多很多的书,赶快把一个屋子都给塞满了;而真正的读书人,又因为过于潜心研究那些夫子的话,所以呢,把养活自己的资本这件事情给忽略了,落得一身清贫。 不过,很明显,富贵堂这名字却绝对不是读夫子的书读傻了的读书人能好意思取出来的----若真是取了这么个名字,怕是夫子要从地下的棺材板里拍板而起了,不为别的,就为把自己当那些书给毁了啊,再也不用担什么虚名了啊! 富贵堂内东一侧的那面墙上,简直是座书山,经史子集应有尽有,堂内有一个巨大的书案,书案上有一个笔筒,上面插满了长短不一的笔,简直如森林一般。整个堂内布置得很是典雅有趣。那故人倒是很干兴趣地多瞅了几眼。 “三当家的果然是有雅兴这人哪!看着房间的布置就可知晓了。”那人刚一落座,便夸赞了起来。 “兄弟谬赞了啊!我是个粗人,哪里懂得什么,不过是买了几本书,附庸风雅罢了!”三当家的忙笑着谦虚的摇了摇头。 “看茶!” 三当家的一句话刚落,一句话又起。 “这是新收的普洱,你尝尝如何?”三当家的说道。 那人闻言,慢慢地拿起了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品味再三,这才轻轻地叹道:“唉,三当家这儿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啊!若在别处,是真的再也喝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啊!真是托你的福啊!我才能尝到这么好的东西!” 三当家的对着大家说道:“这儿没有你们的事儿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闻言,早已是悄无声息地都下去了,转眼再看,偌大的一个富贵堂内,就只剩下三当家的和那位来访的故人了。 三当家的站了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还有努力要掩饰的隐隐的怒意:“魏大人,你既知是托我的福,却为何还要陷我于不义?” 那来者正是魏云,只不过出现在三当家面前的魏云并不是大家都认识的那个魏云,他早已变了容貌。 那魏云闻言一惊,慌忙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眼睛对着三当家的,用丝毫不知情、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好似第一次才听说这件事的惊讶语气问道:“三当家的,你何处此言啊?咱们本身都是一家子人的,只不过咱们的任务有点诧异而已,魏某人又怎么做出你所说的这种陷朋友于不义的事情来呢?” “哼!那为何早已经被我烧掉的粮草大营却似好好的一般?那为何那些官兵到现在都还粮食充足?那为何……” 三当家的觉得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陷阱----连他自己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陷阱到底是谁挖的。 “三当家的啊,你可真是冤枉死兄弟我了啊!” 魏云情急之下,未等三当家的把话说完,早已是一拍大腿,着急地为自己辩白起来了:“三当家的,你想啊,粮草大营的位置本不是什么机密,为何不能人人都知晓呢?再说了,当时,兄弟都已经带你过去瞧过了啊,咱们都是亲眼见到的啊,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况且,粮草大营被烧毁这事也是不假的,这些事情咱们都是亲自参与的,自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 魏云边说边细细观察三当家的神色,一开始他在见到自己的时候,虽然忍着心中的不满客套了几句,可是那眼神里是毫无温度的,冷冰冰的,那时他自然是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自己,及至他遣散了众人,眼里怒气渐显,自然是要开口相问了,到现在自己耐心地解释了一通,他的眼神也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又陷入了沉思当中,那他对自己的怀疑,应该是已经不存在了。 “我也知道兄弟你不是那样的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怎么可能害我呢!你一开始被派出去的时候,我还很担忧呢,怕这事太为难你了,因为你本性正直高洁,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几年下来,这事你都一直做得很好,任是谁都无法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咱们能发展得这么好,其实你是功劳最大的了。” 三当家的见魏云说得诚恳,而事情确实也像他说的一样,自己都是亲眼所见的,这些都不可能是假的啊!并且自己当时去官军的粮草大营的时候,自己还刻意装成了他们自己人的模样,除了魏云,根本也就不可能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妥啊,只是,这仗败得糊里糊涂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三当家的,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也只能说啊,那个沈琼瑶她实在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魏云见三当家的不再疑心自己了,便赶快转移了话题,要抓紧时间切入到今天自己想说的事情上来。 毕竟,在这多呆一刻,其实便多有一份危险。 因为,这可是土匪窝子啊! 任他前一刻还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下一刻可是说翻脸就翻脸了啊!那可是真真的翻脸比翻书都快啊! “对了,以前只是觉得她是女子,都没有怎么关注过她,也没有仔细地问过她的事情,难不成这个沈琼瑶还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成?” 三当家的因为这一次夜袭失败,才猛然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个沈琼瑶了,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了解了沈琼瑶,才能明白她所带领的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想吃冰棍儿 魏云听见三当家的如此说道,遂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慢慢地说道:“这位沈大将军,是当今丞相沈如山之女,其母乃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妹子,虽然是女子,那见识和气度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男子,三头六臂她倒是没有,可是,她身边有几个人却是不得不仔细防备着的。” “哦?”三当家的以前从未听魏云谈论过这些看似闲话一般的事情,其实话里都是含有非常重要的信息的, “三当家的你可知道前一段时间你们发动的夜袭,是被何人所破吗?” 魏云并不急于和三当家的说具体的都是有哪些人,反正时间尚早,他们也还没有得到信息,这样的时候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请魏大哥明言。” 三当家的想起那件事,觉得都是生平的奇耻大辱,每每念及此事,都恨不得策马飞奔到那人面前,然后再鞭打他三百! “李凌。” 三当家的一听到名字,猛然就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怎的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啊?这名字好似我也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人是何人啊?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还能未卜先知啊?” “未卜先知的本事他或者没有,但是此人确实狡诈多端,很不容易对付啊。” 想到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被他设计的,魏云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痛楚,自己是一个多么小心的人哪,居然还是没有逃脱出他的手掌心! 真是太狡诈了! “还请大哥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三当家的说道。 魏云重重地看了三当家的一眼,这才说道:“这李凌啊,应该就是沈琼瑶的相好的,他初来时是白身,后来沈大将军为了便于行事,让他做了大将军府的府丞,这官职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从那之后啊,李凌就完全参与到行军打仗的事情上来了。” “听你这么说,这位李凌,好似年龄并不怎么大?” 三当家的细细听来,却也不忘问一些话。 魏云点了点头,忍不住想笑道:“是啊,这位李凌年纪轻轻地就执掌了这川蜀之地的兵权啊----哦,对了,今天在下前来,就是奉了这李凌的命令来的。” “什么?” 魏云话音刚落,三当家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狐疑地在魏云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好似想看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一般。 魏云见到脸都要变白了的三当家的,不禁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才说道:“你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啊?本来呢,他是要派人过来,我呢,见这是个机会,就主动请缨,让他派了我来,一则是咱们也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二则是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看一次老弟,三嘛才是他让传的话了。” “他要传话于我?” 三当家的惊讶得眼睛都快直了,怎么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出名了,而自己却并不知道呢?真是奇怪啊! “是的,传话于你。” 魏云再一次确认到。 “何事?” “他说,我军十五日后必定要攻打你,你还是尽早做好准备得好。”魏云说完,就端起了茶杯。 三当家的一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很安静地坐在那儿,也并没有说话,好似魏云这话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般! 富贵堂里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一声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音,那是魏云在品茶,哦,那茶确实是新收的普洱。 “十五日后?为何独独选择了十五日后呢?” 过了许久,三当家的才喃喃道。 “这个具体是为什么,我确实就不知道了,他也只让给你带了这么一句话。” “李凌!这个狡猾的家伙!” 三当家的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咬牙切齿了一番。 这一次,大概鞭打三百已经不能解他的心头只恨了,要鞭尸三百或许还有可能稍微让三当家的心里好受一些。 有可能被鞭尸三百的李凌很苦恼。 因为这儿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他觉得很奇怪,前世的自己在这个火炉里已经呆过了整整四年了,每个暑假自己都没有回家过,就是在学校里呆着,那时候的学生宿舍也并没有空调什么的,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吊扇。天天叽叽哇哇地在头顶响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没有觉得有多热呢!怎么这重生之后再到同一个地方来,这就觉得热得受不了了呢! 都说气温是升高了,那以此推论,这个时候的温度应该没有自己重生之前的温度高啊,不会是自己的耐热能力下降了吧? 还是……难道自己是在另一个时空里吗? 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不,确切地说,是黏在身上了。 因为衣服早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不行,这得想个办法,让自己降降温! “蛮子,你在干啥啊?” 还未等李凌想出来什么办法,一道憨憨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 “发愁。” “发愁啥啊?” 李凌不禁扭头瞅了一眼招妹,这家伙还真是具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啊,还一句一个疑问啊。 “发愁太热了。” 听见李凌这样回答,招妹也忍不住看了看天,点点头,说道:“是太热了,不过后羿都已经把天上的十个太阳射掉九个了,你可不能把剩下的那一个也射掉了啊,有不然以后就没有太阳了。” 李凌第一次被招妹渊博的学识给震住了……后羿啊,你是因为箭不够了么?为什么才射掉了九个太阳啊! “你听谁说的啊?” 李凌打消了自己强烈地想翻白眼的念头,想想那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也就算了----毕竟容貌是天给的,不能随便亵渎了! “俺爹啊,俺爹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俺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啊,真是太喜欢后羿了,那个时候也是夏天,俺都快热死了!----你说,后羿得救活了多少人啊!” 招妹对于后羿的钦佩之情还真是溢于言表啊! 可是李凌没有那份感情啊,他还在发愁呢。 天儿太热了,该怎么降降温呢?在那个时代,这简直是很让人发愁啊----连吃一根冰棍儿都成了奢侈的梦想啊! 对了,冰棍儿! 李凌的脑袋里猛然间想起来前一段时间自己在这山里溜达的时候,看到一汪清泉,却不知为何,那清泉的底部居然是固体----那是结成冰了啊!当时自己还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天然的类似于冰窟之类的地方了! 真是好奇怪啊,在这深山之中,怎么居然还会有那样的地方啊! 说做就做!一定不能做行动的矮子,想法的巨人! 李凌笑逐颜开,好似那冰棍儿已经做好,摆放在自己的面前了一般!他恨不得舔一下无处不在的空气! “哈哈哈哈!终于想到办法了!” “蛮子,你中邪了吗?那俺的去给你爹说一声啊,让他好做好准备。”招妹听到李凌的狂野的笑声,忍不住直犯嘀咕。 “做什么准备啊?” 听到招妹的声音,李凌那刚刚飘出来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突然一下子被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做好你不在了的准备啊。” 招妹老实交代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嗯?”李凌总觉得这家伙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囫囵,总是有压着半截话的感觉,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就是……”招妹终于挠了挠头,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算是后事吧?”干嘛非要逼着人家说实话啊! 招妹的表情很是丰富多彩,既想告诉李凌自己心中的最真实的想法,又觉得这样说很过分,扭扭捏捏地好似怎样都不对了,他爹都说了,要当一个好人,尽量不要去伤害别人,要帮助别人,那自己这到底算是什么啊? 招妹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是相当疑惑和纠结的。 李凌听到这话不由得满脸黑线…… 然后,悄然抬起了手,以手扶额……真的是需要静静啊! 我想静静! 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你知道吗?刚刚我还在想一件好事,这事啊,要是能成了,第一个让分享的人就是你了,现在呢,我觉得我这决心好像下得实在是太仓促鲁莽了,古人云要三思而后行,想来也是不无道理的啊。” 李凌抬头看看天,外面的蝉益发聒噪得厉害了! 招妹听李凌这样说,小眼珠子非常机灵地转过来又转过去,好似在想到底是什么好事一般,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那个,蛮子啊,你说的好事到底是啥好事啊?你不会是在诳俺吧?” “切,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天天闲着没事啊?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诳你啊?你真是想多了啊,并且还是太多!” 李凌边说边往后厨那边走,毕竟要做简易版的冰棍儿,也还是需要不少东西的。 后厨里的人见了李凌,都忙笑脸相迎,好似李凌的脸上写着“金子”俩字一般,只不过当事人向来都是非常低调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见了金子拿金子,见了银子抓银子,就只是嘛,这人的目光就还是算了吧,李凌还是想默默地发大财,蘸着口水数钞票! “有蜂蜜吗?” 李凌仔细想了想,好像无论多么简易的冰棍儿,总得是个冰棍儿吧,那这甜的成分一定要有----既然没有糖,那应该有蜂蜜吧,或者蜜饯,再不济了,放一些水果总是可以的吧?反正是要甜的,甜的啊! “回李大人的话,蜂蜜前几天还有,虽然不太多,但总归是有的,只是啊,您来的太不巧了,昨儿个已经用完了。” 为首的那人见李大人有话问,早已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李凌的身后,追随着李凌的脚步往里面走。 “我来的这么不巧啊!” 李凌不得不有些惆怅,不过,也没事,反正有那么多的备选项呢! “那咱们这水果都是有些什么啊?” 退而求其次吧----说不定味道更好呢! “水果有好多种啊,橙子啊、苹果啊、梨、西瓜、桃子啦等等。” 那人如数家珍般一一都报了出来。 李凌点了点头,是啦,现在的这个季节,这些水果应该差不多都有。 “那咱们这有蜜饯之类的东西吗?” 李凌又问道。 那人闻得李凌这样问,面上不由得笑意渐浓了,但是还是忍住了笑,据实说道:“回大人的话,本来行军打仗,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但是想到咱们大将军是官家小姐,恐怕她有一天万一想起来了,所以就备下了一些,毕竟姑娘家都多喜甜食。” 李凌听他说得很是详细,不由得认真地看了一眼那人,这人想事很周全,并且态度也不错,在后厨这种地方实在是有些浪费人才了----毕竟人才是最贵的嘛,要用很多很多的银子才能买得到啊! “那有没有长方形的或者圆形的容器什么的?” 李凌又问道,大概是因为刚刚自己问的问题这人都答的很好,李凌心中的期待值就这样被一点一点地拉高了。 只是,这一次有些出乎意料啊。 那人这一次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李凌,好似没有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般。 李凌久久得不到应答,不得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见那人的模样,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话里确实有他理解不了的东西,遂笑了一笑,这才接着说道:“我是问啊,咱们平常都是用什么盛东西啊?类似于盒子之类的。” “啊,那个啊,有啊有啊!” 那人终于听明白了,再也没有压力了,点头简直就是如捣蒜一般,慌忙到前面带路去了,便走边说道:“这里啊有好多种呢,您啊,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拿走什么了,方便得狠哪!” 李凌跟着他往里面走,走不了多久就到了,李凌自己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住了,那哪里能说是方便啊,这里的东西简直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盛夏的福利 李凌瞬间觉得刚刚那人说话绝对是太夸张了,若是自己,还不早就天天乐呵地跳着走路了啊!说不定还真的就觉得天上的星星也会眨眼睛了! 想到这儿,李凌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 只是,瞬间,他觉得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 不得已,扭头去看,映入他的眼中的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呢? 刚刚那人的嘴巴张得老大,都能放下一个鸡蛋了,眼睛里更是盛满了不可思议;而和自己一起来的招妹也是满脸疑惑,好似自己这行为和发疯了一般! “干什么啊你们?没有见过人高兴吗?”李凌相当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人能完全自由地表达自己,这行为不应该受到歧视的啊! 那人脸上立即堆满了颤巍巍的笑容,伸出了大拇指,赞叹道:“大人言行往往出人意表,真乃神人也!” 李凌一怔,觉得这话好生奇怪,这是在夸奖自己吗? 只是,这味道好奇怪啊! 算了,不和他计较了! 走出来之后----自然了,招妹的手上已经是拿了许多东西了,左手和右手都没有闲着,李凌脸上的兴奋还是掩饰不住,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伟大的人!或许不会因为正经事载入史册,但是,却非常有可能因为不正经的事情而载入史册啊! 想到这儿,心情有点小小的低落,还是人过无名的好,留下名字还要被后来那帮子人指手画脚的说来说去,分析过来分析过去的,实在是没有意思,还是清清白白地赚自己的钱,开开心心地去吃自己的冰棍儿比较好! “蛮子啊,咱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招妹无奈地问道,那语气里并没有要和李凌一起去探秘的兴奋----连一丝丝兴奋的影子都没有啊。 盛夏酷暑,别说在外面行走了,但是在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呆着,都会汗流不止,跟烤乳猪差不多了,更何况,招妹不仅在大太阳下走着,而且,手上还很不仁义地被迫接了很多东西,那汗水不小心迷路了,走到他的眼睛里去了,招妹早已是无法睁开眼睛了! “不用担心,好好地走你的路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了。” 李凌在前面甚是清凉地回答道。 还真是清凉,特别是在这盛夏时候! “中吧。” 过了许久之后,后面才传来了答话的声音。 李凌笑着摇摇头,一点都不在意地还在前面走自己的路。 才刚刚走出两步远,却听到后面突然传来了“哐当”一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李凌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转过头去,只见……果然,东西都从大胖子招妹的手里逃到了地上了,并且,滚落地到处都是。 李凌惊讶地看着招妹。 只见他早已是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在那甚是悠闲地扇来扇去,而那脸上的神色,实在是过于……呃,****? 有那么舒服吗? 真是的! 李凌不由得轻轻地啐了一口。 “胖子,你这是在干啥啊?咱得快点啊!” 李凌忍不住催促道,毕竟太晚了的话,自己吃到冰棍儿的时间也会推迟的----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招妹却连看也不看李凌一眼,却还是只顾着扇风了。 李凌有些无奈,这家伙是生气了吗?他为什么会生气呢?于是他异常认真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今儿个的言行,到最后,他确定肯定以及……认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得当的地方啊,这家伙为什么会生气啊!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招妹啊,你怎么了啊?” 李凌说着,就往他身边走进了几步,先拉近现实距离,再拉近心理距离啊! “太热了,走不动了。” “……” 自己也很热的好不好,还不是一样的要走路? “那你要歇多久啊?” 反正不能歇太久了。 “这个,看心情吧。” 招妹还是没有看向李凌。 这一点,李凌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他非常明白,自己帅得一塌糊涂,人神共愤,男的见了自己不敢直视是正常的,怕看了自己之后再对比一下,觉得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哭着闹着要重新投胎,怎么着也要有绝世容颜;而女的见了自己之后,更是不敢直视啊,因为怕以后无法嫁给自己而朝思暮想…… 不过,招妹,他不应该啊! 因为他早就应该清楚了啊,毕竟大家都已经这么熟悉了,犯不着再因为自己的绝世姿容而无法直视自己啊! “你为什么不看我啊?” 李凌见招妹好像情绪低落,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想看。” 招妹的语气里什么也听不出来。 “为什么不敢看?是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吗?没事啊,我自己早就知道我长的帅了,你也不说第一天知道啊,为什么单单就今天不敢看我了呢?不会是突然才发现自己很惆怅吧,其实啊,招妹,你也很帅的好不好啊?就是啊,你啊,需要有一点点小小的改变……”最后一句,李凌说的意味深长。 “什么改变?” 本来有气无力和蔫茄子一样的招妹听到这话,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和两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一样。 “你的眼睛好像电灯泡啊。” 李凌看着看着就说了出来。 本来招妹问完之后正在等李凌的回答,听到李凌这样说,不由得有些意外,怔了一会儿,好似没有听明白一般,疑惑地问道:“电灯泡?那是啥?那很黑很亮吗?” 李凌愕然,这想象力也太奇特了点吧----电灯泡很黑很亮?这明明是两种意思啊。 “电灯泡……呃,刚刚咱们说到哪儿啦?” 想到要向他解释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能带来光和热的新发明,李凌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于是,他非常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招妹想了一想,很吃力地想,最后才说道:“你说俺要改变。” “对的,你要改变。” “什么改变?” “你需要减肥。” 李凌慢悠悠地说道。 “减肥?什么是减肥?” 招妹不由得问道。 “减肥呢,就是,你看看,你是不是比我胖?” 招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那你呢把多余的肉都减掉,这就是减肥了。” “哦。” 招妹非常简单地回答道。 李凌心里很欣慰,这家伙还是很懂事很听话的嘛,对于别人的正确的合理的意见他还是很能接受的嘛! 可是,李凌没有想到的是,招妹说出了下面的话,那句话,实在让李凌无话可接,因为他猛然发现,这三年一个代沟还是真的,何况自己和他都不知道隔了多少百个代沟了呢,招妹的那句话就是---- “可是,俺身上的肉都是俺的啊,为啥是多余的呢?不是多余的啊!” 他说得非常认真。 “好吧,那你歇好了吗?” 李凌要投降了,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高看他了,本来他都还没有那个觉悟嘛,干嘛要拔苗助长呢! “不知道。” “咱们要是再不赶快走,就没有好吃的了。” 李凌不得不提醒道。 “好吃的?什么好吃的?” 打了鸡血也不过如此吧?招妹瞬间已经原地复活了。 李凌:“……”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啊! “是真的好吃的,我保证你吃了以后,会天天找我吃的。” 李凌不耐烦地说道,突然觉得很……怪异,自己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吗?说的跟自己要给他喂奶一样! “真的吗?” 招妹突然就有些狐疑了。 “那你随便吧,反正我要去弄好吃的了。” 李凌觉得还是自己去比较好,比较这家伙太胖了,走太多的路的话,万一中暑了就不好了,到时候要是让自己把他背回来的话,自己倒宁愿不要让他去了! “中!走吧,反正俺也歇好了!” 正在李凌要独自一人出发的时候,招妹却精神抖擞起来了。 走吧,向着咱们的的冰棍儿出发吧! 几天之后,当李凌端出一盘东西的时候,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毕竟现在是在围剿土匪的嘛,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大家天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啊! “瑶儿,你过来。” 李凌小声地对沈琼瑶喊道,生怕被别人听到了一般。 “怎么了?” 沈琼瑶其实是在看书,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正经的事情。 “来,给你一个东西。” 李凌说着,拿了一根简易版的冰棍儿递到沈琼瑶的手上。 沈琼瑶有些懵懂地接住了,然后,下一刻,那跟冰棍儿就光荣地……掉到地上了! 李凌见状,第一反应是……把它捡起来,吃掉!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了吧,毕竟一根冰棍儿才五角钱而已……呃,可是,还是捡起来吧,毕竟这是自己生产的啊! “这是什么啊,这么凉?” 沈琼瑶惊讶不已。 李凌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根冰棍,随手擦了一下----反正也不会太脏,又没有什么污染之类的! “这是冰棍啊,你尝尝吧!” 李凌说着,就把那冰棍儿放到了嘴巴里。 他不由得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心满意足地,不得不说,这味道太美了!比那冰激凌啊什么的好吃多了! 清凉爽快、甜蜜入口…… 真是非一般的享受啊! “这个能吃啊?” 沈琼瑶见李凌吃的那么沉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由得有些不相信。 李凌已经不愿意说话了。 沈琼瑶试着尝了一下,不由得也呆住了! 然后,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 只剩下两个在狂吃冰棍儿的人! 猛然,沈琼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来人哪,让杜大人、尉迟大人还有王家兄弟、招妹、李老爷子都过来啊!” “蛮子,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啊?” 沈琼瑶边吃还边不忘地打听道。 “怎么这么好吃啊?” “比我们府里的御厨的手艺都好!” “你把他请到咱们这儿来吧!” “反正现在将士们也都热得受不了了,这真是消暑的佳品啊!” 李凌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插嘴了,让这个大白馒头去畅想吧!自己还是闷头狂吃比较实在,毕竟晚一会儿大家都过来了,嘿嘿! 最先进来的居然是王强! “沈将军,你找我?”王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是啊,你看看盘子里是什么?” 沈琼瑶笑眯眯地看着王强,说道,似乎是很满意他的态度。 “这是什么啊?” 王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整明白,难道那些匪贼们发明了新的东西,要用这个白里透亮的东西来对付我们不成? 王强的警惕性瞬间就呼啸而至了! 沈琼瑶正要告诉他这是什么,李凌突然说道:“这是沈大将军给你们的奖赏,最近酷暑难当,大家都异常辛苦,这是冰棍儿,让大家解暑的。” “真的?” 听见李凌这么说,王强心里立即没有那么紧张了,脸上也有了笑意。 “吃吧!” 沈琼瑶笑着说道,大家伙儿确实都非常辛苦了。 王强半信半疑地拿起了一根冰棍儿,轻轻地吮了几口,欢喜地叫了几声之后,就开始埋头苦吃,只听得“咯崩”“咯崩”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传来! “沈大将军,出了何事了?” 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真是人还未至声音已到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 是尉迟东方! 他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还未等沈琼瑶回答,他就已经跑了进来,见到王强,不由得一呆。 “尉迟将军,来来来,今儿个让大家过来,不是军务上的事情,就是让大家来品尝一下这个冰棍儿。” 沈琼瑶忙说道。 “冰棍儿?” “来,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先尝尝吧!”沈琼瑶觉得这一个一个地向他们解释,实在是太麻烦了,便也懒得说了,让他自己先吃吧! 尉迟东方几乎和王强一开始一样,迟疑地拿起了冰棍儿,轻轻地吮了一口…… 慢慢地大家都到了,人多了却也并没有怎么热闹起来,因为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呢……这大夏天的,难得有这样好吃的东西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该出去 几日后的一天,李凌正在想着怎样把自己的发明创造变成白花花的银子,虽然这样想好像很小人,但是这利人利己又有什么不好呢! “蛮子,你在干嘛呢?” 一声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瑶儿! “瑶儿,你这会儿终于不忙了啊!”李凌听见沈琼瑶的声音慌忙迎了上去,这几天她自己很忙,自己也很忙----忙于想怎么样才能发财,所以自己也没有时间去管什么那些打仗的事情了! “我来看看啊,随便走走。”沈琼瑶说道。 从李凌住的这个地方望皓山,但见满山云雾缭绕,霞蒸云蔚,日如出于海中,湿漉漉地发出一片耀眼的红色光芒,一株株参天大树远处望去像是一粒粒碧玉镶嵌在巍峨险峻的群山之中。 “这看来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啊,群山环绕,群鸟乱啼,群花争开……”沈琼瑶不由得赞叹道。 “蛮子,你今儿个陪我走走吧。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我都还没有好好看看呢。”沈琼瑶说道。 李凌不由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会挑时候啊! 却也不敢不答应:“好。” “为何我听着你的语气好似不愿意一般?你不想去啊?”沈琼瑶聪明过人,他从语气上带出来的这么轻微的不情愿,都能被她听出来啊。 若是真找一个机敏过人的老婆其实还不一定的件美事呢----怪不得前世的时候剩女大多是高学历的呢!实在是因为太聪明了啊! 李凌听见沈琼瑶这么问,忙笑道:“哪儿啊,陪你走走是我一直的心愿,就是怕你受不了这山路啊。” “那走吧。” 沈琼瑶见李凌同意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凌跟着后面,抬起头,却猛然发现前面有一辆……马车? 还要坐车? 李凌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她居然要坐车? “皓山好水好自在,人生哪得此时节啊!”沈琼瑶轻轻地吟道,却早已上了马车。 李凌无法,只得也跟了上去。 李凌听见沈琼瑶的话,忍不住轻轻地拍了她一下:“瑶儿,你这是要干啥?作诗么?打油诗么?” 沈琼瑶吐了吐舌头,作害怕状:“我一路稀里糊涂的过来,是为了保护江山大好风光,可不是为了读书啊!” “那可由不得你了,你既然要和我在一起,不仅要剿匪,还得好好读书,以后当个武状元,好好供养着我,省得我到处漂泊、孤苦无依……” “你孤苦无依?我还四海为家呢!”沈琼瑶不服气地说道,刚刚是谁还********想着银子呢! “四海为家?你以为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吗?不过,你这辈子是和和尚无缘了,撑死了,也就是个尼姑,可悲啊!” 沈琼瑶对他怒目而视:“你才是尼姑呢!你全家都是尼姑!你祖宗八辈都是尼姑!尼姑尼姑!”嘴上真是相当不饶人啊。 李凌满脸黑线,这…… 相处起来的难度也忒大了吧!这哪里是什么相府千金啊,简直就是小泼妇一个啊! “你这么出口就骂人啊,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你还有没有家教了啊?”李凌敲打她。 沈琼瑶吐了吐舌头。 “你看看你,眉清目秀,皮肤白里透着那红,红里还有那黑,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男孩,哪儿像我啊,皮糙肉厚,一看就是闯荡江湖身手不凡的男子汉大丈夫!” “大丈夫,那小弟以后就全仰仗你了!” “你一直在仰仗我,什么叫以后啊。” “大丈夫,可愿扶……”话还未说出口,不在为何,马车突然颠簸异常。 沈琼瑶一个不小心,就要倒到李凌的怀里,李凌赶快防备着,嘴里尚且不饶人:“我说,瑶儿啊,你自己扶好了啊,可千万不要往我身上靠啊!更不要非要对哥哥我投怀送抱啊!”这样说着,却不自觉地伸出胳膊去挡住路旁树上伸出来的树枝,生怕一不小心挂住了一旁的沈琼瑶。 “……”鬼才会往你身上靠呢!我才不稀罕呢! “小气鬼!”沈琼瑶对着李凌翻白眼。 “我就是小气鬼,怎么样?哼!耶耶,气死你气死你!没有办法了吧!”李凌一路上都在想着怎样能让沈琼瑶开心起来,现在她终于能开口和自己斗嘴,总算是放心了。 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着,就快到李凌秘制冰棍儿的地方了。 猛地一阵颠簸,沈琼瑶正在那出神发呆,来不及抓住车厢,已经跌到李凌怀里去了! 沈琼瑶觉得自己的面子真是要丢掉祖宗八辈了!怎么怕什么就来什么呢! 这好像是要印证二人刚刚说过的话一般。沈琼瑶无奈了,看来以后出来应该看看黄道吉日,自己选择的日子真是不好,要不,怎么什么多不顺利呢! 李凌不怀好意似的嘿嘿一笑,竟然发现沈琼瑶脸上又是红艳艳滴一片了。 李凌本意想抱住她,省得她在马车颠簸的过程中伤着了,可是,看她因跌倒自己怀里已是脸上飞霞一片红了,也就不好意思再抱着她了,只得轻轻把她推开一些! “你看,我都说了不要投怀送抱啊!再提醒你一遍啊,不要再投怀送抱了啊!”李凌又非常无耻地加了一句,总得让她安心才好。 沈琼瑶无奈地抬头:“切!傻瓜!” 话还未说完,马车竟然翻了,李凌一惊之下,赶快飞身抱住沈琼瑶,还未抱稳,二人就顺着那窄窄的山道滚下去了! 还好,这上山的坡不是特别陡峭,滚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了。 只是,该巧不巧的,李凌正好压在了沈琼瑶的身上,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一泓秋水,也正怔怔地看着自己,李凌呆住了。 沈琼瑶大惊之下,只是瞪大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李凌眼中的自己,她都忘了挣扎起身!她整个人被李凌的那男孩特有的气味笼罩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猛然觉得自己的腿有点疼,挣扎着动了一下。 李凌不知怎么回事,只想就这样整个人抱着她,这么近地看着她,就这样,谁都不要动,谁都不要来打扰!沈琼瑶挣扎了一下,他竟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一些! 沈琼瑶为刚刚的意乱慌张了,脸上的珊瑚色如晕开的颜色一般。 李凌看到娇羞不已的她,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沈琼瑶像是突然醒过来了一般,猛地推开了还在自己身上的李凌。 “将军,你没事吧?” 车夫的声音从上面传了过来。 李凌听到车夫的声音也是有些小小的尴尬,毕竟这不太好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沈琼瑶虽然是面上绯红,却也并没有太生气了。 “哦,这话的意思是?”李凌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了,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那若不是光天化日而是夜黑人静之时,会不会是…… “将军啊,我都说了,让换一个马车,你非要觉得可以将就,现在怎么办啊?还有那么远呢!这山这么高,难道要咱们爬上去吗?”那车夫看二人神态,总觉得这个时候好像自己应该挑起活跃气氛的重任。 只是,好诡异啊,这大将军肯定是一个男人,这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在一起成何体统啊?那车夫纠结了。 “嗯嗯,好。”还沉浸在尴尬中的沈琼瑶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师傅啊,你刚刚在后面,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车夫想说,我看到的奇怪的事情就是你和将军这样啊,其他没有了啊。但是不明白他此话何意,也就只是摇摇头。 面上自然是带着诡异的呵呵笑容。 李凌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告诉大家自己的想法。 沈琼瑶却已走到那已摔坏了的马车前面,蹲了下去,仔细地研究起来那车轮来了。 “哟呵!你原来并不是一个娇弱的小姐啊!竟然还有会的东西!”李凌觉得有好戏看了,明明就是一个娇柔的女孩子,难道还能把这破车修好不成? 于是,他悠闲地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翘起来二郎腿,幸灾乐祸地看着沈琼瑶。 沈琼瑶本来就如同男孩子一般爱玩,家里的马车都不知道拆了多少个了,拆了之后从来没有成功地装上过,每次都弄得手上脸上脏乱不堪,但却是乐此不疲,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没有人训斥她,怎么可能放弃呢?不过,她只是觉得好玩,却并不是一定非要装好。 扭头一看,那车夫是到前面借马车去了,李凌却是优哉游哉地怡然自得。 “喂,半吊子,你都不愿意过来看看好玩的吗?”沈琼瑶喊道。 李凌一愣,“半吊子”,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喊过自己了,那么亲切,那么温馨。于是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沈琼瑶身边:“怎么了琼瑶,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啊?” 沈琼瑶眼看就能把马车轱辘装好了,听他说话,一分心,得,轱辘一下子骨碌骨碌地跑远了,顺着山道,直接掉下去了。 “哎,都怪你,看来只能由另外的交通工具了。”沈琼瑶叹气道。 李凌瞅瞅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另外的交通工具啊,遂问道:“还有什么另外的交通工具啊?咱们就只有马车啊!” 沈琼瑶跺脚道:“哼!你真笨哪,竟然想不到!”转眼便又嫣然一笑道:“怎么会没有呢!就是最原始的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近在眼前?”李凌一凛,“我的大将军,你不会是说我吧?难道你要我背着你吗?你可饶了我吧!”撒腿就要逃跑。 “哎哎哎,别跑,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啊!我说的是用腿走路了。我看车夫也借不到马车了,反正也没有多少路了,咱们就慢慢走吧!” 不远处有轻微的声音传来,一条青色的大蛇吐着信子在地上缓缓爬行着。 一路跋涉早已累得疲惫不堪的沈、李二人只管信步前行,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关注地上。 突然,沈琼瑶感到脚脖上一阵凉,低头一看,大惊失色:“蛮子,蛇,蛇!” 沈琼瑶失声大呼道:“蛇啊!” 李凌说时迟那时快,如闪电一般拔剑、劈蛇,忙回头查看沈琼瑶的伤势,只见沈琼瑶满脸惊慌之色,他忙伸手去扶住她,感觉她浑身都在发抖。 “我头好晕啊!”沈琼瑶眼前一黑,已是人事不省了。李凌细细查看她脚腕处的伤势,霎时之间,但见乌黑一片,看来那蛇定是毒蛇了。 车夫还未回来,不知是否已经借到了马车? 李凌只得按照小时候看过的小说上的方法去办,也是最蠢的办法:用嘴巴去吸。 于是,弯下腰去,猛吸那伤处,一开始几口血竟然都是黑色的,慢慢地到最后那血的颜色才渐渐变淡,再到最后终于变成鲜红色了!李凌的脸色也和那血的颜色保持了高度一致,最后看到吐出来的血终于变成了鲜红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想找些水帮沈琼瑶去洗洗伤口,结果自己竟然人事不省了,晕迷过去的那一刻,他心里还在想:“这蛇也太厉害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转醒。一伸手,碰到了旁边的人,一看,沈琼瑶居然还没有醒! 李凌打了一个哆嗦,心里的恐惧一下子铺天盖地般袭来:琼瑶她,琼瑶她不会是死了吧? 这样想着,猛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真是晕了头了,她只是被蛇咬了一下而已,怎么会死呢?再说,自己都已经把那毒液吸出来了,自己都还没有死,她更不会死了对不对? 再说了,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将心意告知父母,怎么能这样匆匆而去呢? 难道是? 算了,什么都别管了,救人要紧先。 这样想着,于是,低下头去,想去帮沈琼瑶做人工呼吸。只是,那沈琼瑶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了!看到一张嘴正要靠近自己,想都没想一个巴掌就掴过来了! “你醒了?”李凌看到沈琼瑶终于醒了,惊喜不已,竟然忘了那一掌之痛。 “哼!我如果再不醒来……就要被你玷污了!”沈琼瑶柳眉倒竖----虽然二人关系已经很近了,虽然记忆中他好似也已经对自己这样过……只是……为何自己每次都是一样的紧张,甚至有些眩晕呢? “我……唉,我看你这么久没有醒,不是担心吗?就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你怎么老是想着我占你便宜啊?就你这样----”李凌故意靠近一步,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沈琼瑶,“啧啧,我能占你什么便宜啊!” “没有最好,我可是要……要对得起以后的你的!”沈琼瑶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好吧。”说完关切地看了沈琼瑶一眼:“那你现在可以起来走路了吗?” 沈琼瑶试着站起身来,真疼啊!咬咬牙再试,娘的,可真疼啊! 龇牙咧嘴地看着李凌。 李凌看到她的目光,赶快又站得离她远了一些,说道:“干什么?” “你过来嘛!”沈琼瑶摆摆手,叫道。 “我不!今天你很奇怪,先是莫名其妙地让我和你一起出来,现在又是毫无道理地被你打了一巴掌,脸都打肿了,我才不过去呢,省得你又以为我占你便宜----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多的小心眼!”李凌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数落了沈琼瑶一顿。 “好了好了,我那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赶快再帮帮我好不好?”沈琼瑶以为自己这是在很诚恳地道歉了。 “好吧,那看到你老是受伤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不再和你计较你打我的事情,不过,咱能不能把心思放正点啊,不用瞎想了,我才不稀罕占你便宜呢!我要占也要去占美女的便宜啊----”李凌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撇清自己不会去占便宜。 “什么,你要占美女的便宜?” “切,你又不是美女,瞎操什么心啊!”李凌对她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那你过来扶着我吧!”沈琼瑶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来。脚上的上疼得她头上都是汗,根本就站不起来。 李凌心里一紧,生怕她再次晕倒了,那简直就太麻烦了! 于是,他赶紧在她面前蹲下,大声道:“上来!” 沈琼瑶一愣,忸怩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走吧!” “你是想让咱们天黑之前都回不去了吗?还是你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 沈琼瑶一惊:“怎么丢脸了?” “别逗了你,这还不丢脸啊,一个大将军,不应该奋战于沙场吗?你还是直接在沙场上滚来滚去的啊?”转身一看,她还没有上来,喝道:“沈琼瑶,你到底要干嘛?还不快点?” 沈琼瑶不搭理他。 “也好,看来你真是个有情调的人,知道这个地方晚上蛇鼠虫蚁数量繁多,种类齐全,想晚上和它们做过邻居,它们说不定啊,还会好好的在你身上留下小记号呢,想想就让人振奋啊!” 沈琼瑶听到“蛇鼠虫蚁”这句话,不禁紧张起来了。可是,唉,算了! “蛇鼠虫蚁多好啊!又低调又安静,可不像某人啊!不过呢,既然你都开口了,反正我也是个受伤的人,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吧!” 李凌一听这话,心里一乐,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突然,他抬手就在沈琼瑶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响,沈琼瑶简直要惊讶得跳起来了!哭笑不得看着他:“你干什么又占我便宜!我又吃亏了!” 李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背部,无奈地看着她:“你吃亏?你吃亏还是我吃亏啊!” 不知为何,李凌拍她的时候只是觉得温馨,根本就没有想到占便宜之类的,好像她就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般。 “上来吧!” 沈琼瑶听到这话,“噌”地一声爬上了李凌那坚实的背,差点把也刚刚醒来的李凌弄倒。 “你还真沉啊!怎么这么重啊!” “你就不能给我闭嘴吗?” 沈琼瑶不再和李凌拌嘴了,除了他之外,她好像从未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他身上的温热气息竟然没有让她感到热,而是觉得很舒服,想到这儿,猛然感觉脸上很热,想低下头,却又闻到一股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于是只能抬起头来,却看到李凌的裸露在外的麦色皮肤,好像想和她说话一般,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猛然在颠簸起伏中她发现李凌的耳朵轮廓里最隐秘的地方竟然有一颗痣!是暗红色的小月牙儿,真好玩啊!他自己知道吗? 只听他还在叨叨:“你让我干活还不让我说话,有这样对待心上人的吗?” 沈琼瑶不服:“你老是在欺负我,算是哪门子的----好人?” “我欺负你?我欺负你还是你欺负我,现在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沈琼瑶无语了,这也算欺负?切! 李凌感觉背部软绵绵的,猛然想到那是沈琼瑶的胸脯,禁不住心神一阵摇荡,她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清新的香味就进入到了他的鼻子中!他只想猛烈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要是能就这样一直背着她多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齁齁”“齁齁”的声音居然传了出来!李凌站定后仔细倾听,看这声音究竟源于何处,最后居然这是轻微的打鼾声,是从自己的背上传来的! 沈琼瑶趴在这宽厚舒服的背上竟然睡着了! 等到那车夫终于又驾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李凌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可是,沈琼瑶在他的背上居然还是睡得很香甜! 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啊! 自己能遇到她,真是一种幸运啊,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让她受到惊吓了!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迷糊中的沈琼瑶紧紧地拉住李凌的胳膊,生怕她一个抓不紧,他就会逃跑了一般。 李凌细细地打量着熟睡的沈琼瑶,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根冰棍儿 这一次出去……算是夏游吧,尽管连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并且李凌根本也没有弄清楚沈琼瑶外出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在马车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自然了,除了他的胳膊由于一直被沈琼瑶枕着,压的已经不能打弯了!不过,整体上而已还是很开心的了。 最重要的是,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法,那是比稳稳妥妥地不声不响地发大财更好的想法! 回来之后,沈琼瑶觉得很奇怪,李凌再也不和她商量什么行军打仗的事情了,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怎么关注了,天天开始埋头苦做冰棍儿,大有把这一事业干到底的劲头,更重要的是,他除了每天还给自己送来冰棍儿之外,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李凌是自己在山上走来走去的,终于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走到深山里,找到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一个小男孩,他才终于可以实施他的妙计了----自然了,到最后的时候,还是要和沈琼瑶说的,要不然啊,她不仅要担心自己,更是会为那个小男孩担心了,毕竟,她是个好将军。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对沈琼瑶说,因为,时机还未到。 大约是尝到了冰棍儿的味道吧,大家几乎天天都盼着李凌的出现,他几乎都快成了无所不能的人的代表了,最主要的是,能让大家吃上冰棍儿。 “你说,今天李大人还会不会过来了啊?”正一边研读兵法一边默默地回味冰棍儿的绝美味道的尉迟东方忍不住地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杜敏捷并没有抬头,眼睛还一直专注地盯在一列一列的字上,只是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喂,敏捷,我问你呢啊!” 急性子的尉迟东方见杜敏捷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话茬,不禁催促道。 “这个,谁能知道呢!只是啊,这绝味啊,有了一次两次就够了,不能天天有啊,若是能天天有,就是那山珍海味你也得腻味了!” 杜敏捷说道,像是在劝尉迟东方,却更像是在劝说自己。 “山珍海味?”尉迟东方干脆一下子丢开了书,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不耐烦地瞅着门外,接着说道:“山珍海味哪能比得过那一根冰棍儿啊!” “说的也是,你说,能有什么办法再去吃到那一根冰棍儿呢?”杜敏捷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手里的书,也看向了门外,只是,并没有人过来啊,看着也白看啊,遂又不情愿地将目光移了回来。 “什么办法?当然只能去找李凌了啊。”尉迟东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那是自然,只是,咱们要不要……”杜敏捷似乎是有些迟疑了。 “哎呀,有什么要不要的啊?现在啊,是要也得去,不要也得去了,反正啊我是太想吃了。走吧走吧,这几天不吃冰棍儿,嘴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别说看兵书了,现在连队都列不来了,眼里就只有冰棍儿了啊!” 尉迟东方说道,他甚是不喜杜敏捷的……淡定? 杜敏捷见尉迟东方这么想去,其实自己也是非常想去的,遂合上了书,站了起来,再三确认道:“咱们是真的要去了吧?” 尉迟东方觉得若是去的晚了,说不定冰棍儿就被大家抢完了,越早去越好,遂不耐烦地说道:“杜兄啊,你太磨蹭了,等你到了,说不定冰棍儿早就没有了……” 尉迟东方的话还没有离口,杜敏捷早已是到了门口,“嗖”地一下就出去了,简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神速啊! 尉迟东方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可思议,这家伙即使上了战场也是慢悠悠的,怎么今天居然还能这么有速度啊! 二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地到了李凌暂住的地方。 招妹见到两位大人气喘吁吁地过来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好似什么时候也没有见过这些大人们急吼吼地啊。 尉迟东方倒是还好,他平常说话就恨不得两句话合成一句话去说,而这杜大人就更奇了,无论多么着急的事情,他总能让自己不急,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因此,当招妹见了他们这么着急地赶过来的时候,赶紧就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到屋里去给李凌说去了。 “蛮子、蛮子啊!”正忙着的李凌听到招妹的声音,并没有在意,反正招妹也没有什么特别忙的时候,他这么愿意喊自己的名字就让他喊吧,大概从小到大因为玩得太好,他已经喊习惯了。 “蛮子啊!”招妹就这样来到了李凌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蛮子啊,尉迟大人和杜大人来了……” 李凌笑道:“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啊,你自己就这么跑进来了啊?”真是的啊,这么着急地跑来告诉自己是要干啥啊! “他们都来的特别急,俺……俺就先过来告诉你了,那俩大人啊,头上都冒汗了,这么大热的天,他们那么急的赶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特急的事儿啊,俺就先过来给你说一声啊。” 李凌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尉迟东方还好了,他本来就性子急,而这杜敏捷杜大人,到底是有何事能让他如此着急呢? 难道是……贼匪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李凌想到这儿,也顾不得什么了,早已是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两位大人,有何事如此着急啊?” 李凌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位大人急吼吼地过来了,正好就这样迎面碰上了。 奇怪的是,那两位大人见李凌这么问,先是一怔,好似忘记了直接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过来的一般,继而却又相互看了一眼,好似在确认什么事情一般,到了最后,却又不约而同地都笑了。 李凌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还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天啊! 这两人到底是肿么了吗? 自己一直都知道他们是好基友,这心有灵犀一点通也算不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这俩家伙今儿个到自己这儿还眉来眼去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二位大人是来让我看戏的吗?” 看看他们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李凌实在是等不及了,遂自己先开口道。 尉迟东方看了看杜敏捷,杜敏捷也看了看尉迟东方。 李凌第一次彻底无语了,这俩人到底是……?莫非是哑巴了? “那个,李府丞啊,李大人啊,事情是这样的……”杜敏捷慢悠悠地说着,好似是不怎么好启齿。 “哎呀,我就直说了吧,前几天吃你做的那个什么冰棍儿,觉得味道特别美,看看你还有没有,若是还有的话,也让大家再来解解馋!” 尉迟东方还真是利索,三言两语就把这话给说清楚了。 李凌听了这话,呃,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却只是看着二人。 杜敏捷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到最后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哦,我懂了,原来两位大人前来是为了吃冰棍儿啊。”李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夸张不已地说道。 这下轮到尉迟东方和杜敏捷惊讶了,刚刚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怎么这家伙好似没有听懂一般啊!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尉迟东方没有忍住,直接问道。 “有啊。” 李凌回答的也很直接----主要是这直接连杜敏捷都特别喜欢听到。 “那太好了!” 尉迟东方眼睛放光地说道,搓着双手,好似就要大吃一顿。 “就是啊,” “就是什么啊?”李凌的话还没有说完,早已被尉迟东方拦截住了。尉迟东方很是紧张,这万一要是没有了,这好吃冰棍儿的名声是传出去了,可是连冰棍儿也没有吃着,那岂不是很让人郁闷吗? 李凌不由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才接着说道:“就是啊,还没有做好呢,要晚一会儿才好呢。” 尉迟东方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早来了好啊,早来了还有得等,若是来的晚了,都没有了,那连等也不用等了! “只是啊,这次的冰棍儿不能给你们。” 李凌朱唇轻启,缓缓地道出了这几个字。 朱唇轻启用在自己身上非常合适,莫非这个词语是专门为自己而存在的吗? 李凌这样想到。 只是,这话对于尉迟东方来说却是一盆冷水直泼了下来一般! “什么?”杜敏捷终于再度开口了。 “不过,两位将军既然来了一趟,也不能让二位空手而归不是?这样吧,今天两位大人专门为此跑了了一趟,就在这品尝品尝,等过了几日,我做的多的时候,再请两位过来敞开了吃,两位觉得如何?” 李凌见他们冒着酷暑、不畏骄阳、无惧烈日而来,其实也不禁心生感动,总不能让人家连冰棍儿的影子也看不到吧?那多不合适啊! 更主要的是,这两位还是剿匪的得力人物啊!若是因为几只冰棍儿而影响了他们的心情,一怒之下不好好研习兵法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妙呢! 当然了,话说回来,自己研发了新品种,也可以让他们尝尝如何啊! 有了李凌这话,尉迟东方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简直不能说是满意,而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给点的都静不下来了! 然后,尉迟东方二话不说,就坐下了,等着冰棍儿过来。 杜敏捷却很是好奇,李凌是如何做的那么好吃的东西的,冰爽解渴,清凉怡人啊。 就在尉迟东方和杜敏捷不辞辛苦地跑到李凌那儿去品尝绝世佳品的时候,富贵堂这边的人却一直都在为这个从未见过的如此的夏季而忧心忡忡。 在山里住过的人应该都知道,这山上啊,一般都是冬凉夏也凉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季节的脚步在山上总是有些迟迟的。 富贵堂内坐满了人,那是大当家的让大家过来的。 “唉,这次官军那边也不知道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怎的就这样在这山上也不回去了啊,难不成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有吃的不成?”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说道,还真是对得住自己的职业啊,生的跟个贼一样,却原来真的就成了贼。 “谁知道他们到底是准备干啥啊?这么都年了,也没有见过他们非要赶尽杀绝的,这怎么就不知道给咱们留一条活路啊。” 另一个人说道。 “哎你们知道不知道,今儿个大当家的召集咱们过来都是为什么事情啊?” 坐于贼眉鼠眼旁边的一人一直没有插嘴,好似官兵什么时候来、要来多久都和他关系不大似的。 贼眉鼠眼摇摇头,叹气道:“谁知道呢!” “是不是要商量商量怎样才能打败那些官兵啊?” 一个胖得已经快见不到眼睛的胖子说道。 那人却很轻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吧,前几天,大当家的已经问过这事儿了,咱们大家伙儿也没有说出让大当家觉得满意的对策,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说那一个事儿了吧,反正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啊。” 另一个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了,这一次他让大家来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说了。” “是啊,也该说说了,现在咱们下山吧也下不去,更别说再上山了,到处都是官兵,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的人----还是以前好啊,他们什么都不怎么管,怎么换了个黄毛丫头过来,就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了。” 一个人不由得边说边叹气道,好似在追忆他们过往的美好时光一般。 “可不是吗?咱们现在啊等于是被他们给围困了----现在都不能说是包围了,包围能包围这么久吗?” 贼眉鼠眼的家伙见大家伙儿都在说这事,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的,遂也说了一句。 “是啊,这日子实在是难啊!你说说,这山上什么都没有啊,咱们若还不能下山买东西的话,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怎么着,感觉就这样被围着啊,就跟蹲监狱似的,哪儿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一般,老子连拉个屎都得看看是不是有人,以前那是这样的啊,老子漫山遍野随便拉屎,说不定啊,见了有山上的大姑娘小媳妇还能来一炮呢,那才叫滋润呢。” 一个人说着说着不由得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去了。 “也不知道你这一年之中啊,要拉着多少人到野地里去,真是白白地糟蹋人啊!” 一个人接道。 “怎么能那么说话呢?我是很舒服,可是她也不吃亏啊!” “哦,此话怎讲?” 那人奇道。 “你傻啊!自家的媳妇成为你的媳妇的时候,她自己不也是很喜欢的吗?” 那人听这家伙居然敢说到自己身上来了,当即就要站起来上去揍那个家伙,真是嘴巴长错了地方啊! “别,别,兄弟我错了。” 那人见这人真的生气了,当即自己轻轻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不过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理啊,就是大家的眼光太吓人了,天天这样那样地看着她们,好似她们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一般,天天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这样整的他们才活不下去了。” “可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啊,因为根本就不让出去了!” “唉!说的是啊,现在呢,别说大姑娘小媳妇了,连老头老太太都不见一个了,别说滋润了,连滋味都快不知道了!” 贼眉鼠眼的家伙接道。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你是从来都不知道那滋味吧?” 一个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才不知道呢!你毛都还没有长齐呢!” 这边正笑得欢实的时候,一个人咳了几声。 大家都不自觉地望向了他。 “说真的啊,前几天见有人到咱们这儿来,是来卖东西的,当时我就觉得太奇怪了,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卖东西啊,难道那把守的那些官兵都不查老百姓的吗?” 一个人见大家终于不笑了,这才说道。 “那有什么啊,你脑门上也没有写上我是贼几个大字啊,谁还能把你当贼抓走了啊?” “那可不一定,咱们是久已入了这行的,大概人家一看也就能觉得咱们和一般人不一样吧,虽然说不一定准确,但是万一被抓走了,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啊。” “你说前几天有人来卖东西?”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见有人注意到了自己说的话,不由得很是开心,忙接了上去。 “有问题,问题是他们卖的是什么啊?”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这山中不是由一户人家吗?那户人家啊,好像新做了一种东西,叫什么冰棍儿的,特别好吃,凉爽可口,吃了一口啊,简直就跟做了神仙一个样啊!” “有那么好吃么?” 一个人不相信似的说道。 “就是有啊,说起来你们都不相信,当时啊,我也领着人过去看看,那些官兵不一直都在山上也不走吗?我就走出了咱们这儿,走得略微远了一点,这才遇见了那户人家的男孩,现在他们卖东西啊,都要拿着路引的,否则的话,根本就上不来啊。”那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说的更加投入了:“那男孩见了我,就走了过来,问我要不要尝尝他的新东西。我这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什么事都爱图个新鲜,当时就回答他说:‘好啊’,那男孩就拿出了那名叫冰棍儿的东西,一开始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一个小男孩做的东西,能有啥啊,咱们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意吗?” “哟,于三胖子,咱们可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啊?你可别忘了啊,咱们这可是贼窝子啊,不去偷他的抢他就不错了,还去照顾他的生意啊!” 此人此话一出,大家伙儿又都笑了出来! 那于三胖子听到这人道出了实情,遂也就说出了实话:“嘿嘿,还是汤四毛了解我啊,确实啊,当时那小子说他有好东西的时候,我自然也就顺口问了一句是什么东西,他害怕不已地掏了出来,我二话不说,早就一把拿了过来。” 汤四毛听见于三胖子这么说,早已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说道:“这才是你于三胖子的风采啊!见了好的就上,能抢的就抢,哪里还有什么礼数啊!就别和咱们这些知根知底的人说瞎话了啊!” “好了啊,四毛,你就不能让三胖子把话说完吗?” 还没有等于三胖子开口说话,另一个听讲故事的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汤四毛一句,现在这是非常时候,能有一个人说一件让大家开心的事情是多不容易啊,这家伙老是这样揪着人家不放真是耽误听故事啊! 汤四毛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其实,他自己也挺想听的。 “后来呢?” 那人说完汤四毛就扭过头来,看着于三胖子。 于三胖子正在那瞪着汤四毛,本来也想说他几句,见有人已经说了他了,遂也就不再说了,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后来啊,那小子见我抢也似的拿到了冰棍儿,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很害怕地看着我。我一看那东西,心里都想笑了,还真是一个冰棍儿啊,就是北方的那种冰,中间塞进去了一根棍儿----只是好生奇怪,怎么能塞进去的呢?当时我就是这么一想,还未回过神来,那小男生却还是摇我的手了。” “他还敢摇你的手啊?不怕你大手一抬,他就去见阎王爷了吗?后来怎么样了?”另一个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人问道。 “他是告诉我啊,那冰棍儿特别好吃,当时我还不怎么相信,不过东西都抢回来了,也不能表现的太像个鳖孙了啊----不过那冰棍儿就是只放在手上也非常舒服啊,那玩意儿本来是北方的冬天才会有的啊,特别凉!我就小心翼翼地把那冰棍儿放到了嘴巴里,哇塞!你猜那味道怎么着?真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啊!又甜又凉,吃了一口之后啊,我感觉啊,我这个人都好开心,就是当了神仙也没有那么得劲儿啊!” 于三胖子沉浸在那种美味中,好似还没有回来一样。 “说啊,别只自己当神仙了。” 一人催促道。 “那小子就这样看着我,都快哭了!我看看我身后的人,大家都一起出来,都不容易啊,我就一把夺过了那小男孩手里的那个筐----说来真是奇怪,那个筐里放着的居然是棉絮等等一些东西!” “我就问那小子:‘你放这些东西是干嘛的啊?是要来羞辱爷的吗?’那小男孩就哆哆嗦嗦地说:‘是为了不让冰棍儿化啊,要不然冰棍儿就该化了,一化成水就不能卖到好价钱了。’我也不知道那破棉絮是不是真的能不让冰棍儿化,反正都给他夺了过来。然后就把剩下的都吃了。” “那你最好给那小男孩钱了吗?” 刚刚说到大姑娘小媳妇的人笑嘻嘻地问道。 于三胖子毫不犹豫地问道:“那你拉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到野地里的时候,你破了人家的身子,有没有把人家娶回家啊?” 那人听见这话,哈哈一笑!大家也都笑了! “我猜你就没有给人家钱。” “不是,给你开个玩笑,逗你乐一乐罢了!这个可不能不给钱啊,咱自己又不会做那东西,只能指望他了,主要是吧,那味道太好了,最好能天天吃上几根,那才叫爽快呢!我就给了他钱,让他隔天都给我送过来一筐,我都会给他钱。” “那小子是不是高兴得都快上天了啊?” “那咱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看到他飞快地跑了。” “啥时候咱们要是都能尝尝就好了,看看于三胖子所的这美味到底有多美啊!----怎么于三,你的运气就那么好呢!” “要不然他能吃那么胖啊!” 另一人笑道。 “那胖是因为偷吃的多了。” 一人贫道。 “你才偷吃的多呢,你们全家都偷吃,你祖宗八辈都偷吃。” 于三回斥道。 那人正要回嘴,却陡然发现这个富贵堂都突然安静了下来,正不知道怎么回事要问问别人,却见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都已经都了富贵堂门口了,遂也就安静下来了,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 大家都站了起来,齐齐地问候三位当家的。 几位当家的自从那一战以来,好似一直都不怎么有精神,应该是那一战太过吓人了。不过今儿个看他们几个,精神倒还不错。 三位当家的都走到自己的位子那坐下,待大家都坐定了,大当家的看了看大家,才缓缓开口道:“最近的日子大家过的都特别艰难,本来因为咱们这边人少,官兵那边人多,咱们的弓箭盾牌什么的也都不如他们的,打了败仗就打了败仗吧,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不能说明什么,失败了一次再重新来过就是了。” 大当家的说道这儿看了看大家,大家都觉得大当家的说的在理,都点了点头。 “只是啊,这官兵实在是出人意料啊,不知为何,他们一直都围困住了这山,让咱们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 大当家的说到这儿,眼里现出忧伤,看了一眼大家伙儿,对三当家的说的:“三弟,还是你来说吧。” 三当家的点了点头,遂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大家,这才说道:“大哥让我说,咱们都是自己人,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今天把大家都叫过来,主要是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兵力悬殊,无法退兵,看看大家可有什么好的退兵之策?” 三当家的此话一出,下面所有的人都异常沉默,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站起来说话。 “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吧,毕竟咱们大家伙儿能聚在一起都是很有缘分的。”三当家的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又说道。 “大家既然都不愿意发表意见,那还是我来说吧,我们决定过几天,去袭击官军军营!”三当家的说道。 “什么?还去袭击?” 下面的一个人见三当家的这样说道,慌忙问道。 三当家的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只是,三当家的,咱们现在这种情况,可怎么去袭击他们啊?别咱们袭击他们不成,却又反被他们袭击了啊。” 那人心直口快地说道。 三当家的笑道:“你说的对,也有这个可能。” “那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啊?” 那人有些小小的不平,既然都看出来,那为什么还非要去冒险啊!这不是拿大家伙儿的生命开玩笑嘛! “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咱们不会在同一件事上跌两次跟头的。” 三当家的笃定地说道。 “三当家的,到时候要是遇上了官军,可有什么应对之策吗?大家都是拿着命在赚钱,可是,这赚钱也是为了活着不是?” 那人的一番话道出了大家的心声,多数人都不由得连连点头。 这年头,当个贼也都这么难啊! “是啊,你说说,这混口饭吃是多么难啊!但凡是有一点办法,咱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啊!”一人低声说道。 “那若是不主动出击的话,现在这形势,大家伙儿觉得咱们可还有出路?” 三当家的见有人质疑,不得不开口反问道。 他此话一出,大家便也不说话了。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这大家都知道的。原地等着未必就是良策,只是,那也不代表主动出击就可以啊! “那这样吧,现在就暂定为五日后去袭击官军;若三日之内,有人能提出良策,那是最好,若到时候真的是无人有好的应对之策,咱们到时候再去袭击官军,大家伙儿以为这样如何啊?” 三当家的这都是权宜之计,当前形势紧急,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官兵那边却非但不退兵,反而是训练得更勤快了!眼下谁还能有什么好的退兵计策呢! 大家见三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当即都表示道:“既然几位当家的都已商量过了,那就谨遵决定了。” 几位当家的听闻大家这么说,也欣慰道:“最近大家伙儿都很辛苦,大家就趁着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过几天若真的要去袭击了,恐怕时间就不多了。当然了,我也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大当家的见事儿已经说完了,遂缓缓地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这几日内,就请各位兄弟好好想想退兵之策吧!其他无事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这里面最着急的要数于三了,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午了,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他和那小子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可不能在这儿干坐着,非要等到大家都走了啊! 于三听到大当家的这话,简直是如蒙大赦一般,却也不得不等到几位当家的都出去了之后,这才紧紧张张地飞一般地出了富贵堂。 “三胖子!” 一声呼喊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于三忙回头去看,却只看到汤四毛,正在纳闷他现在喊住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就看到他的身后居然还有好几个人,正是刚刚坐在自己的身边听自己讲故事的那些人。 于三不由得有些慌张了。 太阳真毒啊! 好似要把人烤成乳猪了! 太阳实在是太毒了! 于三忙抬起手来,挡住了那毒辣的太阳。 他好像早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自己真笨,怎么就没有想到,当自己把这件事请当成一个故事讲给他们听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射出来的东西早就出卖了他们了,即使今天他们不跟过来,总有一天,他们会跟过来的。 唉。 于三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三哥啊,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也不怕这大热天的,中暑了可这么好啊,那嫂子得有多心疼啊!” 这一群人之中,为首的便是那汤四毛了。 “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这个时辰不是该去下面看看了吗?我怕手下的那些兄弟们等急了,这才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于三只能解释道。 “哎呦呦,我的亲三哥啊,你那可不能叫走啊,你那简直就是飞啊,这不,从一开始我们都在后面喊你了,敞开了嗓门喊,结果你都听不见了,那还不是因为跑得太快了,两耳生风的缘故吗?” 汤四毛这样一说,一圈人都笑了起来。 唯独于三胖子不声不响。 “三哥啊,你说说看,平日里,咱们这些兄弟在一块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咱们的关系是不是很融洽?” “那是自然了啊。” 于三不得不回应道。 他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他想说的的话,他正在一步一步地朝目标迈进了。 于三不由得想道。 “那兄弟我平常待你是不是特别好啊?” 汤四毛看着于三的眼光,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冰棍儿一般,虽然他还未曾尝过那滋味,只是,在他的想象中,那已经是美味非常的了。 听见这话的于三能怎么回答呢?只得笑着说道:“自然了啊,兄弟你平常是最热心的一个人了。” 热心的抢别人的东西,现在又来了! “听你这样说呢,兄弟我就放心了,你说,这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应该一起分啊?” 于三点点头,心里冷笑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不是为了来要一点东西吗!” 他却非常自觉地忘记了,他的东西又何尝不是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的呢?他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人吗? 现在的于三忘记了。 现在的汤四毛根本就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亲热地拉住于三的胳膊,接着说道:“三哥啊,你刚刚讲的那个事情呢,兄弟们都想见识见识,你就带上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啊?” 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了啊! 看来果然不出所料啊! 于三笑道:“哈哈哈!” 汤四毛见于三只是笑,却并不说话,忙说道:“三哥啊,你看看啊,这个事情呢,其实早晚还不是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吗?非要等到以后大家自己去找到那个臭小子,还不如现在你和大家一起分了呢,这样的话,大家都还记得你的好了,并且以后若真的有什么事情了,还有大家一起和你担着了,这本来是大大的好事啊。” 于三听他说这话,细细想来,好像确是如此,自己也不可能把那小子藏起来啊,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确实不如和大家一起啊! “不是啊,四毛,我倒不觉得这是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毕竟好东西确实应该一起吃啊,我的那些兄弟们可都是已经尝过了啊,那个个可都是赞不绝口啊,只是……” 于三不紧不慢地说着,到最后却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 汤四毛紧张地问道,生怕于三胖子再提出什么条件来。 于三紧皱着眉头,非常为难地看着汤四毛说道:“只是,我答应了兄弟们今日让他们吃上那好吃的,若是大家都过去的话,我怕东西不够啊!四哥你想想啊,那一个小子一趟能带多少东西啊?这万一大家都去了,却又没有分到,这不是很伤和气吗?一根冰棍儿事小,伤了和气事大啊。” “哎呀,三哥,你说这话太对了!” 汤四毛本来正在担心于三胖子会想出什么不好的主意来,没有想到,他这么愉快地就答应了!听了他的话之后,汤四毛当即决定:“这样,大家都站好了,站成两队!” 大家不明白为何忽然要这样了,却也知道这是为了吃到那绝世好吃的东西,遂也就不再多问,很快就依言站成了两队。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汤四毛下面要说的话。 大家在站好队后,都等着一起去吃冰棍儿了。 这时,就听到汤四毛说道:“这样啊,现在有点情况,简单地说,就是咱们人多,但是冰棍儿少,没有办法,只得先有个比赛,分出个胜负,才能去吃。只是啊,那冰棍儿,容易化,也不能等太长时间,所以,咱们就来个拳头定输赢。” “怎么比啊?” 一个人焦急地问道。 “石头、剪刀、布啊!” 汤四毛回答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计中计 听到汤四毛这样说完,大家都一起……石化了! 这也能算得上是比啊! “快了啊,别傻愣着了啊,再不伸手来比的话,那冰棍儿就真的变成一滩水了,看你们还怎么吃啊!” 汤四毛不耐烦地催促道。 “难道你不加入吗?” 一个愣头愣脑的人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嘛,来来来,为了公平起见,我肯定是要加入的啊。” 听到这话的汤四毛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欣然加入了比赛的大队之中。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石头、剪刀、布的声音,在盛夏的当午,也确实算得上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了。 “好了,现在就剩你俩了,你们也开始比吧!” 一人见就剩下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和汤四毛了,便忙着催了一声,毕竟这个事情吧,一定要快,否则就算比出了输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啊! “好,来吧,石头!” 汤四毛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那人的话刚刚落了,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然后伸出了手。 自然了,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也不甘落后,他也飞快地伸出了手。 大家忙都抬眼去看,那个家伙出的居然是----布! 汤四毛不相信似的盯着那个人,好似他抢走了自己千辛万苦从前方战场上夺得的人头数一样,这个傻头傻脑的家伙什么时候居然还能和自己玩这一手了啊! 大家都深表同情地看着汤四毛。 汤四毛的脸色别提有多动人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上是红一块白一块,嘴唇紧紧地抿着,连一句话也说不成了。 “那汤四哥,我们就先走了啊!” 这结果实在是太出大家的意料,于三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还真的就说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不行,这次不算,要重新来过!” 就在大家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汤四毛突然说道。 于三很是不乐意地看着大家,这本来管自己什么事啊!真后悔自己的大嘴巴子啊,自己好好的有冰棍儿吃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显摆啊!这下好了吧,这说不定啊,等自己到的时候,那绝味早就已经变成了一滩水了! “哎呦,汤四毛啊,刚刚我可是忘记了啊,是谁说的要愿赌服输的啊!你要是自己都要重来的话,那其他人是不是都要重来啊!那还不都乱了套了吗?” 一个人不满意地嘟囔着。 大家伙儿都嘀咕道:“是啊,怎么能这样呢!” “自己说的话得算数啊,难不成你吐一口唾沫到地上,还能把它舔干净了不成啊?”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是我的事情,反正这得重新来。” 汤四毛不依不饶道。 “你说话怎么能不算话呢?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又不是君子,干什么要说话算话啊?” 汤四毛不服气地说道。 于三再也等不及了,说道:“那个大家伙啊,兄弟们啊,你们先在这说吧,我就先过去了啊。”说着他就要先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说道:“对了,这买冰棍儿的钱呢都是兄弟们的血汗钱,大家都要先准备好了啊!” 大家眼巴巴地就这样看着于三走了,都狠狠地瞪着汤四毛。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都去吃冰棍儿去了。” 一人很是不忙地说道。 “哼!要不是因为我,你们都还在那叽咕呢,是谁开口向于三说的,是谁提议要比赛的,是谁最后……” 汤四毛也满肚子牢骚。 “你咋不问问,是谁自己说话不算话的,白白地让大家都空欢喜了啊一场!” “你******说谁呢!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说着说着,汤四毛恼了。 眼见得于三胖子越走越远了,到手的鸭子飞了,任是谁那也得生气啊! “我不想打架啊,但是你今儿个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己说话不算话,还耽误我们去尝新鲜,我是觉得啊,你是该教训教训了,看看以后能不能学乖一点吧!” 那人说道。 汤四毛一听见这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也就是语气上不怎么友善,也没有真想和他们打架啊,这毕竟自己也没有带人来啊! 本来是想着去吃东西的,自然是人越少越好,谁能想到,现在这东西没有吃成,说不定还要打一场架呢! “兄弟们,汤四毛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咱们在大毒的日头下站了这么久,也没有能尝到新鲜,并且他自己还出尔反尔,大家觉得是不是应该教训他一下?” 那人看了大家一眼,说道。 “是,这家伙真是欠揍啊。”也有人应和着说道。 “那就一起上吧!打完了别耽误事儿啊!” 说着,大家就要上前动手打汤四毛了,汤四毛见状,腿早已经软了,却也不得不捋起袖子装一装。 “得得了,那算了吧,别因为这事惹得大家不痛快了,这样吧,汤四毛啊,你还是去吧,和大家伙儿一起去,我就不去了,我刚刚才想起来,这会儿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完,你们一起去吧。”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汤四毛比赛的那个人,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 只是,他这话,让大家都感觉很意外,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赢了,却最后又决定不去了;本来大家要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汤四毛的,他居然又给拦住了,这家伙看起来愣头愣脑的,果然还真是个二货啊,居然分不清轻重! 不过,本来都已经剑拔弩张了,现在却也因为这句话都不再有情绪了,汤四毛和大家一起去吃那美味的冰棍儿去了。 刚刚走出没有多远的于三胖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见到汤四毛和大家伙儿又都一起来了,不禁有些惊讶。 “怎么,你这次终于赢了啊?”于三胖子开玩笑说道。 “哼,他哪有那能耐啊!他的能耐不就是出尔反尔吗?” 于三是对着汤四毛说话的,只是,还未等汤四毛回答,一个人已经快速地接上了话,面上满满的都是鄙视。 汤四毛很识时务地没有再说话了,倒不是怕那小子,万一大家一起都不让自己去了,那自己的这一番心血不都是白费了吗? 为了一根冰棍儿,汤四毛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还嘴!他娘的!汤四毛很是气愤。 在他们都在为了一根冰棍儿而发愁苦恼的时候,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却在讨论另外的一件事情了。 “大哥,咱们是真的要去袭击他们吗?”大厅里二当家的有些犹疑地问道。 “怎么,二弟,你是觉得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吗?”大当家的没有回答二当家的问题,反而开始发问了。 二当家的有些担忧地看着大当家的,说道:“不,大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下面的兄弟们都会怎么想。” 正在喝水的大当家的手在听到二当家的话之后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才将水杯缓缓地放下了,那水杯发出了很轻微的一声响。 外面的风轻轻地吹动着骄阳下的树,聒噪的蝉一直叫个不听,好似永远不知道累似的,整个山中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许久许久,已经站得双腿发麻的二当家的才听到大当家的说道:“二弟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了?” 二当家的听见大当家的这么说,忙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有些话,不一定非要人家说出来,咱们才知道啊,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形还用得着他们说出来吗?咱们现在是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啊。” “那依二弟的意思,此时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啊?”大当家的眼睛炯炯有神,清凉如冰雪,好似要把二当家的看透一般。 二当家的本来不准备再多嘴了,见大哥这么问,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说道:“我觉得,若是真的要去袭击官军的话,咱们大可不必告诉兄弟们,若现在告诉他们是有其他的目的的话,那就算了。” 听到二当家的这么说,大当家的眼睛里终于难得的显出了一丝温度,眼睛直直地看着二当家的问道:“此话怎讲?” “大哥啊,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的心都不怎么稳,若是袭击,当出乎意料,趁他们完全没有防备才是,而咱们上一次夜袭失败了,原因都还没有找清楚,现在大家又都知道了,实在是有些不妥;若只是想要打草惊蛇,那却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大当家的听二当家这么说,脸色慢慢地缓和了许多,到最后,见二当家的说到打草惊蛇,大当家的眼睛里已经是很欣慰了,待二当家的说完,大当家的就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二弟,此次袭击,确实只是幌子而已,真实的目的并不是出兵。” “那是为何?” 二当家的见自己竟然猜出了大哥的心思,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了,自己一直就只是个会领人去抢东西的粗人,连打仗都不怎么能算得上,更别说什么计谋了。 “这件事情现在就只有咱们兄弟两个知道,其他的你就先不要再问了。”大当家的怕这个实心眼的二弟锲而不舍地发问,不得不直接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好吧,大哥,我一直视你为兄长,也一直都信任你,相信你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二当家的见大哥执意不肯说出来,只得说道。 大当家的缓缓地点了点头。 外面却是和里面完全不同的场景,大家都在非常紧张地盯着于三胖子的手,看那堪比山珍海味的冰棍儿到底是长成了什么样子,即使不能吃到嘴里,就是见一眼也是好的啊,无论怎么说,那也算是长了见识的啊。 “好了,大家活儿都站好了啊,来来来,这冰棍儿马上就要到了,咱们马上就能吃到清凉甜蜜的冰棍儿了啊!” 一个小子兴奋不已地大喊道,好似那冰棍儿早已经到了眼前似的。 “你小子啊,有多久没有吃过了啊,这么开心做什么啊?” 大家边站队边高兴地嚷道。 “哟,我可是还从来没有吃过呢,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冰棍儿到底有多好吃呢,这这么久没有见过大家伙儿这么齐的聚在一起了,咋能不开心啊?你说是不啊?” 听见那小子如此油嘴滑舌地,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了,一个说:“猴儿崽子,你在这儿能的不行了,看等一会儿你们于三胖子怎么说你啊。”那个说:“小能豆啊,已看见你啊,我就知道了,那冰棍儿啊,绝对不会有你更好吃了。” 那小子倒一点儿也不生气,说道:“咱们这因为吃东西而聚在一起可还是第一次啊。怪不得大家伙儿都这么开心呢。” “好小子啊,一看你就没有记性啊,咱们哪一年过年的时候不是和大家伙儿聚一聚啊?咋的今年这才算是第一次啊?” 一个年龄略长一些的一个人不满意地说道。 “啊呦啊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啊,今儿个啊,既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在过大年啊,大家聚在一块啊就是为了吃上那冰棍儿啊,你说这少见不少见啊?”那小子明明知道年龄稍长的人都是仗着年龄在那儿了,随便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他们说的不成样子了。 那人见这小子如此说,好似也并没有哪里补对的地方,当即就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啊,一张小嘴啊,逗得大家啊都哈哈笑起来了!” 那小子也不再接话,就和大家一起等着那送冰棍儿的小男孩了。 于三早就过来了,就和汤四毛他们一起等着了。 “这小子是不是今天要过来啊?怎么我觉得都已经等了好久了啊,还是不见他的影子啊?”一个等的着急的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哎呦啊,我说啊,你要是真的等不及了,可以自己回去啊,也没有谁说你非要在这儿等着他啊,人家爱啥时候过来就啥时候过来啊,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地盘,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啊……你再说说试试啊……” “来了,来了!” 正在大家都吵得热闹的时候,一个清凉如冰雪一般的声音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那蹒跚的身影上了。 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送冰棍儿的那个小子。 这个小子,正是于三胖子口中的那个小子。 这个小子,他有一个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名字,他叫王强。 “哎呀啊,小子啊,你可来了啊,你要是再不来啊,我们大家伙儿可都是要打起来了啊!”于三见王强来了,忍不住一步到了王强身边。 王强只是点了点头,却一直都在往身后看着。 “咋了?你怎么一直都往后面瞅啊,难不成你在路上遇到了黄花大姑娘不成啊?” 一个人见王强有些饥荒,不由得打趣道。 那王强一边往后面瞅着,一边忙活着,却还不忘接话,说道:“这位大哥啊,你是不知道啊,我本来今天是来不了了的,往那边送冰棍儿的时候,那边有一个胖子,根本就不讲理啊,有了口角,三说两不说的,上来就挥舞着拳头啊,吓得俺啊,扔下了家伙就跑了,还好俺跑的快,没有挨到身上,要不然啊,今儿个啊,可就真的对不住大家伙儿了。” 这边的人都是一脸惊讶:“什么?他们还敢对你动粗啊?” “那可不,真是不讲理啊,你说说,不都是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的吗,怎么现在都不是这个样子了啊?” 王强见大家都对这个事情好奇,不禁又感叹道。 “你们怎么了啊?” 一个人问道,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啊。 “唉,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这一点吃的吗?” 王强忍不住重重地叹气道,心里却在想:“让你们好吃,让你们好吃,到时候没命了可别怪我啊!” “咋了啊?” 另一个人见有了热闹可看,虽然是已经过期了,却还是忍不住插嘴道,好似这热闹不看白不看似的。 “这不是前几天,于三爷说是这几天大家伙儿都非常辛苦吗,让我多做一些,我也就多做了----你小心点啊,可不敢弄打了啊!” 王强说着,就回头瞅了一眼,原来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啊! 只是,那人也不说别人,正是他的亲兄弟王琦。 大家见了王琦,都异常开心,因为原先以为只是一个人来,现在一下子来了俩人,那也就是说,自己能吃上冰棍儿的机会又多了好多啊! “喂,小兄弟啊,你可小心点啊!我们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了啊!” 一个面目黧黑的人说道。 王琦装作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几乎和他的兄弟想的是一样的:“你们的命确实是在我的手上呢!” 大家都大笑起来了! “那个啥,刚刚我说道哪儿了啊?” 王强见大家都去关注王琦了,再也没有人关注自己的故事了,遂问刚刚那个非常有兴趣听自己说话的人。 谁知,那人的回答却很让王强意外:“兄弟,我没有怎么听啊!一直都忙着看你赶快忙乎呢!等你弄好了兄弟们好赶快吃啊!” 王强不由得满脸黑线……这存在感得有多弱啊! 反正和这冰棍儿比起来,自己是差多了啊! 王家兄弟遂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了,开始细细地打开那箱子。 大家伙儿都挤过去看到,只见王强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那箱子的盖子,那动作轻柔地好似对待刚娶的******一般,让别人以为他掀开的不是盛放冰棍儿的箱子的盖子,而是新娘子的盖头啊。 “小兄弟,这包裹的可还真是严实啊!” 离得最近的汤四毛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要是包的不严,就会有热气进去,那热气一进去,这冰棍儿就容易化了,要是冰棍儿化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王强认真地解释道。 “哦。”汤四毛听完之后,就眼睛直直地盯着了箱子,连看也不看王强了。 王强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棉絮啊什么的,直到最后终于才见到了冰棍儿! 那冰棍儿通体雪白,如从冰川上取下的一般,浑身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令人都产生一种想要拿在手里的冲动…… “三爷啊,你来给大家分吧!” 王强打开之后,就没有了再多的动作。就在大家以为他会直接给大家的时候,王强突然对着于三胖子说道。 “行嘞。” 于三胖子笑道。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王强,这小子啊,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多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子扭捏得跟个小姑娘似的,现在这小姑娘变得懂事多了! 大家伙儿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箱子,都恨不得要直接把那个箱子吃掉了一般,这会儿见终于弄好了,马上就要分下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得喜气洋洋起来了。 王强和王琦对视一下,都不由得佩服起李凌来了。 那一日,李凌说自己无事,要让两位兄弟陪自己在这山中溜达溜达,王强脱口而出:“那你还不如让我们多吃点冰棍儿呢!没事就别瞎溜达啊!” 那李凌看了看王强,无奈地说道:“咱们来这是为了打那些贼匪的,可不是为了吃的啊!” 这话说的王强当时就不好意思起来了,说的也是,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一切都太熟悉了,感觉快赶上家了。 一开始到这山上来的时候,王强还真的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等到后来慢慢地习惯了,才发现,其实这山上的空气啊比山下的好多了,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想干什么干什么,其实也挺舒服的。 “山里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一个小男孩,我想让他对贼匪那边探探情况,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在溜达的时候,李凌不经意地说起了事情。 “小男孩?” 王强问道。 “嗯。” 李凌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不知道那小男孩是做什么的啊?” 王强再次问道。 “嗯。” 李凌再次高冷地点头,一句话也不说----这还真是最高冷的表达方式啊! 王琦见了李凌的反应不由得一怔,这回答还真是都非常直接啊,连一句多于的话也不说啊,当即就开口问道。 “那他是做什么的啊?” “做什么的?他啊,什么都做,或者说,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李凌笑着说道。 王强看着李凌的笑脸觉得有些诡异,他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啊!这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为什么啊?他为何会这么听你的话啊?” 王琦也觉得奇怪起来,就问出了话。 “因为……”李凌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好似觉得有什么不好,最后才说道:“算了,我还是先领着你们去看看吧。” 这兄弟二人到那时才明白了,这个家伙说是出来溜达,原来是早就有预谋的啊!并且这事啊看来还是不小的事情呢! 只是,他们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带领这他们兄弟俩走了好几个山头,走的王强都快受不了了,这才远远地看到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孤零零地堆在这山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到了他口中的那户山里人家的家门前。 非常安静,别说人声了,连猪啊、鸡啊、鸭啊的声音都没有。 “为何非要我们来见见他啊?” 王强不解地问道。 “不,不是见见,因为你就是他。” 李凌再一次笑着说道。 “啊?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啥意思啊?” 这一下轮到王强奇怪了,这家伙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啊。 “没有什么关子啊,我啊,想用一点点小手段,让大家都能赶快回家啊!这里的夏日大家都尚可承受,冬日你们就不知道了,那个冷啊!” 李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的冬日之冷了! 他在这边读大学的时候,冬天的被褥都是凉飕飕地,晒也晒不到,因为冬天来的时候,太阳也就歇息了,好似再也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了一般,到处都是潮乎乎的,洗一件衣服吧,几天都干不了,连贴身穿的内衣裤都是如此!晚上睡觉的时候啊,被子里几乎都能拧出水来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呆着的话,特别容易得抑郁症,怎么说呢,冬天见不到太阳,见不到太阳啊…… 想想都要哭了…… 自己的大学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了啊! 那时候,人们都还要安装暖气,只是,因为这里是所谓的南方,南方,暖气是没有的,冷气却是可以有的,呵呵! “蛮子啊,你看你说的,跟你自己来过一样,你不是也没有来过吗?” 王强见李凌说得这么认真,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很有喜感,忍不住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就笑了起来。 “我当然来过了……”李凌觉得这不废话吗,我不仅来过,还在这生活过好几年的,不过他们好像不懂啊,于是,只得接着解释道:“唉,可惜啊,就是在梦中!” 王家兄弟的表情终于从惊讶变成了恍然大悟。 “好了,来,咱们说说吧。” 李凌说道。 王强的表情有些纠结,这哪叫说说吧,这明明就是在说,我决定了一件事情,你们听话去做吧! “这里好像是没有人家的啊。” 王强走进了院子,也并没有人出来。 “不会吧?” 王琦不死心似的,挨个房间都看了看,虽然都是茅草房,但是里面看起来什么东西都不缺,不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啊。 “你不用找了,确实没有人住了,嗯,现在是没有人住了。” 李凌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好似很熟悉这里似的。 王强见李凌这么熟悉,忙走了过来,问道:“蛮子啊,你怎么知道这里到底有人没有人啊,你以前来到过这里吗?” 李凌不得不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儿,然后才慢悠悠地问道:“今天领路的是谁啊?” 王强很自然地朝李凌指了指。说道:“你喽。” 李凌更加鄙夷地看着王强。 王强再一次恍然大悟似的挠了挠头----简直就是和那个郭靖差不多嘛!说的距离远了他根本就听不懂,距离近了也一样,只有说到根上的时候他才能做出你等待已久的表情----哦,我明白了! 黄蓉真真是可怜,自己冰雪聪明,却找了一个蠢蛋!还是小龙女比较好,杨过多聪明啊!没有交流障碍啊! 不过自己如果是黄蓉,也会喜欢郭靖的吧,毕竟,那可是郭靖啊! “你们俩都过来了,我给你们说。” 王家兄弟依言都走到了李凌的面前。 “我自己琢磨着,咱们就这样围着他们也不是不行,毕竟,这山就这么大,这上山的贼匪就这么多,相信他们终于有一天会受不了的,只是,若是有好的办法,能让咱们快一点打败他们,能让他们早一点做回好好的老百姓,岂不是更好吗?” 李凌意味深长地说着。 王家兄弟很配合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和今天过来这一趟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让你们两个扮作这家的小男孩,去向贼匪那边送一样东西。” 李凌突然就点明了主题----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要去给贼匪送东西啊! “什么东西?” “毒。” 李凌非常冷静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很不……酷! 因为他没有老大的样子,撑死了,他也就是一个胆小的想默默无名地发财的家伙,即使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毒?” 王家兄弟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那脸上的惊讶简直和见到了外星人差不多!至于吗,不就是下个毒吗?李凌有些纠结地想到。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兄弟会是这个样子,自己就应该换个人啊----就是,没有人比这俩人更合适了啊! “是啊,毒,让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要怎么下毒的。”李凌无奈地再次确认道,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啥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幻觉,会觉得自己特别无力,难道是因为重复的话说的太多了吗? 只是因为,他们好似总是需要自己再确认一次似的。 “让我们下毒啊?哇塞!我居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啊,上战场不是为了杀敌吗,怎么居然还能用毒啊?那这方法多简单啊,杀人于无形啊,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啊。” 王琦倒是没有王强那么活泼好动,但是其实也差不了太多了,毕竟是一母同胞嘛,但是几天好像话也特别多。 “怎么,你们愿意去吗?” 李凌这样问的时候,心里蓦然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毕竟剥夺别人的意愿是很残酷的,因为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 “这个嘛,我们得想想。” 王琦说道。说着就双手交叉在一起,做沉思状。 “那你们得想多久啊?” 李凌望着这望不到尽头的山川,一点都不着急地问道。 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一直也不能拿定主意一般。 “这个不一定吧。” 李凌这才有些不淡定了,瞅着俩人说道:“你们可是要想清楚了啊,在那么多的人里面,我之所以选择了你们两个,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是沈大将军的心腹,还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跟随她到这儿来,再说了,我认识你们也比较早。当然了,除此之外,你们两个也很适合做这件事情了。” 王家兄弟听着李凌前面说的,本来心里面很是舒畅,后来听到李凌说他们很适合,却又一下子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很适合啊?” “很简单啊,因为你们两个人很厉害啊,即使人家知道了是你下得毒也不敢怎么样你了嘛,毕竟他们早就已经中毒了,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了。” 这是两个……这么简单的时候还需要解释的这么清楚啊! 李凌不由得感叹道。 “嗯,这个还差不多啊。” 王强并没有听出李凌话里的揶揄成分,就只顾自己高兴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就勉强接受吧……” 王强的话刚刚说出口,那王琦却慌忙插嘴了:“那个,你还是先说说清楚吧,让我们先知道一下这个事情到底准备怎么做,也好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啊,要不然,这万一答应了你,到最后却成不了事情,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了吗?” 王琦的这几句话,让李凌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家伙平时不怎么说话,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到真有事情的时候,他考虑的居然还能那么周全。 “放心吧,这个自然是要告诉你们的,非常简单啊。” 李凌正要把这整件事情都告诉他们呢,就只听到王琦又开口问道:“对了,这件事请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说呢?这儿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听见这话的李凌不由得颔首道:“我发现你很厉害啊,虽然很少开口,但是一开口必定都能说到重要的地方上。” 李凌打量这这个空空的院落,说道:“把你们带到这个地方才说这件事情,是因为想借用这户人家的身份,先让你们了解一下他们。” 王家兄弟对视了一眼,王强说道:“那你就好好地说说他们吧。” “这户人家也姓王,是勤劳本分的山里人家,去年春天,贼匪经过他们院子前面,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女儿,非要逼着成亲不成,可恨那贼匪却是早已经娶过妻的。当然了,即使他从未娶妻,大概这姑娘也是不会愿意的了。你想啊,清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一个贼匪啊?那人见这姑娘无论如何不从自己,当下就心生歹意,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了不久,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们就来到了这姑娘家中,想把那姑娘给抢走,谁知那姑娘性情刚烈,说:‘我若要嫁人,必定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若是我不喜欢,即便他貌比宋玉潘安,才如子建屈原,富堪石崇,那我也是不会嫁的,若是我喜欢的人,即使他茅椽蓬牖,瓦灶绳床,我也必定会视若珍宝的。并非你不好,而是你不是我喜欢的人,你若再相逼,我唯有一死。’此一番话,确实是那姑娘的真心话,那姑娘说完,见那贼子并无悔意,遂挥刀自刎了。那贼子见此祸事已经酿成,连带地连这老夫妻两个也给杀了。那姑娘有一个弟弟,他们都以为他并不知晓此事,因为那个男孩那几天正好外出了,却不料,那男孩正好那晚回来了,该巧不巧的,又正好看到了正整件事情,遂报了官,只是,官府对于此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听故事的两个人还没有从李凌的话音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李凌说道:“现在啊,你们俩就是那弟弟了。” “弟弟?” 王强问道。 “是,弟弟,要为死去的姐姐和父母讨一个公道。” “怎么讨啊?” “很简单啊,将他们绳之于法啊。” 李凌说道。 “什么于法?” 李凌无语了,有的时候吧,这交流起来还真的是很困难啊。 “就是把他们抓起来,交给官府。” 王强还是满脸疑惑,问道:“为啥我觉得这故事好像是你编的啊?这和下毒有什么关系吗?” 李凌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哥们的智商了,是真的高啊! “你啊,就先别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了,你啊,就是这户人家的儿子,王琦你呢,就是他的好朋友,到时候啊你们俩要一起去。” 李凌决定不再给他们解释了,因为他发现解释得多了一点用都没有。 真悲哀啊,有效交流那么少,简直就是少得可怜嘛! “这样啊,王强,你先去贼匪那边去卖冰棍儿……” “卖冰棍儿,这个好啊,那我在去卖的路上能偷吃吗?” 李凌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王强就开始这样问了。 “不能吃,冰棍儿有毒的。” “哦。” 听到李凌的回答,王强满脸都是失望。 “好了,就最后一次才有毒,一开始卖给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喜欢上它,然后就天天等着你盼着你去卖冰棍儿,等到他们所有的人都想吃的时候,你就可以下手了。对了,那个你会钓鱼吗?” 李凌突然就转移了话题。 王强挠了挠头,说道:“虽然我不是姜太公,但是我还是会一点了。” “哦,那就好,这和钓鱼是一个道理,这个冰棍儿啊,就是那鱼饵,咱们啊,必须得让他们喜欢让啊,到最后,咱们才能钓到大鱼啊!”(。) 第一百九十章 狭路相逢 “鱼饵?有这么香甜的鱼饵么?” 王强有些不敢相信,所谓鱼饵,说的无论多好听,说到底还不是大家都不怎么吃的东西,这下子倒好,用大家都眼馋的东西去做鱼饵,自己都忍不住想吃好多呢,哪里还管的了别人啊! “那也没办法啊,只有这样的鱼饵才诱人啊,也只有这样的鱼饵他们才会上当啊!”李凌有些无奈地说道,最后一狠心,才又说道:“你们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那俩兄弟相视一笑,同时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都是为了早点让大家伙儿安生,有是什么不可以的啊!” “这还差不多啊!” 李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具体要如何做啊?” “你们啊,先去那边跑几趟,卖几次,当然了,若是有人要抢你们的就让他们抢好了,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们是谁,哦对了,你们就是这户人家的那个男孩,若问起来什么事情,只推说不知道就是了。待他们都吃上瘾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东西给你们的。” 李凌一句一句紧张地说着。 “哦,原来这么简单啊!----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啊?” 王强听完之后,并未觉得有什么困难的。 李凌却转过身来,望着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在最近的几天里都不能回去了。” “什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主要就是为了怕他们来看啊,万一你说的是这户人家的人,到时候他们来看的时候却发现这家根本就没有人,那他们肯定就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若真是那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在李凌的好说歹说之下,最后那俩人才终于同意住到那儿了。 在王强俩兄弟忙着冰棍儿的事情的时候,李凌也没有闲着。他又一次被沈琼瑶喊出去了,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情况要严重地多。 上一次的沈琼瑶身着男装----本来这应该是要表示惊讶的,可是见多识广的李凌早就见惯了扮男装的女孩儿们,祝英台啊,黄蓉啊,赵敏啊,也就没有什么稀罕的了,可是,这一次,沈琼瑶是标准的女孩儿打扮,唉,这才让李凌担心呢! 也正是这一次,沈琼瑶自己给了那些贼匪们可乘之机,也差一点让李凌终生后悔。 “咱们要出去干什么啊?” 和王强一样忙于鱼饵的李凌问道。 “咱们出去打探打探他们的情况啊!” “又去打探情况啊!”李凌有些担忧了。 “什么叫又去啊?”沈琼瑶拉长了语音,那眼神很明显地告诉李凌,若他再有废话的话,可是就大事不妙了。 李凌非常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明儿个一早出发,看看这山到底有多广。”沈琼瑶走的时候,给李凌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的却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第二日一大早,沈琼瑶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已是在相府之外了,人未醒,已是“思琪、思琪”地叫起来了。 “小姐啊,咱们都在外面了,你还想叫思琪啊!”这喊声惹得冬梅甚是不快。 “好、好、好!我错了好不?不应该叫思琪,以后就只喊冬梅,行不行啊?” 冬梅从五六岁起便陪在沈琼瑶的身边,虽然二人名为主仆,其实在沈琼瑶的心里,思琪,冬梅就和自己的姐妹差不多,而她二人也是真心对待沈琼瑶的,并没有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的相门小姐,所以有时候说话就不太注意了。 “好丫头,洗脸的水呢?”沈琼瑶看着空空的面盆问道,难道今天竟然没有水吗? 思琪面有难色没有回答。 “怎么了?” “小姐啊,我刚刚……那个我马上就去准备,你就再等一小会儿,好不好?” “没事,你累了,先歇歇啊,我出去看看。”沈琼瑶看冬梅因为没有办好事情,有些不开心,就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沈琼瑶因为和李凌约好今天要出去,心情很是开怀,一蹦一跳地打开门出去了。 “瑶儿早啊!”正是李凌。 沈琼瑶一脸害羞地看着李凌----因为自己,呃,那个还没有洗脸呢! 而李凌却是只觉得她好看! 但见她肤色白腻如脂,肌光胜雪,白玉般的脸上透出珊瑚之色,容貌秀美无双,美若天仙,气质清雅绝俗,宛如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丝丝秀发随意披散着,微风拂来,发香沁人心脾,格外妩媚动人。 沈琼瑶见李凌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咽住了要说的话,低下头,只管弄衣服,那一种娇柔软惜之态,竟是难以形容。 二人静立良久,都未开口。 “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冬梅轻呼一声。沈琼瑶倏然回过身去,再也不敢看向李凌。 “啊,对了,瑶儿,我来是要问你咱们何时启程?”李凌终于开口问道。 “呃,吃过早饭即可动身了。” 沈琼瑶见他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不由得浅浅一笑。 而这眉波流转犹如秋水的嫣然一笑,在李凌的眼中,清丽秀雅,淡洁出尘,娇美无伦,浑似姑射仙子,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端着东西的冬梅甚是诧异,眼珠乱转,想不明白小姐何以娇羞异常,难道自己家胆大如男儿的小姐一离开家就变得神神叨叨不正常了么?再说了,这李公子不都是早已经很熟悉了吗? “李公子,我们家小姐该梳洗了!”冬梅说道。 李凌回过神来,对沈琼瑶一笑,道:“瑶儿,你慢慢洗啊,一会儿我过来再喊你!” 沈琼瑶向李凌点点头,自行进屋梳洗。 时值盛夏,正是百花斗艳缠绵不止之时,路上花香袭人,莺飞蝶舞,风儿吹来,但觉心旷神怡,只想把一切俗事杂务全抛开,策马奔腾,好好享受这青春年华! “还是外面风光好啊!”李凌问道。 “我倒是很想出来啊,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轻易是出不来的啊。”沈琼瑶想起来就愁眉不展。 “没事,以后忙完了这一阵子咱们就可以经常游山玩水了”李凌安慰道。 心里却在想:“这游山玩水好似还需要不少银子呢,看来啊,得好好挣钱了啊!” “其实,本来我爹爹他……”沈琼瑶突然觉得自己说话过于柔细,于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爹爹他想让我好好在家读圣贤书。” “那也是好的。”李凌不知为何说话变得轻柔了很多,生怕吓到身边的人似的。 几人缓缓行走了一个上午,看看日近中午,已是到了午饭时间,只是他们现在在荒郊野外,连一个家小饭馆也看不到----山里本就人烟稀少,若不是为了了解了解情况,大概他们也就不会出来了。 “咕噜咕噜”,沈琼瑶的肚子发出了呐喊声,她不好意思地往旁边瞅着,生怕大家听到了这声音。 “瑶儿啊,现在也已中午了,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农家什么的,你和冬梅就在这等一会儿,如何?”李凌听到沈琼瑶的肚子咕咕地叫,看来不去找吃的是不行了。 “今儿风儿凉爽,很适合走走,我和你一起去吧!”让李凌一个人去找吃的,沈琼瑶很是过意不去,虽然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觉得还是应该和他一起去。 说着就要摇摇晃晃地下车去,“哎呦!”沈琼瑶还未下车,已是一声惊呼出口,眼看着就要从车子上摔下来了! “瑶儿,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李凌说着,眼看沈琼瑶站立不稳,说时迟那时快,伸手就抓住了沈琼瑶的手,但觉那纤纤玉手手柔若无骨,软滑异常,手心里如有雨润。 “男女授受不亲。”沈琼瑶不知自己的手被他这样软软地握着有多久了,自己也一直这样直愣愣地瞅着目若朗月的李凌,猛然想到这句话,一下子把自己的手从那有力刚毅的手里抽了出来。 “小姐!”冬梅一时情急,惊呼出声。 沈琼瑶正沉浸于惊心动魄之中,听到冬梅的声音,差点直接从车上摔下去了。 “瑶儿,你没事吧?”李凌说着又要去扶沈琼瑶。 沈琼瑶一愣。 在她发愣的瞬间,宁致远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是看着她。 眼看着大太阳都照到头顶了,天越来越热了,大家也需要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一下。 “瑶儿,你们先在这歇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啊!”见时间越来越玩了,李凌说完这话,不待二人回答,已是迈开步来,远行而去了。 “小姐,你没有摔着吧?还疼不疼啊?”冬梅看李凌终于走远了,忙着急地问道。 “没事,没事。”沈琼瑶轻轻地道。 “小姐啊,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你摔坏了身子,咱们回去以后我怎么向老爷夫人交待啊?以后你小心些啊,咱们的这驾马车好像有些高了,上车下车的都不是太方便,要不,以后,咱们就去买个更好一些的吧?”冬梅边说边拍沈琼瑶的衣服,那华贵的衣衫上已是沾满了尘土草屑之类的。 沈琼瑶心不在焉地“嗯嗯”答应着,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看看四周,只见树林浓密,野花遍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着荒无人烟,哪里有人的影子啊?不知李凌要走多远才能弄到吃的?心里不禁为李凌的安危担心起来了。 “冬梅,你说这荒郊野外的,李凌一个人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沈琼瑶不安地问道。 思琪只是撇撇嘴,笑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人家李公子智计无双,聪明过人,他不欺负人家就不错了,哪还轮到你来‘担心’人家欺负他啊!”、 沈琼瑶被冬梅这重重的担心俩字羞红了脸,遂啐道:“你这丫头,说话没轻没重的,我可不敢要你了,看我回去,禀明了老爷夫人,赶快给你配个小厮嫁人算了!” 冬梅一听这话,害怕了:“小姐,我再也不胡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啊!” 沈琼瑶得意洋洋:“那就得看你表现了啊----”说着看了一眼冬梅,看她脸都吓白了,于是忙安慰道:“傻丫头,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就当真了吧,这么好的丫头我哪舍得让你嫁人啊!” 冬梅看小姐只是逗逗自己,忙转愁为喜,说道:“小姐啊,我给你整整衣冠吧!你这样哪像是相府小姐啊,看着啊倒像是落难的公子一般啊!”冬梅看着脸上如小花猫一样的小姐,不禁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好了,冬梅,我没事的啊。”沈琼瑶看着冬梅,还是不放心,这个小丫头,那么担心自己,也是啊,自从她很小的时候来到家里,就一直跟着自己,不为自己担心才奇怪呢。 茂密的树立后面蹲着两个彪形大汉,一个矮胖,一个瘦高,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好大一会儿了,现在到了夏天,很多人怕烈日灼心,就不再远行了,导致最近他们的生意冷清了很多,到最后让大当家的很是不满,狠狠地大骂了他们一顿,这他们二人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骂,心情很不爽,上午本来正在路上气冲冲地踢打那高大的哑巴树以发泄怒气和怨气。 “马猴,停!我好像听到了马车的声音!”那个瘦高瘦高的人开口道。 那叫马猴的又矮又胖的人闻言立即住手,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嗒嗒嗒”的马蹄急踏的声音,果然是马车啊! “看来,今天咱们可以将功补过了,抓住他们,狠狠地赚一笔,不怕大当家的不对咱们另眼相看!” “朱三大哥,咱什么时候动手啊?”马猴问道。 那叫朱三的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应该是往这边行驶的,于是拽着马猴就躲到了密林之中。 “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咱俩武功都不好,都是看着手里的家伙吃饭的,如果看着那马车上的人是不会武功的,咱们就上,如果是有武功的,咱们就再等等,看来今天运气不赖,说不定会有好货呢!”朱三志得意满地对马猴说。 于是二人悄然隐入密林之中,看是否有机会能有意外的收获,如能有收获,这也算是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时机,回去之后就可以大大地长脸了。 马车越来越近了!远远望去,车上坐的居然有俩女娃娃!二人伸长了脖子,还是看得不是特别清晰。马车渐渐地近了,车上几人衣饰华美,看来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只是,其中一个人竟然拿的有剑,看来还是个习武之人,抢劫是没有希望了。 “哎,马猴兄弟,这个咱们动不了,有人会武功。”朱三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失望,原来是一场空欢喜啊。 “娘的!老子今天真不顺利!那咱们走吧。”性子急躁的马猴就要从密林之中窜出来。 朱三赶紧伸出手去抓住他,不耐烦地道:“马兄弟啊,你先别急嘛,你这一出去,不正好被他们看见吗?咱们还是先等他们过去吧,等他们走了咱们再走也不迟啊。”心想:“马猴兄弟怎么还是那么不长脑子啊,怪不得今天大当家的要训他了!”朱三这样想马猴的时候,却忘了,自己早上也和他一起挨骂了。 他们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那拿剑的男人竟然要走了,二人不敢动,怕惊动了他,就只能乖乖地先呆在那儿,想等那人走远了再离开。 二人见那个男人走了,不由得心花怒放了。 “朱大哥,你真厉害!还好听你的话,没有走开,看来咱们今天运气还真不赖呢啊!” “等等,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官军的那个大将军不是个女人吗?听说啊,还是皇帝的外甥女呢!”朱三突然就拍了拍脑袋,说道。 “那又如何?” 马猴不明白地问道。 “如何?现在大当家的他们都在为此人头疼不已,若是咱们能把她们给抓回去了,那大当家的还不得赏咱们个金山银山啊。” 朱三说着,忍不住嘿嘿一笑。 “哎呀,大哥啊,看来啊,咱们出来这一趟实在是太值得了啊!” “嘿嘿,咱们一定要先抓住她们啊!” 沈琼瑶和冬梅俩人都看着李凌离开的方向,肚子早就开始一阵阵迫不及待地大叫了,也不知道她们的饭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呢! 沈琼瑶边用手揉着那早已“咕咕咕”乱叫的饿得扁扁的肚子,边胡乱摇着扇子。 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两个人。 “小姐,我好饿啊。”冬梅用手捶着沈琼瑶的肩膀说道,心里在担心自己能不能等到李公子回来呢?说不定他还没有回来小姐和自己就饿死了! “哎,我也是好饿啊!” “小妞,爷这就过来好好喂你,如何啊?”粗声粗气的话语传来。 “啊!”沈琼瑶、冬梅大惊,冬梅惊吓之下还是本能地护在了沈琼瑶的身体上。 不知何时这人开始盯上自己的呢?她们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孔,正要上去揍那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忽然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使不来了! 不好,这两个家伙一般知道做了什么手脚了! 忽然那人拿了一个东西堵在自己的嘴上了。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呢?”沈琼瑶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们竟然先堵上了自己的嘴巴,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情急之下,她用脚踹了那个瘦子一下,真疼啊!看那瘦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朱三不待沈琼瑶踢第二下,就抓住了她的脚,让她再也动不了,还好,自己随身带的有绳子,要像包粽子一样把他们绑起来! 马猴用色眯眯的眼睛看着沈琼瑶,一张臭嘴就要靠上去了! 沈琼瑶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朱三笑眯眯地伸手拍了一下马猴的大嘴巴,说道:“马兄弟啊,不要急嘛!咱们慢慢商量看看怎么处置这俩小妞。”其实他心里已是有了计较。 “朱大哥啊,你看这妞细皮嫩肉的,味道肯定特别不错,这当然是要送给大当家的了,让她们当个压寨夫人多好啊!”马猴嬉皮笑脸地说。只是,一双要死要活的咕噜乱转的眼睛却怎么都不肯从沈琼瑶的脸上收回来了。 朱三阴阳怪气地看了看正苦苦挣扎的沈琼瑶一眼,突然“嘿嘿”一笑,附在马猴耳边轻轻地说:“马兄弟啊!这俩妞说不定是老天赏给咱们的啊,你看,为啥咱们俩兄弟出来正好遇上的是这么俊俏的俩小妞呢?看来咱们兄弟俩艳福不浅啊!兄弟话都说到这儿了,你意下如何啊?” 马猴终于明白了朱三的意思,一双手已是开始为朱三这绝妙的主意鼓掌了!再看这俩妞,都垂涎三尺了! “只是,大当家的那边咱们怎么说呢?”朱三说着开始抓耳挠腮,好像真的不知所措一样,他自然知道这事该怎么说,只是他定是要让马猴自己先说出来,万一事发,这可怪不到自己头上。 “朱大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谁都不说,大当家的他还会知道吗?”说完又是“哈哈”的一阵大笑,这是在为自己的绝妙主意感到痛快。 朱三连连点头,称“妙啊妙啊”,“还是马兄弟考虑得周全,兄弟佩服佩服啊!”说完之后,又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两个丫头,马猴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朱三不语,只是看着沈琼瑶和冬梅。 “你是担心这俩小妞吗?大哥放心吧!等她成了你的人,你赶她走她都不会走,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怎么还会去张扬呢?”马猴脸上溢满淫笑,正畅想着一会儿之后的场景…… “马猴兄弟说的是啊,那行,咱们就这么办。我看你旁边的那个小妞和兄弟你好有夫妻相啊,说不定啊这就是你的缘分啊!”朱三看上了沈琼瑶,自然是想让马猴要冬梅了。 “我也喜欢那妞说话爽快,说话爽快的人做事就会爽快,那自然就干什么都会爽快啊!”马猴笑呵呵地道。 沈琼瑶心里骂了一千一万个“流氓、无耻”,可是因为嘴里被塞上了东西,他们听到的就是什么都分不出来的“呜呜”“呜呜”的声音,但是,无论能否听得懂,自然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 “刚刚咱们经过的时候旁边有个亭子,这大夏天的,风凉凉,暖洋洋,何处不可以是‘洞房’啊,咱们就赶快过去吧!” 沈琼瑶死命挣扎,奈何她毕竟已经中了毒了,又哪里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眼看这个坏蛋就要伤害到自己了,该怎么办啊?真不该那么草率地让李凌离开自己啊! 转眼看了一眼冬梅,见她满脸泪痕,心中更是后悔自己如此草率地做决定了,不但自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还连累自己的丫头冬梅受苦!这样想着恨恨不已地想二人瞪去。 “小美人,马上你就是我的人了,大爷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啊!”朱三说着,伸手在沈琼瑶脸上摸了一下,顿时笑声震天! 马猴见状,自是不甘落后,抬起手来,竟是狠狠地捏了一把冬梅的脸蛋! 朱三抱着沈琼瑶,马猴抱起思琪,快步往朱三口中所说的亭子那里走去。二人脸上都是乐开了花,实在没有想到今生今世还有这等艳福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小娘子啊! 沈琼瑶的眼泪如无声的泉水一般,她怔怔地望着李凌去的方向,不知今生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没有想到,那亭子原来离他们马车停下的地方很近,没有走多久,朱三和马猴就走到了。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指望别人来救自己是不行了,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经过啊,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可是,他们这个样子,嘴巴被塞着东西,手脚被缚,整个人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沈琼瑶眼泪汪汪地看着朱三,恳求他能放过自己。朱三却只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着起来了!他一下子把她扔到一堆厚厚的树叶子上,眼睛里像要喷火了一般看向她。 沈琼瑶如坠寒窟,浑身冷得发抖,知道此事无望了。 “你哭了?为什么要哭啊?来,别着急了啊!”朱三边解自己的衣服边叨叨。 夏天穿的衣服本就单薄,沈琼瑶外面原只罩了一件淡白色的薄衫,贴身的衣服都是女儿家常穿的衣服,朱三解完了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要撕开沈琼瑶的衣服,他的手一伸,只听“嘶”的一声,沈琼瑶的薄衫就被他扯下来了! 只穿着贴身衣物的沈琼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 朱三不及多想,就要上前去…… 沈琼瑶只觉得羞愧难当,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挣扎着抬起身子,一头撞在旁边的一株树上,霎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琼瑶终于悠悠转醒。心里一慌,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儿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沈琼瑶不待看清来者是谁,反正就是坏蛋了,抓起身边的一个东西就拼尽全部力气朝那人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她不知怎么竟然又伸手摸到了一个木棍,心里是又惊又怕又恨,反正什么也顾不得了,遂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往那个人身上就是一顿猛揍! “天哪!哎呦呦!别打了别打了!你这是要打死我吗?”李凌边躲着这雨点一般的粉拳边大声求饶道。 “当然要打死你个坏蛋了!竟然还招惹我!我……我要你满门抄斩、株你九族,还不赶快放了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沈琼瑶叫嚷不止,根本就听不到李凌的声音,更不要说听出来是李凌的声音了。 “是我啊!瑶儿,是我啊!我是李凌啊,你的救命恩人啊!”李凌被她追着打的满屋子乱跑,看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不过,这下终于清楚而又大声地说出来了。 “啊?是你啊?”沈琼瑶很是过意不去,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一点发颤。 她终于停止了追打,喘息不止,赶紧替李凌揉捏刚刚被自己打到的地方。 “哎呦!好疼啊!”李凌大叫。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吗?”沈琼瑶连声道歉。 “弄疼我了吗?你拿着个大棍,追着我满屋子打,你还问弄疼我了吗!你说呢!”李凌装作很生气地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只是,看她这样充满歉意地看着自己,禁不住就想大喊大叫,装作很疼,好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一样。 “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坏蛋……”沈琼瑶说着,眼泪便似开了闸的水井一般喷涌了出来。 一看到她哭,李凌便手足无措,只能重重地说话:“你看看你,怎么动不动都抹眼泪啊?你羞不羞啊!” “是你救我回来的吗?”沈琼瑶终于止住了泪水,奇怪,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 “当然是了啊!要不然你以为你自己吓晕过去了都还能走回来吗?切!”李凌边说边吐了吐舌头。 她这不说不当紧,一说沈琼瑶才想来,在自己昏过去之前,那个贼人都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是否已经……?她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竟然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咦?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啊,不好! 李凌摸着自己的头,正觉得这丫头出手还真是有点重啊,猛然听到沈琼瑶又大叫一声,不禁担忧又出了什么事故,忙看向她:“你怎么了啊?” “我……我……你……”沈琼瑶指着李凌,眼里的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嘴里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沈琼瑶,李凌心里犹如千万个爪子挠过一般,既着急,又不知所措,她是怎么了,事情都过去了,难道她还在害怕吗? “你不用害怕,他们都已经被我打跑了。”他出言安慰道。 “我……我的衣服……是你……你换的吗?”沈琼瑶说出这话,很是害怕听到回答,如果他回答是的,那以后还如何面对他呢? 本已是红霞般的俏脸,现在更是红彤彤一片了。 “是啊,要不然还能有谁啊?”李凌不解地问。 “那你岂不是,岂不是看到……”沈琼瑶气结声吞。 “看到什么了?” “没有衣服……” “是啊,我是看到……”沈琼瑶没有想到他回答得竟然这么爽快,好像是一件小事一般! 李凌说着,忽然发现了沈琼瑶的目光里有说不出来的委屈与羞愧,忙说道:“啊,瑶儿啊,我今生今世是非你不娶的,并非是我有意要唐突,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你不要……” 沈琼瑶毕竟是川蜀大将军,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见李凌这样说,自己心下已是很明白了,不待李凌说完,便说道:“蛮子,遇上了你,我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救了我好多次,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虽然我母亲是堂堂长公主,我父亲是当朝丞宰,可是,若论临危相救,他们却都没有你出现得更是时候。只是,以后我嫁你,也是因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因为世俗的眼光。并且,我相信你和我会在一起的,永永远远。” “瑶儿,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太难过了,那两个贼匪已经被抓住了,你就放心吧。” 李凌安慰道。 “嗯,他们是谁?是专门针对我的吗?还是说正好遇上了?” “刚刚我已经问过她们了,他们大概地猜出了你的身份,只是,不太确定。” 李凌微一沉吟,还是道出了实情----虽然他并不知道琼瑶这么问是为了什么。 “那就好,本来还以为最近咱们围困住了他们,他们已经无法可施了,百姓也已经安心了,实在是没有想到,唉!他们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到路上抢劫啊!” 沈琼瑶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凌见沈琼瑶如此担忧,正要开口相劝,却听得沈琼瑶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也正好让我经历了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的事情,我本来还以为,这样的事情是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呢!” 沈琼瑶说着,不由得苦笑起来了。 “瑶儿,咱们这一次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们!让他们输得再也站不起来了!” 沈琼瑶再一次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打,是要斩草除根!” 李凌心下一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雨欲来 李凌本来计划要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让王强两兄弟下手的,因为只有那样,两兄弟才能完全取得那帮匪徒的信任,成功的概率才会更大。 不过,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还是早些下手比较好。 沈琼瑶在回来的时候,对李凌说:“务必要一网打尽。” 于是,在这天傍晚的时候,他派人和王强、王琦兄弟接触了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 其实,就在他们准备的同时,大当家的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也在部署袭击他们的事情。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很心有灵犀的。 王强和王琦还是忙着送冰棍儿。 自从王琦第一次出现到了大家面前,到现在已经有几次了,大家对他也都很熟悉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自觉地在他们经常到的地方等着他们了。 冰棍儿,吃上一根,真的是赛似活神仙啊! 那感觉,简直了,比和如意苑里的花魁在一起都逍遥快活啊! “于三胖子啊,今儿个是不是又该来了啊?”汤四毛远远地看到了于三,就开始打招呼了。 “是啊,按说啊,这今儿个是又该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儿呢!” 于三胖子也不由得嘟囔道。 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大当家的说的那事吧,好像没有找到什么解决的方法,所以,这几天都在准备去偷袭的事情了----确切地说,是再次偷袭。 基于上一次夜袭失败了,这一次,几位当家的对于这事都特别小心,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部署的,更别说其他的了。 所以,这于三和汤四毛他们忙是忙,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却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要有事情发生了,并且,这事情还是不小的事情。 “你说,自从咱们上次和他说了,隔一天来送一趟之后,他们好像来的比以前晚了一天,这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于三胖子像是要确认什么事情一般,这样问汤四毛道。 汤四毛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能有什么问题啊?无非就是嫌咱们没有以前要的那么多了呗,只是啊,这俩傻小子,也不会算算账,以前虽然是天天让他们过来,可是,那时候一天能送多少啊,现在一天咱们就要了多少啊,真是的,都不会算算账吗?” 于三胖子一听,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本来是只有我的那些手下在吃,现在,几乎咱们的人都在吃了,所以啊,他们这卖出去的东西肯定都是只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呢,哪还能有什么不乐意啊!” “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他们怎么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呢?” 于三胖子停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好似他自己根本就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样。才又开口问道。 “那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或许,他们还是想一天来送一趟?” 汤四毛不确定地回答道。 于三胖子再次表示了赞同,只是,他点头之后,却又很迟疑地加了一句话:“这也不太可能啊,一天来送一趟的话,他们就两人,能忙的过来吗?” “哎呀,你傻啊,居然还替他们担心这个问题啊!他们若是真的做不过来的话,可以到山下找人帮忙啊!” “这个小子好还真是不错啊!” 于三胖子最后说道。 很不错的小子王强正忙着赶路。头上的汗好似止不住的泉水一般,一直流个不停。只是,他并没有觉得特别的累,他只是觉得开心,很开心。 王琦在他身后很远很远的地方,王强一回头,发现早已是不见了王琦的影子,不由得放下了担子,想等一等他。 只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王琦的影子,这不由得让王强有些担忧了。他顾不得早已是湿透的衣衫----反正那衣服也不知道湿了多少次,又被自己暖干了多少次了,这一次,也只不过是重复一下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过程而已。 楚州的太阳啊,还真的是能把人烤熟了啊! 王强觉得自己都在冒烟了,马上啊,就该烧着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王琦。 “歇一会儿吧?” 王强说道。 王琦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了,还是早一点送过去吧。” “你渴不渴啊?我带了一壶水。”王强见他喘息不止,忙递上了自己的水壶。 “小强,我觉得很奇怪。” 王琦边接住了水壶,边轻轻地说道。 王强见王琦这么说,便问道:“什么奇怪啦?” “为什么李凌突然就让计划提前了呢?本来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现在说变就变,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王琦有些担忧地说道。 王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用担心这些了,可能是沈大人给他说了些什么,所以这才无法按原先的计划进行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早做事早成功,老百姓也能早一点过安生的日子啊。” 王琦见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前几天,有一次我去送冰棍儿,听见他们的议论,说是他们好像也会有什么事情要做了。”王强又说道:“只是,那人只是个小喽啰,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更别说更具体的东西了。” “难道他们还想像上一次一样来了突然袭击吗?” 王琦听见王强这么说,遂安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这么说道。 “突然袭击?我看是徒然袭击还差不多吧?”王强想起来那一次他们所谓的突然袭击就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是挖了一个坑,让他们往里面跳,他们只是很听话地往里面跳了一下而已,他们居然还好意思说那是夜袭! “哈哈!”王强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王琦并没有笑,还是沉思的样子。 王强见兄弟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感觉自己好似有些傻,便也忍住了,不再笑了。 “就怕这一次,他们做足了准备啊!而咱们,也不知道准备得算不算充足!” 王琦有些担忧地说。 王强见王琦总是忍不住担忧,便说道:“没事啊,到时候自然就有办法了,你不用担心这些了。” 王琦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不再说话了,挑着东西就先走了。 等到二人满头大汗地走到的时候,汤四毛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他们简直和看到了亲人一般,直恨不得从他们的手里抢过了那担子,呃,是担子里的冰棍儿了。 “怎么,今儿个来的有些晚了啊,是路上不顺利吗?”于三胖子见二人大汗淋漓地过来,早已是忙迎了上去。 他二话不说,早就解开了那上面的东西,自己主动拿起了一根冰棍儿,就开始“哧溜”“哧溜”地吃起来了。边吃还不忘说:“汤四毛啊,你赶快吃吧,反正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你也自己动手吧。” 汤四毛闻言,便也走上前去了。 “唉!几位爷啊,今儿个啊,要不是我们俩个惦念着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这今天啊,说什么也不会过来了。” 王强边将一个冰棍儿慢悠悠地递给了汤四毛,边愁眉苦脸地说道。听他那话音,好似这路上遇到了什么非常大的困难一般。 本来正美滋滋地啃冰棍儿的于三胖子,一听见王强这话,忙把手里的冰棍儿都放入了嘴中,使劲嚼了嚼,这才乌拉不清地问道:“咋了?出啥事了啊?” “路上遇见了一些人。” 王强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于三胖子见状,不由得更是着急了,这到底是些什么人物啊,居然还敢拉住自己的口福了啊!这小子啊,真是不想活了啊! 只是,现在大家伙儿都已经等了好大一会儿了,再说了,现在冰棍儿就在大家的面前,不先分给大家吃,好像无论怎么样也都说不过去,就朗声说道:“小兄弟啊,你先把冰棍儿给大家分分,大家也都等你等了好久了,你这好手艺啊,可是把兄弟们给钓住了啊,天天都眼巴巴地只等你过来了啊!” 听见于三胖子这开玩笑的话,王琦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却只是冷笑,哼,钓住?你今天可还真是说对了啊! “行啊,当家的,怎么样都可以啊。”王强应着,就转过头对王琦说道:“兄弟啊,你好好帮忙啊,这几位啊,可都是当家的,是不会亏待咱们的,刚刚咱们在路上受的惊吓啊,也会有这几位当家的去给咱们出气的,你就放心吧。现在啊,就按照于大当家的话,赶快把冰棍儿都分给他们吧。” 王琦忙走上前去,先从王强那担子里的冰棍儿开始分起了。 王强看冰棍儿一根根地从自己的手上、王琦的手上,到了他们的手上,而他们的眼睛看到冰棍儿的时候,好似在盯着一件无价的宝物一般,不由得对李凌又有了几分敬服之意,本来只是以为这家伙除了长得周正、脑子灵活一点外也没有什么特点啊,现在才明白了,原来这家伙什么都知道啊! “小兄弟,辛苦了啊!” 大家伙儿接过冰棍儿的时候,都还不忘说一句客气的话。 王强心里不由得很是反感。 干了这么久,说是和他们在做生意,其实就是白白地拿给他们吃啊,因为都这么久了,自己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的钱啊! 大家伙儿一时都沉浸在美味之中了,根本就顾不了刚刚王强说过的事情了,王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眼底不自觉地都有了浓浓的笑意。 和冰冷的……杀意。 自然,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现在一定要忍耐啊! “我说,小兄弟啊,你这到底是怎么做成的啊?我每一次吃这冰棍儿,都觉得自己吃的不是人间的的东西,这是不是天上的仙女吃的啊?别是王母娘娘的东西一下子掉下来了吧,这么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得了啊!” 也不知道是谁,在大家都忙于吃冰棍儿的时候,他却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的,就那么一张嘴,吃着好吃的,都还不能堵上啊! 王强只得弯着腰,忙摆摆手,摇摇头,说道:“这位当家的,这其实很好做的,只是啊,你们天天都太忙了,哪里有时间做这个啊!这些粗活啊,就让我来做吧!” 那人见王强答的很是客气,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说味道很好。 另外一个人却好似把那人的话听到了心里一般,眉开眼笑地说道:“是啊,小兄弟,你这一手活儿啊,要是在山下啊,可是能赚不少银子呢。” 王强听见这话,不由得细细地打量了那人一番,也不知他这话有什么目的,当下就更发愁了似的说道:“哎呀,这山下要是可以安生地让老百姓活下去,还有谁会到这山上来呢?这山上啊,现在可真的是太热了啊!” “是啊,再说了,这山上啊,毕竟还是有些不方便的,这什么东西啊都不怎么齐全的,三天两头的就要往山下跑,这大热的天,跑几趟下来啊,人都要瘦的变形了呢!” 那人嘴里不停地在吃着,却也一直在说话,王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重重地看了他一眼----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哎呀,在山下其实也不行啊,这上山一趟也是很难啊,要不是有各位当家的罩着,这生意啊,可真的没法做啊!” 王强说着,不由得担忧似的往回瞅了一眼,好似那身后有谁一直在跟着自己似的。 “咋的了?小兄弟,你不用害怕啊,大家都在这儿呢,不会有人敢怎么样你的。”于三胖子见王强似有怯意,便抽空安慰了他一句。 然后,他就接着沉浸在自己手中的美味中去了! “哎呀,这位当家的啊,你可是不知道啊,刚刚我们上来的时候……”王强说到这里,见大家都把眼光投到自己身上来了,不由得就先停了停,哼,晚一会儿啊,吓死你们这些不干好事的家伙! 那于三胖子听见这话,当下,也不管是不是有旁人在场,猛地一下把那棍子就扔掉了,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声音响亮地说道:“什么人啊?老弟啊,你什么都不用怕,你这一路上遇见的人,他们见了我们还不是老鼠见了猫吗,他们还能怎么着啊?这我们不下去让他们热闹热闹,他们就应该感谢是祖辈上积德了,怎么还敢拦住你们啊?” 那汤四毛听见于三胖子这么说,便也忙应了一句,慷慨地说道:“就是啊,小兄弟,你也不看看,放眼这整个皓山,敢当我们道的人都还没有出生呢啊!他们敢拦你们啊,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于三胖子说到这儿,居然不再往下说了,不知道是在等大家伙儿的掌声还是什么。王强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些家伙真是井底之蛙啊,天天坐井观天,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早已是换了天地了啊! 不过,现在既然是在演戏,那就应该演得逼真一些啊,要不然,岂不是很不负责任吗?自己现在是一个无知的人啊,当下也就很给汤四毛面子地问道:“汤大当家的,这我可就真的不懂了,那一种情况是什么啊?” “很简单啊,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长眼睛啊,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是在为谁忙啊,所以,才敢那么不要命地拦住你们啊。”汤四毛此话一出,大家伙儿都快活地笑了起来。 除了王强和王琦俩兄弟。 王强这时还是愁眉苦脸着呢! 于三胖子见他这样,忙朝汤四毛使了个眼色,汤四毛忙放下了手中的冰棍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于三胖子的面前,说道:“怎么了?” “我看这小兄弟无论如何都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他们在路上到底遇见了什么人啊,居然能吓成这样。按说呢,这敢和咱们做生意的人应该胆子是不小的啊,敢赚强盗土匪的银子,很有魄力啊!这现在居然也是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于三胖子有些担忧地说。 “王兄弟啊,你们来的时候遇见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汤四毛不禁有些好奇了,真还是不信这个邪了,居然还有人胆敢影响自己的事情,还真是不要命了啊! 王强见自己终于吊起了他们的兴趣,心里不由得一喜,看来,这李凌教给的方法果然是很有用啊!这小子还真的是不能小瞧了呢! 只是,这戏还得演啊!不能垫底了啊! 王强这边眉头更是紧皱了,好似在极力回想那些人到底是有什么特征一般,抓耳挠腮捉急不已,最后一拍脑袋,这才大声说了出来:“哎呀,几位爷啊,小的这一受惊吧,啥都记不清楚了,小的只记得吧,他们头上好像都围着东西了。” 大家伙儿都是边吃边在听王强的话,眼睛也是忙着盯住手里的冰棍儿了呢!只是,见王强这么害怕那些人,这才多久啊,吓得什么都记不清楚了,那还了得!当下就有人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道:“小兄弟,有于三哥和四毛哥在,你啊,就放心吧,慢慢地想想,也好让大家给你出出气,灭灭他们的威风!” “那是那是啊!”王强见那人说得如此轻巧,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面上却是很心服口服的样子。 “这样吧,你下次来的时候,我提前派个人去接你,看看还有哪些小兔崽子敢动歪心思!”于三胖子见王强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生怕他因为这一害怕就再也不过来了,马上就这样做了保证。 王强一听于三胖子这话,自然是心花怒放,只是,却也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哪有这样的道理啊!忙笑着说道:“当家的,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啊?再说在下也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啊。” 谁知那于三胖子大手一挥,道:“没事,反正也是为了大家伙儿。” 正在这时,一个矮矮瘦瘦的家伙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他跑过的地方,都刮起了不小的一阵风。 “于三哥,于三哥,二当家的找你呢!” 那来人等不及于三胖子开口问话,已是慌慌张张地喊了出来。 正忙着吃冰棍儿的于三胖子听见这话,不由得多多少少有些眉头展不开,上前一步,瞅了那人一眼,说道:“二当家的有没有交代是什么事情啊?怎么这么急啊?” 那人见大家都在,左右瞅了瞅,这才着急地走上前去,附在那于三胖子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起来。 王强见状,对王琦使了个眼色。只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还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担子冰棍儿,反正他们也已经吃完了,自己现在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心里多少算是安定了一些。 “好,那小兄弟啊,你们都先回去吧。”于三胖子听完之后,还未对汤四毛说什么,就开口对王强说道。 王强虽然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事情,只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借口,若真的是赖在这儿不走了,那他们不怀疑自己才真的奇怪呢。忙应道:“好嘞,当家的,那明儿个我们在过来啊。” 望着王强和王琦的远去的背影,于三胖子才低声对汤四毛说:“要行动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万事俱备 沈琼瑶和李凌自然也是闲不住,因为也要开始部署了,这次是一定要擒拿住那些贼匪的,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将士们,咱们此次围剿贼匪已将近几月,今天晚上,咱们就要和他们进行最后的一战了,大家务必要小心准备,精心部署,成功与否,就在此一役了!”沈琼瑶精神抖擞地站在高台之上,对大家说道。 将士们多日在这山上,其实早就已经想一下子把那人贼匪们歼灭了,一直都在等着大将军的这句话呢,一听沈琼瑶这话,早已是沸腾起来了! 李凌看到大家如此热情高涨,心里只叹:“总算是没有白白辜负了瑶儿的托付,还好,还好。” “大将军,有人来了。”一个小厮见沈琼瑶终于满意地看着将士们了,察言观色,忙飞快地跑到了沈琼瑶的面前。 “谁啊?”沈琼瑶有些意外地问道,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有谁会来找自己呢?再说了,现在自己是在外带兵,又能有谁能找得到自己呢? “是总督大人。” 那人见沈琼瑶觉得很是奇怪,忙回道。 沈琼瑶一听这话,忙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脸上立即喜气洋洋起来了:“哥哥来的正是时候啊,这下子啊,我们兄妹可以联手攻打这些贼匪了,以后啊,他们再也不敢听说我们的名字了!” 沈琼瑶的笑逐颜开带来的喜悦自然也传给了李凌,李凌当然也是开心的,毕竟,他们兄妹也有一段时间未见了----自从瑶儿到这皓山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沈琼琚的消息。看来,这沈公子还是很担心妹妹的。 说来奇怪,李凌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他看向身边的招妹,便开口问道:“招妹,沈总督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啊?” 招妹是和那个小厮一起过来的,招妹到李凌这边来了,那个小厮就跑到沈琼瑶身边去了。 招妹很迷茫地摇了摇头,说道:“沈总督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咋感觉他好像很不高兴一样,因为他来到这儿之后就没有怎么笑过。” 李凌看看那湛蓝湛蓝的天,却也忍不住默默祈祷:“但愿自己想多了吧!” 沈府。 沈如山一个人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脸上的神情也是焦灼的。 乌云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畅快地下一场大雨,缓解一下这闷热! “老爷。”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唤从外面传来。 沈如山闻言,不确定似的看了看外面,这才忙打开了书房的门。 只见来人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头上罩着大大的斗笠,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手上却紧紧地握着一柄青色的长剑,那剑柄上镶着的是九颗暗色的珠子,只是,那珠子看起来是敛起了光华的,在这书房里,却隐隐约约地只看到有些模糊的青。那人赶紧进了书房,倒头便拜:“属下见过老爷。” “你这一路辛苦了,不用多礼了。”沈如山见到来人,本来黯淡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一般,忙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问道:“如何?琼琚可还好吗?瑶儿现在还是和一开始一样吗?” 那人却如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听见沈如山这样问,便也回道:“老爷请放心,少爷和小姐一切都好。属下也已将您的意思传达给了少爷,少爷也同意按您的意思去办。只不过,属下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去军营中见小姐。” 沈如山听见这话,便叹了一口气:“但愿瑶儿能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 那人见状,忙说:“老爷,您那么疼爱小姐,小姐应该会体谅您的一片心意的。” 沈如山闻言,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地摇摇头,缓缓地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瑶儿的性子啊,这个丫头啊,从小被她娘给惯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老爷,不会的,小姐现在都能领兵打仗了,见识也多了,自然不比以前的任性了。”那人说道。 沈如山点点头,微一沉吟,便又问道:“皓山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皓山?”那人一怔,顿了一顿,才又接着说道:“回老爷的话,皓山那边应该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吧。” 沈如山闻言面色一紧,正要开口。只听那人又说道:“老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沈如山笑道:“你刚刚带来的消息已经让老夫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在老夫面前,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啊?你尽管说吧。” 那人略微犹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话,只是,他这话,却让沈如山无从接起,因为他现在对于此人也是一筹莫展。 “属下在路上见了一个人,好像一位曾经认识的人。”那人原本想斟酌一下该如何开口的,最后索性直接就说了出来了。 “谁?”一听说是一位似曾相识的人,沈如山不由得警觉地问道。不知为何,他心里蓦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就是……先太子的左膀右臂,邓玉成。”那人站了起来,走近了一步,这才低声对沈如山说道。 “什么?”沈如山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他的心中好像充满了恐惧,自己以为早都是过去了的那些****夜夜一下子就又回到了眼前。 “你可……确定?真的是他吗?这件事当真是非同小可啊!”沈如山的双目像是钉在了那人的身上一般。 那人却出乎意料地轻微地摇了摇头,回道:“回老爷的话,属下目前尚且不敢确定。属下只是觉得有些相像,或许是属下自己眼花了也未可知。” 沈如山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沈如山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便问得更仔细了。 “是这样的,老爷……”那人说着,便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样。 自接到您的吩咐之后,属下便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去楚州,然后再是去皓山。一路行来,非常顺利。 那一日,属下行到了皓山脚下。那山脚下有一个小酒馆,名叫杏帘在望。那酒馆里人不多,却老远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酒香,属下到了之后,还未曾坐下,就看到一个汉子正趴在那桌子上“呼呼”大睡,响声震天! 属下觉得这人太过聒噪了,就没有理他,想去二楼一个僻静的去处。就在属下要去楼上的时候,属下陡然想起来,以前先太子的手下,就有一个人睡觉鼾声如雷的! 自然了,这睡觉有鼾声,自是很普通的事情,只是,那人的鼾声却是如同歌声一般的啊,所以这才让属下有些担忧了。 一有了这个念头,属下更是再也不敢停留了,便避开仅有的那几个人,一路上二楼去了。只是,属下心内很是不安,生怕遇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人,耽误了您的大事。到最后了,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属下还是下楼来了,因为那小酒馆里认比较少,属下也不敢坐得离他太近了,就小心翼翼地坐到那人身后,,刚刚一坐下,便只闻得一阵酒味。走近去看,只见那人面目黧黑,有一双丹凤眼,眼角处还有一个红色的肉结,心内更是骇然,几乎可以肯定,那人不是别人,就是邓玉成啊!只是想到有要事在身,也不便多问什么,属下当时便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坐了下来。 属下曾记得,在那件事中,老爷你念在以往的兄弟情分上,并没有如陛下所言,斩尽杀绝。只是,属下有些担心,他何不带了人远走高飞,再也不问世事,为何又到了楚州呢?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不会,他肯定不会知道的,咱们都那么小心了,他怎么会知道呢?”到了这个时候,沈如山不得不自己安慰自己。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你又见到他没有?”沈如山内心里未尝不是后悔的,自己和先太子感情甚笃,简直如亲兄弟一样,自是下不了手要去杀害世子,当时自己不忍,现在也还是不忍,只是,这件事情虽然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但是,终究,自己也很不安,毕竟,这关系到陛下的江山社稷。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酒馆的人几乎都散尽了,那人才终于悠悠醒了过来,只是还是睡眼惺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些迷糊。不过,为防万一,属下怕他认出了自己,便一直都低着头,只是,这是却听到他叫来了老板,更奇的是,他开口不是要酒要菜,而是问老板一个人。” “谁?”不知为何,沈如山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自己认识的。 “大小姐。” “什么?”沈如山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刚刚才坐到椅子上,闻言便又从椅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相信似的再一次重复问道:“什么?他居然在找瑶儿?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找瑶儿呢?” 那人有些紧张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打听瑶儿做什么啊?你有没有打听出来啊?”事关自己的女儿,他根本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当时属下也是大惊,不知道这人找大小姐要做什么,正不知该怎么做,就听他接着说道:‘现在贼匪在这皓山上聚众闹事,那沈琼瑶领兵而上,在下虽然只是一介草民,却也想为国出力,这找到了沈大将军,便是找到了杀敌的好去处啊’。属下听了这话,便才放心了。又想着老爷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信给少爷,因此,属下没有敢多耽搁,当晚便去了总督府,去见了少爷。” 沈如山点了点头,喃喃道:“杀敌?报效国家?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国家已经不是他想报效的那个国家了吗?呵呵,哈哈!邓玉成啊邓玉成,先太子已经作古了啊,你为何还不肯放下呢,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老爷,您还好吗?” “老夫没事,老夫没事。”沈如山有些不稳地说道,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只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沈如山却毫无头绪地摇了摇头:“老夫现在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走了几步,便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但愿是老夫的错觉吧。” 邓玉成,你真的还在世吗? 沈如山不由得望向远方。 皓山。 “哥哥,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啊?” 沈琼瑶在时隔两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哥哥,本来应该特别开心的,因为这个哥哥从小到大都特别疼爱自己,从来都是自己要什么他都给什么的,有时候,她就会在想,是不是自己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了自己去摘啊?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她却有一点高兴不起来了。 “沈总督。”李凌自然也要上前招呼一声。 “大家都辛苦了。本督深知领兵不易,在山上领兵更是难上加难,这不,特地给大家带了一些东西过来。沈将军,这可有你最爱吃的枣泥糕啊!” 沈琼琚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厮就早已把东西拿了过来。 “真的啊,哥哥?” 沈琼瑶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惊喜问道。 “沈大将军,这是专门给您的。”那小厮见沈琼琚满面春风,不由得也开心起来,忙把那食盒担子都放到了沈琼瑶的面前。 李凌本来就站在沈琼瑶的身边,沈琼瑶一手执刀,并不方便接东西,李凌便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谁知,那沈琼琚却笑道:“李公子啊,这可是专门为小妹准备的啊,你可一定要让她亲自尝尝啊!” 李凌听见这话,心下不由得一动,想道:“沈公子好似对这些东西颇为看重,难道真的是专门为瑶儿准备的吗?” 当下便也笑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是将军的亲哥哥,为她准备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她哪里有不尝尝的道理啊?” 沈琼琚闻言一笑,看了看列队整齐的将士,面色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便面对着沈琼瑶说道:“瑶儿,你们这是现在就要去了吗?” “自然了,我们为了今天,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哥哥,你放心吧,我这一次一定会得胜归来的!” 沈琼瑶看着下面的人,信心满怀地说道。 只是,她好似忽略了沈琼琚的担忧。 李凌看着沈琼琚,看着他眼神里对沈琼瑶的关心,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应该有的预感慢慢地消失了。他们兄妹情深,沈琼琚这个时候有些担忧,也是很正常的。前世看影视作品中送家人上战场的亲人,哪一个不是哭得天地为之变色啊?瑶儿虽然是大将军,但是也是要在军中的,自然是没有在沈府里安全,沈琼琚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瑶儿,此去危险重重,你可一定要当心了啊!”自己是和那些贼匪交过手的人,自然知道他们的狡诈和残忍。 “放心吧,哥哥,瑶儿一定会没事的!”沈琼瑶见哥哥很是担忧自己,便笑嘻嘻地对着沈琼琚说道,一如他们小时候。 “瑶儿,这些点心可都是爹爹从京城专门让人送过来的啊,听他们说啊,娘为了这些点心,可是连觉都没有睡好啊,这些你可一定要多吃点啊。” “哥哥啊,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你啊,快有爹爹和娘话多了。”沈琼瑶不禁笑道。 “唉,现在爹爹和娘都不在咱们身边,我这个长兄啊,自然就要多替他们懆懆心了啊。”沈琼琚也笑道。 “哥哥放心,我这就要走了啊。等凯旋之日,我一定去总督府看看你。” “好,瑶儿,那哥哥就用这杯酒,为你送行吧!但愿你早日凯旋!”沈琼琚边说,边从那食盒里拿出了酒壶和酒杯,一仰头,那本来满满的酒杯就已经空了。 “好,哥哥!”沈琼瑶自然不会让哥哥失望的,也是一饮而尽。 李凌看着如此豪爽的兄妹二人,不由得有些羡慕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爹李向高之外,自己可是一个亲人也没有啊! 咦,对了,老爹呢?怎么今天一直都没有看到他啊? 李凌不由得心下有些焦急了。 夏天的热,最浓烈的时候当是午后。蝉声焦灼不已,连树木也都干渴得要冒烟了。若是一连几天不下雨,那更是地上都会冒出热气来了。 这个午后便是那样的午后。 “将军,咱们该出发了!”站在沈琼瑶身后的王强提醒道。 “王强,那冰棍儿可都给他们送过去了吧?” 李凌今天因为太忙,把东西给了王强和王琦兄弟之后,便再也没有过问了,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这东西有没有交到他们手上,可是关系重大啊! 王强扭过了头,说道:“李大人啊,你就放心吧。送到都是小意思了,我啊,早已经看着他们吃下去了,想来,那味道真的是美极了啊!” 李凌听见王强这么说,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有你这句话啊,沈将军就可以少操好多心了。王强,你才是这次的大功之人啊!” 王强见状,忙摆了摆手,好似那不是功,而是很可怕的东西一般:“李大人,这功我可不要,只要没有过就好了,再说了,这都是你的主意啊,你最厉害了!想来他们现在还在回味呢!” 李凌听见这话,本不准备再说什么了,忽然就想起来了时间这个问题,便问道:“你什么时候送过去的啊?” 王强不明就里:“中午头上啊,和以前差不多。” “那就好,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会有作用了。”李凌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却又想起来,李向高这小老头还没有过来呢,不由得问道:“招妹,我爹呢?你看到他了没有啊?”他明明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和贼匪交手,却也不来送送自己,这老爹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的啊! 大胖子招妹听到李凌这么问自己,忙四下里瞅了瞅,那小眼睛在阳光下简直就能穿透树木了!只是,瞅了好大一会儿,也只能乖乖地回李凌:“蛮子,没有看见啊。” 听到这话的李凌很惆怅啊,这个爹啊,能不能靠点谱啊!人家都说孩儿坑爹,怎么到了自己这里都要是爹坑孩儿啊! 只听得招妹又说了一句话,对于李凌来说,更是补刀啊,招妹说:“蛮子,俺好像有几天没有见过他了。” 李凌这几天忙于和王家两兄弟商量事情,还要供应那帮贼匪们吃冰棍儿----这可都是纯手工的啊!那个耗时啊,可不是一般的啊!所以,对于老爹,也就没有怎么管,若不是沈琼琚突然出现了,说不定他现在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呢,现在见了沈琼琚,才猛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出发之前和老爹交代几句啊。 可是,现在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凌怎么找却也并没有看到的父亲李向高正在忙着叙旧,和曾经的邻居。 “他王大伯,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啊?” 李向高在这个地方遇见了家乡的人,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是哆哆嗦嗦的,满脸的惊诧与不相信。 其实,那老王,却比李向高更惊讶!更不敢相信!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呢,难道他不是留在京城了吗? “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老王内心是有一些忐忑的,毕竟,李向高的这一生其实是被自己连累的了。 “呵呵,蛮子他过来这边了,要和那些坏人打仗啊,俺想来想去,觉得不过来不行啊,这孩子要是真的有个啥事情了,俺也得守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啊!” 李向高说着,脸上溢满了慈父的光芒。 还好,李凌没有看见。 他若是看见,肯定是不能相信的,怎么那个让自己连饭都吃不上的老爹居然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啊? “那你可是得辛苦了啊!我看蛮子他啊从小到大都很机灵,应该会照顾好他自己的。”老王说道。 “没事,没事。”李向高憨笑着说。 “李大哥,蛮子他们人呢?我也许久没有见他了,既然都在这,那就一起说说话儿吧。”老王见李向高并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不得不自己厚着脸皮开口了。 “行啊,俺也想着和你很久没有说话了呢,不过,今儿个蛮子他要出去打仗了。你可能见不到他,咱哥儿俩先说说话吧。” 老王一听李向高这话,心下一惊,想道:“没有料想到他们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现在就要去找那几个人了啊,万一他们见了蛮子,可就不好了啊。” 遂说道:“这孩子,现在有出息了啊,还能去打仗了啊。”老王接着赞叹道:“我可还记得,他小的时候,经常生病,那时候我就还想,你们家这孩子啊应该找个武师傅好好教教他,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是啊,是啊,俺还记得老哥你对我说过,可是,那时候家里穷啊,他娘有病都没有钱去治,哪里还有钱去找师傅啊。说来啊,这孩子现在能长得这么壮实,还得多谢你呢!”李向高也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老王“嘿嘿”一笑,心内却很是担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这总得找个借口先见上李凌一面啊,现在这时候实在不适合让李凌见到他们啊! 正在发愁该怎么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来,不由得放下心来了。既然能见上李凌一面,那相信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往事(一) “大当家的,今天晚上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吗?” 富贵堂内,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聚在一起,正在商量晚上的事情。 大当家的信心满满地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两位贤弟请放心,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我相信啊,这一次,咱们必定能转败为胜,再也不用害怕那个沈琼瑶了。” 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听见大当家的这样说,自然是深信不疑了,遂都站起来说:“大哥,那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我等二人就先去看看弟兄们。” 那大当家的听见二位这么说,便忙摆了摆手,摇摇头,说道:“不用这么急的,事情是在晚上,今天下午啊,就先让大家歇息歇息,等到黄昏时,再精神抖擞地上战场,去和那些官兵们大战一场,也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好,那就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齐道。 “报!” “说,何事?” “大当家的,有要事。”那人见几位当家的都在,遂轻轻地走到了大当家的面前,低声说道。 来者身形高大,直如一座大山一般,他一进来,便觉得这富贵堂内的凉爽都被他遮住了一般。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一齐看向那人,不禁觉得有些诧异:“怎的这个人如此面生呢?这山上有多少兄弟,自己应该都是见过的,按理说,有的人虽然叫不上名字吧,但是看着也还知道是自己人,怎的这个人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二人正疑惑间,就听见大当家的说道:“二弟、三弟啊,你们先去忙吧,我这里还有件事情需要处理。” 那二人听见大当家的如此说,便齐齐应道:“是,大哥。” 大当家的看着那二人走了出去,这才慌慌张张地对那人说道:“是主人有吩咐了吗?”说也奇怪,这大当家的本是这皓山上的老大,见了那人,却是毕恭毕敬的,好似那个人身份很是贵重。 那人倒也有礼,对着大当家的就作了一个长长的揖,道:“是的,李福,主人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是,李福遵命。”李福恭谨地答道。 自己也已有多年不曾见过主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安好?只是,每次去见这主人,他就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如同挖心一般。只因为要去见主人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想起他的妻子,他那已过世多年的妻子。 多年以前…… “冰糖葫芦啊,卖冰糖葫芦了,又甜又酸又红的冰糖葫芦啊!”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爹,我要吃冰糖葫芦。”在这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她笑嘻嘻地指着身旁的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那牵着手的父亲伸手抚摸了下女童的头,说道:“好,好,咱吃冰糖葫芦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福! “相公啊,明年就是大比年了,你进京赶考的盘缠都还没有着落呢,你怎么又给她买东西了啊?” 从一家布匹店里出来的妻子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嗔道。 “容儿啊,为夫是要通过科举去谋得一官半职,可是,那也不能因为就不管你和嫣儿了啊,若真是如此,那还不如做一介布衣呢,这样啊,就可以天天陪着你和嫣儿了啊!”其实,在李福的心里,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在外面多艰难,在家里也一定要让妻子安心、让孩子舒心,这样才不枉是一个好男儿!若是有一点小小的困难就在妻小面前愁眉不展、长叹低徊,那才是真的辜负了家人呢! 做妻子的无法,慈爱地看着女儿,却只得心疼地叹气道:“相公啊,你看看嫣儿都被你娇惯成什么样子了啊?” 李福却只是笑笑,他知道,娘子是心疼自己,也心疼女儿。只是,娘子身体不好,可不能让她过于操劳了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后不久的一天,李福从学堂回家,居然发现娘子一个人晕倒在灶下了! “娘子,娘子!”李福慌忙扔下了东西,抱起了妻子。 可怜容儿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相公,我可能早晨没有休息好,所以晕倒了,没事,没事的啊!” 李福看容儿如此说,又怎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当下就笑着安慰她道:“容儿啊,你就放心吧。刚刚我已经找了郎中来了,那郎中说啊,这只是小小的风寒,他有妙手回春之术,吃下几剂药就没事了。” 那做妻子的强撑着笑道:“相公啊,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吗?哪里是什么风寒啊,你不用听郎中吓唬人了!他们啊,你还不知道吗?一点点的事情都说得跟斗一样大,生怕你不喝上几剂药!” 李福闻言笑了笑,有这么聪慧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妻子,他今生还有什么希求呢?他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容儿的手。 只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像她希望的那般一天天好起来。 “李大哥啊,嫂子这还没有好呢啊?”有一天隔壁的小五过来串门,见李福还是愁眉不展,遂关切地问道。 李福只得点了点头,道:“容儿她身子本来就弱,这一场伤寒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那小五见李福如此愁苦,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李大哥啊,小弟有句话,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看嫂子这情况,还是想说与你听。” 那小五是个热心肠的人,街坊邻居谁有个事情,他都愿意去搭一把手,帮忙一下。李福一听,忙说道:“这是哪里话啊!咱们之间有什么对不对的,你只说无妨。” 小五往前挪了一点,这才说道:“咱们这郎中啊,都是土郎中,医术可能都不行啊,嫂子吃着药,人也受罪了,咱也花钱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啊!这花钱吧都是小事,只是,这耽误了治疗才是大事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他的话让李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谁都知道土郎中的医术不行啊!可是,好的郎中不都是进宫当御医了吗?自己也根本不认识人啊! 只听那小五接着说道:“小弟看你是个读书人,觉得对你说了也无妨。咱们以前都听说过,咱们这知府大人的母亲啊,是个大大的善人,她救了多少孤苦无依的人哪!这知府大人呢,又是个大大的孝子。听说啊,他母亲去世之后,他每年清明节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去坟山,说是不想打扰母亲的清净。这不,为了表达他的孝心啊,这知府大人做了不少的好事,也是个大大的善人啊!要不,你去求求知府大人,兴许啊,他一发善心,就愿意帮助你了也说不定啊!” 李福听了这席话,当即朝小五拜了一拜,激动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看我这个呆子!怎么……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以前常常听说知府大人是个大善人,怎么事到头上,却根本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啊!你瞧我这脑袋!是啊,是了,他是咱们的父母官,必定不会见死不救啊!” 他也顾不得小五在院子中,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了,兴高采烈地跑到了房间里,就对容儿说:“娘子,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容儿已是躺了很多日,昏昏沉沉的,听见他这话,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有谁要救自己,但是还是很高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相信自己的啊!她勉强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相公,你怎么……咳咳咳……” 容儿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咳嗽了很久很久。 李福都不忍心看重病的妻子,看着她眼中有微弱的光芒在闪动着,李福不禁激动地想道:“老天啊!你可一定要让容儿好好的啊!若是容儿能度过这一关,我,李福愿意减寿十年!我李福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求你一定要成全我啊!” “容儿,那知府大人是个大大的善人,又是咱们的父母官,当今你有了重病,他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咱们今天晚上早早地休息,明儿个一早就出发去知府衙门,想来那知府大人一定会伸手相救的!”李福牵住容儿的手,温柔地说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容儿这个时候并没有特别高兴,只是把头轻轻地枕在了李福的腿上,用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说道:“相公,其实只有有你和嫣儿陪着我,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李福简单地收拾了收拾,把嫣儿托付给邻居照顾,自己就带着妻子上路了。 到了知府衙门,将事情对衙役说清楚了。那衙役就慌忙去禀告知府大人去了。这李福和妻子二人心里都有些忐忑,虽然说知道知府大人是个大善人,但是就这样冒昧地前来打扰也很是不安。 幸好,没有过多久,知府大人就让人把他们带到了后院,那是知府大人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过了月亮门,穿过回廊,就进到了后堂。 “大人,请救救草民!”李福一见到知府大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哪位是知府大人,便朝着那一位稳重和善的长者跪了下去,现在是为了妻子,他什么都愿意,真的是什么都愿意。 “先站起来,先站起来再说啊!”那知府大人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花白的胡须,穿着一件半旧的家居服,手执一卷书,看起来很是慈善,见了李福夫妇,忙掷了书卷,一个箭步过来,就扶起了李福。 “请坐吧。” “谢大人。” “你叫李福是吧?这位是你……”那知府大人的眼睛第一次落在了李福妻子身上,陡然亮了起来。 “回大人的话,这位是拙荆,求大人一定要救救她啊!”李福见知府大人望向妻子的目光充满了关切,心内不由得觉得妻子这下有救了。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生病的夫人啊。” “民妇参加大人。” 那知府大人见这妇人向自己行礼,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竟然亲自将这妇人搀扶了起来,说道:“你既是身体不舒服,又何苦非要自己来走这一遭呢?让你家夫君过来是一样的,我让府中的几位郎中都过来,让他们就瞧瞧吧!也不用有那么多的忌讳了,现在是救人要紧。” 那知府大人的目光竟像是粘在了那妇人的身上一般。 那妇人异常为难地一扭头,喃喃地道:“这……恐怕不妥当吧?”容儿很是焦虑地看了一眼李福。 李福见状,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不是因为知府大人的话,而是因为容儿的话。她都病成那样了,心里居然想到的还都是自己啊! 李福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容儿的手,只得笑着安慰她道:“容儿,咱们不如就……客随主便吧?” “可是,相公啊,这不好吧?”做妻子的不由得满面通红。 “容儿!”李福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妻子才好,不得已重重地喊了她一声。这个傻女人啊,无论什么,都必须先让她活着啊! “好,那就听凭大人做主吧。” 李福以为,经过知府大人府里的几个郎中救治,娘子的病应该就无大碍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几个郎中过来之后,知府大人等都回避了,那几个郎中都仔细地为他娘子瞧了瞧,望闻问切之后就要准备去抓药。 “请问,我娘子的病如何了?”李福焦急地问道。 那几位郎中却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李福还要追问,却只觉得容儿握住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只得无奈地让那几个人自行离去了。 “相公。”容儿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 李福听见这声音,不由得一阵心酸,当即强忍住眼泪,笑道:“容儿,这下子你有救了,可不能给你机会再丢下我了。” 谁知,容儿却只是很吃力地摇了摇头,强笑道:“相公,咱们回家吧,容儿自知身子就这样了,可是,容儿现在想回家,容儿放心不下嫣儿。” 李福不得不笑着安慰道:“容儿又任性了,现在是身子要紧,一定要好好看了,就算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为夫总可以了吧?” 无奈容儿还是坚持着要回家。李福无奈,只得苦劝:“容儿,咱们好不容易才到了知府大人这,知府大人心善,愿意帮助咱们,你怎的忽的一下子要回家了啊?这岂不是辜负了人家吗?” 容儿见李福如此说,眼睛竟忽一下子湿润了,这才哽咽道:“相公啊,这这儿我很不安心。我总觉得那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是个大善人啊!”李福见容儿言语吃力,忙接了上去。 不曾料想,容儿却只是很费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个动作都已经花费了她很多力气似的,这一用力,又牵惹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许久许久,容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说道:“相公,你过来。” 李福走上前去,容儿附于自己耳畔,轻语细言,只是,这一番话,在李福听来,却真真的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什么?!”李福带着惊诧,含着震惊,还有疑惑,半是怀疑半是无法相信:“娘子,你此话可当真?” 只见容儿微微垂下了眸子,轻轻地说道:“相公,容儿何时骗过你啊?容儿是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道理不多,只是,这些还是懂得的。” 在知府大人和自己的妻子之间,李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妻子,于是,来不及面辞知府大人,李福便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原本以为,自己走了之后,再请医延治就可以了。李福便携妻子在一家客栈住下了,****看顾着她。 几日之后,当李福走到房间门口,却隐隐约约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夫人,老夫劝你想明白了,现在你家相公根本就无钱为你医治了,你的命可是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啊,你若是从了知府大人,那知府大人必定不会亏待于你啊!你想想啊,你如今才几岁啊?怎的就那么愿意去死呢?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都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若从了知府大人,别说活命了,那知府大人喜欢你,还不是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啊?你的女儿从此也不用再吃苦了,你的相公也可以好好地去读他的书了,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件事情,你为何反而不从呢?” 那男子的身影映在窗上,是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 “承蒙大人盛情,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了。只是,小女子福薄命薄,怕是无福消受大人的美意了。” 容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气无力。 李福不忍妻子再面对此侮辱,正要推门而入,却又听得那人说道:“难道夫人你就不担心你不在了之后你的女儿会如何吗?你现在是年轻貌美,老夫看你家相公也是雅望非常,只是,你若去了,你家相公不可避免地会娶续弦,你怎么就能肯定那人会好好地对待你的女儿?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这母亲的心啊,永远是多为子女考虑的,愿意为子女计深远的,除非啊……”那人一口气说了这些,说到这儿,却又忽的一下停住了,再也不往下说了。 “除非什么?” 妻子说这话时已是气喘吁吁了。 “这除非啊,”那人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除非,你不准备为你的女儿考虑。” “你!” 妻子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也不说话了。 “大人,你请回吧。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但是也知道什么是廉耻。我有夫君,有女儿,万万不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的。” “那好,你既然如此有骨气,那当初就也不必哭哭啼啼地去求那知府老爷了啊!算了,既然他的一片好意你也不准备心领,那你就把当初的诊疗费都一并给了吧。”那人苦口婆心一番劝说无效,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站在门外的李福见那人居然敢如此威逼起,便再也忍耐不住,“哐当”一声猛地推开了门,一个箭步上前,就紧紧地攥住了那人的衣服,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怒睁着眼睛,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吼道:“什么大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耳!欺世盗名!你们都以为老百姓没有长眼睛吗?人在做,天在看,会有报应的啊!你,赶快给我滚回去,向你主子好好说说,滚,赶快给我滚哪!” “相公啊!” 从未见过丈夫发过这么大火的妇人慌了,忙上前扯住了丈夫的衣角,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情来了! 那人冷不防李福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本来就是一惊,毕竟做的是亏心事,劝人家妻子背弃丈夫,怎么说都是不那么道德的;这李福上来就跟疯了一般,拿出的完全就是拼命的架势啊,又是一吓;再者,自己面对的本来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想到忽的就有人给了自己这么一下子,自是怒气陡生;再加上那李福虽然是读书人,不知为何,却是也有一股蛮力,自己居然就一下子被他摔倒了,吃了一鼻子灰,更是不忿,几种情绪交织之下,他根本无暇多想,出口便是:“李福,你有种!你小子,一个破落读书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居然也敢动知府大人家的人!等我回去,看知府大人怎么收拾你!” 他这话不说则已,出口之后,李福更是恼羞成怒,便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顺手拿起一张椅子,就要往那人脑袋上砸去,那妇人一见,这一下子,非要闹出人命不可,便拼死上前拦住了李福,那人瞅此间隙,这才终于逃了出去。 逃出去之后,自觉很是没有面子,便大吼道:“李福,你个好小子!你等着吧,会有人好好收拾你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往事(二) 李福便忙扶住了妻子,叹气道:“容儿,果真如你所言,那狗贼知府居然真的是居心叵测,当真是欺世盗名啊!” 做妻子的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丈夫,许久,才幽幽说道:“相公,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咱们回家吧。” 这场闹剧之后,早已是到了中午,李福原要去买些吃的,只是那做妻子的无论如何都不让李福再离开自己了,李福无法,只得听从妻子的话,让客栈老板准备了饭菜,自己就和妻子草草吃了几口。 “容儿,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看着妻子的神色越来越不济,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李福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早已是瘦削不堪的她闻言忙硬撑着抬起了头,那双如秋水般盈盈的大眼睛这个时候却显得很是空洞无神,李福心里酸涩难言,便不忍看向她,低下头去,却不防那泪水早已流了下来,直如一股泉眼一般,怎么擦拭也擦拭不完似的。 “相公,莫哭了。” 她没有多余的劝慰的话,只是很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手。 “也不知晓知府家的郎中看了一次病,会要多少钱?” 她喃喃地道。 “容儿,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咱们慢慢还就是了。”妻子病重成这样,还得操心还债的事情。 这时,就听得外面一阵骚动,二人不知何事,忙抬头看时,却只见是一众衙役闹哄哄地过来了。 “店家,店家,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李福的?”为首的那人耀武扬威地就过来了。 李福一愣,自忖:“这人到底是谁?来找我也不知有何事?” 那店家闻言,忙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行了一礼,这才答道:“回大老爷的话,待小的去问问吧。” “不用去了,在下就是李福。不知这位官爷找小的有何贵干?”李福见那店小二就要上去,明知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了,便站了起来。 那人见李福就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也不躲不避的,不禁微微怔忡。 “大人?” 李福再次叫道。 “呃……你是不是欠了咱们大老爷的银子了啊?这大老爷本是人人都知晓的大善人,一贯喜欢解困救贫,对于你呢,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啊,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晓,现在大老爷家里发生了些事情,急需要银子,这欠债的凭证呢,小的已经带来了,若是有钱能还的上了,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若是还不上了,那可就对不住了。” “哼!大善人!好一个大善人!你要怎样?” 李福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哎呀,这位大哥,我看你年纪不大,火气不小嘛,有事好好商量吗,干嘛跟个乌鸡眼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啊!我和你可没有仇怨啊,小的也只是听吩咐办事而已,不要怪罪,不要怪罪啊。” 这人的一张利嘴,说得李福一时无言,想一想好像确实也是,人家也只是听吩咐办事而已啊,是个狗腿子而已,和他置气有什么必要啊! “那他要怎样?” “他?很简单啊,要么还钱,要么……把你妻子女儿卖了,然后还钱!” “你!哼!” 李福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去打那人。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轻轻柔柔的一个声音:“大人,奴家已经答应了上午来的那位老爷的话了,愿意去服侍知府大人,这样可以了吗?”这声音是李福再熟悉不过的了。 是容儿。 李福慌忙转身,不敢相信似的望着容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容儿啊,你……你开什么玩笑啊?快告诉我,你是在……在开玩笑的……是吗?” 那做妻子的却根本连正眼也不看李福一眼,只看着那衙役,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大人,欠债的凭证呢?既然奴家愿意跟你走,那这欠的债也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容儿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他们这明明就是仗势欺人啊!”李福顾不得其他的,一步走上前去,猛的摇着妻子。 那衙役见状,忙靠近李福的旁边,一把将李福推倒在地了。正要对他拳脚相加,就听到那妇人说道:“大人,既然有正经事要办,就不用管他了。凭证呢?” 那妇人说着,伸出手来。 那妇人的眸子一直紧紧地盯着那群衙役,生怕他们忽然要做出什么事情一样。 那衙役见这妇人居然如此爽快,大大地出乎意外,这和那老头说的完全不一样嘛!看来还是自己有魅力啊,这才刚刚出马,就一下子成功了!看回去不气气那个老东西!衙役一边神思胡想,一边磨磨蹭蹭地从袖口里掏东西。 最后总算是拿出了东西! “就是它吗?”那妇人有些不相信地从那衙役手中拿走了凭证,转身就走到了李福的旁边,轻轻说道:“相公,你可写过这些东西?” 李福接过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怎么那上面居然有自己借他银子的话!他忙摇了摇头:“没有,为夫从来就没有写过这些东西,这肯定不是为夫写的……” 只是,那上面的字,遒劲潇洒,刚劲有力,不是自己所写,那又会是谁呢? 李福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件事,那些郎中的药方上曾经让自己看过,也让自己确认过! 圈套! 这个奸贼! 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下子就中了他的圈套了呢? “可是,相公,我怎么看着这很像是相公的字迹呢?”那做妻子的也好像有些不相信,只是,这事实就在眼前,却也不得不相信。 “容儿,咱们好像一开始就……落进了他们的圈套,可是,你不能去啊!”李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相公,为今之计,除了依了他们,咱们又能怎么样呢?你别忘记了,咱们还有嫣儿啊,就算你不怕死,我也不贪生,可是咱们就这样抛下了她,岂不是枉为人父母?相公啊,你就听为妻的一句劝吧,好好照顾嫣儿,一定要好好照顾嫣儿啊!” 李福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 这父母官……真是好好的一位父母官啊! 不知道他到底坑害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他这大善人的背后,踏着多少白骨!李福无语了,只得仰天大笑! 那做妻子的非常不忍地看了丈夫一眼,这才扭身对衙役说道:“那若我去照顾知府大人,是不是我们欠下的银子就不用还了?” “这个是自然了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这么一点点银子哪里还需要还啊?那也就太见外了啊!” “那也就是说,这个凭证可以撕毁了吧?” 那衙役不明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想着:“知府大人对于她好似很是上心呢,虽然才仅仅见了一面,却已是念念不忘了,这几天啊,可一直都派人在这家小店外面盯着呢!这若是因为自己言语失范而让她有了退缩之意,这万一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那自己这小命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了啊?” 这样想着,便忙说道:“这个自然,自然了,一切都全凭你做主了。” “那好吧。”她从那衙役手中接过了那所谓的欠债的凭证,二话不说,“刺啦”“刺啦”地就给撕毁了! 别说衙役了,就是李福见妻子这么做,也是吃惊不小! “容儿,你这是干什么啊?” 李福不由得问道。 “相公,这薄薄的一张纸就能害咱们夫妻分离,难道还要留着它不成?为妻今日去了,还望你能好好照顾嫣儿!” 她看向李福的眼神充满了依恋,好似是生离死别一般,李福只顾暗暗伤心了,觉得容儿性情本刚烈,怎么会选择屈服呢?忽地,就听到那边便传来了“嗵”的一声,抬眼看时,却是容儿一下子撞在了门口的石碑上了,霎时,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天空! 李福一瞬间觉得天昏地暗!双腿好似不听使唤似的,哆哆嗦嗦地行至容儿面前,那手却像是别人的一般,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自己的容儿,说好的要陪伴自己一辈子的,现在才过了几年啊,剩下的那漫长的路都是要自己走了吗?不,不,不会是真的!为什么要骗自己啊! “容儿,容儿!”李福死命地抱住了她,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却是再也停不下来了。 “相公,不哭……啊,咱……不哭。”容儿的嘴唇翕动着,脸上现出一丝柔和,她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相公,你要……你和嫣儿都要……好好的。”李福等啊等啊,却再也没有等到妻子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庞…… “喂,你没事吧?” 那衙役见这女子这么不知好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见这李福像个木头人一般,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抱着他的妻子,不由得也有些担忧了。 李福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地放下妻子,仿佛是怕惊动了她一样。 “杀人偿命,是你偿还是你的老爷偿啊?” 当这声音从李福的嗓子里跑出来的时候,李福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简直就不是自己的声音啊! 那衙役见出了人命,心里早已是怯了,如所有色厉内荏的家伙一样还在强撑着,说道:“那……此事本来也是因为你家娘子而起,现在她去了,就都了了吧!” “不行!” 李福闻听此言,不由得暴跳如雷:“你们平白无故地害死了一条人命,还说什么了了,杀人偿命是天理!在下就是告到当今圣上那儿去也要讨个说法!” “爹爹,爹爹!”忽然一声呼唤,让本来要去拼命的李福不得不清醒了一些。 这是嫣儿啊! 现在自己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自己若也跟着容儿去了,那以后谁来照顾嫣儿啊?她是一个小小的人儿,连自己都不在了,是不是大家都会欺负她啊? 念及此,李福不由得陡生恨意! 这算什么世道啊,狗屁父母官,狗屁世道啊! “你……哎呀,这侄媳妇,侄媳妇这是怎么了?” 说这话的是邻居武大娘。 李福出来之前,就把女儿托付给了武大娘照顾,并没有让他们出来啊,只是,这武大娘为何会在这儿啊? “大娘啊,容儿她,容儿她……”李福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武大娘见此情形,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侄媳妇撞死在石碑上总是自己见到的,只得劝道:“福啊,你要……好好保重啊!这侄媳妇是个好女子啊!就是可惜了啊!” 那衙役见又有人来,忙带着一众人等悄悄地溜走了。 只剩下嫣儿的哭声了。 “娘,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嫣儿摇着容儿的手,这么小的孩子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是一味地哭闹。 “稚子无知,我又怎么能忍心丢她一个人在这凄苦的世上啊!”李福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就这样了,慢慢地看着嫣儿长大,希望她能遇见一个值得的人,能好好地照顾她,让她开心一生,至于自己,就什么也不求了。 站在妻子的碑前,李福不得不这样想。 只是,没有想到,那万恶的知府大人却并没有想过要这样放过自己。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吧,在一个刮着大风的漆黑的夜晚,忽然就有人闯进了院子里。 “尔等何人?” 李福开口便问道,现在只要能保护好女儿,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何人?李福,你可还识得本官?” 一听到这声音,李福的仇恨简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怒喝道:“狗贼,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哼!”那知府大人一声历喝:“给我打!” “你这个狗贼!你会遭报应的!” 李福压低了声音叫骂道。 “呵呵,报应!你为何不大声叫骂啊?老夫想,你现在心里是恨毒了老夫吧,为何不再大点声音呢?” 知府邪恶的笑声在屋内响起,李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忽然就明白这个狗贼为何会深更半夜过了了。 啊,嫣儿!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李福的声音控制不住似的在打颤。 黑暗中并不能看到知府大人的虚伪面孔,但是,李福却能感觉到他的假仁假义与残忍恶毒。知府大人在黑暗中“嘿嘿”一笑,往前走了一步,这才平静地说道:“本府想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从来都没有!其实啊,本府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上什么人了,谁知那一日居然觉得你家夫人特别地有眼缘,本府当时心中都心花怒放了!”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好似琴上的弦凝住了一遍,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唉,本来呢,这可以成为你们一家人的福气的,可惜啊!” 李福听见这话,不怒反笑,这就是一地的父母官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啊!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啊! 突然,李福站稳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朝黑暗中狠狠地唾了一口,这才大笑道:“你可真是父母官啊!” 那知府大人却也并不生气,看似很是风轻云淡,只是用他一贯慈和的声音异常平静地说道:“本府真是不明白了,她还是你的妻子,这一点又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偶尔去照顾一下老夫的生活起居,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啊,哦,若非要说有变化的话,那也是越变越好啊,老夫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啊,唉,真是想不通啊,太让人费解了!” 李福这个时候已经不愿意和他再说什么了,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在想:“不知道嫣儿是不是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大人,已经找到了。” 随着一声禀报,就听到嫣儿惊诧的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嫣儿,嫣儿,莫怕。” 李福磕磕碰碰地跑到了女儿的身侧,只得紧紧地抱住了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嫣儿,嫣儿,爹爹在这儿,爹爹在这儿呢,不怕,不怕啊。” “爹爹,他们是坏人。呜呜,我不要坏人在咱家,我不要坏人在咱家!”黑暗之中,嫣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凄凉。 “小姑娘,以后啊,你的家就不是这儿了!” 知府大人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李福咆哮道。 “该说的本府刚刚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本府好累啊,本府也该休息了。” 知府大人的声音慢慢地越来越远了。 李福正要死死地抱住女儿,就只觉得有好多只拳头砸向了自己,只是,很奇怪的是,他并觉得疼,他只是觉得,女儿的哭声让人心碎…… 自从女儿被带走后,李福觉得自己的世界真的塌了,直到有一天他想起来小五说的那句话:“每到清明节的时候,知府大人都是一个人去祭拜先人。” 自己终究是不能就这样下去的。 那一年的清明节其实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年年的伤心与追思,年年的凄风与苦雨,真的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李福却觉得有很大很大的不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早已是坍塌了,他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大孝子,好一个大孝子! 雨丝在空中飞来飞去,如不着家的孩子一般,莫不是因为他们也如自己一样,家人早已经都不在了吗? 李福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他趴在那墓碑旁整整一天一夜,只为等待那万恶的狗贼! 他在雨中守候了一天一夜,只为能一洗心中仇恨! 只可惜,雨水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 他就只能等待了,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那个狗贼终于来了! 李福不由得紧张地四处打量打量,那个奸贼,手里拎了一个筐子,步履蹒跚,莫不是这个时候他会觉得愧对父母吗? 李福恨不得猛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李福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坟场里的人已经很少了。 那狗贼行至墓碑处,轻轻地擦拭了一下上面的水,慢慢地从筐子中拿出了东西,躲在墓碑后面的李福霎时闻到了一股香味,李福偷眼看时,那已经摆上来的东西中有酒,有肉,有白白的大馒头,有…… 只听到那狗贼“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父亲、母亲大人,儿子来看你们了。”他说着抬起了头,接着说道:“唉,自你们走后,儿子总是觉得孤零零的,虽然有妻有子,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温暖了。儿子近来总是觉得乏力无眠,很多事情都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儿子想,自己离大去之日已经不远了,想来也好,儿子也终于可以去陪伴你们了。娘啊,从小到大,你都教儿子,说做人要做善人,可是,你最后又落下了什么呢?还不是一样被人诬陷、冤屈而死?儿子真是不明白啊,不明白,你为了儿子,什么苦都愿意吃,可是,儿子还是觉得不够,儿子也觉得苦啊……” 那人叨叨个没完没了,李福早已经什么都不管,只想给他一刀,让他一命归西,让自己报了杀妻抢子之仇! “狗贼,拿命来!” 李福从墓碑后一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早已是一刀砍在了那狗贼的脖颈子上了,霎时,那狗贼身上的血喷溅了出来,把那墓碑都染红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 他的声音慢慢地低下去了…… 李福怒极,斥道:“你作为父母官,逼死了我的妻子,抢走了我的女儿,天良丧尽!对于你这样的十恶不赦之人,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好!”那狗贼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便再也没有了声息,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了! 李福本来以为,大仇得报,他终于可以畅快地追随妻子去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没有找到女儿,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确定了。 不,我不能想不开! 在他睡过去之前,他这样对自己说。 “你这人,一下子就睡了三天三夜,可真是快到达睡神的级别了啊。” 李福刚刚睁开眼睛,一个听起来疲倦不已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是谁?” 李福生怕自己落到了那帮衙役的手中。 那人却只是冷冷地一笑,说道:“我是谁?很简单啊,救你的人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主人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沉浸在回忆中的李福被一声呼唤惊醒了。 “何事?” 李福慌忙问道。 “小的是想问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人和李福比起来,神色倒是镇静多了,好似他才是这偌大的皓山的大当家的一般,而李福才是那个传话的人。 李福见他如此相问,自然便也不准备瞒他:“是,这是我和几位兄弟商议已久的了,只是,这件事,还未来得及向主人禀告。” 那人却摆了摆手,说道:“主人从来不会因为这事情说什么,他既然把所有事务都交到你手上了,自然是非常信任你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福恭身应了一声。 这主人,便是当年救了他的那个人。 只是,主人一向神秘,踪迹不定,李福对于他,却知之甚少。甚至,连他的真实面目,李福也没有见过。 其实,他能记得,只是主人的声音。 主人说话时,字正腔圆、气势逼人,李福总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地位非常高的人,若不是皇室贵胄,那便应该是逸士高人,绝对不会是庸碌凡俗之辈。 二人行了许久,方才行至一人迹罕至之处,抬头便见一块石碑,上书几个大字:清风堂。端庄秀雅,分外潇洒。 李福随着那人进入清风堂,早已有人迎了上来,先前的那人就退下了,由这人来领路了。这人的背部隆起,是个驼背人,眼睛一直看着地面,李福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又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进入了一个大厅,那大厅当中摆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屏风,穿过大厅,便是一片竹林,这竹林里有一间房子,房子内端端正正地正坐着一个人,那人却是背对着李福的。 “见过主人。” 李福忙行礼道。 “李福,你是要和官军一战了吗?” 主人的声音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清朗贵气。 “回禀主人,是。这官军已围困皓山多时,若再不和他们一战,恐怕这皓山就要落到他们的手上了。” “哦?” 主人仿佛没有想到一般,呆了一呆。 李福忙屈膝下跪,道:“主人,李福有罪。李福辜负了主人的重托,居然让官军上得了这皓山,实在是……” “算了,我也并没有要怪罪于你。只是……这一战又不知将有多少兄弟要葬身这山中了。唉!”主人竟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李福,我今日让你过来,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声音轻飘飘的。 “什么事情?” “我经过多番寻访,发现你的女儿还活着。” 闻听此言,李福忙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主人,这……这可是真的?”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微发抖了。 “那……她……她……可好吗?她现在……居于何处啊?” 李福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很好,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为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起过。至于她现在居于何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啊?这……却是为何啊?” 李福听见这话,不禁有些错愕,既然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自己这么多年朝思暮念,又岂能不马上去见一见她? “李福,做父母的,都是要为子女考虑的,你现在见你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我也并不是说非不要你们父女相见,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对她的影响不好。难道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李福闻得主人如此说,虽然不明白为何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既然是对女儿好,那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那就一切听从主人吩咐吧。” 那主人忽然似乎疲倦极了一般,朝李福挥了挥手,道:“去吧。” 和来时一样,还是那驼背之人先将李福带至二门处,然后是先前那人过来,将李福送出去。 “主人,为何不告诉他实话啊?这么多年了,他也应该父女团聚了。”那驼背之人送走了李福,回来之后,见主人还未离开,便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昏暗不清的房间里,那主人似乎有些不安地问道。 “主人,你考虑的东西比较多,相信他会理解的。” “唉,希望他会吧!我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之处啊!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了都还一事无成,但愿少爷不会怪罪于我才是!” 那主人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惫懒。 “你辛苦一生,都在为少爷操劳,相信他不会有责备之意的。” 那主人听见驼背的人这样说,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默然无声。 旌旗飘飘,铠甲鲜明耀眼,列队整齐,正在向着前方挺进。 “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一身戎装的沈琼瑶格外精神,看看前方,问道。 “沈将军,大约一个时辰就会到了。” 李凌面无表情地答道。 忽然,沈琼瑶但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腹处传来,一阵刺痛犹如刀剑一般,她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缰绳。 “瑶儿,此去咱们胜算应该……”李凌说到这儿,转过头看了一眼沈琼瑶,却只见沈琼瑶的额头上满是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李凌不由得一惊,忙勒住了缰绳,低声问道:“瑶儿,瑶儿,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沈琼瑶已是觉得疼痛难忍,只是,现在行军途中,开战在即,实在不是生病的好时候啊!不由得秀眉紧蹙,说道:“蛮子,我觉得很不舒服……可是,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将士们的士气很需要鼓舞,我不能……” 沈琼瑶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李凌见事情紧急,深知若真是身体出了问题,那实在是耽误不得的,便忙对杜敏捷说道:“杜大人,沈将军……”李凌本要将身子不适说与他知晓的,只是,这种情形之下却又实在张不开口,可是,可是,他又确实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沈琼瑶啊!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就接着说道:“沈将军她身子很是不适,现在情况紧急,我要骑上她的战马,你去……你去将她护送回军营,请医延治,不得延误!” 跨上了她的战马,自然是要代她出征,而出征,就意味着面临死亡! 杜敏捷一怔,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就听到李凌说道:“什么都不用问,她已经撑不了了,去吧!” 沈琼瑶已是难受得要昏死过去了,他们在说什么她浑然不明白了,只感觉到一阵阵声音从自己的耳边滑过,自己好想安静安静啊,他们怎么就那么吵啊…… 杜敏捷感慨于李凌对沈琼瑶的情深义重,神色微动,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仅仅是一抱拳,对着李凌说了句:“保重!”便叫了几个人,护送着沈琼瑶回去了。 大军一路前行,非常顺畅!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小厮一路飞跑着一阵风似的到了溶德洞前。 李福正沉浸于前尘往事之中,悲伤于父女不得相见的消息里,听见这叫声的时候,居然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那小厮寒流如注,“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说道:“大当家的,这下……真的不好了啊!” 李福有些无奈地抬起了头,这帮子人,自己连一会儿的安静时间都没有啊,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何事如此慌张啊?” “……那个,那个,官军已经往咱们这边过来了!” 那小厮不知是害怕官军来了还是害怕李福责罚自己,整个人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什么?” 一听这话,李福不由得站了起来,这官军,怎的行军如此之快啊!怎么会,一下子就往这边过来了呢? 当官的! 大不了,我和你们拼了! “来人哪,传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过来!” 当李福反应过来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兄弟了。自从自己来到皓山之后,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对自己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从未有过兄弟红脸的情况,因此,他对自己的这两位兄弟是非常信任的。 “这……回大当家的话,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见形势危急,已经领人去抵御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啊?二弟和三弟已经去了?” 李福一怔,似乎是在问那小厮,似乎也是在确定一般。 “是。” “那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再来回禀。” 李福有气无力地说,他现在才知道情况有多紧急了,若不是十万火急,他们是不会就这么不禀告自己就直接领着人出去迎战了。 “二哥,小弟还记得,上一次咱们夜袭官军,却遭遇他们袭击了,小弟觉得,官军狡猾多诈,咱们不能就这样直接带着人硬冲上去啊!” 三当家的处事相对稳重一些,总觉得就这样迎战,好似有很多地方都不太妥当。 “三弟,我也觉得很奇怪,咱们本来准备今天晚上要去袭击官军的,怎的他们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了呢?” 二当家的也觉得此事甚是怪异。(。)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毒发 “看来,官军那边的军师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咱们这会有什么行动,他们貌似早早地都能知晓了。” 二当家的不得不这样想了。 三当家的沉吟许久,最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但愿只是他们的计谋。” “三弟,此话怎讲?” 二当家的听三当家的这话,好似他意有所指。 三当家的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小弟也说不清楚,就是总觉得好似哪些地方不对劲。” 在他们的身后,正有一些人三个一起两个一堆地猫着腰往小树林里钻,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落于地面上,掷地有声! 若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他们口中发出的“哎呦”“哎呦”的声音,每个人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微张着嘴巴。 手都是死死地压住腹部那儿…… 到了密林之后,一群人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早已是一股脑地躺在地上了,痛得在打滚儿……于三胖子见这人三五成群地捂住肚子进到了密林里,正怕几位当家的发现了会训斥自己,就忽的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痛,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腹部锯开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拉着……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得也捂住肚子,拼命地往密林里跑…… 汤四毛一向精明机灵,一见大家都这样一溜烟地钻进了密林,再也不回来了,不由得已是动了心思,也正要随着大伙儿一起到那密林中去……反正现在官军已是围困了这皓山许久了,虽然名义上是去打仗,谁还不知道这一次啊,肯定直接就是去送死了呢! 只是,左瞄右瞄,就是找不到好的时机,真是奇怪,怎的到了自己想动脑子的时候,这时机都消失了呢? 而那正沉浸在思索中的三当家的猛一抬头,居然见侧面的那些人正一堆一堆地捂住肚子直往两侧的密林里钻,不由得满面诧异,焦急地向左右问道:“他们那些人是怎么了?怎么我看一个个地都往树林里面跑了啊,难不成是要逃跑了吗?” 三当家的这么说,也很正常,毕竟是在山上,到处都是洞,若是有那么一个人两个人想逃跑的话也还真的是难找----毕竟大家都是贼匪出身的,对这山里的地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小的也不清楚。三当家的,要不然,小的去那边看看。”身侧的小厮听闻三当家的发问,也都往后方瞅了瞅,这一瞅不当紧,当即都呆在了原地。 只见后面的人,三人一堆,两人一起,都死死地捂住肚子,咿咿呀呀地往小路的两侧跑去,似乎是肚子疼得难以忍受了一般。 众人一齐看了一会儿,也实在什么都看不明白。 “三弟,这些家伙不会是都在装吧?” 二当家的见到这种情形,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有不好的想法,在伪装!他性格耿直,看到什么想到什么自然都是一下子就说了出来的。 那三当家的看着那些人,却若有所思,然后才不确定地说:“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对了,后面的是谁的人啊?” 三当家的对于军务确实不如二当家的熟悉,他这一眼看过去,无法瞧清楚那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二当家的随即“哈哈”一笑,这才说道:“他们啊,都是于三胖子的人,哦,可能还有一些是汤四毛的人。” 三当家的一怔,他隐隐约约地好像听说过,最近这于三胖子待他手下的人,那可是真叫一个好啊!直到二当家的再次问了他些什么,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了,二哥?你刚刚说什么了啊?” 二当家的浑不在意地说道:“我说啊,这于三胖子和汤四毛虽然说平时二人关系也还不错,但是断断没有现在这么紧密,听手下的人说啊,这两个人,居然对下面的人都特别好,天天啊,都给他们赏赐什么冰棍儿。” “冰棍儿?” 三当家的听见这话,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好的感觉。 “这冰棍儿是从哪里买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他们就用这去犒劳下面的人吗?”三当家的问道。 那二当家的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见三弟这么问,也只得摇了摇头,说道:“三弟啊,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想来那冰棍儿也不说什么稀罕的东西,若是真的稀罕了,他们还会不敬献给咱们尝尝吗?” 二当家的很有信心地说道。 三当家的一听二哥这么说,仔细一想,觉得在理。若真的是好东西,他们焉有自己享用之理?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遂点了点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官军又特别奸猾,咱们不得不防啊。” 到最后,他却还是有些犹疑:“二哥,小弟总觉得有些不妥。” “怎么?”二当家的见三弟根本也不接自己的话茬,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却又听见他说什么不妥,便也定了定心,现在打仗最重要。 “你看啊,他们那些人,看样子也不说装的,你想啊,咱们是难得见他们一次,他们还不得拼命的表现自己吗?这样才有提升的可能啊。而现在,他们都拼命往两边去,自然是肚子非常不舒服,是非去不可,我觉得十有**是他们吃坏了肚子了。而咱们的饭菜一向是大师傅负责的,为何独独只有他们吃坏了肚子,而其他人却没有事情呢?刚刚你也说了,他们都吃了什么冰棍儿,那这问题也就……” “啊!”那二当家的听见三当家的说到这儿,陡然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了,当即拍了一下脑袋,喊了出来:“三弟,你是说那冰棍儿里有问题吗?” 三当家的深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只是,还是要去看看,然后才知道是不是那问题了。”说着,就扭头对那几个小厮指了指:“你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顺便问问于三胖子和汤四毛,今天是不是吃了那东西。” 三当家的说话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真是世风日下啊,这官军都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啊,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就真的已经用上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那小厮得令,早已是一溜烟地跑到后面去了。 “二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真的惨了,今天能不能活命都未可知啊。”三当家的微微有些伤感。 “啊?不会吧?官军虽然人多,但是咱们的兄弟也不少啊,不用这样自己吓自己吧?”二当家的听三当家的如此说,面上居然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也难怪二哥有些怀疑了,自然了,想起以前,那情况是完全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官军,都自有人去打点,为何这一次,根本就无人问津了呢?好似不想管这皓山上的人了一般!”三当家的有气无力地向二哥解释道。 “你说的好像也是……不,还真是。怪不得自从这波官军来了之后,咱们就一直很被动,我说呢,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出了啥问题了呢!” 听完三当家的话,二当家的似乎是恍然大悟了。 三当家的唯有苦笑,心里却更苦了:“莫不是大哥、二哥和自己早已是成了别人的弃卒了么?”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别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遂使劲地摇了摇头,好像要把这让人不安的想法摇掉一样。 “希望是小弟多想了吧。” 三当家的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去安慰二哥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多想其他的了。 “二当家的、三当家的。” 那小厮去了多时,已是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如何?” 三当家的迫不及待地抓住了那小厮的衣领,慌忙问道。 但愿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愿自己是多虑了! “回……回三当家的话,他们……他们确实是腹痛难忍,小的见了他们,可吓人了,他们的脸白的都跟纸一样,可吓死小的了!那头上的汗啊,就跟下雨了一样,身上的衣服就跟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看来啊,他们是真的很疼。” 那小厮见三当家的如此关注这个事情,遂忙忙地将自己见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了,原本以为,三当家的见自己说得如此清晰,定是会好好地赞扬自己一番的,只是,却不知为何,三当家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 “三当家的,你没事吧?” 那小厮慌忙扶住了三当家的,不安地问道。 二当家的见此人的话和刚刚三弟猜想的一样,也就明白了三当家的担忧,不由得又是钦佩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地看着三当家的。 “三弟。” 二当家的轻轻地呼呼道。 “二哥,我没事,我没事。现在大哥不在身侧,也只有靠咱们俩兄弟了,咱们这边的情况,你一定要让人随时都要告诉大哥,一定要及时对大哥说啊!” 仗都还没有开始打,三当家的几乎都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失败。 大概这是第一次。败仗!败仗! 只是,尽管如此,还是要打!无论胜败,现在都必须放手一搏,因为除此之外,大家都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身世 这是谁啊到底?这是天上掉下的天使吗?每当自己有危急情况的时候,他就会及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简直比及时雨还及时啊! 只是,天使好像都不怎么老吧? 李凌再一次纠结了! 在李凌的目光咄咄逼视之下,老王终究觉得应该说几句话,只是,这一开口,就有些结巴了,说道:“我……老朽本来要去找你的,只是,只是……你忽然以这种方式出现了,老朽无法,只得伸出胳膊,接住了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落下去啊,要不然,李老哥他是不会饶了我的啊!” 李凌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不,是盯着老王!心里面千百个念头转过来转过去,忽然又一个新的念头出来了:“这个隔壁老王,不会是,不会是自己的这副身子的主人,真实的那个李凌的亲爹吧?啊,这也太火爆了吧?” 李凌不由得被自己的念头给吓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那老王! “蛮子,你这孩子,这眼神怎么看起来这么……唉,那么活道的一个孩子,别是就这么吓坏了脑子了吧?” 老王已是不准备理会李凌了,只是自己在碎碎念。 这时,忽然就听到山的那边喊声震天!看来,是有一部分已经翻过了这峭壁,开始和那边的贼匪打起来了! 李凌心下一急,现在确实没有时间纠结这个王伯伯到底是何许人了,忙叫道:“王伯伯,赶快带我过去,我要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那老王一听,心里直叹这娃子还是机灵啊,忙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行动。 李凌心急如焚,这王伯伯是没有听清楚吗?他无奈只得重复道:“王伯伯,麻烦你带我过去,我要去杀敌啊。” 那老王却硬是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看着李凌。 李凌无法,只得上前去摇晃起王伯伯来了,问道:“王伯伯,你怎么了?” 那老王却只是朝李凌抱拳,然后歉然道:“蛮子,你不是一般人,你的身份很特殊,所以,很抱歉,老朽不能让你过去。” 李凌闻得此言,霎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他紧紧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貌似挺熟悉的王伯伯,心下骇然道:“难道他也是重生穿越过来的不成?他怎会晓得自己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呢?他会不会说出来啊?万一他真的说出来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真的完蛋了?因为古代的人也有执着的求索精神啊,万一他们觉得自己很奇特,非要研究研究自己,然后就把自己关押起来,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自己这……岂不是比死还难看?” 他呆愣着,一时之间有无数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只是不确定自己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李凌再一次想哭了,自己这重生一次不容易,怎的就如此悲催呢! “不对,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为何要救自己呢?难不成是为了为科研做贡献吗?”李凌又想道。 然后,他自己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好像也不对,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呢?可是他又为何没有对别人说呢?” “身份特殊?不知王伯伯此话怎讲啊?”李凌装作很讶然地问道。 既然有很多种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从何应对,那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探听一下他到底知道多少吧。 “恕老朽现在还无法奉告,只是,你只需记住你是一个特殊的人,天下苍生都需要你去拯救,无论何时,你都需要好好保重自己就是了。” 那老王却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多。 “王伯伯,这可就真的奇了怪了,既然我身份特殊,天下黎民百姓也都需要我来拯救,那我岂不是更应该走在前线吗?” 李凌心道:“哼,还说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那是不是把我骗到了你们的地方,然后需要慢慢折磨我的时候才能告诉我啊,我可没有那么傻啊。” “蛮子,这可万万不可啊!” 老王听见李凌说要走在前线,不由得身上陡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摇手说道。 “哎呀,王伯伯啊,算我求求你了,今天我要替瑶儿围剿贼匪,时间紧急,小子实在是没有太多时间在……” 看来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苦苦哀求了! “他们不是贼匪,公子。” 老王如同入定了一般,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凌愕然,不禁有些茫然了,这王伯伯还真是会开玩笑啊,自己辛辛苦苦地筹谋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帮助瑶儿围剿他们,现在居然告诉自己说他们不是贼匪,是自己弄错了?他不得不惊讶:“啊?他们不是贼匪,那他们是什么啊?” “唉,公子,老朽知道你为了此事大费心神,老朽也知道你……” 那老王正要细细地将事情讲给李凌听,却猛然觉得如果此时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他是太过冒险了,就猛然听住了,只喃喃道:“公子啊,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助你啊。” “什么?” 李凌愕然不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王,仿佛要将他心里的想法看个一清二楚一般。 那老王却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确认似的再一次说道:“李凌啊,他们的存在都是关心你的那些人的心血啊!只是,有太多事情是没有想到的了。” “为了我?可是,我并不觉得我需要这些人啊!”李凌的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茫然之色,妈妈啊,这个玩笑开大了吧?难不成自己是什么天生注定的不平凡的人吗?没有听见谁说过啊。 “你自然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份很特殊,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老王好似看穿了李凌的心思一般。 “我是来帮助瑶儿围剿贼匪的,这就是我的身份。”李凌实在是担心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样的话就还真的就难办了。 “这样吧,王伯伯,咱们二人现在纠结于这些事情也都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若是诚如你所言,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助我的话,那我也就不用白费这个劲儿了啊,无论是官军还是贼匪都是自己人。” 李凌想了一想,觉得在这里已经耽搁太久了。同来的人都在拼死奋战,而自己却在这儿纠结于自己到底是谁,实在是太对不住大家了。 那王伯伯却又出乎李凌意外地摇了摇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若他们过不了这一关,自然也就不能帮助你成大事,若是他们能过了这一关,那才是对你有用的人。” “可是我不想要他们对我有用啊,他们是人哪,那现在拼命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哪!若是非要用他们的生命来检验他们的能力的话,那我宁愿不检验了,他们也不需要帮助我了。”不知为何,李凌突然觉得有股无明业火在自己的心中乱窜,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股脑低都倒了出来。 李凌说完之后,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对王伯伯发火实在是大大的不理智,这荒山野岭之中,只他二人,若是惹怒了他,那自己可该如何出去啊! 原本以为这王伯伯会生气,若不是训斥自己一顿,那他起码也会拂袖而去,哪只,那王伯伯听见自己的唠叨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用一种佩服却又敬重的目光看向自己,好似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公子,你果然很像先……人啊。” 只听王伯伯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先人?” 李凌不由得失声叫道:“你认识我爷爷?” 老王:“……”这话叫人怎么回答啊! “不是你爷爷,哦,当然了,老朽确实也认识你的爷爷。只是,老朽说的这先人并不是你的爷爷,而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战 峭壁那一侧的声音越过峭壁,穿过树林,一刻不听地奔赴李凌的耳朵,呐喊声,叫骂声,呼叫声,怪叫声…… 李凌急于了解那边的情况,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却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王伯伯虽然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那声音却又像是很远很远似的,远到李凌都快听不清楚了,而这个时候,老王也突然不再说话了。 “好,公子,既然你这么想过去看看,那老朽就带你过去吧!”老王突然之间就这么答应了李凌,居然让李凌有些错愕。 “那好,多谢王伯伯了!”李凌忙说道,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王伯伯,你还是叫我蛮子吧,自从我认识你起,你都是这样称呼我的,我也已经习惯了,你呢,也就不用再改变称呼了,反正也就是个称呼而已,不影响什么的。” 李凌以为,亲昵的称呼是可以让人的关系更亲近的。 谁知,那老王边携了李凌出发,边摇摇头,说道:“公子,这个可不行,以前老朽那么称呼你,是为了保护你,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老朽若还如此相呼,就显得太过唐突了。” 李凌无法,只得深深地看了这个倔强的老头一眼,同时心里不由得想叹气了:“我的身份?你什么都没有说好不好啊,我到底知道了什么了啊?” 无奈、纠结、叹气,捶胸顿足…… 呃,现在好像不怎么方便吧? 还未及李凌反应过来,自己都已经过了那直入云端的峭壁了! 李凌刚刚站稳了身子,就开始用雷达般的眼睛搜索尉迟东方,不论是情况如何,自己总得先见到尉迟将军才是啊。 只是,他焦急地在人群中搜来搜去,就还是没有搜到那尉迟的影子了! 旌旗飞舞,喊声震天! 在这如水潮一般的冲杀的人里面,李凌居然感受到了害怕! 在真的害怕! 他的手在不听使唤一般在打哆嗦! 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似冒烟了一般! 挥刀的人,鲜血,刺入胸膛的刀,倒下的人,汩汩直流的鲜血…… 而自己的身边,有了王伯伯,居然是有了一道最安全的墙,他……李凌现在没有精力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只觉得,打仗居然这么吓人! 他的腿在发软,没有一丝的力气,他的脑子几乎都已经不转了,他觉得自己再也指使不动自己认为还算聪明的大脑了…… “杀啊!” “兄弟们,这些贼匪烧杀抢掠、****妇女、无恶不作,今天就好好好地杀光他们吧!”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 这声音离李凌很近,近到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他居然都还能听得到! 大概毕竟是王强和王琦兄弟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吧,贼匪的数量远远没有李凌想的那么多,也没有他们宣称的那么多! 只是,很奇怪,本来两军厮杀都是拼了性命的,杀红了眼睛的,没有办法,战场之上,刀枪都是不长眼睛的,是最直观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不知为何,贼匪却一直都在往后退却…… 李凌心里好似陡然明白了! 看他们后退得那么有秩序,就明白这所谓的后退就一定是计! 引君入瓮还是退避三舍? 李凌的那失去了脑子好似突然就回来了一般,他如同雷击一般,突然就想起来了,根据他们的情势来指挥官军才是最重要的! 李凌不禁开始细细观察起来了! 那贼匪非常有规律地在往后退! 通常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先往前冲,直到遇见了官兵,那人就再往后退,是边打边退,好似是故意要惹恼了官兵一般,待那官兵的注意力终于到那单独的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人就会非常自觉地后退,并不和官兵有什么直接的正面冲突。 等到他后退约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后面的人就会补上来,却也只是呐喊助威,也并不和那追随过来的官兵发生正面冲突,却只是让他们过来追自己! 李凌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好几拨人都是这样! 他不禁冷冷一笑,果然都是套路啊! 那官兵本来正全力以赴去追击贼匪,待见到那人且战且退,主要是以退为主的时候,就会越战越勇,直接都热血上涌,非要把那贼匪活捉一般! 而等到追到一定程度,离得太近了的时候,却又会稍微追得慢一点,只是,在那人的挑衅下,还是离贼匪越来越近了! “二哥,你看情势如何?” 双方作战,要好好观看形势的自然不仅李凌自己,三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也在不远处细细查看呢! 开口问这话的,正是三当家的。 二当家的朝三当家的点了点头,忍不住赞道:“三弟啊,你这个脑子啊,真是啊,不去做宰相都真的太可惜了!” 三当家的听见这话,忙摆了摆手,受惊似的说道:“哎呀,我的二哥啊,你啊,总是会夸奖人,小弟哪会有那能耐啊!” 二当家见三弟这么客气,也不再多说,又接着观看去了。 “等到咱们都把他们引入了那峭壁之下的时候,两头夹击,直接就把他们包成饺子给煮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能耐来围剿咱们!” 三当家的见形势越来越好,越来对自己越有利,不禁喜形于色。 “是啊,想来他们对这山中的地形肯定没有咱们熟悉,岂不知有时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 二当家听见三当家的这么说,不由得更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只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往自己想让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去啊! “那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咱们这一次也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三当家的冷笑一声,得意不已地说道。 那二当家的听见这话,却早已是有些羞愧之意了,说道:“是啊,上次咱们大意,不小心被他们给包成了饺子,这一次啊,可是真的不能大意了啊!” 李凌自己早已是悄悄地了解了一下这边的地形。自然了,前世的经历让他非常清楚,这边多是山,却又山山各不同,只有他能把这整座皓山的地形都印在自己的脑子里的时候,他才能有打胜仗的把握。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做了一番搜索,想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把官兵引到什么地方去,只是,这一带他好似印象不是特别清楚了! “王伯伯!” 此时情况危急,身边也就只有王伯伯一个人,什么事情也就只能依靠他了。 “公子,有何吩咐?” 那老王倒一直都紧紧地在李凌的身边,好似是李凌的贴身保镖似的,生怕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王伯伯,你可熟悉这边的地形?” 李凌焦急地问道。 老王脸上第一次现出了犹疑之色,好似在思量这要不要说出来一样。 李凌问完之后,只顾着观看形势了,根本就顾不上察言观色了,只是,过去了好大一会儿,却并未听见王伯伯的回答,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却只是,那王伯伯居然是满面踌躇之色,李凌的心里不由得一震。 此事看来不对劲! “王伯伯,此事紧急万分啊!” 李凌急道。 那老王的眼睛里好似有看不清楚的云雾一般,听见李凌这话,又思索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说道:“公子,再往前的话,便是著名的夹角沟。” “什么?这就是夹角沟?” 李凌不由得大吃一惊! 见此形势,心里不由得越来越急了,这好像和自己设想的不太一样了。 “夹角沟,夹角沟?糟了!” 李凌大叫道。(。) 第二百章 夹角沟 李凌对于夹角沟的印象完全来自于沈琼瑶的哥哥。记得他曾经说过,在打仗之前,他并未怎么关注这个地方,只是,在和贼匪交手之后,他才猛然发现,这个地方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啊! 因为,据守此地,等于有了天险屏障,任是再强大的对手都不容易把你打败! 因为,占有此地,你便可以以一当百! 因为,此地易守难攻,你占据了此地,便是占了上风了! 而那一战,他曾经功败垂成,从此,就再也没有信心和贼匪交手了!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从心理上击败了他! 夹角沟! 李凌不由得抬头望去,但见那峭壁如同两扇高大的门一样,直直地立于山脊两侧!只是,那峭壁之间却分外地狭窄,仅容几人通过! 若是大军到此,即使有千军万马,即使统帅有通天之才,却也是束手无策的! 因为两侧是陡崖峭壁,通路仅仅只有一条!那就是面前的这条仅容几人同行的狭窄的路! 站在这条路上,抬头望天上看,便只能看到窄窄的一道天色,而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长方形的深井中一般! 再往前走,便是据点了! 若是在峭壁上部署上兵力,下面的千军万马便也只能成了千万伏尸而已! 此乃天险也! 怪不得李凌对此处不熟悉,因为除了贼匪,好似很少有人到这来,就是连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李凌的害怕与紧张一点一点地汇聚起来了,最后在他身上汇聚成了无奈的海洋。若是再往前走,必将是死路一条;若是后退,贼匪也必定会紧追不舍…… 后有追兵,前有深坑,这形势可不是一般得紧急啊! 他们既然挖好了坑一定要让自己往里面跳,那如果不跳的话岂不是枉费了他们的一番好意么?这可不是做客之道啊! 李凌面色陡然一暗,深知今天若有一丝一毫的不当心,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可惜了老天眷顾自己,让自己到这古代的世界中走一遭了! 看着蜂拥而至的官兵,本来李凌是有机会让王伯伯去告知尉迟东方一声的,只是,看着王伯伯若有所思的神情,李凌却又没有开口。 一个念头又陡然浮现在李凌的脑海中了:“王伯伯,你到底是何许人也?怎的一定要保护我呢?难道我的身份是你早就知道的吗?那样的话,会不会对我很不利呢?你是真的在保护我还是受人之托助我一段时日呢?” “王伯伯,咱们回去吧。” 李凌本来有很多话想问,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好像问什么也很是不方便。 那王伯伯本来正在观看双方交战,听李凌这么说,不禁有些意外,面色忽明忽暗,似乎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怎么了,王伯伯?”李凌问道。 那老王面上忽然现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喃喃道:“公子,这些所谓的贼匪其实也说不上贼匪,其实,他们……他们也都是自己人。” 李凌愕然,这自己人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呢?刚刚王伯伯就已经说过了他们不是坏人,现在又说他们居然是自己人,这官兵打官兵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事儿啊! “王伯伯,此话怎讲?” 李凌最终决定还是问出来吧,反正即使不问出来,他现在也不怎么能分得清是敌是友了。 可是,那王伯伯却是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这倒让李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吞吞吐吐欲说还休,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公子,请恕老朽现在无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老朽曾经立誓,在你弱冠之年,将一切事情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只是,现在,你年龄尚小,老朽实在不能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你。请谅解。” 李凌:“……”这叫什么事啊! 李凌本不是喜欢强逼人之人,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也就只能如此了!遂点点头,说道:“王伯伯,没事没事,你什么时候说方便都可以,只是,说这贼匪是自己人,实在是让在下觉得……觉得……” “他们确实是自己人。若他们听到你的名字,必定会……” 那王伯伯听见李凌这么说,不由得情绪有些激动,随口就说了出来,只是,等到他最终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就立马住嘴了! 只是,这一下子,李凌却呆住了! 我的名字? 难道我的身份很是高贵吗? 难道王伯伯说的知道我的身份并不是说知道我是妖精一般的存在,而是说他知道我的真实名字? 李凌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自己的身份居然真的如自己原来想象得那般,不是一个普通人啊;喜的是那自己的梦想终于要成真了啊!那以后李向高那小老头即使不给自己做饭吃,自己也不用----不对,是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用给李向高那小老头做饭了,他何时给自己做过饭啊! “我的名字?” 只是,这话还是就那么轻易地就问出了口。兴奋过度的李凌已经快藏不住自己的快乐了,恨不得一股脑地将那些所谓的什么到了弱冠之年才能说出的事情都一下子听完了! 很遗憾地是,王伯伯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李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倔强的人! 死脑筋的人啊! 正在苦恼的李凌忽然脸现奸笑,哼,想难住我,你可就再等等吧! “王伯伯,那你想不想救那些都是自己人的贼匪了啊?” 李凌装作很清纯很无害很善良很好心地问道。 那王伯伯果然上当了:“想。”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那你告诉我我的真实名字是什么吧,你告诉我了我才能去救他们啊,不是吗?” 那王伯伯一怔,正要开口告诉他,猛然才明白过来这个小子原来是在套自己的话呢!遂摇摇头,说道:“公子,你不是说要回到尉迟将军身边去吗?” 王伯伯既要保护住李凌不受那些人的伤害,又要听李凌的碎碎念,不由得有些疲累了。“公子,小心了!” 正沉浸于得意中的李凌一下子忘了躲避了,差点被一个飞来的小石块给砸裂了脑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见老王 李凌让杜敏捷护送者沈琼瑶回大营去了,自己却有些蒙了! 呃,这可怎么是好呢?几千将士都这样被自己欺骗了,带军打仗这样的事情自己可真的还是第一次摊上了啊! “李府丞,你可曾沙场擒过敌?”问这话的,不是别人,却是紧跟在李凌的身后的尉迟东方。 李凌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真不应该让杜敏捷回去啊,应该让面前的这个人回去,不管这仗最后是胜还是败了,起码,起码,自己不用一直就这样面对他啊! “你猜。” 想到这句万金油,李凌不由得释然了许多,总算不用正面回答了啊。 “李府丞,听说你机敏过人,末将想知道,咱们这一仗有没有失败的可能啊?” 李凌:“……” 无奈了,只能使劲扭头,回望还在后面的人了。 李凌觉得自己刚刚在平地上学会骑马,现在就在山上骑马了,这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些了!只是,终究还是火候有些欠缺,只觉得两股见隐隐作痛! 胜败在此一举,自己万万不可影响了瑶儿啊! “李府丞!” 尉迟东方喊道。 “何事?” “李府丞你看!” 李凌抬头,见不远处即是峭壁,轩峻巍峨,陡峭异常!这马是肯定骑不了了,只是,这要是徒步过去,可何时才能到达啊? “咱们需要徒步翻越。” 尉迟东方有些为难地看着李凌,迟疑了一番,最后才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李府丞,末将看你也是个书生,沈将军将一切都交于你,自然是对你的信任,只是,这后面的路实在是不适合你啊,这样吧,你带一小队人在这等着,让末将带兵去剿了那帮不知好歹的家伙。你看如何?” 仅仅是他的这一番话,已是让李凌感激不已了。此番前去围剿贼匪,虽然官兵众多,但是贼匪也不少啊,且不说是我攻贼守,就是这一番跋涉也已经够大家承受得了啊!而在这个时候,尉迟大人居然让自己在这里等着,由他去和贼匪交战,此人当真是个不错的人啊! 只是,李凌感动归感动,却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是非去不可的,因为瑶儿已不在军中,若是自己再不在的话,万一有了什么差错,自己可怎么向她交代呢?尽力了自然就没有什么愧疚了,若是自己这临阵逃脱了,可就真的再也无颜见她了啊! 所以,他自然是猛烈地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很感谢尉迟将军的一番好意。只是,此番辛苦劳累异常,将士们都在,在下又岂可临阵脱逃?” 尉迟东方见瘦弱而又未及弱冠的李凌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钦佩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抱拳,动情地说道:“好,那就一切听李府丞的!” 出乎意料的是,李凌居然再次摇了摇头,尉迟东方不由得满面疑惑不已。只听到李凌说道:“尉迟将军,诚如将军所言,在下从未上过战场,虽有一些雕虫小技,然固抵不了贼匪的进攻。一切战事,唯将军令是听。” “大人,你……”尉迟东方听到这话,更是讶然。 “是的,将军,沈大将军曾经称赞过将军,说将军勇冠三军。并且她还说,若她不在了,所有事情,都悉听命于将军。” “好!”尉迟东方见李凌说话坦诚,便也不再推辞,当下就是一礼,说道:“末将领命!”他这才回头说道:“将士们,贼匪就在前方!跨过此峭壁,即可全力一战!沈将军、李府丞有令,捉拿贼匪者,重重有赏!” 李凌虽发誓要和将士同进退,只是,当他看到那陡峭如斯的峭壁时,双腿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发颤!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简直就是比入蜀更艰难了呀! 那峭壁几乎直入云端,令人望而却步! 而更吓人的是,那峭壁之上并无树藤草蔓,四周全部都是光秃秃的!若真是攀援而过,自是免不了胆战心惊了! 李凌的双腿忍不住发软,心里头都在自己骂自己了:“干什么要逞英雄啊?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东方说要让自己留在下面的时候,自己就真应该顺水推舟听他的啊,相信瑶儿也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他那个后悔啊!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凌只觉得两眼昏花,双腿打颤,头上的汗****了石头,他自己都快要变为水蒸气了!前面终于传来了声音:“过去了,过去了!” 听见这声音的李凌不知道哪来来的一股力气,一鼓作气,就要翻过这峭壁了! 谁知,就在这时,李凌的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入到万丈悬崖里去了!一瞬间,李凌脑海里闪出了无数的想法,身上的疲惫也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紧张和害怕,还有……该怎么办! 李凌原来今日竟然要葬身于此! 只是,在即将滑落下去的那一个瞬间,李凌心里却是异常清楚的,他一直以为重生穿越这事吧,之所以会选中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人品大爆发,前半生过于平凡,这一生自然是要享福的,哪知,这还没有见到福的影子呢,自己就要从这悬崖峭壁上下去了!莫非这一次重生出身不够好,要开始新一轮的了吗? 可是,可是,瑶儿! 自己还没有见她最后一面的啊,怎么连这个时间都不留给自己啊? 完蛋了! 他哆哆嗦嗦地还想诅咒几句呢,反正也是要死了,就听到一声长喝---- “李凌!”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空中一道灰色的影子闪过,又见一堵灰色的墙从眼前飘过,李凌做梦一般,已是稳稳地落在了山中的平路上了! 只是,那被从半山中接住的人并不清楚自己是在人世还是到了什么他本身并不怎么想去的----阴曹地府? “大人,大人!”尉迟东方眼见李凌往下滑落,自己却也无法分身去救,不由得早已是担忧不已了!这边又忽地出现了一个人,也不知他是敌是友,这自然也就无法分清现在的形势究竟是好不好了,只得着急地喊了起来! “蛮子,蛮子!”那人见李凌还是怔怔的,好似不明白现在身在何处一般,不由得也是心下大惊。 “呃,这峭壁真陡啊!”李凌看了看那已与云端融为一体的峭壁,不由得叹道。 貌似那人没有搭理自己。 嗨,这下丢脸丢大了,居然从阳间丢到了阴间? 李凌吐了吐舌头,突然又想起来了另一个重大问题:“我……我还是活着的吗?还是说现在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他轻声喃喃道。 “蛮子,蛮子!” 这是在喊自己吗? 这是在喊自己啊! 终于有声音回应自己了,李凌的脸上瞬间就如同花儿盛开了一般。 “王伯伯,你……你怎么在这儿?” 李凌在看到并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更是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王伯伯就是一个种地的老农啊!他勤劳、善良、淳朴、憨厚,和他印象中的农民伯伯是一样一样的,可是,现在,现在,他不仅出现在这半山腰中,而且,更诡异的是,他居然从空中接住了自己! 李凌用看外星人的目光打量起了这个隔壁老王。(。) 第二百零一章 路有伏兵 躲过了那飞过来的小石块,李凌不由得探头望向了那小石块的来处。 奇怪的是,那个方向并无人影。 真是奇怪啊! “好,那咱们就过去找尉迟将军吧。”李凌见反正现在也确实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先找到尉迟将军再说。 贼匪处几个当家的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喜悦之中,官兵越来越靠近夹角沟了,他们的双眼就一直紧紧地盯住那个方向。 “二哥,这一战,咱们要牺牲掉不少的人哪!” 三当家的看着勇猛的官兵,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 “唉,三弟,你是读书人,二哥我是个粗人,这所有的胜利都是要有牺牲的啊!咱们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三当家的点点头,却指向了下面:“二哥,你看!官兵都要进来了!咱们的计划这次要发挥作用了!” 二当家的顺着三当家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都在往夹角沟的方向拥去! 二当家的看完,不由得钦佩地看了一眼三当家的,赞叹道:“三弟,虽然你不是行军之人,对于战术,却最是敏感啊!二哥佩服啊!” 那三当家的也没有刻意客气,只是说道:“二哥,小弟这并不是敏感,而只是从上一次咱们和官军交手的失败里学到了一点经验而已!” 吃一堑长一智啊! 二人说完,便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密密麻麻的人身上,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贼匪众人,他们是奉命往这个方向撤退,自然是要引君入瓮;而紧跟在他们的后面的,便是尉迟东方带领的人了! “将军,现在他们望风而逃了要,咱们何不将大部的人都调集到这儿来,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魏云。 尉迟东方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密切地远看着前方。 “魏大人说得有理啊,这要是咱们的人都过来了,还不一下子就让那些贼匪都葬生于此了啊,那他们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啊?” 王强见魏云说得有理,也附和了一句。 “大人,小心!” 猛然一个人蹿了出来,手执大刀,就要扑到尉迟东方的身上,一直都不怎么吭声的王琦慌忙提醒道。 尉迟东方毫不含糊,一反应过来,就直接手起刀落,然后就只听到“咔嚓”一声,那人的身子立马分为了两段! “魏大人,你刚刚说调集大部的人过来,是吗?” 尉迟东方转过身来,问道。 魏云一怔,还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呢,原来是听到了啊!遂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办法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万一大部都到了这来,咱们的后方就空虚了,那样的话,贼匪有可能会乘虚而入的!” 尉迟东方镇定地说道。 “你看,这夹角沟,却是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它没有攻下来的可能啊,在它防守最坚固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现漏洞的地方,你们大家都好好地看着,看看贼匪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漏洞。” 尉迟东方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大家。 众人都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贼匪是不是也把他的兵力都分开了,怎么他们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啊?怎么看着这在数量上,好像都差不多似的。” 王琦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 “啊,尉迟将军,下官明白了!” 魏云的眼睛突然间就明亮起来了,眉飞色舞地叫了起来! 尉迟东方的表情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缓缓地说道:“毕其功于一役倒是最好的,只是,看这形势,应该还是很难的。” 尉迟东方并没有如魏云所言的那样,将所有的官兵都集中于一处,而是按照原来预想的那样,分散了一下。 官军正奋力追击贼匪,所到之处,呐喊声震天! 贼匪也正卯足了劲儿往夹角沟那儿撤退,好似只有到了那儿,大家才都安全了一般! 你追我赶,这皓山的夏天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啊! 人潮拥到哪儿,旌旗便飘到哪儿,呐喊声便跟随到哪儿! 李凌很惶惑地看着人潮,自己的心中却似海啸来袭了一般! 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马上就要追到他们了! 马上就可以剿灭这些贼匪了!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贼匪众人终于到达了夹角沟,正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松一口气的时候,猛然听见前方一阵呼和,满心以为是自己人在等着自己,就要摇旗呐喊,上前去一叙,这才一抬头,却不知为何,前方的人反而一步步后退了! 后面的人看不清楚前面的状况,但闻得声音响动,只得喊道:“大家好不容易到了这指定的撤退地点,可该好好歇息歇息才是啊,为何这么厮闹啊!” 前面的人惊慌失措一般,根本就听不见后面的人在说些什么,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踩伤了多少人…… “前面发生了何事啊?” 后面的人虽然看不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么闹哄哄地闹成一团了,应该也不算什么好事了。 “前面?哪里还有前面啊?赶快逃跑吧!前面啊,都是官军啊!” 这后面的人一听前面的人都是官军,早已经顾不得什么疲惫了,已是一跃而起,准备撒开脚丫子逃跑了! 不对啊,难道说几位当今的是逗自己人不成吗?怎么明明是让撤退到这个地方,现在却又有伏兵了呢! 大家惊慌失措迷茫无奈之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浑然失去了刚刚一路跋涉之后充满希望的喜悦! 因为堵在他们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官兵! 这夹角沟之中,树木密集,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密林之中到底藏了多少官兵!更兼贼匪一路撤退,心里早已松懈了,这忽然之间,一声大喝,看到了前面手持钢刀的官兵,直以为他们的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般!心里早已是哆哆嗦嗦地只剩下害怕了,哪里还能想得起自己手上也是有家伙的啊? 现在这贼匪的处境直入那如了虎口的绵羊一般了!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无论如何,总是免不了一死了!(。) 第二百零二章 投降 “尉迟将军,现在咱们是要将贼匪都包饺子了吗?” 尉迟东方的近身见那贼匪已进了夹角沟,面色上不禁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包饺子,包饺子,你就知道包饺子啊!” 可惜啊,这尉迟东方非但没有给予他会心的一笑,反而嘟囔了一句。 那人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如同冰块一样凝结在那儿了! “禀告将军……” “何事?” 尉迟东方的一双虎目分外有神。 那慌慌张张地跑到尉迟东方面前的人听他这样说,忙施了一礼,这才说道:“禀告将军,现在官军已开始前后夹击贼匪了,可是,那贼匪之中,有人举旗投降,小的们不知该如何处置,请将军示下!” “投降?” 尉迟东方略微有些意外地问道。 那人忙点了点头。 尉迟东方不相信似的又看了那人一眼,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禀告将军,李府丞到!” 本来正不知如何处理此事的尉迟东方听见这话,简直是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几乎是在那话音刚落的同时,尉迟东方就欣喜若狂地说道:“快!快!请他过来啊!” 在说完了这话之后,尉迟东方脑子里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这人好生厉害!他一个文弱书生,怎的就能从这千军万马中过来了呢?” 被他成为文弱书生的李凌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毫发无损! 尉迟东方不由得叹气道:“此人真乃神人也!” 神人李凌若是知道自己被尉迟东方这样称呼,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自己可是有好几次差一丁点就见阎王去了,还好,身边有个强大得深不见底的王伯伯拼死护住,这才有个囫囵的自己了啊! “尉迟将军!” “李大人,刚刚有人来报,说是有贼匪要投降,自古降兵降将皆是不好带领,且又要消耗这许多粮食……” 尉迟东方正说着,忽然就注意到了李凌身后那个不怎么起眼的人。 只是,很奇怪,这个不起眼的人却有一种淡雅从容之态,好似到了这军中直如无人之境一般!初看他时,只觉得这人当是普通的贩夫走卒而已,只是,再看他时,却又完全否定了第一印象,这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李凌见尉迟东方说着说着,陡然停住了,目光却一直都落在老王的身上了,便一笑,忙介绍道:“尉迟将军,这位是王伯伯。” 李凌还要再多做介绍,就听王伯伯早已是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老朽见过将军!”弄得李凌觉得自己好似多嘴了似的。 “见过伯父。伯父是哪里人啊?” 尉迟东方不得不小心些,这皓山之中,贼匪众多,李凌无论多么聪敏过人,毕竟还未至弱冠之年,若是在山上见了这一个两个谈得来的人,认作是朋友,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自己可得小心些才是啊! 那老王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将军是何意图,当下也不点破,微微颔首道:“老朽本是临江府人氏,只因酷爱大好河山,遂梦想有朝一日能看遍风景,只是啊,年轻的时候一心贪玩了,这临老了老了才有机会出来了啊!” 闻言他本身临江府人氏,尉迟东方遂安心了,说道:“原来伯父和李府丞是同乡啊。” “是啊,是啊,若非同乡,以他那个机灵劲,大概也不会让老朽跟过来了!”王伯伯随口说道。 李凌:“……”这算是赞美吗? 算了,既然他都帮助自己了,自己也就犯不着和他计较了,再说了,计较也很伤脑筋的啊,不是吗? “尉迟将军,你刚刚说有贼匪要投降?”寒暄过后,自然就要进入正题了。 尉迟东方点点头,说道:“不知府丞大人有何高见?” 李凌一听这话,忙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高见说不上,只是有些自己的见解。在下总觉得他们的这投降来得有些出乎意料。” 李凌总觉得好似有一个结没有解开,他们来投降?这做贼匪难道不算是终身职业吗?怎的这刚刚打了一个小小的败仗,更何况其实现在还是胜负未定呢,他们就这样丢盔弃甲要投降了吗? 难不成他们是要打入官军内部? 李凌想到这儿,忍不住摇头轻笑,自己这前世啊,喜欢悬疑推理间谍剧,这肯定是看影视作品看多了,无论是什么事情,总是会先想到这一层。 “你刚刚说降兵降将都不会带,是不是害怕他们会有什么想法?” 李凌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便一股脑儿地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尉迟东方果然是心实的人,也不管李凌问此话是什么用意,便径直点了点头。 “只是,尉迟将军,在战场上,他们自然都是对手,可是,当他们投降的时候,他们就是一个个普通的百姓了。咱们投身戎行,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只是,这最重要的抱负其实也不过是保境安民啊!现在他们丢盔弃甲要投降,自然是想要保住性命。这样吧,咱们先接受他们的投降,暂时先不编入队伍,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他们真的安心投降,不再有歹意,到时候咱们再说,你看如何?” 老王虽然是看着李凌长大的,对他这个人也自认为很是了解,自然知道他是一个善良而机灵的人。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小在大安村长大的李凌、从小都没有读过几本书、几乎不怎么识得字的李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道理!他不由得有些愕然地看着李凌,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啊? 或者说,这真的就是天意? 很明显,老王,倾向于是后者。 他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白白地操心。 那尉迟东方见李凌说得在理,遂也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先按府丞大人说的办吧。”说着,就转过身去,吩咐那来报的人道:“你可听清楚了吗?凡是有投降的,就都先接受了,只收甲矛,不伤人命!” 那人闻言,忙跑了出去。(。) 第二百零三章 兄弟 李凌这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却又引发了意想不到的一番事情,自然了,这是后话了。 那人在得了尉迟将军的命令之后,飞奔到战场,于是,大家都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接受了贼匪的投降。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都恨不得一头捶地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官兵,好似他们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似的。 “唉,二哥啊,本来好好的一盘棋,咱们怎么就下成这样了呢?” 三当家的见势不可挡,很是泄气,无奈之下,也只能认命了。 “可是,现在,咱们能往哪里逃呢?大哥还在溶德洞,也不知道这官兵是否知道那个地方,万一他们找到了大哥,那大哥岂不是有生命的危险了吗?” 二当家的见官兵马上就要冲到自己这来了,不由得都开始替还在溶德洞中的大当家的担心了。 三当家的一听二当家的这么说,方才想起来大哥一个人在溶德洞,也不知道是否安全,遂问道:“大哥身边有多少人?” 二当家的着急道:“他身边大概也没有多少人了,可能就有几个贴身的小厮了,这一次因为事关重大,可以打的人都出来了。” “大哥他有神明护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三当家的说道。 二当家的不由得狐疑地看了三当家的一眼,心中却很是诧异:“怎的三弟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在皓山三兄弟中,其实,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关系最好,倒不是因为性格问题,而是因为,三当家的当时出事,是大当家的亲自去救的,那大当家的简直就把三当家的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啊!但凡自己有的好东西,就一定会让三当家的也有,自然了,三当家的有了,二当家的也会有。只是,二当家的却非常清楚,以前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好事的,而这种好事之所以会临到自己的头上,无非是因为大哥不愿意让别人说他厚此薄彼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二当家对于三当家也并不嫉恨,对于大当家的也无埋怨,倒不是因为他是个多么善良的人,而是,他总觉得,大家都是苦出身,再也不能就这么自己人为难自己人了。 现在大哥一个人在溶德洞,二当家的内心如同被火烧灼了一般。自来皓山,三兄弟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在这样危急的时候,万万不能丢下大哥一个人,而自己却和三弟一起跑了啊! 二当家的心下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三弟,我有点担心,要去看看大哥。” 三当家的忽然就有些不明白了,问道:“二哥,不是说小弟没有提醒你,现在形势如此,官兵又是下定了决心要围剿咱们,且不说咱们只是小打小闹地抢了一些东西,就算咱们做惯了坏事,咱们又哪里是那些正规军的对手?况且,难道你就看不出来,这一次,他们是铁定了心的要一股不让咱们活了啊!大哥足智多谋,一个人尚且不至于有事,这你去了之后,他又要保护他自己,还要护着你,你让他怎么办啊?二哥啊,为了咱们多年的兄弟情义,小弟劝你啊,还是不要去了。那些人啊,想来大哥自然是有办法对付的。” 二当家的想了一会儿,好像三弟的话也有道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哥确实要比自己冷静得多,他也有非常多的应对之策,只是,现在,若就他一个人,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和三弟已经不在了?悲痛伤心之下,也不知道他…… 当下,二当家的使劲抱了一下三当家的,这才说道:“三弟,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哥好,也是为了二哥好,可是,二哥心眼实在太小,还是放心不下大哥,一定要去看看不可。你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大哥的,不成为他的麻烦的。你就先在这,好好的,待咱们兄弟们再见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喝酒吃肉。” 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执意如此,不由得急了,道:“二哥!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呢?你干嘛一定要去送死啊!” 他们二人现在是躲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中,外面的声音已经渐渐地远去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好似这世界上就剩了他们二人一般。 他们说话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地响亮,二当家的情绪激动,那声音似乎也被感染了。 “三弟,人各有志,咱们就此别过吧!” 二当家的说完这话,转身就要离开这山洞。 三当家的怔怔地望着二当家的,不由得叹气道:“二哥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也罢!咱们兄弟三人在一起,总好过我自己一个人,算了,就这样吧,既然二哥要去陪伴大哥,那小弟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也一起去吧!” 二当家的听见这话,有些不相信似的转过了头,讶然不已地看着三当家的,一句话竟然也说不出了! 外面也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那些受伤的还想活命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现在都在往官兵那边赶呢! 只是,很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脸上倒根本就看不出有太多的伤心之色,好像这投降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若是细细地窥探去,说不定还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他们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之色? 远观就会发现,这还真的是一次别开生面的投降! 贼匪都是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欢天喜地地投降去了! 貌似这不是去投降,而是去重新投胎一般!大家就这么眉开眼笑地赶着去投胎了! “官爷啊,那我们投降之后,是不是就和你们一样了?” 一个胆子略微大些的人有些胆怯地和赶着自己的那官兵说起话来了。 谁知,那人好像并不领情,因为他面对这人的眉飞色舞,居然是冷面一张!只冷哼了一声,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官爷啊!” 那人尚且不死心,脸上的花儿更是盛开了,好像刚刚他那么冷哼一声只是因为自己笑得不够甜似的。 “何事?” “官爷啊,小的就想打听一下,这以后,我们会被派去干什么啊?” 这事关以后的出路,可得先打听清楚了啊!(。) 第二百零四章 血染残阳 “做什么,做什么这也得看天意啊,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猜测的?”那人终于觉得这个家伙如同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不停地蚊子一般,本来今天因为打了个大胜仗,心情格外美好,结果现在却被这一只蚊子给折腾得再也开心不起了了。念及此,终于忍不住斥责了这个多话的人。 那人被这官爷一顿叱骂,这才不得已安静了下来,眼神却是很不满地使劲地偷偷地剜了那人几眼。 “哎呀啊,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咱们啊,做惯了抢东西的事情,其他什么也不会干啊,会干的也就是顺手牵羊而已了,现在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了,可别再因为你多嘴多舌的给嚷嚷没了啊。” 那人身侧站着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人。 那人一惊,见了这人,直觉的生死都没有那么重要了,笑道:“老伯,怎的你也是贼吗?你还能抢得动么?” 这是实话啊,抢劫这种事情不都是年轻人去干的吗?怎的有这样的一个老叟在里面啊,岂不是影响抢劫打舍的效率吗? 那老者一听这话,满脸都是不高兴的神情,好似自己被他们低估了一般,说道:“老了怎么了?老了难道就没有抢劫的权利了吗?你们啊,一个个的都不知尊敬老人,真是应该一个个的都带走。” 那老人见自己如此受歧视,不由得一阵心痛。 “哎呀啊,不是这个意思了,我是说啊,怎的你这么大年龄了,儿女也不好好孝顺孝顺你啊,还劳动你出来做这种事情?” 谁知,这话到没有惹得那老人生气,却只是叹气不已,道:“这事儿,做的多了,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好了,大家都安静了,好好走路了。” 一个官兵见几人叽叽喳喳地说话,不由得制止道。 这人贼匪都是不好对付的家伙,谁知道他们叨叨来叨叨去最后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啊! “什么叫做得多了啊?” 那人听见官兵这样说,不得不压低了声音。 可是他真的很好奇啊,做贼匪就做贼匪了,难道说的是抢劫这件事情做的多了吗?这话却是大大的有问题,看他的年纪,当然不会让他经常出去做这事了,顶多也就是在家里打打杂,照顾大家的起居也就是了! 那老人却只是神秘地一笑,道:“小伙子,老朽看你年纪轻轻,是不是第一次加入到这样的战争中来啊?” “这个嘛……” 这话明明就是欺负人嘛!好似自己没有什么见识似的。 “哎呀,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老朽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啊,都还没有加入到贼匪中呢!” “你们俩,就你们俩话多,一直都没有安静下来!好,这就去派你们照顾那个最年轻的大人去。” 那官兵本想狠狠地揍他们一顿的,只是,今天高兴,高兴之时便夜不想让别人受罪了,便也就放过他们了,只是,最后的那话,却是大实话。 他望了望和尉迟将军一样居于高处的李凌,听说那个人心眼儿超多,这两个人话如此多,就让他们去照顾那个最厉害的人吧,看看他们到时候还敢不敢天天这么多话了! 那老者见是个白白净净的后生,不由得感到一阵轻松,心里却忍不住要感谢自己的祖宗八辈了,也不知道他们积了多少德,才让自己即使在投降之后也能过上干干净净的生活! “李大人,已降的贼匪众多,约有万余人,这若是当真的一路带回去,恐怕对于咱们来说,未必都是有利的啊!” 尉迟东方让手下人清点完人数,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了。 此一战,自然是血泪与汗水齐飞,只是,此乃常事,并不值得挂怀。只不过,这收降兵如此之众,就不是自己所能承受得了的了。 只是,那李凌却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淡定异常地说道:“无妨,无妨,此事包在我身上即可。” 虽然尉迟东方心里纵使很是诧异,但见李凌既然已经开了口,便也决定不再与他争辩了,相信他确实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结果,李凌又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看似和这件事情完全不相关的话,这话完全让尉迟东方摸不着头脑了。 李凌问的那句话是:“尉迟将军,以前在接受降军的时候,可有记录在册吗?” 尉迟东方差点找不到北了!连回答都快忘记了! 记录在册?这事会记录在册吗? 作为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尉迟东方的为人处事很是符合他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只过问战场上的事情,其余杂务,自有他人处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尉迟东方才没有斩钉截铁地回答李凌的话。 “来人哪!书记在否?” 见李凌一直就这么等着自己回答,尉迟东方的老脸不由得有些挂不住了----呃,不过还好,这刚刚打过仗,日头也还没有完全藏起来,应该不怎么能看得出来,肯定不会看出来自己其实早已经老脸微红了! “算了,这事回去再说吧。” 李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仔细想了一下,信用这个东西是很重要,重要到在关键的时刻它能够保住你的性命,可是,现在,就这样让大家用信用来换命,是不是会太草率了一点呢?毕竟,无论怎么说,这瑶儿才是军中统帅,才是这统领川蜀的大将军! 夕阳西下,那颜色简直就是血染得一般,那红,竟然无端端地有一种惊心怵目之感。 “王强,你经常和哪些人打交道啊?” 李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喊来了王强。 在这整个的过程中,老王却一直都静静地看着李凌,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让李凌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回李大人的话,属下经常打交道的那人就在后面,他叫于三,大家都喊他于三胖子。”王强自然不会忘记那见了冰棍儿居然连命都不怎么在乎了的于三胖子。 “带他上来。”李凌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如此帮自己的忙,一下子为自己省了很多力气。(。) 第二百零五章 算计(一) 于三胖子果然是非常对得起他的名号,这刚一走上来,便似一座肉山似的异常稳妥地堵在了李凌的面前。 “你啊,我来问你,这皓山之中还会有些什么人哪?” 李凌问道。 “啊?” 于三胖子好似没有听明白一样,只是很迷糊地啊了一声。 李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不知是谁早已是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那于三大胖子的屁股上了! 这一脚,直踹得于三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揉着屁股懵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为何被踹的! “大人问你话呢,你啊什么啊啊?再不好好回答,小心你的小命!”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却正是王强。 那于三胖子一见是王强,立即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惊喜道:“小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啊?难道他们……?” 于三这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了一阵高昂的笑声,这笑声的主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和于三一起被抓的汤四毛! “汤四毛,你还笑,你笑什么笑啊,这小兄弟都在这呢,以后咱们到了官兵的军营那边,应该也少不了有冰棍儿吃了,你想想看,这是多么美的事儿啊!” 那汤四毛的笑声被一阵断喝给打住了!他却可怜地对着于三说道:“胖子啊,咱们也都是抢劫出身的人,怎么连这你都没有看透啊?啊!你这头领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啊!我汤四毛怎么能和你这种人为伍呢!” 于三却还是有些懵懂地看着汤四毛,心里始终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阵风一阵雨的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吃过败仗,也不是没有被抓投降过,这家伙干嘛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啊! “他是在嘲笑你呢。” 李凌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于三还是不明白,迷糊地问道:“嘲笑我?为何会嘲笑我啊?又不是我自己被抓了,也不是我自己投降了,他又什么资格嘲笑我啊!” 李凌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禁觉得王强真是一个幸运的人,那么危险的事情让他去做了,结果他竟然就真的遇上了于三胖子这号人,真真的是你把卖了他还屁颠屁颠地给你数钱呢!数得那叫一个欢快啊! “王强,你看,你若不一五一十地好好地对他讲清楚了,他是再也不会相信旁人的了。”李凌无奈道。 王强却只是走上前了一步,喝道:“于三狗贼!你看看你自己的所作所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哪里还配得上享用世上最好的东西啊!” 那于三被王强这么一顿骂,猛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却很是奇怪,在他明白过来了之后,也并没有怎么生气,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强。 “原来,这小兄弟是专门为了对付我们才过去卖冰棍儿的啊!我说呢,这荒山野岭之中,难得有几户人家,怎的这小兄弟会挑个担子到这边来招揽生意呢!唉,只是,这位小兄弟生得面善,而我于三确实又是少心眼的傻人,原来这才着了小兄弟的道儿啊!小兄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在那冰棍儿里面动了手脚,怎的几个时辰以前我们居然都几乎同时腹痛不已?” 那王强见这家伙终于明白过来了,遂点点头,得意洋洋地说道:“正是在下做的了,要不然怎么能救你们的性命呢?若不是看在你一直对我尚好的份上,你以为就只是让你们拉拉肚子那么简单吗?你也不看看,你们这些人都做了多少好事啊!抢了多少次,多少人因为你们家破人亡,多少女子因为你们……” “好了,王强,说几句就行了啊,现在不是这么算账的时候。”说这话的是李凌,眼看天就快黑了,这见着的都是一些小喽啰,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自然是很郁闷了,就直接打断了王强的话。 不过,他还是深深地看了王强一眼,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小子还挺能瞎掰的啊! 那王强见李凌都这么说了,遂也识趣地住了口,不过,他有些惆怅,见了于三胖子就忍不住想揍他,现在人多,确实也不是时候啊。 他就又狠狠地剜了于三一眼。 这一眼,让于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真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热心肠的小兄弟,居然也是官兵的人! “于三,我且问你,这皓山之中,谁是老大?” 于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都已经张开了:“自然是大当家的。” “那大当家的人在何处?”李凌心里一喜,看来这大鱼真的还在后面呢! “啊,大当家的,你问我啊?小的也不知道啊。这边刚刚一开始打,小的就只能躲在树林中听声音了,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去打一阵,连自己的兄弟都不知在哪里了,怎么还能关心大当家的到底在何处啊?” 那于三说着也是深感委屈,心里却又更有了一层怕了:“这自己就这样和汤四毛一起投降了官兵,万一大当家的知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不放过自己啊?” 李凌一笑,并不再多说什么了。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歇着吧。” 那押着于三、汤四毛等的人正准备将二人带下去,却又听到李凌说道:“等一下,这二人分别看着。” 说是分别,其实也只是带走了汤四毛,却把于三一个人留下来了。 于三有些慌张地看着这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这家伙好像不是个善茬啊,他笑的时候总觉得阴森森的,发出一种幽冷的气息。 “怎么,看他们都走了,这下你害怕了?” 李凌邪邪地一笑,就走到了于三的面前。 那于三见李凌这样,忙退后了一步,却不防后面早已有人盯着自己呢,哪里容许他后退一点儿呢! “这位大人啊,于三现在都已经投降了,本来也就是贱命一条而已,哪里能劳烦大人您费这么大的心思?” “我都没有觉得累,你担忧什么啊?” 李凌坏笑着,心道:“看我不精神折磨死你!哼!敢耍滑头!”(。) 第二百零六章 算计(二) 汤四毛他们被带走之后,不由得几步一回头,内心都深感纳闷,不知道这官兵把于三留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那独独被留下的于三也就这么紧张异常地一直看着李凌,不知道这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慢慢地,他心中不由得有些胆怯了。 总觉得这空气都有些诡异了。 只是,那李凌,却是优哉游哉地,仿佛根本就没有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一般,自己一会儿和王强闲闲地说上几句话,一会儿放眼远眺一下,好似在看着皓山的风景一般,全然都忘记了这是大夏天呢!衣服都早已湿透了,死死地贴在身上了! “怎么,你很着急吗?你赶时间啊?” 李凌见那于三胖子的眼睛一直就这么黏在自己的身上,终于觉得有些不舒服了----自己虽然是很帅,但是你也用不着表现的这么明显啊!主要是,我可是很害羞的啊! 于三见李凌这么问自己,忙转开了头,不再看着他了,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这儿呢? “于三啊,你知道不知道啊,你若是不配合我们,你这一过去啊,他们就会群殴你的。”多么美好的风景看多了都会看累的啊,李凌看风景终于看累了,这才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于三的脸上了。 于三一脸懵,于李凌的话深感怀疑,不相信地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兄弟情深,他们没有理由那么对我的。” 李凌一听这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许久许久,才停了下来,说道:“兄弟情深?你就那么确定么?” 于三居然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一下可就真的难办了! 李凌来回踱步不停,好似在想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该怎么解决一般。 “李大人,为何一定要留于三胖子一个人在这儿啊?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啊!”王强不明就以,低声问道。 李凌诡异地一笑,说道:“这个嘛,晚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王强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若现在不愿意说,自己再怎么问也是徒劳的,遂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巴。 “晚一会儿啊,就有好戏看了。” 王琦低低地说了了一声。 王强转动机灵的眼珠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家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有自己急于解开那谜底一样,遂佯装大怒,说道:““怎么你们都已经明白了,就我一个人不明白吗?你们就这么歧视我吗?!” 李凌笑着看了王琦一眼,心里不由得惊叹道:“这个王琦,心思居然能如此细密,看事情也能看的如此之透!本来以为他和王强一样只是凭蛮力入了瑶儿的将军府呢,倒真是要另眼相看了呢!” 那边王强早已是不安分地到了尉迟东方身边,问道:“将军,你是否也已经看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尉迟东方却像是看笑话一般,只是笑,却也并不说话。 “你们说,这他们为何独独留下了于三胖子啊?” 汤四毛眼看于三胖子被留下已经有好大一会儿了,却还不见他出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同去的另外几人都有些迷茫,不懂得汤四毛为何会这样问。 “留下应该肯定是有啥用意的吧?”其中一人无意间这么接了一句。 “自然是有用意的,只是,不知道这用意是什么啊?”汤四毛接道。 “难道……?”一个人压低了声音,眼睛紧张地四下望了往,似乎是要说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 “怎么?” “哎呀,小的只是忽然想到了一点事情,当不得真的。也不知道是也不是,可别冤枉了于三胖子,那样的话,咱们也就太不厚道了。” 一阵凉爽的风吹了过来,大家都暂时忘记了这已经投降了的耻辱,尽情地都在享受那异常难得的清凉了。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啊?” 汤四毛见这家伙说话吞吞吐吐的,要在平时,早就一脚过去了。只是,现在,碍于不能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了,也只得略微忍耐一些了。 那人却只是打了趟哈哈,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在说了。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说的呢,不会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咱们知道吧?”另一人伸长了脖子往他们所在的方向望过去,却还是没有看到于三胖子的影子。 “切!瞎说什么啊,那于三胖子对几位当家的一直都是死心塌地的,怎么可能和他们有什么秘密呢?” 一人见他这揣测实在是太过离谱了,不由得轻轻地斥了一声。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对几位当家的是死心塌地的啊?难道他有什么想法都一一告诉你不成?” “他……不是那样的人啊。”这人在那人的连环追问之下,好像也词穷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那他既然不是那样的人,官兵的那些大人们为何独独留下了他呢?为何要把咱们都支开了呢?难道不是有什么咱们不能听的话吗?” 那人越说越确定,越说越肯定,好似现在都已经抓住了于三和李凌他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一般。 其他人都还没有来得及接话,突然,另外一个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小的明白了,为何明明知道是王强对咱们做了手脚,他刚刚也并没有怎么生气了,难不成他们是一伙儿的吗?” 这话也让汤四毛一愣。 当时自己之所以知道他们都在享用那美味的冰棍儿,就是因为自己听见于三胖子对手下的人说这事了,难道,难道,这些都是他故意的吗? 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吗? 可是他怎么能肯定自己就一定会去呢?因为他对自己的了解吗?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这个家伙简直是太可恨了啊! 他的手不由得紧紧地攥住了衣服,手上青筋暴起。(。) 第二百零七章 猜忌 大家都震惊地看着李凌,然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都不怎么确定自己听到的话一般。 就连那事件的主人于三胖子也是难以置信地望着李凌,怔怔地,就如同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在骗自己。 这弄得李凌不得不重复刚刚说过的话,只是那声音却出乎意外地并没有怎么冰凉:“怎么,你是没有听清楚吗?我刚刚的话是你可以走了,现在。” 李凌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大人,就这么让他回去了啊?” 王强见于三胖子就要离去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其他人有的没有说话,有的就一直看着于三胖子的背影,似乎用眼神就足以让他不再前行了。 “是啊,否则的话,你还想怎么样啊?让他一直就这样和咱们呆在一起吗?”李凌不由得没有好气地嘟囔了一句,转眼看那于三胖子,好似是被自己这些人吓傻了一般却还是没有走,不由得更是惆怅了,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再说话了,心里却想道:“反正我也已经告诉过你了,可以走了,是你自己不走的啊,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王强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恨不得抓耳挠腮扮一次猴子他才满意了。 那于三胖子终于在满腹不解中慢慢地离开了,他的脸上满是愕然之色。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见李凌并没有出尔反尔,心里好似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又走了几步,最后才开始惊慌失措逃命般地飞奔起来了,好似后面有一只,不,是一群凶猛异常的狼在狂奔地追着他一样。 因为他很是不放心,好似李凌给他挖了个坑一样。 自然了,李凌却是给他挖了一个坑,一个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坑----虽然过程完全不是他能想到的那样,但是结果其实还是一样的。 “大人啊,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王强不满地望着于三胖子的背影,现在都还恨不得把他再抓回来呢!却也只能就眼睁睁地看着让他走了。 李凌却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然后笑呵呵地说道:“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老王本来紧拧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看明白了李凌到底要做什么而舒展开来,相反地,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而早已看明白李凌要做什么的王琦却也并没有说什么,既没有向王强解释什么,也没有像李凌一样乐呵呵的。 他只是在静观其变。 李凌望着于三胖子的身影,面上却都是看笑话的神情,因为他的嘴角上不知何时早已是衔上了一抹淡淡的讥诮的神色。 于三一路都不敢怎么停歇,毕竟离得也不算是太远了,最后他总算是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大家都在的地方。 于三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大家伙儿中间,满心以为自己终于又能和大家在一起了,高兴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根本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只是,大家也都看着他,猜疑的、好奇的、震惊的、意外的等等目光,却唯独没有于三想看到的,喜悦的。 “哎呀,这些当官的啊,真是看不明白他们啊!还好我机灵啊!” 于三行至大家面前,喘息未定,就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对着大家伙儿说道。 只是,大家却并没有因此而热闹起来,反而都是审慎般地在看着他,好似他的话根本不值得在意一般。然后,大家便是安静地聚于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几句,终究还没有没有决定下来这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于三啊,他们是怎么放你回来的啊?” 终于,在大家的探究的目光中,一个人穿着短打衣衫的壮年男子首先开口问道。 “放我回来?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一直就在那儿站着,连我问那大人把我留下做什么他都没有空闲搭理我呢!” 于三笑嘻嘻地说道,说完就长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离开了他们,那个老爱邪笑的家伙就再也不能使坏了----想起来还真是有点让人害怕呢,总觉得那个眉清目秀的家伙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很可怕。 李凌若知道连一个贼匪都这么想他,肯定会忍不住大喊冤枉的,说不定还想要重生到开封府,让包青天为他洗清冤雪呢! “那他们把你留下那么久,都问了你什么啊?” 汤四毛想了想,神色上未有什么异常,心里却总是觉得他们绝不会像于三说得那么轻松地就那么放了他出来,肯定是他泄露了什么秘密,所以他才能毫发无损地就出来了。官兵等了那么久,不就是想一网打尽么? 于三胖子只顾着高兴了,一时并未在意汤四毛的话,也就没有听出汤四毛的话中的意思,还是照实说道:“没有啊,真的,他们啥也没有问我,就留下我在那呆了一会儿,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呢!” 汤四毛没有再说话,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大家。 于三胖子说完这话,这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大家,见大家都聚于一处,却都离自己有点远,好像都对自己的话持有一点怀疑,不由得有些恼了,声音陡然就大了起来,说道:“怎的,你们难道还信不过我不成?”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好像他使了很大的劲儿出了一拳,却不曾想到,这一拳只是打在棉花上了。 “哎呀,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你想想啊,咱们大家伙儿都在的时候,他问的话我都没有搭理,更何况大家伙儿都不在那儿了,我又怎么可能出卖大家吗?”见大家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于三不得不慌忙地再次解释道。 “不是兄弟们不相信你,只是,你在那呆了那么久,你却说他什么话都没有问你,这个我们实在是觉得太奇怪了。” 那身穿短打衣衫的汉子说道。 于三真的觉得自己欲哭无泪啊! 大家正说着,猛然就听见官兵那边整队的声音,转眼看去,却早已是有人往山的后面过去了。大家正疑惑着他们是去做什么了,就只听得汤四毛说道:“糟了!他们这往那边走,大概是要去溶德洞了!现在可就只有大当家的一个人了啊!”(。) 第二百零八章 越描越黑 大家都担心异常地往那个方向瞅去,很是担忧大当家的安全。 “不会的。”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温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不由得叽叽喳喳地问道:“何出此言?”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大当家的就在那儿啊,再说了,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咱们的几位当家的是不是都在一起啊,所以,往那个方向走,应该只是他们推测几位当家的可能就在那儿,却也不一定就能肯定。” 那是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冷峻青年,好似和其他年轻人都不太一样,他身上的衣衫居然还是干净的,根本就不像是刚刚从奋战中出来的人。 “可是……”不待大家的目光从那人的身上移开,有一个声音就嗫嚅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往那个方向去呢?” 只是,这声音虽然小,却也小的异常恰当,恰好大家都能听得到,而那略微远一些的看护他们的人却有听不见。 这话音才刚刚落,大家的眼光早已就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那刚刚才从官兵那边回来的于三胖子身上…… 于三胖子见大家就这样瞅着自己,不由得更是慌了,脸上是青一块白一块的,眼神里也都盛满了惊讶与慌张,忙摆摆手,说道:“真的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大家都不要再这么看着我了啊!”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求肯的声音好像并没有怎么起作用,大家早已是慢慢地把他围在了中间。 那于三胖子本来想往后退的,只是,一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也挤满了人,现在却是无处可退了。 “算了,也不一定就是他,大家还是该如何就如何,别再管他了。”那身穿蓝衫之人慢悠悠地说道。 说这话时,他居然自己主动让开了,好似要让于三自己就这么走了的意思。 那于三见现在自己已是不容于这些人了,现在又正好有机会能够走出去,遂也往前走了一步,只怕自己若是再不出去的话,这后果肯能就眼中了! 其余人等都恨恨地看着于三胖子,好似他就是那罪魁祸首一般----虽然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既不知道于三胖子到底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那些官兵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只是,他刚刚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脚步便又停滞住了。灵光一闪间,他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什么,若他这一步真的就这么迈出去了,那这事情才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不过,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为何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而他们却偏偏以为是自己说的呢? 那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人留自己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他有没有料想到他这么做就会让自己在这群兄弟中陷入两难境地呢? 莫非,他……他是……故意的? 在某一个时刻,那于三终于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那小子的心果真是异常歹毒啊!居然能想出这么阴狠的招来对付自己! “哎呀,咱们都被那个臭小子给糊弄了!” 在于三想通了的那一个瞬间,他的脸上现出了恍惚、紧张、后怕的神情,然后才是开心----自己也有想明白的时候啊!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再也没有往前迈出一步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言,仅仅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让于三胖子十分不安,以为自己因为心情激动所以说的不太清楚,遂又大声说了一遍:“咱们啊,都被那个小子给骗了!” 大家这次都听清楚了,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和刚刚并无太大不同,若说有什么不同的,那便是:你别在扯来扯去了! 于三见了更是着急,脸上早已挂不住了,都快哭出来了,说道:“兄弟们啊,咱们都跟了几位当家的许久了,几位当家的对咱们都有大恩,我于三其实贪生怕死之辈?怎会因此事而背叛他呢?” 大家见他说的郑重其事,面色方稍微和缓了一些,只是,却还是没有人说话。 就在大家都在想要不要相信这个人说的话的时候,一个声音猛然在大家后面响了起来:“于三,于三在哪儿啊?” 大家现在都围在那于三的身边,现在猛然听到这声音,都忙转过了身子,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唤于三。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位身穿戎装的家伙,都不由得一愣,不知道这人找那个胖子是要干什么的。 正被围在中间的于三胖子见有人找自己,也是一愣。待看清楚来人的衣着之后,更是有些呆愣了,这刚刚把自己扣留在那儿,什么也没有问,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居然就被大家误会成这样了,这一次啊,无论他们怎么说,除非是有其他人一起,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去见他们了! 那人见大家居然都没有搭理他,不由得怒意陡现在脸上了,好似这大家的静默是对他的权威的挑战一般!当即清了清嗓门,再一次问道:“于三死了没有啊?没有死的话就赶紧吱一声啊,再不吱声的话,这大人赏赐的东西啊,俺可就自己要了啊!” 于三听见这话,禁不住心里一颤,然后就脚下一软,差一点就站不稳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其他人等听见这话,却又是另外的反应,他们本来大约已经要相信于三了,毕竟想一想,好像他也实在没有必要的理由出卖几位当家的,无论怎么说,大家都还曾经是兄弟,若没有什么证据,还真的就不好这么说他呢! 只是,现在,看这情况,就不仅仅是猜测了吧?人家连赏赐都有了,若大家还相信他的鬼话的话,那大家也都太对不起几位当家的了吧! 众人都不由得立即又板起了脸,用鄙视、仇恨的目光盯着于三,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怀疑,也不再是犹豫,是实实在在的愤怒与不满。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赏赐?为什么要给我赏赐啊?”于三的声音因为恐怖与激愤,早已是开始颤抖了。 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好像这一次自己真的被坑了,而且会被坑的很惨很惨的。这不祥的预感啊! 那人一听见于三的声音,脸上忙堆满了笑意,上前去亲热地拉住了那于三的说,好似恐怕别人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一般,朗声说道:“当家的啊,请借一步说话。” 那于三不明就以,也就走到了这人的跟前,像是要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一般大声地说道:“你是何人?我不……啊,我可不认识你啊!” 那人却眼珠子乱骨碌,贼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像是生怕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一般,用正好能让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哎呀,你在这里啊,可真的很难找你啊,这兄弟你是对官兵有功的人,对官兵有功,也就是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有功,如此之人,小人可是佩服地紧哪!” 于三一听这话更是紧张极了,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颤声说道:“你别害我了,我知道是你们做的手脚,我没有背叛几位当家的,你们也别再痴心妄想离间我们兄弟们了……” 那人一听见这话,忙用手掩住了于三的嘴巴,左右细细地飞快地打量了一番,这才低低地说道:“哎呀呀,演戏演得可以啊!行了啊,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地嚷嚷吧,你这么大声地喊叫着,大家可就真的都知道了啊!我本来也想着你这事吧,得保密呢,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 于三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个素不相识的家伙给气得吐血了! 那人却不待于三再说话,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布囊,小心翼翼地往于三的身上一塞,说道:“于三当家的,我们大人说了,他是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这是给你的奖赏,等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现之后,自然会有更大的赏赐呢!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可就该回去了,你啊,好好保重吧!” 那人说完这席话,不待于三回答,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于三满头的大汗翻滚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的目光简直是一个个的小小的刀子,一一向他砍过来了,那眼睛里的气愤、仇视、愤怒简直要把于三淹没了…… “哼,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次,确实,连于三也不知道他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官兵这边却是另外一种情形。 闲闲的李凌好似是个多余的人一般,东晃晃西逛逛,直到那人跑到他的跟前。 “回禀大人,都办妥了。” 那人正是和于三交谈的那个人。 李凌面带喜色地问道:“怎么,他收下了吗?” 那人狡黠一笑,说道:“大人的好意,他又怎么能拒绝得了呢?”(。) 第二百零九章 计成 天空中最后一丝明亮也被黑暗淹没了去,整个山如同掉进了黑暗中一般,不知名的虫子昏昏欲睡地还在挣扎着做最后的呐喊。 大家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之后,都还在原地休息。时不时地有几个人低声地说着话,那声音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断断续续的。 “大人,他会来吗?” 黑暗中,王强不确定地问道。 传过来的却还是那懒洋洋的声音,似乎是很笃定:“他自然会来的,如果他还不想死的话。”说这话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李凌。 王强正想开口再问,就听见另一人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哎呀,你怎么那么烦人啊,又开始了!” 不用说,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大胖子招妹了。 这家伙和李凌在一起这么久,整个人都快不好了,动不动得也开始耍起了懒惰风,并且,这家伙还喜欢精益求精,开口闭口就开始说讨厌了烦人了,整的大家不得不刻意地让他保持安静,要不然啊,还真的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呢! “干什么呢啊,是谁啊,又招惹到胖子了啊?” 心情正闲适的李凌听见这声音,自然就抓住了说话的机会----其实打仗,整体上还是很紧张的,虽然李凌不是自己拿个大刀去砍人,但是指挥别人砍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并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也是一身戎装! “没、没,啥事都没有,就是我和招妹在打赌。” 说这话的是王琦。 李凌不由得抬了抬眉毛,好奇地问道:“打赌啊?赌什么啊?” “赌那人会不会来啊,反正大家不都是在等他过来的吗?”王琦哈哈一笑说道。 “俺们打赌,要是谁输了,输就要……” 招妹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好像那赌注很让开不了口似的。 “哈哈!就知道你输了要耍赖,你看,现在天都黑了,那于三却还迟迟没来,肯定啊,是这计谋没有成功,然后他们都想通了啊。” 王琦一边说一遍抬手摸了摸招妹的头----呃,这家伙的脑袋还真是圆又圆啊!简直跟个大西瓜一样了! 李凌听了这话,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也加入吧,咱们赌什么?” “真的啊?你也加入啊?” 王琦听见李凌居然也感兴趣,不由得觉得更有趣了,忙问道,并且,还不待李凌回答,他就生怕李凌会反悔了似的又加了一句:“那那那你说的啊,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啊,可不能到时候就耍赖啊!” “快看!” 正在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强陡然兴奋又紧张地开口了----不过,他才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呢,他只是对黑暗中那慢慢移动的影子感兴趣。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朝着王强说的那方向望过去,果然,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模糊地看到有一个影子在慢慢地向这边移动,虽然不快,但还是在慢慢地过来。 “什么啊?” 招妹看那人实在不像是白天被留在这儿的那个人的体型,遂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只是,大家都看着那个方向,并无人理会他。 那个影子移动地实在是出奇的慢,大家看着看着都有些捉急了,弄不明白原因到底是什么。 “大人,要不要上前去,接一下他?” 王强凑到李凌的跟前,问道。 “不用。”李凌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王强奇怪:“为何啊?看他一个人步履蹒跚,行走困难,说不定是被他们那人给揍了一顿呢!----大人啊,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怎么能想出这么狡诈的方法呢!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王强最后的话,差点让李凌站不住。 只是,他并没有接话,更没有否认,他惊讶的只是,王强这家伙,还真的的一条直肠通大脑啊。 李凌也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强的话,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担心的倒不是那个,我担心的是其他的。” “什么啊?” 李凌又想了一想,说道:“没什么,说不定晚一会让就可以出发了。” 那影子在距离大家不太远的时候,竟然又停住了! 大家不由得都紧张起来了,这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只是,最后,那人好似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快步朝这么走过来了。 “掌灯吧,这也太黑了点,看不清楚啊。” 李凌说道。 “大人啊,大人救命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凌不由得安心了,他知道,马上就能抓住那几个当家的了。 在白天让于三回去之后,王强曾经很不解地问过李凌,为何不直接派兵去那些贼匪的老窝,那样也一定能抓住这几个贼头头的。 李凌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硬,他回答道:“你倒是有信心,这山上,是最适合藏身的地方!无论你有再多的兵力,也总有守不到的地方,何况,晚上的时候,风吹动树木、草丛,你又怎么能辨别的出那到底是不是有人在往外逃?更何况,就算你整个山都可以守得住,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呢?从夏天要到冬天吗?那要多耗费多少粮草啊!既然有捷径可以走,有方法可以想,为何还要拘泥于旧的方式呢!” 王强自和李凌相熟后,还从未听李凌如此重地说过话,当下就不再言语了。 “王兄弟,你要了解,在战场上,能用计谋就一定要用计谋,能用简单的方法处理的就不要用复杂的,能用脑子解决的就不要动用兵力,毕竟,那都是人命啊!他们的背后站着的可都是家人啊!”顿了一顿,李凌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重了,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很大,更何况,沈大将军也不知为何身体不适,我很是担心,自然是心急如焚,再说也是第一次到战场上来,生怕辜负了她的重托,语气有些重,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王强似是在思考一般木然地点了点头,直到刚刚,王强也才想明白原来李凌是对的! “大人,果然是于三的声音,他来了!” 王强兴奋地叫道。(。) 第二百一十章 擒贼要擒王 于三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大家兴奋而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凌,仿佛他是怎么琢磨也琢磨不透的人一般。 虽然天已经全黑了,可是李凌还是感觉到了大家射过来的**辣的目光,他只得很淡定地无视了。 “大人!” 李凌不待于三说完,忙上前一步,说道:“当家的一路辛苦了!我们都已在这等候许久了!” 于三不禁有些愕然,看来,自己这一路过来居然一点阻拦都没有遇到,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倒是让他很吃惊。 原来,他是早已料到了自己会过来。 不过,现在既然都已经过来了,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当下就朝李凌施礼道:“大人,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大人海涵!” 李凌忙一把搀住了于三,慌忙道:“当家的啊,你太客气了!现在这事情还未完全解决,还望大人能不计前嫌……” “好说,好说,这个是自然的。”于三不待李凌说完,忙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下倒是轮到李凌愕然了……这转变也有点太快了吧----虽然自己也使了那么一小点点坏。 “我们大当家的啊平常多在溶德洞,有时候也会去富贵堂,以前从未遇到过过于紧急的事情,所以,至于他是不是会备有其他地方,这小的就实在不知道了,小的尽力而为吧。”于三一口气说完,并没有看向李凌。 老王的目光一直都看着于三----虽然在黑暗中他几乎看不清楚那个人,只能看到轮廓,却还是坚持不懈地在看着他。 李福的这些手下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管的,居然出来了这样的一个人! 当年,若不是有人行如此丑陋之事,少主又岂会遭遇大难,独独留下了这一点骨血? 李凌听见于三胖子如此说,早已经接道:“当家的,请你放心,这一战之后,在下保你生命无忧,对于有功之人,必有奖赏,而对于知错不改的人,也定是有重罚的,你对百姓有功,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那于三一听这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地了,朗声说道:“多谢大人了,那小的这就位大人带路吧。” 李凌忙吩咐王强道:“王强,你和我一起去,会一会那个大当家的,看看到底是何许人,居然能占山为王这么多年。” “是,大人。” 王强说完,立即召集大家开赴溶德洞。 就在这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等等。” 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王强最熟悉的王琦的。 “大人,末将自请前往,请大人允准。” 李凌刚想说不用去那么多人的,脑海中就闪出了王琦一开始听到自己说要放走于三胖子时的脸上了然的表情,遂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咱们去的人多了,无论如何,还是把握更大一些的。” 收拾停当,一行部从打着火把就出发了。 这其中,还多来了一个人。 老王。 出发之前,李凌曾经仔细想过,这个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最奇怪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却又不告诉自己,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一个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李凌不由得蹙眉沉思,其实,这皇子的身份除了能带给他财富之外,其他的倒是无所谓,反正有钱就好,有钱才能乐嘛,有钱就知足了,只是,别到时候自己的钱都不是自己的了,连这李向高也不是自己的亲爹了就麻烦了,毕竟到了这个大靖之后,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就只有这个小老头了。 他的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 好似除了这些,他还有更多的不安的理由,只是,那不安更多的是藏在他自己都还没有觉察出来的地方,如同被乌云遮住了一般。 “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求。” 就在李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时候,他的身后飘过了一缕声音,李凌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稳重如山一般的身影,那是王伯伯。 这一路上走来,李凌的心中颇不宁静。 一路走过去,唯闻脚步声,大家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说东道西。 山路崎岖难行,夜晚的山路更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让人担忧,虽然手中有火把,但是大家也都清楚,那火把并不能维持太久,而这山路却不知道到底还有多长。远远望去,那火把就如同一颗颗的星星一般,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当家的,这儿到溶德洞还有多远啊?”王强终于忍不住了,还是问了出来。此话一出,大家的耳朵不自觉地就都竖了起来。 “回大人的话,大约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那于三胖子听见有人问,忙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 在朦胧的光线中,可以看到于三胖子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在说话的同时,他不忘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下。 在他气喘吁吁地回答的瞬间,李凌不得不恶意揣测,这人到底是不是要拖延时间,好让那大当家的跑得更远? 这时,一个人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那于三胖子的身边,低声说道:“当家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就赶快赶路吧,等抓到了那几位大当家的,你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了,再也不用受奔波劳累之苦了。” 李凌一看,这人正是王琦。不由得从心里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人,此人看似是个粗人,实在机灵又心细,什么都能瞧得明白,不由得叹气,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人了。再转眼看王强,不得不说,这兄弟俩还真的是差距很大啊! 当下李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心中很是担忧大白馒头,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远远地,大家就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光亮好似怎么也照不尽这夏日的炎热一般,于三胖子用手一指,好似怕惊到什么人似的轻轻地说道:“大人,这就是了,前方就是溶德洞了。” 胜利就在眼前,可李凌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相反,脚下却好似千斤重一般,犹如灌满了铅,他的耳边响起的是王伯伯的话:“到了溶德洞,就咱们二人进去就行了,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在李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王伯伯又幽幽地说:“擒贼先擒王,可惜,他并不是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机关 李凌自然是惊诧不已,早已经料到这王伯伯绝对不会没事跑到这么远来参观祖国的大好河山,毕竟那个时候还远远没有旅行的概念,心里早已是闪过了七八十来个念头,只是,瑶儿将此事托付于自己,自己现在还不宜考虑得太多。 当下,他也就仅仅是问了一句:“王伯伯,你对这皓山的情况好像很熟悉啊,那这所谓的‘王’到底是谁啊?” 王伯伯却是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转身就跟随着大家走了。 “到了溶德洞,就咱们二人进去就行了,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就在大家都兴奋地看着那丝光亮的时候,早已忘记了腿酸脚疼,只有李凌,脑子飘来荡去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会有什么后果呢? 山风吹来,一阵凉爽,如同美丽的姑娘的手一般,拂去了大家的疲累不堪。 李凌很随意地仔细地拭去了额上的汗水,然后说道:“停!”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王强,他好似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看了一眼李凌,然后看到了李凌的眼神,就是等着大家停下来的那种等待的眼神,不得不让大家都停了下来。 “大人,何事?”王强满脸疑惑地跑到了李凌身边,问道。 “王强,大家就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和王琦还有王伯伯进去就行了。”李凌有气无力地交代了这么几句话之后,并无再多的话说了。 王强愕然,猛地将本来在左手的大刀换到了右手上,这才不解地问道:“大人,这是为何啊?为何要停在这儿啊?”顿了一顿,又焦急地接着说道:“那贼匪的首领很是狡猾,你们就这么几个人进去,可如何是好啊?” 这语气里,早已是添了很多担忧。 李凌的脸上终于展露一丝暖意,调侃道:“王强,难道你觉得你哥哥的身手不行吗?怎么这么对他没有信心啊?” 那王琦虽然也不知为何要停下来,更不知李大人为何会让自己跟随他一道进去,却也知李凌断断不是一个无理就做决定的人,便也帮着劝说道:“强子,你放心啊,有我在,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李大人的。” 王强听见王琦都这么说了,本来正要勉强答应的,忽又觉得这话不对,便忙纠正道:“什么啊,不是我,是……” “哎呀,你看这么弱的光线下都能看到你的嘴上有个什么东西啊……”王琦不待王强说完,上去就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 王强不解,遂一个劲地在挣扎,若是一般人可能连他的身边也靠近不了,这王琦,一则他对他完全没有戒备,再则,王琦的身手确实也好。 “你别乱说话了,李大人和大将军的事情也就将军府的这些人知道,你要嚷嚷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王琦附在王强的耳边,小声说道。 王强这才明白,王琦是为何要这么做了。 王琦也早已经将手拿开了。 “可是,李大人,若我同去,岂不是更好一些吗?”王强还是有些不死心。 李凌却只是看看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了。 王琦假装有些不耐烦,低声说道:“你若去了,万一于三胖子并不是真的要给咱们消息,而是只是诈咱们过来,那谁来接应呢?总是需要留下来一个人的吧?再说了,李大人的安全有我和王伯伯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那王强听到这儿,才算是真正明白了,这一下子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遂对着李凌说道:“好,那王强听令,在此静候大人了。” “不,还要带走一个人。” “谁啊?” “于当家的。” 李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噗通”一声,众人忙去看时,只见那于三胖子早已是跪了下来,面色哀戚。 “大人哪,小的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这再让小的去面对几位当家的,小子实在是没有那份胆量啊。”于三胖子哀求道。 李凌却只是轻轻一笑,忙说道:“不,你误会了,在下既然已经说过要保你安全,自然会说到做到的,这让你进溶德洞,只是为了让你带路,并不会然给你去见到你的几位当家的,还请于当家的一定要宽心了。” 那于三胖子听李凌这话,便不再似刚刚那么紧张害怕,只是,脸色却还是苍白如纸一般,知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听令,遂也就点了点头。 “请当家的放心,在下等都从未到过这溶德洞,是以万事都不知晓,进入洞中怕也白费了力气,根本找不见那几位当家的所在,这有你在,才能更快地找到他们,众人也才好早点安心啊。” 于三胖子想想李凌说的,似乎也有道理。那溶德洞,说大算不上太大,说下却也不算小,若是这几位从未进去过的人初次到了里面,确实是不好找人,其实,别说找人了,说不定他们连如何出来都不晓得呢! “是,大人,小的听命就是。” 李凌和王伯伯及王琦在于三胖子的带领下,就这样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走进了那丝微弱的光亮。 王强望着他们的背影,心内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要保护他们几人的安全,可是,却也不敢真的不听从命令。只得着急地来回踱步。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微弱的风早已经停止了,他额头上的头发已经是湿湿的粘在一起了。 几人行至溶德洞前,侧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简直要觉得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了。洞前那巨大的匾额却是如同新的一般。 再往前行,便是溶德洞里面了。那里面居然是大得出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议事厅,足以容纳百十人了;朦胧的灯光中,只觉得左边是房子,右边也是房间,却真真的是难以分清楚这些房间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只觉得正个溶德洞都是阴森森的。 “于当家的,这里面可有机关?” 李凌猛然想起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情景,但凡是山间,便是住了许多的高人隐士,他们设置的机关之多之密集,是常人都无法破解的了的。 那于三胖子却只是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说道:“回禀大人,这个小的确实不太清楚,小的们来的时候,都是有人引领着,可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前来啊。再说了,小的也是第一次知道,这议事厅之侧,原来都是房间。” “啊?” 李凌听这话,不由得惊讶地叫出来声,不知何时,背上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愿自己不会命丧于此吧! 王伯伯却突然抓住了李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似是在安慰李凌一般。李凌正待要回应一下,王伯伯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拍了拍旁边的一幅画,这下好了,终于触动机关了,“不好,你触动机关了!”在李凌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落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是这样在埋怨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身世之谜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做了多久的自由落体运动,李凌的身子终于如一块石头一样砸在地上了,那声音之大令他心惊,自然了,更令他惊讶的是,自己并没有觉得疼痛。 “王伯伯啊,咱们这可怎么出去啊?” 作为一个手不能提的美男子,这个时候的李凌有一种深深的忧伤,难不成还指望自己飞到上面去吗? 他断然地摇了摇头,自己可不是郭大侠啊! 那王伯伯却是异常地淡定,看也不看一眼外面,就说出了足以使得李凌跳起来的话:“前面就有路的,公子,这些机关都是老朽设计的。” “什么?” 李凌异常不安地转过了身子,如同看外星人一般死死地盯住了那王伯伯。他依旧是那么慈祥,也依旧是那么……让人看不懂。 王伯伯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般低下了头,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有缓缓地抬起了头,敛起衣襟,郑重地朝北方一拜,这才看向了李凌。 “这机关都是老朽布置的,是以老朽自然是非常清楚如何可以出去。”王伯伯的心情已然平复了,终于开口说话了。 听到这话的李凌反而不那么紧张了,他知道,王伯伯既然已经承认了,那么,他今晚是打算将事情都告知自己的。 虽然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上,知道你的身份的人不多,而我,就是一个。”王伯伯并没有再说那些设计机关的事情,而是突然语气一转,又说到了自己的身世。 李凌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忙摆摆手,说道:“王伯伯,你如何会得知啊?难道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吗?” 李凌的慌张现在已经达到顶点了,因为他不知道若是王伯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 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们这个时代的郎中御医什么的会不会要把自己给活剥了啊?然后就好好看看自己的五脏六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咦,李凌赶紧使劲地摇了摇头,想把自己那可怕的想法摇掉…… 可是,没有用的! 那自己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对待啊? 否则,怎么解释自己死了又到了这儿来了呢? 否则,怎么解释自己就到了这个名叫李凌的年轻人身上来了呢? 那王伯伯却也是满脸惊讶,随即,他的脸色上便是了然,然后,便是愤怒,道:“你如何知晓你的身世的?是谁告诉你的?” 李凌更是迷糊了,说道:“这不用谁告诉我啊,我本来就知道啊!” 因为我有记忆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凌心里暗暗说道。 “那怎么可能?你还那么小,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啊!”王伯伯的语气十分肯定。 一瞬间,李凌有些模糊了,难不成他一开始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 难道他说的身份和自己理解的根本就是在两个方向吗?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出身高贵?那从此之后岂不是可以做一个风流快活的纨绔子弟了?出事了自然就有那一手遮天的老爹帮自己处理,见了美女就可以直接让手下人把她扛回家----哦,这个不用了,自己这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模样,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子神魂颠倒呢,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大老粗的手段呢! “你当时还那么小,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就狠得下心来啊!”王伯伯的最后这一句话并不是在对李凌说话了,而是自己在发问了。 李凌的心一惊,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他说的和自己想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啊!只是,看王伯伯的神情,听他的话音,好像自己和那纨绔子弟还有很大的距离啊! “王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爹可从来没有告诉我过啊,难道还有人要害我吗?”李向高老爹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过。 王伯伯听见李凌这样说,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告诉你什么呢!” “自你父亲遭奸人构陷后,转眼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啊!你都长成长身玉立的少年了。”王伯伯看着李凌,似是看最亲的人一般,眼里满是怜惜。他突然又仰头说道:“殿下,殿下,你在天之灵,也可以稍感欣慰了。” “殿下?那我父亲是?” 李凌见王伯伯如此,不由得开口问道。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在往下沉,他越来越觉得这事情也完全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自己本来或许是个纨绔子弟,可是,现在,听他这话音,父亲都已经不再了,自己又哪里能称得上是什么纨绔子弟啊! 再一次豪华梦碎! 李凌的心又是疼得不要不要的! “我一直都在保护你,你到哪儿,我便在哪儿,所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可以直接都告诉你了。” 李凌听见这话心里一阵温暖,自己都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有人就这样一直保护着自己,而自己却根本就不知道! “你身边有一个书生叫萧逸,他的父亲是萧硕,是前朝大将,也是开国以来最著名的大将,他便是你父亲最为欣赏的一个人了。”说起往昔,王伯伯的目光灼灼生辉,好似那过往辉煌灿烂得无法比拟似的。 “有一天,异常突然地,他被污蔑为谋反,而这指使他谋反的人,便是你的父亲。”说到这儿,王伯伯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 那王伯伯倒头便跪倒在李凌面前,郑重而又异常恭敬地说道:“末将邓玉成,参见殿下。” “邓玉成?” 李凌有些不相信似的喃喃道。 “是,末将名叫邓玉成,是你父亲的左膀右臂,而你的父亲便是前太子楚天远。”王伯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最后这几个字重重地落在了李凌的心上,前太子,前太子!天哪,闹了半天,原来自己居然真的是皇室中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前太子 李凌很想找到东西可以让自己靠一靠,可是,却又好似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依赖一般,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耳边的声音如同长江大浪一般冲击着他,那声音“哗哗”地一直不停息,吵得他根本就无法思考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就这样沉浸在这种呼声中啊,他得替这具身体的主人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不能让他永远都是糊里糊涂的。 李凌终于定了定神,慌忙扶起了那邓玉成,颤声说道:“王伯伯……,呃,不,邓伯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何爹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呢?他可一直都是说我是他亲生的孩儿啊,那个,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吗?我真的就是那什么前太子殿下的孩儿么?你确定你不会认错人吗?” 那邓玉成对于李凌的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疼惜地看着李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却又陷入了沉思。 “邓伯伯?”李凌无奈,只得摇了摇邓玉成的胳膊。 “哦,老朽没事。”邓玉成回过神来,淡淡地道了一句,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李凌说道:“公子,你还是喊我‘王伯伯’吧,‘邓玉成’的名字还有许多人记得,让他们知道老朽还在世的话,对于咱们的大事并无助益。” “这个,那好吧,王伯伯啊,你别认错人了啊,”李凌忍不住又开始了碎碎念:“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高贵之处啊……” “不会的。”邓玉成看了他一眼,非常笃定地摇了摇头:“若末将真的认错了你,那以后老了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你的父亲啊?” “可是,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凌满腹疑问,陡然间居然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了。 出乎意料的,那邓玉成却也只是摇摇头,这才说道:“这个,末将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来呢!公子,末将惭愧,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时时刻刻都要守护在你的身边,确保你的安全,很少能抽出时间来查那件事情的始末,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也总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也都是属下探知过来的,也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那我的名字是什么?既然我也姓楚,还是皇族,那名字应该是……” “唉,名字?说来惭愧,老朽已经记不得了……”那邓玉成不待李凌问完,却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李凌这下子吃惊不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奇特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无论怎么说,都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哪有一直守着你,却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呢? 可是,瞬间,李凌也就明白了,他现在不说,应该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是说了对自己并无益处,也或者,怕自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会闯入宫殿,将那楚天阔从龙椅上给拽下来? 想到这儿,李凌“嘻嘻”一笑,不正经地说道:“王伯伯,你不会是怕我知道了我是谁之后,真的会跑到皇宫里将那皇帝老儿从金灿灿的龙椅上给拉下来吧?” 原本以为,这话无论怎样也都是可遇缓和一下这压抑的气氛的,毕竟现在自己的心情也很是沉重。李凌抬起眼睛,很是期待地看着王伯伯,希望他那严肃的面容上能稍微放松放松----哪怕有一点点放松的迹象也好啊! 只是,很明显,这玩笑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站在李凌面前的那邓玉成并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公子这话错了,你不需要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因为,那个位子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算了吧,那怎么可能!----等等,你说什么?皇位是我的?”李凌道最后好似才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思绪好像需要好好地正一正。 这话让李凌不由得跟着他的思绪小小地走了一会儿神。 那也就是说,自己是前太子的第一个儿子,不,是有继承权的儿子,那正常情况下,前太子会继承大统,然后,自己就会被封为太子,再然后,自己也就会理所当然、众望所归、不出意外地成为未来的皇帝…… 金光闪闪的美梦啊…… 这个梦想,还真是有些诱惑力呢! 不,李凌承认,这诱惑力不是有一点点啊,而是有很多点点的!这好像是自己重生以来遇见的最大的诱惑了! 李凌猛地摇了摇头,才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个梦早就已经过期了啊,跟感觉自己买彩票中了多少多少个亿是一样的道理啊! 只是,这个前太子,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这具肉身的真正的父亲,于情于理,自己也貌似有义务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弄弄清楚了! “末将无能,始终没有查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虽然不知道起因,但是结果总是很明白的啊。” 邓玉成像是在对李凌说,也像是仅仅在对自己说。 “对,我明白。”李凌知道邓玉成说的是什么。 “唉,或者,从一开始,嘉王都盯上了那个位子,而太子从不知道。可是,无论是或者不是,毕竟,最后登上皇位的终归是他,他才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所以,末将才不得不如此猜测了。” “邓伯伯,你所说的这嘉王就是当今圣上?” “自然是了。”邓玉成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须,满是沧桑的脸上显出了李凌从未见过的睿智。 “他与先父的关系如何?”李凌很是好奇,政治斗争他自然是完全不懂,只是,有些道理还是懂得的。 “好,太子对待他,比对待自己的亲兄弟都好。”邓玉成回答的快而且异常肯定。 “果真如此啊。”李凌不由得低低地叹了一声,真希望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或许,那事实比自己想得要复杂的多。(。) 第二百一十四章 影子 “呃,邓伯伯,你是故意把我领到这儿来的吧?这和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吗?”李凌突然想起来,既然这里的机关都是邓玉成一手布置的,那他自然能轻而易举地将王琦和于三胖子给甩下了。 不出意外地,邓玉成点了点头,似是无意间看向了外面,缓缓说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些事情你是时候应该知道了,况且老朽看你如此聪明机灵,以后必成大器,太子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欣慰了。” 二人边说边慢慢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行了多久,但闻流水潺潺,溪水淙淙,再往前行,出得洞来,转过一块巨大的石碑,便是几处或高或低的建筑,在火把的微弱光芒下,那建筑如同黑压压的山一般。 李凌心下讶然不已,倒实在没有想到,这山中却原来是别有洞天。当下也管不了其他的,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不由得想起什么根据地之类的。 邓玉成走在前面,似乎是对这儿相当熟悉,李凌心下不由得有些狐疑了。 “邓伯伯,您以前曾经来过这儿吗?”那疑问越来越大,李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把自己憋出内伤就不好了啊,那样的话,更对不起这身体的原来的主人了! 邓玉成当下抱拳说道:“回公子的话,这个地方,老朽熟悉得紧。”李凌见他不愿意多说,便也没有再问了,毕竟,自己和他,怎么说呢,在心理上总觉得他还是自己家的老邻居,亲切和蔼可亲,自己若真的是要端那什么太子的儿子的身份,那还是真是有些太过分了,也太没有素质了些啊。 “公子,今日老朽领你过来,除了要告知你的身世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李凌问道。 “老朽要为你引荐一个人,李福。”邓玉成看着那黑暗的大门,说道。 “李福?”李凌不由得有些想笑了,李福这名字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可是,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也真的想不起来这名字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了。遂摇摇头,作罢了。 “公子,你要打的这贼匪啊,都是李福的部众,若听完他说的话,还是要坚持这么做的话,那你大可直接绑了他下山就可以了,他是不会反抗的----自然了,他大概也不会想到你到底是谁。”邓玉成的语气里有信心,却也有满满的忧伤,李凌不由得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前太子的贴心爱将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正和邓玉成说着话,李凌在余光中,好似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人,只一晃,那影子便不见了。 李凌伸长了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定要把那人再找出来不可。 那邓玉成本来是行在前面的,说话的时候,回过头来看李凌,却发现李凌正努力地伸长了脖子在看向别处 “邓伯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黑的影子。”李凌有些不怎么确定地说道,目光却还没有转移回来。 那邓玉成却只是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李凌见状,忙一下子凑到了邓玉成的面前,如同研究外星人一般开始了认认真真地研究起了邓玉成。 “哇塞,王伯伯,你终于也知道笑了啊!你知道嘛,其实,我心里可害怕可害怕你了,总觉得你是一个太厉害的人,厉害到让人觉得害怕了都。” 邓玉成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是安静地听着李凌说话,当他听到李凌说害怕自己的时候,面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了,听到最后,发现他说的居然是因为自己太厉害了,才觉得害怕的时候,面色不由得又和缓起来了。 “公子谬赞了。” 李凌一愣,自己在刚刚说过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好几种他回答时的情形,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回答居然是这么中规中矩的一句话。 又是蓝色的影子! 只是,这一次,李凌自己都觉得害怕起来了,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么?不会吧?难道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吗? “真是的,自己都还没有感觉到重生的好处有什么了,这代价倒是腿长,跑得飞快,都着急得等不及了,提前出场了,你这么心急干什么啊!”李凌不由得暗暗嘀咕道。 这么想着,李凌一下子慌忙拉住了邓玉成的衣袖,眼睛眯缝着说道:“邓伯伯啊,那儿,就是那儿,又有了个蓝色的影子!” 他说着,慌慌张张地指了过去。邓玉成抬眼看时,哪里还有什么黑色的影子了?李凌的手指向的地方,只有大石块在安安静静地立着。 “你害怕什么啊?”邓玉成问道,心下却说道:“这公子还真是和那时候的太子一样啊!连这小动作都是一样的!” “我害怕未知的一切。”李凌睁大了眼睛,回答道。 “……”这下轮到邓玉成不知该问什么了,因为,这答案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堂堂七尺男儿,怎的能有畏惧之感啊! “你不用怕,那些黑色的影子啊,都是这里的守卫,他们主要是负责这儿的安全的。”邓玉成说道。 李凌缓缓地扭过头,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问道:“为何他们不是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而是要来来回回地移动啊?” “因为……” 邓玉成还未说完话,忽然间就看到了一堵黑色的墙,气势汹汹地朝着李凌猛扑过去,看那架势,大有要和李凌同归于尽之感!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气! 在这大夏天的,他猛然觉得很冷,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了!从未出现过这么危急的情况!以他对蓝影的了解,这种情况的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李福是下定了决心要置李凌于死地了! 李凌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堵墙,黑色的墙! 他的身体已经僵住了,根本就再也挪动不了了! 这一刻,他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了爱情来到这西南剿匪,自己没事剿匪干什么啊,他们也只敢在这西南边陲蹦跶蹦跶,京城那地儿,金贵啊,他们是不会去的!----当然了,他们想去也去不了啊! 今天是不是该发临终感言了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起疑 “可有人来报,前方情况如何?”沈琼瑶满面焦灼地问道。她依旧是躺在一张长椅上,桌子上累着一大堆邸报。 站在她面前的那小厮却只是低着头,听见沈琼瑶这么问,依旧面无表情。 沈琼瑶自被杜敏捷送回来之后,一直都在昏迷中,现在这刚刚转醒,却是谁也找不到了,既不知道蛮子在前面的情况,更不晓得杜敏捷回来之后又去了哪儿。 “杜大人呢?”沈琼瑶见现在根本也问不出来情况了,自己担忧也是没有用的,只得换做问杜敏捷人在哪儿了。 “这个,小的,小的不……”那小厮见沈琼瑶着急,生怕自己说话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不由得紧张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说话了。 “算了,我还是问其他人吧,和你说话啊,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那么慢吞吞的啊?”沈琼瑶不待他说完,早已是扭头转向了别人。 那小厮见沈琼瑶终于不再盯着自己问了,心情陡然轻松下来了,脸色也不再是红彤彤的了,只是,那眼神却有点怯怯的,好像总是有些不放心似的。 “回大将军的话,杜大人送你回来之后,大夫看你腹痛难忍,开了个方子,只是,那药材不太好找,而那大夫又年长了,所以,杜大人亲自带着几个人去找了,已经去了好大一会儿了,此刻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一个小厮见沈琼瑶实在是担忧,忙上前一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明白。 沈琼瑶见终于有人能明白清楚地说这件事了,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不看则已,一看才想起来,这个人好似是以前照顾过哥哥的人。正好,她现在心里面还有个疑影儿,反正自己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了,那就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吧。 沈琼瑶朝大家轻轻地摆摆手,疲倦地说道:“我看你说话倒是很利索啊,你留下吧,让他们都退下吧。” 那小厮忙躬身上前,低低地说道:“是,大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伺候着,却也一直都不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沈琼瑶似是在闲话家常般问道。 “回大将军的话,小的叫庆喜。”那小厮见沈琼瑶作为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居然会关心起自己的名字来了,不禁有些诚惶诚恐的,忙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庆喜啊,你应该知道,我和沈总督的关系吧?”这小子看来还是一个伶俐人儿呢,沈琼瑶边问边观察着他。 那庆喜见沈琼瑶并没有问其他的事情,遂放心了,忙答道:“不瞒大人说,小的以前就是在沈总督跟前伺候呢,自然晓得你和沈大人的关系。大将军您可不知道啊,那沈总督待您啊,可真的是好啊!小的在他跟前那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他有多开心过,您可不知道啊,一开始听说您要来的时候,他那个高兴劲啊,觉得吧,他看见什么都想告诉人家他有个可爱的妹子要过来了,甚至啊,看见一只麻雀他都想告诉它一声,他是多开心。天天都眉开眼笑地布置这布置那的,整个大将军府那是喜气洋洋啊!就是等到后来,后来突然有不好的消息……”沈琼瑶正认真地听着,谁知那庆喜说到这儿,却突然停住不说了。沈琼瑶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说了?” 那庆喜说到这儿,猛然想起,自己这话不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忙抬起手,掌嘴道:“小的该打,怎么净说这么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沈琼瑶一时想不起来说的这不开心的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了,见他竟然还是掌嘴了,这才想起来了,他说的应该是哥哥得到那错误的传闻的事情了,遂笑了笑,说道:“无妨,你接着说吧。” 那庆喜这才抬起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将军,小的这张嘴吧,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实在是……” “没事,没事,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很奇怪。”沈琼瑶忙打住了庆喜的话头,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奇怪?大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小的若知道的话,一定都一五一十地给您说清楚了。”庆喜见沈琼瑶有些迟疑,遂打包票地说道。 “你是在我哥哥跟前伺候的,那你可知道,我哥哥为何会突然升职了呢?他本是剿匪的大将军,为何突然不再让他剿匪了呢?你们下面的人自有一套消息途径,可曾听到过什么不曾?”沈琼瑶的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女子。 那庆喜在沈琼瑶的目光之下,不知为何却低下了头,好像是承受不住沈琼瑶的目光的热度似的。 许久,那庆喜才低低地说道:“大将军,这样的事情,小的是什么也没有听说,真的是没有听说过。小的就只知道当时是朝廷突然就下了那样的命令。不过,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啊。” 沈琼瑶听见这话,忙说:“说。” 那庆喜的声音更低了,低到沈琼瑶听起来都有些费劲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啊,这命令下来的时候,沈总督居然也并没有不同意,依小的对沈总督的了解,他定会不依的,倒真的没有想到他就那么同意了。后来小的们都听到这事之后,倒也没有觉得太奇怪了,因为新任命的大将军是你啊!” “啊?”沈琼瑶眼珠儿一转,忽又问道:“那哥哥剿匪这几年可尽力吗?” 这一问,别说那小厮庆喜了,就连沈琼瑶自己也吃了一惊!自己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呢?那个大将军是谁啊,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啊!是最疼爱自己的亲哥哥啊!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他呢?若是剿匪不尽心,岂不是说他不忠? 那庆喜听见沈琼瑶如此相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早已是慌慌张张地磕头如捣蒜一般了,道:“大将军啊,小的不知您何出此言啊,沈总督对待剿匪那是尽心尽力的啊!” 沈琼瑶见他的反应,猛地大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庆喜啊,我是看你可爱,就和你多说几句逗逗你,你看你吓得啊!我自己的哥哥,我又岂会不知啊!” 只是,沈琼瑶却无法说服她自己,若真的是如此,哥哥为什么要在最后的那杯酒里,动手脚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药材 天色已是慢慢地暗了下来,而杜敏捷却还没有回来。沈琼瑶一个人剥茧抽丝般想啊想啊,想破了脑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也不知道到底这事情是怎么个样子的,唉,原本以为,哥哥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定不会像爹爹一样站在朝廷的核心位置,他只需保境安民就可以了,现在看来,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啊。 一阵凉风吹来,夏季的燥热稍微安静了一些,早已是到了掌灯时间,外面已渐渐亮了起来,而自己这边,却是因为自己让他们都下去了,只留了这庆喜一人在这,而庆喜又一直在和自己说着话,是以其他地方都已明亮了,独独沈琼瑶这边,却还是暗的。 “杜敏捷大人真的是去找药材去了吗?”沈琼瑶再一次问道。 庆喜听见沈琼瑶问话,忙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将军的话,是的,不过,杜大人走的时候曾经交代过,他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那庆喜答完,才想起来这天都已经黑了,哪里还有什么杜敏捷杜大人的影子啊?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了。 沈琼瑶不禁叹气,心里想道:“哥哥啊,你这一来,可真是坏了我的大事啊,你让妹子回去之后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忽见一队影子过来了。 “沈将军,沈将军!”那影子还未到面前,声音早已是传了过来,再接着,沈琼瑶就听到了一声斥责:“你们都是怎么回事啊?将军房里怎的不掌灯啊?” 很少见到杜敏捷也会有斥责人的时候,看来自己这一病,确实也让他担忧了。想想也是,这川蜀大将军都病倒了,还能有谁来剿匪呢?若无人剿匪,这西南地区又怎么会有一日的安宁呢? 沈琼瑶听见杜敏捷这话,笑了一声,这才说道:“杜大人,这半日不见,你这脾气是要向尉迟大人看齐了啊!” 那杜敏捷原本以为沈琼瑶病重,随行郎中说这个药材也没有,那个药材也无,自己就巴巴地出去找了,也不放心让手下人去找,毕竟这是大将军要吃的,万一这大将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大将军府的人都别想好过了,是以心情十分不好,他本是个低调的人,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多年以来,也不曾斥责过一个人,连自己府里的人都是如此,又怎么会对将军府的人说这么重的话呢! 现在他陡然听见沈琼瑶的声音,并且这声音,听着中气十足,并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人,心里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了! “大将军,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杜敏捷情急之下,顾不得行礼,面上带着喜色,神情却还是有些担忧的。 沈琼瑶见自己刚到这川蜀地区没有多久,杜敏捷就如此关怀自己,虽然说自己是他的上级,但是这感情流露却是不会有假的,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意,遂说道:“杜大人啊,本将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身体好着呢!你这一路上劳累了,你赶快吃点东西,先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就转头看向庆喜,庆喜刚刚听见杜敏捷大人的斥责,早已是一溜烟出去又回来了,现在正忙着掌灯呢,就听到沈琼瑶说道:“庆喜,你去请那郎中来,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好了,用不着再吃什么药了。” 庆喜闻言,忙出去了。 杜敏捷听见沈琼瑶这话,却是不以为然,劝道:“大将军,郎中说你身体不适,要让你吃一些药,然后慢慢调理,你如何现在又要去请?” 沈琼瑶一笑,说道:“郎中诊断的时候,我是昏迷的,现在我已经醒过来了,郎中现在再诊断,情况自然会不一样了。” 杜敏捷心下狐疑,不明白沈琼瑶到底在说些什么话,只是,听着这话,好似是意有所指,便也不再相劝了,只是说道:“也不知道李府丞他们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又牵动了沈琼瑶的心肠,自己刚刚也是很担心他们,李凌从来都不是行伍之人,为了自己,他不仅来到了这西南边陲荒凉之地,更是不惧危险,在关键时刻冲了上去……沈琼瑶想着想着,嘴角就轻轻地扬了上去。 “他们啊,有李凌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杜大人放心就是了。” 杜敏捷忙点头应道:“那是,那是啊,下官看那李府丞聪敏不凡,自然是很放心的。下官不放心的是那尉迟将军啊。”杜敏捷说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 沈琼瑶奇道:“杜大人,怎么,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杜敏捷见沈琼瑶这么问,忙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只是下官很惭愧,下官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自己担忧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凌,却是力拔山兮脾气火爆耿直的尉迟东方,难道是因为这夏天还不够热吗?是以这才笑了出来。” “杜大人,本将军想问你一件事情。”沈琼瑶的眼睛望着外面,看也不看杜敏捷。她只怕若一看他,自己就什么也问不了了。 杜敏捷见沈琼瑶如此开口,忙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将军有话请讲,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琼瑶如同被人定住了一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家兄的事情。我哥哥的为人我是非常清楚的,并且,虽然我不是特别懂一些事情,但是现在事情到了眼前,却好似一下子就明白了,明白了圣上为何会派我到这川蜀之地来了。本来我是不明白的,今日家兄一到,我好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丝亮光,等到我终于如同预料到的一般腹痛难忍的时候,我才终于算是想明白了,只是,还是有些关节,却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大将军还是不要想了吧!免得费神啊。”杜敏捷也如同沈琼瑶一样,说着连他自己都不太懂的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到底是什么病 “可是,琼瑶生就的就是操心的命啊,虽然明明知道能不懂是最好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好奇杜大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沈琼瑶听杜敏捷如此说,思忖着他应该知道一些东西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对自己说。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目光灼灼地紧紧地盯着杜敏捷,好似生怕他随时都会从自己这跑掉了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杜敏捷却是很坦然地迎上了沈琼瑶的目光,面色恭敬、眼神清澈,声音朗朗:“大将军,卑职一路上都在寻郎中说的药材,现在那药材没有寻着,却不成想,自己都要成为药材了啊,只是,若是这药材,能医得了将军的病,那自然是好的,若是医不了那却是该如何是好啊?” 沈琼瑶一怔,万万没有想到这杜敏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正待要回答,就听到外面报道:“郎中到了。” 那郎中花白头发,身体微胖,合中身材,见了沈琼瑶,便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沈琼瑶忙欠身道:“有劳老先生了。请老先生过来,就是想问一问,我这身子是怎么了啊?可是很严重吗?” 那老者见沈琼瑶如此和善,更兼沈琼瑶年纪轻轻,却已是做了这川蜀的大将军,心下是又佩服又歉然,他细细地捋着胡须,好似在思索该怎么回答一般,这思索的时间太长了一些,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不准备回答了的时候,他才出声说道:“回大将军的话,其实,大将军身体康健,并无不妥。” 此话一出,大家俱是一惊!沈琼瑶此番不适,早已是惊动了军中所有人,而这源头,便是眼前的这位老者,为何现在他、他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呢! 惊得杜敏捷一下子站了起来,揪住那老者的衣袖,很是不解地问道:“先生,你……你此话可当真?” 沈琼瑶却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开口职责那老者。 杜敏捷此话一出,那老者猛然跪倒在了沈琼瑶的面前,沉痛地说道:“大将军,老朽有罪,请大将军责罚。” 杜敏捷的额头忍不住冒出了珍珠般大小的汗珠,惊慌不已,着急之下,他只是一个劲地跺脚,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说道:“老先生啊,你真是糊涂啊!这现在正是剿匪的关键时期,你谎报大将军的病情,这……这可是要军法处置的啊!” 听见这话,沈琼瑶微微转过了头,看向了杜敏捷,说道:“杜大人,你先让老先生说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敏捷忙低下头,应道:“是,大将军。” “老先生,你说吧,本将想听听你的说法。”沈琼瑶说道。 “是,大将军,老朽遵命。今日在军中,大将军腹痛难忍,面色通红,额头上、脸上都是汗,而老朽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发现大将军你身体温度奇高,且腰间红肿,这些症状都和很久以前流行的一场病很像,让老朽以为,大将军你也不幸染上了那种疾病。可是,那种疾病只有一种药可以根治,老朽也只能先开出那种药了,只是,随行军中并无此药,老朽只得先给你用了其他的药,这才勉强止住了。当时情况紧急,老朽又担心大将军心忧国事,不肯听老朽的嘱咐,是以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将军回来。在没有确定大将军的疾病之时,就先让大将军回来了,是老朽的错。老朽愿领任何责罚。” “等等,先别说责罚的事情,你说我生病的症状和一种疾病很想相似,那种病是什么病啊?”沈琼瑶心中忽然有了隐隐的担忧,想道:“这事情果然是故意的,是人为的,只是,这番解释倒是自己没有料到的。” 不知道为何,那老者却很是犹豫,刚刚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出来,到最后却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回大将军的话,那种疾病的名字,老朽一时也想不起来了。那种疾病啊,老朽也就见过一次,还是在老朽弱冠时遇见的,时日久远,请恕老朽实在是记不得了啊。” 沈琼瑶很是意外,有些失望地喃喃道:“忘记了?不记得了啊?” 那老者见到沈琼瑶的表情,不禁惭愧异常地垂下了头,只说道:“大将军,都是老朽的不是,请责罚老朽吧。” 沈琼瑶正在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听见杜敏捷“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沈琼瑶不禁感觉奇怪,目光也就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杜大人,你怎么了?” “沈将军啊,这老先生的话你觉得可信吗?”杜敏捷问道。 沈琼瑶朝那老先生摆了摆手,这才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好生送先生回去吧,切切不要再问什么了。” 那老者初闻沈琼瑶最终却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禁略微有些诧异地抬头望了沈琼瑶一眼,这才躬身谢道:“多谢沈将军了。”说完,又朝沈琼瑶一施礼,这才颤巍巍地随着那下人走了出去。 沈琼瑶望着那老者的背影,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现在杜敏捷还在这儿,他也已经奔波老累了一天了,虽然自己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想再问了,因为她现在只是感觉到疲惫,什么也不想说了,什么也不想再想了。 “大将军,您就这样让他回去了啊?”杜敏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沈琼瑶就这样让那老者离开了,几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唉,杜大人,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就按照他所说的,他就是把我的病给看严重了而已啊,并且,确实如他所说,若当时不是他说的那么严重的话,我定定是不会回来的,除非我自己实在支撑不住了,我又怎么能让半吊子一个人撑着呢!你不知道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属于战场的人啊。” “可是……”杜敏捷有些不确定地又说了一句。 沈琼瑶有些无力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愿意冤枉别人,我谁都不愿意冤枉,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没有了。” 杜敏捷心下诧异,万万没有料到川蜀的大将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误入阎王殿 杜敏捷离去后,沈琼瑶但觉得心中犹如千江万海一般汹涌澎拜,第一次,她觉得这剿匪绝对不会像自己看到的那般简单。自己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那些贼匪,还有贼匪身后的那双看不见的手,而这手的主人,她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去找寻。 蛮子,也不知道蛮子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说剿匪之地离这并不是太遥远,自己完全可以赶过去,可是,赶过去之后,是不是那双看不见的手就再也没有机会做些什么了啊? 那自己就还是留下吧,留在这儿,让那人放心,放心地做他想做的事情,那样他的胆子就会更大,勇气也会更足,留下的破绽也就会越大,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琼瑶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待她朦朦胧胧睡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 李凌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李凌在看不见东西的黑暗中,不由得担心起来了,心下嘀咕道:“我这现在到底是在哪儿啊?我是再一次来见阎王爷了吗?”想到这儿,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道:“也不对啊,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阎王爷呢啊,就是每次都是差了一点点,一点点,好险,好险。希望这次也是吧。” 就在这样碎碎念的时候,李凌听到了一个声音,好似是翻身的声音,心下叫苦道:“这下真的惨了也!本来是来剿匪的,说不定这一次反倒被别人给当匪剿了啊!既然有人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那自己肯定是已经下了大狱了,这可真是奇怪啊,都还没有受审呢,已经下大狱了啊!”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丝亮光就猛地透了过来,直刺得李凌睁不开眼睛!李凌不禁叫了一声:“妈呀!这还真是不透风不见光的大狱啊!” 只听得一阵混乱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睛时,见一个彪型大汉立于自己面前,面色狰狞,眼睛如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更是不由得大叫了一声:“阎王爷啊!”当即便确定自己是死鬼一只了! “阎王爷啊,你下次再让我投生的时候,最好是让我投生成一个傻子算了,唉,有道是,人皆活着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来世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啊!”李凌听见自己这话,不禁诧异,怎么自己见了阎王爷,居然还能如此镇静呢,这诗词一首,居然就这么信手拈来了! 想到这儿,不禁又是到了伤心处了,带着哭腔说道:“唉!说来说去,我这一声,还不是被自己的小聪明给耽误了啊!总是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结果,结果就来到这儿了!对了,阎王大人啊,这一次,黑白无常是不是只带了我自己下来啊?” “阎王?”原来,这李凌在极度的紧张之中,说话并不是太清楚,那人一直看着李凌,让李凌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多了,而那人之所以盯着李凌,却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李凌在说什么,等到终于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那人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了,诧异地说道:“怎么,属下……不,大爷我的这副容貌,就真的这么吓人吗?” 李凌还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心里很是认可他这话,就听和他一起进来的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早已是嗤嗤地笑了几声了,打趣道:“你啊,别说人见了你要跑了,鬼见了你也会跑啊,连鬼见了你也是要发愁的!以后啊,你可以叫‘鬼见愁’了!” 旁边的几人一听见这人的话,便又细细地看了几眼那人,一开始都是极力地在忍住笑,到最后了,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觉得肚子都快要炸开了! “你们啊,想笑就笑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的!”李凌见他们忍得如此辛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一时之间,这小小的房间内,被浓烈的笑声给淹没了…… “就是嘛,笑笑就对了嘛,想笑就笑,这才是好兄弟嘛,憋着可不好,那样会憋出内伤来的,那可就不好了啊,后果很严重的!” 李凌见大家终于不那么压抑了,他自己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唉,这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了,这做鬼呢,其实也是一样的了,最重要的也是开心啊,所以才要经常笑一笑嘛!笑一笑十年少,会越活越年轻的嘛!” 只是,这事件的主人公,那个有名的‘鬼见愁’却还是一副端着架子的模样,并不怎么笑,好像这一笑就跌了他的身份似的。 “笑,笑!就知道笑!” 李凌一听这话,忙站了起来,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借着亮光,这才仔仔细细地瞅了那人几眼,貌似他和记忆中的阎王确实不太一样啊!便说道:“你……你真的不是阎王吗?” 那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愿意见阎王,我还不愿意当阎王呢。” 李凌不确定似的再次问道:“你……此话当真?” 这次那人终于不耐烦了,说道:“自然当真了啊,谁还会诳你啊!” 李凌一听此话,原来自己的这条小命并没有被黑白无常给带走,不由得心花怒放,正要大笑几声,以庆祝自己终于再一次死里逃生,却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这一下,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了,遂抓住那人问道:“那个,不好意思啊,这个,怎么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啊,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啊,你见到另外一个人了吗?” “什么这人那人的啊?这不,我就见了你自己啊,我也是才过来的啊!”那人严肃地对李凌说着。 李凌看他那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更是担忧了,他在那小小的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最后异常后悔似的给了自己一拳,说道:“看我这猪脑子,王伯伯应该是没事的,他那么厉害,肯定是会没事的啊!” “王伯伯?”那人见李凌这么走来走去的,早已是忍不住也跟着他走来走去了,待听到李凌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也是下意识地跟了一句。 李凌终于被这人跟的烦了,遂不耐烦地朝他大声说道:“你在这晃来晃去是干什么的啊,晃得我头疼!” 那人一怔,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呆愣了一会儿,这才随即说道:“哼!你小子,到了阎王殿了,还敢这么嚣张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调戏了 “什么,阎王殿?你……”李凌再一次听到阎王殿这几个字,不禁气得腿都有些发软了,怎么能这么骗人啊!----虽然自己现在完完全全地是一个死人了,但是也还是一个人哪!这些人也太不道德了吧! 那人却是连看也不看李凌,急忙慌慌地就接着往下说了,好似时间不够用似的:“告诉你啊,小子,你今儿个到了这阎王殿,不脱几层皮,你是出不去的!” 李凌突然记得小时候的一个传说,说是啊,妖魔鬼怪什么的都是怕光的,这些……呃,东西,为何不怕光线啊? “那个,你们,不怕那些光吗?”李凌完全忘记了生气和害怕,心里只有好奇了。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衣服还不定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呢,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地发毛。 “怕光?哼哼,笑话!我怎么可能怕光啊,我可是阎王爷啊!哈哈哈哈!”那人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很是瘆人。 李凌见自己真是到了这阎王殿了,心内倒也不是特别慌张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了,就在这好好地做一只飘来飘去的鬼吧!只是,看那光线斜斜地照进这小小的屋子里来,他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阎王啊,和我一同来的有一个老者,他现在怎么样了啊?”李凌想明白了之后,就开始问起了王伯伯的下落,他一生都在保护自己,临了了临了了自己也没有完成他的心愿,实在是有些惭愧啊。 并且现在,自己还让他陪自己一起死了。 李凌的眼泪如同醉醺醺的汉子一样跌跌撞撞地落了下来。 “怎么,想到自己已经不在人事了,伤心难过了啊?”那人见李凌堂堂男儿居然落泪了,语气里忍不住带了丝冷嘲热讽的味道。 李凌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那人见李凌根本也不搭理自己,不禁有些讪讪地。这时,他身后的一个同伴说道:“哎呀,大哥啊,也不知道那个须发花白的老家伙现在被黑白无常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啊,你猜猜看,他现在啊,是人样子呢,还是鬼样子呢?啊哈!” 李凌一听这话,忙又转回了身子,担忧地问道:“须发花白的老人?那他是不是和我一起过来的啊?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啊?” 那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似的,只是冷漠地应道:“这个啊可真的说不准啊,天天都有好多头发花白的人到这阴曹地府来报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人生七十古来稀啊,你想想啊,那天天得有多少人到这阴曹地府里来啊,这个,我们就是想知道谁和谁的关系,那也没有那么好办啊,得费好多的事儿呢,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啊,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变得那么糊涂了呢!” 李凌被他一顿抢白,本来依李凌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饶了他去,可是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直直地一顿讥讽过去,再者,也担忧自己若真的是惹急了他,他们会不会更对王伯伯不好了,因此,只做没有弄明白,便也不怎么做声。 “怎么,你很关心那个人吗?”那阎王爷见李凌默不作声,便又开口问道。 李凌心中自然是一百个关心,可是,现在说多了也根本就没有用。只是,见他问话,便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若是你们之中必有一人留在这阴曹地府的话,我劝你啊,还是让他留在这儿吧,毕竟他啊年龄大了,即使现在做了鬼了,他也不吃亏啊,可是你就不同了啊,你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鲜肉啊,让人闻着都有食欲啊,还是多活几年比较好啊。” “不不!你错了,若是有一人要留下来的话,也必定是我,而不是他。”李凌见那人如此说,忙接了上去。 “哦?难不成你和那老头感情很深深厚吗?”大家见李凌在生死关头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说不定这瘦弱的年轻男子还真的的硬骨头呢!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李凌却只是很自然地摇了摇头。 那几人见李凌这样,不由得对视一眼,好像李凌的这个回答很让他们感到意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阎王拿出了老大的范儿,出来问话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把生的机会留给他啊?” 李凌听见这话,猛然间觉得很是奇怪,这个阎王看来很闲啊,怎的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具有八卦精神啊?简直比路边的报社还有职业精神啊! “哦,我明白了!”李凌的脑子里陡然间闪过一道光,把一切都照亮了!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心里想道:“这几人问的问题都很奇怪,他们肯定是想试探我的。哼,那好,本少爷我就陪你们玩玩。”当下计定,便再也不怎么慌张了。 “嗯?”那几人同时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李凌。 “哦,是这样的,我的这位王伯伯呢,生前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一生吃尽了苦头,却从来都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啊!而我呢,生于富贵之家,长于簪缨之族,成于钟鸣鼎食之府,什么荣华富贵于我来说都是浮云,什么权势对于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因此呢,这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和布料而已!多呼吸一天空气,少吃一口山珍海味,都算不得是什么事情,因此呢,让王伯伯替我多活几天,更有价值一些。” 那几人听李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虽然和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总归还是不错的。 那阎王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来,就要朝李凌的肩膀上拍去。李凌见他的动作,早已是忍不住往后跳了起来,声音颤抖着说道:“这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阎王见自己的一番好意生生地被李凌往相反的方向理解了,不禁有些讪讪地,只说道:“公子啊,阎王爷很佩服你啊,只是,咱们这可不是阴曹地府啊!”他话音刚刚落下,和他一起来的那几人又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李凌瞬间觉得自己,呃,被调戏了!(。) 第二百二十章 莫名其妙小主人 “真的啊?你没有开玩笑吧?”不过被调戏的李凌这一次病没有生气,而是很开心,李凌一听到居然还没有到了阎王殿,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问道:“对了,这既然不是阎王殿,那这是什么地方啊?” “公子马上就知道了。”阎王的眼睛看也不看李凌就飞快地答道。然后他们相互望了一眼,只对着李凌点了点头,就如同约好的一般鱼贯而出了。不明所以然的李凌这一下子又孤零零地被留在那黑暗中了。 “我看着公子就是一位善良博爱的人。”几个人刚刚才从那屋子里走出去,便有一人力挺李凌了。 那阎王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下子咱们真的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看咱们这位公子啊,虽然年轻,却也是见多识广,有仁义心肠的人。” “那咱们的大业可会成功吗?” “……”那阎王终于忍不住朝发问的人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咱们如何回当家的话啊?”一人跟在后面,似乎思索了好一番时间,却还是找不到什么好的说法一般,最后还是决定问大家了。 “还能如何回啊?咱们当然应该是按咱们知道的回了啊,看看大当家的什么态度。”阎王见居然还有人问这样的问题,说话的语气不禁有些重了。 那人以前从来都没有被老大如此说过,这一下子,便连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了,一路上都是默默的。 他们越往前行,道路就越来越陡,光线也越来越暗了----外面的天也还是黑的,天还没有亮。李凌看到的那光,并不是白天的太阳光,而是黑暗中的一丝烛光。只是,他人在暗处,眼睛一见了亮光,便不假思索地认为早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大的庭院里,过了一个垂花门,又行了一射之地,这才到了大厅上。那大厅上,却坐着两个人,一个便是陪李凌到这儿来的邓玉成,而另外一个便是这儿的主人李福了。 只是,那阎王看到了李福坐的位置,却不由得惊讶极了。那邓玉成坐的是最尊的位子,而大当家的李福却只是坐在旁边,犹如是陪侍一般。 “如何?”那李福早就心急如焚,见那几人进来,也顾不得让他们先行礼了,便忙开口问道。 邓玉成却只是稳稳地坐着喝茶,听见那几人进来,他连眼皮也都没有抬一下,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回大当家的话,公子果然如主人所说的那样,是个仁义之人。”阎王见大当家的不待大家施礼就连声发问,知他定是等得着急了,忙回道。 李福苍白的脸上忍不住现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心里不禁纳闷:“难道这做官的人中竟然还有那么一个两个是好人的不成?”便又开口问道:“你们到了之后,是如何说的,又是如何做的啊?” “小的们到了之后,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敢讲,就只问了那公子几个简单的问题。只是,在与公子的交谈中,发现公子很是一个精明的人,小的们怕说的多了,就会被公子觉察到什么了,是以小的们说话很小心。” 李福听见这人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他的面色才微微舒展了些,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示意接着说下去。就只听到那人回道:“小的没有敢说其他的,就只问公子若仅有一次生的机会,你会让自己活着?公子果然是没有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他确实是更想让主人活在人世,而不是他自己。” “哈哈哈!好一个李凌!果然没有辜负老夫的希望啊!哈哈哈,老夫这一生识人无数,这个李凌倒真的是老夫真心喜欢之人啊。”一直都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的邓玉成听见这话,早已是大笑起来了。 “主人好眼力啊!”李福见主人开口说话了,忙站了起来,朝邓玉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这才开口说话。 下面的人从未见过他们的大当家的对人如此毕恭毕敬过,都看得呆了,不知道大当家的这口中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夫早就提醒过你了,这人来头不小,试探时切不可太过分了,这一次啊,他若不在意还好,他若真的因这事生气了,你可得亲自出面了啊。”邓玉成见李福如此,并没有特别的高兴,这语气里,却还隐隐地透出一丝不满。 李凌见到那黑色的墙朝自己砸过来的时候,邓玉成虽然就在他身侧,却也已是出手相救不及了。等到邓玉成大喝一声,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那些黑影居然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待后来李福赶到,狠狠地训斥了那些黑影之后,邓玉成才发现,其实那些黑影并没有真正地去对付李凌,他们早已是观察了好多遍,知晓李凌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必要出手,却只是吓他一下就可以了。 那李福见邓玉成对李凌甚是关心,忙让人检视了一下李凌的身体,知是无事之后,这才忍不住问道:“主人,这位小公子是……?” 邓玉成此次携李凌过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捉拿什么贼匪的,而只是让李福知道有李凌的存在。遂说道:“你先把公子安置好了,老夫再慢慢地对你讲,这位公子身份特殊,要好生对待。” 李福正要着人将李凌安置到最好的厢房里去的时候,邓玉成却有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说道:“且慢。” 李福不由得惊讶地望着邓玉成,邓玉成一直都知道,李凌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不错的邻居,只是,这感情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却也根本说不清楚,是以,令李福着人问了李凌几个问题。 “是,属下明白了。”对主人的话,李福自然是必定遵守的。 “对了,他并不是习武之人,切不可太过分了。”他们把李凌带走的时候,邓玉成终究有些不放心,忙又加了一句。 李福让人带着李凌过去了,自己寻思着:“这位公子如此得主人看中,自然也是会有他的价值的,只是,自己却得替主人好好地操心了。”他随即授意几人,对李凌进行了一番探问,这问过之后,方才发现,这位李公子啊,果然是为值得托付大事之人,在生死这等大事面前,他居然都还能把机会让给别人,也实属是难得啊。 “主人,那咱们……”李福见邓玉成只是喝茶,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只得自己请示该如何处理李公子那件事了。 那邓玉成却抬起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打断了李福的话,说道:“李福啊,你有所不知,咱们真正的主子啊,就是这位李公子,只是这事情啊,说来话长了,容老夫以后有时间了再详细地对你讲,今天啊,你就先见过小主人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公子之名 李凌一个人立于黑暗之中,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光亮也没有,他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是聋的,瞎的。 正当李凌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情绪中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队整齐的脚步声走近,那声音先是“蹬蹬”地,然后接着就是“蹬蹬蹬蹬”,整齐而又划一,好似是有专门的人指挥着一般,由远及近,越来越近,到了最后,终于到了李凌所在的那房间的前面了,只是,当李凌觉得那声音很近很近的时候,那声音却忽然停住了。 又过了一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唢呐的声音,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高亢的时候似诉说着让人无比兴奋的事情,低沉的时候却又如同一个人刻意在压抑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忽而却又似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春风里歌唱,令人忍不住手舞足蹈,一颗欢呼雀跃的心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忽而如同天空中升起了一轮明月,只让人低头思念起自己的故乡。那明月之下,却又是一池春水,那池面上游来游去的,不正是洁白如雪的水鸟吗?那声音也是越来越近了,到了最后,当李凌感觉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这间房间外面的时候,那声音却也陡然凝住了,如頽云一片。 门的外面似乎是有人,不,肯定是有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那门外面要做什么,若是商量自己的去处的话,大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说啊,那样的话,自己还可以插嘴讨论几句,现在倒好了,自己也就只能要一个结果了。 李凌望着自己心中的那轮明白,忍不住就自言自语道:“爹啊,李向高你这老头啊,我来到这之后,也没有怎么孝顺过您,本来是想着能挣到好多好多的钱,可以让你安享晚年呢,可是闯荡神京不成功,却也未能成仁,怕是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爹啊,那位素未谋面的前太子啊,虽然我都还没有怎么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身子的主人原来是您的儿子,唉,我也无法让你的沉冤得雪了,原本以为到了这儿,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来都是胡扯八道啊,对不住了,让你有了这么一个什么事也没有办成的儿子;瑶儿,李凌此来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实在是惭愧得紧,若是知道此次入川我也是无能为力,真不知道还会不会跟你一起过来了,不过,既然来了,我不后悔,遇见你,我也不后悔;招妹啊,好兄弟,但愿你以后能遇见一个真正的好兄弟啊;萧兄啊……” 李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他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那扇门已经被缓缓地打开了…… 外面的烛火已经映得这个小小的庭院如同白昼一般了,这小小的庭院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一列列地整齐地立着…… 那站在队的最前面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邓玉成和李福二人,邓玉成就站在门外,而那李福则是站在邓玉成的身后,正好奇地盯着他面前的这扇门。 大家也都看着这扇门,以及这扇门后的那个瘦弱的年轻人…… “公子!”邓玉成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唤了一声。其实,这个时刻,他早就已经畅想过多次了,多少次,他做梦就梦见自己就这么跪下了,对着李凌,告诉他一切事情,让他能拥有那本该属于他自己的身份,现在,他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声音忍不住发颤了。 李凌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几乎就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 “属下参见公子!” “属下参见公子!” “属下参见公子!” 这震天似的声音让完全沉浸在一股悲伤情绪中的李凌一惊,不太确定似的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差点惊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外面怎么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忙起身出来,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见这些人都还是没有抬头,便又不太确定似的小心翼翼地行了几步。看那些人,到底是在向谁下跪呢!怎么一下子就都过来了呢! 李凌慢慢地小声地挪到了门边上,正要溜走,忽然,跪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猛地一下子抬起了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邓玉成! 这被李凌看到眼里,却自是一番心惊,忙轻轻地扶住了那邓玉成,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王伯伯,你们这是拜谁呢啊?” 邓玉成并没有回答,倒头便又是一拜。那李福见主人如此,自然是二话不说,也是倒头吧便拜。 这下李凌有些蒙了! “公子,请受属下一拜!” “公子,请受属下一拜!” 李凌这下终于明白过了了,好家伙,这些人,拜的不是别人,原来就是自己啊!李凌忙走上前去,搀扶住邓玉成,说道:“王伯伯啊,你先起来啊,这……无缘无故地拜我做什么啊!我……”李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太害怕了。 邓玉成正要开口说话,李凌接着说道:“王伯伯啊,先起来,先起来,他们都这么跪着我,我太有压力了啊!” 邓玉成本想跪着将整个事情都说明白的,现在见李凌执意不肯,寻思这自小在乡野长大的李凌,要想接受这些礼仪,可能也还需要一些时间,操之过急,也未必就是好事啊。遂也就站了起来,朗声说道:“禀公子,这是皓山上的兄弟,听说公子过来了,自是都过来了。以后这皓山啊,都由公子带领了,一应大小事务,悉由公子裁决。” 李凌一听这话,忙慌乱不已地摆摆手,摇摇头,顿足捶胸道:“王伯伯啊,这个可真的是不行啊,在下……在下可真的吃不了这个苦头啊!” 那邓玉成听见这话还没有说什么,李福已是觉得极是惊奇,遂问道:“公子,何出此言啊?这皓山虽然地处西南,出行不便,但是这山上其实是什么东西几乎都是应有尽有的,倒说不上是吃什么苦头的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大当家 李凌生性懒散,实在是受不了拘束。前世总觉得左也是约束,右也是束缚,横竖都是不得自由。这好容易重生一世,确实是再也不愿意受这外在的束缚了,只想好好地埋头做事,是以 根本就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尊称。 “可是,可是,这以后,那在下岂不是要处处受你们的约束了吗?”李凌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遂决定用装傻充愣的方式来解决了。 李福一愣,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凌会是用这种方式来拒绝的了。 邓玉成见李凌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若是逼迫他接受,怕是不成的。遂对李福说道:“李福,你们先在外面等着,让老夫进去劝他几句。” 李凌听见邓玉成对李福说的话,遂说道:“王伯伯,你不用劝我啊,你劝我也是没有用的啊……” 邓玉成如同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站起身来,进的房间,轻轻掩上了房门,房间内又都是黑暗一片了。 “王伯伯啊,其实你劝我真的是没有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叫我‘半吊子’,那就是说话做事根本就不靠谱的,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再说了,前太子泉下有知,你这么多年都一直在照顾我,他定会很欣慰的。再再退后一步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的,古语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必定也是赞成我的选择的。”李凌不知道邓玉成到底会用什么样的大道理来压自己,只得抢在前面先把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反正自己是一定不会做这个什么皓山的领头的。 “公子啊,公子既然心意已决,其实,老朽又岂敢深劝?老朽只是具陈一二,还望公子能容老朽道完。”邓玉成说道。 李凌见邓玉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再也不便深拒,便无奈地点了点头。等待了一会儿,却也没有听见邓玉成接着再说话,李凌正在纳闷是怎么一回事,猛然才想起来在这不开灯的房间里,自己只是点了点头,却又没有开口说什么,邓玉成在黑暗章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又如何知晓自己点头了呢?念及此,他忙说道:“王伯伯,这个是自然,您尽管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多谢公子了。公子想到了自己的自由,可曾想到,其实人人都是背负使命而生存的?公子身为人子,不为蒙冤受屈的父亲查明真相,使得他再也没有机会清誉永存,此其一;其二,皓山上的这些人,虽然多多少少都做过些恶事,但大多数人尚且罪不至死,若是他们真的都被朝廷以贼匪论的话,怕他们多是没有生机了,公子可否认真想过,他们也都是百姓啊,若不是被逼太甚,又岂会忍心抛下家人,到这深山之中为寇做贼?前太子曾经说过:‘百姓才是真正的根本,百姓安乐,大臣才能安乐,为君主者才能安乐’,那他们之前又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其三……” 李凌听邓玉成如此相劝,不由得慷慨激昂起来,想来天下下谁不想家人团圆共谋安乐人生,谁不愿现世安稳一切静好?被逼上皓山的,应是不在少数,而自己,无论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作为一名,呃,皇室中人,确实应该是有一份力便使一份力。自然了,也不一定非要用尽一生来做这样的事情,只是,眼前的事情,总是可以做一些的吧? “王伯伯,我接受。”李凌再也不愿意多想,便开口说道。 那邓玉成见李凌如此爽快地就接受了,倒不免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只是,又想到这本不是李凌所愿,自己心下却免不了有些寥落之感,现在大事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了,便拜道:“多谢公子了。” 邓玉成起身打开门,兴奋异常地将李凌同意的消息告知大家,登时人声鼎沸起来了。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终于又有了新的当家的了。 李凌却并没有大家那么开心,自己本来是到西南剿匪的,现在剿着剿着倒把自己剿成了土匪,怎么感觉这经历跟电视剧似的啊! 清川王府。 早晨的第一缕光悄悄地将笼罩在大地的黑幕撕了一个口子,欢呼雀跃地来到了人间,照在了一座煊赫府第上。雕梁画栋皆是景,轩榭亭台都为情。整座宅院都还在安稳中沉睡,然后,陆陆续续有的门打开了,三三两两的穿红着绿的丫头出来了,慢慢地,整座王府都热闹起来了。 一个小厮急急慌慌地来到了大院里,又往里走,过了垂花门,绕过了抄手游廊,便到了一座大大的厢房前。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这王府的主人清川王的居处。那门口守着的小厮一见这人,慌忙转入内,去禀报王爷去了。 彼时,王爷歇在了他最爱的一房姬妾处,正是在这抱菊轩了。 那小厮进入室内,见里面的暖床小丫头却正在梳洗,忙朝她挤了挤眼睛,那丫头见状,忙悄悄地走了出来。 “今儿个何事过来得这么早?王爷和奶奶可都还没有醒呢啊!”那小丫头说道。 这小厮见是如此,忙说道:“那就麻烦姐姐看怎么想个法子回禀主子一声吧,刚刚从山上来了个人,说是有要事要报与王爷,小的未知事态,也不敢贸然让别人回去,你看可是如何是好?” 俩人正说着,只听里面说道:“外头是谁在说话呢?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清川王的。 这丫头、小厮见王爷已醒,丫头忙进去回话,只留了这小厮在门外候着了。过了一刻,那王爷就从内室里出来了。 “何事啊?”王爷问道。这清川王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就连这么一个小厮过来,他也没有怎么托大,哦,不是托大,是他本来地位就高贵异常。 “回王爷的话,从山上下来了个人,说是有要事要见王爷。”(。) 第二百二十三章 震惊 清川王听见这话,原本波澜无波的脸上隐隐现出了一丝担忧。早几日,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川蜀大将军沈琼瑶要带大军入皓山剿匪,自己初时并未怎么放在心上,想那一个姑娘家,虽然在京城里见识了一些东西,但是这西南山区,不比天子脚下,岂是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却没有料想到,自己的这位表妹还真是厉害,都没有深叙兄妹之情,却只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剿匪上了。想来这山上派人下来,也定是要告知自己那大将军已然带着人到了山上。 遂点点头,道:“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进来了,禀道:“小的见过王爷。” “说吧,何事。”清川王既然猜到了他此一趟过来的目的,自然也就有了心理准备。 “是,大将军已经带人攻入皓山了。” 那清川王并未作出惊讶的样子来,自己是这西南的清川王,若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自己都提前没有得到消息的话,那自己这王爷做的也实在是太失败了! 清川王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你这么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真是辛苦了。” 那小厮见王爷如往常一般稳重,不禁有些急了,道:“王爷客气了!小的走这一遭倒是无妨,只是,只是,怕是皓山要守不住了。” “什么?!”清川王一听守不住这几个字,不禁惊讶得目瞪口呆了,这沈琼瑶才过来了几天,居然真的就能将这整个皓山给拿下来了么? 那小厮见过王爷多次,却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失态过,一时也有些呆住了。 门外的小丫头见有客来,早已是端了茶要过来,人还未进来,就听到老爷的声音,已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此话可当真?消息可确定否?”清川王本是稳稳地坐于一张雕花红木椅子上,情急之下,却已是站了起来。 “回禀王爷,听那几位当家的说话,这消息是确实的。以前小的曾对王爷说过,那山上有一条隐在密林中的小径,不知是通往何处的,小的最近看大家都忙着和官军周旋,得空都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那小径通往的是后山的一座隐秘的山洞,依小的看来,那山洞里定是大有文章的。只是小的势单力薄,还未曾查看明白。” 那小厮见王爷着急,自己心中更是忧心,只觉得那腿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真是直如冰块,觉得甚是寒冷。 “好,本王知晓了,你辛苦了。你在那皓山之中,要多多替本王留意,若是那几位当家的有何风吹草动,你也要早早告知本王。自然了,这么多年了,都辛苦你一直为本王操心,你若是现在想回到王府来,本王自然也是应允的,你可愿为了本王再在山上委屈一阵子?”清川王见那小厮面色苍白,想来必是操劳辛苦了,实在无法不安慰一番。 那小厮何曾见王爷对自己说话如此客气过,早已是磕头如捣蒜一般了,连声喏道:“是,小的甘愿为王爷做一切事情。” 那小厮离去后,清川王沉吟再三,觉得此事仿佛哪里有些蹊跷一般,而自己却如何也弄不明白。他是早膳也顾不得用,便在正堂里踱来踱去,直走到他自己都已是头晕脑胀了,却还是没有弄出来个所以然来。 “来人那,快快去请几位白爷和轩爷。”清川王忽然想起,今日之事,白爷和轩爷都未必知晓,自己理应先告知他们的。 这清川王口中的白爷,名叫白鹏展,字翔,他生于首富之家,本是一名秀才。虽说读书人都是以科举为要事,这白鹏展却独独不以为意,整日只知饮酒作乐,小小年纪便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川蜀的名优美伎,他无一不识,无一不知的。本来这白家这家大业大的,原本无甚关系的。谁知,偏偏该他不幸,那一年上,这白家的老爷忽染上暴疾,竟是未及请医延治,就一命呜呼了!自老父去后,原本不喜读书的白鹏展更是将那读书之事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只知眠花宿柳。不曾料想,这白鹏展虽然最恶读书,却竟然是一块好好的读书种子!那白老爷临终之时,曾令白展鹏无论如何游荡,也必有一功名,方才不算辜负了他们父子一场。这白展鹏无法,只得在间隙里读得一两篇文章,谁知,饶就是这样,在童生试中居然轻轻松松地就中了秀才!只是,自此之后,本无心科举之人,自觉已是对得起泉下有知的父亲了,便再也懒得打开书卷了。现如今他家中只有一老母,这清川王爱才心切,几次三番前去相请,这才使得白鹏展青眼相加。 那轩爷,名叫轩瑞,本就是川蜀人氏,他原是一举人,已谋得了一官半职,谁知,后竟然遭人诬告,他一怒之下,弃官归乡。后见清川王颇具仁义心肠,遂投入其门下,也算不辜负了自己平生所学。 约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轩瑞就到了。而那白鹏展,则是稍微迟了一些,等到他到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见过王爷!”二人在书房等着,见清川王进来,忙起身迎道。 清川王倒是个不拘礼节之人,微一颔首,便开门见山说道:“小王多年来得蒙两位先生相助,实在是荣幸之至。只是,现在正思图报之时,却忽然听说,那沈大将军已是入得了皓山,降住了几位当家的,小王心急,特请两位先生过来,可有破解之法?” “敢问王爷,若现在就与他们相抗,咱们有多少胜算?”白鹏展生得是面如秋月,目光似水,只是,身材却十分魁梧,一眼看起来,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和谐似的。 清川王默然不应。 白展鹏见此已是心中有数,说道:“王爷,咱们现在将少兵寡,万万不是可以逞强的时候。更何况,现在,那沈大将军初入川蜀,便得皓山,自是士气高涨。王爷宜养精蓄锐,以待时机。”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小王在此筹谋多年,本以为这皓山之众可以为己所用,却万万没有想到,沈将军她一介女流,居然有如此手段,竟然可以一举攻下其众!小王真是自叹弗如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密计 那白展鹏听王爷如此说,却也只是微微一笑,应道:“王爷,您经史子集盈于胸中,春秋史记自在其中,这历史上的女子,若不出名还算不得什么,这倘若出名,那名气可都是如雷贯耳啊!王爷倒不必因这沈将军而陡生却意啊。” 清川王寻思白爷这话中的意思,微微一怔,遂打起精神说道:“白爷你说哪里话!小王只是感慨一下,如今朝廷长于用人,而我的这位妹妹又是长公主与沈相之女,又一直在京城的衙门里行走,喜读兵书,再加上前大将军又是其兄长,这圣上英明,也才会派了她出来啊。自然了,咱们多年的大业定不会因她的到来而有所改变的。” 那轩瑞一面听他们说话,一面想着现在的形势,一只手就无意识地一直敲打着面前的古朴典雅的长长的书案。 清川王和白展鹏话音一落,那敲打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竟也显得格外响亮起来了,使得王爷都忍不住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又一眼。 “轩兄,王爷可等着你出谋划策呢啊。”白展鹏见王爷的目光落在了轩瑞的手上,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轩瑞身材微胖,长长的脸,那脸是标准的瓜子脸,就只是啊,那瓜子啊,是倒着长的,上面是窄窄的,下面却是略微宽一些的。精明的一双眼睛似乎是画龙点睛时用力过猛了,显得过于大了一些。 那轩瑞听见白展鹏好意提醒,忍不住感激地朝他看了一下,这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王爷,咱们的本意是要图大业,当时扶持皓山李福,也不过是想着以后可以让那朝廷的矛头指向他而已,既然现在那把火确实已经烧起来了,王爷还担忧什么呢?” 王爷眼里盛满了着急,用手一指在轻轻地揉着额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小王担心的是那位妹妹,万一,她真的想要斩草除根怎么办?更何况,她身边那位姓李的小子,别看年纪轻轻,比沈琼瑶还小了几岁,可是,怎么心里就有那么多的主意呢!咱们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正是到了该好好让他们效力的时候了,结果,他们就来了。” 那轩瑞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王爷,属下觉得您多虑了,想那李福,本是身经磨难,方才来到了这皓山上,自然知晓为官之人的难缠与棘手,即使他现在归顺于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他现在兵力不及人家而已,倒不见得就是心服口服了,退一万步讲,即便他是真的要降了,何以见得一定会说出咱们的事情啊?咱们当时助他时,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啊,只是觉得他们的日子比较难过而已。” 那清川王听轩瑞这么一分析,细细思之,倒也确实是这样,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对江山有想法,可是,自己除了这白、轩二人之外,并未对他人提起过啊,连自己的夫人都不知道自己图谋的到底是什么,那李福,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啊。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那李福想来之所以要降,多半也是为了保命吧。 “轩兄言之有理啊,属下也认为皓山李福此举,只是为了自保,不足为虑。现在王爷应该担忧的,应该是……”这后面的话,白展鹏并未说出口,而只是用手微微朝东南的方向指了一指。 清川王刚刚听完轩瑞的话,面色才微微舒展了一些,正觉得自己的担忧实属多余,这一听到白展鹏的话,不由得又不安起来了。 “唉,小王何尝不知啊!只是,小王曾经向那人问过,那人却嘱咐万万不可打扰这位沈将军,这才及时止住她山上的念头啊。” 清川王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了。 那白展鹏却站了起来,向清川王施礼拜倒:“属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啊!” 正愁眉不展的清川王见白展鹏如此,惊愕不已地看着他,问道:“白爷说笑了吧,小王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连外援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值得恭喜,值得贺喜的啊!” 白展鹏摇摇头,说道:“王爷您有所不明白啊,这么多年来,王爷你结交百官,体恤百姓,操练士卒,为的不就是有一天大业可成吗?现在哪沈大将军孤军入山,而那李福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兵力,现在你何不趁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带兵直入皓山,将那大将军与李福一举铲除了,对外则说是助官兵剿匪,谁料想,贼匪势众,去时已迟,大将军已被众匪徒谋害了!过后将此事奏报朝廷,那朝里的文武大臣必定感激王爷盛德。王爷您本就是西南藩王,镇守川蜀,朝廷见王爷您可以主持大局,说不定到时候连大将军也不再派驻了呢!彼时王爷你不仅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还会有意向不到的收获呢!” 清川王听白展鹏如此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忙上前一步,扶起了白展鹏,说道:“先生为小王之事操心良多,小王感激不尽,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清川王来回踱步,白展鹏和轩瑞则是两个人四只眼睛都一直看着他,书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微微的风吹拂的声音。 “若此计可行,小王也不枉了这么多年的辛苦了啊!”清川王好似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前途,先是占据西南,西南多山川,地势错综复杂,自是易守难攻,然后再逐步占领江南,到最后,就可以领兵直入京城了,那时候,这天下就是自己的天下了,而自己,也终于不用老死在这孤苦之地了! 清川王筹谋多年,自是颇有城府,轻易不再外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喜怒,只是,这二人,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将来的每一步,都需要他们的帮助,自然是有风雨与共,是以在他们的面前,清川王倒是表现出了真实的自己。 本来正为此事欢欣不已的清川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又紧紧地蹙了起来。过了许久,方才轻轻说道:“此计甚好,只是,好似有些不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公子成了山大王 “请王爷明示。”白展鹏本是颇负盛名,因他才学俱佳,而此计他本来觉得是完全可行的,等王爷说出“不妥”二字,他又细细地思索了一遍,并无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那清川王说道:“小王担心的是,如此处置,自然会伤了沈琼瑶的性命,其他人尚可,若伤了她的性命,此事就难以处理了。那沈相还不非追查到底啊,到时候若万一查到王府这来,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啊。可是,要图谋大业,现在还需他援手呢,万万不可轻易得罪了他啊!” 白展鹏本来觉得自己此计甚妙,听清川王这么一说,不由得深悔自己说话有些鲁莽了,说道:“王爷考虑的是,是属下大意了。” “不,”清川王却又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这计谋自然是可以用的,只是,既然那沈琼瑶不能杀,那咱们就姑且先让她多活几日,待到这天下都在小王手里的时候,还怕她能蹦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王爷英明,王爷英明啊!”白展鹏见王爷如此说,忙说道。当下三人计议已定,只待筹谋了。 皓山之中,李凌正安稳地坐于富贵堂中,他的左侧站着的是邓玉成,他的右侧站着的自然是李福了。 那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于深夜回来,急急地就来找寻李福,想商议商议此事该如何应该。本来以为那坐于正中间的当是李福,这行礼毕,抬头一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啊,几乎要魂魄飞天外了!那端坐于正堂之上的,不是那官军年轻的将领,却又是谁啊! 二人紧张不已地跪于堂下,大气也不敢出。 李凌却轻轻地笑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二位大当家的请起。在下和二位大当家的实在是有缘啊,居然也能在这遇见两位啊。” 那三当家的正想着如何应对,这二当家的脾气火爆,却早已是开口说道:“你这小子,你是把俺们大当家的怎么样了啊?” 李凌本来也无意于要和二位当家的争吵,现见了他们二位,却也并没有多少火气,见那二当家的如此相问,便扭头对李福说道:“大当家的,你这位二弟啊,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对你却是忠心耿耿的啊。” “哼!我是不是忠心耿耿,大哥本来就知道,哪里就轮到你这个外人在我们这富贵堂说话了啊!”二当家的陡然见到他居然敢如此对自己的大当家的说话,更是觉得生气了,打仗虽有胜负之分,可是,却也不能就这么让人随意侮辱啊!更何况,那人是大哥,可不是寻常一般人物啊! 李凌见这二当家的如此说话,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人嘛,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有许多人,都不需理会的。只是,那邓玉成却觉得这小子太过分了,忍不住轻轻地“咳、咳”地咳嗽了两声。 李福见状,忙斥责道:“二弟,你怎的说话还是如此冒失啊!这位公子,就是咱们新来的当家的,以后咱们啊都要听命于他了,你切不可对他无礼啊。” 那二当家的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李福,这时人多,李福自然也无法向他解释什么,只一个劲地对他说道:“难道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那二当家的还没有意会过来,三当家的却早已是猜到了几分,忙拉着二当家的向李凌跪拜道:“见过当家的。” 那二当家的见三当家也都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虽然自己不怎么明白,却也要和三弟一起像那李凌行跪拜之礼了,若不然,大哥是无论如何的不高兴的,自己也实在不愿意惹得大哥不开心了,遂就和三弟一起,向李凌跪拜行礼了。 李凌坐在位子上,见他们都这么向自己行礼,却也是感觉到压力山大,简直是如坐针毡一般。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他可是早就学会了什么是平等、自由之类的口号的,虽然说重生到了一个封建朝代,他可也不想总是压迫别人啊,自然了,以往啊,他想要欺压别人还真是没有机会呢。俗话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别人怎么对待你,那是看你老子的脸的,而等你老子老得动弹不得的时候,别人如何对待他,则是要看你的脸的。作为传统的农户,老实巴交的李向高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欺压别人啊。是以,那李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去欺负别人了,说起来啊,人家不欺负他就已经不错了。所以,当他们第一次跪到在李凌的面前的时候,李凌的第一感觉就是跳着往后退开了几步,总觉得这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场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这李凌见两位当家的都向自己行礼,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过来了,一手一个搀扶住了两位当家的,说道:“当家的快快请起啊,这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再也不分你我,以后呢,这见了面呢,就再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了。” 大家见过面之后,互相厮认过,李凌方才终于有了机会和邓玉成单独地说几句话:“那个,王伯伯啊,咱们来的时候,可还是押着那于三胖子呢,现在于三胖子不在身边,连王琦也没有过来,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邓玉成见李凌还担忧着那个吃里扒外的于三,不由得有些诧异,说道:“公子,你现在还担忧他们做什么啊?于三自然就应该随便找一个地方扔了算了,那王琦,以老朽之见,应该是一个明白人,他一时不见咱们二人出去,自然会想办法进来找咱们的。” 李凌心里其实也担心沈琼瑶,毕竟自从昨天攻到这山上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沈琼瑶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当真是忧心如焚。想他自从和沈琼瑶相识以来,极少有这么长久地分开,真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过,在那个时候,儿女情长却总是被说成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是以,李凌能不提起沈琼瑶,自然也就不提起了。一则是有损沈琼瑶的名声;再者是一个男人老是说起来一个女人,那也是会被别人小看的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离经叛道 自从早晨----太早的早晨了,反正是天还没有亮,天上的星星都还没有下班,暑气也都还没有消退----糊里糊涂地被他们认定是新的山大王之后,李凌的心里就没有一刻安生过。本来这山川是美景,美景很怡人的啊,只是,到了这儿之后,就没有怎么觉得这美景会怡人了,只觉得,这美景一点也都无法让人提起兴趣来。 李凌让大家都散了后,自己终于抓住了邓玉成,无论如何,这事情总是需要说说清楚的啊,自己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做了山大王,这很是不符合自己的一贯风格啊,自己这么美,这么帅气,这么有范儿,说实话,自己每天都非常清楚自己是怎么醒的,那就是被自己帅醒的,这样的一个人物,说出去居然是一个山贼,这说到天上去,总也觉得好像对不住自己的这一绝世姿容啊! “王伯伯,王伯伯,你过来一下啊。”李凌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来,只得悄悄地喊了邓玉成过来。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像极了偷偷摸摸的家伙。 邓玉成本来要细细地安排一下以后的事情,正要和李福说,这见李凌如此,只得简单地对李福交代了几句,忙就跟了过来。 “公子。”邓玉成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李凌说道:“邓伯伯啊,你不用对我行礼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无论怎么说,你都是长辈,我是晚辈,我不向你行礼就已经是很不懂礼貌的了,哪里还能让你对我行礼啊?况且咱们都这么熟悉了,就不用拘于那些所谓的礼法了。” 那邓玉成一听见李凌如此说,忙退了几步,这才屈膝行礼道:“公子,这可万万不可啊!《礼记》有云:‘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若是老朽连这最基本的礼仪也不讲的话,那又如何能成大事呢?公子,天理伦常都无外乎一个‘礼’字,尊卑之序……” 李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邓玉成不是武将吗,怎么说起大道理来居然也是一套一套的,他心里本来已经喊了几百个“完了”“完了”,喊到最后,居然发现,他还在一直不停地叨叨着,李凌不禁觉得自己就成了那倒霉的孙悟空了,而这家伙居然就是那啰里啰嗦的唐三藏。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忙说道:“那个,邓伯伯啊,好,好,在下知道了这礼的重要性了,这个,我这会儿让你过来,主要是想说说以后的事情啊。” 邓玉成正说到兴高采烈处,本来还想往下说,见这李凌已是有些不耐烦了,不得已,也就忙住了口,问道:“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什么事情啊?” 李凌一听到这以后的事情,更是连心都纠在一块了,自己这身份现在实在是很尴尬啊,万一瑶儿不了解情况,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山贼给宰了,那可怎么办啊。 “邓伯伯,你也知道,我本来是要到京城去赚钱的,想让我爹能有个安心的晚年。李向高那小老头……” 邓玉成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李凌居然能直呼李向高的名字,这一下真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太不知道尊重李向高了,李向高那人对这孩子,可真的是掏心掏肺啊,这么多年来,自己都是一直看着的,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说李大哥啊,那李大哥是个好人哪!” 李凌倒是没有想到邓玉成对李向高那小老头居然还如此维护,不过,想来也算不得是什么稀罕事情了,诚如邓玉成所言,他一直都守在自己的身边的话,那这么多年来,李向高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他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想了想,这才改口说道:“我爹吧,你应该也了解,一辈子吃了很多的苦,尽管他不是我的亲爹,可毕竟是他把我养大的啊,我得为他养老送终吧,我得让他后半生能有依靠吧,不能让他流落街头吧,这都是需要很多很多银子的,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的,我不去挣钱谁去挣钱啊,总不能让他去……” “可是,公子,等你有了江山,天下的金银财宝都是你的啊,你难道还担心没有机会尽孝吗?到那时候,你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会有用不完的银子啊。”邓玉成有些纠结了,觉得自己已经对李凌说了那么多了,怎么他就一直没有把前太子的事情放在心上呢,这江山本来可就是他的啊! 李凌刚想开口说:“我对江山才不感兴趣呢!坐在那个位子上,哼,位子还没有暖热呢,不是被这个捅一刀,就是被那个刺一剑的,连做梦都不是美梦,而是噩梦,那样的话做人还有什么乐趣嘛!”只是想一想,这邓玉成为了自己的那个太子亲爹,一生孤苦,看他那情况,说不定连家都没有成,自己这样说出来,是不是太打击他了呢! 他却不知道,他这稍一犹豫,在邓玉成看来,却都已经当成了是认可。那邓玉成见自己终于说服了这李凌,不由得心花弄放,觉得自己的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花。 最后李凌只得叹道:“邓伯伯,自从你告知我的身世后,我想了很多很多。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江山易主这种大事!那是要多少人流血才可以成功的啊,不流血的易主从来就没有过,为何要用无数的无辜人的性命来换得自己的江山呢?这江山,无论谁去做,只要能好好治理,让大家有好日子过不就行了吗,为何一定要争夺个你死我活呢?” 自从邓玉成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李凌之后,李凌从心里也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自己的这些话,其实也才刚刚想通,就这样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李凌原本以为,就算邓伯伯不同意自己说的,但是起码,也会尊重自己的这种想法吧。谁知,那邓玉成听见李凌说完,脸上居然现出了深深地失望的神情,居然有些不相信地喃喃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真相 邓玉成只是没有想到李凌会有这么多的离经叛道的想法,却根本就猜测不到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只是,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李凌应该有这种想法。 当年,事情紧急,为了护卫太子,邓玉成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太子于危难之中,却是让人想不到的父子情深,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得这个孩子的生命,危急关头,他对邓玉成下了死命令,务必舍父保子。 当时,听到这话的邓玉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古帝王皆薄情,怎的自己追随的太子居然是一个如此仁厚心肠之人啊!太子有令,他自是不敢不从,只得咽下悲伤,强忍心中之痛,于火海剑林中拼死救出了这个婴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是每次想起那场景,邓玉成还是只觉得肝胆俱碎! 李凌见邓玉成只是呆呆的,再也不说话了,便用手轻轻地晃了晃他,奇道:“邓伯伯,邓伯伯,你怎么了啊?” “啊?”被李凌硬生生的摇晃过来的邓玉成迷茫地看着李凌,问道:“怎么了,我刚刚说什么了啊?” 既然他都已经忘记了,李凌自然是不愿意再记得了,毕竟不开心的谈话是谁都不愿意记得的,只是,这话题还得继续啊,总不能就这样呆在这皓山之中啊,那岂不是大大地辜负了沈琼瑶啊? “没事啊,我只是见邓伯伯心神不宁,所以就忍不住让你回魂了啊,对了,邓伯伯,你在想什么啊?”李凌从小就是个爱听故事的人,这样的一位老将军的肚子里肯定有特别多的好玩的故事,反正现在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那也就只得听听了,好打发时间嘛!看来自己的懒散富贵梦可能要做不成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那邓玉成却猛地跪了下去,吓得李凌慌忙扶起了他,问道:“邓伯伯,你这又是怎么了啊?” 邓玉成却忧伤满面,说道:“公子,关于你的身世,老朽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对你讲过,今天,老朽要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李凌一听这话,更是精神抖擞了,乖乖啊,一个人由原来的太子的孩儿变成了平民,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啊,更何况,这一次,这故事还是自己的!哦,不,不是自己的,是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的! 李凌遂兴奋地点点头道:“好啊,邓伯伯,你好好讲讲吧,在下正好也想听听你的英雄事迹呢。” “唉,事情是这样的……”邓玉成说着,就陷入了沉思。 历朝历代,皇位之争必不可少。这夺储之祸为为害尤甚,轻则兄弟、父子反目,重则手足相残,弑父杀君。大靖为了避免此患,自有其一套规矩,与其它朝代不同的是,大靖朝的太子都是在成年之后而立,一来,成年之后心智较为成熟,可以委以重任,二来,对皇子们的观察也足够久了,也可以更了解他们。本来此规矩甚好,自立国以来,无大不妥。嘉王他们自然也认为此事必是要等到大家及冠之后才会商议。不料想,先帝却非常喜爱太子,居然在太子尚未及冠之时,就怕不急待地要立为储君! 这一下子,别说是各位王爷了,就是后宫的各位嫔妃,也都各自不忿。只是,当时,嘉王与太子关系尤其好,却都是一味支持的,而嘉王的母妃,却也并没有表达过有何不满的地方。自然了,后宫不得干政,即使各位娘娘有何不满,也只是留在心中而已,那自然也就唯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朝中的各位元老大臣也都觉得先帝此举过于张扬,并且是违背了祖宗的规定。于是,群臣上表,力谏先帝收回成命。可是,先帝爷是天子,他的主意又岂是会随随便便的就能改变的了的?是以,太子的储君之位自此就定了下来。 此后几年,太子都在努力地向先帝爷学习如何处理朝政,其他王爷倒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直到那一年属下被太子派去边关镇守。 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属下都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至于这不安是从何而来,属下却是不太清楚。属下是武将,只是粗略地认得几个字,并不曾读过什么书。属下后来才听说,此事本是那场变化的开端。只是,都怪属下无用,未曾早日觉察出他们的阴谋,以至于让太子蒙冤受屈。 不几日,属下便得到消息,说是萧硕谋反,要举兵攻打京都。属下自然不相信了。这天下人都知道,这萧硕是从东宫出去的人,那萧硕本是太子护卫,后因护驾有功,得到先帝爷赏识,便一步步擢升,直至大将军。那萧硕是太子心腹,当时并无人可以威胁到太子,并且先帝爷还是一直都非常欣赏太子,太子的治国之道都与他不谋而和,先帝爷也断断不会对他有什么不满的,而那萧硕又没有谋反的理由,他何以会谋反? 属下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若是萧硕谋反之罪名成立,那太子,无论是否知晓此事,这太子之位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了。属下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太子有难,属下这个做他下属的,居然不能去保护他,那属下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当时也合该出事,属下心中愁苦,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夜晚时一个人冥思苦想,慢慢踱步,就出了军营。刚刚离开军营没有多久,就听到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属下心知有异,忙随着声音追了出去。月光之下,那人甚是狡猾,每行几步路,便往后退了一两步,为的是防着有人跟踪他。他行了许久,许久,这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原来,那儿早就有人在等着他了。这俩人一见面,便凑到了一起。 只听得一人说道:“如何?你得手了吗?”另一个人说道:“你不用着急,大人让小的办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失手了啊?只是,有一件啊,小的的兄长前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还望大人能好好安抚安抚他。” 属下一听这声音,不由得浑身大震,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随行的厨师!(。) 第二百二十八章 背叛 当时属下真想一下子冲出去,喝问他们在这做的是什么勾当,只是,又一想,应该等他们说出来,这样也让他们心服口服。 那校尉的兄长也是在东宫做事,就是前一段时间利用职务之便,搜刮了好多银子,自然也就受到了惩罚。 那一人声音冷冷地说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的兄长自然也就是小的的兄长,兄长受了委屈,小的怎会不管?你放心,小的定会将此事告知大人,绝对不会让咱们的兄长受了委屈了!” 校尉听那人如此说,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大人了!”顿了一顿,却又说道:“刚刚大人问那件事办的如何,小的却还未得手,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将军那是武将出身,小的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就怕在背后捅他一刀他都还能一剑刺死小子呢。小的的性命没有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样的话,就怕打草惊蛇,坏了大人的好事,那就不妙了啊。所以呢,小的只想等那大好的消息过来之时,再找准时机,一举将他拿下,到时候,既除了大人的心头之患,小的得手的把握也更大一些,大人你以为如何?” 那人微一沉吟,说道:“也好,你既然如此打算,就这样行事就可以了。大人还有令,你在军中,定要多多注意那人的举动。现在那萧硕谋反的消息大概还未传到这边,等到那消息到的时候,他说不定就会有行动了。到时候可一定要劝住他了,万万不可让他回到京城啊,否则,就要坏了大人的事情了。” “大人啊,你就放心吧。等到太子人头落地的时候,他自然也就会知晓了。”校尉的声音也陡然变得阴冷起来了。 “那是自然,你费尽心思想尽办法让太子令他带兵出关,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大人对你啊,可是大大的赞赏啊!” 属下一听这话,陡然浑身冰凉,原来,正是这个小子令太子不得不让自己出关的啊! 只听校尉又说道:“为王爷办事,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啊,王爷一直就在太子身边,他的话才是真正的起了作用的啊!唉,说实话,也就只有他们兄弟情深,才劝得动太子,若不然的话,又有谁能让太子的左膀右臂离京呢!” 属下越听越生气,恨不得立即就让这两个人去见阎王!只是,若在此时杀了他们,他们口中的那位王爷定然会起疑,说不定,这样对太子就更不好了!听他们的意思,是一定会对付太子的!太子身边本有四大将军,萧邓王左,彼时就只剩下我和萧硕了,现在萧硕又被诬陷为谋反,那太子的身边实在是太需要人了! 属下见他们又嘀嘀咕咕说了许久,那些事情属下都记得了。只待那人离去之后,属下便站了出来,那校尉的脸在月光之下,也能看出来惨白如一张纸一般。 “你为何要背叛太子?”属下也不想和他废话,只想知道原委。 那人听见,慌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求将军饶命啊!求将军饶了小子这一遭吧!” “饶你狗命自己是小事,我且问你,你为何要背叛太子?为何要污蔑萧将军?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狗胆?” 那家伙哆哆嗦嗦地说道:“回将军,回将军的话,无人指使我,只是,只是,小人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快快说来,废话少说!”属下见他啰嗦,不由得就越来越怒了。 “将军,今日既然被你抓了个现行,那也就只能是怪老天都不愿意成全我了!将军,咱们一起共事多时,你应该知道卑职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人。卑职的兄长实在是不争气,不仅拿了钱,他居然……唉,将军你可能不知道,兄长他居然还杀了人。杀人啊,将军,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你我跟在太子身边多年,自然都知道太子的行事风格,他一贯秉公办事,最厌贪赃枉法,若是让太子知晓此事,不仅我那兄长的性命不保,就连卑职,说不定也不能再在太子身边了啊!而卑职的老母亲,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就是卑职的兄长了,若兄长性命不保,那也真的就是要了老母亲的命了啊!” 属下听他居然敢如此狡辩,早已是忍耐不住,狠狠地斥责他道:“那你也不能为了保护你的兄长,就一定要陷害太子啊,太子是依国法办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啊,真是糊涂啊!” “是啊,卑职糊涂啊,卑职也没有办法啊。为了让兄长活命,卑职不得不想尽办法。正当卑职为此事辗转发愁、正是求路无门的时候,有一天居然那么巧就遇见了刑部侍郎鲁一平,咱们东宫和六部本来甚少有关系,圣上也不喜太子及各位王爷和朝中显贵走得太近了,因此,卑职也并不敢和他招呼。那鲁一平却笑眯眯地走到了卑职的面前,说道:‘听闻大人最近有件棘手事,下官鲁一平,就是要荡平天下不平事的,不知道大人可愿意听一听啊?’卑职救兄心切,自然是乐于听闻了。于是,那鲁一平就帮助卑职想了一个办法,这才使得卑职的兄长免于一死,卑职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 “是了,那鲁一平帮你自然是要有条件的吧。”属下一猜自然就能猜到,那鲁一平本是黛王的人,而黛王也正好是有资格做太子的人。 “唉,将军你此话是说对了。卑职一开始也想到了,那鲁一平也定会要卑职帮他办一些事情,否则,天下有那么多的死囚犯,他为何不一一出手援救,却独独救了卑职的兄长呢?只是,卑职实在没有想到,那鲁一平让卑职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校尉说着说着声音竟然隐隐地发起抖来了。 “他让你做什么?污蔑太子吗?”属下问道。 那校尉却只是凄惨地笑了一声,说道:“不,将军,你错了。他让卑职做的事情是击杀太子。” “什么?”属下一听这话,大惊。他居然想要击杀太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救主 “卑职虽然明白他救了卑职的兄长,自然是有条件的,却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会让我做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到颇有些踌躇,卑职自然知道,欠人的债总是要还的,只得找许多借口塞责过去了。太子若能登基为帝,必是一千古明君。只是,卑职怕是看不见那一天了。将军,卑职今日所为,你终于得知了,卑职这就去向太子谢罪。”那校尉说着,就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说时迟那时快,就要刺到他身上的要害处。 属下万万料不到他居然是要自杀!当下也顾不得多想,只得先夺下他手中的匕首,喝道:“你既然知道是你自己言行有亏,那就随本将一起去向圣上秉明情由,还萧大将军一个清白,也好全了太子的名声。至于你,本将自会去向太子求请,求他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儿上,能轻饶了你。你现在死了不当紧,还能有谁能将此事说得清楚啊。” 校尉见属下如此说,惨然一笑,说道:“将军,别说太子不能宽恕卑职了,就算他真的宽恕了卑职,卑职又有何脸面存活于世啊?” 属下只得先稳住他,说道:“你既然如此,也总得为太子着想吧?” “将军,卑职对于那黛王和鲁一平来讲,总是外人,而且还是背叛旧主的人,是以他们总也防备着卑职,卑职也一直未能查明这站在鲁大人背后的到底是何人。卑职曾听他们说过,萧帅力拥太子,萧帅不除,恐难成大事,是以萧帅被污谋反,乃第一步也,下一步,便是将你调离京师,只是,究竟是何人劝说太子的,卑职就不知道了。这最后一步,就是要有人告发太子,说……说是谋反……” 属下听闻此事,犹如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这一瞬间的失神,那校尉就已经用匕首刺到了身上,霎时,就倒了下去! “你……你死了,还有谁能还太子殿下的清白啊!”属下只觉得天崩地裂,哪里还能再顾及到其他的,长啸一声,便决定即刻回京! 属下初离京师时,只觉得事有蹊跷,却再也没有想到,原来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属下只带了心腹几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师,谁知却还是迟了一步,那东宫已是成了一片火海!哪里还有什么平日相熟的人了! 属下实在是不甘心,故而任何一个知道的地方都寻了一遍。老天可怜,最后终于在一处幽深处寻到了太子殿下。当时太子殿下已是昏了过去,属下只想赶快背起太子殿下,好先远离了那是非之地。谁知,这时,竟然听到了一叠声地婴儿啼哭。属下知之前不久,太子妃新诞下了一个男婴,太子殿下的这点骨血,万万不可落入贼人之手了! 那哭声初时听闻并不太遥远,属下就小心翼翼地追随着那声音往前行。行了约几百米,终于在一处倒塌的房间里寻到了那婴孩。属下毫不犹豫地进到那火海之中,将那婴孩抱在手上。谁知就在这时,外面的火势却越来越猛了,彼时是九十月份,秋风甚紧,不成想那火借风势,风添火威,竟是将整个东宫都围在了其中! 那婴孩在属下手中渐渐止住了哭声。属下想起太子殿下还就在不远处昏迷着,无论如何得救出太子殿下啊,属下四下搜寻,并未发现有水缸之类的东西,正待要去拼死带出那婴孩,天可怜见啊,这时居然下起了雨! 太子殿下本来就离属下不远处,是以属下虽然心忧甚急,却也知多说也是无益的,倒是保命第一。属下怀抱婴孩,行至太子昏迷之处。谁承想,太子居然已经醒过来了!属下欢欣不禁,一手扶着太子,一手抱着婴孩,要将他们带出去!就在这时,太子殿下“咳咳”“咳咳”地咳嗽了几声。 “太子殿下,您怎么样了?”属下一听,忙问道。 “不……不妨事。”太子的声音很轻很轻。 “太子殿下,其他人呢?” 太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走起来很是吃力,慢慢地居然就停了下来,目光却一直都停在属下手中那婴孩的脸上,那目光,是属于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的。 属下忙跪下,说道:“太子殿下,属下定会卫护您和小王子的周全的。” 谁知,太子居然也只是惨然一笑,轻轻叹气道:“邓将军,本宫今日大概是出不去了。只是,可惜了孩儿,他还这么小,却要经受这么大的痛苦。唉,生于帝王家,真是命苦啊!” 属下见太子口出如此伤感之语,只得劝慰道:“太子殿下,您何出如此伤感之语啊?今日之事,末将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殿下也万万不可伤感太过啊!” “邓将军,你可知今日之事所为何吗?”太子殿下问道。 “属下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父皇查出萧硕谋反事实,本宫自然是不信的,就为他辩驳了几句,谁知,父皇盛怒之下,居然说本宫白费了他那么多年的心血!本宫就与父皇争执了几句。谁知后来,刑部竟然真的从萧硕的家中搜查出了许多的兵革器械,又怎么查出了意欲谋反的罪证,你可知那罪证是什么吗?” 太子殿下越说越伤心,直至后来,竟有摇摇欲倒之感。 “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本宫一直尽力辅佐父皇,却没有想到……唉,那罪证竟然是本宫的手迹!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起兵的具体时间,于何地开始起兵,又从哪门开始进攻……本宫是太子啊,是储君啊,哪里还需要谋反啊?你知道父皇怎么说吗?” 属下听太子殿下如此说,心内简直如火在烧一般,圣上怎么可以怀疑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说着说着不由得再一次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在属下听来,却比世上最伤心的痛哭更让人难受了!(。) 第二百三十章 临终之托 太子殿下踉踉跄跄地过来,说道:“父皇说道:‘是啊,皇儿,朕也想不明白,你已身为储君了,只待时日到了即可,为何还要行如此险招啊?’父皇此话一出,本宫才知道,原来,父皇对本宫是早已起了疑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啊,您若觉得儿臣不配做这储君,直接废了本宫就是了,为何还有如此大费周章啊?” 那雨越下越大,简直如同瓢泼的一般,可是,无论雨势如何急骤,却总也是浇灭不了属下心头的怒火了! 属下当即跪倒在地,安慰太子殿下道:“殿下,圣上对殿下一直信任,现下有了疑心,也定不会是无端起疑的,这中间定是有小人挑拨离间,在圣上面前进了谗言,属下觉得,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灰心,待来日……” “没有用了!没有用了!萧帅为国尽忠,天下皆知,他怎么可能谋反?本宫身为储君,又怎么可能指使萧帅谋反?父皇对将帅的信任、对本宫的信任,若是一个小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那这信任也太薄弱了些。眼下再去解释又有何用啊?” 太子殿下的语气中有沉痛、有后悔、有自责,却一直没有说到希望…… “殿下,属下定会想办法救你和小王子出去的。”属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殿下,只得如此说道。 “邓江军,你和萧帅都是从本宫府上出去的人,也不知他们会如何对付你。本宫无用,却是再也护不了你了,只可怜了这孩子,太子妃拼着性命生下了他,而他,现在还这么小,都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实在是本宫这个做父亲的太没有用了……”殿下说着,忍不住呜咽起来了…… 属下这才明白了,为何殿下独独对这个婴孩给予了过多的关注,那太子妃自小养于太后膝下,是以与太子早就相熟,本已对对方有意。后来,蒙老天厚爱,二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却没有想到,欢乐的日子居然如此之短。这婴孩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可惜啊,太子妃生这婴孩时是难产,这孩子落地之后,她也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去了。殿下总觉得这个婴孩是他和太子妃的纽带,太子妃虽然已去了,只要这孩子能时时在他面前,他便如同见了太子妃一般,是以对这婴孩格外疼惜。 正在这时,忽然就隐隐听到了一队人马正往属下这边驰来。属下心知不妙,对太子殿下说道:“殿下,咱们快走吧!” 谁知,太子殿下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邓江军,本宫已知此事已发,本宫断断无存活之理了。他们都不知你已回来,也更不知道本宫这婴孩还活着,你快快离去吧,隐性瞒名,好好抚养这孩子,也不枉咱们知交一场了!” 属下一听殿下这话,心知不妙,却也无法就这样抛下他,只得跪下苦苦哀求。谁料,殿下一心要护这婴孩,居然在属下哀痛至极时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他自己的心窝!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属下见事已如此也无可奈何,只得向着殿下磕了几个头,就要带着那婴孩逃出去了! 本来殿下已去,殿下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本该随了他去才是,只是,这婴孩还小,属下断断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的托付! “快到处搜搜,看可有活着的人!”这声音一传到属下的耳朵里,属下当即浑身一震,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当朝驸马沈如山的! 属下当即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居然是他带领人过来的!只是,属下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是万万不可鲁莽行事的! “呱呱、呱呱呱呱!” 属下正要离开,谁知这时,手中的小小婴孩却发出了一阵啼哭!属下紧张至极,一时汗如雨下,属下的命没了不要紧,可是,若是连太子殿下这一点骨血也无法保有的话,那属下真是万死莫赎了! 属下忙伸出手来,轻轻地覆住了那婴孩的嘴。可是,属下又担忧用力太过的话,会伤害到那婴孩,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那些士卒也听到了这婴孩啼哭的声音,一人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咦,好像是小孩子啼哭的声音啊。” “好像是啊,那咱们就去里面再搜搜吧。” “里面那么危险,应该不会有小孩子了,你们还是到处搜搜太子殿下吧。”距离那房子最近的那沈如山见几人居然要大动干戈地去寻找一个小小的婴孩,似乎是有些不高兴,语气里颇有几分不耐烦。 “可是,驸马爷啊,卑职刚刚听见,那丛中似乎是有婴儿的声音传来……”那人还想去搜,大概是想着可以立功吧。 从属下躲藏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可以看清楚被火把映照着的沈如山。沈如山的面色如常,既没有看出来他是悲伤的,也无法看出他是高兴的,属下一时也无法判定这当朝驸马究竟是敌是友。 听见那人的话,沈如山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再也没有说话,这就听见站于沈如山身边的人狠狠地斥责道:“你小子耳朵是聋了吗?驸马爷都说了,没有小孩子,那就一定是没有小孩子了。还不赶快搜!”说着,好像感觉到犹不能解恨一般,将火把交于另一人手上,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踹了那人几脚。 只是,不知为何,属下总是有一种感觉,那沈如山应该是看到了属下的所在的,沈如山身边的那个侍卫也是应该能看到的,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在这个时候却又没有过来将属下抓走。 这时,早已有侍卫搜到了属下藏身之处。他们正要用长矛刺向属下藏身的花丛,属下心知今日断无存活之理了,也只得护住那小小的婴孩。这时却听到一个侍卫发出了“哎呦”的声音,似乎是吃惊不小。 属下抬头去看,原来是一个侍卫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再定睛看时,那绊倒侍卫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太子殿下……的尸身!(。)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杀父仇人 “哎呀,你小心一点啊,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侍卫说道。 “啊!”那侍卫就着火把一看脚下,又是一惊! 他身侧的侍卫更是不耐烦了,正要发作,就也跟着“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啊?”其他人见这二人总是一惊一乍的,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距离他们较近的一名侍卫已是很急躁地走了过来。 “报告驸马爷,太子殿下他,太子殿下他……”那侍卫见了太子殿下已然倒下,不由得双腿一软,遂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找到殿下了?”那沈如山一见那侍卫早已是跪了下去,不由得一惊,也紧接着赶了过来! 他还走到太子殿下的尸身前,就已经看到了太子殿下的尸身!远远望去,他似乎是不太相信一般,一时竟然呆住了! 左右见太子殿下已然倒下,那雨水浇在他的脸上,木然至极,众人不觉得都有些胆怯了,都不敢靠近。 “驸马爷,驸马爷啊!”沈如山带来的近身侍卫见沈如山受惊呆住,遂忍不住轻轻地唤了几声。 “既然殿下已经伏法了,那大家伙儿也好向圣上交差了。将殿下的尸身……”沈如山还未说完,却已是忍不住噤声不语了,一双眼睛却似长在了殿下身上一般。 “驸马爷,驸马爷!” “好了,大家伙儿都是替圣上办事,万万不可惊扰了圣上。这件事情,本宫自会回禀圣上,尔等务必要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切切不可胡说,无论外人问起什么,都一律说不知道,明白了吗?”沈如山思量片刻,方才说道。 “是,卑职遵命。”大家都知道事关重要,都一齐应道。 “那好,都退下吧。”沈如山有气无力地说道。众人听闻,忙都退了几步。沈如山却又往前一步,低声说了几句话,属下因离得不远,故而能听得到。沈如山说道:“殿下,承蒙你的关照,如山一直都很顺利,今日之事,如山却有许多不得已处。父皇若追究起来,如山自会尽力保全你的名声。”那沈如山说着,居然有意无意地朝属下藏身之处又看了一眼,属下陡然心惊,这才恍然明白了,他说的这番话是为了让属下听到,只是,属下却不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属下后终于逃了出来,却一直什么都没有再查出来,居然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这世界上从此却再无太子殿下了。 邓玉成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邓伯伯。”李凌听见邓玉成这么说,也觉得这里面定是有很多不会人知的隐情,只是,要想得知,怕是太不容易了,先帝早已作古多年,谁又能知道他当时听信了谁的谗言,这才对太子下手了呢? “那沈如山似乎是已然发现你了,甚至应该是也真的知道了你手中抱有一个婴儿,只是,他为何不连你一起抓起来呢?这样的话岂不是无后顾之忧了吗?”事关这具身体的主人,李凌不得不多一层关心。 “若是那太子真的能顺利登基称帝的话,那我岂不是一下子重生为皇帝了么?”李凌这样想着,心里居然有说不出来的一种失落。 那邓玉成见李凌如此问,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也是属下多年都不明白的地方,这在萧帅谋反这件事情上,他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邓伯伯,您将这一切事情都详细地告知了我,是想让我去查明当年的真相,为那太子殿下洗清冤屈吗?” 李凌本以为,这应该就是邓玉成的本意,虽然说自己是那太子的孩子,可是,毕竟,他是和前太子的感情更深一些,他对自己的关怀也完全是因为前太子,那若自己真的想去查明这件事的话,也正好可以了了他的心愿啊! 哪知,那邓玉成却只是摇了摇头。 李凌惊诧不已,问道:“啊,为何?你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不就是要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吗?” 邓玉成的眼睛直视着李凌的眼睛,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查明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太难了,况且,要查明的话,属下自然会尽力去查。只是,这件事情,却是要属下这件去做的,公子另有他事要做。” “哦,何事啊?”李凌问道。心里不由得纳闷:“怎么这个邓伯伯老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这替父报仇的事情不都是要自己的孩子去做的吗?难道他是要连这个机会都要抢走吗?真是有些稀奇啊。” 邓玉成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说道:“刺杀皇帝,夺取皇位。”这短短的几个字从邓玉成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李凌简直都不敢相信!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坚定的邓玉成! 吕四娘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应该死了吧,可是,那皇帝还是好好的啊,荆轲做过这样的事情,死在了当场,现在,这邓伯伯,居然是要,要我去做这样的事情?李凌说什么都不怎么敢相信…… “邓、邓、邓伯伯啊,那个……小侄……小侄我还年轻得狠哪,做……做这样的事情,恐怕不太妥当吧?” 李凌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拼死想不让自己的舌头打结,可是,那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居然像是打了个死结! “公子啊,你现在与王爷交好,又与沈如山的爱女有情,见到当今皇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找个机会下手也不是不可以啊,为何如此胆怯啊?”邓玉成居然觉得此事还算得上是轻而易举了,李凌再一次目瞪口呆! 李凌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邓玉成的额头,几乎浑身都在大哆嗦地说道:“那个,邓伯伯啊,小侄看你没有发烧啊。” 谁知,那邓玉成居然第一次朝李凌发起火来了,说道:“公子,你怎么如此胆怯啊!古有荆轲刺秦王,他一个外人为了情义都可以去宫殿上冒险一试,而你,你怎么就可以连你的弑父仇人都不敢杀啊?” “杀父仇人……”李凌说到这儿,不由得心念一动,自己到底是不是这邓玉成口中的那个婴孩啊?这中间当真就不会出错了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品很重要 “邓伯伯,此事咱们从长计议吧。”李凌见邓玉成居然心急如此,目下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暂且如此了。 邓玉成见李凌如此说,早已是面色有些不安了,只是,见惯了大事的他倒也并没有特别地慌张,对着李凌就施礼道:“公子,请恕刚刚老朽失礼了!老朽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有机会对公子将实情说出,实在是心焦得很。万望公子海涵。”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让李凌有些不解了,既然是自己人,又何须有这么多的礼节呢?他慌忙扶起了邓玉成,说道:“邓伯伯,你这是哪里话啊!蛮子就是再不识好歹,也还是明事理的啊,你一直都是在为先父奔波劳累,侄儿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怪罪之理啊?” 邓玉成见李凌说话居然变得那么斯文了,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正自感到宽慰,却又听李凌说道:“不过,邓伯伯啊,”还未听到李凌要说出什么话来,只听他这转折,邓玉成就又要施礼了,李凌忙阻止他道:“邓伯伯啊,小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看你又要行礼了!你对小侄有救命之恩,又关照了小侄这么多年,这世上,除了我爹之外,你就是最亲的人了,亲人之间,又哪里需要老是行礼啊?邓伯伯,以后你不用再向小侄行礼了。若不嫌弃,你只管把小侄当成你自己的孩儿就可以了。” 邓玉成见李凌说得情动,不由得心生感激,遂说道:“是,老朽都依公子。天可怜见,公子大有太子遗风啊!将来啊,定然会是一位明君。” 李凌听到这话,慌忙猛地摇了摇手,说道:“邓伯伯太看得起小侄了,小侄又哪有什么气度啊,这事啊……” “公子,老朽等了多年,也筹谋了多年,就等有一天可以帮助你起事,扭转乾坤,想来这也是太子的遗志……”邓玉成知晓李凌又要说什么,忙打断了他的话。 “邓伯伯,小侄有一事不明啊。”李凌问道。 “啊?公子有何事不明,老朽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邓玉成一怔,倒不是惊诧于李凌打断了自己的话,而是奇怪于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 “邓伯伯为何直等到现在才告诉小侄啊?以前有更好的时机告诉小侄啊,而现在,以小侄之见,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啊。”李凌一口气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都说出来了,想大家都在大安村的时候,找一个凉快的午后,慢慢儿地说,自己消化起来也定然不是这个样子的,说不定啊,连决定都改变了。 谁知,那邓玉成却陡然间满脸愁云密布,似是有无限惆怅一般。 李凌见邓玉成脸色突变,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所问的话,貌似,这话,也没有什么不礼貌得当之处啊,本就是平平常常的问题啊,为何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嘛,其实……”邓玉成说着,居然无奈地挠了挠头! 这就更让李凌惊诧了,咋地了,还有难言之隐不成?只是,那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早就跟着邓玉成踱来踱去了。 “算了,邓伯伯,你若有难言之隐,不方便对小侄说也没什么。其实,无论何时说,小侄总会觉得此事犹如梦中一般,不太真实。”若他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还是不要问了,毕竟,让别人为难也不是有素质的人喜于干的事情,甚至,连李凌这没有素质的人也不怎么愿意干。 邓玉成忙摇摇头,目光沉痛地看着李凌,说道:“其实吧,老朽以前一直不敢说,主要是因为,因为公子……”他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那欲说还休、欲言又止的模样还真的是让人如百爪挠心一般啊----难受死了! “因为小侄?呵呵,邓伯伯啊,既然因为小侄,那就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了,小侄怎么了?”李凌还真是觉着奇怪了,自己到底怎么了啊,他还真的就想知道了。 “唉,因为,公子你啊,在大安村,被称为半吊子啊!老朽看你行事有些不明,一直以来只当是你还是个婴孩时被那场大火给熏坏了,脑子有些不灵活了。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些话老朽又如何敢对公子言说啊?” 李凌一听这话,倒猛然觉得这邓玉成还是很会体贴人的,这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却还是知道的,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个有问题的人。 “难道小侄变化很大吗?小侄自己倒没有觉得啊。”李凌这样说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喜滋滋的。 以前的那个半吊子李凌大概真的是被烧傻了吧,若他一直都是个傻子,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那邓玉成听见李凌这么说,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诧异之色,说道:“公子啊,你当真都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啊?” “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啊。”邓玉成这话让李凌的心中一凛。不由得接道:“邓伯伯啊,怎么听你这话,好像小侄以前是恶男霸女一般,所作所为很是令人发指啊。” 那邓玉成这时却笑了,说道:“若是公子真是如此,那老朽定然也是无法。只是啊,公子,你以前啊,大概也只有那李向高当你是块宝贝了,天天还照顾你。老朽看着啊,都觉得对不起太子,觉得没有保护好你。大概是你确实惊吓过度吧,你以前时常都是说话随便、游手好闲的,又不喜读书……” 李凌一惊,怎么回事啊,以前的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啊,那真的是太丢太子的面子了!遂气愤异常地说道:“原来,以前的我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说完之后,他又扭头看向邓玉成,有些疑惑地问他道:“邓伯伯,只是,小侄还是有些不明白啊,现在的我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他这一问,倒是让那邓玉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人之想 李凌却只是呵呵一笑,似乎自己说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玩的话一般,蓦然又变成了一本正经地样子,问道:“那这么多年来,小侄很是让邓伯伯你操心啊。” 那邓玉成闻言,遂答道:“若说操心,其实,莫若李向高了。他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农人,却也是对公子关怀备至啊。” 李凌闻言忍不住脸上的肉一抽搐,再抽搐…… 真想仰天长叹啊!想自己初到这个世界中来的时候,连饭也没有吃的啊!邓伯伯居然还说李向高对自己关怀备至,那若是不关怀备至的话,是不是准备连那几间破草房也没有了啊,让自己和他去街上讨饭去啊! 虽然李向高确实是很疼自己的。 只是,这话,貌似不怎么能对他说啊。 两人正在这边说着话,李凌想说的话却一直都还没有说出口,看来这邓玉成对前太子实在是忠心耿耿,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却还一直尽心尽力地在为前太子做事,李凌也不由得感慨起来了,既是如此,那他要回沈琼瑶那边去的话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大当家的……”二人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李凌倒没有什么,那邓玉成却四顾一番,还以为这声音正是在喊李凌了。只是,四顾无人,看来这人不是在对二人说话。 就在邓玉成纠结于那人在向何人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轻轻地斥责:“现在这皓山的大当家的是李凌李公子啊,你小子啊,以后说话要注意了啊。”这说话的人,却是那邓玉成再熟悉不过的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福。 邓玉成就要寻着声音过去,李凌眼尖,忙一把拉住了他,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巴,轻轻地“嘘”了一声,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邓玉成迷惑不解,不知这李凌是何用意,正待要低声相问,就听到那人说道:“是,大当家的教训的是。李大当家的本是那边大将军的人,他这番过来,却是要将咱皓山都归附于他了,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小的曾经听闻这李大当家的聪明机智,当真是不负盛名啊。”李凌和邓玉成二人虽未得见那说话之人的容貌,却早已是将二人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只是这声音,却不熟悉。 “大胆!”那人的声音刚落,就听到李福又一声斥责,大声说道:“你怎么越说越过分了啊?李大当家的现在自然是自己人。这皓山的兄弟们,在到这山上来之前,谁都有自己的经历,这李大当家的自然也会有他自己的经历啊,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都直接来告诉我,不要在外面嘀嘀咕咕没完没了了。” 那人见李福真的面有怒容,便再也不敢说话了。这时,却又听见李福清了清嗓子,说道:“李大当家的初到这山上来,在事务上不上太熟悉,你去请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过来,让他们多多禀报李大当家的,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啊。” “是,小的遵命。”那人忙应道。 过了一会儿,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听见了。就又听见李福说道:“怎么,你还有事情吗?为何还不去做事啊?” “回大当家的话……” 这人还未说完,就听到李福说道:“我刚刚都说过了,不要再喊我大当家的了,现在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不是我,是李凌。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了。” “是,回当家的话,以前的那位大善人,今日又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小的寻思着,咱们这皓山不比往日,那些东西咱们是收还是不收?特来请当家的示下。” 那人一说这大善人,李福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听那人说完,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事情啊,也值得你就这样跑一趟,咱们在这皓山之上,资源匮乏,也多亏了那大善人一直都对咱们照顾着。虽然现在是李大当家的在这,但是也没有必要将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啊!只是,这事情虽然不大,却也算是一件正儿八经的事情了,这样吧,你去回禀李大当家的,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呃,是。小的遵命。”那人回答起来颇有疑虑,似乎是有些不满意。 “又怎么了啊?”李福的语气已是颇不耐烦了。 还未听见人说话,却只听到“咕咚”一声,李凌和邓玉成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呀,你跪下干什么啊?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啊?” 听见这话,二人就明白原来是那人跪在了李福的面前,只是,却不明白那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一定要行如此大的礼才肯说呢? “回当家的话,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当家的明白示下。”那人的语气好不急躁。 “何事?”李福今日也是觉得奇怪了,怎么这家伙今天居然有那么多的事情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他是这么话多事多的人啊。 “当家的,若是李大当家的要让大伙儿都去归顺官府,那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啊,是从了他还是不从他啊?” 李福这倒还没有说什么。李凌却不由得心下一惊,不由得想道:“自己才隐隐约约有了这想法,怎么这小子就能料到了啊?莫非,莫非是自己在睡梦中说漏了嘴不成?哼,说漏了就说漏了吧,反正自己也没有……”还未细细地往下想,就听见李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唉,你怎么就天天不停地在瞎想呢?李大当家的到了咱们这皓山之上,现在咱们又都尊他为大当家的,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啊。” 那人却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回禀李大当家的,看看他对那大善人送过来的东西是何想法。”那人的话音刚落,李凌和邓玉成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等等。”是李福的声音。 那人停住了脚步。问道:“当家的还有何事要吩咐?”(。) 第二百三十四章 稀里糊涂的大当家 “李大当家的虽然年纪轻,但是他现在既然已经是咱们皓山的大当家的了,咱们自当听从他的号令,你切切不可将臆想的话宣之于口。或许他未必在意,但是,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那到时候就不好说了。我看你已经在这皓山多年,现在是好心提醒你,别无它意。”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那李福居然对这个小厮格外地有耐心。 “小的自然知晓,多谢当家的了。”那小厮施了个半礼,就离开了。 见那小厮远去了,李福随后也就离开了。 听见他们都走得远了,李凌和邓玉成这才都好好地出了一口气。 “邓伯伯啊,这个人口中的大善人是谁啊,怎的这当贼匪的却居然还有人帮忙啊?”李凌觉得甚是奇怪,你帮助贼匪,那就是明摆着要和官府作对啊,谁能有这么蠢啊,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邓玉成却只是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公子,你虽然生于皇室,却是长于乡野的,自然是有许多事情都不懂得了。这位大善人啊,要帮的人并不是这皓山的……”邓玉成本来想要顺着李凌的话也说成是“贼匪”的,却只是,他的口中实在是难以吐出这两个字啊,顿了一顿,这才随即就说道:“众人,那人想帮的啊,却只是那当家的一个人而已,你可知那当家的姓甚名谁吗?” 李凌只得摇了摇头,心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 就只听到邓玉成说道:“那大善人要帮助的人是这大当家的,也就是李福。” “李福?” 李福自从做了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之后,自然也就无人直呼他的名字了,就连邓玉成也甚是直呼其名,是以这李凌虽然明明知道大当家的就说这个人,却也根本无法将他和邓玉成口中的李福联系到一起。 “是啊。”邓玉成的目光一下子看得很远很远,好像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过去一般,说道:“天下尽是可怜人啊!公子,你有所不知啊,那李福的身世原本十分悲惨啊,老朽在巧合之下,曾经救了他一命。只是,老朽当时也是只身在外,救他一命原是容易,却无法开导他。后来,他就遇见了那大善人。虽然后来他到了这皓山上,想来他也并没有将全部的事情告诉那人,是以那人还以为他一直生活潦倒,总是会来相助。” “不会吧?这皓山贼匪这么大的声势,那所谓的大善人居然都不知道吗?还一下相助了这么多年!”李凌自然是不敢相信了,这么说着,还忍不住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般,好似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邓玉成却只是笑笑,面上再无其他的表情了,说道:“公子啊,就在刚刚,若是老朽不告诉你那李福便是当家的,你可知道他的身份么?” 邓玉成这么一问,倒是真的就问住李凌了,是啊,若是李福不刻意透露他自己的身份,那大善人又如何会知晓他是贼匪头子呢! 说的挺有道理的啊,李凌认同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心中隐隐约约地总觉得这件事情很是有些蹊跷。 那大善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邓伯伯,你可识得那大善人吗?” 邓玉成一愣,说道:“老朽未曾见过,所以,也并不识得那人是谁。只是,公子啊,你为何独独对那人如此感兴趣啊?” “哦,倒也说不上感兴趣什么的,就只是觉得奇怪,这川蜀地区贼匪之祸患甚重,甚至都已惊动了圣上,为何这近在咫尺的那人却根本并不知晓呢,小侄实在是觉得奇怪啊。”李凌思来想去,却总是想不明白。 “算了,既然现在想不明白,那就以后再慢慢想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瑶儿知道自己在这是安全的。”李凌这样想道。 “可能是人家只是在做好事,也不一定就是要有什么目的啊。”邓玉成只轻轻松松地回答了这样的一句话,便再也不就此事发表言论了。 “对了啊,邓伯伯,小侄做了这贼匪之首,是要做些什么吗?”李凌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现在实在是有些尴尬了,不得不问道。 唉,若是让李向高那小老头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这贼匪的头头,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呢,说不定啊,会拿个棍子满山追着自己打呢! 李凌想想,也真是有些发愁啊。 邓玉成一听李凌问起此事,便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了,说道:“这所谓‘贼匪’,也不过是居心不良之人冠于他们的名号而已,公子可当不得真的啊,现在公子有了这些人手,自然也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了啊。” “大事?”这倒是李凌没有想起来的,他也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成了人家的大当家的了。 “是啊,公子,大事啊。” “对了啊,邓伯伯,怎的小侄一到这山上来,他们就非要让小侄来做什么大当家的啊,小侄可真的是不喜欢啊!”李凌哭着脸对邓玉成说道,本来就是嘛,谁没事愿意做这贼匪的头头啊,万一被官兵逮住了,那可是首先要掉脑袋的啊! 这太阳一点一点地升高了,鸟儿也开始唱起歌来了,满山的翠绿迎风起舞,李凌只觉得自己是被一群身着绿裙的舞女给包围起来了。 只是,这心情啊,却不是那么地漂亮。 “这要多亏了老朽我啊。”邓玉成自然是没有发觉李凌的情绪不高,一见李凌问起,忙就说了起来。 “什么?你……邓伯伯啊,你为何要让小侄做这什么山大王啊?这岂不是和太子的英明相悖吗?小侄想啊,就算是我那太子老爹在世,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小侄做这山大王的啊!”李凌一听居然是邓玉成让自己做这当家的的,不由得如同终于找到了仇家一般的连珠问起来了。 “他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只是,现在,老朽也是迫不得已啊。”出乎李凌的意外,邓玉成倒完全没有想着为自己解释。 “迫不得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 是非 “是啊。”邓玉成说着,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了,眼中含有愁意地对李凌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老朽这么多年来,之所以无法替太子鸣冤,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要照看你,更重要的是,老朽需要一个时机。只是,公子你年幼时,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是以老朽也不愿意给你太多的压力,现在公子已然长大成人,时机也总算是成熟了。公子你做了这么多人的首领,自然是可以号令他们了,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妥,老朽就会带领他们,直捣黄龙,势必要替太子报仇雪恨。” 李凌见如此,心下不由得想道:“说我无忧无虑,那也就说我当时是个半吊子了,做什么事情都不靠谱嘛,所以也不用有什么重任要给我了,现在好了,一看我居然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报仇的心思又回来了。只是,那太子,唉,就算是报了仇了,那太子也无法再活过来了啊。” “邓伯伯,你的这份心意,小侄那太子老爹自然会心领的啊,你却也不必太过为难自己了,万事量力而行就可以了。”李凌对于这争权夺利的打打杀杀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自然了,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定然是不会让自己卷入其中的。 “公子,此言差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明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万重阻难,却还要勉力而行,那才应该是仁人志士要做的。怎么可以因为有一点小小的阻力就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那样岂不是对不起太子对属下的信任?”邓玉成见李凌如此说,虽然明明知道他小小年纪,自然不会是试探自己的心意,只是,一股怒意却是忍不住直冲了出来。 李凌见邓玉成如此,心下倒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情,他这番话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杨家将,想起了岳飞,想起了文天祥,想起来许许多多的为了保卫国家甘愿献出一起的人们,明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是气魄,是决心,是毅力,是勇气,更是一种精神! 他的心里也激荡着一股豪迈之气,说道:“太子老爹固然一直都是信任你的,他也自然知晓你的心意啊,可是这事情实在是太难办了啊。” 那邓玉成见李凌如此说,却猛烈地摇了摇头,慷慨激昂地说道:“公子,若属下因为此事难办就不去办了,等有一天属下也到了那最终的归处,见了太子,太子若问起属下此事,属下怎么回答太子?难道要属下告诉他说:‘因为此事太难了吗?’邓某是堂堂七尺男儿,实在是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唉,邓伯伯,小侄很是感激你,对太子老爹的赤胆忠心,你也知晓,小侄斗大的字也识不得几个,又不是那习武之人,即便是想为父报仇,却也是出不了什么力气的啊。”李凌只得为难地说道。心里却在说:“此等需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事情,还真不是我重生之后要做的事情。唉,我不就是想发个小财吗?谁知道,这虽然也是出身于皇室,算得上是天潢贵胄了吧,没成想,这身份到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居然还要我拼了命去维护,唉,也真是倒霉到家了啊。”李凌想着,忍不住却又瞅了邓玉成一眼,想道:“这邓伯伯实在是对太子老爹忠心耿耿,只是,现在这四海升平,百姓安宁,看来现在的这位皇帝,虽然有嫌疑是发动了类似玄武门之变这样的事情,却也实在是一位难得的皇帝啊,也不知自己那太子老爹若做了皇帝会不会也是一位好皇帝啊。”想到这儿,却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公子,公子……”李凌走神太久,再次回魂的时候,就看到了邓玉成焦灼的声音在喊自己了。 “邓伯伯,怎么了?哦,对了,您刚刚说了些什么?”李凌为了不让邓玉成担心,忙开口问道。 邓玉成见李凌终于又能和自己说话了,遂问道:“公子,你刚刚没事吧?” 李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爽朗地笑了几声,不答反问道:“邓伯伯,你看小侄这样子,像是有事吗?” 邓玉成狐疑地打量了李凌许久,最后看实在是不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这才说道:“那没事就最好了,公子昨日劳累了一天,晚上又是很辛苦,今日还是好好地休息休息吧。老朽这就告退了。” 李凌点点头,说道:“邓伯伯为小侄那太子老爹操劳甚多,小侄很是过意不去,还望邓伯伯能多多保重。” 李凌此言一出,那邓玉成本来已经平静的面色上陡然又激动起来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 李凌想起昨晚自己是带领着王琦一起过来的,虽然说这王琦最是稳重不急躁的人了,这一晚上没有见到自己的踪影,肯定也早就已经急了,更何况,自己还带了几个官兵过来,现在外面啊,也不知道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呢! 李凌慌忙和邓玉成一起走了出来,就只见王琦已经带领着人冲了进来。只是,虽然那王琦的武功高强,带的又是官府的人,但是,毕竟势单力孤,看他那样子,胳膊上的单衣早已是血迹斑斑了,而随他来的那几人,很明显也都已经受伤了。而李凌和邓玉成赶到的时候,那王琦和几个官兵正被围在中心。 “住手,快快都住手了!”李凌心知他们是担忧自己的安危,所以这才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当下也就立即让他们都住手了。 “禀告大当家的,是他们非要闯进来的,非是小的……”那头领模样的人,见李凌让大家都停手了,虽然本来也已经知道这人是官府的人,现在也才确定了他们果然是来找李凌的,生怕李凌不高兴了,遂忙着解释道。 李凌却忙抬手制止了他,说道:“没事,没事,我知道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释疑 其他人倒还没有什么,那王琦一听到这人如此喊李凌,不由得用惊异的眼光打量了李凌一番,好像要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李凌本人一样,待上上下下都看过了之后,这才不相信地问道:“李府丞,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别说他了,任是谁,大概也有些接受不了他这身份飞快的转变啊!昨天还是官兵的府丞,今天都已经是大当家的了! 李凌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也实在是不怎么清楚这事,怎的自己就一下子成了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了,只得走到王琦面前,附耳低声说道:“王琦啊,这事说来话长,待来日在下再慢慢说与你听。” 王琦见李凌如此说,轻轻地将佩刀放回了鞘中,他自然知道是现在人多,李凌不方便说,便也很识时务地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说道:“属下未知大人如何,特来寻查。既然李府丞无事,那属下也就放心了。” 其他人不明就以,只是很戒备地看着这二人,手上的家伙是一刻也没有放下,均想:“这二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若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的话,还是保命要紧啊。” 李凌闻言,心里不由得赞叹自己这次让王琦跟着过来是多么明智的举动,若是换了别人,此种状况下,还真的不知道会问出些什么话呢! 四下看了几眼,李凌便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虽然王琦已是还刀入鞘了,而其人人却还是手里都拿着家伙呢,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住李凌和王琦,确切地说,是盯着王琦,生怕这个人会有什么突然的举动一般。李凌见此情景,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王琦,朗声对大家说道:“各位兄弟,这位兄弟叫王琦,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们二人此次同时到这富贵洞中来,倒没有想到,在洞中发生了一些事情,令我们二人分开了,是以这位兄弟十分担心在下的安危,故此必是亲见了在下,才觉无事。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家现在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众人一听大当家的如此说,便也就不再如一开始如仇人一般盯着那王琦了,也就都散开了。毕竟这昨天刚刚和官兵交过手,损失惨重,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整的时候,又哪里有那么的精力去管大当家的这些事情呢! 见众人都散去了,李凌陡然觉得心里轻松极了。遂对邓玉成说道:“王伯伯,你也去忙吧,小侄想和王琦说几句话。”李凌时刻都记着邓玉成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让自己喊他为‘王伯伯’,是以在王琦面前他也这样喊。 “是,老朽遵命。”那邓玉成毕恭毕敬地对着李凌行了一礼,这才出去了。 王琦见这老者居然对李凌如此恭敬,不由得很是惊讶,心道:“这李府丞真是厉害啊,怎么才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不仅就已经成了这皓山的大当家的,而且居然还能让这位王伯伯这么服从于他了,真是让人佩服啊。” 见邓玉成已经离开了,李凌才慌忙对王琦说道:“王琦,你怎么样啊?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啊?那于三胖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啊?他人呢?” 王琦又左右看了一遍,见四下无人,这才对李凌说道:“唉,李府丞,昨日你和那王伯伯进去之后,属下就和那于三胖子一起在外面等着,谁知,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们回来。属下知李府丞你很少上山,自然也很少有和贼匪打交道的经验,虽然有那王伯伯陪着你,属下也甚是担心。于是就和那于三胖子一起来找你们了,谁知,这山中居然真的是机关重重,属下带着于三胖子很是艰难地才走了没有多远。只是,属下二人在来的途中,经过一巨石,那巨石约有百尺高了,于三胖子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居然非要到那巨石下休息一会儿,说自己体力不支,若不休息,实在是寸步难行。属下便也只能依他了,更没有料到的是,那于三刚刚到那巨石之下,那巨石居然就倒了下来!属下原本就没有想到那巨石之下,自然就无事了,那于三离得近,便没有逃脱,属下救得他时,他就已经气绝身亡了。”王琦说到这儿,恭谨地朝李凌施了一礼,歉然道:“李府丞,属下办事不力,请府丞责罚。” 自从认识王氏兄弟以来,他们因是琼瑶的同事,而自己又是她的好友,故而他们玩笑的时候多,正正经经行礼的时候倒几乎没有,这王琦一施礼,倒让李凌觉得有些愕然了,遂轻轻一笑,说道:“王琦,你不必难受。那于三胖子本就是贼匪,本来就难逃法网,而又是他自己非要去靠近那巨石,也是他命该如此吧,你已尽力,何须责罚啊?” “谢大人。”王琦说完,顿了一顿,便问道:“府丞现在机缘巧合,一下子居然成了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不知道大人现在有何打算?” 原本几乎将自己的这所谓大当家的身份忘了的李凌,听见王琦这么一说,不由得忧心忡忡地回道:“真是奇怪了,我本来是帮助瑶儿来剿匪的,怎的自己就一下子成为贼匪了呢?并且还是贼匪的头目啊!唉,何其不幸,何其不幸啊!” 王琦本来只是觉得好奇,现在听李凌如此叹气,居然更是有了一些不解,问道:“大人啊,你可有打算啊?” 李凌却只是摇摇头,说道:“打算?现在能有什么打算啊?” 其实,在李凌让邓玉成离开之后,李凌就发觉那一片树丛之后,有一抹蓝色身影一直未曾离去,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李凌也明白,自己现在不明不白地成了这大当家的,自然是有许多人不服气,虽然自己不在乎,但是总是有人会在乎的啊。 李凌说着,就朝那王琦眨了眨眼睛,然后自己就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双脚,王琦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就只见地上已有了浅浅的几个字,王琦一喜,便说道:“大人保重,属下现在心忧大将军,就要回去了。” 李凌微微颔首。(。) 第二百三十七章 遇险 李凌目送王琦离去,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 本来他一直担忧的是沈琼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而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传递消息,那边迟迟得不到自己消息,沈琼瑶必定会心急不已,现在王琦已经了解了自己的情况,而自己也已经将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王琦,王琦必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瑶儿,令瑶儿不再担忧了,那自己在这边也才好好行事啊。 李凌抬头,见这山中小小的一所庭院里,居然也有满塘的荷花,那时正值盛夏时分,荷叶迎风招展,摇曳多姿,绿色的玉盘一般的荷叶上间或闪出几株或洁白如雪或嫣红娇俏的荷花,霎是美丽动人,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只是,看着,看着,李凌却惊觉那沈琼瑶的脸却早已到了那荷花上,竟然与那荷花融为了一体,不由得开口问道:“瑶儿,你怎么如此淘气,居然还能跑到那荷花上去了啊?快快下来啊,如若不然啊,等到菡萏香销翠叶残时,你就直接落到那水中去了啊!” 他这一开口,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把那荷花看作了是沈琼瑶,不由得一怔惊慌,这还了得!自己一堂堂男儿,怎么能只顾儿女情长呢!不过,转念一想,算了,反正自己的心可以骗别人,却独独骗不了自己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正胡思乱想间,李凌猛然觉得一阵肚子痛,忙捂着肚子跑了一阵,跑了许久之后,想了一想,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净手的地方在哪儿!自从昨天晚上落到他们手中之后,好像每次去茅厕都有人陪同,这下一自由倒好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茅厕是在哪儿啊! 肚子实在的疼痛难忍,李凌思之无法,便什么也都顾不得了。人有三急,是万万拖不得的啊!眼见旁边林子密集,细瞅之下,又无人迹,当下也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早已是飞快地过去了。 正至酣畅处,却又忽然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李凌心想:“不妙!”当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只得那人一接近,这石头就会从自己的手中飞出,让那人捂住头逃窜,根本无暇往自己这瞅一眼! “哎呀,怎么这么难闻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 “哼,这儿林密路无,自然是有人偶尔光顾了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这声音不是别人的,却正是那二当家的声音。 “好吧,小的就说嘛,咱们干吗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走这种小路啊。”那小厮边走边嘀咕道。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三弟如此安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现在情势不好,自然还是小心些为妙,你别再啰嗦了。”二当家的不耐烦地说道。 “二当家的,咱们真的要背着大当家的行事么?”听那小厮的语气,好像这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要做什么事情,却没有告诉李福。----李凌虽然现在已经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了,但是在这几兄弟之中,还没有什么威信,自然也就不在他们三兄弟之列了。 “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别到处乱说,这事啊,万万不可传到大哥的耳朵里,听他刚刚的意思,立那李凌为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完全就是他的那位什么主人的意思,根本也就不是大哥的意思。哼!那小子想得倒美,看他那样子,瘦瘦弱弱的,大风来了都得死死地抱住大树才不至于被风吹倒了,居然打了这么好的算盘,就这么一下子就当了咱们的大当家的了,你说,我和三弟怎么能服气啊?大哥为了恩情,什么话也不能说,可是,那我和三弟总得做点什么事情吧。” 听他这语气,李凌不由得想道:“原来做大当家的这事情是邓伯伯一力促成的啊,怪不得这皓山三兄弟感觉怪怪的,听这二当家的语气,邓伯伯好像对那个李福有什么大恩一般,否则他也不会就这么同意了。只是,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是想要准备如何对付我----还是邓伯伯呢?”李凌这么想着,那二当家的和那小厮就已经走远了,虽然也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却再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李凌不由得有些懊恼。 只是,现在这皓山看来是很不安全的了,三兄弟之中,李福虽然不会做什么事情,但是那老二和老三,看来是准备要动手了。自己这大当家的当的,怎么感觉就跟抢过来的一样啊,后面还有一群想报仇的! “啊!”正当李凌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的时候,一声足以让山川动摇的惊叫声从他的背后传了出来! 李凌本来正想着你叫个毛啊叫,就听到那人声音哆嗦地道:“你个臭流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如此丑事!” “丑事?什么丑事啊?”李凌一急,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那人惊讶之下,却再也不敢看向李凌,只是用手指了指李凌的下面,李凌这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不当紧,紧跟着就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啊,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人有三急,这避免不了的啊。你来这儿,也是为了解决内急的吗?”李凌惊魂未定,只得厚着脸皮说道。 “啊?小的正好路过此处,不想正好就遇见了你啊。”那人说道。 “这个,你……”李凌正要起来,却发现那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遂不由得有些……饿,老脸有些挂不住啊,不由得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遂不由得忧心忡忡地叹气道: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那人明白过来之后,只得识趣地背过身去。过了一刻,二人已是来到了庭院中。刚刚的尴尬已然过去了,李凌心中也早已经给忘记了。 “啊,你……你不会是……”那小厮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什么啊?”李凌很是好奇,怎么难道自己居然成了妖怪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伤自尊地被怀疑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要门缝里看人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二百四十章 断崖瀑布 “大当家的,你刚刚说不要门缝里看人,现在啊,小的才知道了,这读书人啊,也这么厉害啊!” 来运的这话,是对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的认可,李凌本来应该高兴的,只是,听着这语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被这盛夏的暑气蒸着,被那烈日烤着,被那酷热的风吹着,李凌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成为肉干了! “大当家的,你还好吗?”那来运的语气听着甚是担忧。 “好着呢啊,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了,你小子这嗓门可是不小啊,满山中就只听到你的声音了。”李凌虽然觉得自己马上就在这山中挂不住了,却也不想让这小孩儿给看扁了,自然也就硬撑着应了几句。 那太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低,李凌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快挨着那低垂的大大的太阳了。在这毒辣的太阳的烘烤下,山中的石块有的都已经裂缝了,树叶也都已经懒洋洋地进入梦境中了,即使偶有一些不曾入眠的,却也是无精打采的,如瞌睡人的眼睛。 “大当家的,咱们就快到了。”来运一时不说话,等到再开口说话时,居然给李凌带来了这么一个大好消息! 李凌一听这话,心中大喜,正要拍掌欢呼,却猛然发现这动作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真的是高难度的啊,别说鼓掌相庆贺了,就是一只虫子在自己的脸上安家了,只怕自己如想要赶走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还有多久啊?”李凌问道,虽然在动作上无法表达感情,但是他的神情还是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万里长征路终于要到尽头了啊。 “你看到那座山了吗?翻过那座小山头,再走个五里路左右,绕过一片樟树林,就便到了。”来运如同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李凌听见这么多的话,腿不禁又软了!还有个山头要翻?这简直是坑爹坑死爹了啊!心里忍不住后悔道:“自己没事逞能干什么啊?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还根本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来运啊,你怎么就知道这条路呢?这看来也没有人走过啊,咱们完全都是自己摸索着过来的啊。”李凌现在开始怀疑来运了,他是不是就是为了让自己受罪啊?然后就印证了他说的那些什么自己是个瘦弱的书生,什么也干不了…… 终于到了一个平坦一些的地方,李凌一屁股就蹲了下去,再也顾不了他那美丽异常的形象了,那石头被太阳晒了半日,温度很高,李凌甫一坐下,便只觉得屁股上如同被热水烫着了一般,又早一下子跳了起来! “喏,那边是一处阴凉的地方,那儿也正好是处在一处风口,很是凉爽,咱们就慢慢地过去那边吧。”来运见李凌实在是无法坐下,便四下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一处树荫浓密的地方,就要和李凌一起过去。 “也好。” 二人慢慢走将过去,行未多远,还未行至来运说的那个地方,就猛然感受到了一股清凉!那清凉之中,竟然还有花香!李凌不由得张开双臂,仰起头来,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好好感受下这难得的清凉! 二人几乎不用语言,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便都二话不说地走到了那阴凉的所在。 原来,这儿有一股清泉,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那泉水清澈无比,如一条白色的丝绦挂在这山间一般。 那清泉下方长有许多奇花异草,那花居然也正是姹紫嫣红地开着,深吸一口气,便有大口大口的香气。 “这真是个好地方啊!”李凌身上的疲惫早就被这一股泉水涤荡得一干二净,瞬间就觉得整个世间都明媚了很多。 “大当家的,你看!” 李凌正完全放松自己的时候,就听见来运喊了一声。李凌犹未来得及去看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就先说道:“来运啊,以后啊,你就叫我少爷吧,也让我过过少爷的瘾。”本来就是梦想着当一个纨绔子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命苦,还是要流浪漂泊! “是,大当家的。”来运应道,话音还未落,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按大当家的吩咐的那样做,便忙改口道:“是是是,少爷!” 其实,李凌令来运这么称呼自己,还有一个原因,他总觉得这大当家的称呼有一个浓烈的贼匪气息,这哪儿能成啊!所以,无论如何,这称呼,一定得改,必须改! “少爷,你快看!”来运见自己这大当家的说了这么多,也并没有看向自己所指的方向,不由得又催促了一声。 李凌忙顺着来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是,却并不清楚他让自己看的是什么。那清泉之下是陡峭的断崖,直直地立于那儿,再往下,便是那清泉汇集而成的一条溪水了,那是蓝色的丝绸。 “少爷啊,不是那儿,是这,清泉的后面。”来运见大当家的并没有看向自己想让他看的地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李凌再一次望了过去,这一次,他的反应没有令来运失望,他的眼睛如同粘在了那断崖之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来运,这个地方你来过吗?”过了许久,李凌才想起来问道。 “少爷,小的以前曾经过过此地,只是,并未到这儿来。”来运遂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好吧,那今天咱们就过去瞧瞧吧。”李凌轻声说道。 一眼望过去,那断崖看起来,很是奇怪。若是不仔细看,大概也是看不出来的,那断崖上竟然有一个洞,那洞口的颜色与断崖的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倒也确实难以分辨出来。只是,若细看,便会发现,那洞口当真还不小呢。那股清泉顺着断崖落下,并未流到那洞内,是以对于那洞来说,这清泉直如帘子一般,它却轻轻巧巧地被那帘子给遮住了! 李凌不由得赞赏地看了来运一眼,说道:“来运啊,你这眼睛可真是尖啊!好眼力,好眼力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恐惧 二人意外之中见了那洞口,身上的疲惫劳累早就去得一干二净了。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已是很兴奋了,二人便再也无话,只是循着那洞口而去了。 行不多时,便已到了那清流之下,从远处望时,那股清泉是白色的丝带,从近处看时,那清泉居然直如瀑布一般!那声音带凉携爽地过来,倒令这主仆二人都觉得有一种小小的诧异:怎的以前就没有发现它呢! 本来既然已经到了那瀑布之下,再往前行,便就是那洞口了。这二人行至那断崖面前才发现,原来那断崖在此处本是如同一刀切开了一般,直直地下来,远望倒还不觉得有什么,这到了近处才算是明白了,那断崖简直就是如同在头顶上一样!当真是壁立千仞,危险异常!一个不小心,还真是就这么滑落下去了!从他们站立的地方到那洞口处,有一条小径,可容一人行。只是,这条小径,却是让人看看就生畏了。 那小径,上是流水瀑布,下是万丈绝壁,入到耳中的,便是一直不停的水石相击的声音,有时似浪涛拍岸,有时如狂风呼啸,而看到眼中的,时而是千仞绝壁,时而是巨石在顶。别说就这么走过去了,李凌仅仅是在这旁边站了一会儿,便早已觉得两股颤栗不止了,又哪里敢再说行到那洞中去! “少……少爷啊,小……小的觉得,这洞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了,咱们还是……还是去你想去的那勤政殿吧。”来运的声音抖来抖去,如同风中漂浮的飞絮一般,再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这个……”李凌也是忍不住地声音发抖,只是,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那个啥来着,窝囊了?自己这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宝山空回了,就在面前啊,说不定里面就有很多……不过也说不定啊,万一里面真的有不好的东西呢,说不定会有僵尸什么的啊?那自己是不是就再也出不来了啊? 思来想去的就是无法拿定主意,最后只得一跺脚一咬牙,拼出性命去赌一把了,说道:“好,那咱们就……” 来运不听李凌说完,脸上早已是如同开花了一般,早已是要提脚先行了,这边李凌却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说道:“咱们是要进去啊!” 来运一听,不由得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许久,他才使劲动了动身子,怯怯地问道:“少爷,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李凌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既然自己都已经决定要进去看看了,那自然是一定要去的,不管这进去的路有多难,他都是一定要去的。现在心意已决,又怎么能容许拖沓,遂慨然答道:“是,本大当家的是要进去的。无论生死,本当家的都要进去。” “啊,少爷啊,那小的……可以不可以在外面等着你啊?你看那……路也太窄了啊,小的窃以为,咱们两个过去,危险就会增加一分啊……”来运倒还真的是贪生怕死啊,在这个时候,居然也能想到这么个理由。 “自然了啊,你是需要在外面等着我的。”李凌看他实在是不想去,便也就不再勉强他了,也就顺着他的话就让他留在这外面了。 那来运听见李凌如此说,霎时如同捡到了一条命一般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少爷啊,小的就知道少爷你是个好人,其实啊,不是小的不愿意去,而是小的在这外面帮你看着更好一些,若少爷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小的就一定会冲进去救少爷出来的。” 李凌眼见他如此,也只当做没有听见而已,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抓来的来运,大概是他早已经吓怕了,又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了! “好,你的心意呢,本当家的都已经知道了,不会再为难你了,你在这儿啊,就好好地看着就行了。”李凌深知若是一个人不愿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无论如何勉强,终究也还是无趣。更何况,自己终究才到这皓山上一两天,又哪里能指望一个小厮就这么贴心实意地跟自己站在一起了呢? 来运听李凌这么说,心下甚安,却也略微有些愧意,自己这么做,也确实有些过分了啊。遂说道:“少爷,要不,还是让小的和你一起进去吧?” 李凌回头,笑道:“怎么,你不再害怕了吗?”虽然知道他也仅仅就是这么一说而已,断断不会和自己同进山洞的,毕竟入得了这洞中,可就真的是生死未卜了! 来运闻言,不由得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小的是害怕,很害怕,小的自小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可是,在你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把小的当成一个朋友看过,少爷你和小的讲话,很是客气,也无责骂,小的觉得不应该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去。” “朋友?”李凌听见他这么说,说不惊诧都是假的。那时候的人等级森严,主仆二人又怎么可能说是什么朋友呢?这李凌对来运,倒也无什么虚情假意,只是一番真心和满腔热情而已!只是,惊诧之中,也有感动,来运年龄尚小,待人只是从自己的感情出发,而自己,在喜好之外,确实也多了一些其他的。 “来运,既然是咱们是朋友了,那本当家的就更不能让你随我一起去了。你只在这外面等着我就行了啊,以后咱们还可以一起就这样满山地寻宝啊!”李凌一笑,便再也不止步了,大踏步地就往前走了。 李凌行至那小径处,初时极为紧张,早就已经忘记了这是什么季节了,及至行了几步,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了,只顾着脚下的路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停住脚步一看,那洞口就已经在面前了!李凌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完了最窄狭处,穿过了那瀑布,这就进入了洞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洞中王爷 那洞幽深狭长,犹如一条长长的隧道一般。李凌进去后,把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都抛到身后了,只是那声音却还是紧紧地跟着自己。只是,李凌越往里走,那声音便离自己越远了,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只觉得这洞中阴森可怖,连一丝暑意热气也无了。在那洞中,李凌就只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慢了。 洞中的光线越来越暗了,李凌一个不小心,居然被一个东西给绊倒了!心里不由得寻思道:“自己一时好奇就这么过来了,本来是想着会有助益的,这一时不察,居然就摔了一个大麻墩,还是早早离去为妙。”这样想着,却不由得摸索了一下那绊倒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觉那东西如一块方形的石头一样,遂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山中嘛,自然是石头很多,这很平常。 转身就要回去,却又寻思道:“这好不容易进来了,若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会不会让来运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很没有用啊?”遂又立住了脚步,壮着胆子,再往前行。在那深洞之中,李凌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瞎子一样。心里也很是泄气,因为这山洞里还真的就是一个幽深的洞而已,连一点人迹都没有。 正犹豫不决时,抬头一看,就忽然看见前面隐隐约约有一道白色的影子。李凌心下一喜,以为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遂摸索着朝那个方向过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恐惧的声音就这样进入了李凌的耳中,那声音听起来阴测测的,却有很是有气无力,李凌一听见这声音,不由得心里打了一个寒战,深深地后悔自己在好奇心的催动下来到了这儿,好奇害死猫啊,怎么自己就是不吸取教训呢! 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来了,又听见了那人的呼救声,总不能就这么当做没有听见吧,李凌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地挪了过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李凌循着那声音,终于找到了那人的所在。这才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大着胆子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啊,人!有人了!居然有人了!”那人根本就不搭理李凌,却像是忽然就发疯了一般狂笑起来了! 霎时间,李凌只觉得整座山都被他这声音给撼动了!只得手忙脚乱地靠在身后的石壁上,用手堵上了耳朵。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的笑声渐渐地止住了,却还是紧紧地盯着李凌,好像李凌是他盘中的美味一般,饶是李凌见多识广,也确实被他这种神态给吓住了。 “你……你是谁啊?”李凌再一次问道,这人不回答他的问题,他总是觉得这是不真实的,别说仔细看了,连眼睛都不怎么敢睁开,只是处在那半开半闭的中间状态,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我是说?你居然问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本王是谁啊?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凌无法,见那人再一次开始发疯了,却也只得再一次堵上了耳朵。 “救你?在下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为什么要救你啊?”李凌虽然不想说什么不礼貌的话,只是,对于这样一个语气上高高在上的人,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感。 那人却似好像才刚刚意识到李凌说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一般,怔怔地看着李凌好大一会儿,这才再一次确认似的问道:“你……你当真不是来救我的吗?” 李凌见他突然间认真地打量起自己来了,不由得蓦地有些害怕了,不自觉地就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说道:“是啊,老伯,晚生到这山洞中来,纯属意外,倒真的没有想到这山洞中居然还有人在。老伯,晚生看这洞内好像比外面凉爽了许多,那冬天来的时候这里面不冷吗?” 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本事救他出去,但是,自己刚刚有的这些疑问,正好可以问问他,反正现在是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面的情况了。 “冷?怎么会冷!小子,你是不是不是这边的人啊?”那人虽然神情上写满了意外和失落,却还是能和李凌说话了。 李凌点了点头,说道:“老伯,你猜对了,晚上确实不是这边的人,只是,有事才到了这边来了。对了,老伯,你在这很久了吧?晚生看这洞中,除了你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生活过的痕迹啊。” 那老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这个时候,李凌才壮起胆子,细细地瞧了那人几眼。只是,从他那面容上,李凌却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被一副铁链锁着,面色时而狰狞可怖,时而落寞可怜, “本王被困于这洞中已是很多年了,任凭本王呐喊唾骂,就是无人出现。本王也觉得甚是奇怪,那些王府亲兵,侍卫士卒,怎么还不出现?本王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人来救我,今日见你,本王初还想着当是王府里的人终于来救本王了,却不曾想,你居然只是一个误打误撞的晚生后辈,看你瘦瘦弱弱的也像是个读书人,当是无法可以救我了。唉!”那人说到这儿就无可奈何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向那微弱的亮光,最后方才喃喃道:“本王真是没有想到,本王最终居然会老死在这深山之中。”那人说完,就低下了头,再也不看李凌一眼了。 李凌心下一动,不由得开口问道:“那个老伯啊,你自称是‘本王’,晚生斗胆问一句,您是……?” 李凌再也没有想到,这一个人还能冒充是堂堂王爷的,那可是皇子啊,冒名顶替是要杀头的啊! 只是,他更没有想到,这位王爷的封号更是让他惊诧! “本王是清川王!” 李凌闻言,差点一下子就摔倒在那洞中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原是仇人 李凌定睛,不由得又细细地打量起了那自称清川王的老人,想从他的眉目间找到和自己见过的那个清川王身上的相似之处。 只是,找来找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自然了,这岁月翻手之间就能让万物改变,何况,这洞中饮食不全,衣衫又缺,能不能活下来就全凭运气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仪表姿态了啊!面前的这位老者实在是无法和那俊朗潇洒的小王爷相比了! “王爷,你真的是清川王啊?”不是李凌不相信,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啊。 那老者鄙夷地看了李凌一眼,若不是李凌是他这么多年见到的唯一的一个活人,说不定他就对他不客气了,只是,目下,他可不能把李凌给骂走了啊,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的连一点离开这洞中的希望都没有了。 李凌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貌似很是唐突了他,遂也就乖乖地闭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是个王爷,万一以后他真的被别人给救出去了,那自己这怎么着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王爷啊,您可知这是哪儿啊?”李凌不了解这清川王是为何到了这洞中来的,更不知道是何人将他关押在这儿的,只是,胆敢限制王爷的自由的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物,贩夫走卒什么的是都不用想了。 那老者努力瞪大眼睛,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无力地说道:“能是哪儿!左右不过是一处地广人稀的地儿,让本王就喊破了喉咙也无人能听见呗。” “王爷当真是明察秋毫啊,说的极是。这就是那种地方。”李凌倒不想欺瞒他。 “否则的话,这么多年,也不会无人找到本王的踪迹了,就连父皇也无法……”那老者说着,不禁默然无语了。 “王爷啊,晚生这还有事,就不能再陪伴你了,晚生此番前来,多有打搅,还望王爷恕罪。晚生这就告退了。”李凌说着,就欲离开。 那老者一见李凌真的是要走了,不禁有些怒了,说道:“你这后生,好不知理啊!本王身陷囹圄,清白与性命都且不保,你怎可就这么见死不救啊?” 李凌本来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就这样把一个毫无生还希望的人丢在这里很不合适,听见这老者如此训斥,这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问道:“王爷,那晚生想请教你几个问题,不知王爷可否赐教一二?” 那老者看也不看李凌一眼,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想知道,是谁将本王困于此处,是也不是?” 李凌一听,遂笑道:“王爷果然是好眼力啊!晚生心中所想,总也逃不过王爷的眼睛。那就请教王爷,是何人呢?” 那老者目光沉痛不已,许久许久才低低地说道:“古往今来,生于帝王家,皇子们的图谋都是差不多的。” 李凌只是静静地听着,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却也并不插言。 “父皇本来已经立了他最喜爱的皇子为太子……” “是谁?”李凌一听见太子,不由得问了一句,邓伯伯说的话应当是不错的,那这位若真的是清川王的话,他说的话自然就和邓伯伯说的话应该是一样的。 “是谁?”听见这问话,那老者面上居然是惨然一笑,好似那是最无奈心酸的一个笑话一般,然后才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个还用问吗?自然是当今圣上了啊。” 李凌心下一惊,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的话一般。转念一想,自己那太子老爹被污蔑为谋反或许是后来的事情,若这位清川王被拘禁在前,自己的太子老爹被污蔑在后,那也就很能说得通了。 “王爷,那你可知当今圣上是谁?”只是,无论他是否真的知晓,自己却都要问他一问的。 那老者低头一瞬,然后抬起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想来本王被困于这洞中已有十几年了,父皇应该已经远去了,那接下来,自然就应该是太子即为了。虽然本王早已不知外面的天空是否还是蓝色,但却知道那人早就应该登上大宝了。” “王爷,你口中所说太子可是那太子楚天阔吗?”李凌见这清川王不知为何就是不肯直接说出那太子的名字,遂随口说出了一个名字,无论如何,先诈他一诈总不会有错的。 一听见李凌说出楚天阔的名字,那清川王果然脸色突变,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不相信地问道:“什么?楚天阔?” “是啊,楚天阔。晚生说的可是对的吗?” 这下那清川王终于艰难地摇了摇头,脸色惊疑不定地说道:“不,不是的,那太子是楚天远,并不是楚天阔。” “王爷此话可当真?” 那清川王听见这年轻后生如此紧张,也不由得反问了一句:“小子,以本王现在的处境,本王还有必要说什么谎话吗?” 李凌遂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想来你出去的机会也不大了,完全没有必要再骗我了啊。” “那有可能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楚天远才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唉,只是,本王没有那个福气啊,居然没有见到楚天远的惨状。”清川王居然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李凌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 看来,这个人,是完全不必考虑出手相救了,他原本就是自己那太子老爹的仇人啊。 “是啊,王爷,你看多可惜啊!晚生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将你困于此地的,但是听王爷说话的语气,也能猜到应该是当时的太子了……” “你小子倒是很聪明啊!本王什么话也没有说,你居然就能猜出来了啊。是啊,当时将本王困于这洞中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彼时的太子。” “那太子既然已经是储君了,为何要拘禁你啊?”李凌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太子老爹也是被人诬陷的,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清川王悠悠一叹,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要求好低 话说李凌在那洞中,见到了老清川王,就听那清川王说道是那太子将自己拘禁于此,遂不由得心道:“他这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若说是太子老爹拘禁了他,那到底是所为何事呢?总不会是觉得他也可能要和自己抢皇位吧?” 李凌还未想好有何话要去问那清川王,就听他继续说道:“当时,父皇春秋鼎盛,群臣上疏,请求册立太子,以固国本。可父皇中意的人并不是皇长子楚天远,而是最小的皇子,这位皇子不是别人,正是本王。” 李凌记得邓伯伯曾经对自己说过,先帝最爱的皇子,正是自己的太子老爹,所以才早早地册为太子,使得国本永固,令有非分之想的人断了念头,今日这清川王和邓伯伯所言的,果然是有不一致的地方,只是,却不知,他们二位到底谁说的是对的呢? “时间都太过久远了,王爷还能记得如此清楚,晚生当真是佩服得紧哪!”李凌现在实在是无法分辨谁是谁非,再说了,这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又有什么对错是非可言啊,无非是有人输了有人赢了而已! “不过,听你刚刚说,既然现在的圣上并不是他,那本王爷就放心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终于还是没有……”那清川王见这年轻后生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让自己深感安慰的东西,不禁生出了天高地阔之感。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这小子要抬步离开了,不由得就赶紧乖乖地闭嘴不说了。 李凌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虽然邓玉成早已经告诉了他的身世,但是他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室里的争斗离自己很遥远。这位清川王,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自己那太子老爹把他关在这儿的,只是,那为何紧紧是关着他却并没有杀害他呢?难道他身为太子,还会不知道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办法吗,还是说他终究还是存了那一念之仁,这才使得自己功败垂成? “小子,你要去哪儿?”清川王见李凌不语,只得开口问道。 李凌只是很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回归到自己的常态了,悠闲地说道:“王爷啊,晚生只是一介布衣,这深宫大院的事情呢,晚生是不懂的,也不想懂,只是啊,很不幸,拘禁你的这人啊,晚生却是知道的。” 清川王闻言,眼里现出了一抹怒意,甚至说是杀机! 李凌见到,在这盛夏中居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飕飕的哆嗦,心下不由得寻思道:“这位王爷,看来也未必就是什么善类啊!亏自己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他出去呢,他居然有了杀害我之心了,是万万救不得了啊!” “你小子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啊?”那清川王努力克制着感情,只是,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里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寒意! 李凌见他如此心急地想从自己这得到东西,自然也就更不着急了,自得地说道:“晚生知道些什么都不重要,只是,晚生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啊,曾经可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也不知道王爷你可曾听说过?” 那清川王一怔,随即面色如常地问道:“左膀右臂?你说的可是萧硕吗?萧帅的英雄之名本王自然知晓。” “哦,你知道萧帅啊?”李凌本来想说邓玉成的,没有想到这清川王倒还真的知道得不少啊。自己对萧帅的了解,几乎都是从邓伯伯那儿知道的,就连萧逸也没有过多地谈起过他的这位大名鼎鼎的父亲啊! “只是,可惜啊。”清川王的眼睛里忽然又黯淡下去了。 “可惜什么?”李凌对自己的太子老爹到底是否谋反本来也不甚关心,只是,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可能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以慢慢地才对这件事上心了的。 “可惜,那萧硕,本是堂堂一国将帅,却也是贪官一个,居然指使亲戚侵占良田,鱼肉百姓,试问,这样的一个将帅,又有谁敢相信啊?”清川王见李凌越来越关心这件事情了,遂也就慢斯条理起来了。 “侵占土地?” “是啊,当时父皇正进行一项革新,要将皇族王勋占有的土地分给无钱买地的流民,以免造成他们将来的动乱,谁知,这萧硕不仅阴奉阳违,居然还私下里指使亲戚霸占农田,弄得京师不安,若非如此,以萧硕的战功,又有谁可以……”那清川王说到此处,脸上突然现出惊恐的神态,却有一下子噤口不言了。 “可以怎样?”李凌觉得自己就要接近那个秘密的大门了,一颗心也早已经提到嗓子眼那儿了。 “哎呦,本王在这洞中这么多年,连一口香喷喷的饭都没有吃到啊,更别说山珍海味了。”那清川王根本就懒得再看李凌一眼了,知他救自己无望,而现在自己讲的事情也以及吸引住他了,遂开口说起吃的来了。 李凌心道:“这个死王爷,呆在这山洞中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想着作威作福,还好那皇帝爷爷没有让你当太子,若是让你当了太子,那才是天下黎民的不幸呢。”只是,自己若想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按他说的去做的话,看来还是有难度的。 “吃的是吧?本少爷从这山中一路走来,别说什么吃的了啊,就是有活着可以出气的东西也已经都被吃光了啊,所以啊,王爷若真的想吃美味佳肴的话呢,也可以啊,只要王爷不着急,晚生自然有本事给你弄来的啊。” “那也好,这样吧,若你在今日能让本王吃上一顿肉的话呢,本王就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啊……” “就可惜啊,万一你吃掉了晚生送的肉,却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晚生,那晚生岂不是有苦无处诉吗?” “这有何难啊?你拿了好吃的东西过来,可以先自己拿着啊,你也看到了,本王被这重重的铁链锁着,要想到你身边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啊。”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这堂堂的一个王爷,居然就要求这么低,只是吃点好吃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意外来访者 这对于李凌来说,好像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可是他却并不知道,这对于一个自由受到限制,连一顿热饭也吃不上的人来说,吃到香喷喷的饭菜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清川王虽然身为王侯,曾经尝遍了山珍海味,只是,这么多年,生不如死,最想念的,并不是什么权势,而是曾经让自己觉得难以下咽的美食啊! “王爷尊口一开,当是不会反悔了吧?”李凌见清川王果真很有王爷风范,故而是要再激他一激。 那清川王果然是如同受到了侮辱一般,凛然说道:“你这小子太也瞧不起人了,本王是堂堂王爷,怎会在你这么个小孩儿面前出尔反尔!” “得了,那晚生这就放心了,王爷您等着啊,小的这就去给你拿好吃的了。”李凌说完,当下也顾不得向那清川王行礼了,便急急地走出了这山洞。 李凌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回去,一边却也在细细地思量,这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他的身份又是否是真的。若是能好好地问一下邓伯伯就好了,只是,此人被拘禁于此,而邓伯伯又也是在这山中,和那李福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若真的去询问于他,会不会是自作聪明呢,那邓伯伯和这件事情定是会有脱不了的关联,却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准备让自己知道此事。 “少爷,您可回来了,你这一去可是吓死小的了,你还好吧?”那来运远远地就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施礼过后,便迫不及待地拍了拍李凌的衣衫,生怕那上面沾上了灰尘似的。 李凌遂灿然一笑,说道:“你看,本少爷可不是完好无缺地回来了么?” 来运自然是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李凌几回,生怕他哪儿少了块肉似的,眼神里都是担忧。他这担忧但是真的,若是李凌出事了,他这个贴身小厮自然是逃不了干系的。遂笑嘻嘻地点头说道:“少爷啊,以后可不敢再去这儿了,小的看你过去时,真是吓得肝儿都快出来了,那路也实在太吓人了啊!” 李凌当下就对来运说自己乏了,今日就先不去那边了,先回去吧,待过了几日再过去。这来运本来就是陪着李凌去的,那边的景色是早已见过了的,本来也没有什么稀罕的了,这见李凌如此说,忙欢天喜地地应了下来。 回到那属于李凌自己的庭院之后,李凌倒也没有就忙着要去践行和那清川王的约定。二人前脚刚刚落地,后面就就有人过来摆访了,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皓山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兄弟二人。 “见过大当家的。”那兄弟二人见了李凌,忙也都恭谨地施礼。 “二位……贤弟,免礼,免礼。咱们既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这礼节啊,就都免了吧,一家人行礼来行礼去的,实在是太见外了。”李凌边说着,忙上前一步,虚虚地扶了那兄弟二人一把,这一左一右,力气可还得保持均衡呢。 “自今日大当家的上位以来,小弟和二哥都还未曾前来拜会,实在是惭愧的紧。故此特来拜会,还望大当家的多多见谅,不要怪罪才好。”那三当家的长眼细眉,身量高挑,浑身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李凌听他如此说,忙摇头道:“贤弟这话可就真的是太见外了啊,以后咱们同在这皓山之中,定是要相互扶持,才会成大事啊。” 李凌心道:“也不知道这二人前来,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大当家的啊,小弟前来,其实也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见三当家的对这李凌居然如此客气,不由得有些愤愤郁闷起来,这才刚刚站直了身子,就顾不得其他的,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凌毫不在意地一笑,说道:“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话啊,二贤弟有话请直说。”果不其然,他们来还真的是有事情要问呢啊! 那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连寒暄都一并省略了,直接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轻轻地拉了拉二当家的衣袖,那二当家的本就是火爆脾气,平日里,若是他们有什么事情要问大哥了,无论兄弟二人是谁提出来的,三当家的都是需要先私下里和二当家的说好,然后多是三当家的开口去问,就是因为那三当家的怕二当家的言行耿直,若问不好了就还真的是不好收场了。偏偏今日,二当家的说是有事要问大当家的,正好在路上就遇见了这三当家的,三当家的阻拦不及,也不知道这二当家的到底要问什么,生怕他言语之间冲撞了这位新来的大当家的,故而无法,也只得先跟来,然后再见机行事了。 “这皓山上的兄弟都知道,大当家的您是官军那边的人,现在这官府正派了那沈丞相之女来攻打这皓山,而大当家的你现在已经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了,你还是官军的人,那你以后可是要将这皓山拱手送于那官府不成?” 二当家的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地问出了这问题。 三当家的本是要阻拦的,现今见二哥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断断无法再收回去了,反正他也正想听听这李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是以也就不再说话,就静静地等待李凌说话了。 李凌一听,倒忍不住有些意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二当家的一眼。这自己今天刚刚才当上了这大当家的,连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现在他们居然就这么找上门来,看来势必是要将自己以后的打算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二位是真的想知道么?”李凌朝二人诡异地一笑,似是能看穿他们的心中所想一般。 “自然了。”二当家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那三当家的却只是安静地听着,见李凌如此问,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先请两位贤弟进来吧!来运,给两位当家的上茶来!”李凌说完,就先行一步进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逼无奈 几人落座后,二当家的来不及喝一口水,就静等着李凌发言了。 李凌悠闲自得地端起了杯子,轻轻地闻了几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品尝那香茗的绝佳至美之味一般,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见二人都未曾用茶,不由得低低一叹,说道:“二位贤弟啊,怎么如此信不过在下啊?若是连在下的茶都不敢喝的话,那还怎么能听得进去在下要说的话呢!” 那二人见李凌如此说,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那三当家的这才缓缓地端起了杯子,轻轻地沾了沾嘴唇,便连连赞道:“大当家这儿的什么东西自然都是好的,这茶也都和咱们的不一样啊, 好茶好茶啊!”转眼看了一眼二当家的,便说道:“二哥啊,你也尝尝吧,这茶啊,保准比咱以前喝过的都好喝呢!” 二当家的没奈何,既然如此,也只得飞快地端起了杯子,如牛饮水一般“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这才重重地将那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用衣袖很随意地擦了擦嘴巴,然后才言不由衷地也夸奖道:“确实是好喝极了。大当家的,茶也喝过了,现在那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李凌微微点头,还未开言,却先对来运摆了摆手,那来运一见就悄然退了下去。 “自然是要说的。二哥不用这么着急啊,在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要言而有信,何尝失信于人过?” 李凌这话一出口,原本极力忍耐的二当家的当即就怒了,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却也什么都没有说,不能因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 “二位贤弟,可有娶妻啊?” 李凌称他们二人为“贤弟”,和李福成他们为“贤弟”,那意思是完全不同的。李福这样称呼他们,一则是因为自己是大当家的,而他们则是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再就是李福年龄长于他们二人。而李凌,无论如何看,他的年龄也都比他们小,他也如此称呼他们,不外乎是因为他自己是大当家的,而他们则是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只是,这一次,却总觉得自己这样称呼他们,很不好,随即就改口道:“在下看两位年纪应该略长于在下,这样吧,以后在下就称呼两位为二哥、三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二当家的就要开口,那三当家的忙说道:“大当家的此言甚是,虽然说你是大当家的,我们二人确实是虚长了你几岁。叫二哥、三哥甚好啊。” 李凌见如此,也就没有再接着说了,又问了一句:“不知两位兄台可有妻室?”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知道李凌此问意欲何为,只得都照实说了出来:“无有妻室。” “那父母大人可都还健在否?”李凌再次问道。 二当家的一听这话,满脸羞愧和悲痛,沉声说道:“唉,我爹和我娘,早就都被我给气死了。” 李凌似乎是很惊讶,连忙又问道:“?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为何?兄台做了何事,让两位老人家如此伤心?在下第一次见到兄台时,就知道兄台是一位厚道之人,怎的居然能让两位老人家如此伤心?” “何事?唉,咱们既然都是来到这皓山来做贼匪的,自然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好的过去。我是……唉,说来话长,那是我还年轻,因家贫念不了书,就自然是游手好闲了啊,本来事情也是小事,后来就成了大事了。”二当家的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开口。 “哦?”既然已经让他想起了往事,那自然就应该让他开口说完了。 二当家的说着说着,忍不住眼圈都红了:“有一天晚上,家里又没有饭吃。我无法,其实也合该出事,我正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听见了一阵鸡叫的声音,那自然了,我就想打那几只鸡的主意。我看了看爹和娘都已睡下了,就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起床了。偷偷地溜达到那邻居家,见他那柴扉紧扣,也就试着随手一推,谁知,那草扎的门就那样一下子就打开了。那晚有大月亮,我就到他们这个窗口边找找,那个窗下搜搜,到了最后,才想起,这几只鸡啊,对这位老伯来说可真的是宝贝啊,他们家的鸡窝就在那灶棚下面呢!我就进去了,要抓鸡吃。可是,一不小心却碰到了东西,那些鸡自然就都叫起来了,老人家嘛,本来睡得就浅,结果,他就起来了,我听见他打开房门的声音,自然是很害怕,什么也顾不得了,就要逃,他也看到了我,自然是要追,谁知,连他自己都不当心自己家院子里的水。那院子正中间有一个大水缸,那位邻居老伯在追我的时候,也不小心栽倒在那水缸里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以为并没有水,就只顾着跑了,也就没有管他。谁知,等到天亮的时候,才听见人说,那为老伯半夜在水缸里冻死了。我当时很害怕,很害怕,生怕那老伯会回来找我,天一黑就再也不敢出门了。我以为,谁都不知道那老伯的死和我有关系,直到有一天听到我娘一个人在哭,然后就听到我爹劝她,娘说:‘这娃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俺真是想去报官啊,可是咱们就这一根独苗啊,若他真的被官府带走了,那咱们俩以后可怎么活啊?’就听到爹说:‘你啊,先别哭了,也不一定就是他啊,他只是正巧也出去了而已,你别瞎想了。’娘抽抽噎噎地说道:‘他爹啊,俺知道你疼他,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人命关天,怎么可以就这么……’娘再也说不下去了。就又听爹说:‘唉,子不教父之过,你也不用害怕了,俺这就去官府。’娘却哭着说:‘不,还是俺去吧。’我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就跳了出去,说自己去报官。后来,娘因这事,终于还是没熬过冬天,娘走了没有多久,爹也走了。而我,实在也受不了了,又做了许多错事,这才到了这皓山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番好意 李凌似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悠然说道:“二哥自然迫于无奈,才到了这皓山之上。古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当家的虽然心里疼及了父母,也是个孝子,可是你让你家绝了后的话,你以后可要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双亲啊?” 二当家的喟然叹曰:“不孝子而已,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们啊?” 李凌并不接他的话,却又问道:“在这皓山上,二哥啊,你可有想过要娶妻过正常人的生活啊?” 二当家的心痛不已,捶手顿足道:“既入了这皓山,做了这贼匪,又何必去害清白人家的女儿?” 李凌听见这话,却当即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了那茶杯,朗声说道:“二哥如此高风亮节,小弟甚是佩服。来,现在小弟想以茶代酒,敬二哥一杯。” 那二当家的自上了这山上来,也没有如今天这般痛痛快快地将自己心里隐藏的事情都说出来过。今日,不知为何,李凌会问起这些话,但是,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他终归还是将这些埋藏于心头多年的话给说了出来,这心里便再也没有什么沉重的包袱了,一下子就觉得天高海阔了,见李凌举杯,当下也就举起了茶杯,说道:“大当家的,自从到了这皓山上,也从来没有机会说过这些话,二哥我是个粗人,平日里也没有想那么多,今日这和你絮叨絮叨,心情居然一下子就好多了。哈哈哈!” 那二当家的居然对李凌有了一种相见恨晚在之感! 李凌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将那茶杯轻轻地放下,眼睛并未看向二当家的,只是,却还是在对他说话,他贴心贴肺地问道:“二哥啊,若现在能还你良民身份,让你有机会生儿育女,不知你可愿意?” 那二当家的手里还拿着那茶杯,本来也并不以为意,待听明白了李凌的话后,他不相信似的死死地盯着李凌,眼睛里迸发出的兴奋的光芒却是怎么都遮盖不了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话可是要当真吗?” 李凌笃定地点了点头,慨然说道:“自然当真了,小弟本就是官府的人,说过的话自然都是算话的啊。” “不可,万万不可啊!”正当二人说得兴高采烈、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时候,一头冷水兜头就这么泼了下来。 说这话的,自然就那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忙于想对策的三当家了的。 那二人自然就将目光一下子就投到三当家的身上了。李凌的目光,是意料之中的,若是二当家的一人过来,这事情固然会好办许多,就是怕以后这三当家的再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就不好收场了;若是二人一同过来,那这过程自然就会麻烦许多,只是,这效果或许会更好,因为,李凌本来也要去找三当家的的。现在,不出所料的,三当家的果然就出口阻止了,看来,这个人果然是需要好好应付的。 而那二当家的看向三当家的目光,就比较复杂了。有愧疚,有意外,有怀疑,也有认同。愧疚的是自己才刚刚才真正认识了李凌,居然就和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几乎都要忘记了三弟的存在;意外的是,这么好的事情,三弟为何居然会认为不可以呢?怀疑的是三弟这么说,是不是怕自己若一旦成为了良民百姓,便会使得兄弟情分淡薄了;最后转念一想,却也认同了三弟说的话,这贼匪从良是和青楼女子从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啊,并不是有钱就行了,所以,此事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 首先开口的还是李凌。他装作很是惭愧的样子,歉声连连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就只顾和二哥说话了,全然没有顾到三哥,实在是万万不该啊。” 那三当家的见李凌确实一直就在和二当家的说话,而自己这个三当家的他却全然不放在眼中,心里着实不痛快,不过,现在李凌居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他也不能太过分了,遂大度地说道:“大当家的说哪里话啊?大家兄弟一场,二哥的事情就是在下的事情,二哥想说的也正是在下想说的,哪里有什么顾得到顾不到的啊?”李凌正要插嘴,就听那二当家的接着说道:“只是,大当家的,在下却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三哥啊,请你放心。小弟绝对不是那……”李凌正要去离间他们二人的关系,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二当家的给拦住了,确切地说,是被他的声音盖过去了,二当家的焦灼的大嗓门霎时就将一切都淹没了一般:“三弟啊,此事有何不妥?” 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终于开口相问了,便正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道:“二哥啊,即使你以后成了良民,你可还敢回乡吗?你可还敢见你那乡邻吗?咱们都希望能落叶归根回归故土,可是,能回得去吗?若回不去的话,那就是又成了良民,又何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李凌一惊,倒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三当家的也还真有几下子,居然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想到了自己这话里的疏漏之处,当下便急寻对策。 那二当家的原本正在兴头上,一开始听说三弟说不可的时候,还以为三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现在见三弟居然将这原因都说了出来,并且还每句都正说在自己的心坎上,一时之间,这话在那二当家的听来,简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了!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三弟啊,你说的是啊,我真是……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二当家的颓然无奈地坐到了那朱漆雕花椅子上。 李凌忙走上前去,安慰道:“二哥啊,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在人为嘛,咱们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行不通呢?” 标准的励志型废话!自然了,也是万金油啊! 李凌觉得,这二当家的虽然头脑不怎么复杂,却也有他本身的优点,那就是纯粹,很纯粹!也就是一根筋、二杆子,而现在这优点就一下子变成了难以应付的缺点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唯一的条件 李凌见说服二当家的不怎么顺利,眼珠儿一转,看来,这若要成功,还是需要从三当家的入手啊。 “三哥到这皓山来有多少年了啊?”李凌坐下,闲闲地喝着水,闲话家常般开始和那三当家的说了起来。 那三当家的想了一想,说道:“想来也有将近十年了吧。” “我听三哥的话音,对于故土很是思念啊。看来,三哥是个重感情的人哪。”别的且先不说,这高帽要首先戴上。 那三当家的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李凌,这才说道:“这古语说得好啊:‘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依恋故土是人之常情,在下又怎会不同啊?只是,这故土,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啊。” “好男儿志在四方,三哥又何须如此?或许等将来,三哥可以回去了也说不定啊。”李凌说道。 三当家的一怔,拱手说道:“那就谢大当家的吉言了,若有那一日,在下定会重谢大当家的。” 李凌忙摇手说道:“三哥啊,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这自家兄弟有什么谢不谢的啊,若是能帮上你的忙,那才是在下应该做的啊。” “不瞒大当家的说,二哥的忙你或许可以帮上,三哥的这忙啊就不麻烦你了。”三当家的既已知晓了李凌的用意,自然也就不会如二哥那般了。看着李凌是个骄傲之人,虽然年纪轻轻,却也不可小觑,激将或许才有用呢! “哦?三哥是嫌在下人微言轻吗?这可真是看不起人了啊。”李凌一听此话,装作很是生气一般。 这副场景若在外人看来,定会以为这几人关系匪浅,一会儿哥哥弟弟的,一会儿又是打包票的;若是在认识他们的人看来,却又觉得很是纳闷,这几个人怎么会坐在一起聊得如此投入呢? “三哥自然知道大当家的本事大,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啊,有很多是说不定的啊,变数有很多。”三当家的似乎是并不在乎李凌的生气,还只是顺着他的话说着。 “那三哥可愿意将此事交到在下的手上,让在下去试着处理处理?”李凌笑吟吟地看着三当家的,还是如话家常般的语气。 “大当家的愿意一试?” “这有何不可啊?”李凌心道:“本来就是为了剿你们的,现在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你们都收拾了,那岂不是更好么?” “既然如此,那在下这厢就先谢过大当家的了。只是,在下还是有一事想请问大当家的,这皓山上有这么多的兄弟,大当家的都要渡我们升天么?”三当家的说完,灼灼双目就落在了李凌身上,认真仔细地观察着李凌的表情,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三当家的这话,等于是将了李凌一军。现在别说是李凌,就算是沈琼瑶在这,也无法赦免了所有的人,朝廷擢升她为这大将军,可是要来剿匪的,并不是来做善事的,怎么可能人人都可赦免呢!更何况,被逼无奈是真,可他们自然也都是做下了犯法的勾当的,否则,他们何须都躲在这山中来为匪做寇! 只是,他这话现在到还真的难不****凌。自然了,倒不是说他早就想到了解决之策,而是,自从他随沈琼瑶来这西南之时,他就已经想好了,战,只是迫不得已才战,用智取胜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现在都还不清楚,这剿匪之事到底算是进行到了何种程度! 李凌当即慷慨激昂道:“三哥,不瞒你说,在下正有此意!虽然说未必是人人都能成为良民,但是在下李凌,却甘心为咱们皓山的兄弟去争取一把!” 这话倒是让那三当家的一怔,这李凌,无论如何,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若说是大当家的,他这样做的话,还是有可能的,毕竟这皓山上的兄弟都是他带过的,兄弟们的感情都还在。而这李凌,他是为何要如此做呢?若说感情,那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因为,李凌的身份,他本就是官府的人哪,为何要帮这些贼匪呢? “三弟啊,我信他。”正当三当家的正不知以何应对时,二当家的猛然开口了。 “大当家的,我也信你。只是,在下却想不到理由。”三当家的说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想不到李凌这么做的理由。 李凌一怔,随即笑道:“理由?三哥为何觉得在下这么做需要理由?” “当然需要理由,并且还是一个非常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以大当家你的身份,我等又如何才等……”三当家的并没有将后面要说的话说出来,但是李凌已经明白了,他们确实是不会相信的。 李凌声音一冷,切齿道:“理由?天下太平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若是赦免了你们,你们都能安分守己做一个老百姓,那为咱们大靖朝省了多少事情?你们据守山川之险,遏地势之要,集于此处,致使百姓对这西南闻风丧胆、望而却步,朝廷若真是要剿灭你们,自然是需要调兵遣将,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川蜀地区,人烟稀少,征兵自然是从者少,这粮食又是要如何解决?退一步讲,即便当时你们年纪小,懂得的也少,茫然无知之下才做了那作奸犯科之事,那现在呢,现在你们可都还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么?你们就算真的不为自己着想,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你们在这山中,一年之中能见父母亲人几次?于公于私,这都是一件好事,你却问我,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做!“李凌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生硬,唾沫星子满天飞舞,那二人,早已是被李凌这番话给震得不知如何应对了。 “大当家的,在下都听你的。”二当家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三当家的就已经开口了。 “不过,若真的要赦免你们,自然还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三当家的一凛,刚刚才升起的那一丝敬慕又陡然变成了疑惑和浅浅的愤怒。(。)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闯客 “这唯一的条件就是……”李凌正要说出口,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人不由得都同时回过头去望了一眼。 这来人手执长矛,面方耳阔,虎目豹睛,身长八尺,一路行来,虎虎生威,身着鲜亮的铠甲,不是尉迟东方,却还能是谁? 李凌见到是他,不由得又喜又悲,喜的是这瑶儿还真的就派了尉迟将军过来了,那自己在这除了邓玉成之外,就还有一个人了,悲的是,看他这身铠甲都还没有脱去,看来是不准备用一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假身份了,必定是要用上尉迟东方的大名了,那这些贼匪还不都是天天用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了,这还了得! “大胆!你是何人?怎么敢随随便便就闯我们大当家的庭院?”李凌犹未开口,二当家的早就一步上前,拉住了那尉迟东方的来路。 尉迟东方虎目微瞪,正要斥责于二当家的,李凌就忙走上前一步,说道:“那个,二哥啊,这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来,在下来给各位介绍一下。” 李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那尉迟东方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很是不屑地看了看天空,这才说道:“李府丞此言差矣!末将是朝廷官员,奉大将军之命前来缉拿贼匪,怎的居然可以和他们说是什么自己人啊?” 李凌见他这样,身在虎穴之中,居然还不知道客气一点,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就听那二当家的又说道:“这皓山本就是贼窝,那将军你为何又是贵脚踏贱地啊?况且,这皓山,本来也就不欢迎你来!若不是看在大当家的份上,今日要你人头不保!” 尉迟东方见这人说话啰里啰嗦的,自己又不是那会逞口舌之勇的人,当下举起长矛,就要向这二当家的刺来! 李凌见状,只得赶紧站在了这二人中间,心里却不由得叫苦连连:“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一直都在默默地后悔着让杜敏捷送瑶儿回去了,现在更是后悔不已啊!这若是杜敏捷来了,自己还能好好地和他商量商量了,这尉迟将军倒好,话还没有说上两句,却早就又动起兵器来了!这倒好,自己刚刚才说得这兄弟俩微微心动了一些,尉迟将军这么一来,也不知那俩兄弟还愿意不愿意依自己的话行事了?” 二当家的虽然身上无有兵器,却也不是那怂人,眼见这尉迟东方就要刺到自己了,早已是一把推开了李凌,这就要伸手将那尉迟将军的长矛给抢过来了! 李凌看形势危急,万万不可让二人动起手里,遂吼道:“你们二人若谁先动手了,我李凌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二人见李凌真的急了,况二人又是第一次见面,哪里有什么仇恨啊,只是言语上有所冲撞而已,遂也就都往后退了一步。那尉迟东方看着二当家的,嘴里犹且还说着:“算了,今日就先放过你吧。” 二当家的见此人手执长矛,身披铠甲,心里毕竟有些怯意,毕竟这贼见了官府的人,无论如何心理上总会有些害怕的,是以,虽然心里也愤怒异常,却也没有和那尉迟东方一般见识,并没有再说什么。 那三当家的只是远远地冷眼看着,并未插言。 “尉迟将军,你怎么到这来了?”李凌见二人终于收手了,这才能好好地说上一句话了,忙掸了掸自己衣衫上的尘土,擦拭了下身上的汗。 这大热的天,折腾什么啊! 这些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回禀李大人的话,末将见你迟迟不回去,甚是担忧。外面的贼匪已是料理的差不多了。末将寻思着,你在这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遂就带了这几个人过来了。只是,刚刚走在道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王琦的身影,末将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只挂心着你的安危了,就这么闯了进来。”尉迟东方知道自己没有完全按李凌的吩咐行事,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心虚地看了李凌一眼。 李凌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好像这皓山的贼匪都已经不见了一般。心下总觉得哪儿不对,他是官府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自己这儿来呢?要知道,自己这庭院是这山中唯一的一座受贼匪保护的庭院,断断不会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找到的! 只是,现在这二当家的、三当家的都在这儿,李凌也不好说破了,只得连连点头。听他说完,李凌还未开口,就听到尉迟东方接着又问道:“大人,咱们赶快回去吧,这大将军的身体也不知道……” “她没事啊,就是昨天给她吃那冰棍儿给吃多了,所以才会拉肚子的。行伍之人,居然连这点都不知道啊?” 李凌见他开口就要说到沈琼瑶了,不由得暗道:“这尉迟将军怪不得这么多年了都还一直是将军府内部的一个守卫将军,原来果真是心灵粗狂啊。这在贼匪面前居然还敢提沈琼瑶的身体的事情。” 那尉迟东方有些迷糊地看着李凌,根本就不知道李凌为何会打断自己的话,更不知道李凌为何要撒谎,那大将军身体不适,以至于连杜敏捷都不得不随从她回去,这李府丞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正不知道如何处,就见李凌转过了身子,对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说道:“二位兄台,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位将军是个急性子,说话不当之处请二位千万不要介意。那个,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吧,其他的事情等过了几日有时间了,在下自会登门拜访,将事情解释清楚。还请二位兄弟务必放心,万事就放心地交给小弟就行了。” 二当家的听李凌如此说,当即一拱手,说道:“大当家的,既然你现在有事要忙,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李凌微微颔首。 三当家的却嘴角衔笑地说道:“大当家的,你刚刚说的话,在下会好好思量思量的。只是,若朝廷真的是要赦免大家的话,那也得早早定夺才是了。”说完,也随着那二当家的一拱手,当即就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过身去,慢悠悠地出了这庭院。(。) 第二百五十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府丞大人,那人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何要赦免他们啊?”尉迟东方听见那人最后说的话,不由得怒气冲冲起来了。 李凌一听这话,觉得这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想啊!遂冷冷地回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难道真的就要派兵上来都杀了不成?” 尉迟东方闻言,并未在意李凌语气中的不满,当即脱口而出说道:“那是自然,朝廷派大将军过来,不就是为了围剿他们吗?” 李凌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尉迟东方一眼,然后,就转身进屋了。 尉迟东方不明就里地看着李凌的背影,又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这才讷讷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不成?” 说完之后,这才慢慢地跟在李凌身后进了屋子。这是一间不小的正经内室,正中间放着的是巨大的纯色几案,下面一溜是九张松木交椅,那松木椅上都雕着荷花,霎时就觉得这屋子里凉爽了许多。 来运早已是上了香茗,尉迟东方甫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李大人,你何时回去啊?”尉迟东方边喝茶,边着急地问道。 李凌本来正想着如何先将这两位当家的劝成良民,结果,倒没有想到,这尉迟东方居然如此讲究速度,这还未等到王琦回去,他竟然都已经找过来了!李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尉迟将军,你们来的时候,就没有遇见贼匪吗?” 尉迟东方闻言,骄傲异常地看了一眼李凌,意气风发地说道:“那几个小贼,见了末将还不是早早就逃掉了啊,哪里还敢见我啊?”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跟着过来的那几人,都在偷偷地乐了,一开始还都极力忍耐着,到了后面却都笑得前仰后合了。 李凌很是惊诧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尉迟东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都笑成这样吧? 那这群可怜的人,笑点也忒低了点吧? “别笑了,都给我闭嘴,不许笑!”李凌正要发问,还未开口,就听到这尉迟东方已经发出了噤声的命令了。 李凌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文章的。他遂站了起来,跺到一位圆圆的脸的士兵面前,然后,就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那士兵,直到那人终于忍受不了了,问道:“大人……” 李凌面无表情地挺了挺胸脯----虽然觉得这样其实是很不文雅的,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然后才说道:“怎么了?” “没事。” “既然没事,那还不赶快交代清楚,你们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抬头看看天,天色都已经快晚了,天黑之前,自己还得让他们下山呢,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诡计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那圆脸的娃娃兵正要详细地给李凌讲述整个事情,见到李凌这样紧紧地盯着他,一紧张,居然结结巴巴起来了。 李凌很无语地摇了摇头,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人,说道:“你来说。若说不好,今日就要军法处置了。” “啊?”那人本来见李凌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其实很是愿意讲讲的,只是,听到这后来的军法处置几个字,居然就害怕起来了。只是,现在这尉迟将军和李凌都看着他,他却不得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尉迟东方见此人如此胆小,突然就来了一股莫名的气愤,斥道:“大人让你说你就好好地说,别如同一个胆小鬼一般啊!” 李凌扭头看了一眼尉迟东方,却没有说话。 “是,小的遵命。小的随尉迟将军来寻大人,一路上经过了这个洞,那个厅的,还过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见到多少人,将军正自开心,说此一战就让贼匪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小觑大家了,这一战很是值得。小的一扭头,就看到后面有几个人居然是在跟着我们的,小的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一开始并未做声。那几人并未发现小的已经发现他们了。没有想到,那几人手里居然都还拿着一个画册,他们远远地就偷偷地瞄我们。小的正要报告将军,就听见那几个人小声说道:‘这人果真是那尉迟大将军啊!也不知道这尉迟大将军到咱们这皓山上来是做什么的?’又一个声音说道:‘那还用说啊,听说啊,咱们新的大当家的,本来也是官府的人,这尉迟将军过来,定是要和那大当家的一起做咱们这皓山的新主人了。’那人又说:‘可是,那给如何办才好呢?’另一人奇道:‘此话怎讲?’那人道:‘经此一战啊,小的这见了那尉迟将军啊,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这以后若天天都要见到他,你说着日子还怎么过啊?’小的见他这样说,最后实在没有忍住……” “居然有人跟踪你们,还有画册?”李凌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若是要他真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确实也无法说清楚。 那人见自己正说到兴奋处,却陡然被李凌打断了,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呢,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李凌面色沉重,很是担忧。 那尉迟东方见李凌脸色都变了,听到这事情也并没有如大家伙一起笑将起来,遂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了,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李凌摇摇头,说道:“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是哪儿有问题。”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尉迟东方一见李凌也束手无策了,不禁真的慌张起来了。 “跟踪、跟踪,奇怪了啊,他们跟踪你们是干什么的呢?为何又独独只是跟踪你们,却又并未上前阻拦呢?”李凌一个人碎碎念道。 尉迟将军见李凌如此,说道:“大人,你这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啊?不就是他们拿着一画册跟着我们了吗?这不也没有什么事儿吗?” “画册?对了,画册,那画册上画的是什么你们可曾看到?”尉迟东方的这一句话,让李凌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楚了,他来不及多说,便死死地抓住了那人的衣服,双目紧紧地盯住他。(。)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反扑 那人被李凌这样盯着,不由得十分紧张。尉迟东方也并不知道李凌是怎么了,只觉得他过于小心谨慎了。 可是,李凌,却还是死死地抓住那人。 “这下坏了,你们都到这儿来了,那外面还有何人啊?”李凌恶狠狠地问道,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外面?”尉迟东方有些不太明白李凌的意思。 “尉迟将军,你立即回去,能多快就要多快,这一次啊,怕是咱们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李凌见尉迟东方还是不懂,不得不解释道。 “调虎离山?”尉迟东方不得不没有明白似的重复道,“哎呀,那糟糕了!咱们这次来打他们的时候,已是带了大部分人过来,若是他们去偷袭大营,那沈大将军她就真的危险了啊!这……李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先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行动了。一定要快!希望还能来得及。”李凌最后这一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尉迟将军一明白过来了,额头上的汗水霎时就如同珠子一般滚落下来了。大家见状,随即就要出去了,简直是如风一般。 刚刚出去没有多久,却见那尉迟将军又独独一个人回来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李凌说道:“你放心吧,我在这儿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了,我现在是这儿的大当家的,一般人更是不会怎么样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大将军,切记切记啊!” 尉迟将军不由得愕然,说道:“末将都还未曾开口,大人都已经知道末将要说什么了,末将实在佩服啊!以前,人人都说你聪敏机智,末将还有过一分怀疑,现在看来,大人简直就是能知晓人心啊,末将佩服!末将这就回去,定会拼尽一切护沈大将军周全。” 他们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回去了。李凌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了。寻思道:“这调虎离山之计,可是邓伯伯他们想出来的吗?还是只是这皓山三兄弟想出来的呢?那这邓伯伯到底是敌还是友呢,他对自己讲的事情可都是真的么?只是那后山中老清川王被拘禁又是何人所为?那人说是自己那太子老爹所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实在是不好说啊,会是有人以太子的名义拘禁一位王爷吗?”想来想去,却是无论如何也理不清楚,到了最后,不由得泄气地叹了一声。 “来运,你去请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过来。”李凌对那站在身侧的小厮来运吩咐道。 那来运道了一声“是”便一溜烟地出去了。 夜色笼罩下的皓山,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整座山安静下来了,知了也不在没完没了地叫了,它也终于在家里安睡了。 李凌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派来运去请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过来,果真是没有找到他们两位。若说一开始李凌只是猜测的话,那直到来运回禀自己时,自己才真的确定他们必然是会有行动的了。只是,这皓山中,自己也并不熟悉,更是找不到邓玉成到哪儿去了。而那李福,自然就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了。 李凌觉得,自己是一个傀儡大当家的。 木偶! 山中的小径上。 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蹑手蹑脚地前行着,寂静无声,却只能看到那一个个的影子。那些影子看起来都高大魁梧,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气。 在这盛夏的晚上。 他们脚步匆匆,好似有早就定好的目标了一般。 “快点,快点!”前面的人紧急地催促着后面的人。 于是,大家更是加快了脚步。 他们行走之处,枝叶摇动…… 军营中。 沈琼瑶正与杜敏捷等人商议事情。 “杜大人可是觉得此种做法有何不妥吗?”沈琼瑶见与座的几位大人都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只得先问杜敏捷了。 杜敏捷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谨慎地回道:“大将军,属下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只是,这皓山贼匪已是被打得连连后退了,虽然说不至于是落花流水吧,但他们当也没有多少人手了。若在此事,官兵再乘势攻入,不仅可以救出李大人,还可以生擒那几位头头,这不是大好么?大将军为何突然之间就要班师呢?” 沈琼瑶见杜大人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遂说道:“这贼匪大部已经被尉迟将军拿下了,剩下的人都是战斗力不足的,并不足为患。若大军还在山上的话,一则是粮草已经不足了,大军在这山上已是有不少时日了,二则,唉,不瞒几位大人,本将军总觉得,这贼匪之患并不是最重要的,或许,还有其他人在捣乱也有可能。” “什么?大将军怀疑,还有其他人?”杜敏捷再也没有料到沈琼瑶说的那些事情,居然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沈琼瑶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声:“大将军,属下有要事回禀。” 沈琼瑶正要让那人等一会儿,转念一想,也就说道:“何事?” “大将军,刚刚接到李府丞的飞鸽传书,说是……” 沈琼瑶见那人在外面说,很是奇怪,就道:“进来说吧。” 那人应了一声,就进到军帐中来了,沈琼瑶一见那人,不由得心下惊讶地想道:“怎的这人面色如此苍白?” 就听那人说道:“秉大将军,外面……外面……” 杜敏捷见这人说话结结巴巴,现在又是非常时刻,微一沉吟,便问道:“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人过来了?” 那人见杜敏捷问话,忙道:“是……那些贼匪……” 杜敏捷一听,不相信忙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 “大人,探子……来报,说是……说是……那些人趁着……夜色行路,已是到了离驻军不远处了……”那人见杜敏捷如此反应,更是紧张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垂死挣扎 沈琼瑶见杜敏捷如此紧张,也忙离了座位,安抚似的拍了拍杜敏捷的肩膀,说道:“杜大人,现在他们已是在做垂死挣扎了,有些反扑已是正常的,大人不必如此。”说着就转过头去,看向那人,问道:“他们到了何处?带了多少人来?” 那人见沈琼瑶如此问,忙垂首答道:“回大将军的话,那些贼匪已是到了几里之外了,至于人数,现在还不曾得知,少说,少说也有几千人吧。” “什么,几千人?”旁边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大腹便便髯须直垂落胸前,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脸却非常非常的瘦削,看起来简直如一把锋利的刀。 那锋利的刀听闻那人如此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意外抑或还是害怕,那髯须竟然微微抖动了起来。 “大人,无须惊慌。” “那探子还说了些什么?” 此问话才刚刚溜出了嘴巴,杜敏捷就陡然觉得这人说话似乎是有些矛盾,仔细一想,这才说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一愣,不由得哆嗦得更厉害了,一双手简直就如同在打摆子一般,口齿不清地问道:“大人,小的是……” “你刚刚在帐外之时,说的可是李府丞飞鸽传书,怎的到了这帐中,却又说是探子来报,这前后明显就是疑点重重,你到底是何人?”杜敏捷见那人就是不肯说实话,当下就好不犹豫地将疑点一一列举了出来。 那人听见杜敏捷如此说,偷偷地用眼角扫了眼军帐的出处,好似要准备随时逃走一般,正要思量逃走之策,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就这么逃出去了,遂心一横,只得实话实说道:“回大人的,小的就是这军中的一名士卒,其实,这消息是尉迟将军飞书报来的,小的刚刚一时心内甚是惧怕,是以说得颠三倒四。”这人终于回过神来,将尉迟将军所书之事一五一十地就都说了出来。 杜敏捷这才慢慢地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作为一个新的士卒,临阵慌张是在所难免的,虽然说这人的表现确实过分了些,但是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遂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几位大人,可有何高见?”沈琼瑶的神情上丝毫未见惊慌,却还只是不慌不忙地打量着大家。 几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低头叽咕了一阵子,一时半会就还是没有说出了准的策略。 那髯须大汉见状,不由得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卑职还以为这军中多悍将呢,倒实在是没有想到啊,一群贼匪而已,居然就这么唬住了大家!卑职还真是有人不识泰山啊!” 此人说话及是难听,这几个武将本来又都是尉迟东方的手下,现在尉迟将军领兵在外,一时半会也无法赶回,是以才难以决断。这听那髯须大汉说话竟然是如此刻薄,不由得都怒从心起,说道:“你若是真有本事,何不自己就领兵将那些贼匪活捉了来?这样大家伙儿也都服了你了,你若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在这逞口舌之勇的话,未免就太玷污了征战沙场的各位的心啊!” 那髯须大汉见这人如此羞辱自己,不由得气愤不已,说道:“你是何人?居然在大将军面前说话如此放肆!” 这一下子那人倒好像是猛然醒悟了一般,眼珠儿轻轻一转,就又开口说道:“在下只是小小的一个带兵的,不像阁下啊,明明就知道现在是大敌当前,却竟然废话连篇,还说是在下放肆,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大放厥词的啊?” 髯须大汉正要开口,就只听见一声不耐烦地轻斥:“现在大敌当前,你们不思应敌之策,却只是徒口舌之快,留你们在军中何用啊!” 此话一出,整个军帐中霎时都安静了下来,唯闻军帐外面的那一丝凉风爽意。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琼瑶。 沈琼瑶这几日过得颇不安静。总觉得这西南贼匪所以坐大,不得不让朝廷派出专门的大将军来镇压,并不仅仅是因为川蜀是西南边陲,总感觉它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它一般,只是,现在她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心情自然也不怎么好,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贼匪这把火给灭了,然后才能慢慢地揪出站在贼匪后面的那人! 只是,这些人不思应敌之策,却在这吵吵嚷嚷的,实在是不成体统! “廖英,你可有良策?”见大家都如同哑巴了一般,沈琼瑶不得不将目光看向了廖英。 这廖英,即是那髯须大汉。 廖英见大将军直接问自己了,忙应道:“回禀大将军的话,卑职倒算不上有,只是,管他有什么计策,也都得有人去做才是啊。现在他们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了。” “现在这军中还有多少人?”沈琼瑶问道。 “回禀大将军,尉迟将军带着了约八千人,现在咱们这军中还有不足三千人。这人数上确实是没有什么优势。”杜敏捷忙清清楚楚地将人数报了出来。 沈琼瑶闻言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各位,缓缓地说道:“那今天晚上这一战,大家务必要全力以赴了!此次来袭的,当是贼匪所剩人中的精壮之辈了,这一战自然是他们的垂死挣扎,大家务必要小心行事了。” “大将军,现在那贼匪是集所剩之人齐齐地都赶了过来,而咱们这三千人中,却还都是以弱兵为多,怕是……”杜敏捷最是清楚军队的情况,什么样的兵是要首先考虑派往前线,什么样的士卒又多少留于后方的。是以最是担忧。 “杜大人不必担忧,今晚这一战请放心交于廖英就是了。”廖英见杜敏捷多有忧虑,忙说道。 杜敏捷看了廖英一眼,说道:“廖将军,非是敏捷信不过将军勇武非常,只是,今晚之战,非同寻常,怕只怕……” “杜大人,今晚由你亲自督战,你可安心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激战 夜已深了,李凌还了无睡意。窗外并无知了聒噪,室内也并不是闷热异常。他只是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来运,那几位当家的可都已经回来了?”反正睡意都迟到了,那就再让它多逍遥自在一会儿吧,于是,李凌还是起来了,问道。 那来运本来正在外屋里,听见李凌喊,忙一叠声地应道:“大当家的,小的这就到了。” 李凌住的这房子,是很宽敞的。这是一个庭院,这庭院的正房是有五间连着的房间,两侧有厢房。正房的五间房子,最大的那一间房自然就是李凌的卧室了,只是,这卧室之外却还连着一个小小的房间,也算不得是一个房间,其实只是用一个侍女屏风给隔开了,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吧。这一个小小的房间是为了照顾里面的人而设立的,为了方便在夜里照顾里面的人。这薄薄的屏风自然是毫不费力地就隔开了眼睛,却又不影响声音,不得不说,他们想得还是很周全的。 现在的李凌就在里面的大床上,而来运自然就是在外面的一张小床上了。听到李凌呼唤,来运忙衣衫不整地一溜小跑着进来了,睡眼惺忪地问道:“大当家的,你刚刚问的是什么事情啊?” “几位当家的可都回来了吗?”李凌问道。 那来运再也没有想到,原来李凌心里装着的居然还是这件事情,本来正要说:“他们都是出去办事了,今天晚上不打算回来了。”只是,见那李凌对他们几人的行踪既然如此关心,略一思忖,这才回道:“大当家,小的这就去再看看。若是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小的自当让他们过来回话,你可怎么样?” 李凌抬起头,望向窗外,窗外虽然月色甚美,只怕也早已是无人行走了,遂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料想他们明日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你睡吧。” 来运见李凌如此说,忙道了一声安,这才轻轻地退了出来。 李凌却只是那人,希望他能按自己的计策行事,那样的话,虽然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却也不至于输得太难堪了。 这个时候,廖英已经列队完毕了。 虽然是乘着夜色,但是这军队却也还是鲜衣长矛,列队整齐。 廖英所领军队,约有二千七百人,且是原来要留守于军中的人。精壮之士卒,自然是随了那尉迟东方到了前线。 是以,军中可以上的,不可以上的,几乎都让上了。 毕竟,打仗从来都不是闹着玩的,是拼命,是要你死我活的。 只是,人数还是远远不足。 虽然说廖英倒是还不在乎人少,但是杜敏捷的直接还是告诉他,人数太少,即使兵不厌诈、即使声东击西,又怎么去打仗呢! 何况,这本来就是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啊! “杜大人,此一计,可万万不能有闪失啊!”临行前,沈琼瑶叮嘱杜敏捷。杜敏捷唯有连连点头:“是,大将军。” 廖英自然不会真的要用这些人去和那些贼匪硬拼,他从来也都是狡诈的,若是可以用计去打败他们,他断断是不会多出一兵一卒的。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乘着夜色,大步前进了! 这是由杜敏捷带领的。 杜敏捷带领的人很少,少到只有几百人。 只是,这几百人,却还有走更多的路,也会有更多的风险。 他们沿着陡峭的山路出发了。 二当家的三当家的自然都是领教过官兵的用兵方法的人,这么多次和官兵打交道下来,自然知道他们常常使用的都是写什么策略。 所以,三当家的和二当家的这一次也决定让他们尝尝失败的味道。 这是他们可以集结起来的所有的人----可以打仗的人。 他们必定要破釜沉舟,毕其功于一役! 他们人数众多、心怀必报之仇,充满了仇恨! “二当家的,他们好像已经接到消息了,知道咱们来了!”一个探子行色匆匆地见了二当家的,还未及施礼,就先报告了情况。 “那就好。陈四,你领一千人,先去打他个措手不及。”二当家的低声吩咐着。 那陈四领命而去。 那一千人在夜色中往沈琼瑶所驻地行去。 很快,他们就遇上了官兵。 这是由王强带领的一队人,共计五百人。 两军相遇,自然是不用废话,二话不说,挥刀便砍。一时之间,山野中都是“铮铮”“铮铮”冰刃相交之声! 只是,夜色笼罩之下,两军对打,却都看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是以这双方人的心中都是忐忑异常,生怕对方的兵力会大大多于己方的。 奇怪的是才过了不多时,这陈四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要鸣金收兵了。 王强自然是要摔部下紧追不舍,只是,才追了没有多久,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声音捏着细细的嗓子说道:“大人,来时廖将军吩咐过了,切切不可恋战啊!” 王强一听这话,登时悔意上来,不由得有几分恼羞成怒,呵斥道:“要你提醒吗?我也就是看看他们是真的要逃还是只是想诱咱们深入,难道你觉得我连聊将军的吩咐都给忘记了吗?” 那人见王强如此,遂也不再说话,既然他都记得了,那自己也不用再说些什么了。 王强还想去追,只是,却也不得不听从廖英的嘱咐,来时,廖英曾反复叮咛:“只可打退他们,却万万不用追击。”王强眼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虽然心里有许多不满,却也只得依计行事了。 那陈四带领众人佯作慌慌张张地逃走了,行至没有多远,就听得后面的人来报:“当家的,当家的,官兵并没有来追啊。” 那陈四闻言,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问道:“当真?” 那人答道:“当真。当家的,那咱们现在还有回去再去偷袭他们吗?” 陈四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三当家的派咱们过来,只是为了一试他们的虚实,如此看来,他们确实没有多少兵力了,咱们大可以直击他们的驻地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示弱 那陈四自然不知道王强也和他一样,行的都是计。只听小厮来报,心里早已是开了一朵花儿一般,忙领人回去向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禀报去了。 “什么,他们并未追上来?”二当家的一听陈四如此说,忙不敢相信似的又重复着问了一遍。 陈四忙点头应道:“是啊,当家的,官兵并没有追过来,属下看啊,官兵多是堵在富贵洞前了,而这山中的许多路,恐怕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三当家的看着大家,眉头紧锁,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这才摇摇头说道:“不对啊,咱们一开始时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带了万人部队山上,要一举荡平这皓山,现在哪富贵堂前,能集中多少人?说到天了,也就五千左右的人。即便说,行军打仗,士卒多有虚数,只是,这虚头也不至于这么大啊。以我估计啊,他们至少带来的应有八千人不止啊,如此算来,他们营中至少还应有三千人。而这三千人,要追击陈四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现在不追击,并不是裹足不前,而定是另有图谋。” “另有图谋?”其余众人见三当家的如此分析,都有些讶然。 “是。只是,他们如此按兵不动,咱们却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是以,这下一步要怎么做还是要再好好想想了。”三当家的很是有些踌躇。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同傅了一层白色的粉,那双眼睛却更是明亮了。 “那咱们现在是用何计方可取胜?”陈四忙问道。本来这一战,首功应该是自己的,这仗打完之后,自己自然是要受赏的,只是,这突然一下子却又摇摆不定了,那这刚刚一役的功劳,可马上就要被大家忘记了啊,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了。 那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在皓山多年,自然是深知兄弟们的秉性,当即说道:“虽然现在还未定计,但是陈老四你这一战可是功劳不小啊。” 这陈四听见二当家的当众赞扬自己,虽然不如升官发财来得实在,但也总是是没有让自己白费了一番心血,当下更是慷慨激昂道:“当家的,若是能摸清他们的底细,弄明白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卒,那咱们岂不是就可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么?” 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对视一眼,这二当家的才缓缓开口道:“陈老四此话说的在理。只是,这若是要派人前去的话,自然是要派个胆大勇敢的人了,而陈老四你虽是勇武,只是,这刚刚才领兵回来,若是再去,恐怕……”二当家的说着,很是关怀地看了陈四一眼,剩下的话却并没有说出口。 那陈四见这二当家的如此器重自己,当即就拍着胸脯说道:“二当家的,莫说我陈老四刚刚才和那官兵交过手,就算俺从未见识过人,也定是要去一番的。但请二当家的放心,我陈老四定会探得他们的虚实的。待我陈老四再领一些人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是何种策略,自然就晓得他们是虚是实了。” 三当家一听,当即大喜,不由得连连赞叹道:“领兵当如陈老四啊!二哥啊,以小弟之见啊,你就让陈老四再去探探官兵的虚实吧。咱们也好根据他们的情况来定咱们的计划啊,若他们真的就如咱们料想的一般,那自然就可以发兵直至军营了;若非如此,咱们还是可以保全剩下的弟兄们的。” 二当家似乎是有些犹豫不觉,见三弟也这么说,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既然三弟也都开口为陈老四争取了,那陈老四你就再辛苦一趟,再去会会那官兵,探探他们的虚实。” 那陈老四领命,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边王强,见人去了,便令人守着那一通路,自己却又悄悄地又往前行了一些,待到最后连他们的影子都瞧不见了,这才回到自己应该拒贼匪的地方。 只是,未几,探子就来报了,说道:“大人,不好了,那贼匪貌似又领人回来了。” 王强大惊,问道:“什么,此话当真?” 那探子道:“是,大人。属下也未知缘由。” 王强此时才有些迷惑了,廖英令自己固守此地,若有人来犯,定要全力以赴拖住贼匪,自己刚刚却已将他们都赶了回去,本来还正想要拨些人手去相助杜敏捷呢,却未曾想到,那贼匪居然又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与战吧,也好减轻了大家的担子。 不多时,陈四果然领兵来到。王强自然是毫不客气,甫见贼匪,便下了命令:“兄弟们,此为贼匪,祸国殃民,杀之有重赏!” 大家听见王强这命令,当即都有了精神,二话不说,提刀向前,就与那陈四所领贼匪打做了一起!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月光之下,但闻冰刃相接之声! 正打至酣畅处,就听见王强喊道:“贼匪众多,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大家快快撤退,快快撤退啊!” 这官兵一听,自然也就慢了手上的动作,快了脚下的动作。自古以来,这打仗若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自然也就用不着非要你死我活。若非民族大义,那就只是一个利字了,这贼匪虽然说是违反了国家法纪,可毕竟都还是大靖国的人哪!是以,官兵大部分都是想将活捉然后交至官府,若说真的要去杀他们,那倒还是很少见的。 这王强在之前已是下了命令要杀之,虽然大家都听见了,自然也都是要尽力而为的,只是,现在却又猛然听见撤退,那就会拼尽全力了,是以,这撤退自然还是要比那前行杀人更显神速的! 大家都随着王强撤退了,而那陈四,却以为此时官兵示弱,定是他们兵力不足,此等立功的机会,岂可错失了?见那官兵撤退,自然是下令要全力追击。 而这一战打了许久,却都还未见陈四回来,那原地等待消息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正在不耐烦时,就听见探子飞奔来报:“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他们果然是兵力不足,陈当家的也是领人去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圈套 这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一听,当即决定要一鼓作气,作战到底,一定要将这阻拦自己成功的官兵给赶回去! 兄弟二人当下商议已定,那二当家的说道:“三弟啊,还是你想得周到啊,二哥再也想不到,那李凌尽管当了咱们的大当家的,却还是什么都可以让咱们如愿以偿啊。”说罢,忍不住早就笑了起来。 那三当家的倒是很谨慎,即使也在笑,却也只是面色上噙了浅浅的一丝笑意,也点头说道:“二哥,不瞒你说,昨日一战,小弟还以为咱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大哥了呢,谁曾料想,这官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何没有围攻,却只是让李凌进去见了大哥,这不是摆明了给咱们机会吗?咱们若是不能抓住这机会啊,那还就真的是对不住这个人呢。” 二当家的笑得更开怀了,赞同地说道:“三弟你说的甚是啊!当时我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大哥了,心想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再见他一面。不曾想,这回来之后,富贵堂早就已经易主了,也就是咱们这皓山就已经易主了。更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新的主人居然就是那将咱们一败涂地之人。只是,这人却怎么想出了这样的主意呢?居然想着要咱们不战而降,也真亏他敢这么想啊。” 三当家的自从和李凌见后,就再也没有单独和二当家的说过此事,现在见他说起,不由得想问他是否对李凌说的话有意,只是,此时人多,却根本就不是问这话的时机,当下也就只得忍住了,只说道:“是啊,他也真是好生奇怪。” “不过,无论如何都好。等咱们赢了这一仗之后,再回去好好说说,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说起来啊,二哥我这心里可还真的是堵得慌呢!大哥好端端的,为何会将这皓山拱手让人呢!也不知道这以后还有没有咱们三兄弟的立足之地了!” 二当家的此言,正是说中了三当家的心事,三当家的很无奈地抬头看了前面一眼,愁容凄然地说道:“唉,不瞒二哥你说啊,这也正是小弟担忧的呢!想那李凌,到底是用了何等手段呢,居然会让大哥心甘情愿地将这皓山让之他手?小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想这皓山,可说是咱们兄弟三人的家啊,也是很多兄弟的家,这样一来,且不说咱们了,就是那些兄弟们也都是免不了心里要嘀咕啊!”说着,又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算了,二哥,此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现在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齐心协力地将这官兵赶出这皓山,不要再影响咱们兄弟生活了。” 二当家的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说道:“三弟,你说的是。二哥我也是这个意思。无论何事总不及眼前的这件事情重要。若不把官兵赶走,咱们兄弟又哪里来的出头之日啊!那咱们现在就依计行事,先将这里的驻地给消灭了,然后再图其他的。” 三当家的自然是赞同的。于是,二人命几名兄弟领兵前去攻打王强所领之人。人数虽然众多,却也只是含枚疾行,并无太大的声音。 那王强领兵撤退,一下子就走了好远,简直就如同在逃命一般!夜色之下,只见一群铠甲鲜明之人在月色下狂奔,却还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呢! 陈四见王强作为这守地的头目,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都飞奔而逃了,心里早就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鄙夷,更是料到他必不是自己的对手,心里也就更加轻敌,便更是发足狂奔,务必要将王强生擒! 只是,陈四却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王强领着官兵,慌忙逃命,却并未丢盔弃甲,而只是往回逃! 这陈四也是不要命的追赶,只是,一路追过去,却什么都不曾捡到!一般而言,这打仗之时,撤退逃命的一方必然会为了活命而丢弃许多不需要再携带的东西,毕竟,逃命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了,这都是杀红了眼睛的人,又哪里还管得了许多啊!但求能逃出去,就完事大吉了,哪里还会管他什么啊! 王强在前逃命,真是拼了命的逃啊,便跑还边大喊:“大爷你饶命啊!饶命啊!”眼睛睁得老大,一看就是惊吓过度,只是,他虽然是惊吓过度,却还并没有停下来的一声,也并没有要跪下求饶,只是一个劲地大喊! 后面是杀声阵阵,前面是求饶声声,这皓山的夜晚,越发显得多姿多彩了! 逃不多时,那王强却猛然停了下来,擦了擦手中的大刀,低低地吼了一声:“哼!贼匪,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回去了!” 陈四追的兴起,见前面的官兵终于不再逃跑了,心中想到:“逃啊,让你逃啊,爷今儿个就要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看看你还能逃到哪儿去!”想到此处,却早已忍不住长笑了几声,高声吼道:“兄弟们,给我杀啊!” 得意忘形的他却再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是他自己的劫难之日! 王强本来是在队伍的最前面,领着大家跑,到了后来,却又慢慢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而这陈四却一直都在大家的前面,紧紧地追着官兵,与那王强相距并不太远。山上地势崎岖,自是不能骑马,大家都是仅凭体力在跑,这王强猛然停下,那陈四不多时便来到了他的面前,满心以为自己就要取那王强的命了,却猛然见那王强回转了身,陡然以为是他要求自己饶他的狗命,正自想着:“这官兵一直以来就给了我们太多的阻力,他求饶也是万万不可饶恕的。谁让他是官兵呢!不是我陈老四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不该遇上我吧!”心里正自得意着,也对那王强生出了少许不忍之情。而王强二话不说,却只是冷然一笑,挥起大刀,只往陈四头上一劈,那陈四就早已是身首分家了! 而陈四的脸上,还挂有浅浅的不忍……以及少许的意外。(。)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诱敌深入 贼匪之众,见这领头的陈四早已是身首分家了,惊诧骇然之下,四散逃窜!而官兵则在王强的指挥下,将他们一一抓了起来。 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就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一股杀气过来了! 王强感受到这夏夜里的那一股清凉之时,不由得心花怒放,却只是邪气地一笑,心道:“这些贼匪,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据了这山头的,就这样都敢冲过来,也真的只有是贼匪才能坐的出来的事情啊!” 当下也不多想,更不多说废话,只让手下的人列队迎战! 官兵们自然都是精神抖擞,来迎接这次真正的战争,刚刚的诱敌深入也只是计策,更何况那陈四才领了多少人过来,打败他们,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这真正要费劲对付的,却是马上就要到来的这群贼匪了! 大家都知道今夜之战胜负在此一役,不由得都开始屏气等待了! 近了,更近了! 正要到面前的时候,不知为何,那贼匪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了! 这下令停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在几位兄弟之中,一向最是心细的,他甫一开口说是要让停下了来,二当家虽然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立即就按照三当家的说的话办了,立即下令让大家都停了下来! “三弟,可有何不妥吗?”二当家的一心只想着要冲上前去,将那官兵杀个七零八落,却再也没有多想,现在都到了面前,为何偏偏又停了下来。 三当家的眼睛看着前方,虽然今晚有很好的月色,其实晚上这能见度也还是很有限的,根本是什么都看不到。 见二当家的这么问,三当家的却只是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说不清楚,二哥,打仗怎么会如此安静啊?” 二当家的一听三当家的但有的是此事,遂放下心来了,说道:“三弟啊,你有所不知,这打仗虽然也是人喊马嘶的,那声音却不会传的太远了。若是在开阔处自然还是有可能的,只是,此是皓山,那声音就好像是聚在了喇叭里面了一样,集中在一起了,那范围也就小了。所以啊,咱们这什么都听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啊。” 三当家的半信半疑地想了一会儿,好像二哥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他心中却总是七上八下的,如同挂了十五只吊桶一般。 “二哥,咱们最近这些年,是不是只有这几个月才是真正的和官兵在打仗了?”三当家的刚刚才想起来,以前所谓官军来围剿,只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他们畏惧于山川之险峻,路途之遥远,从来都不曾到这山中来过! 这个沈琼瑶,当真也是胆大包天,一个姑娘家家的,不思在家里做做女红,学学烹饪,考虑一下如何相夫教子,却带领一群大老爷们来攻打皓山,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哪! 那二当家的听闻三当家如此说,微微一思索,便点头应道:“是,最近这些年,不知为何,官兵居然对咱们是疏于搭理了。其实,三弟,我觉得很是奇怪。” 三当家的当即问道:“此话怎讲?” 二当家的似乎也不是太确定,微微犹豫着说道:“这几年他们的态度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好了。” “算了,二哥,此事等咱们回去再说吧,反正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居然一点声息也无?这情况当真是正常的吗?” 只是,三当家的万万没有想到,这正常不正常的想法倒根本就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了! 正在他们停步不前之时,忽听后面杀声震天!那声音在整个皓山中回荡着,而现在,他们也就只能听到这声音了! “怎么回事?”二当家的一听见这声音,心知不妙,却又不太敢相信似的问了一遍,生怕自己心中所想,便是真的。 “回当家的话,那……官兵……官兵居然从后面来了!”二当家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从后面跑过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哆嗦嗦的,一面说着,还一面频频回首,生怕有人追了上来似的。 “什么?”三当家的从未见过这种情形,甫一听此话,竟然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这样甚是有损身份。 “当真吗?”二当家的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们应该是中了自己和三弟的调虎离山之计的,军营驻地那原本就没有多少人,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而现在,前有官兵,后再有追兵的话,那自己今晚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近! 那正是杜敏捷带领的五百人! 虽然只是区区的五百人,可是,在晚上,根本就看不清虚实,再说这漫山遍野的都是呐喊叫声,更是无法分辨这官兵到底来了多少人了! 战场之上,士气非常重要,士气高涨,则可以鼓舞全军向前,奋力杀敌;士气低落,则十不能当一! 而当此之时,贼匪固然人数众多,可惜,他们心中胆怯,早已是自己乱了阵脚,只顾逃命了,根本就业管不得什么打还是不打了,保命要紧。而那杜敏捷所带之人,却也早就知道,自己所属的是突袭之队,在贼匪的后面,自然是只有打别人的份儿,断断没有要挨打的份儿!是以这一时之间,贼匪一片混乱,而杜敏捷所带官兵则是一鼓作气势如虎! 那王强见这边杀声已起,早就等待不及了,忙率人过来,也一并要和贼匪作战! 贼匪前不见自己人,后也不见自己人,慌乱之间,早已是不分敌友,只得抱头鼠窜! 更在此时,忽然又听得左侧一阵呼声,正是廖英亲自带军来了!三当家的抬头,不由得叫苦连连,自己本来还以为今日能将官兵赶出这皓山,现在看来,自己的小命是否能保住,都还是未知数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梦一场 此一战,自然是官军大胜! “不要,不要啊,不要杀我啊!”二当家的就跪在王强的脚下,苦苦哀求着。 李凌眼睁睁地看着他,却只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为何,他的嘴巴张不开了,他无法说出想说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们做贼也都是被迫无奈啊,你以为我就想有家回不去,老是在外面啊,我就想天天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那二当家的见自己苦苦哀求无果,那满面的哀求渐渐地就转成了委屈。 王强不答,却只是冰冷地看着他,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大人啊,我们也都有不得已之处啊,还望大人容量啊。大人无论如何请饶我们的性命啊,小的们愿意改过自新,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那王强听到这话,本自气愤的脸上又多了一丝鄙夷,说道:“那依你之言,无论是谁,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都是要到这山上做贼匪的吗?那若是如此,还有有司刑部干什么?公道还何在了?” 三当家的本来并没有在二当家的身边,这时不知道为何,却突然一闪就到了那二当家的旁边,只是,他却并没有如二当家的一般跪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了,身子蜷曲着,如画的面容上衔紧了淡淡的不满,听到王强这么问,他便反问道:“有司?刑部?这位大人,若你真的是位为老百姓办事的官,那在下请问大人,官压民可有国法处置?官欺民却又有谁来做主?衙役、推官还是知府县令啊?” 那王强倒实在没有想到这贼匪居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这话却也并难不倒他,便一提那蜷曲在地的三当家的,斥道:“大胆!有这等话,可是你能问得的吗?一处官便是如同父母……” “如同父母?”那三当家的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如同父母,那父母可知,自己的子民都已经成了贼匪啊?他们可会心疼?就如现在大人你所看到的,我们,你们口中的这些贼匪,原本也都是良民啊,我们也都是一步步被逼成这所谓的‘贼匪’的啊,那个时候,这堂堂的父母官都做什么去了啊?” 那王强见他甚是狡猾,不由得怒了,吼道:“不平事就去告啊,有冤屈去找衙门啊,现如今,官兵要来抓你了,你在这说理还有何用啊?且不说是你们自己选择了不去申诉的,你们当了贼匪之后,做了多少坏事,误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家的幸福是毁于你们的手中的啊!若是你们真的是迫不得已被逼如此的话,那你们岂不是和逼迫你们的人是一样的吗?你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啊!” 李凌听见王强这么说,倒是一怔。 另一个世界的现代人都以为古代人的大脑是木头的一般,自以为重生穿越了便带了金手指一样,再也没有能难倒自己的东西了,岂不知,他们,那些古人,有时候远远比现代人要有智慧多了。 总之一句话,千万不要小看人。 否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三当家的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受委屈的人,正有满腹委屈要诉说,却没有想到,这王强,虽然是个武官,竟然也能将这事情说得如此明晰透彻,不由得很是意外! 王强见这人受了自己的训斥,终于不再啰嗦了,遂很安心地说道:“谁若再多嘴的话……”只是,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声音给截住了,那声音也很冷:“怎么,大人你是要将他们都要带走吗?” 李凌看向那人,却是一个生面孔,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 王强本正自惊讶到底是何人说话这么无礼,他们都已经败了,马上就要都收押了,却还敢如此说话,不由得抬头看去,那人却被一缕头发遮住了脸,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左右见如此,早就一步跨了上去,就要将那人抓住。 那人躲闪不及,便被拿了个正着。 他的头发被掀了起来,终于露出了真容。 看到那人,李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他自然是认得的,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来运! “自然,难道你还有有什么意见吗?”王强见这人居然如此说话,一柄钢刀在手,早已是“嗖”地一声到了来运的脖子上。 “您是官,小的是贼匪,哪里会有意见啊,只是,小的却也深知收押之后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小的一问,自然是想要确认一下,听大人您如此说,小的就明白了。”来运倒是有一股凛然的气势,即使是明晃晃的大刀放在脖子上,他居然还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很有大英雄的无畏精神。 “你小子啊,知道最好,最好给爷放明白点,否则啊,有你好受的。”王强倒还未开口,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士卒倒开口说话了。 王强见这人态度不再蛮横,说话也不似一开始一般聒噪,遂也就不再理会了,听他说话,就见那明晃晃的刀给拿了下来。 来运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却猛地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簪子,一下子就刺进了喉咙处!霎时,鲜血直流! 那人见这贼匪居然还有骨气血溅当场,不由得很是意外,呆呆地看着来运,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强见来运如此,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颇有些意外地看了来运几眼,便很是淡然地说道:“此人虽然身为贼匪,却也有些骨气,胆子很小,却又很有勇气,你就找几个兄弟将他埋了吧。” 李凌一惊,却早已是阻拦不及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来运就这么慢慢地倒了下去!他很想伸手去扶住他,可是,那手却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李凌很是焦急,却又无法可想! 他不由得只是要大呼:“来运,来运,来运……!”等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来运,原来竟然是个梦! 可是,这梦,为何如此逼真?真实得让自己都不觉得那是个梦! 李凌边擦汗,边想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求救 “大当家的,你梦见什么了啊?”来运边为李凌擦拭着满身的汗,边奇怪地问道。见他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弄得全身都是汗,不由得更是纳罕。 李凌不自觉地用手牵住了来运的衣袖,笑着说道:“梦见你了啊,梦见你身处险境,少爷我啊,要去救你,可是怎么都够不着,可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这梦啊,都是反着的,说明你啊,有一天肯定是会大富大贵的。” 来运本来并没有怎么把他做梦这事放在心上,这猛不丁地听到自己居然都到了他的梦中去了,却免不了有些好奇了,问道:“小的遇见什么事情了啊,惹得少爷你如此着急啊?小的怎么了啊?” 李凌见来运真的要着急了,便笑着说道:“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把你当成坏人了。虽然咱们在一起没有多久,可是,本少爷觉得吧,来运你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李凌还在自说自话,却根本就没有发觉,来运的脸色竟然越来越紧张了…… 李凌这话本来是一句想安慰来运的话,没有怎么认真,自然也就没有一直看着来运,当然更是发现不了他的脸色变化了,只是,来运的手劲猛然一下子大了许多,这让本来正说话的李凌一下子“嘶”了出来。 “啊,少爷,对不起,小的不是有意的。”来运一听李凌这声音,才回过神来,自己看来是下手重了一些。 “你有心事?”李凌这才惊觉来运早就走神了,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问道。 那来运慌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没有。少爷,小的这就去打水,让你好好地洗把脸,也凉快凉快。” “这倒也是,果然是越来越热了。咦,对了,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吗?” 来运正要回答,突然就听到外面一叠声地慌慌张张地大呼小叫:“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这李凌都还在内室,未有起身。那人却也不能进来。李凌虽然已猜到了今日必定会有事情发生,忙随意披了一件轻薄的衣服就出来了。 “何事不好了?”李凌还未坐下,便开口问道。 那人着一身青衣,下巴尖尖的。见李凌出来了,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听李凌问询,忙不迭地说道:“回大当家的话,是……是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他们怎么了?”那人慌张地说话已是结结巴巴的了,李凌自然也是很想知道结果如何了。 “回大当家的,他们……他们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那人见李凌也很是挂心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便都对李凌说了。 “什么?被官府的人抓走了?”这李凌倒是有些惊讶了。本来在尉迟东方走的时候,他确实对尉迟东方说了一些事情,只是,那是为了应对万一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用什么调虎离山之计的,难不成他还真的到这贼匪窝里来了,把那俩人抓走了? 李凌心里想到这儿,不由得有些着恼了,这个尉迟,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就把自己的整盘计划给打乱了啊! 李凌忍不住跺了跺脚。 那人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李凌看他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得细细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身上,灰尘满脸,衣衫凌乱,一双鞋子上更是五颜六色,好像刚刚从密林中慌慌张张地逃回来的一般,而那眼神,更是闪着害怕和惊慌。 来运常走动于各位当家的中间,是何等机灵的人,一见这大当家的如此,忙问了一句:“咦?说来奇怪啊,昨儿个晚上小的去找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时候,他们都出去了,这一晚上都没有见他们的人了,难道他们昨天晚上不是出去了,而是被官府的人都抓走了吗?只是,为何当时不报,直到现在才来报呢?” “这……”那人见来运这话问的古怪,却也知道他有所怀疑也是对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谋事,本是怕大当家的知晓了,是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报给大当家的,以为那一仗是必胜的,只是,现在这情况,却又如何能瞒得过大当家的? 只是,若现在就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当家的,若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有一天回来了,会不会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们? 一想到此处,那人便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马上就要贴着地面了,却也根本拿不定主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李凌见他面色很是犹豫,似有难言之隐,便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那人,轻声说道:“是不是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有危险了,你觉得我是官府的人,应当是可以去救他们的,是不是啊?” 那人倒没有想道,这位大当家的说话如此和气,更震惊的是,他居然能想到自己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愣愣地望着李凌,连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可是,你若不把整件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该怎么去向官府要人呢?我相信,这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肯定都会知道你是一片忠心的。你看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岂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么?”曾经做过老师的李凌,自然知道怎样去讲明利害,更清楚的是,这人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肯定,是有理有据的诱导,是问话之时的抚慰。 听完李凌的话,那人的神色果真是越来越坚定了,到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是,看向李凌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胆怯。 其实,这胆怯,并不是对李凌个人的,而是对他的身份的。封建时代,自然是等级分明,这官,代表的是国,是万万惹不起的。普通老百姓见了当官的,若不是有事相求,或怕日后这官找自己的麻烦,自然都是要躲得远远的。 “他们都在半路上被抓住了。”那人最后终于说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曹操到 “啊?”李凌口中这么说着,看上去很是惊讶,心里却在想:“他们居然还真的就如同自己所料,果然去找瑶儿的麻烦了啊!” “回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领着大伙要去攻打……官兵的驻地,”那人说到这里,偷偷地看了一眼李凌,见李凌面色无异,这才接着说道:“可是,大家还没有到那儿,这半路上都出来了好多官兵,一会儿前面都是官兵,一会儿后面也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的官兵,到后来,连左右两翼也都是官兵,官兵有那么多,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虽然也带了很多人,可还是不是他们的对手,然后,大家伙儿就都被抓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凌当做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了一句。其实,从一开始他开口说是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带人去攻打驻地的时候,李凌就已经想到了后面的事情,因为后面的事情都是他早就布置好的! 那一日,尉迟将军刚到,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便脸上现出了惊喜之色,李凌当时到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待到二人一起回去的时候,李凌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送尉迟东方出去的时候,李凌顺便就把自己能想到的对策都告诉了尉迟的东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他们不听自己的劝告,看自己现在在这贼匪窝中,而尉迟将军也在,那自然了,将军都在这儿,傻子都能想到将军所带的那些士卒也都还没有返回驻地。所以,若他们真的还是有垂死挣扎的话,那这机会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时机,无论如何都需要好好把握。 看来,这兄弟俩人还真的没有让自己失望啊。 李凌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原来是如此重要啊! 李凌并未接着再说话,却只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那人见了,不知所措,大概也弄不清楚李凌是什么意思吧。 “这去攻打官兵的驻地,是二当家的意思还是三当家的意思啊?”不知为何,李凌这样问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面容。 那人眉头紧锁地想了想,到最后却还是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回大当家的话,这个小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说到这儿,他很有些担忧地看了来运一眼,李凌便道:“来运,少爷可能要出去了,去打水吧。” 来运轻轻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你说吧。” “小的虽然不太清楚这主意一开始是谁出的,只是,只是,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在出去之前,却见了大当家的。”那人说着,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谁知,李凌一听,倒轻轻地一笑,说道:“他们来找我,这我知道,是我让他们过来的。” 那人一听,忙道:“不,大当家的,小的说的是以前的大当家的。” 听见这话,李凌不由得面色一凛,问道:“当真?他们果真是先见了大当家的,然后才过来见我的?” “是,大当家的,小的确定。” “果然是他啊!”李凌心中想道,却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当下便说道:“你先下去吧,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那人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大当家的。” 那人走后,李凌却不由得想道:“这李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他自己的主意吗还是邓伯伯的主意?若是邓伯伯的主意,那他为何非要我做这贼匪的头头呢?还是说李福觉得是自己抢了他这大当家的地位,这才非要去攻打驻地?”只是,这些话在李凌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飞过,却根本也没有答案,他也就不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该如何处置这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这俩人既然都已经被瑶儿抓住了,说不定过几日就要关押到大牢中去了,若在此前,能说服他们,那就太好了。 只是,他们会听自己的劝告吗? 大营里一片喜气。虽不至于张灯结彩,但大家的脸上不自觉地就都挂上了一丝喜气。 “大将军,这下好了,这贼匪的头头都已经抓住了,直接把他们扔到大牢里,天天对他们用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做这不要命的营生了。咱们就都可以回楚州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啊!”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强。 尉迟东方也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酒壶,正在给那杜敏捷斟酒,杜敏捷却并没有如同武将们一般一饮而尽,却念了几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哎呀呀,我说杜老弟啊,你啊,就别再念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了,兄弟我啊,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尉迟东方向来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更何况他和杜敏捷是多年同僚了,就更是想一句便已说了三句了。 “此一战,多亏了尉迟将军啊!来,本将敬尉迟将军一杯!”沈琼瑶今日高兴,这平定贼匪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不久即可和李凌一起返京,想来都不由得心开怀啊。 尉迟将军见大将军沈琼瑶要敬自己,忙说道:“末将多谢大将军!只是,大将军,末将不敢贪功,此战大捷,多是李府丞的功劳。” 沈琼瑶只当尉迟东方说话客气,说道:“尉迟将军说哪里话。李大人自然是立功不小,可若不是你即使传递消息,本将又怎会得知啊?来,先干为敬!” 沈琼瑶一饮而尽,尉迟将军自然也是一口就干了。 大家见这二人心情甚好,更是都觉离最终将这贼匪连窝端不远了。 “禀告大将军,李府丞回来了!”帐外一人说道。 “哎呀,这还真是告诉咱们一个道理啊。”沈琼瑶还未开言,听见有人说这话,不知为何,面色上却早已是如同敷了一层桃瓣一般,嫣红一片。也不知是因为饮了一杯酒还是因为其他的。(。) 第二百六十章 误会 说这话的是杜敏捷。大家不知他要说什么,都抬头看向了他,有一人更是大胆问道:“什么道理啊?” “唉!”杜敏捷装作很无奈地长叹一声:“背后不能说人啊,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吧!” 那人犹是迷惑不解,问道:“曹操?” 杜敏捷只得用手一敲那人的脑袋,说道:“你这榆木疙瘩啊!何时何日才会开窍啊!”说罢,却已是摇摇头,看向了帐外。 “快快请他进来。”这沈琼瑶见杜敏捷不再说话了,方才开口说道。 “听说李大人已经是那贼匪的头头儿了,他这次回来,不会是要替那些贼匪说情吧?”坐在杜敏捷身侧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在此战中立有大功的廖英。 杜敏捷听廖英这么问,尽力忍住了想笑的神态,憋住问道:“廖将军,你也是领兵许久的人了,若在以往,前几日那一战,你准备如何应对啊?” 那廖英一怔,说道:“自然是按尉迟东方将军的意见办啊。” “那你可知道,这尉迟东方又何时学得的这么大的本事啊?居然还知道什么是诱敌深入、四面合围了啊?你和他份属同僚,难道他有几把刷子,你不清楚吗?”果然是如同自己料想的一般,听他这么说,杜敏捷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只是,听他的语气倒也听不出来讥讽之意。 廖英是武将,自然也是个大老粗,又哪里是那九曲玲珑心啊?很自然地说道:“那人家吴下阿蒙,还有让人刮目相看的一天呢,这尉迟东方为何就不可啊?” 他这句话倒有些让杜敏捷意外了,这家伙不好好地尽武将的本分,居然还有空听这些文人口中传下来的故事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一些。廖英这话说的很是有道理啊,遂也就笑着点点头,说道:“东方当然也有可能成为那样的人,只是啊,这一次啊,却并不是他的主意啊。” 廖英一怔,问道:“此话当真?” 杜敏捷意有所指地点点头。廖英会意,问道:“莫非,你是想说,这计策是另有其人?难不成就是这李府丞?” 这一次,杜敏捷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轻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猪耳朵。只是,他正要下口的时候才惊觉,那猪耳朵上居然还有乳白色的猪毛! “见过大将军。”李凌进来后,便向沈琼瑶施礼道。 杜敏捷闻见这话,忙轻轻地放下了筷子,还有那带着毛的新鲜的猪耳朵。 “请坐吧。”沈琼瑶忙命人搬了椅子过来。 李凌细看沈琼瑶,这才几日不见,就发现沈琼瑶已是憔悴了许多,虽然这几日打了胜仗,却还是面带忧戚,心里不由得很是疼惜。 只是,现在还有其他将军及大人,实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却也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李大人,听说你已然成了那贼匪窝里的大当家的了,这本官倒没有想到,他们倒是很赏识你啊!”李凌还未开口,那廖英便先开口说话了。 杜敏捷闻言不由得愕然一怔,不知道这廖英到底是怎么了,他此次得胜归来,多亏了李凌出谋划策,他怎的不感激,反倒是语气如此地……呃,不友善啊? 李凌听见他这么说话,倒也没有想着计较,武将说话都比较直----虽然说话直是很让人讨厌的,只是,现在也用不着计较啊。遂对着廖英微微一笑,便也没有接他的话了。 沈琼瑶听见这话也是颇感意外,实在是不知这廖英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见到李凌就如此相问。 “蛮子,你在那几日,可有探听到什么情况?”沈琼瑶自然是知道李凌深入贼窝,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东西,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只是贼匪一窝。 李凌此次回来,倒不是为了向沈琼瑶禀报自己在富贵堂中得知的消息,而只是想知道这边是准备如何处理已经被抓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事情。 “倒是有一些情况,只是现在还未摸清楚底细,所以,还需再等一段时日,等到到时候查清楚了,我就会一一详说的。听说,前几日聊将军打了大胜仗,这可是很值得恭贺的事情啊!”李凌是对着沈琼瑶在说话,但是却也并不忘了表扬那廖英几句----虽然并不知道廖英为何要针对自己。 “那你此次过来并不是要回来,而是有什么事情么?”沈琼瑶见李凌说话间似有隐情,便也就不再追问了,只顺着他的话说。 “是。”李凌说着,一改往日的不正经,用郑重异常的语气说道:“想请大将军能让我带回几人。” “哦?”沈琼瑶一怔,倒一时没有明白李凌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廖英却一直都竖着耳朵听李凌在说什么,刚刚听到李凌夸赞自己,心里确实大畅,谁想,这家伙话锋一转,就直接想要人了!便说道:“李大人,你才刚刚和那贼匪共事几天,犯不着就这么快地被他们给影响了吧?这才刚刚抓了他们几天啊,你就过来求情了啊?知道的自然知道李大人你心地仁慈,可这不知道的啊,还不知道背后会怎么说呢!” 李凌犹未开口,杜敏捷却早已忍不住了,说道:“廖将军啊,你喝多了啊,快,快,到外面吹吹风,透透气去啊!”这才一说完,不由分说地就让几人搀扶住那廖英出去了----与其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架着! 那廖英倒也很是识趣,自然知道杜敏捷此举的目的,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几眼,并没有大呼大叫。 “蛮子,为何啊?你为何要替他们求情呢?”沈琼瑶也是有许多不解,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李凌,却只是,那眼睛里,已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色彩。 李凌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心里非常清楚,此事若办不好,很有可能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啊! “大将军,此事关系到……”李凌刚想将自己心中的怀疑与打算都告诉沈琼瑶,却只见大家早都已是放下了筷子,眼睛都看着自己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为了常安乐 “怎么,你果真是要帮助他们吗?”沈琼瑶不得不开口问道。 李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沈琼瑶,却不得不用眼睛的余光也扫了一眼大家,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将军,是的。” 沈琼瑶本来也就是随便问一问,根本就没有想到李凌会回答,更是没有想到,他的回答居然是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听到的! “才短短的几天时间,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啊?蛮子啊,你可是来剿匪的啊,怎么现在就真的要如同我看到的一般成为他们的大当家的了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要向无法控制的方向滑去的话,那我宁愿你不要再帮助我了,你还是……还是回来吧。” 沈琼瑶激动之下,说了好多话,感觉这个军帐中就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了。 大家也都紧张异常地看向这俩人,许久已不闻动箸的声音了。 “大家吃啊,吃啊,不要因为在下过来了一趟就影响了大家的雅兴啊!”李凌实在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还有许多事情自己没有弄清楚,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就回来,若真的回来了,说不定这川蜀地区还是不得安宁! 那洞中的清川王是怎么回事? 那所谓的善人到底是谁? 他又为何一直在帮助李福? 真正的原因就真的是邓伯伯所说的那样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原因又会是什么? 清川王是果真不知道他父王的消息吗? 有太多太多的谜团都还没有解开,李凌不想做事就这么半途而废,是以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来。 “李大人啊,有话就好好说清楚啊,这沈大将军也是心系百姓,自然考虑的都是这剿匪之事,大人你也应当理解啊。”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琦。 李凌一见是他,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王琦必定是能了解自己的,只有他是知道自己在那富贵堂中是做什么的。 “那是自然了。王琦啊,怎么王强不在这儿啊?”李凌刚一进来时,并没有仔细看这帐中诸人,这听王琦说话,才终于好好地看了看大家。 果真都是很开心啊,每个人脸上都是胜利的神情,写得清清楚楚的,连眼角眉梢都是想要开口说话的,告诉大家已经打了胜仗了! “哦,那去看押那些新近抓来的贼匪去了。”王琦很自然地就说到了贼匪,刚刚说完,就端起酒杯,扬起脖子,就喝光了那杯子中的美酒。 听见王琦的这话,李凌的面色不由得一紧,眼睛盯着王琦问道:“那些……贼匪都被关押在何处了啊?” 王琦似是无意间散漫地扫过了沈琼瑶的面容,似乎是没有听见李凌在说什么一般说道:“那些贼匪可真是不好对付啊!若不是你的法子很有用,说不定现在啊,咱们就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他们当真是很狡猾啊!哼,诡计多端!” 李凌听见王琦这话,又怎能不明白他虽然明着骂的是那贼匪,其实,却是在帮助自己,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很想知道关押贼匪的地方,想了一想,便也没有再度开口了----有这么多人在,从谁的口中知道都一样,不一定要从王琦的口中知道,他如此观察入微,定是一个可以有大用之人! “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将军成全。”李凌既然决定不从王琦口中知道暂时关押贼匪之处,却无论如何要将他们救出,不,不是救他们,而只是为了帮助沈琼瑶。 “请说。”沈琼瑶看着这样说话的李凌,觉得很是陌生。他再也不用那种关怀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了么?难道…… 沈琼瑶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难道那贼匪中也有女贼不成?”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得更不是滋味了。 “在下想恳请大将军能放了他们。”李凌认真且诚恳地看着沈琼瑶,看着她的目光。 沈琼瑶一惊,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目光淡漠地问道:“怎么,那贼匪中可有让蛮子你关心的人么?” 李凌老老实实地回答:“回禀大将军的话,是的。” “那是谁?”沈琼瑶的目光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无奈了。再次开口问话时,语音已没有了刚刚的沉稳。 “是谁?抓来的所有的人。”李凌是想让把所有人都放了,这样才能让他们放松戒备,迷惑他们。 “所有人?”沈琼瑶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脸色涨得红红的,头上那支五凤珍珠步摇也随之不安地晃动着,好像能感受到这个女孩的情绪一般。 “是的,所有人。”李凌见沈琼瑶真的生气了,忍不住有些疼惜,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做,也当真是有些过分了。----可是,如若不这么做,那又怎么会有以后的常安乐呢?贼匪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李凌,你别太过分了,虽然本将军不知道你在那富贵堂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做,但是,剿匪乃是咱们的本分,你怎么可以和他们勾结在一起呢?更何况,抓住他们可是将士们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成功的,岂可说放就放了?”沈琼瑶说这话时,已经离开了位子,一步步地走到了李凌的面前。 李凌不由得伸出手去,就想牵住沈琼瑶的手,可是那手到了她的面前的时候,李凌却又忽然停住了。 沈琼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李凌,那双眼睛似乎是会说话了一般,只让李凌觉得自己此行很是过分。只是,在看到李凌的手终于没有牵住自己的手时,那双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黯淡下去了。 “瑶儿,此事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凌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里面会不会就有他们的人呢? 李凌望了几眼大家,心里不由得恶意揣测着。 沈琼瑶听李凌如此说,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放松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惊疑不定地问道:“蛮子,莫非,莫非你是查到了些什么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洞中旧事 沈琼瑶此言一出,大家看向李凌的眼神陡然都变了,一开始是怀疑,现在居然是兴奋,就连王琦平静的脸上也有那么一丝丝涟漪。 “没有,没有。”李凌很是艰难地一笑。 大家见如此,那眼神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这一点很是令李凌想不通。 可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完,李凌见自己若是不将这个事情完完全全地都告诉沈琼瑶,沈琼瑶断断是不会放人的,只得说道:“大将军,在下有些话想单独说与大将军听。”李凌说完,眼角一扫大家。 在座的诸位都深知沈琼瑶大将军和李凌交好,本来见李凌过来,眼睛里都含了几分戏谑,都也想回避一下,只是,这沈琼瑶大将军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若是大家一见李凌来了,便都避出去了,这沈琼瑶定是会知晓大家都为何避出,那岂不是正好告诉她大家都深知他们二人的事情了么?是以大家虽然都有此心意,却也没有人敢行动。现在听见李凌如此说,谁还能不识相地留在这儿呢! 因此,李凌话音才刚落,大家都已离开了自己的位子,朝沈琼瑶大将军微一施礼,便就要出去了。 李凌心里正在放松,开心地想道:“这下好了,可以单独好好地和瑶儿说说了,她定然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且慢!”李凌的想法还正在脑中,就忽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心里不由得一怔,看来,今天自己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因为说这话的正是沈琼瑶。 李凌不由得不安地看着她,瑶儿为何会阻拦大家出去啊?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大家听见大将军如此说,只得都停住了脚步,却不知大将军还有何安排。 “今日之宴,本来就是为了庆祝前几日廖英将军生擒了许多贼匪的,现在这才刚刚开始,岂可半途而废呢?大家不用离席,本将想,李大人所说的,应当不会是儿女私情,那既然不是儿女私情,便就是各位大人也都能听得,李大人,是吧?”沈琼瑶说到最后,目光却落到李凌身上了,只是,那目光中,却完全没有一丝李凌想看到的感情。 大家见沈琼瑶大将军都如此说了,这语气中自有一番无法抵抗之意,只得面面相觑一番,却也是无法,又都一一落座了。 李凌见到这样,不由得一番苦笑,见事已至此,无法,也只得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他便安安稳稳地坐于位子上,说道:“大将军,在下有事要禀。” “请讲。”沈琼瑶轻轻地拿起了酒杯,眼睛如同黏在那香醇浓烈的酒上一般了,似乎一直都在欣赏那美酒。 “是,大将军。在下在那富贵堂中,也多有走动,本来以为会找到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能够证明这些贼匪都做了哪些违法犯禁之事,那一日,便又去闲逛,行至一山洞前,猛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莫非……莫非是那山洞中囚禁的有人不成?”李凌一句话还未说完,早就听到有人开口问了出来。 李凌点头,接着说道:“是。在下也是觉得奇怪,那山洞已经离那富贵堂很远很远了,几乎可以说是在荒山野岭中,究竟是谁被囚禁于此呢?他究竟又是为什么被囚禁在此呢?在下很是好奇,顾不得多想,便小心翼翼地到了那洞中……”李凌说到这儿,便显出了一丝犹豫,说这件事情本来的目的是为了替那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以及众贼匪求情,如若不然,那自己这事情就是万万不该说了出来。 因为此事关系到一个大人物。 “此人是谁?”那人很是好奇地看着李凌,好像李凌在说的事情是和他有非常紧密的关系一般。 “此人……当时在下刚刚到了那山洞中,还未见人,却早已是先听到了声音,是隐隐约约的‘救命’、‘救命’的声音,在下身单力弱,本来想着能少一事就应少一事,谁知,这声音却渐渐地越来越清晰了,在下这时就想着,既然这人就这么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也是一种缘分,当真也是应该要救他一救的。俗话说得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听得那人说,他已是多年不见人了,那遇见在下就更是缘分了,在下自然是要帮助他了。”李凌微一沉吟,叹了一口气。 “李大人何故叹气啊?可曾救了那人出来?” 李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是痛心地说道:“在下无能,实在是救不了他。” “那人是何人啊?为何要被囚禁于鸟都不拉屎的山洞中啊?”一位蓝领紫袍、腰束玉带的人问道。 李凌一惊,见这人装饰,想也应该是个公子哥儿,怎的说话居然如此啊! 就听见另一人说道:“胡公子啊,你怎的如此关心此人啊?”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地乡绅人家的一位公子,因这胡家曾遭遇贼匪打劫,所以这胡家定要随着官兵到这山上,眼看看这贼匪是如何被官兵围剿的。又因那时武将士卒的地位太低,胡家既然是有名的乡绅,自然是不会让子孙进入这军营中的。可谁知,那胡公子偏偏就是个爱好习武的,在读书之余却常常习练拳脚,这一次围剿贼匪,他却是一位百夫长。这百夫长虽然才管着区区百十人,可是,在此次战役中,那二当家的却正是撞着了这位胡公子,这才终于被抓了,是以这位胡公子才得以在今日入得这宴席。 那胡公子一听有人这么问他,忙轻轻一笑,说道:“李大人既然将此事当着大家的面都说了出来,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而那洞中之人到底是何人自然就非常重要了,莫说胡某了,试问在座的诸位,又有谁不想知道这洞中的神秘人到底是谁的啊?” 大家闻言,都觉得这胡公子说得甚有道理,便也就不再说话了,只听李凌接着再往下说了。 李凌这才接着说道:“若问这人到底是何人,在下倒是想先问一个人,就是这老清川王可是因何事薨逝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胡公子 “老清川王?”其他人闻言,都是脸色突变。 只有那胡公子,听见李凌这话,好像陷入了沉思中一般。 “是的。”李凌说道。 “卑职听说啊,这老清川王啊,当时是因为生病而薨的,至于他的病到底是什么病,这个却不太清楚。这皇室的事情,就是想要去打听也都是没有门路的啊,更何况,这老清川王本就是多病,才到了这楚州的,即使因病而不在了,也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杜敏捷见李凌居然会问到老清川王,惊讶之后,便也就将自己所知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杜大人,那……那老王爷可是有什么明显的体貌特征吗?”李凌见还是有人知道一些的,不由得庆幸自己说出来了,不然的话,仅凭自己去查探,那可就真的不知道会查探到何年何月了。 “体貌特征?”杜敏捷微微地摇摇头,说道:“不瞒李大人说,卑职哪里会有机会见到老王爷啊?别说当时卑职的年龄小了,就是卑职真的有资格见王爷,也只是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却又哪里能得见他的容颜呢?” 李凌听杜敏捷这么说,才终于知道自己刚刚抱的希望实在是太大了,现在自然是免不了要失望了。 那是等级分明,这一般照顾服侍之人自然是没有权力一窥主子尊容的,若是有违,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杜敏捷在当时,即使真的见过王爷,那确实也正如他自己所言,也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而已。李凌正自叹气,要打退堂鼓了,却又听见那胡公子问道:“莫非……莫非李大人在那山洞中见到的人竟然是那老王爷不成?” 那胡公子此言刚落,大家的目光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那不敢置信中却又含有许多戏谑之意,倒好像这胡公子是在胡说八道一般。 那胡公子见大家都一下子看向自己了,倒也并不慌张,却只是很轻松地扫视了大家一眼,然后才问道:“怎么,刚刚正说到那人是谁,这李大人就提起了老王爷,在下如此猜测,岂有何不合理之处吗?” 众人见他这么一问,却也觉得合情合理,遂不由得都点头应道:“是啊,若不然,李大人也断断不会在此时提起老王爷啊。” “李大人,胡公子问的是也不是啊?”一人见大家只是在推测,急了,又见李凌许久不会答,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李凌自然无法正面回答,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正是在下弄不清楚的地方。在下也并不清楚那人是不是老王爷。” “哦?”他这回答,倒很是让胡公子感觉意外。本来以为,这李大人必定是认定了那人的身份所以才来问问大家,看看知道那老王爷往事的人到底有多少,怎么说了半天,这位李大人却竟然是不知道的。胡公子再次开口说道:“李大人既然不知道,却又为何独独问起了老王爷的旧事呢?” 李凌眼眸抬起,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这位胡公子,发现这胡公子虽然是位百夫长,却也很有气势,总觉得他身上自有一股不凡贵气,心下不由得微感诧异。见他这样问起,便说道:“不瞒诸位,在下长于乡野间,邻里街坊也都是普通百姓,并不知晓皇室之事。也并不是在下要隐瞒诸位,实在是……那洞中老者自称他就是老王爷。在下因不知道可不可信,所以这才想问问大家,看看可有人识得那老王爷,既然大家都不识得他,看来此事暂且是无法下判断的了,也就只能等待日后再说了。” “那大人有没有救他出来呢?”胡公子的眼睛里居然有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对关注的事情的期盼。 李凌不答反问道:“怎么,在下看,胡公子对这位老者倒是很感兴趣啊?如若公子首肯,大可随在下一入那洞中,看看这位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 谁知,那胡公子似乎是没有听到李凌语气的揶揄一样,竟然很是开心地问道:“李大人,可以吗?在下可以随大人进得那洞中么?” 李凌一笑:“自然可以啊。只是,那洞狭窄难行,此去那洞中之路,又多陡峭轩峻,若是胡公子真的愿意前往,那是再好不过了。” “再好不过了?为何啊?” 李凌没有直接回答,却是蹙起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说道:“那老者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又是在洞中深处,仅凭本官一人,别说救他了,就是连该怎么做都不知道呢!这胡公子一去,本官正好多了一个帮手,岂不是更好吗?” “什么,他身上居然有粗重的锁链?那这么说,就是有人专门要囚禁住他了,并不是想要他的性命了。”胡公子说这话时,前面一句完完全全是紧张的神情,到了后半句,却又好像是在下个结论安慰自己一般。 “胡公子,你……”李凌见他这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若是毫无关系的二人,那他这么关心那人确实是不应该的,只是,他们到底会是什么关系呢?他差点就问出来了,只是,无论如何还是强忍住了,说道:“胡公子,你是真的要去么?” “自然要去啊。能助大人一臂之力,自是在下的荣幸,何乐而不为呢?”胡公子笑吟吟地看着李凌,说道。 李凌点头。猛然想起来自己居然差一点就忘记了正事,遂向沈琼瑶说道:“大将军,那富贵堂中似乎是有许多事情,在下若不一一查探清楚,实在是于心难安。请大将军先准许在下将那贼匪都带回去,待来日在下查探清楚了,再让他们……” 谁知,那沈琼瑶听了他说的那洞中老者之事,心中已然明白了李凌要带他们回去的目的,是以李凌还未说完,她就忙说道:“准了。你带着他们去吧。” 只是,这沈琼瑶却万万没有想到,李凌的心中所想,自己才只猜到了一点,而更重要的部分,她却并没有猜到。 李凌很是惊讶,以为还有许多道理要说呢,忙道:“多谢大将军。”(。)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是敌是友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一丝风也无,蝉也已疲惫不堪了,声音渐歇,地上干热不已,特别是太阳晒了一天,这赤脚踩上去啊,还真的会烫得慌。有不少地方,禾苗都干枯了,就连大柳树,也都是无精打采的。 一个身着青衣面色沉静的人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一座煊赫府第前,那朱门铜环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厚重大气,清川王府四个大字更是耀眼无比。 那人行至那府第前,只是脚步稍微慢了一点,并没有停下来。又行了不久,见四下无人,这才一下子跃到了王府之内。 “此话当真?”清川王身穿织锦云衫,惊讶不已地说道。 “回禀王爷,确实如此。”此人正是身着青衣之人。若是让人知道他并不是从门口进来,而是从墙上进来的,恐怕还真的会有些吓人呢。 “他们怎么这么没有用啊,就只是来了一个黄毛丫头而已,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被抓了,亏得本王这么多年……”清川王的眉头越蹙越紧,手也早就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语气中更是颇多不平。 “王爷,已有那个叫李凌的家伙将他们都从关押的地方救了出来。”那青衣人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李凌解救众贼匪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青衣人原以为王爷听见这李凌解救了大家,必定会讶然不已,没有想到,王爷居然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他只是很安静地在喝茶,那茶香四溢,盈于一室。 “你今日过来,可还是如往常一样吗?”王爷突然将杯子重重地往几上一放,看着那青衣人,问道。 那青衣人见王爷如此相问,知是自己行为鲁莽,未经王爷允许,改变了方式,惹得他不高兴了,忙跪下说道:“回禀王爷,今日事情紧急,小的急于禀告王爷,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而是见门禁森严,直接就过来了。” 清川王听他说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是,那青衣人见王爷如此,额头上的汗早已是落了下来,砸在那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湿了一片。 清川王见他如此紧张,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不喜欢没有规矩,你这是第一次也就算了,若有再犯,即使是你,本王也决不轻饶。” 青衣人见王爷如此说,心里松了一口气,忙磕头道:“多谢王爷饶命。” 清川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本王要苛求于你,而是这王府理应有王府的规矩。不过,今日事从权宜,也就算了。” “只是,这李凌,他为何要救那老二和老三呢?” “回禀王爷,这个属下还不清楚。只是,听那李凌说,他在那皓山的山洞中,发现了一个人,说是……是……”青衣人说到这儿,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王爷,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还要往下说。 清川王往这人头顶上一扫,便不疾不徐地问道:“这儿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 “遵命,王爷。”那青衣人见王爷如此说,忙就赶快将自己听说的都一股脑地告诉了王爷:“听那李凌说啊,那洞中的老者居然自称是……是老王爷。” “什么?”清川王本来正要喝茶,一听青衣人这话,手中的茶杯竟然“咚”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青衣人跪的地方本来离王爷就近,这一下子,那茶水自然就溅了他一身。只是,他来不及擦拭,就忙道:“王爷,当心身子要紧。” “你……你将此事细细道来。” “遵命,王爷。”那青衣人便将李凌如何见了那人、那人如何求救、李凌最后如何行事等等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清川王爷听那人说完,便再也说不出话了,却只是朝那人摆了摆手。那青衣人会意,恭恭敬敬地朝王爷施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青衣人退出后,清川王便对着身侧的那一面雕花屏风说道:“他居然真的是个废物,怎么李凌才刚刚到了那富贵堂中,就已经发现了那个老家伙在哪儿了?” 屏风处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看不清楚容貌,就听那屏风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王爷不必动怒啊,此事有何难啊!” “不必动怒?咱们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久,若真的让李凌这个小子给搅和了,那可怎么是好啊?”王爷根本就听不进去那人的劝告,只是很担忧以后。 听见清川王这话,那人却只是很开怀地“哈哈哈”一笑,并未将王爷的担忧放在心上,这令清川王很是不快,不由得语气沉闷地对着那屏风说道:“倒真是没有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还能如此,真是小瞧了他啊,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如此,那倒还不如一开始就对他下手呢!----你有何高见啊?” “启禀王爷,卑职高见倒是说不上,不过那个小子既然是到了这富贵堂中,属下对他怎么说都算是有救命之恩的,他无论如何都是会卖给属下一个面子的,更何况,若是将那人带回王府,那以后还不就是听凭你的处置了吗?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王爷,为何被囚禁于洞中,谁还会放在心上啊?”那清冷的声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清川王见那人说得如此容易,不由得不再愁眉不展了,遂也开怀起来了,一手拍在脑门上,说道:“是啊,哎呀,本王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就按你说的办,让李凌那小子将那人给救出来,然后就送至王府,以后就由本王亲自照料了,那本王会让他立即消失的,只是啊,这一次啊,就是让他永远消失了。”清川王越说越觉得此事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棘手,最后直接就将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说出来了,这说出之后才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妥,这才不确定地问道:“不,不行啊,他自称是王爷啊,若是皇宫里真的派人过来,要验明真身,那本王岂不是……岂不是要……”(。)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降救星 “王爷,您请稍安勿躁,不论他是真是假,他都一定是假的。既然是假的,王爷只需立地正法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皇宫里知道呢?”那人见清川王如此慌乱,不得不再次开口劝慰道,也将最厉害的那一招说了出来。 那清川王爷听道,不由得击节赞叹道:“妙啊,妙啊,此计甚妙啊!”说着,却又不由得抬起头,大笑道:“太子殿下啊,没有想到,你都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帮助我啊,哈哈哈,哈哈哈!”转过头去,便对那人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这次本王倒要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不能了!” 屏风后面的那人见王爷终于不再忧心,遂也就宽心了。 “这倒是多辛苦你了,多番筹谋,才想出了如此万全的法子。”清川王欢喜不禁地对着那屏风后面的人说道。 那人却只是轻轻地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阴沉可怖的狭窄小道中看不到尽头一般。官兵的鞭子高高地挥动着,时不时地就会落到那些被抓的贼匪身上。 “二哥,咱们此一战,真是没有想到,连小命都搭上了啊。”说这话的人正是三当家的。现在他们正随着王强去往暂时关押的地方。 行了许久许久了,也不知道到底行了有多远了。二当家的还好,本身平常做的就是训练,身体还勉强能吃得消,而这三当家的可就可怜了,平常也就是动动笔杆子,外加有事的时候动动脑子,这持续地一直需要双腿不停地动的事情还真是比较少。 只是,那二当家的现在听见三弟说话,却也并不想怎么说话,倒不是因为累不累的事情,而是因为……他太渴了! 嘴巴里感觉早就没有一点点水了,现在就算是下几滴雨水,也是额外的恩赐啊,否则的话,他的嘴巴早就张不开了。现在的他,看到那绿油油的树叶子都想走上前去,看看能不能挤出水来。 三当家的说完,见许久没有回声,便奇怪地看了一眼二当家的。那二当家的有气无力地一步一挨着,头深深地低着,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二哥,你怎么样了?”三当家的微微一动脑子,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的那一战,虽然说自己也在里面,可是,自己毕竟只是看着,并没有上去和官兵厮杀,拿刀动棍的事情都是由二当家的领着干的。想通了这些,便也就释然了。 那二当家的果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听见三弟这么问自己,一次比一次声音大,总是应该要给他一点回应的,遂渐渐地抬起了头,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三当家的,这才有气无力地缓缓摇了摇头。 三当家的见这二当家的如此,便也不再多言了。 “三当家的,咱们这也不知道行了多久了,还要行多久,他们这些当兵的,难道就不知道咱们……”这开口说话的人,嗓门很大,猛然听到,还以为是官兵呢! 三当家的自然也是和他一样的,并不知道这官兵是要将大家都带往何处,自然也就是不说话了。 “三当家的,他们不会直接将咱们带到一个无人之处,然后直接就……”那人说着,就照直接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动作,是刀砍到脖子上的动作。 三当家的见那人的动作,不由得一惊,这才攒了一点力气说道:“不会吧?咱们就是抢点东西什么的,也并没有杀人啊,总不至于要掉脑袋吧?” 三当家的本来也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此次被抓了就是被抓了,并不一定是会脑袋不保啊!听这人如此问,心里也是一阵阵地打哆嗦,不会真的是连命也保不住了吧? “唉,这当了贼啊,脑袋自然就说不清楚了。”那人见三当家的自然也是不知,不由得扔下了一声叹息。 他这话,也被在三当家的另一侧的二当家的听到了。只是,听到这话之后,他的眼睛竟然像是注入了一股清泉一般,陡然变得机灵起来了。 “二哥,咱们要不要逃啊?”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神色大变,知道他是听到了刚刚那人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提议道。 原本以为那二当家的听见这话,即使不同意,也会大吃一惊的,谁知,他听到了竟然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很木然地看了看大家。 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如此,便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只得无奈地偷偷地看了看那最后面的官兵的头目----那人正是王强。 谁知,就在这时,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鞭子!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之后,三当家的便很自觉地再也不敢随意瞅什么了。 那人犹还骂骂咧咧地斥道:“看什么看啊!再看把你的狗眼给挖出来!”骂完了这三当家的,却又对着刚刚和三当家的说话的那人的屁股一顿猛踹,边使劲踹他还边说道:“让你说话,让你说话,吵死了!你以为这还是你们的贼匪窝吗?” 那人不防这鞭子和拳打脚踢竟然也落到自己身上了,忙便躲边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人听见这连连求饶,这才心满意足了似的停下了手。 二当家的见那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由得很是愤怒,恼怒地看了那人一眼,很想给他一顿猛揍,只是,他猛然才想起,自己手上现在戴着家伙,冰冷冰冷的铁家伙,又哪里还能去打一个人呢----就连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唉,二哥,若早知道有几日的话,还不如当时多听先生的话,用心思去读圣贤书呢,说不定那样还会弄个一官半职的。”三当家的见那人骂骂咧咧地远去了,忍不住又轻轻地对二当家的说道。 “三弟,咱们干这一行的,迟早不都是有这一天吗?”二当家的一开口说话,就让三当家的愣在了那儿。 “王大人请留步啊!大将军有令,赦免众贼匪!”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大家不由得大喜,这下子有救了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机会来了 众人听见这话,忙都停下了脚步,更兼那人实在是离得太过遥远,有些听不清楚,这大家的眼睛啊全都盯着那声音的出处了,都非常想弄清楚这人到底是谁! 一瞬间,大家都如同同时被定住了一般。 “二哥啊,这下子咱们有救了啊!真的有救了啊!”三当家的说着,恨不得跳起来庆祝一下自己终于死里逃生了,忙晃动着二当家的对他说道。 那三当家的虽然听得也不真切,却早已是从心底里当做了自己听得真真切切的了,那就要赦免了大家! 那二当家的听见三当家的这话,自然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刚刚那一声:“王大人请留步”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无论如何,这有事情就是有转机,总比一路就这么毫无希望地沉闷地过去要好得多。 那追着喊的人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点,在大家的眼中,那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那人终于来到了大家的面前。 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凌。 那李凌来到了王强的面前,早已是喘得直不起腰了,只觉得两眼直冒金星,整个脑袋“嗡嗡嗡”地一直响个不停。 王强犹自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李凌,跟在李凌身后的来运早已是很关切地为李凌抚了抚背部。 “这……李公子,你为何……为何到了这儿啊?”因是路远人遥,李凌刚刚到底喊了些什么,确实不太清楚,这王强自然是要再问一遍的。 李凌却还只是在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滚落于地,身上早已是洇湿了一大片。见王强如此问,李凌忙随意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使劲一甩袖子,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有事情啊。很重要的事情。” 李凌说着,给了王强一个大白眼,那意思很明确:你都不能等我歇一会儿再说吧,非要现在问东问西的啊! 王强很自然地不懂得李凌的意思,见李凌终于慢慢地平复下来了,这才又问了一遍,道:“李大人啊,你到这来,所谓何事啊?” 李凌这才将沈琼瑶准许自己带走众人的事情约略说了一遍。 原来,那李凌自上午得到沈琼瑶的许可,便慌慌张张地开始追王强,要从王强手中领走众贼匪。 王强一听这话,更是觉得此话有问题,便细细地看了李凌几眼,好像要将这人看穿,看透他是不是在撒谎一般。 李凌见王强如此,便也很配合地心虚地笑了一笑。 “果真吗?”王强问道。 李凌确定地点点头,说道:“果真。” 王强一愣,却怎么也想不透这沈琼瑶为何一定要将这众人给放了,这大家伙儿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才将他们都给抓住了,这再放回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抓住啊!这么想着,便有些犹豫,问道:“那……令呢?” 李凌似乎是没有听明白,有些迷糊地问道:“嗯?什么……令?” 他这话倒让王强一愣,心下不由得更是狐疑了,他深知李凌机智聪明,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在诳自己,便清清楚楚地说道:“李大人啊,在下是奉了大将军之命收押这些贼匪的。大人若是想从在下将他们都带走,也需要有将军的命令啊。” 李凌这倒没有想到,这要带走这些人,居然还要如此麻烦!李凌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道:“也是,自己的前世本来就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应该最是清楚他们的作风的啊,这没有上级的命令,谁能做什么主呢?更何况,现在自己要从王强手中带走的,并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无赖,他们是有正正经经的职业的----贼匪!他们是无赖流氓地痞的集大成者啊!哪里会那么容易带走呢?” “大将军的命令?”李凌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王强的这句话,只是,他自己却非常清楚,这个命令自己是真的没有的,因为,沈琼瑶没有给自己啊。 李凌的面上马上换上了一副笑容,走近了王强,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王家兄弟啊,当时沈大将军说的仓促,在下也并不知晓这带走他们还需要要大将军的令,这样你看行不行啊,在下今日呢,先将众人带走,明日再去讨那大将军的令,一有了那大将军的令,便马上给你送过去,你意下如何啊?” 王强听见李凌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看了看李凌的脸色,这才说道:“可以啊。” 李凌听见王强这话,不由得大喜过望,几乎就要扭起身子来和他共舞了,道:“多谢王家兄弟了啊,你这……” “在下说的是可以等你明天把将令给我。可是,那也就只能等到明天你才能将这些贼匪都带走了。”王强见李凌如此,不由得真是觉得很……无语。 很明显地,李凌高兴地太早了。 那欢喜还没有来得及完完整整地浮现在脸上,便又结成了冰块了。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及众人自然都是竖着耳朵在听这二人交谈,虽然说他们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大家的耳朵这个时候却都是特别灵敏一般,恨不得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都收拢到耳朵里面。 原来是这李凌李大当家的要带大家回去,而这官兵的小头目居然如何都不同意,这李大当家的这才苦苦哀求的。大家见状,都不由得气愤异常。而这贼匪,自然是要钱没有钱,要家没有家了,在这偌大的皓山上,也就只有一群兄弟而已,所以,他们有的,是兄弟情义,是哥们义气。 “三弟,咱们不能让大当家的为了咱们做这种事情啊,咱们本来算计的时候是连他也都算计在内的了,断断不能让他再为了咱们兄弟而……”二当家的见那李凌和王强一直争执不下,不由得开口说道。 “二哥,你先不要急嘛,咱们且看看这李大当家的要如何救咱们回去,再计较其他的不迟啊。”三当家的倒没有了刚才的急迫,他知道,或许,机会真的来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放人 二当家的听见三当家的如此说,也只得作罢了,遂也说道:“但愿这位李大当家的不会让咱们兄弟们失望啊。” 再过了没有多久,就听见王强一声令下:“让李大人将他们都带走吧!” 正在为李凌到底能不能救自己出去而心怀忐忑的众人,一听见这话,就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场景:集体石化了! 众人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二当家的嘴巴张的如同要盛水的瓢一样,眼睛也是惊讶得瞪得老大;三当家的还是保持着倾听的姿势,眼睛里是深深的喜悦;陈四则是浑身的肉都绷得紧紧的,正要准备逃跑一般;一个人正贼头贼脑地往李凌这边张望着;一个士兵正高高地挥舞着鞭子,眼睛里蕴满了愤怒和得意……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实在是太意外了,没有想到这李凌居然真的可以救自己出去,二人从来以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高涨热情为这盛夏又增加了许多温度。 “二哥,刚刚那官兵的小头目说的是什么啊?”三当家的总害怕自己没有听真切,害怕自己听到的只是自己的想法,而并不是真的一样。 二当家的见三当家的这么问,不由得也是有些怀疑了,说道:“不瞒三弟啊,我怎么也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啊,他说的是什么啊?” 三当家的无奈,见自己从二当家的这儿,根本是什么也别想听到了,便立刻扭过头去,想要认真地看看自己身侧的那位刚刚还在挥动鞭子的人,谁知,那人竟然也是一副如在梦中的模样! “刚刚王大人说是要放你们走,是么?”那人见三当家的看向他,一下子从梦中就醒过来了,便开口问道。 三当家的不防这人居然会开口问自己这事,便也犹豫着回答道:“回禀大人,小的也听到了。” 三当家的说完,还没有想好自己这话到底是不是,就听到那人嘀咕道:“怪道呢,我说怎么好像听到了,原来居然是真的。” 就在大家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时候,王强便又大声呵斥道:“李大人今日要将众人带走,是为了让你们从今天起,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可不是让你们回去重操就业的,否则,等到本官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可就真的会小命不保了。” 那站着王强身侧的李凌却是满面笑容,如同在春天里怒放的花朵儿一般,见王强终于说完了,这才说道:“在下多谢王兄弟了。” 王强这才看向了李凌,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警告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怀疑,还是不怎么相信地问道:“李大人,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吧?” 李凌听见他这样问,面上那怒放的花朵不由得瞬间就掉落了,换上了另一种苦瓜脸,哭笑不得的说道:“王兄为何如此信不过在下啊?” 那王强却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并不是兄弟信不过你啊,而是……而是你这不是没有将军的命令吗?” 这一次,李凌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人说,爱笑的人运气是不会差的,李凌只是在祈祷,祈祷自己作为一个爱笑的人运气也不要太差了。 “好了,兄弟相信你,是因为兄弟知道你为何千里迢迢随沈大将军来到这溽热的西南,可不是仅仅凭你这几句话啊。”王强毫不客气地说道。 只是,他这话,让李凌很……受伤。不过呢,他不准备计较,反正自己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王强已经同意让自己把这些人都带走了,自己还要计较他到底是听信了自己的哪部分话,这是没有意义的。 “李凌就此别过,希望在不久后的将来再见到你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商量回京事宜了----说来,我还真的是很想书院的人了。”李凌说着,就要转身过去了。 王强本来还想说什么,见李凌已经是要转身了,便张了张口,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李凌一路走过去,都能感受到大家的敬意! 不经意地一回头,看到那来运正喜气洋洋也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家,李凌也不由得一得意,然后顺手就给了来运一个响亮的爆栗子! 本来正在得意的巅峰的来运丝毫没有提防,这冷不丁地被人给了一记爆栗,疼得他差点都要回家见祖宗了,不由得怒气上涌,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他身后的一个人----很不幸运的人啊! 那人见这人目露凶光,不由得先是往后退了几步,见来运步步紧逼,这才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李凌。 那来运自然是不理会,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那人一记爆栗子! 那人怒极,却并没有上前还手,只是,很恼怒地盯着来运! 李凌错愕不已,一则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出手这么……呃,狠毒?不是,是有力,二则是来运就这么找上了那个倒霉蛋也是很意外啊。现在见来运已经认准了那人就是在背后偷偷敲自己脑袋的人,自然也就不好再上前去说什么了。只是很羞愧地看了看那人,而那人却并没有领李凌的好意,只是很木然地看着来运。 李凌再也不会想到,他这一时的兴奋,差一点让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李大当家的!”李凌还未走到前面,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二当家的! “多谢李大当家的救命之恩!”李凌刚刚一行至二当家的身边,那二当家的便双膝着地,跪倒在了李凌面前。 李凌见他如此,忙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赶紧扶起了那二当家的,说道:“大家兄弟一场,这还不是应当的么?” 那二当家的抬起头来,居然有泪光盈于双目! 李凌见二当家的果然是个实心人,便忙笑道:“兄弟来迟了,让大家受苦了!二哥啊,你也不用这么委屈啊。” 二当家的知道李凌的好意,遂也就很随意地抹了一把,这才又谢道:“大当家的,大恩不言谢!以后兄弟就唯你的命是从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地位 三当家的见二当家如此说,忙也拍着胸脯说道:“大当家的,以后这皓山上的兄弟就都听你的了!” 李凌只是一笑,并没有也拍着胸脯保证什么,只是说道:“大家都赶快回去吧。” 众匪贼见了李凌,直如见了再生父母一般,个个欢天喜地的!这场景一下子从白雪皑皑的冬季到了花香扑鼻的春天,每个人的心中都难以抑制住心中的那份激动与兴奋:自己居然到鬼门关免费旅游了一圈,谁承想,这旅游之后居然还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了! “大当家的啊,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当官的把我们都放了的啊?”回去的路上,二当家的话陡然就多了起来。 李凌在这个时候本来是应该神侃一番,大肆说说自己是如何神明英武,如何机智多谋,如何深入……官兵营中,等等等等。 只是,连李凌也觉得很是奇怪,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想就这样和大家一起回到那富贵堂中,然后在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在大家看来,李凌的脸上却是高深莫测的一副神情。大家先是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后便是窃窃私语:“咱们这大当家的不会是在那军营中被大家欺负了吧,怎么看这模样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啊?” 那个说道:“去去去,你懂什么啊!咱们这大当家的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咱们都不清楚,不过啊,反正不管怎么样,以后啊,这个大当家的俺是跟定了。他敢到那军营中,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救出咱们,这份情义,难得啊!” 只是,如果这人知道了李凌救他们的真正的出发点,说不定啊,倒宁愿李凌从来都没有救过他们呢! 另一个人便忙点点头,赞同似的说道:“这倒是真的。”说着就累得大口大口地喘起来了:“咱们这一仗啊,本来都以为是稳打稳的要赢了呢,谁知道,这官兵中还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大将,居然就这么一下子就打败了咱们了。小老二的这一条小命差一点就留在这皓山了啊。”他说着,很是有些惆怅地看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绿树。 旁边一人听见他这么说,自己忍不住用仅剩的胳膊捅了他几下,那人扭过头去,就听见这人说道:“老弟啊,咱们可都知足吧。咱们这一仗虽然没有打赢,可是,你看看,咱们还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连俺这缺胳膊少腿的家伙都还能想得明白呢,你一个大囫囵活人还有啥好担忧的啊?”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到另一人接道:“也是啊,再说了,咱们现在知道了有了这样好的一个大当家的,理应觉得开心啊。” 大家就这样七口八舌地说着,却全然忘记了站在李凌身侧的那两位当家的也并没有怎么说话,那里的安静越发显得他们几人很是聒噪了。 “大当家的,你是如何将我们救出来的啊?”三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一左一右在李凌的身侧,来运就紧紧地跟在他们几人身后。 三当家的不像其他人,遇见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他无论如何总是要想到一个能解释得通的理由的,毕竟,人,这种动物,都还是自私的----尤其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原本是自己的对头的时候。 所以,李凌救了他,他也很开心,只是,他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李凌完全是处于一片好意,这好意的代价也太大了啊,不是吗? 李凌听见三当家如此相问,便也不准备找什么好的借口,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三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咱们回到了富贵堂中,小弟再将心中所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三哥,可好?” 李凌这话倒是很让三当家的意外,他本以为,李凌是一个不可信的人,却没有想到,他有一天倒要和自己推心置腹起来了! 一行刚刚从死亡线上捡回命的人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富贵堂中,李凌让二当家的安置好大家,受伤的自然需要请医延治,劳累不堪的其余人等也都需要好好休息,只怕,这富贵堂中要好久都见不到这么多的人了。 “好了,那就有劳二哥了,可能今天二哥最是劳累了。”李凌交代完毕,便要回到自己那小小的庭院中去了。 “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样啊?”一道蓝色的影子就这样进入了富贵堂中,李凌刚刚抬起的脚步不由得又停了下来。 来人是李福。 李凌自从知道这兄弟二人领着人去突袭沈琼瑶,心下便很想知道,这李福在这中间是什么样的角色?他知道吗,他帮助他们筹划了吗,是他指示的吗?他为何又没有去呢?是因为他不是武人吗,可是若这样说的话,那三当家的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啊,那又为何让他去了呢? 或许,这打完仗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一把钥匙,能够看清楚李福到底知道多少,参与多少。 李福很是担忧地看着这两位兄弟,那目光,简直如同担忧的兄长看向不懂事的幼弟一般,满满地都是关切。 三当家的见了李福,也是犹如见了亲人一般,当即便拜倒在地,说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无妨,倒是二哥他……” 李福忙一把搀住了三当家的,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这话却又忙看了二当家的几眼,问道:“二弟,你可曾受伤了没有?” 二当家见李福也问到了自己,忙摇摇头说道:“大哥,我没事,没事。就是这一次,倒是多亏了大当家的了,若不是他啊,恐怕咱们我和三弟就再也见不到大哥你了……”二当家的说着,居然就红了眼圈儿。 这李福看到二弟感情流露,忙劝慰道:“咱们兄弟几人哪是那么容易分开的啊?二弟就不要再伤心了。这不,一听说你们回来了,大哥我都还没有见过大当家的呢,就只顾着担心你们了。”李福说完,忙上前一步,对李凌拱手施礼道:“见过大当家的,在下在此代替他们二人多谢大当家的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约定 不知为何,李凌见这李福对那两位当家的如此关心,却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当着是深到如此地步了吗? 李凌见那李福对着自己施礼,论年龄自己比他年轻,论辈分,他是前大当家的,自己是现任大当家的,无论如何,也断断没有他先向自己行礼的道路啊,这才慌忙走上前一步,深深一作揖,说道:“大当家的此话太过见外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这兄弟出事了,小弟自当出一分力啊,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那李福听见李凌如此说,倒也对李凌有些刮目相看了,心下想道:“原本以为,这一次调虎离山之计可以彻底让官兵滚出皓山,待自己和兄弟们修整一段时间,谁知道,这沈琼瑶区区一个女流之辈,却原来竟然也是有些本事的,自己的二弟和三弟居然就直接给他们抓过去了,还好,这李凌顾念着他自己是皓山的大当家的,出面解决了此事,否则,这后果可真是太意外了啊。” 李福忙对着李凌一笑,客气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大当家的啊。不过,大当家的说的也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是兄弟,出手相助自然也是应该的。” 李凌见这李福笑吟吟的,只是那嘴角上的一抹笑意却总是感觉有些冰冷,心下念道:“难道他是在嘲笑我夺了他的大当家的之位吗?苍天在上啊,李凌可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做这什么贼匪头子啊。”念及此,英俊的面庞上不由得现上了一丝苦笑。来运见这位大当家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由得很是惊讶地看着他。 “大哥,二哥和三哥已是很劳累了,又加上二哥也受伤了,所以呢,小弟就想让他们先休息几天,等养好了身子,再做下一步打算。”李凌感受到了来运的目光,赶紧赶走了那个心猿意马的自己,说道。 李福自然也就没有再客气了,很自然地捋了捋胡须,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当家的你考虑的……” “大哥啊,你怎的如此偏心啊,早就认了二哥、三哥,却无论如何都不认我这个小弟啊,,莫非大哥是嫌弃小弟吗?”李凌见这李福处处都以三兄弟为重,自己永远是被排除在外的,不由得揶揄道。 那李福听见李凌这么说,很了然地看了李凌一眼,装作陡然才明白过来一般,大声说道:“是啊,是啊,你看大哥这脑子,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啊,怎的老是把四弟你给忘记了啊?着实是该打该打啊!”李福说着,作势就要敲打自己的脑袋。 李凌虽然说是如此,其实哪里能让那李福认错呢?他也只是趁此机会要和这几位当家的拉好关系而已。 那二当家的见李福这就认下了李凌,欢喜不尽,说道:“这下子,咱们终于有了皓山四兄弟了啊,这么多年了,都是咱们兄弟三人,现在有了小弟,一切都大好了!”二当家的这是真心地在为李凌高兴,因为大哥终于认下了这个小弟,从此之后,他们再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四弟商量了,再有不用瞒着他做什么决定了。 李凌本来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见这二当家的如此说,便也高兴地说道:“是啊,今天咱们终于成了这四兄弟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随意地欺负到咱皓山头上来了。”这么说着,总决定好像有哪些味道不对似的,怎么自己一下子就真的成为了贼匪头子了呢? 那三当家的却并没有和二当家的一样那么高兴,却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咱们经此一战,虽然有些损伤,但是大当家的却拼了命救出了大家,又和咱们成了兄弟,这无论怎么说,都是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啊。” 李凌见这三当家的说着说着就要说到宴请上了,自己再不说话,马上就要入席了,忙说道:“是啊,太值得庆贺了。只是啊,现在二哥身上还不舒服,还需要好好休息几天,要不然啊,真应该今天就畅快地痛饮一番,那咱们就先将这欢喜之情按捺一下,等二哥身子好一些了,咱们兄弟几人再痛饮如何?” 大家一听,觉得在理,也都应道:“真是可惜啊,其实今日才是正日子,才真正地应该好好地喝上几杯。如此,也只能再等几天了。” 几人再说了几句话,便分头忙自己的事情了。二当家的自然是要好好休息,这安抚受伤的人,延请郎中,等等之事却大部分都交给了三当家的。等李凌带着来运回到自己的那所小巧别致的院子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太阳西斜了。 这李凌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喝上一杯凉水,便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和那洞中王爷的约定,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期待着自己了。 一想起来他,李凌不由得脸色大变。若是他改了主意,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虽然说他固然是要一直待在山洞中,再无人身自由了,可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岂不是也还是不知道吗?那这可就真的是不好了啊。 “不好了!”李凌突然说道。 跟在他身后小心服侍的来运见李凌没有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忙谨慎又不失恭敬地问道:“少爷,怎么了?” 李凌知道,自己遇见那洞中王爷的事情,只对沈琼瑶他们几人说了,其余的人,却都还没有说。当时,来运就只是在军帐外面候着,并没有跟着自己进去。眼珠子一转,着急不已地说道:“哎呀,来运啊,不好了,前几天去那山洞中的时候,本少爷的一个贴身的东西落下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那来运见李凌如此,自然觉得那东西当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便忙说道:“少爷,那无妨啊,那儿常年都无人去的。你今儿个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到明儿个有精神了,小的再陪少爷一起去就成了。少爷的东西一定不会丢的!”(。) 第二百七十章 试探 李凌听见这话,眼睛发直地看着来运,嘴里发出了特别恐怖的声音,好似手撕死人一般,害怕地说道:“来运,可是,上次我去的时候,好像遇见鬼了!” 来运听见这话,好像立即就看到了鬼一般,李凌话音刚落,他就“嗖”地一下钻到李凌的身后去了,然后就死死地拽住李凌的衣衫,眼睛紧紧地闭着,声音也是哆哆嗦嗦的,慌乱不已地问道:“少爷……少爷,那……那鬼不会跟过来了吧?” 李凌这下子无奈了,简直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套,神色也不由得变得很是……呃,哭笑不得?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居然一听见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不得已,李凌扶住了来运,安慰道:“鬼没有过来啊,只是啊,鬼对我说啊……”李凌说到这儿,却猛然住口不再说话了,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能对来运说,因为还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真的吗?”来运听见李凌这么说,方才小心翼翼地从李凌的身后钻了出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没有鬼啊! 来运看这房间里果然就只有自己和少爷俩人,不由得放下心来了,扯动嘴角上扬,一张惨白的小脸就变了模样,终于知道笑了! 李凌心里只得一叹,既然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那就先试试他吧----毕竟,现在自己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来运这才慢慢地到了门口,正在那儿紧张地张望着,这李凌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嘴巴凑到了他的耳朵上,轻轻地说道:“来运,你怕鬼吗?” 来运本来正自害怕,猛然感觉到耳朵后面有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又没有听到什么声响,这一下子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了! “啊!”来运喊了一嗓子之后,便再也无声息了。他早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内室里。 李凌眼见他这逃跑的速度如此之快,不得不暗自佩服,自己若有他这本事,还有什么害怕的啊! “来运啊,是我啦,你那么害怕做什么啊?”李凌跟在来运的身后,也只得进了内室。见那来运已是吓得十分魂魄仅剩一分了,便坐在了来运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说道:“来运啊,听说你在楚州还有家人?” 来运不想李凌居然问起了自己的家人,便点了点头,说道:“嗯。来运做错了事情,没有脸面再去见爹娘了,来运是个不孝顺的人。” 这事是来运的伤心事,说着说着,他早已将害怕给忘了,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悲伤。李凌见他如此,心里不由得轻轻地说了句“抱歉”。 “回来的路上,你和那人聊天,说是家人身子有些不适,可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李凌十分关切地问道。 来运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却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少爷,小的服侍你这几天,你从来也没有打骂过小的,小的很开心,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小的爹娘知道小的当了贼匪,做下了许多坏事,小的就是想帮忙他们也根本就不接受啊。”来运抬头看了一眼李凌,又接着说道:“何况,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下有官兵把守,出也出不去,既是无法出去,那自然就见不到他们,自然也就……” “可是,你可以寄些银子给他们啊,这样他们就可以请医延治了,也算是你尽了自己的一片孝心啊!”李凌鼓励他道。 来运只是很轻微地摇了摇头,先是向李凌道了一声谢,又接着说道:“少爷你是才到这皓山不久,很多事情都还不了解。这皓山上自然是如外面一样的,有大当家的二当家的,然后是各个一般的管事的,小的们也都叫他们当家的,这做贼嘛,自然是要抢东西的,有金银珠宝要抢,有好东西要抢,抢回来之后到了这山上,自然也是要分的。当然了,这第一份呢,肯定就是大当家的了,然后就依次往下分……等到轮到分给小的的时候,那几乎就所剩无几了,所以,小的也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寄给父母,也并不能帮得上什么,说不定还会让官府顺藤摸瓜找到这儿来。” “那若是有机会能弄到很多很多银子,你可愿意去做?”李凌见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便准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真的?”来运本来正在沉闷着,一听见李凌如此说,整个人简直如同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霎时就活过来了,又如同葛朗台见了会发光的金子一般,真是恨不得整个人立即将金子抱到怀中。 来运的反应果然没有让李凌失望,李凌心里不由得笑了。 “是啊。”李凌点点头说道。 “若是真的有办法能赚到很多钱,那自然就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只是,少爷,你是需要小的做什么呢?”来运的喜意刚刚才涌上面庞,猛然一想起来,这既然是李凌开口要做的事,自然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完成的了,那面容上,便不自觉地带上了一股轻微的担忧,生怕自己会让李凌失望一样。 “这很简单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你去做,只是啊,我总觉得咱们主仆一场,也算得上是缘分了,我这有一件宝物,你抽空去卖了,一定能有一个好价钱的,到时候,你就会有一大笔银子了,足够你家里用了。”李凌说得很是轻松。 那来运一听居然是一件宝物,并且这大当家还是要送给自己,激动得几乎要不会说话了一般,眼睛直直地望着李凌,一时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了,嘴唇哆嗦着。过了好大一会儿,那来运才摆摆手,说道:“大当家的,这怎么可以?小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你的东西啊!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李凌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来运啊,救人要紧啊,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截 来运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幸运过,那种高兴不是用语言能表达的。他只是沉默地记住了,记住了这个愿意无私地帮助自己的人。 李凌通过这几天对来运的了解,他应该是一个胆小的人,既然胆小,那就见了大事的话会很害怕。李凌想借用此事试探一下来运,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李凌说完,便从自己是身上解下了一个玉佩,随手就递给了那来运,殷切说道:“来运,此物虽然贵重,但是也只是在它发挥作用的时候才能看出来,而现在呢,正是时候了,你抽空去卖了就可以了,只是啊,此物原先的主人身份特殊,如若被怀疑,很有可能要……”李凌说到此处,观察了一下来运的神色,见他很是镇定,遂才又接着说道:“不过呢,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关系的。” 来运求救心切,也没有认真地听李凌的话,更没有仔细考虑他这话的背后到底要说的是什么,李凌一将玉佩递给他,他就只顾高兴地道谢了。 虽然说李凌到了另一个世界中,但是很多习惯却并没有改变,比如午休。这若是有一天不午休,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生活都没有那么美丽了,天也没有那么蓝了,水也没有那么秀了。看啥啥烦,吃啥啥不香。今天忙了这么久,自然也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这不,刚刚才说完话,李凌就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来运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李凌,自然也知道李凌的习惯了,一见李凌打起了哈欠,忙说道:“少爷啊,你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李凌此时正有此意,不休息不行啊。遂就点了点头,那来运忙用心地伺候李凌休息,一时无话。 来运伺候李凌睡后,遂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手中那个雕工精巧的玉佩。 午后时候,这山上本也人少,盛夏时候,天上都干得裂开了一条条的细缝,连蝉儿都懒得开口唱歌了,人们自然也都是哪儿凉快在哪儿带着了。更何况今日他们都才从官兵的手中被救出来,更是要多多休息了,是以这来运从李凌所居住的那小院中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碰见什么人。 没错,择日不如撞日,这来运啊,就准备今天下山去,将这贵重的玉佩先卖了,给爹娘寄点银票回家。 左穿右行,过了垂花门,至溶德洞,再行不多久,就到了那富贵堂门前,这一路之上,居然是畅行无阻的,虽然说今日本有事,但是来运还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只等再穿过一条抄手游廊,便到了二门处,过了二门,便是月亮门了,过了耳房,便到了大门处,那门上便是隶书写的“富贵堂”几个大字。 来运并不识得几个字,还是李凌初到时,他领着李凌到处瞎逛时,李凌告诉他的,至于那时什么书什么体的,他自然就更不晓得了。 马上就到二门那了! 来运身着脑袋一看,那儿居然也就俩人,再细细一看,那俩人啊,脑袋差一点就耷拉到地上去了,哪里还能管得了人看得了门啊!来运不由得心下一喜。 这富贵堂的名字说来真是很心酸。当初,也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逃至这山上,见此处比起他处略微平整一些,便想着在此处落脚。既然都是走投无路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讲究了,带抢了银子之后,便要起一座宅院----既然是有家回不得,那自然也就只能再建一个新的家庭了。 只是,这名字叫什么呢?他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随风漂泊之人,本来是衣食无着落的,缺少的便是金钱和地位了。本来大家正在商议着这名字该叫什么,便有一人说道:“咱们啊,都是一群苦命的人,今生今世都要与富贵无缘了,若我说啊,咱们不如就将这名字取为‘富贵’二字,也好让人以为咱们是有地位的人。” 另一人听了,便觉得此言甚是好笑,嗤笑了一场,说道:“你道是喊什么就有什么吗?还富贵呢,若叫富贵啊,倒不如叫‘权势’更好一些了。”说这话时,他本以为,这话音落下之时,便是掌声四起之日,谁承想,他的话音落了许久了,都没有应和之声,这让那人很是郁闷了许久。 他们当中有人年龄略长一些,见此事无法决定,看了一眼大家,便朗声说道:“兄弟们,咱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咱们一路奔逃,不舍昼夜,这才到了这山中,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这宅院无论如何都是要有一个名字的。刚刚一位兄弟说是叫‘富贵’,另外一位兄弟提议叫‘权势’,咱们大家也都计议不定,可这总归是要有个名字的啊,在下觉得这两个名字都是咱们需要的,只是,兄弟却觉得……”那人说着微微一犹疑,这才又接着说道:“以兄弟之间,这样吧,赞成取名为‘富贵’的,都站到在下的右边来,赞成取名为‘权势’的,都站在在下的左边来,如此公平公正,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听见这话,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会儿,这个说,用这样的方法来觉得以后这宅院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儿戏了些。另一个便道,咱们心中都是有今日没有明日的人,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不容易啊,还管他什么儿戏不儿戏呢! 大家见如此,遂都如同那人说的一般,都默默地按自己的想法站到了那人的左边或者右边。说巧不巧的,当时站到那人左边和右边的人居然差不多,等到最后一清点的时候,更是让大家伙儿都无法相信了,居然人数是一样的! 当下无法,最后大家还是将目光都落到了那人身上,那人很是犹豫了一番,这才选择了自己应该站的地方,他选择了‘富贵’这个名字,这才最终有了富贵堂这个地方。 来运心里想着这很久之前别人讲的旧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取个富贵的名字,就会得来富贵吗?正在这时,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站住,你要去哪儿?”(。)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来运挨打 来运听到这声音,不由得浑身一哆嗦,慌忙停下了脚步。 “你是何人?怎么看起来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啊?你出去是要做什么的啊?”那人正在二门旁边,正是这二门的守卫。此时,那人正手执木棍,凶巴巴地在问这个偷偷摸摸地要出去的人。 这俗话说的好:“做贼防贼”,这富贵堂啊,真是把这古训发扬到了极致,不仅大门那儿有几人守着,这二门也是少不了人啊。这来运打量了许久没有看到有人,还以为今日事有突发,所以大家都不用在如同平日一样了呢,谁知道,这人不是没有来守门口,而是,离门口有些远了而已,那二人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躲到那儿去纳凉去了。 来运见此形势,不得不谄媚地笑道:“二位大哥,俺是来运啊,在大当家的身边跑腿的来运啊,你不记得了吗?” 其实,这来运才跟了李凌几天,本来是不需要把李凌说出来的,只是,这富贵堂和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说出李凌来,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会给几分面子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们自然也是需要斟酌斟酌的。 “大当家的?”那人睁大了眼睛,很是疑惑地打量了来运几眼,这才与另一人附耳说道:“这家伙真的是大当家的身边的吗?” 只是,那人是新来的,几乎还没有怎么见过李凌这个大当家的了,当然更是不知道这来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大当家的派你出去做什么事情的啊?”那人眯着眼睛问道,生怕那火热的太阳会灼伤他的那比一条缝儿略微宽一些的眼睛。 “这个么……”来运是个老实而又胆小的人,不怎么会说谎话,却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好,万一有什么事情被查出来了,那他们第一个要找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当家的。可是,那大当家的待自己这么好,自己就这么说出他来,真的好吗? 来运不由得犹豫了。 他的眼睛没有忍住直接就落在了他放玉佩的兜里。 很明显,那儿鼓鼓囊囊的,任是谁一看,也知道那里面肯定是有东西的。 那二人顺着来运的目光往下瞅,然后就如同是商量好的一般,一齐出手就抓住了来运的手,大喝一声,问道:“你带了什么东西?是偷的吗?” 来运一听见他们这么问,惊得汗又出来了,忙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偷的啊!” 你那二人自然是二话不说,从来运的衣服里直接就摸出了那玉佩。 那玉佩在阳光之下,显得分外华丽贵重。那玉佩的带子是用五彩丝线攒制而成的,上面有几粒珍珠,乳白色的珍珠,在阳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典雅。那玉佩上雕刻的是憨顽的一头小老虎,正在那呼呼大睡呢! “你小子,居然敢偷东西?”那人一把扭住了来运,就要将他押走。 “我没有啊,不是我偷的啊。”来运觉得委屈极了,这玉佩都没有卖出去,自己又去哪儿弄钱去给爹娘治病呢!来运这一急,眼泪都快下来了,只是,那泪珠在他的眼中滚来滚去,去并没有滚落下来,来运正在极力地忍耐着。 “不是你偷的?那好,你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啊?不是你偷的怎么会在你身上?你小子啊,若是能用得上这么好的玉佩,哪里还会到这富贵堂中来啊!”那人不问三七二十一,对着来运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对了,咱们这抓住偷自己人东西的,是要怎么处置啊?”那个身形略瘦的人问那个高高大大的人道。 那人微一思忖,便道:“打!” “怎么打,杖打还是……?”瘦子再问道。 “藤打。”那人说着,又狡黠地看向了来运,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呢,这位小兄弟一直都说这玉佩并不是他偷的,咱们可莫要冤枉了他啊,若是他肯说出这偷东西的人到底是谁,那他也就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那瘦子听见那高大的人如此说,便抬头看了看悬于头顶的大大的太阳,幸灾乐祸地说道:“哎呀,这大热的天,打个几下子的话应该是不怎么好受吧,这一出汗啊,那带出来的盐啊可是就又随之汗水到伤口里去了,真正的是伤口上撒盐啊!哎呀,可真是受罪啊!”这进了富贵堂的人,一般都是和衙役官差什么的都是打过交道的,对于那大牢里的手段也都是知道一些的,遂笑吟吟地对这那来运说了出来。 来运一听这话,不由得更是害怕了,整个人如同掉到了冰窟里一般,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怎么样,你是想尝尝那滋味呢还是说你愿意说出到底是何人偷了这玉佩?”那瘦子见来运面白嘴青,不由得更是开心了。 来运却只是很轻微地摇了摇头,不,不能说出是大当家的给我的,大当家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哪里能受到了他们的手段呢!想明白了这些,来运觉得很奇怪,他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我偷的。” 那俩人见这来运思来想去的,不禁很是有些奇怪,但是见他最后居然还是承认了是自己偷的,不由得也有些不相信了。只是,既然拿住了他,那就是功劳一件啊,遂说道:“早点说不就好了吗,也省得我们二位费了那么多口舌了,真是的啊。”那瘦子看向来运的眼神,让来运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打的狗。 李凌是被一阵低低的啜泣的声音吵醒的,慌忙睁开眼睛,正看到来运趴在外面的一条长凳上,不由得连忙起身,问道:“来运,你这是怎么了?”转眼一瞧,看到了来运的衣衫上有红色的印迹,忙惊问道:“你受伤了?” 来运倒没有接他这话,却只是说道:“唉,这下救不了爹爹和娘了。” “怎么了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李凌心里想着大约事情已发了,却还是焦急地问道,没有想到他们还真的对自己人下手了,不由得也有些后悔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信任 “我……”那来运一见李凌如此关心自己,本来的满腹委屈正自无法诉说,这一听见他的这话,直如见了亲人一般,那眼泪竟然“哗”“哗”地流了下来。 李凌忙走上前去轻轻地抚了抚来运的背部,安慰了好大一阵子,这才说道:“没事没事啊,先别哭了啊。”可是那眼泪一旦来了,简直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却哪里是李凌三两句话就能安慰得好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来运方才止住了泪水。可是让李凌惊讶的时,来运开口的第一句话说得竟然是“对不住了”! “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凌心中有些愧疚,却也深知自己若要真的将靖贼匪这件事做的干净彻底,却必须要这样做。 那来运转过头看着李凌,正要从那凳子上下来,却又忍不住身上的痛,这就“呲”地一下呼出了声音,哎呦声不止。 “小的知道大当家的你对我好,可是小的真的是没有那个福分。大当家的送小的那块玉佩已经被那看门人给收了……”来运说着,很是不安地低下了头,很像前世的李凌没有写完作业时的模样,这不由得让李凌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啊,给收走了?为何啊?”李凌觉得很是惊讶,真的是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权利。 来运叹了一口气,抽噎不止地说道:“他们说……他们说那是贵重之物,不是小的能有的东西,是以必定是小的偷盗的……” 这理由让李凌很是吃惊,怒道:“他们?他们也配说这种话,这入到这皓山的,又是谁的手不曾偷过东西的?” 他这话音刚落,就猛然发现来运用一种特别意外和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李凌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对,便缓和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事情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这东西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有何不可啊?” 来运却只是自己在伤心,也没有接李凌的话,双眼呆呆地盯着地面,好像那上面就有他想要的银子一般。 李凌不得已,只能装作很担忧的样子问他道:“来运,那,那你有没有说那玉佩是本少爷送你的啊?” 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来运很是自然地摇了摇头,犹自带着哭腔说道:“少爷啊,小的怎么可能将你供出去呢。且不说你本是官府的人,就算你从来都只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小的也绝对不会出卖对我好的人的。” 李凌听见这话,不由得放松了很多,也感到很是安慰,说道:“来运,我真是没有看错人。其实,”李凌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来运,不知为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贼匪窝里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值得信任的人,只是,却也不得不将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他,若不然的话,他心里也是会不安的,他鼓足了勇气,才接着对来运说道:“该说对不住的那个人是我。那个玉佩……” 来运听见他这么说,忙费力地扭过了头,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凌,李凌霎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目的也达到了,自己现在再告诉他自己这么做,除了突然增加他的伤感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呢?遂忙又改口说道:“那个玉佩其实是我拿朋友的,他很钱的,当时我一看那玉佩,便觉得很喜欢,他也就送给我了。实在没有想到,让你因为那玉佩还受罪了……” “少爷你说哪里的话?你是在帮助我啊,难道小的会不知道吗?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不分好歹的人哪!”来运见这李凌居然还想因为这事向自己道歉,不由得更是有些惶然了,忙抢着说道。 “好,来运,那你这个朋友呢,我是交定了,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做事。”李凌决定要开门见山地对来运讲了。 来运一听李凌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朋友,不由得更是不知所措了,只是他身子不方便,无法逃脱,也无法施礼,便挣扎着说道:“少爷……哎呀,公子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小的是服侍你的人哪,哪里能和你交朋友呢?” 李凌笑道:“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啊?本少爷说可以就可以啊,你且不用管其他的,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李凌毫不在意地一挥手,让那来运再也不用啰啰嗦嗦了,交个朋友还是真的难啊! 来运见李凌如此看重自己,遂也说道:“当然了,来运当然愿意了。不知道大当家的你想做什么事情啊?” 李凌这才去关了那院子里的门,然后将房间里的门也都关住了,生怕自己没有关好,会有其他人悄悄地进来,又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自己去搬了个小墩子,往来运的面前一座,神神秘秘地说道:“来运,其实,前几天咱俩一起去闲逛的时候,我在那洞中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来运这一惊吓,早已是直起了身子。只是,这一大动昂,自然就牵住了身上的伤,刚刚一直起身子,他便大呼小叫地连喊了几声“哎呦”,然后便又只能乖乖地趴在那几乎都被他自己的汗水浸湿的凳子上了。 李凌见他喊出了声,忙掩住了他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来运啊,你小点声啊。”他边说还边指了指门口,生怕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说少爷啊,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山洞中怎么会有人啊?小的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啊。”来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敢相信李凌的话,就连看向李凌的眼神也是充满怀疑的。 “是真的。并且,那个人还自称是王爷,就是这楚州的清川王。”李凌的声音已经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只是,却还是觉得不够低,生怕被不该听的人听到了。 一听到那人身份,来运眼睛里的怀疑更浓重了,好像李凌是故意逗他的一般,李凌不得不再次重复道:“是真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赴约 “你刚刚说的要做大事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来运并没有再追问这个人到底是谁,而是直接说出了李凌刚刚说过的话。 “是的,我一定要查出他到底是谁,又是谁拘禁了他,为何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李凌定定地看着来运,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他想起早上去救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及众人的事情。 “蛮子,你觉得你留在那富贵堂中可以吗?”沈琼瑶见李凌说得也很有道理,自然就愿意相信他了。 “自然了,那里面有许多事情都还不清楚,咱们即使要走,在下心里还是觉得有问题,所以,在下要留在那儿,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李凌自然是不愿意让沈琼瑶担心的,只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你需要人帮助你吗?”沈琼瑶再问道。 李凌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需要。富贵堂中诸位对在下的身份尚且存有疑惑,若是这次能成功地将他们从官兵手中带走,当可以去除掉大部分人的怀疑了,特别是那二当家的,他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所以,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了。若是他们都能重新做良民,又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沈琼瑶闻言一怔,以她的出身,觉得这种说法有些过了,既然是贼匪,自然都是要押进大牢,然后再依律法处置的,岂可轻纵?只是,李凌说这话时,一点都不像有什么不认真开玩笑的地方,心中着实也不想太令他失望了,便说道:“此事咱们可以以后再商议。只是,目前,你一人在那贼匪窝中,我……我可是着实……”沈琼瑶说到此处,不禁脸现红霞,双目似水,娇媚羞怯不已,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凌见她女儿家的情状如此娇媚,心里更是激动,过了许久,这才轻轻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沈琼瑶见他坚持如此,也只得罢了,说道:“蛮子,那好吧,就都依你吧,只是,你可一定要小心了。这一次你带走众贼匪,若是要斩草除根,恐怕咱们又得在这酷热之地呆上许久了。为了我,你可真是吃了苦头了。” 李凌听沈琼瑶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她很是明白自己一片苦心的,便再也没有多说了,只是诉了些别后的话。就这样,李凌才终于从沈琼瑶那儿得令带走众人,由于当时过于激动兴奋,居然忘记了向沈琼瑶请令,这才有了和王强的那一番对话。 几日之后,李凌和来运商量妥当,这才带着美味,去到那山洞中,去赴和清川王的约去了。一路上,来运都在担忧,一会儿问:“那人会不会是坏人装的?”一会儿又问:“他会不会武功啊,咱们两个过去了,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却自己成为了他的美食了吧?”走不多远,却又问道:“谁会抓一个王爷呢?”他一路上都在想各种可能,却独独没有看到,他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李凌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 远远地便听到了那飞瀑的响声,迎面吹来了一阵风,不知为何,现在明明是盛夏,李凌却分明觉得有些凉。 李凌不由得一个激灵,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运觉得事情有变,看了看李凌的脸色,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当家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李凌看了看那飞瀑下的山洞口,神色不由得一凛,这才轻轻地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只是,不知为何,我确实有些心绪不定,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 来运见如此,便说道:“算了,大当家的,咱们在这瞎猜也没有用,还是眼见为实吧,进去一看究竟就可以了。” 李凌闻言点点头,二人便都加快了脚步,朝那洞口走去。 行至那飞瀑之下的狭窄的小道上的时候,李凌用心地细细打量了一番,却发现好像并无变化,遂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来运奇道:“怎么,可是有异样?” 李凌的身子紧紧地贴着那石壁,听着那“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的声音,眼睛根本就不敢往下看,只是看着远方说道:“现在倒还看不出来,但从这路上看,没有什么变化。但愿那人还在洞中吧。”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过了那陡峭无比的小道,这才终于进到那洞中去了,李凌一到了那洞口前,猛然觉得很是凉爽,往自己身上一看,原来那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也不知道是那瀑布打湿的还是出汗打湿的。因上次李凌来过,觉得里面阴暗无比,前行时也几乎看不到脚下的路,简直和一个瞎子差不多了,这一次遂做了充足的准备,带上了打火石、蜡烛等物,再也不用只敢靠着墙壁摸索着前行了。 “大当家的啊,这……这还是看不清楚啊。”来运甫一进到洞中,便觉得双眼大睁着也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也是常情,从明亮的外面到了昏暗的洞中,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那昏暗简直就要变成了完全的黑暗了。 “那既然如此就点上蜡烛吧。”李凌自己确实也一时适应不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便想着要点燃蜡烛了。 来运摸索着拿出了打火石、蜡烛等物,只听“噗”地一声,小小的蜡烛映照出了整个山洞的模样。 李凌见了这光明,遂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当时他之所以能找到那人,却只是跟着感觉走的,正因为在黑暗之中,这才凝聚心神,听到了那人的所在。现在这有了蜡烛,他便只是看着路了,那耳朵却又不怎么发挥作用了。 只是,这事倒没有怎么让李凌费心,因为刚刚走了没有多远,那蜡烛就一下子熄灭了。二人一时无措,只得站在那儿,等双眼适应了昏暗,这才摸索着往前行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麻烦 崎岖难行的山路上,有几个身着树皮色衣服的人正带着一个人悄悄地缓慢地移动着,那人的嘴巴被一块绿色的布死死地塞着,连眼睛也都被蒙上了一层绿色的纱,那人极力挣扎着,只是苦于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走着走着,那人趁大家一个不注意,脚下猛然一滑,这就无声无息地往山下滚去了。大家伙儿回头一看,那人居然不知所踪了,霎时不由得面色苍白如纸,貌似领头的那人低声喝问了一声:“去哪儿了?” 那人身着褐色的衣衫,脸上蒙着褐色的面纱,双目微微上扬,炯炯有神,只是,那目光也是凶光。 其余人等恐惧不敢答言,只有在那人最近的一个人,最后才鼓起勇气说道:“申大哥,此处陡峭,又多枯枝败叶,想那……老者是不小心落到下面去了。” 那领头的人名叫申无念,便是他领着这几人到这山中来,要偷偷地将那人带走,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这申无念听见那人如此说,目光中的凶意更浓了,几乎是低低地吼了出来:“那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去找啊。上面的人可都说了啊,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将此人带走的啊。” 申无念说到这儿,望了望下面,见那山确实是陡峭异常,而且这山中又是林密草长,那老者一旦掉落了下去,若是真要寻找起来,还真是麻烦得紧呢,便到:“高朋,你带着两人,沿着这条小径往下走,看看他是不是就在附近,云翔,你带人沿着左侧的小径找寻找寻,咱们分头去找,若是找到了,就以长哨为记,若是过了一个两个时辰还是找不到的话,咱们就以虎啸为集合的号令。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申无念安排完,逐个都看了大家一眼,若是谁有何不解的,自然是逃脱不了他的眼睛,见大家都无有异议,便开口说道:“好了,大家出发吧。” 几人分成三路,去找寻那老者,只是可怜那老者口不能言,即使听见了他们找自己的声音,也还是无法开口应答。他们为了便于隐藏行踪,也给那老者穿上了树皮似的褐色的衣衫,远远看去,自然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就算是离了很近去看,若是不用心仔细观察的话,怕是也看不出来那竟然是个人!这本来是根本适应性想出的一个好主意,只是,倒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这好主意反而成了一个坏事的因素了! 那申无念安排好了大家,心想:“无论他到底滚落到哪儿去了,总是能找到的。这两个时辰大家几乎都能将这整个山都翻过来一遍了,哈哈哈,看你如何能逃得出老子的手掌心。”这样想着,抬头再看时,大家都已经出发了,便自己也带了几个人,按照自己刚刚的计划,寻那老者去了。 密林中,正有一个老者在枯叶间拼命挣扎,只是,他的双手被死死地缚住,眼睛也被蒙着,嘴巴更是被塞的无法言语,遂费劲了力气,却还是无济于事,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死心了一般安静下来了。 “高大哥,没有找到啊。”远远的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虽然听不太清晰,却也能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老者听那脚步声,就觉得断断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是,他却一时拿不定主意怎么办才好。 若是自己在这深山老林中,这才离开那山洞没有多久,自己目不能视,脚下更是行得很缓慢了,自然也就没有行走多远了,那山洞中一直都是人迹罕至之处,这么多年以来也少有人见到自己,自然也不会有人常来,而自己现在一脚踩空,滑落了下来,自然就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了,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如何选择才好了,是跟了他们回去,还是自己就这样一个人慢慢地摸索着出去----这山中应该不会有猛虎恶狼之类的吧? 想到这儿,那老者更是觉得有些心惊,这么多年来,自己被无端地囚禁于此,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这一次是真的要老死在这深山老林中了吗? 想到此处,却是有些不甘心,只是,事已至此,并无他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这老者听声辨位,知道那人是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并不知道周围是否有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直接,只能紧张地听着那声音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一个声音问道,这声音听起来如同是斧头在砍树木一样,那老者记得很是清楚,正是刚刚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 另外一个人没有说话,大概是摇了摇头,就听到这斧头还在说:“真是可怜啊,想他这么多年一直囚禁在这不见广日的地方,这有朝一日小王爷终于得到了消息,冒着危险来救他出去,谁知,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小王爷得知此消息后,会多么悲痛欲绝,唉,咱们真是愧对小王爷的信任啊!” 那老者心里一动,不由得惊讶地想道:“小王爷?难不成他们说的小王爷竟是本王的孩儿不成?”一想到自己那么多年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小王爷定然也是吃了许多苦头,这千辛万苦地寻访了自己的所在,自然是要尽孝道了,无论如何也应该将自己就出去,只是,却为何,他采取的是这样的手段呢? 这位老者正是那日李凌在那山洞中见到的披头散发的人,自称清川王爷。 这清川王犹疑不定,不知道这俩人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也就没有敢乱自发出声音,还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儿。 就听到另外一人叹道:“是啊,小王爷一片孝心,谁知道竟然会落到如此结果!若不是这山高路险又加上有贼匪把守,咱们也断断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救老王爷出去了,唉,谁能想到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哨声 那老清川王听到此处,不由得恍然大悟地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那太子将本王囚禁于此,既然不是东宫的地方,那自然就应该是他在宫外的势力了,自然不是本王那孩儿所能知道的,更不是……唉,原来这么多年,那贼太子居然还没有将本王这一脉屠杀殆尽,真是天可怜见啊!”老清川王想到此处,不由得泪珠滚落,那蒙在眼睛上的布条一会儿就都如同水洗过的一般。 那斧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这老清川王现在已完全能听得到他说的是什么了。只是,他一时沉浸于自己的感情之中,却忘记了应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所在,等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二人却早已是走远了。 其实,那俩人并未走远,只是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打量着四周,按道理推算,那老者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只是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不由得越来越着急了。 那发出斧头砍东西的声音的人此刻正在往下望,满脸的横肉紧凑的贴在一起,眼神如同蜡烛一般,简直要将这密林的一切都看个一清二楚。 刚刚的话是他故意说的,如果那老王爷能听见的话,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有些感触的,毕竟这一二十年来,他一直都被囚禁在这山洞中,从来都没有外出过,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信息了,这小王爷嘛…… 呵呵。那人的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山上安静得如同沉睡了一般,只能听到蝉儿的聒噪。而那没完没了的“知了”“知了”的叫声,倒越发显得整个山中只有蝉还是有活力的了。 斧子的脑门上汗珠密集,汗渍交织密布,如同江南的小河流一般纵横交织,那汗水就顺着脸上的褶子往下流,有的也往左右流淌,他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擦拭汗水,时间越来越短了,他脸上的焦灼也越来越明显了。 等了许久,他终于要放弃了,就要对另外同行之人打手势,告诉他自己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发出一声虎啸了,让大家都知道自己这边没有结果。 斧子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正要发出虎啸声,忽然就听到了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气声…… 斧子有些不相信似的往四周瞅了瞅,更加仔细地搜寻了一番,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谁知,那同行之人却也是慢慢地走向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斧子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瞅向了那人,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怎么了。 斧子正待要开口询问,却见那家伙蓦地将手指放到了嘴唇上----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让自己说话! 斧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若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他断断不会如此的,便忙住了口,只用眼睛去看着那人!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俩人不约而同地往前走了几步。 申无念觉得自己很可怜。怎么不好的差事都是让自己去呢,比如,这在深山老林里将一个老家伙带走。 谁能想到,这山陡林密至此呢!那野草简直就没过了自己膝盖,走一步路简直就像在沙漠中穿行一般! 虽然说树荫浓密,可是那也只是遮住了风,却根本不能消哪怕一点点暑气!他的裤子早就紧紧地粘在腿上了,这一抬腿就觉得困难万分,更别说还要爬高上低了!他不由得暗暗地恨起了那白展鹏,若不是他,自己说不定现在正在翠玉轩里面纳凉呢,身边还有那翠玉轩最好的姑娘伺候着! 一想到那美丽娇媚的姑娘,他的身上更热了! 一想到那姑娘现在不在自己身上,更不知道她现在在谁的身上,他就更恨那该死的白展鹏了,恨不得让他永远都睁不开眼睛了! 跟着他身后的人看到申无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得越来越勤快地搜寻着四周! “他娘的!今儿个真是倒霉到家了!”申无念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不由得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那人见他如此,忙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间就和申无念拉来了一段距离!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申无念转过身,发现自己走的这条路实在是太偏僻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走过了,别说人了,连禽兽都不一定有过!遂很是泄气地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人说道:“咱们这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他了,说不定啊,其他人早就有了一些线索了,就是还没有找到人----你说他跟一个瞎子一样,能到哪儿去啊!” 申无念越说越觉得找不到他,情绪也越来越不好! 就在这时猛然听见一个声音,这申无念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却早已是跳了起来,一张老脸夸张地笑着,喊道:“天哪,终于有人找到了!” 申无念见这人如此失态,不由得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恶狠狠地瞪着他,只是,有的人看起来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即使他本人并不凶,而这申无念就是这类人,他也就只是好奇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后,立即整个人如同结冰了一般,乖乖地站在那儿了! “怎么了啊?”申无念见那人为自己的目光所慑,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遂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问道。 只是,那人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了,他此时再如此,却也是无法阻挡那人的胆怯了,那人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向他,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如蚊子一般说道:“刚刚响的,好像是哨声,若没有猜错的话,那边,应该有人已经找到了。” 申无念这才反应过来,正是自己说的,若是找到了那人,就发出哨声,若是找不到,便是虎啸,如此说来,确实是已经找到了! 申无念的心情这才略微好了一些,心中的那乌云终于被吹散了一些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上当 “高朋?”申无念慌忙随着那清亮的哨声寻去,谁知,在走到半道的时候,居然就碰见了高朋。 “那看来应该是老贺那几人找到了。”高朋目光锐利地说道。高朋此次前来,是主动请缨,本来他是不需要来的。他口中的老贺,就是贺云翔,就是那个说话时声音如斧子砍东西一样的人。 二人既然遇到了,自然也就一起去找那贺云翔了。行不多时,又听见了了一声嘹亮清脆的长长的哨声。申无念脸上现出一丝明亮,说道:“这小子可还真是着急得很哪!”高朋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大家伙在行走时,因山路实在太难行了,眼睛只能盯着自己脚下的那一条小径,根本就没有机会看看周围,现在那老清川王并不在手上,也不用操心他会不会再滑落下去的事情发生,这才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这巍峨入云的千仞高山! 又行了许久,终于见有人挥动着双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贺云翔!“哎呀,大哥啊,你可来了啊!” 申无念还未开口,那贺云翔早已是唤了出来。 “你小子行啊,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申无念说道。 贺云翔用手比划着,挤眉弄眼地说道:“不,大哥,这你可误会了,不是小弟找到的老王爷,而是老王爷找到的小弟,老王爷感念于小王爷的一片孝心,这才及时地给了小弟信号,小弟这才在那野草棵子中找到了老王爷。” 申无念见贺云翔一直在和自己使眼色,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老王爷小王爷呃,也不敢接话,生怕自己一张口就说错了什么了。 贺云翔慌忙牵过了申无念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了一个字,这申无念才马上接口道:“是,是啊!” “大哥,既然如此,咱们要快啊,这山路实在过于难行,这野草棵子怎么都能长那么高呢,没过膝盖都还不止呢!”贺云翔说道。 “好好好,咱们一定要快!高朋啊,你先带着大家往前面走着,老子的脚刚刚被碰了一下,这会儿正生疼呢,让老贺给我瞅瞅是怎么回事了。”申无念说完,便拉住了那贺云翔,让他和自己走在后面。 “好,大哥。那你们就耐心地看,小弟就先行一步了。”高朋见申无念只留下了贺云翔一人,自然知道他是有话要问,便也不再多说,着人带上那老清川王就走了。 待他们走了好大一段距离了,估摸着应该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了,那申无念这才疑惑地开口问道:“老贺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在山洞中胡说八道的那些话还是真的不成吗?” 他们一群人进了那山洞中的时候,并不是一起出现在那清川王的面前的,而是申无念单独去见他的,其他人都在不远处。 那申无念还未开口,那老者就已经先说话道:“你这臭小子,连约定都不遵守,你让本王如何信任你啊?” 这一番质问很是让申无念意外,转念一想,应该是那老者与其他人有什么约定,而那人并没有按照他们的约定赴约,所以这老者才一开始就说起了此事。很明显,这老者是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老人家……”申无念倒不知道说什么好,王爷只是让带走这人,却并没有说前因后果,自然也就不可能告诉自己带走这人之后是要做什么了。是以,他自然不晓得这老者到底是敌是友了。 “哼!老人家?你居然喊本王是老人家?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本王上一次给你说过的话了?本王是清川王!清川王啊!”谁想那老者居然越说越怒,说到最后,居然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锐利无比,透亮无伦,好似能将你心底的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般。只是,那眼睛却又阴森森的,好似末日来临前人的绝望充塞心间时的那种眼神。申无念一看见他的眼睛,便不敢和他对视了,只是很自然地低下了头。 他连他说的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听清楚。 “你是谁?上一次不是你啊。”那老者说着就转过了身子,这申无念才又抬头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老者。他的头发如野草一般乱蓬蓬的,整个人被冰冷的铁链紧紧地拴住。是啊,无论他多么厉害,只是,他那蓬乱的头发,还是拴住他的那冰冷的锁链都很清楚地表明,这个人现在的身份是个囚犯,无论他真是是王爷也罢,假的是王爷也好,眼前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囚犯! 申无念在这一刻便觉得这人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只是一个囚犯而已啊!自己是做什么的啊,居然会怕他!怎么会怕他! 那老者在那阴暗潮湿的石块下想了一会儿,最后才又转过了身子,细细地看了几眼申无念,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那个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啊?来了这么多人,本王竟然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更别说酒肉了,真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啊!哼!待本王出去了,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诛他九族!” “王爷?”申无念见这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口中竟然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老者刚刚说过的话。 “何事?啊,本王明白了,是不是那小子让你们过来的?他去干什么去了,有什么事情比来见本王更重要啊?”清川王一时想到这里,才自以为自己终于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了,刚刚才想展欢颜,却又突然发起怒来了。 申无念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人居然自称是王爷,真是好大的胆子,冒充皇子王孙,就是欺君之罪,理应斩首! 只是,自己若是顺着他的话,那这一趟的事情岂不是就好办多了吗?想到这儿,他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容,恭敬谨慎地说道:“王爷,那小子家里死了亲人,这才不得已,所以就让卑职既然过来了,美酒佳肴嘛,自然是好不了的,只是,在这山洞中确实不方便的,卑职就让他们置于外面开阔处了,先让卑职解开你的链子,你再去享用岂不是更好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真假王爷 那老清川王想想也是,便再也没有怀疑了,只是,才刚一走路,就听到了“哗啦啦”的铁链子的响声,不由得泄气不已,叹气道:“罢了罢了!本王今生今世怕是再也出不了这山洞了,唉!” 申无念上前一步,摸了摸那冰冷可怖的铁链,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这才说道:“老王爷不须担忧。卑职自有妙计。” 老清川王自然是不相信,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申无念,怀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可以将这铁链……” 申无念很有信心地打断了老王爷的话,泠然笑着说道:“自然,否则的话,卑职这一趟岂不是就白来了吗?” “你此话当真?若是本王能走出这山洞,你以后自然会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要天得天,要地有地。”老王爷见申无念殊无开玩笑的意思,便开口许道。 申无念见他如此心急,便轻轻一笑,摇摇头说道:“升官发财什么的卑职也都已经不想了,卑职只愿啊,王爷你可以走出这皓山啊。” 那清川王听见这话,却是大吃一惊,不相信似的问道:“你说……你说什么?这是……这是皓山?” “自然是皓山了,那王爷以为这是哪儿啊?总不会是王府的后花园吧?”申无念说道这里,觉得自己这样说实在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万一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王爷,那以后要对付自己简直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遂面色一怔,恭敬地说道:“王爷啊,不知王爷的封号是?” “清川王。”清川王见此人问起,便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根本就不屑于猜测这人如此相问的目的是什么。 “啊?”这下竟然轮到申无念吃惊了,他再一次细细地打量起了这位自从是清川王的人,他面色苍白,却有一股凛然贵气,他昂藏七尺,却又……还真是不好猜测,他会是王爷吗?那他如果是清川王的话,那王府里的清川王又是谁呢? 只是,他无论如何想,却再也想不到这所谓的真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微微一惊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说道:“王爷,既然王爷要用膳,那自然是到外面比较好。只是,王爷在这洞中多年,猛让外出,这眼睛必然是受不了外面的阳光,卑职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先把眼睛蒙上吧。”申无念说着,就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块褐色的布条。 那清川王见这人准备的甚是妥当,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申无念将这布条蒙在清川王的眼睛上之后,便轻轻地拍了一下手,这守候在外面的人才走了进来。 那首先进来的是高朋,紧跟着高朋的是贺云翔。 “来,兄弟,先把王爷身上的这些东西都取下来吧。”申无念说道。 申无念和清川王的一番对话,高朋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直接就要取下那清川王身上的铁链了。 “慢!”贺云翔突然开口说话了。 高朋一怔,迷惑地看着贺云翔,不知道他又何想法了。 贺云翔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附在申无念的耳朵上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那申无念便说道:“也是,还是老贺你想得周到啊。” 说罢,申无念便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另一幅铁链,只是,这铁链,却只是锁住了清川王的两只手,并未捆住双足。 那清川王已经被蒙上了眼睛,目不能视,却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又加上了一副锁链,便挣扎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为何又加了一副锁链?” 申无念冷冷地看了清川王一眼,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王爷请恕罪啊,卑职也是按照吩咐做事,都是迫不得已啊,这美味就在外面,只是那人却奇怪的很,非得要这样,那就只能先委屈王爷一刻了。” 那清川王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先不管他们是坏人还是好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却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阳光了,更没有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此次机会难得,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早已是发觉他们并未怀有好意的话,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好处,遂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任凭他们摆布了。 那原先的铁链很快就弄开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总算是不用再受那副锁链的束缚了,清川王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只是,在下一刻,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猛地一下被塞住了嘴巴。 这一下子他终于明白了,这几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也绝对不会是想让自己去享用美酒佳肴的! 只是,事已至此,看他们准备的如此充分,就算自己拼死挣扎那也是白费力气的,清川王想到此处,遂也就非常配合地跟着他们就这样走出了山洞! 这时,申无念问起在山洞中所说的那些话,贺云翔自然也就据实相告了,还说道:“大哥你不知道啊,若不是小弟胡扯的那几句话,这家伙是断断不会让我们发现他的。真是……很狡猾啊。” “好了,那既然如此,我就让大家不说破了就行了,咱们先将他好好地送到王府去,其他的事情可就不用咱们管了啊。”申无念听完,看了这山川一眼,更恐生出些枝节来,便有些担忧地说道。 说完,他便抬脚走到了前面。谁知,那贺云翔却猛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申无念不解,不由得回头看向了那家伙,不知道他又有些什么事情了,遂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何事啊?” “大哥,你说,这人……”贺云翔看着申无念的脸色,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人,会不会真的是清川王啊?” 申无念一听这话,只觉得脚下站不稳了一样,这想法,他也有过,并且不知为何,这念头竟然越来越清晰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贺云翔,不放过他面部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像是要看清楚另一个自己。(。) 第二百七十九章 遭劫了 李凌和来运历尽千辛万苦到得那山洞中的时候,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那位自称是清川王的老人。 洞中空空如也,李凌和来运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别说活的人了,除了李凌和来运外,连活的物也根本就找不到了。 “那个,大当家的啊,你真的确定上次来的时候,这里面有个什么人吗?”洞内黑漆漆的,这声音听起来格外地响亮,不知为何,那蜡烛根本就燃不久,本来李凌和来运还试了好几次,到了最后,就直接放弃了。 他这一问,有那么一会儿,让李凌都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有了错觉,怎么现在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找到啊,当时自己可没有费太多事啊。 其实,这主要就是心理作用了。上一次到这洞中来,是第一次来,对这洞中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带有探究的性质,所以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会觉得在这山洞中呆的时间不长,而这一次是目的非常清楚地来找人的,一时找不到便觉得很久了。 李凌见来运这么问,便作认真回忆状,好让来运看看自己在回答的时候并没有敷衍他,回忆着回忆着猛然才发现情况不对啊,嗨,这谁都看不见谁,连个影子都看不清楚,来运又怎么能看到自己的神情呢! 他不由得懊恼不已。 “嗯,有,有人,并且那人还说自己是王爷,说是自己要吃美味,只是,确实很奇怪啊,为何这一次竟然什么都不见了呢,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啊!”李凌也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啊,大当家的----”李凌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来运的呼喊,这喊声听起来很是急促也很是意外。 李凌心里知道来运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很想快点赶过去,可是,因为看不清楚,也不能快步地跑过去,只能寻着他的声音扶着石壁慢慢地走过去了,石壁上都是水渍,摸着很是光滑,他边走还不忘边问:“怎么了,来运?你看到什么了?” 声音在那狭窄的山洞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响亮。 “大当家的,他……”来运又说道,他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害怕了,说话都没有一句是完整的了。 “来运啊,你看到什么了啊?”李凌心里十分焦急,不知道来运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山洞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我看到了……看到了……铁链了。”来运终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李凌不由得一惊,铁链?那就是拴住那清川王的铁链吗?遂也不顾能不能看得清楚,慌忙赶了过去。 等到李凌赶过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洞中哪里还有那清川王的影子了?只剩下了一堆废旧的铁链了。李凌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段冰冷的链子,对来运说道:“来运,点蜡烛。” 来运慌忙拿出打火石,燃起了蜡烛。李凌对着那亮光,细细地看了看那铁链。想起上次来的时候,清川王整个人都被缚着,断断没有自己打开的道理,那……为何会这么巧呢?他已经被关在这儿十几年了,并无人救他出去,而自己前几天刚刚才发现了他,他就已经逃出去了,这是为何呢? 李凌细细地回忆着,官兵那边?不太可能,若没有自己带领着,他们就是找个几天几夜也未必能找到这个地方,更何况自己也并没有说的特别详细,他们要找到这儿,是更不可能了;他看了一眼来运,却也轻轻地摇了摇头,且不说他几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还那么胆小,而是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更不会多嘴说出什么----再说了,自己才刚刚告诉了他,他就算想说,也根本就没有机会啊。 “大当家的,他逃走了?”来运见李凌凝眉深思,一时也就没有打扰,到了最后,看李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凌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说道:“看来应该是如此,他逃走了。”顿了一顿,才又说道:“不,不是他逃走了。是有人带他逃走了----确切地说,他是遭劫了啊。” “有人带他逃走?”来运听见李凌如此说,更是不敢相信,忙问道:“小的记得大当家的你说过他已经被囚禁于此好多年了,那既然如此,应该是一直就没有人找到他啊,若是找到了,那还不早就救他出去了?怎么就偏偏是在这几天呢?还是就在咱们就要找到他的时候?”来运说着说着,忙慌张地对着李凌说:“大当家的,小的没有将你对小的说的事情对任何人透漏过,请你一定要相信小的啊。” 来运说着说着,猛然觉得这事情不对劲,大当家若只是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吗? 李凌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来运,你不用那么紧张。再说了,我也信得过你,否则也不会都告诉你了。”李凌说着,便又将这洞中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正看着呢,那蜡烛“噗”地一下就又灭了。 来运忙又用起了打火石,点上了蜡烛。 “这链子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弄断的,除非是有人有备而来,带上削铁如泥的宝剑来,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只是,那人若真的是王爷的话,恐怕这件事情还真的就不好办了呢。”李凌边蹲在地上看那铁链斩断的痕迹,边对来运说道。 果然! 只是,那痕迹看起来居然那么清晰,应该是刚刚才断了没有多久! 李凌猛然一惊,忙问道:“来运,你可知道最近的出去的路吗?” 来运说道:“知道,大当家的,请随小的来。” 李凌便又看了一眼,最后才捡起了一段断下来的铁链,跟着来运出了那山洞。 “老朽为了保护你,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到哪儿老朽都悄悄地跟着的,所以,你身边的人老朽自然都是知道的。”李凌在那仅容一人通行的小径上,在那发出怒吼的瀑布下面,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邓玉成。(。) 第二百八十章 查问 “邓伯伯呢?”李凌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找寻那清川王,而是去找那邓玉成。只是,等二人回到那小院中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如此美景,自己不仅无人陪伴,却还要去做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情,想来也是很令人惆怅的。 李凌行不多久,便到了一处雅致的庭院前,那正是邓玉成所居的玉成阁。因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邓玉成的真实姓名,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只是以为他是原先的大当家的,所以才单独辟出了一所庭院让他居住。玉成阁中遍植杨树,挺拔如山,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只是,此时的李凌根本就无心观赏这美景。 还未进屋,便有一个年长的老者迎了上来,那老者目光清朗,却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李凌以前从来也听说过他,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在邓玉成的身边,只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照顾的人,今日一见,方才觉得此人果真如邓伯伯说的那样有一种看透沧桑之感。 只是,此时,李凌来不及多说,开口便直接问到了他的邓伯伯。 “邓伯伯?”那老者对于这个称呼很是陌生,好像这里面住的并没有这个人一般。 李凌这才觉得自己很是唐突,邓玉成只是告诉了自己他的名字,这个照顾他的人自然是不会知道他的名字的。 “啊,就是在这住的那个王伯伯。”李凌慌忙改口道。 “回禀大当家的,老王今日有事外出了。”那老者并无虚礼,李凌问到什么,他也都直言相告。 李凌心知不妙,忙着急地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出去是有何事啊?他又会什么时候回来啊?”其实,那位老者是谁,他到底是不是清川王,又是谁将他带走了,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凌总是觉得那个人不简单,总觉得他和这西南匪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有证据,他只有感觉。 那老者见李凌神色慌乱,又听他问话如此着急,以为是出了大事,忙回道:“大当家的,老王外出时并未告知老朽啊,不过,一般情况下,他总是一天就会回来的。” 李凌本来见邓玉成不在这儿,原想随意问几句话就走的,倒没有想到这老者居然知道邓玉成的生活规律,那自己以前有的一些疑惑倒是可以问问他了。反正那清川王已经被抓走了,若是有事也已经发生了,自己就是再担忧也没有用了,这样一想,反倒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了。他要问更多的事情了。 “王伯伯总是如此吗?”李凌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那老者见李凌这么问,并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平缓地说道:“是啊,都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如此啊。” 李凌眼珠子转了几转,心道:“听他这语气,他应该已经认识王伯伯很多年了,那自然很清楚他是什么人了,待我好好问他一问,就不信不能看出王伯伯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的,那样的话,自然也就知道我的身世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就等他回来再说吧。老伯啊,听你这语气,你和王伯伯已经认识了许久了吧?”李凌当做聊天一般和那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 那老者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外面的天空,好似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一般,说道:“是啊,很久很久了,久到老朽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了。” “那他是一直都在这山上住着的吗?”李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是好奇地问道。心里却是急于知道这老者的答案。 那老者却是很自然地摇了摇头,说道:“哪里!他也只是最近才如此,以前啊,一般是见不到他人的,就连老朽啊,要见他,也得去一个小村子里去找他。” 李凌心里微热,觉得他的话已经非常接近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住那老者,勉强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意,问道:“小村子?” “是啊,就是临江府大安村啊。”那老者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凌的神态,很是平静地就说出了这个地方。 不错,这临江府大安村便是李凌的家。 而这个老者,居然也知道临江府大安村! “你知道临江府大安村?”李凌惊讶不已。 “自然了啊,老朽和老王相识于少年,他的很多事情老朽自然都是知道的。这临江府大安村啊,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他一直在照顾着他,只是,很可惜啊。”那老者边说边无奈地叹息道。 “可惜什么?”李凌惊讶不已。 只是,很奇怪,本来是自己要问他的,现在却变成了他在牵着自己走。 “可惜公子你一直都在犹豫,你不仅对自己的身世有深深的怀疑,你也不想按照他说的那样去做,你更不想因为那么久远的事情而牵连到现在的自己。可是,公子啊,你可知道,若有一天,你的真实身份暴露了,无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多久,也无论还有没有人相信,只有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你都是难脱罪责的啊!”那老者越说越激动,声音却越来越低沉,生怕有人听到她们二人的对话一般。 李凌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这人……这人居然什么都知道!不仅是关于邓玉成的,竟然还有关于自己的! 他的腿一软,便一下就倒在那椅子上了。他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老者。就只是这样看着他,过了许久许久。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吗?”李凌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他都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说出的话。 “那是自然了,否则,老朽又何必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中呆着呢?”那人见李凌如此问,居然轻轻地嗤笑了几声,这才开口回答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堪当大任 李凌这一次真的是又被惊吓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一个老者居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连自己心里所想的他居然也能猜出来,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猛然间,又有新的不安充斥到李凌的心间了! 沈琼瑶! 是啊,沈琼瑶! 若是自己的身份是真的,是前太子的儿子,那沈琼瑶就是自己的表妹了,自己和她……还怎么有可能呢? 当时的人是不在乎,可是,可是,自己却非常清楚那是近亲啊! 原本以为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一个老者,深知邓玉成的身份,自然也就会知道许多他做过的事情,若是自己的身份不是真的,那么自己也就可以从这人的口中得知了,谁知,这人居然和邓玉成的关系那么好,别说自己还未开口了,就是自己开口了,他也未必会一一告诉自己啊!如果…… 李凌的脑海中又突然闪现出一种想法,他自己略一思忖,便向那长者深深施礼道:“老伯,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侄儿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若是王伯伯真的要为先父雪耻的话,那作为儿子的我又岂可袖手旁观?等王伯伯回来后,侄儿再亲来拜访吧。现在既然他不在,侄儿也就不再打扰你了。” “如此,甚好啊。”那老者见李凌如此有教养,倒也有些意外,无论他的身份如何,他毕竟是在乡野见长大的,只是,现在看来,或者说无论他在何处长大的,他的出身毕竟是高贵的才更合适吧。 那老者目送李凌走出了院子,这才轻轻地说道:“邓兄啊,你觉得他此番话可是能相信吗?”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从房子中走了出来,此人目光炯炯有神,虽然已年逾半百,却仍是脊背挺直,孔武有力,他不是别人,正是邓玉成。 那老者听见邓玉成的脚步声,这才回过头去,正看到邓玉成朝自己走过来。 “邓兄,怎么,你是否还是觉得他……” 那邓玉成不待这老者说完,便遥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白兄啊,小弟眼拙,实在是看不透他啊。” 这白姓的老人,名叫白奇松。这白奇松见邓玉成也只是徒然叹气,便轻轻斥道:“邓兄,一直以来都是你来护卫小主人,在下守着这清川王,这清川王一直都好好的在这皓山中,怎的反而小主人才刚刚过来,便发生了这许多事情,令小王爷也很是不知所措。而邓兄更是连这小主人的心性如何也不知晓,请问邓兄,这么多年来,邓兄可曾尽了心了么?可觉得对得起太子爷吗?” 他这一番话,咄咄逼人,那邓玉成很是意外,倒真是没有想到,多年不见,这白奇松还是以前的老脾气,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曾改变。 可是,白奇松如此问,邓玉成也唯有连连苦笑,说道:“白兄,以你看来,咱们这小主人堪当大任吗?” 白奇松说道:“咱们这小主人虽年未及弱冠,但他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且举止大方,礼贤下士,在下觉得他自然是可当大任的。” 邓玉成听他这么说,望着这一所小小的庭院,心思却已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白兄,你有所不知,小主人身上在去年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因在下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故而也就没有向你提起过,只是,在下总觉得变化之后的小主人和以前的小主人有很大的不同,不,确切地说,简直是脱胎换骨,和换了一个人一般。” 那白奇松听见邓玉成如此说,只以为他是为了现在的事情在推脱,面上倒有几分怀疑,便说道:“哦,是吗?那就请邓兄说说,他身上到底是有了什么变化?” “此事说来话长啊。想当年,太子为了成大业,让玉成留在他的身边,做了大将军,而让白大人你来了这川蜀之地,只为了接近那大皇子一家,明着是一方富绅,实则是暗中监护他而已,以助来日太子大业得逞。本来事情会很顺利的,但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太子被人诬陷,倾巢之下,自然无完卵。玉成并不知白大人你的情况,更何况,一开始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具体是怎么安排的,玉成也并不知晓。等到事发之时,玉成无法,只得拼死救出了太子殿下的这一点骨血。”邓玉成说到这儿,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夜晚,他的声音越来越沉,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了。 “玉成连夜逃出,一刻也不敢停留,因怀抱婴孩,更是要小心翼翼,后来,玉成因伤势就晕倒了,玉成醒过来的时候那小主人一丝声息也无了。当时玉成很是心惊,若是连小主人也保护不了了,那就辜负了太子殿下对玉成的信任,玉成也就只能追随太子殿下去了。这时,就有一好心的过路人救了我们二人,正巧那人的夫人也刚刚生了孩子,那人见了小主人就一直在哭,弄得玉成很是迷惑。当时天已经很晚了,那人也不顾夜深人静,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说他的夫人刚刚难产生下一个男婴,可那孩子竟然……玉成想,自己带着这孩子无论如何也是走不脱的。便对他说这孩子是弃婴,在下在行走江湖时听见啼哭,不忍心见死不救,这才救了他,只是,却也很是不方便带着。那人听见,便转哭为笑,说道:‘若大人能将这孩子交于小人抚养,大人不仅救了小人的婆娘一命,也是让这孩子有了更好的活路啊。’玉成想想也是,遂就将小主人交于他抚养了。我当晚也就离开了那地方,过了几日,才又回到那个地方,正巧那人的一户近邻因事要外迁,我就买了那房子,一直看着小主人成长。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到了他五六岁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小主人的异样,他不同于一般的孩童,做事情很是有些……傻气。直到去年冬天,他生了一场大病。”(。) 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救 “什么?生了一场大病?”白奇松听见这话惊讶不已,然后就飞快地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事情一般,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邓玉成说道:“邓兄啊,此事并未听你提起过啊。” 邓玉成苦笑着摇摇头,说道:“白兄,自从咱们意外相逢之后,这皓山上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事情,而在下又要一直照顾好小主人,哪里有时间聊这许多事情啊?更何况,你自己不是连家人都顾不了了吗,又怎么有时间听这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情啊?” 那白奇松是有家人的。只是,太子殿下如此委屈,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置之不理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总是以此事为重,其他的事情,多是有心无力了。听邓玉成这么说完,白奇松却现出了郑重其事的神情,说道:“非也。邓兄有所不知,但凡是奇人,总是有许多异于常人之处,咱们这小主人看来就应是此类人,本来是……呃,就像你所说的,年少时是很有一些傻气的,只是,某一天,或许在机缘巧合之下,因为某些事情,他就会突然开窍了,是不是这小主人就是这样啊?” 邓玉成一听此言,立即抚掌奇道:“白兄,你所言极是啊,正是如此啊!这也正是小弟不明白之处啊,去年冬天,这小主人他生了一场大病,小弟正住在他家旁边,自然是可以日日得以见到的,又兼民风淳朴,也并无人会想到小弟有其他的什么心思。那李向高……” “李向高?”白奇松疑惑地问道,邓玉成以前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人。 邓玉成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是零星地对白奇松说过小主人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也并没有一五一十地对他说清楚,他有这样的疑问也是应该的,便忙解释道:“这李向高啊,也就是养大咱们小主人的那位大哥,他为人忠厚老实,这么多年来,待咱们小主人,那可真的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啊。他并不知道小弟就是那晚将小主人托付于他之人,自然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在小弟面前刻意表现什么。小主人生病那一段时间里,那李向高天天简直就是不分昼夜地守在小主人的身边,茶饭不思。农人本就辛苦,一年到头苦苦劳作还未必能养活家人呢,这李向高一是劳累,二是心忧小主人,三则是心苦不已,妻子早逝,现在这唯一的亲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醒来了。” “什么,小主人他……一直昏迷吗?”白奇松倒没有想到这小主人竟然能昏迷多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邓玉成说起此事,还是满面担忧之色,点点头,说道:“是啊,小主人他昏迷了很久,很久。” “这么说来,那小主人就等于自幼没有母亲啊,这又昏迷了,确实是……命运弄人啊。”白奇松虽然自己在这川蜀过得也很辛苦,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小主人,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也会活得如此艰难。 邓玉成心下所叹也正是为此,便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小主人确实是很苦啊,或者,正如圣贤所说的那话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要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小主人现在所经受的,莫不如此。” “这李向高待小主人果然是一片真心啊!”白奇松说着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孩儿,那是自己的嫡亲嫡亲的孩儿啊,可是,自己对他,说来都很是惭愧,自己对他,竟然不如这李向高对待小主人啊! 邓玉成自然是满口称赞:“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就在那一段时间里,李向高的须发全部都白了,可真是如霜染的一样啊。” “那后来又是何方高人将小主人的病医治好了呢?那咱们可真得好好感谢人家了,若不然,咱们是不可能完成太子殿下的大业了。”白奇松说道。 邓玉成点头,说道:“是啊,若不是那位高人,咱们确实是无法完成太子殿下的大业了,只是,这位高人,却并不是别人,而是小主人自己。” 任是谁听邓玉成这么说,总会觉得很是奇怪,这白奇松自然也很惊讶,不相信似的问道:“邓兄啊,你这话也可真是奇了,这一个病重的人都已经昏迷了许久了,又哪里有本事能自己救治自己呢?若是他自己真的可以救治自己,那为何还会昏迷呢,为何不早早地喝着汤药呢?岂不是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了吗?” 邓玉成见白奇松如此相问,遂忙说道:“白兄,你大可不必如此惊讶。其实,说实在的,小弟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是惊讶呢!小弟自从知道小主人身子不适之后,日日都想了许多借口去探病,但是在外人眼里,这邻居毕竟也不是亲人,无法时时呆在他身边啊,小弟天天心急如焚,忧心似烫啊。这万一小主人有个三长两短,邓玉成这条命就再也不用要了,可是,就算真要了邓玉成的这条命,也弥补不了小弟的愧疚啊!小主人这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从东宫仓皇出走时颠簸的过于厉害了,若真是如此,那……小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小弟在那一段时日里也老是魂不守舍,总是怕小主人有个不好。有几天连降大雪,冻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了,小弟生怕小主人身子弱,熬不过去那个奇冷的冬天啊!可是,尽管如此,小弟还是坚持日日去李向高家。” “是啊,若非如此,邓兄你怎么会安心啊。”白奇松赞叹道。 邓玉成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还是白兄最理解兄弟啊。” “那是自然了啊,咱们都是在为太子殿下办事,都清楚地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若不是为了此事,咱们又岂会亡命江湖这么多年。不过,邓兄啊,小弟真是自叹弗如啊!”白奇松早就不由得用充满敬意的眼神看向了那邓玉成。(。)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惊天巨变 邓玉成却也并没有虚假地客气一句,只是接着说道:“那一日,小弟记得非常清楚,那一日,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感觉那个寒冷的季节终于要过去了,感觉终于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了一般。一大早,小弟就要去李向高家,只是,还未走到他家,刚刚才快到了那柴扉前的时候,就听见了李向高的大嗓门,他在哭,真的是在哭,小弟一听啊,这双腿都不听话地软了,以为不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啊?可是有什么意外?”白奇松听到这儿,也是不由得惊讶恐慌起来了,这一开口说话才发声音居然都发颤了。 那邓玉成却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小弟心想,真是没有脸面再去见太子殿下了啊。只是,虽然这么想着,却还是想再去看看小主人,也去谢谢那李向高。可是,那脚啊,真是沉啊,根本就迈不开步子了,小弟只得一步一挨地慢慢地挪过去。不知为何,遥想年太子殿下身遭不幸,小弟固然是伤痛难忍,却从未有今日遇到此事时的心情,那是绝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挪到了李向高他家,这一路走来,竟然比从东宫逃出时更加艰难!正当小弟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就见那李向高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还一步一回头,小弟一见到他,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是笑着的!那脸上简直就像是白白地捡了个大元宝似的!小弟心下疑惑极了,便忙上前问道:‘李大哥啊,蛮子他如何了啊?’那李向高是乐呵呵地说道:‘老弟啊,那个半吊子已经醒了,醒了,没事了!老天有眼啊,老天真是开眼了啊!’小弟当时真是不敢相信,不知道这李向高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了,毕竟在他心中,他就只有小主人这么一个亲人了,便再次问道:‘李大哥,你没事吧?’那李向高这下终于不再乐呵了,却又开始哭了,只是说道:‘唉,老弟啊,你可不晓得啊,大哥这心啊都快随那个半吊子去了。还好,这老天还不想让俺们老李家没了烟火,他刚刚已经醒了,正要水喝呢!’见他如此,便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也并没有因悲伤过度而得了失心疯什么的。他自去灶房盛水,小弟便去看了看小主人。” “那小主人可是真的好了吗?”白奇松也是很关心这小主人。 邓玉成欣慰地点点头,说道:“是,虽然他又睡着了,但是看他的脸色,果然是好多了,小弟也就不再担忧了,没有等他醒过来,小弟便回去了。” “那听邓兄的意思,这小主人就是此次大病之后才又了变化的吗?”白奇松见这小主人无事了,便也就开始关心起邓玉成刚刚说的小主人的变化了。 邓玉成点点头,目光中含着喜意,说道:“可不是嘛!既然他醒了,小弟也就做回了正常的邻居,没有再有事没事就往他家去,只是,这几天之后啊,便听说,小主人竟然会吟诗作赋了,还得到了那教书先生的赏识,这些事情,一开始传到小弟的耳中的时候,小弟根本也没有怎么在意。直至后来,沈相的女儿、金吾营的沈琼瑶到那大安村缉拿人的时候,才见识到了小主人惊人的变化,小主人一点武功也无,更没有受过什么专门的训练,可是他……”邓玉成说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结巴。 白奇松看着邓玉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那急切的目光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了他希望邓玉成赶快接着讲下去。 “白兄啊,你能想到吗?他才是一个孩子啊,那被缉拿之人可是一个盗贼啊,可是他居然毫无惧意,他居然设计生擒了那人,还狠狠地戏弄了那人一把。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小弟才发现,这个小主人,变了,和以前的那个人截然不同了。若是他还是以前的他的话,咱们的希望多数也是要落空的,可是,他变了,咱们便有希望了。”邓玉成的声音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激动,将李凌身上发生的事情都细细地说与了那白奇松听。 白奇松越听越觉得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小主人果然是和太子殿下很相像,他还这么小,都已经如此机灵聪明,那若等及冠成年,岂不是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了吗?自己这么多年也就不枉了辛苦了啊! 只是,听到后来,那白奇松的眉头便如同被火烧灼了一般,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邓玉成觉得甚是奇怪,问道:“怎么,白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奇松的一双眼睛很是透亮,却只是很漠然地看了邓玉成一眼,这才很发愁地问道:“只是,邓兄,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觉得他可是愿意带领咱们一起去为太子殿下一雪污蔑之耻辱吗?” 邓玉成闻言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奇松这话。 “大当家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来运见李凌一直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只得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李凌从邓玉成的住所出来之后,便没有回自己居住的地方去。不见到邓玉成,他实在是心无法安稳。 那人是清川王的消息会有谁知道呢? 他被关押在那山洞中那么多人,无人问津,可是自己这才刚刚见了他,发现了他,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谁会知道呢? 他根本就听不见来运的声音,只是还一个劲地往前走。 天都快黑了,蝉撕心裂肺地为炎热助威呐喊了一天,也早就休息了,热气渐渐袭来,不同于白天的浓烈,却更是肆意了。 “来运,咱们现在的到了哪儿了?”李凌猛然站住了,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来运左右看了一眼,这才说道:“大当家的,现在咱们已是到了二当家的庭院前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丹心院 “二当家的?”李凌有些惊讶,自己随便走走居然就到了二当家的这儿来了啊。 李凌抬头,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了进去。李凌正要跟着过去,忽然心内一闪:“这三当家的过去,也不知道为了何事,我若陡然过去了,岂不是会影响他们谈事情吗?且二当家的前几日才受了伤,这生病受伤的人自然都是需要静养的,他一下子要见那么多人,恐怕于身体不宜啊。”这么想着,便要回去,刚一回头,却又见大当家的独自前来了。李凌不由得更是奇怪了:“这兄弟三人难不成今日是要聚会吗?怎么这大当家的连个贴身的小厮也没有带着,就这么独自前来了呢?”李凌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本来若是在平常,或许还无所谓,人家愿意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完全和自己是没有关系的,可是,现在,自己既然给自己定下了任务,那就是一定要完成的,现在虽然说还没有找到是什么具体的方法,但是,这原先的大当家的李福应该是能帮上忙的,而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或许就不好说了,但是无论如何,总不能就这么老是让他们私下里聚在一起。可是,很多事情都如洪水一般,堵塞是没有用的,只有疏导才是做好的。 可是,该如何疏导呢? “来运,过来,过来,你快过来。”李凌轻轻地招呼了一声来运,俩人就悄悄地躲到一棵百年老树的后面去了。那树木十分粗大,三人合抱都未必能抱得过来呢,李凌和来运藏于那树的后面,自然也就看不到了----更何况天都已经快黑了,谁也不会没事就朝那树后面死死地盯着啊! 来运站在李凌身侧,很是不解地低声问道:“大当家的啊,咱们为何要躲在这儿啊?咱们是要去看望二当家的吗?” “嘘!”李凌并没有回答他,却只是让他不再说话。 来运恭谨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李凌一直望着那李福进了二当家的庭院,直至那身影消失在院子中,他才慢慢地从那粗大的树后面走了出来。 李凌心下想道:“哼!这几人还就这么相聚,既然都认了我做兄弟了,居然还不把我当兄弟看,若不是为了帮助瑶儿,我才懒得和你们称兄道弟呢!”这么想着,总觉得好受了一些了,只是转念一想:“若是他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对付瑶儿,那我岂不是不仅没有帮助瑶儿,反而还长了这人的威风吗?不行不行,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一走了之。”他这眼珠滴溜溜地一转,便有一计,上了心来。 “来运,你过来啊。”李凌忙说道。 那来运听见李凌喊自己,便忙恭敬地走了过来,他正要开口说话,李凌却早已就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来运一听这话,吓得忙摇摇手,说道:“这个……大当家的,哦,不,少爷啊,小的,小的实在是不敢去啊。” 李凌便一个劲地鼓励他说道:“没事,没事的,来运,去吧,他们不会怎么样的,你只是好好看看就行了啊。” “可是,少爷啊,小的实在是不会撒谎啊。”来运左右为难,畏难不前。 “去吧,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害怕,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李凌知道来运胆子小,倒真是没有想到他怎么会如此胆子小。这个时候,他倒真是想着若是招妹在这儿就好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害怕的概念。 那来运见李凌如此,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李凌见来运终于去了,不禁叹道:“孺子可教也!” 谁知,那来运刚刚才走了几步,居然又风一般地跑了回来! 李凌忍不住捶胸顿足,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了啊,来运?”李凌担忧地问道。 来运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少爷啊,小的现在才想起来了,小的今天出去的急,还有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再不做就要坏事了啊。” 李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然后认真地盯着来运,最后才晃了晃脑袋,郑重地问道:“什么事情啊?” “少爷,小的……小的忘记给花浇水了。” 李凌:……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脚,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瞅准来运的屁股,就狠狠地踹了下去…… 李凌望着来运的背影,不由得愤愤地想道:“他们若是以实情相告,便做罢了;若是还要隐瞒,那我也就只能帮他们到这了!” 迫不得已,来运捂着火辣辣的着火了一般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进了二当家的庭院。他们二人都未曾注意,其实,那庭院是有名字的,就刻在庭院入门处后面的一块巨石上,那是用红字书写的潦草大字:丹心院。 丹心者,赤诚之心也。 每当二当家的外出或回来之时,总是要不自觉地瞥上几眼,总觉得这几个字真是对自己的真实写照,一片丹心。 来运还未及行至那门前,便有人拦住了,来运抬头一看,那是一个中等身量的人,瘦削如同要飞起来了一样,莫说是来一阵大风了,就是一口气若是出得粗了,说不定就能把他给吹走了,当真是比那飞燕还要瘦上几分啊。只听那人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来运一愣,自己这形象实在是很……不雅观啊,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小的是大当家身边的来运,奉大当家的命令来见二当家的。”来运只得按李凌教的一一说来。 “哦?”那人很是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来运,见他那嘶哑咧嘴的样子,不由得更是怀疑了,便问道:“大当家的让你过来,可有何事?”问这话时,他的声音已是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来运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有些震耳朵了,只得连连往后退了一步,忙说道:“这位……那个大哥啊,你别喊啊,小的有几句话要亲自对二当家的说。”(。) 第二百八十五章 遍瞅不见 那人听见来运这么说,灯光下的表情居然也是很腼腆的,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一遍,然后就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嗓门比较大,说话声音一直都比较吵,那个,行,你先稍等一会儿啊,在下这就去报一声。” 这屋里的几个人本来正在说话,猛然听见那人那么大的声音说话,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福忙有些不自在地问那二当家的道:“二弟,四弟派人过来了,可是你和四弟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二当家的浑不在意地摇摇头,说道:“没有啊。”说到这儿,便想了一下,说道:“自从回来后,四弟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了,一次都还没有来看过我这个二哥呢,现下可能是想起来我了吧。” 三当家的见那人马上就进来了,便慌忙对李福说道:“大哥,咱们若都是在这的话,被四弟撞见,总是有些不好。且不说他并不知道咱俩不是一起来的,会怀疑什么,但说他的身份,咱们就这样聚在一起也是很不妥当的啊。” 李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着急地说道:“是啊,三弟,大哥我担忧的也正是此事啊。”说罢,便忙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二当家的,说道:“二弟啊,你这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一躲的吗?” “哎呀,大哥啊,有什么好躲的啊!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说啊,你们都是一片好心来看我的啊,这事……”二当家的被他们弄的是相当郁闷啊。只是,抬头见大哥和三弟都是十分着急,便也不好太让他们为难了----虽然他也并不是特别清楚这到底有什么可为难的,便指了指自己平常沐浴的那间房子,那俩兄弟二话不说,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边才刚刚躲好,那小厮的脚步声早就要到了。 来运正忐忑不已地等待着,生怕那风吹倒的哥们儿步伐太大了,自己都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呢,他就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不用通报了。”那里面传来了懒洋洋的一个声音。 来运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了,怎么二当家的对这大当家的就如此热情呢,自己这才刚刚到了,他就要见自己啊,也不好好地让自己准备准备啊! 可是,来运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那风吹倒的哥们儿果然是个子高,步子大,闻言便带着来运走了进去。 来运不及抬头看向二当家的,却忙恭恭敬敬地跪下向二当家的行了大礼:“小的来运见过二当家的。” 那二当家的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躺在这床上养伤呢,这两日,气色略微好一些了,只是,整日闷在房中,又加上天气闷热,就是本来没有伤病也是要憋出个伤病来的,更何况他这本来就是负伤在身的人。是以来运进来的时候,他也还斜歪在床上休息呢!不过,这二当家的虽然伤害为全好,对这来运倒是十分客气,见他来了,又非常懂事地行礼,便忙说道:“快快请起啊,请起。” 那来运闻言便站了起来,只是恭敬地垂首不言。 二当家的见状,忙将自己略微有些慌乱的神情隐藏了起来,微微一笑,方才开口问道:“来运啊,大当家的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来运听见二当家的如此相问,便将李凌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回禀二当家的话,大当家的说了,他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二当家的现在身子不适,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特命小的来照顾二当家的。原本应该亲自过来照看二当家的你的,只是,又有许多事情需要出来,委实脱不开身,还望二当家的见谅。又说,若是……若是小的不好,二当家的只管当自己的小厮一般教训就是了,不用回过他了。” 那二当家的听见这话,忙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脸色突变,连连推辞道:“四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实在是太客气了啊,你看我这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哪里需要许多人来照顾啊!再说了,他才刚刚来到这皓山,身边需要一个熟悉这边情况的人,你去照顾他啊本来就是再合适不过了,哪里又有再过来照顾我的道理啊?啊……”那二当家的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这一下情况紧急,话一多,这说话的时候舌头就要打结了。 来运在和这二当家的说话的同时,用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室内,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这里并无外人,心下不由得纳罕道:“这各个当家的居所修建的都是差不多的,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明明就进来了,怎的就这么一会儿就看不到他们了,只是,这就这么大一个地方,他们又能躲到呢里去了呢?” 可是,他看来看去,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也就只得作罢了。 “呃……”来运发现这房子里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一愣神的时候,二当家的定然是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便慌忙想了想,也顾不了是不是对的了,说道:“二当家的说的是啊,可是大当家的他说你此次很是辛苦,很是需要人手的啊。” 二当家的见这来运还真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走的,虽然说自己倒很愿意让他留下,不为别的,就为这份情谊啊,可是,若是别的时候都可以,偏偏这个时候就不行啊!现在留下了他,那岂不是直接就打了大哥和三弟的脸吗?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去见四弟啊!想到这儿,便也只能辜负了四弟的一片情了,遂说道:“来运啊,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是要静养的,有太多人手也用不着不是吗?你回去就给四弟说啊,这是我的意思,他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了。”二当家的说道这儿,就对旁边的人说道:“来人哪,来运来一趟也很辛苦,就将前几日得的那一把匕首送予他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雷霆怒 来运见无法,也知道接受了那把匕首,然后就兴高采烈地从这丹心院中走了出去。 月光慢慢地亮了起来,不再被那太阳光芒掩住了,天也越来越晚了。那月亮冉冉升起,大而美,蓝天的天幕上,这月亮就是一颗璀璨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可惜,这皓山上的人很少有人有心情来赏这月色,月色也就很是寂寥了。 “少爷,少爷。”李凌还未看见来运,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李凌忙站了起来,迎到了门口,问道:“如何啊,来运?” 来运见李凌居然一下子到了这门口来迎接自己,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啊,忙说道:“少爷,不知为何,小的并没有看见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 “哦?那你去的时候,可是有听到什么了吗?”李凌听见来运如此说,倒也并不怎么意外,若是他们真的就现身于来运面前,毫不避讳,那才真的是可怕了呢?那就要图穷匕见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运无奈地摇摇头,很是有眼力劲地没有再说话。 李凌见如此,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有什么进展了,便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只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三兄弟见面为何独独不想让自己知道。 只是,正在李凌一筹莫展,不知该用何计才能更好地引蛇出洞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里却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清川王府。 “你这消息可确定吗?”白展鹏立于清川王的身后,并看不清楚说话那人的面容,却能很清楚地听到他说的话。 那人自然也是知道白展鹏在清川王府的身份的,也并不介意这白展鹏说话如此直接。那人很确定地点点头,说道:“此事不仅卑职知道,这军营之中是谁都知道了,是万万错不了的。白爷若是不信,只管派个人去问一问,就一切都清楚了啊。” 那白展鹏还未开口,原本还坐着的清川王就温文尔雅地接过了话,说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为本王做了许多事情,你说的话,若本王都还不信的话,那这世上当真再无可以相信的人了。只是,本王却不明白,那沈琼瑶明明已经将贼匪都抓住了,原本只要将他们交于法司,一一查明,定了罪名之后,或处斩,或流放,或关押大牢之中就可以了,她为何偏偏又都将他们都放了呢?” 那人却连头都没有敢抬,一直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听闻清川王如此问,便忙回到:“回王爷的话,这沈琼瑶狡诈多端,卑职也想不透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人说到这儿,却又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说话一般。 清川王何尝不知道他这是何意,那嘴角早已是轻轻地擒住了一抹笑意,如同寒冬里的温暖的阳光一般,很是礼贤下士地说道:“你但说无妨。” 那人这才说道:“只是,现在那贼匪都对沈琼瑶心存感激,一则是沈琼瑶抓了他们之后,并没有怎么样对他们用刑,也并没有凌辱他们,二则,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们落到了官兵的手里之后,居然还有逃回来的可能。” 清川王听见这话,面色才隐隐地现出了一丝担忧,那目光却早已是看向了白展鹏。这白展鹏猛然一听这人的话,倒也很是意外,说道:“王爷,看来这沈琼瑶不仅于用兵之道上很知进退,这在人心上也确实是……” 清川王见白展鹏如此说,面色摹地罩上了一层寒霜,说道:“人心,在本王必得的!她一个黄毛丫头也想和本王一较高下,哼,本王倒要看看,是她沈相的女儿厉害,还是天子的儿子厉害!” 白展鹏一见这王爷面有寒霜,看来是真的有些动怒了,便上前一步,轻轻地附在清川王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这清川王原本如同结冰了一般的脸上立即就绽放成了一朵花儿,抚掌笑道:“妙啊,妙啊,白爷啊,本王有你,还愁何事不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白展鹏却又恭谨地说道:“王爷,事不宜迟,还是赶早为妙啊!”清川王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当晚,这清川王便写了一封请安折子,递了上去。 京城,皇宫。 雄伟的宫殿内文武大臣列于朝堂之上,高高地端坐于龙椅上的,便是当今天子。只是,今日,这嘉佑皇帝面色很是不好,双目瞪得圆圆的,鼻息鼓鼓的,嘴巴紧紧地抿着,这一切的一切都非常明显地表现了一件事情:他很生气。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整个大殿内,都是紧张的气氛,那朝班的群臣自然都是不敢说话,就是那最受皇帝喜欢的贴身的大太监贾博也是害怕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那地上散落着凌乱的文书,不用说,这正是嘉佑皇帝的杰作。 贾博正蹲在地上,恭谨地将那些文书都收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那金黄色的御案之上。 嘉佑皇帝看也没有看那些文书一眼,便吼道:“你们!是你们!居然蒙骗朕!真的当朕是三岁的小孩儿吗?沈琼瑶大将军出师西南,为何过了那么就还没有凯旋?都是你们!包藏祸心,怂恿得……” 那嘉佑帝说到此处,满色苍白,只是用手指着下面的人,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贾博见状,忙上去轻轻地抚了抚皇帝的背,见嘉佑帝好了一些了,这才心惊胆战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皇上,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沈相,朕且问你,这么多年以来,朕都深信于你,从未怀疑过你,可那西南匪患,为何屡屡兴起?先是擢升你的儿子为西南大将军,再是迁为大都督,提拔你的女儿为西南大将军,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嘉佑帝怒极,抓起奏折就往那沈如山的面前扔去。 那沈如山忙跪倒在了嘉佑帝的面前,在那奏折扔过来的时候,他一动也不动,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便只是承受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朝堂争辩 “沈相,你看看这折子上说的是什么?”皇上的雷霆之怒携风雨攻来,那沈如山唯有连连磕头。整个大殿上,只回荡着“咚”“咚”的声音。沈如山闻言,忙抬起头来,捡起了那封折子,他的额头上已经是乌青一片了。 大殿之上,静寂无声。 那些官员无不骇然,这皇上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待过沈如山啊,莫说如此了,这沈如山在朝这么多年,皇上别说批评他一句了,连直呼他的姓名的时候都非常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这固然是因为沈相也是长公主的夫婿,更重要的大概还是,这沈如山是肱骨之臣,是国之柱石。 今日,这皇上如此生气真是罕见,他的脸色都发白了,浑身也都止不住地在发抖,群臣一见这皇帝盛怒之下连折子都扔了下来,自然都是诚惶诚恐,忙都跪了下来,现在早已是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沈如山看着那折子,脸色渐渐地变了,越往后,那脸色是越难看,直到最后,他的脸色都变成了青色的了,简直是如铁一般。 沈如山五体投地,大喊道:“皇上,瑶儿,瑶儿她冤枉啊!” 嘉佑帝本是人人称道的明君,自登基以来,便都是以仁孝治天下,今日居然什么都顾不得了,见这沈如山还胆敢喊冤枉,便咆哮道:“冤枉?好一个慈父,带女喊冤啊!朕如何冤枉她了,她现在远在楚州,你又是如何知晓她是冤枉的了?你说,你说啊!”皇帝说到最后,那声音冷幽幽的,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沈如山听闻皇帝问话,来不及拭去那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便忙说道:“回禀皇上的话,瑶儿她远在川蜀不毛之地,老臣确实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剿匪的,更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想法。只是,瑶儿纯孝,自然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 “哼,愚蠢的事情?”皇帝听完沈相的话,不怒反笑,那冷冷的声音刺穿了每个大臣的耳膜:“她做过的……”正说到此处,却又忽然停了口,只是冷哼了一声,便道:“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啊?” 沈如山见到那折子时,便知道今日之事断断不可能好好收场了,等到看到那折子上所说的事情,更是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衫,现皇帝如此问,也就只得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皇上,老臣愿意前往楚州,和瑶儿一起将那贼匪逮捕归案。” 皇上微微沉吟,未置一词。只是从那龙椅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过了许久,方开口问道:“许尚书,你意下如何?” 兵部尚书许琰,年约六十余,瘦削如木,窄窄的一张脸,眼窝深陷,长长的花白的胡须,平时为人严谨,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不喜变通。前段时间,西南贼匪肆虐之时,这许尚书因身体不适,正在家卧病修养,待到他回来时,西南正是捷报频传之时,今日见皇帝如此动怒,正不明就以,在迷惑间,这就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群臣现在都是跪在地上的,这许尚书的表情自然就不清楚了,皇帝话音刚落,许尚书便一思忖,朗声答道:“皇上,老臣以为不可。” 嘉佑皇帝听见这许尚书如此说,倒是很感意外。在上位者者,自然是希望臣工都能好好干活,外加大臣们私下无甚交往。如此的话,他才会安枕无忧。若是有大臣私下里偷偷来往,一来二去,背后议论帝王,那可就不妙了。更进一步,若他们性情相投,政见相合,那是断断不可以都委以重任的。因为,皇权不允许。 可是,凡是总有例外,比如沈如山和许琰。沈如山是相,是百官之首,而许琰是尚书,并且还是兵部尚书,手握兵权,而这二人偏偏就是性情相投,政见相合。嘉佑皇帝对此也并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现在,许琰已是垂垂老矣。 “为何?”皇帝冷眼看着那许琰,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许琰的头低得更低了,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明鉴,沈相为官多年,从未有过不法行为,况长公主端庄大方,教女有方,想来他们的孩子是断断不会做出什么有损江山社稷的事情来的,更何况那川蜀之地,偏远崎岖,山水路遥,又到何时才能查得清楚?是以,老臣以为,沈相这么做,万万不可。” 沈如山听闻许琰如此说,一颗心才慢慢地不那么沉重了,整个人也就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那嘉佑皇帝听这许琰如此说,想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颜色便不再如刚刚一般紧绷着了,又问道:“如此,那许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许琰便道:“皇上,川蜀大将军本也没有太大兵权,况这楚州匪患,经这几个月沈将军围剿,也已经是元气大伤了,老臣以为,用人当不疑。无论这封折子是何人所写,目的为何,老臣以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信任沈将军。” 这一番话,本是劝慰,谁知那嘉佑皇帝闻言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如此说来,许尚书也是以为朕的那外甥女是不会和贼匪勾结的了?” “那倒也未必。”许琰答道。此言刚一出,那本是跪着的众位大臣也都不由得嘘了一口气,这位尚书大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沈相闻言也是一怔,不过一愣之后,他马上也便明白了,许尚书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瑶儿。 他这一回答,不仅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就是连皇帝,也不明白这许琰到底想的是什么,早已是很不耐烦了,只是现在在朝堂之上,便也就极力忍耐住了,问道:“不知许大人此话怎讲?” “皇上,老臣以为,皇上应该信任沈将军。只是现在,既然有人说她是勾结贼匪,那自然也是要派个人下去查查的,一则是为了还沈将军的清白,二则也是给那人看看,皇上对他还是很重视的。”许琰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猪拱地 嘉佑皇帝见许琰如此说,说道:“许爱卿所言甚合朕意,退朝之后,你和沈相一起随朕到尚书房来。” 那许琰微微一怔,不明白皇上这话是何用意,却也马上应道:“老臣遵旨。” 一声喝令之后,无事的大臣们便再向皇帝行礼,然后便悄无声息地慢慢地退了出去。一出了大门,便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今日圣上盛怒之下,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一个驼背的青年说道。 “坏事?今日这朝堂之上,连沈相都破天荒地被训斥了几句,这难道还不叫是坏事吗?”和那青年一起行走的是一位年老的长者,只是,虽然他已是高龄,那身上的官服却是青色的,官职并不算太高。 “哦?”这青年见那老者如此说,很是有些不解,圣上是一国之君,想训斥谁不都是随时都可以的吗? 那老者步履从容地走在前面,很是担忧地捋了捋胡须,这才说道:“贤侄啊,你有所不知,这自咱们这位皇上登基以来,若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训斥那沈相,要知道,沈相可是国之柱石。” 那青年眉宇间很是有一股不凡之气,听这老者这么说,却也并没有过于惊讶,只淡淡地说道:“这沈相的女儿可当真是女中豪杰啊!” 那老者一听这话,慌忙回来掩住了那人的嘴巴,又慌忙四下里看了看,这才担忧而又焦急地对那青年说道:“贤侄啊,此处可是皇宫大内啊,说话可万万要小心了!小心隔墙有耳啊!” 那青年却只是毫不在乎地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说道:“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互通有无难道不是很应该的吗?” 那老者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啊,果真是勇气足啊!算了,且不说那沈将军了,就是这写奏折的人也很是不简单啊!满朝文武有谁敢弹劾沈相的?想来大概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那人?谁?难不成您竟然还知道是谁不成?”那青年清秀如玉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那老者走到了阴凉的地方,终于站住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成片成片的白云如同雪白的宣纸一般啊,那个遥远的地方啊。他并没有回答,却只是很轻微地指了一个方向,西南方。 那青年这才恍然大悟了。 大家都走了,只有沈如山和许琰还在大殿内陪着皇上。 那皇上面带愁容地看了二人一眼,而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沈相、许爱卿你们都先起来吧。此事重大,万万不可传扬了出去。” 二人齐齐地说道:“是。”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明白。”许琰刚刚站稳,也来不及再次施礼,便急忙忙地问道。 皇帝看也不看许琰一眼,便问道:“你是想问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说沈相的女儿、朕的外甥女吗?”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啊。老臣心中所想,还未宣之于口,皇上便已是知道了,这倒也便宜了老臣了。”许琰见这皇帝一口一个外甥女儿,叫的也着实亲切。 谁知,这许琰话音才刚刚落下,那皇上的脸色便突然又难看起来了,好像有谁在他那龙椅上放了一个大头钉似的。他在前面走着,两位大臣便在他身后跟着,但只听见圣上长吁短叹,却再也闻不到其他的了。 “许爱卿,这说沈将军与那贼匪勾结的不是别人,正是贤儿啊。” “啊?”那嘉佑皇帝的话音刚刚才落,这沈如山和许琰便同时都惊叫了出来,二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这嘉佑皇帝口中的贤儿,名叫楚贤,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楚州城里的清川王。只因这嘉佑皇帝恐这帝王家亲情淡漠,故他一直对子侄辈都甚是亲切,除朝堂上之外,他很少直呼他们的封号,而多称起名。 “怎么,想不到吧?”嘉佑皇帝说着,身体前倾,嘴角微微扬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这两位近臣。 沈如山忙道:“皇上,老臣确实很感意外,想来瑶儿初到川蜀,便急于围剿贼匪,怎的王爷却觉得……” “如山啊,你不必多心,觉得是朕在朝堂之上有些过分,他是王爷,上了这样的一封折子,朕总不好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兹事体大,刚刚许爱卿说的,朕觉得就可以,许爱卿啊,此事就交于你去办,具体事项你和如山商量,朕自从昨儿个接到这折子,可是思忖了不短的时候,才想起来了呢。”嘉佑皇帝不待沈如山说完,便打断了他。 他说完,便就真的不再管这两个老头子了,自顾自地就坐在那龙椅上,看起了奏折。 沈如山和许琰一看,只得跪下道:“臣遵旨。” 李凌这几日正在为找不到下手之处而苦恼着,自己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了,若是他们这几位当家的这萝卜带不出泥的话,自己以后就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可是,现在别说拔出萝卜带出泥了,马上就连萝卜也深埋那泥土里了。 二人闲来无事,便只能到处先逛逛了。这一日来运刚刚出去,李凌便也等得不及,觉得实在太过无聊,便也就自己先出来了。 山中多风景,参天古木,潺潺流水,五彩石块,见底清溪,高耸入云的石壁,亭亭如盖的松柏,无一不是美景。 李凌自顾自地欣赏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都在跟踪着自己。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远远地,传来了来运的声音。 李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冥想。 那来运已是气喘吁吁地九快跑到了他的面前,谁知就要到了的时候,来运却被一截不知道哪儿来的干枯的树木给绊住了,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已是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那姿势,很是……**啊! 只见来运很是喜庆地躺在了地上,嘴巴身上地陷在泥土的深处,两只胳膊弯曲着,两条腿往后蹬着,那……叫什么来着猪拱地?狗吃屎? 李凌张牙舞爪的笑声回荡在山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恐吓 来运在摔倒的瞬间刚刚要大呼一声,却不敢相信似的,使劲揉了揉眼睛。 他的心里很害怕。 因为他觉得他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李凌见他摔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嘴巴一直在和那泥土做亲密接触状,很是诧异,待喊了几声之后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忙上前一步,关心地问道:“来运,你怎么了啊?” 来运听见李凌唤他,忙慢慢地站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转过来转过去,却不知道该看向哪儿。 李凌见他面有恐惧之色,不由得担忧地问道:“来运,你害怕什么啊,可是摔坏了哪里了吗?”李凌说着,不由得就伸手去摸了摸来运的身上。 并没有伤啊。 来运猛然见明白了,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什么不该看到的,而是……甫一想通,他便陡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对着李凌便说道:“少爷,有人跟踪你。” “什么?”李凌一听见这话,惊讶的不行,赶紧朝四周都看了一眼,别说跟踪自己的人影了,根本就是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啊!便抬出手去,拍了拍来运的肩膀,教训似的说:“小子啊,你可学点好吧,怎么就学会了诳人了啊?” 可是,来运的眼睛一直就盯着同一个地方,再也没有动过了。 李凌看他那眼神,可不像是在骗自己,遂也就随着来运的眼神瞅了过去----树上!晕,可真是高难度啊! 来运果然没有骗自己!正有一个人穿着树皮一样的褐色的衣服,稳稳地立于树干之间,若不是来运发现了他,恐怕自己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的,那根本就是和树融为一体了嘛,哪有那么容易发现啊! 李凌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悔意:“自己怎么就没有听瑶儿的话,让王强兄弟跟着自己啊!这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武功,而自己和来运可什么都不会啊,万一这人见跟踪失败了恼羞成怒要杀掉自己和来运灭口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过他的担忧完全用不上,因为---- 那人见李凌唤他,倒是很配合地从那树上跳了下来,只是,李凌再要问他什么,得到的回答都非常明确:摇头。 那人生的长胳膊长腿的,身上都是精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如两颗黑色的宝石镶嵌在了油脂上了一般。只是,任凭你问他什么,他也只是在摇头。 李凌自然不信,谁会那么傻,居然要派一个哑巴跟着自己?那这人肯定就是装的了。“来运啊,你知道不知道啊,在咱们大靖啊,有一种刑,说起来有点吓人,但是做起来却是很好玩的。” 李凌倒还不信了,就这么一个人,自己还治不了他了。心道:“你装,哼,我让你装,等一会儿啊,让你痛苦得都后悔从你娘胎里出来了。” “什么刑啊?少爷啊,小的可是很胆小的,你可不能吓我啊。”那来运看李凌对自己一个劲地使眼色,早已就明白了李凌这主要是想吓唬那人的,只是,别那人真的什么都不害怕,那自己听到了可就真的惨了,晚上会做噩梦的啊! “尸人刑。”李凌简简单单地吐出了几个字。 来运一听这么短,根本就没有听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便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发扬光大了,问道:“什么是尸人刑?” “唉,说来此刑啊,那真是听者胆颤,闻着心惊啊,若是胆小的人啊,根本都不敢听完早就精神错乱了。”李凌阴测测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从喉咙里被挤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住那人,哪怕他面上有些微的神色变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啊!少爷,小的好怕啊!”李凌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来运已是觉得很恐怖了。可是那人的表情,简直就是如同刚刚那绊倒来运的木头一般,根本就不见一点点变化。 “这刑啊,是专门针对贼匪的,你应该知道,这贼匪啊,实在是罪大恶极,偷东西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他们在偷东西的时候还顺手牵羊。” 这话让来运有些不明白了,便很是疑惑地问道:“顺手牵羊?少爷,顺手牵羊不就是偷东西吗?” 李凌愕然地看了来运一眼,无力说道:“你不是说你没有读过书吗?怎么就知道什么是顺手牵羊?” 来运:…… 李凌不能再这样讲下去了,这样就算是到了天黑,也都还没有讲完呢,那又怎么能知道这人是谁呢,谁会派这么一个人跟踪自己呢?李福?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他们兄弟三人唧唧歪歪地在一起就是为了找这么个人来跟踪自己吗? “这个顺手牵羊就不是说的偷了,而是害人了,破财消灾是咱们都知道的,有时候家里进了贼,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呢,全当是江湖救急了吧!可是,最恨的是那贼偷了东西还要害人,这才叫让人忍无可忍呢!于是才有了这刑。”李凌很是情深地看了那人一眼,这才接着说道:“这种人呢,一旦被抓住,就先将他身上的皮给剥下来,并且啊,这剥皮是很有讲究的,皮是从身后剥开的,前面可不能破坏了,若是这皮都弄坏了,那可就是失败了,以后也就不能用了,想想就很是可惜呢。最痛苦的是啊,即使是将这受刑之人身上的皮都剥了下来,那人却还是活的呢!然后才是凌迟处死!这才是一刀刀地被活活折磨死呢!而那皮呢,自然还是有大用呢!” 虽然李凌这话主要是看向那人说的,可是来运却早就已经哆哆嗦嗦的了,一听说这皮还有大用,却也很是好奇,便结结巴巴地问道:“那皮……还能有……有什么用啊?人都已经……已经死了。” “那皮啊,是要挂在人偶身上呢!每里每庄都要置一人偶,让每个人都知道,这做了坏人是什么下场!这才是最厉害的地方呢!你想想啊,每次路过的时候,你看到的都是狰狞痛苦的人偶的表情,那心情如何?那滋味如何啊?”(。) 第二百九十章 口水之战 李凌说到此处,声音也都变了,却仍不忘一直观察着那人。那人的面色初时如同凝住了一般,毫无表情,待到后来,李凌的声音渐渐地变得陡峭起来了,那么的面色也慢慢地发白起来了,直到后来,那发白的容颜上早已是挂满了汗珠。及至听到李凌这问话的时候,那人的眼神凌厉狰狞不可名状…… 李凌正说着,一时不妨,那人猛然就朝李凌扑了过来。只是,虽然那距离并不太远,但是那人毕竟是在那高高的树上呢,李凌无法,只得连连后退。 来运见状,脸上的肉都开始哆哆嗦嗦的了,更别提其他应对之法了!李凌深知来运胆小,在自己后退的同时,也一并拉住了来运。 那人见这二人居然都如此胆小,不由得阴森一笑,道:“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大当家的是一位有勇有谋之人,哪里能料到居然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那人嘴上虽然是在嘲笑二人,脚下却一刻不停,说时迟,那是快,眼看那人就要冲到面前了! 李凌无法,只得用身体一搏了! 关键时刻,只能依靠自己了!可是自己的这副身板,可从来都缺少打架的经验啊,这事对自己来说绝对是多多益善的,因为这身手确实是太需要锻炼了! 谁知,那人上前,却居然并没有动手,而是非常恶心地抱住了李凌! 李凌这下子是彻底惊呆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自己使劲挣扎却挣扎不脱,那来运见那人死死地抱住了李凌,然后就双手交扣在一起,大有要天长地久在一起的苗头!不由得大骇,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的,奋力挣扎着,猛然就使劲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二话不说,拼尽全身力气朝那人脸上吐了一口! 那人滴溜溜的眼睛这一下就变成了死鱼般的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来运,好像这人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无耻之人一样! 往人脸上吐口水? 这不是最是下三滥的手法吗? 他居然……自己怎么就遇见了这样的无耻没品格的人呢! 李凌也呆住了!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那本来如画一般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早已是变形了,鼻息粗重…… 那人是来运?这人脸上的那鲜明有特色的口水真的是来运的杰作吗? 来运却也被自己的这行为给吓住了! 那真的是自己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呢?居然往人家的脸上吐口水,吐口水!只是,在他猛然发现那人也被自己这动作给惊住了的时候,他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再次往那人的脸上吐气了口水! 那人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再次感受到来运充满恶意的攻击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于是,他大叫了一声,骂道:“你这野小子,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法来对付我!”那人气急,反而没有急于以牙还牙。 来运眼见自己的成果初显,胆子慢慢地也就壮了起来,那人这番话并没有让他害怕,便道:“你从背后偷袭我们家少爷,可不也是下三滥的手法吗?怎的这下三滥的手法就只有你用的,别人就用不得吗?我就偏偏不信,就偏偏要用,你能怎么滴啊?” 听见来运如此说话的李凌简直要忍不住为他鼓掌了!这小子和自己在一起几天,耳濡目染居然也已经学会骂人了! 那人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厮也是牙尖嘴利,便不再和他打嘴仗了,而是非常自觉地放开了被自己死死地抱在怀里的李凌,开始对着来运----反击了! 来运一愣,一愣之后发现这家伙送给自己的礼物不同寻常,心里也觉得一阵恶心,然后便也再度投入了战争中! 二人这便陷入了口水大战中!你送我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我给你一口带着温度的甘泉,你来我往,礼尚往来,彻底地弄清楚了对方的味道! 李凌只是呆住了!他根本就不敢看那二人,这真是史无前例的的最惊心动魄、最让天地动容的大战了! 那人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害怕,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想着刚刚这小子送给自己的缠绵冰块,心里就一阵翻滚,便集全身之力去攻打来运;而来运呢,因一开始的短暂胜利来自于偷袭,这一旦二人都聚精会神地投入了战斗,他的战斗力便非常明显地下降了,还未多久,那失败的迹象就要露出来了! 来运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人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待到他吐出了一口标志性的礼物之后,便开口大笑起来了! 来运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也不想再战了,可谁知居然有如此天赐的好机会,那岂可如此就放过去了,于是,他便非常自觉地送了那人的嘴巴一件难忘的礼物:他毫不犹豫地就朝那人口中吐口水了! 那人的笑声戛然而已!脸色突变,一双手使劲抠向了喉咙…… “啊!”那人不料这个小人如此卑鄙无耻下来低贱,一张瘦削的脸在讶然恐惧之下竟然都已扭曲变形了! 一番争斗下来,非但没有伤到李凌分毫,而自己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那人猛然才醒悟过来,阴冷地看了一眼李凌,这便立即就不再与那来运纠缠,反是看向了安稳地站于一旁一直就在看笑话的李凌! 李凌见他如此狠辣地看了自己一眼,还未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人早已是向自己扑了过来! 那人飞快地到了李凌面前,上前就要对着李凌的身子踹下一脚,刚刚就要抬起脚来,谁知,那脚居然是软绵绵的,那人脸色突变,虽然刚刚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觉得双脚稍微有些发麻,经与来运一战,已是好了许多,但确实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脚下去,居然力道全无,简直就如同是一阵风一般。 李凌见此人脚下虚浮无力,似是有些异状,,心里自然就不那么害怕了,毕竟热血上涌,不打也得打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凌这便快速地迎了上去,二话不说,一把就扭住了那人的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新鲜辣子鸡 那人毕竟脚下无力,李凌虽然并无多大力气,但是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还两脚无力的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凌脚下一个绊子,那人居然虚飘飘的就倒了下去,果然瘦子都是好对付的啊!“来运,能找到绳子之类的东西吗?” 李凌一边问来运话,一边还不忘了一屁股坐在那人身上,生怕他再使劲挣扎,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忙喊了喊只把自己当成了围观群众的来运。 来运和那人口水大战了之后,再看那人居然对李凌动手了,早已是吓得不行了!他模模糊糊地似乎是听到了李凌的声音,只是,整个人都好像没有清醒一般看了看李凌,然后才慢悠悠地问道:“少爷,你……你刚刚对我说话了吗?” 李凌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看那人虽然被自己压于身下,而自己却随时都有可能反被他压于身下,却根本就没有沾着便宜的放松心态,听见来运的声音,却也只得苦叹:“自己怎么就看上来运了啊,这小子胆子也实在太小了吧?”李凌如此想着,却又忍不住在拼命压住那人的同时看了来运一眼,更是苦笑着想道:“他真的是贼匪吗?贼匪要他可以做什么呢?总不能天天来一场口水战吧?” “绳子,去找绳子!”李凌对来运说着,却是飞快地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了一段布条,死死地堵住了那人的嘴巴。 来运闻言,如同沉睡的时候猛然被别人叫醒了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便慌慌张张地去找绳子去了。 只是,李凌没有想到的是,那人虽然暂时受制于他,却并不是因为力气不如他,而只是当时他早已是脚部发麻,自己根本就站不稳,又哪里能和李凌一搏呢!现在已是过了好大一会儿了,这脚上的麻劲马上就要过去了,虽然嘴里被东西塞住了,不能说话了,可是,那却根本就不影响他使劲踹李凌。 不过,此时的李凌正压在他的身上,那人虽然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去踹李凌,无奈,那脚却根本就落不到李凌的身上,等于瞎子点蜡烛----白费劲了! 李凌是拼命一般将那人死死地压于身下了,那人容貌看起来虽然也甚是年轻,只是,自己本是读书人,若真的是二人打起架来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很是担忧地看看四周,来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找绳子索链之类的东西去了,更别连人影也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那人大吼了一声,声音虽大却也是闷的,因为他的嘴巴还被布条塞着呢。只是,李凌一个不备,那人就一下子将李凌掀翻在地了,这一下子惨了,转胜为败了! 眼看那人就要欺身而上,李凌忙说道:“我说这位兄弟啊,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啊,为何要跟踪于我啊?” 那人得空猛地一把将那些破旧不堪的布条从嘴里扯了出来,恶狠狠地回道:“本来小爷是奉命行事的,只是跟踪你就可以了。现在,受此大辱,实在是平身罕见,小爷我就决定了,今儿个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凌闻言不得不苦着脸开口求饶道:“兄弟啊,出门在外,咱们都是男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 “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哼,说得好听,今日啊,小爷我什么都不做了,就要让你尝尝做兔子的滋味!”那人目露凶光,面现猥琐表情。 李凌一开始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待明白过来之后,却是说了一句让那人很是意外的话:“本公子一直都对你手下留情,你小子倒好,还要尝新鲜啊!今儿个啊,本公子就让你尝尝什么是新鲜!”李凌说着,便从自己那紧身的衣袖中摸索出了一样东西,二话不说,就对着那人的眼睛喷了过去。 那人本来刚刚压住李凌,还来不及以彼之道还诸彼身,李凌话音刚落,就只见他死命地挣扎着用东西喷向了自己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李凌。 那人眼睛里进了辛辣之物,自然是疼痛难忍,那人大叫着一手撑地,只是喊:“啊,好疼啊,好疼啊!” 李凌一看得手了,便将那东西赶紧收了起来,得意地一笑,这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很是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这是什么东西?”那人的声音开始发抖了。 “什么东西?你不是说要让本公子尝尝做兔子的滋味吗,本公子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又岂会来而不往啊?自然是要让你先尝尝做辣子鸡的滋味了!”李凌笑吟吟地一拍手,忍不住就想起来辣子鸡的味道,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下来了。 “辣子鸡!?”那人似懂非懂的说了一句,便大声喝道:“你……想不到堂堂皓山的大当家的,竟然是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凌听见这话一点儿都不生气,却只是反问道:“呵,本公子是小人,可也并没有鬼鬼祟祟地跟在别人身后啊,大爷你可是出行有礼文质彬彬的君子,只是啊,本公子却弄不明白了,君子你为何要偷偷摸摸地跟在本公子的身后呢?” 那人气急,只是,现在自己已经中了这李凌的着了,却也知道现在并不能一味地逞强,得先要解药才是,便道:“小爷我那是奉命行事。” 李凌将脑袋伸到那人面前,嗤嗤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奉命行事?我看啊,你是奉命吃屁还差不多!这一路跟过来,倒是闻香不少吧?哈哈哈……”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那人见李凌口吐脏话,又是开始消遣自己了,虽然知道现在有求于他,却不由得怒极了。 李凌这次倒不再对他多说废话了,面色陡然一凛,便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这皓山是贼窝,本公子爷便是这贼首,你最好说话给我老老实实的,本公子心情若好了,还有可能赏赐你解药,若是惹得本公子不高兴了,这解药可就真的说不定还有没有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解药 那人这一次并没有意气用事就接了上来,却只是拧着眉头思索李凌的话,似是在掂量李凌这话里有多少是真的一样。 “少爷,少爷,终于找到了!”来运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中间还夹着他气喘吁吁的声音。 李凌看也不看,便说道:“拿来。” 来运便一鼓作气势如虎般跑到了李凌的面前,将那绳索置于李凌眼前,问道:“少爷,你看,这么粗可使得么?” 李凌抬眼一看,发现来运手上拿的居然是一个用碗口那么粗的一种绳索,不由得很是诧异,那绳索明明看起来就像是新的一般,更是忍不住想道:“来运居然能在这荒山野林里找到这么粗的绳子,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么粗的绳索当然可以了,李凌便连连点头,然后就问道:“来运啊,这么粗的绳索你居然都能找来,实在是很厉害啊。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啊?怎么本少爷瞅着这绳索还是新的啊。” 来运见李凌很是满意,自然也是忍不住卖弄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说道:“少爷啊,小的不找到新的那是绝对不能回来的啊,要不然怎么能捆住这个人呢。这绳索看起来绝对是没有用过的,这样的绳索用起来才顺手啊。” 李凌知他开心,遂也没有说破他的好运气,便连连点头赞道:“是啊,来运最是厉害了。就是你说说,这山里面,为何会有一个还没有用过的麻绳呢?” 他虽然一直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在那人的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把那人紧紧地捆了起来,成了名副其实的粽子之后,这才终于松手了。李凌又看了一遍,觉得甚是满意,只是,他脑海中突然又想起来了他和来运去山洞中的情形,那时,清川王已经被人带走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蓦地就爬上了李凌的心头:莫非,莫非这绳索本来是那些人要捆绑清川王的吗? 这样一想,才猛然发现,这里面说不定是大有文章呢。 “喂,我想好了,你要问什么就赶快问吧,先把解药给我。”那粽子安静了许久,现在居然又开始开口说话了。 李凌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那来运察言观色,见他这么一说话,扰了李凌的清净,走上前去便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怒气冲冲地大声呵斥道:“啰嗦什么啊!没有看见我家少爷正在想事情吗?” 粽子吃痛,冷哼了一声,却再也没有说话了。他的眼睛依旧很痛,很是担忧若是不早点拿到解药,自己这眼睛说不定就要瞎了! 李凌深知眼睛里进了东西是多么难受,见那人一直默默忍受着,却也觉得他是一条硬汉,当下便开口说道:“啧啧啧啧!就你也出来行走?连一点常识都没有,现在你在低处本公子在高处,本公子让你向东你不敢向西,本公子让你学狗你不敢叫鸡,你竟然还想着让本公子先给你解药,你道本公子是傻子吗?” 粽子听见李凌如此说,倒也没有争辩,更没有因为李凌的嘲笑而气愤不已,却只是问道:“那大当家的你想知道些什么?” 李凌见此处地阔,却实在不是问话的好地方,说道:“你知道的本公子都想知道。现在你就少说几句。”说完,便同着来运把那人带到了自己所住的那所小小的庭院中。 到了庭院,自然是要掩上院门,这才可以好好问讯了。 那人的眼睛一直都还是火辣辣的疼,心里直将李凌当做了头号仇人,只是,现在受制于人却不能不低头了。 “大当家的,你问吧。”那人入得了李凌的地盘,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李凌听见他这话,倒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只是安然地看着他,很是闲适地说道:“怎么,还要本公子开口问话吗?难道你此行的目的你不应该主动交代吗?” 那人听见这话,紫涨了面皮,倒实在没有想到,这李凌,居然连问话都懒得问了,却只是让自己主动交代! 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那讨厌的声音却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兄弟啊,你这双眼睛啊,若是在三个时辰内服下了解药,便还能见到这青山绿水、百花争艳,若是过了三个时辰呢,不好意思啊,本公子就真的是爱莫能助了!唉,就是很可惜啊,这世上有多少美貌的女子,如百花一般盛开着,也不知道小爷你是否有机会好好地欣赏过啊?若是没有的话,那就太可惜了啊!女人的滋味啊,那真叫一个……” “我说。”李凌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便开口了。 这倒很是让李凌微微惊讶了一番,果真是如此容易就得手了吗? 就只听那人说道:“大当家的刚刚与小的争斗了一番,想来已经知晓了,小的身上并无武功。说来惭愧,小的也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要知道你的行踪的。那一日,小的从家里出来,在路上不知为何,就丢了东西。小人气不过,便也要去偷别人的东西,谁知,被我偷的那人竟然是官门中人,小人自然是没有得手。不仅没有得手,那人却还要嚷嚷着报给上官,要把小的抓起来。小的求爷爷告奶奶的,那人总算是同意放过小人了,只是,却非要让小人为他做一件事情。” 李凌笑道:“跟踪我?” 那人点点头,说道:“是,只是,他却要让小人一下子要跟踪你一个月。唉,也是合该小人不济事,这才是第一天,就被你发现了,还被你逮了个正着。” 李凌听到这儿,不禁讶然:“没了?” 那人重重地点头道:“没了,就这么多。” “那他具体是怎么告诉你的?你一字一句地给我说清楚了,否则,别说你的眼睛好不了,就是你,也休想出得了这偌大的皓山了。”李凌听这人话音,根本就判断不出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得逼着他多说一些。(。)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令箭 “那人……”这人见李凌问的如此详细,便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才答道:“那人是个书生模样,年龄约有三十岁左右吧,生得白白净净的,他说想要知道你的行踪,却又因公务缠身脱不开身,这才让小的帮忙来盯着你。若是你一直在这山中,便在黄昏时分发出蓝色的令箭,若是你外出了便发出黄色的令箭,若是你去见了官兵,便发出红色的令箭。又给了小的一些碎银子,这才让小的过来了。” 李凌和来运还在等着他说下去,那人却是再也不说话了。 李凌一怔,随即才想起来:“完了?” 那人懵懂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个地方让李凌不满意了,说道:“完了啊,就这么多了。” 李凌的目光中忍不住激射出了一抹凌厉的光芒,猛然想起那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那光芒,转而就是一脸的怀疑。 “你那令箭可是随身携带的吗?”那人说来说去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无,李凌心下很是失望,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令箭才是有用的。 那人虽然是不解,却还还是非常老实地说道:“回大当家的话,那令箭自然是呆在身上了,只是,小的就只带了这两日的,并未曾携带太多。” 李凌很不耐烦,觉得问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便道:“少啰嗦了,有多少都拿出来。” 那人听见李凌的语气如此不耐烦,早已是有点担忧李凌会食言而肥了,二话不说,便忙慌慌张张地从自己的衣衫里摸索出来一支令箭出来。 李凌拿在手里,不明白那小小的一枚令箭怎的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又怎么会有官府的令箭,难不成官府那边还真的有人在向皓山这边通风报信不成?他不确定地摇摇头。 “来运,你拿着吧。”李凌也没有心思细细地研究那枚令箭,便很是随意地递给了来运,自然了,他也是不指望来运能发现这令箭有什么门道的。 来运接过那令箭,飞快地扫了一眼,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认识这东西?”李凌随口问道。 “少爷啊,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日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一起去行那调虎离山之计?其实啊,后来小的听说,那计策倒不是两位当家的想出来的,而是另有高人相助。”来运难得的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什么?”李凌此一惊不小,本来还要对那人再施淫威的,听见来运如此说,方才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来运,生怕他会消失了一般。 来运被他看的都快成了一株含羞草了,就差买块帽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去了,便羞羞答答地问道:“怎么,这事很重要吗?” 李凌一拍大腿:“废话!若是这事情都不算重要的话,那这皓山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了!” “好,你这就随我去找那二当家的去。”李凌喜滋滋地说道。这么多天困扰他的问题说不定今天就会有答案了。 李凌却再也没有想到,他此一去,正撞上了一件大事。 这主仆二人刚要抬脚,那被抓回来的人却“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小的求大当家的先赏赐小的解药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实在是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啊!” 李凌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被很是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呵斥道:“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若不是念在你有八十岁高堂的份儿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啊?你的小命早就去阎王那报到了!你在这好好呆着,等本少爷回来了,自然就会给你解药了!” 那人一听李凌这话,现在是不打算给自己解药了,不由得满面焦急之色,哭泣道:“大当家的,小的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啊,你再将小的囚禁于此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啊,求大当家的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李凌对于这哭哭啼啼的大男人很是头疼,还未开口,便见来运早已是拿了一双自己的臭袜子过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塞了进去,那人支吾了几声便安静下来了。 二人处理完了这人,便慌慌张张地朝丹心院行去。 远远地望去,那丹心院竟然被重重包围了起来,那些人都还手持武器,有的是大刀一个,有的是软剑一柄,有的是长矛,有的是盾牌,李凌很是不解,这是……重兵把守?李凌很是不敢相信滴揉揉眼睛,这才问来运道:“来运,少爷是眼睛出问题了吗?二当家的这是被包围起来了吗?” 来运见这阵势,却有害怕了起来,怯怯地说道:“大当家的啊,那……是真的,小的也看见了。” 李凌神色一凛,心下想到:“自打自己来了这么久,细细观察这皓山三兄弟,一直都是和睦友爱的啊,怎的现在竟然对老二动起粗来了呢?难不成我看到的一直都是假象吗?还是说……今天才是假象?” 二人走近,那些人一看见李凌,便忙都跪了下去,行礼道:“大当家的!”李凌忙让他们都起来了,这才问道:“这里面是怎么了啊?” “回大当家的话,几位当家的在里面商议事情呢。”那人耷拉着眼皮,很是恭敬地回答了李凌的话。 李凌故意做出了吃惊的模样,道:“什么?在商议事情?怎的还需要大家伙儿在外面,呵呵,怎的都还带着家伙啊?” 那人见李凌如此问,便更是恭敬了,恨不得来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只是,那眼神儿却是有些胆怯了,说道:“回大当家的,这个小的实在不知是何缘由,小的只是在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啊?好好好,那既然如此,本大当家的也就不耽误你的事情了,我自去看看吧。”李凌说着,就要进去。 那人却更是慌张了,竟然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求道:“大当家的,您……不能进去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劝降书 听见这话的李凌怒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皓山的大当家的,居然……连这丹心院都进不去了!当下也不说话,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那人像是承受不住三尺之冰的寒意一般,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 院内同样是戒备森严,兵甲密集。夏日的炎热从未如今天一般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让人觉得现在已经到了深冬。 “大哥啊,此事万万不可啊,若是得罪了那人,别说这皓山了,咱们连活路都没有了啊!”从那房内传来了二当家的声音。 这丹心院是单独的一个两进的院落,前面是堂,后面是厅,中间有抄手游廊相连,前面的堂两侧是耳房,院子里则有东西两间厢房,后面的厅李凌并没有进去过,只是看那规制,当和这前面的堂是差不多的。 只是,这声音却并不是从堂的正房里传出来的,而是从西侧的厢房那隐隐约约地透出来了一点。 李凌自然没有听墙根的习惯,听见这话,就加快了脚步。 “二哥你糊涂啊!有李凌在此,你以为咱们就有活路了吗?”说这话的是三当家的。 本来行走如风一般的李凌在听见这话之后,那脚步陡然就慢了下来,凌厉的眼神就扫向了那厢房。 “三弟,什么李凌啊,那是四弟,那也是咱皓山的大当家的。”二当家见那三当家的如此说,很是不耐烦地争辩了一句。 李凌的心里感觉到一股温暖,谁是真心对你,且看他在你背后如何说你就知道了。当面说的再好听都是骗人的。 “可是,有了今日这事,你觉得他们还会放过咱们吗?即使他最近不会到这儿来,谁也无法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啊。”三当家的说话的声音很是焦灼,声音里也满满的都是怨气。 “大哥,你说句话啊。”说这话的,是二当家的。 那李福倒是没有和他们起什么争执,二当家的说完这话之后,那厢房里便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守在门口的那人见李凌迟迟没有进去,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见那李凌一时半会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打起精神跑了过来,恭敬异常地问道:“大当家的,可是要什么东西吗?还是说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厢房中正在说话的几个人脸色都是一变,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地听到了那人的话! 李凌虽不知那小子意欲何为,只是,现在看来,自己势必不能在外面接着听他们说的体己话了,便道:“本当家的这不是才刚刚进了这丹心院吗,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就想……看看风景。你好好地做你的看门……嗯,人就是了,不用管本当家的了。” 李凌这话音刚刚落下,那厢房里早就走出了几人来迎接,李凌一看,心下不由得想道:“做这什么皓山的傀儡大当家的,有什么好处啊,被他们卖了都还不知道呢!”却也不得不迎了上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哎呀,今儿个真的是好巧啊,大哥和三弟也在这儿啊,哦,不对,是小弟来的不巧了!” 在这几人之中,李福说话最少,自然也就不怕被李凌偷听了去,虽然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但总归还是正常的;二当家的心中本来就无什么对不住李凌之处,自觉是光明磊落的,更何况现见四弟来了,脸上满是欣喜之色;三当家的一听见李凌说话,心里便知不妙,心里思忖着也不知道刚刚自己说的话是否被他偷听了去,因此,这面色本就是讪讪的。李凌这话,在他听来,更是话中有话,顿时觉得如鲠在喉一般。 “哦,四弟这话是如何说呢?”李福倒是很惊讶李凌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心下不由得猜着是否有人去通风报信了,想了几个人,却一时无法确定,只得按下不提。 李凌很随意地扫了几眼这院子,便跟着李福他们几人走进了那厢房,笑问道:“大哥啊,小弟这话很是难理解吗?二弟的身子还未见痊愈,咱们兄弟几人,今儿个你来看看他,明儿个我来陪他说说话,如此错开了来,天天都有人陪他,既不至于太热闹,也不会太冷清了些,岂不是更好了吗?所以小弟说啊,这来的真是太不巧了。” 李福见李凌如此说,便道:“四弟果真是读过书的人啊,这样的一件小事,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些大道理来呢!既然如此,那现在有一件为难之事,就请四弟定夺吧。” “是啊,四弟现在既然已经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了,确实也应该主持山中事务了。”二当家的见大哥这话说的在理,忙附和道。 “呃,我看几位兄弟的神情,这应该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吧,不过呢,既然这事找到了咱们,咱们想躲也躲不了是吧?咱们啊,也不说什么当家不当家的事情了,现在既然咱们兄弟四人都在这儿,大哥就一一地清楚地说出来,大家有什么想法都明确地说出来,然后再商量个对策,岂不是更好吗?”李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看他们的脸色,也就知道此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正因为不是什么好事,才需要大家都在这呢,若非如此,怎么能说主意是大家出的呢?那既然是大家一起出的,若有什么疏漏之处,谁也就不要再说谁了。 那几人听完便默默地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李福先开了口,对二当家的说道:“二弟,你去拿来。” 二当家的听言便走了出去,自己去了那正房里,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又是一阵风一般到了这厢房里。 “四弟,你看。”二当家的说着,就提给李凌了一张淡黄色的纸。看那纸张的质地,粗糙薄脆,当也不是什么上好的纸张,边小心翼翼地打开,边问道:“这是什么?” 那几位当家的却都紧紧地盯着李凌,只说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凌打开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虽然他认得的古时的字不多,但是那几个他确实认识的,那是劝降书!(。)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降不降?这是个问题 李凌的眼睛盯着那劝降书,却不知为何,那书信竟然是像是受到了不可知的外力一般,一直在那抖啊抖的,他不由得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大家,惊问道:“几位大哥,你们都感受到了吗?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那二当家的二话不说,上去就一下子按住了李凌的手腕,哭笑不得地说道:“四弟啊,哪有什么事情啊,还不是你的手在发抖!” 李凌闻言不由得低头一看,满脸愕然之色!然后就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大家,说掩饰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这个,小弟这手,这手吧,一直都是有些不适,所以,刚刚才会没有发觉,呵呵,呵呵!” 几位当家的也并没有如何将李凌这话放在心上,却只是愁眉不展。 二当家的见大家都只是沉默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着急地说道:“咱们不能就这么依附于他们了,这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就如他们的意了!” 李福却只是一脸云淡风轻,好似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并不需要当即做决定一般,看着二当家的如此心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二哥,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嘛,这不是大家都来了吗,先听听大哥是怎么想的吧,还有四弟,四弟现在是咱们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他是最有决定权的。”三当家的见大哥也不说话,而二哥又已经着急地想拆房子了,遂安慰道。 可那李福却只是来回踱步,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大哥啊,你若再不说话的话,那咱们这皓山可就要被他们给霸占了啊。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啊。”说这话的还是二当家的。 李凌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却并不开口。他稳稳地坐在了那椅子上,冷眼旁观,就是要看看这个李福到底是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二弟,你看你心急如焚似的,现在咱们这皓山都是应该听四弟的了,咱们说什么也都是没有用的啊。”李福用眼角微微扫了一眼李凌,说道。 李凌一怔,心道:“自己自从占了这个皓山的大当家的位子之后,也从来没有见过李福有如此说话的时候,没有想到,他心里居然还是在意的啊。”这样想着,便看向了那兄弟几人,说道:“大哥,话是这么说,只是,这皓山是大家的皓山,并不能因为小弟是这大当家的就什么事情就任凭小弟一人决断啊。” 李凌说着,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怎么,难道四弟是想让大家一起决定吗?”李福倒是真没有想到李凌居然会这么说,本来他还以为自己那话一说出来,李凌会客气退让一番,然后这最终决定的权力还是在自己这里呢。 “这有何不可啊?”李凌微微一笑,很是自然地开口问道。 “那……四弟你个人的意思是什么呢?”二当家的虽然不明白这俩人说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几位兄弟总要有个意见出来啊。 李凌见二当家的如此问,先是依次打量了几位兄弟,这才微微扬起了嘴角,说道:“小弟以为,这皓山无论如何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李凌话音刚落,就见李福脸色苍白不已,三当家的也是很惊讶。 “怎么三哥居然会如此惊讶啊,难道三哥以为小弟年幼无知,就会如此轻易地将几位大哥好不容易打到的皓山就这么拱手相让吗?不会的,小弟绝对不是那种人!”李凌昂首挺胸地说道。 呃,自我感觉真良好,有那么一种英雄的感觉!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可是,咱们现在人员少,又才和那官兵拼死打了一仗,又该如何应对那些人呢?”李福忙调整了下自己的脸色,可不能在年纪轻轻的李凌面前显得自己胆小如鼠。 “这有什么啊,大不了豁出命去了啊,谁怕谁啊!”李凌意气飞扬地说道,心里却说道:“反正你们在前面打的时候,我是会让沈大将军过来将你们的偶一起带走的,谁让你们在明处,那一伙儿一直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不可开仗啊!”说这话的是三当家的,他傅粉一般的脸上有隐约的汗珠晃动,双手使劲地拍了一下,接着就说道:“咱们在这皓山多年,生活安逸,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呢!别说打了,说不定啊,咱们这还没有开打呢,人家就已经将咱们打得节节败退了!三当家的越说越着急,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仿佛在告诉大家,他要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李凌见他如此,内心不由得赞叹道:“这家伙和我倒还真的是一路人啊,早早地就定下了要逃跑的伟大志愿,可喜可贺啊!” “三弟,你怎的如此糊涂啊!咱们即便是要逃跑,又能逃得到哪里去呢?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咱们到了何处,总还是逃不了贼匪的身份了,官府岂会放过咱们?那既是如此,为何不和他们拼死一战呢?败就败了,胜利了咱们还可以在这皓山上安享平静的生活,平时有事没事的就下山去抢点吃的喝的,酒足饭饱无有苦恼,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吗?” 二当家的这一席话,倒是很让李凌意外,李凌本来还以为,在这皓山三兄弟之中,最容易劝得动的一个人就是老二了,哪里想到这老二居然一点都不软! 那老二既然不软,就只会更硬了! 不能找他下手了! 李福的脸色渐渐不再苍白,又有了血色了,听见二弟如此说,却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二弟,你和三弟说得都对,也都不对。” “啊?”这开口说话的是三个人,李凌、二当家的、三当家的。毫无疑问,三个人的脸上都非常精彩。 “大当家的,不好了,有人……有人杀过来了!”正在几人毫无头绪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惊呼。(。)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对手 几个人慌乱之间,还没有来得及往那声音看去,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兵兵乓乓”的兵刃相交的声音,接着就是哀嚎鬼哭的声音。 “怎么,他们就来到门口了吗?”李福二话不说,便一下子早就跳了出去。 二当家的无暇说话,便从房子里抄出了家伙,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道:“兄弟们,抄家伙啊!人家这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都还犹豫什么啊?”那语气却已经是急吼吼的了。 李凌在惊愕之际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想着:“这群家伙在这个时候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到了这里面来,这皓山之中,除了那些官兵把守不住,难道也是其他人可以随随便便地进来的吗?这里三重外三重的把守怎的如此轻易地就悄无声息地过来了呢?”那满腹疑窦却根本找不到答案。 三当家的本就只是个瘦弱的书生,只是,最近时间内,这前有官兵围剿皓山,后有调虎离山,都是如同被海水卷进去了一般不得不参与了进去,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啊!在他还毫无防备的时候,就要这样上去和那些人开战了。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还未迈步之时,那额头上早就已经是黄豆遍种了。 待到李福赶了出去,却只听到外面一阵冷哼:“为何那三当家的还不出来迎接咱们啊?咱们这可是都已经来到了家门口了啊!” 几人都正在奋力迎战,有力的出力,无力的出人,自顾尚且不暇,更是很难在如此紧急的关头再去和那说话之人打嘴仗了。 这时,李凌也已经到了那丹心院之外了。 但见那离门口不远处立着一个粗壮大汉,那人的打扮与一般的贼匪很不相同:头上裹着一方蓝色的儒巾,身着淡青色长衫,脚上穿的是黑色的绸面单鞋。只是,那脸上却也是没有什么异常地是满脸横肉,怕是微微一动,便会哆嗦起来了,只是,那肤色却是异常地白,长着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生的一对招风耳,若他一旦跑动起来,怕是很多人都会感觉到相当凉快了。 “大哥,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他害怕了,这会儿啊不方便迎接咱们这些穷亲戚,说不定啊,早就躲起来了。” 说这话的是站于那大汉前面的一个瘦弱的人,只是,他在说话的同时并不曾放下武器,停住手来,他左冲右挡,根本无人可以近到身前来,不仅可以很轻松地保护住了他自己,也非常自然地就把那粗壮的汉子围在了中间,是以那汉子虽然只是很轻松地负手而立,却也根本无人可以到他身畔。 “庆生啊,别这么说话啊,咱们和这三当家的精诚合作这么久,早就是一家人了,哪里还分你我啊,他万万不会就这么躲起来的。”那粗壮的汉子眼睛不离那门口,声音却是稳稳地就传到了那三当家的耳朵里面。 “哎呦呦,我的大哥啊,怎么听你这么说来,倒好像是小弟我,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给看扁了啊,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并不见那三当家的出来啊。”这叫庆生的人嘴上如此说着,手里的活可是一刻也没有放松,早已是将手里的一把刀舞成了一堵墙。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说着,却根本就不见一个貌似读书人的当家的,这厢也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了,若是见不到人,那自己的这场计划可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啊!说不定还会有更不好的情况出现呢! 正暗暗着急的二人,很快就不着急了,因为他们家已经发现了那个读书人,正稳稳当当地朝他们走过来了! 他的周围,是杀人不眨眼的刀光剑影,是能轻而易举地置人于死地的兵刃,是早已经杀红了眼睛的贼寇,而他,身无寸铁,却面无怯意,虽是从刀剑中穿行,却如同在百花丛中漫步一般,那从容的神情,那淡然的姿态,那举手投足间的自得与自信,却是无论如何都是掩盖不了的! 难不成此人就是……三当家的? 二人在百忙之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庆生就要走上前去,和这位他们心目中的三当家的好好地打声招呼! “三当家的啊,你可终于出来相见了啊!这我们大哥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很难啊!这不,我们兄弟们不顾山高路险,翻过了几个山头来和三当家的见面来了,三当家的你可还好吧?”那粗壮的汉子迈出有力的步子,向前走了几步,这便来到了那书生模样的人面前。 李凌本来是要去找二当家的,让他去实施一个计划,现在这贼匪被打了,看来他们也未必就能招架得住了,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自然不能白白地错过,只是,那二当家的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见了那汉子手下的人,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猛砍,其他的是什么都顾不了了,这才让李凌担忧呢! 说来也很是奇怪,这些人,见了自己却并不刀剑相加,而只是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这倒让李凌十分诧异。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倒是很想知道,自己这身体难道在重生了之后居然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神奇的变化? 还是说自己现在已经是……刀剑不入了? 那刀剑见了自己就硬生生地自觉地避开了,所以,那手持刀剑的人自然而然地也就避开了自己了,省得白费劲了? 自然了,理想都是会很容易被现实打碎的…… 因为,那粗壮的汉子朝自己走过来了,并且,他在对自己说话。 他称自己是“三当家的”,难道自己是和三当家的很像吗? 这个时候,是很需要一种本事的,装逼啊! 李凌连口都没有敢开,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那人,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就这么盯着那人。他自己觉得,这笑容应该很是高深莫测。 其实,他是眯着眼睛邪气地在笑,那笑容实在是很……猥琐! “哈哈哈哈哈哈……”李凌忍不住在心里得意地笑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套话 只是,在那粗壮的汉子看来,却只是纳闷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抽风啊,若是他真的是抽风了,这自己走上前去,岂不是自找难堪吗?因此,这一时之间倒有些难以决断,也就没有敢走得太近了。 俩人对对方都有着深深的误解。 可以确定的是,这俩人都被那瘦弱的人给护住了,任凭那一剑之外是生死纠缠,这俩人的所在都是一片净土。 “三当家的,不知何事令你如此高兴啊?居然在这剑阵之中也得喜乐自如?”粗壮的汉子拧了拧同样粗壮的眉,艰难地开口问道。 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啊! 李凌听见他这么说话,那笑声很是自然地就戛然而止了:“三当家的?我都走到这家伙的面前了,他居然还没有认出来我不是那三当家的吗?难道他的眼睛有问题吗?根本就看不清楚我的容貌?”李凌心下疑惑着,便很快地就想要去印证一下,轻轻地抬起手,在那粗壮的汉子的面前晃了几下。 谁知,还未等到李凌有机会好好观察观察那人的反应,他人却早已是抬起手来,一把就抓住了李凌的手。李凌大骇,猛地一使劲,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那大汉的手中抽出,谁知,那人的力度倒很大,任凭他如何挣扎,自己的那手就像是长在了汉子的手上了一般。 “三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那人哈哈一笑,似乎是根本未将李凌这小小的挣扎放在心上,只是,那手上的力度却一点儿都没有放松。 李凌这才一怔,遂也就将自己那很徒劳的挣扎给终止了----很明显,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在体力上,挣扎也是没有用的啊。 “在下眼拙,怎么就不记得曾经见过你这位----贵人?”没有办法,手在人家手上,真是得嘴甜一些。 那汉子却只是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这才说道:“三当家的,不是你眼拙,而是你记忆不行啊,难道你就真的忘记了咱们今日的约定吗?” 李凌心想:“这个家伙还真的把我当成了这三当家的了,并且现在都离得这么近了,也没有认出来自己并不是那三当家的,看来啊,他们要么是根本就没有见过面,要么就是在黑暗中见了一面,匆匆而别的,根本就不记得对方了,只是,看来,今天这事还竟然和三当家的有关不成?我先套一套他的口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好想想最后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今日的约定?”李凌装作早已是将此事忘记了的样子,一听他如此说,这才慢慢地想了起来,最后才貌似是想起来了一般激动莫名地用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问道:“那个,恕在下心拙,这个,咱们今日的约定好像不是这个吧?” 那人见李凌居然想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却不是那么清晰,又不好直接说让李凌再说一遍,只是,若是不让他说吧,确实也没有听清楚他说得到底是什么,因此,不由得也是一愣,过了一会儿,问道:“怎么,足下真的就不记得了吗?” 李凌虽然不知他这话是何用意,却也是很真诚地点了点头,说道:“足下看在下的神情,觉得像是在说谎话吗?”李凌说着,很是用情地眨了眨眼睛,这让本来杀气腾腾的那壮汉,瞬间就变得手足无措了。 那壮汉勉强打起了精神,盯着李凌看了半天,那耐人寻味的表情让李凌出了一身的冷汗,实在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一刀下来就砍了自己,不过,看到最后,发现这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才惊觉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壮汉这才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在下横行皓山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过敢直视在下的眼睛这么久的人,你是第一个,所以,你说的应该不会是假话。”那人最后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李凌不由得瞠目结舌:这样也可以? 李凌试探性地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手,呵,原来那人不知何时已是将自己的手给松开了,这才慢慢地、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完了还用眼睛的余光又看看了那人的手,嘴里不由得嘀咕道:“这哪里能叫手吗?这明明就是一把铁钳子啊!” “嗯,你说什么?”那壮汉倒也真不是省油的灯,李凌就这么一嘀咕,那声音小的几乎等于没有从嘴巴里溢出来,他居然就听到了。 哼,什么耳朵啊! 这一次,李凌真的没有说出口了,他只是在肚子里这么过了一遍。 “对了,这位大哥啊,你刚刚说的那什么约定的到底是啥啊?”李凌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那人,很是自来熟的问道。 只是,那人却已是换了一种模样看李凌,笑吟吟地说道:“你既然已经忘记了,这就是天意,那你现在也就不用再想起来了,只听我的话行事就可以了。” 这下真让李凌为难了,自从来到了这大靖朝之后,一直都是别人听自己的话行事,现在要自己听命于别人,那这还真的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啊! 真是苦恼啊! 他双手一摊,眉头挤成了一个疙瘩,高高地挑起,说道:“这位大哥啊,小的这个可真是……嘿嘿,陌生得很哪!”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毫不在意李凌话里有话,一双大手早就已经伸向了李凌的脑袋。 李凌本来还在愁这事情,见那腾空而起的一双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了,深知那一双铁钳子是多么的厉害,便忙往后面退了两步,陪着笑说道:“大哥,那……你是想让小弟做什么事情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何况反正他们几位也都是贼匪,即使没有这些人的话,官兵说不定到最后还是要出力来剿灭他们的,谁来做这事情不一样啊,好好地保护自己周全才是最要紧的,否则的话,那就更对不起自己的那个太子老爹了啊! 那人却笑眯眯地一把就揪住了李凌的衣服,那一双大手如同老鹰一般扑向了李凌这只文弱的小鸡!(。) 第二百九十八章 黑杨峰 李凌眼里的恐惧不由得更炽了!只怕今日是真的有今日没来日了啊!在那恐惧的压迫之下,他居然忘记了挪动脚步,就那样生生地被老鹰给擒住了。 “怎么了啊三当家的?你为何有些怕了啊?”那大汉嘴角擒住了一抹清冷的笑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凌。 其实,那人的身高和李凌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李凌一直想要往后躲,反而助长了那人的气焰,这才觉得那人越发地高大了,而自己,则是越发地矮小了。 李凌听见他说这话,也深悔自己刚刚表现得过于胆小了,只是转念一想:“这不是废话吗?这四周可都是他的人,简直就是入了魔掌,想逃都逃不了,万一他发现他自己认错人了的话,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想到这里,却又想道:“我又不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只是,这大业未酬,实在是死了太可惜啊!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即使真的死了,那些所谓的英雄也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呢,太不值了吧!” 这样想前想后、思来想去的,却总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好像就是证实了自己是个胆小鬼一般,李凌眼见那人正在嘲笑自己,陡然觉得一腔热血无处抛洒了,便很是不服气地说道:“哼!怕?在下怕谁啊?足下吗?现在足下的优势只在于人多势众,根本就不在于足下自己,这样的足下又有何值得惧怕的啊?”李凌说完,仿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似的,一下子就抬起了胸脯。 谁知,那人倒没有觉得意外,却只是很奇怪地盯着李凌。他的那眼睛里,早已有了玩味的感觉,这让李凌觉得很是不舒服。 “喂!我说大哥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都是直接干事情的,你在这磨磨唧唧叽叽歪歪的跟个女人一样,到底是要做什么吗?你刚刚说的有些事情要让我去做,你到底是要在下做些什么事情啊?有屁你就快放啊!我是这皓山的三当家的,可是很忙的啊,哪里有时间和你如此这般地耗着啊?” 李凌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那汉子的身子压向了李凌,眼睛凝视着他,幽幽地说道:“怎么,你这就那么着急了啊?可是,晚一会儿啊,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你可千万不要急得说不了了啊!” 他的那种眼神,陡然让李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有什么病,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啊! 李凌不禁使劲地缩了缩身子。 那汉子见李凌这样,却只是大声地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不和你废话了,三当家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一次啊,可是真的多亏了你了!待到我和兄弟们拿下了这皓山,你啊,还是这皓山的三当家的,兄弟是讲道义的人,绝对不会亏待了帮助过兄弟的人,更别说你对兄弟的帮助那可是大大的啊!” 那边的李福距离那汉子并不是太远,见那汉子凛然立于中间,四周都还有人护卫着,早已料到这人定然是个头目,只是,没奈何,自己一直近不了他的身。李凌出来的时候,李福的心里闪过了一丝嘲讽:“小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今日便是你断头之时了!到了泉下,可别怪我。”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汉子居然喊李凌一口一个“三当家的”,这就奇怪了,可是,更奇怪的却是,这李凌居然一口一口地应承着,根本就没有要说破的意思,李福不由得猜疑道:“难道这李凌才到这皓山上没有多久,便和这黑杨峰暗通款曲了吗?”想到此处,李福不由得神色大乱起来了,一方面忍不住对那李凌咬牙切齿起来,另一方面却又感觉十分奇特,居然觉得李凌是个非常了得的人物。 这粗壮的大汉就是黑杨峰,这自然是个绰号,就像宋江总是被称为“及时雨”一般,这杨峰啊,本是皓山上的一个地名,后来被那粗壮的汉子给占了去,而他们呢,有喜欢昼伏夜出,不知道他们职业的,都还以为他们是什么特殊职业者呢----哦,也是啊,本来他们就是特殊职业者,只是此特殊非彼特殊也!那粗壮的汉子就是他们的头目,所以他便就被称为黑杨峰了。 黑杨峰霸占杨峰多年,一直与皓山这边的人井水不犯河水,是以李福他们自然也从来都未将此人放在心上,以为那人就是小富即安之人,占了一个山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好自己的营生,守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皓山的几兄弟还真是看走眼了啊! 这一次沈琼瑶领着大军前来,意欲扫清山中贼匪,肃净山川。这打的都是出头的鸟儿,这不,一下子就盯上了皓山,而那杨峰却根本就不再那围剿的名单上!李福真是凄苦无奈啊,恨不得天天拍着大腿去找沈琼瑶,然后很摆出非常无辜地表情,告诉她:“你看,那边的才是真正的贼呢!”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黑杨峰,还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会瞅准时机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盯上了皓山! 李福真是恨不得能回到过去,那样自己抽点时间就能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给解决了啊!哪里还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正在思虑间,却又听见那人对李凌说要让他做的什么事情,李福心里刚刚才升起的那一点对李凌的赞赏却又忍不住被压了下去:“这个家伙却原来竟然是个卑鄙小人!怎的就能做得出这吃里扒外的事情来呢!”本就是在慌乱之中,又加上冰刃一直都在“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因此,这李福虽然费了十二分的精力要去听他们说话,却也听得不甚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地听个大概,剩下的意思,却要全凭自己去脑补了。 他自己脑补的全都是李凌做的十恶不赦的坏事,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一刀砍了----不,这一刀砍了还真的是污了刀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安能辨真假 此时,见那二人说话却再也说不完了,李福只想从那背后偷袭李凌,先宰了这个内奸,再兄弟三人一致对外!难道还怕兄弟三人对付不了那黑杨峰吗? 李福心里有如此想法,自然就慢慢地往这边靠了过来。可是黑杨峰的身边那个精瘦的人真是十分了得,李福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近身,渐渐地,他不由得焦躁起来了。 本来李福作为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就不是凭借武力上来的,完全是以德服人。他那一点武功基本上不能说是武功,说是一身不太厉害的蛮力还更合适一些。当前情况下,二当家的奋力而战,三当家的不知身在何方,李福只觉得放眼望去,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人,心里忍不住一声长叹。 而被李福一直惦念着的李凌却什么都还不知道,根本就不了解这李福的心里早就把自己给砍了多少回了,还只是在和黑杨峰周旋着。 那黑杨峰果然是没有认出来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三当家的,李凌的心里慢慢地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却还是有一丝疑惑,当下便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啊,咱们……” 那黑杨峰根本就不待李凌说完,便很是没有礼貌地打断了李凌的话,说道:“哎,三当家的,虽然咱们一直都是书信往来,素未谋面,今日一见啊,你果然如在下想的一般,是一个风流人物啊!” 他这话说得李凌很是高兴,便很是不客气地就接了上去,边说还边使劲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说道:“大哥你好眼光啊。”说完这话,便觉得好像刚刚有个更重要的信息让自己给忽略了,便确认似的说道:“哎呦大哥啊,怎么小弟却觉得大哥你这么面熟呢,倒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这样吧,今天大哥你虽然是才过来,但是今日一见,小弟倒觉得格外亲切,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今儿个咱们就当是远别重逢可好?” 那黑杨峰见李凌这样说,便很是想当然地以为这家伙已经被自己给逼上了绝路,狡黠的眼珠儿滴溜溜地转了几转,这便说道:“极好,极好!兄弟我可是正有此意啊!那咱们这就是远别重逢了!” 李凌见大家都还在挥刀舞剑,却又不知道这三当家的和这汉子勾结起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便开口试探着说道:“大哥此行,是想见见皓山的几位大哥吗?现在咱们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可否请大哥刀下留情……” 刚刚还言语温暖、容颜开怀的大汉,一听见李凌这话,那脸色却猛然就沉了下来! 李凌一怔,倒是没有看出来,这男人也居然有晴天转下雨的本事啊,本来自己还以为普天之下,只有那林妹妹一个人可以如此呢! 那汉子很是不屑地开口说道:“三当家的啊,你既然认俺黑杨峰是兄弟,那兄弟就和你说说那掏心窝子的话吧!虽然你在这次的事情中确实立了大功,兄弟本来也应该听你的劝告,只是啊,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了,兄弟你何不趁此机会就拿下了这皓山?以后发号施令全凭你一人,总比那好多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住、到了最后还根本没有什么主意要好得多吧?妇人之仁可是做大事的大忌啊!”那汉子说完,就重重地拍了李凌一下,好像要把那个有妇人之仁的三当家的给拍醒一般。 李凌见这人说是要做什么大事情,只觉得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让他说出来这三当家的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让这人以为三当家的要欺兄灭弟,便心有戚戚然地使劲地点头道:“大哥啊,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这从小到大啊,小弟就一直这样被别人教训,只是啊,都没有大哥你说的到位,这今儿个听你一言啊,才觉得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只是,咱具体要如何做呢?” 就在李凌装作虚心请教的当儿,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哐当”的声音,李凌转过头去一看,一柄闪着银色光芒的长剑早就震落在地上了,那声音便是这长剑被另一人的刀砍断时发出的声音,而这长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皓山原来的大当家的,李福! 李福面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那地上已经有了一大滩血!李福一手捂着胳膊,可那双眼睛却一直死死地在盯着李凌! 可是奇怪的是,李福这一倒下,那二当家的却更是万分焦急,只是苦于自己不能飞奔过来,气苦之下,就一下子扔了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了。这其他贼匪,见李福和二当家的都已经被制住了,便也都“哐当”“哐当”地都扔出了手中的东西! 那黑杨峰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是有些疑惑,还有些不敢相信,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难道这皓山就这么轻易地就得手了吗? 原来这李福一心只想要送李凌归西,便慢慢地靠近了过来,而那庆生却以为这人在乱剑之中居然只想着要靠近黑杨峰,必定是有所图谋的,而他的主要职责便是保护好这黑杨峰,岂容他有失?只是他在保护黑杨峰的间隙里也扫了几眼这人的本事,也没有发现他是一个多么会挥舞刀剑的人啊,所以,当他过来的时候,庆生也就只用了三成力,只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人居然会这么脆弱,自己就这么轻轻地一挥,居然就砍中了他的胳膊,而他手中的那柄剑居然就那样给抛了出来! 李凌看着李福的那眼神,便很是自然地想到了刚刚黑杨峰的话,这李福肯定是听到了不少,所以才以为自己就是那黑杨峰的探子!便对那黑杨峰说道:“大哥啊,这个人也是一直都支持着小弟的,还望大哥能手下留情啊!” 李福听见李凌倒反过来为自己求情,也有一刹那的疑惑,只是,疑惑过后,他立即就想明白了,便骂道:“哼,你也不用又立牌坊,又当婊子了,今日我李福落到你的手中,要杀要砍就随便吧!”(。) 第三百章 调戏调戏 那黑杨峰一开始见这人手中的剑落到地上之后大家的神情都变了,就觉得这人应该不是个一般的人,在这皓山上能有此影响力的,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吧?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皓山的大当家的了。 黑杨峰见三当家的为那人求情,而那人却只是横眉冷对,便已经想到那人自然应该是听见了自己和三当家的对话,知道是自己的计策终于起作用了,不由得很是高兴,便对着李福怒喝道:“你是何人?竟然胆敢对我黑杨峰的朋友如此说话?小子,你信不信,黑杨峰一剑下去,你的舌头啊,就成了那狗嘴中的盘中餐了!” 李福一听见这黑杨峰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成李凌为朋友,自是更加咬牙切齿,只冷冷地看了李凌一眼,似乎是很不屑和这种人说话一般,便扭过了头。 李凌见李福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也自己刚刚和这黑杨峰的对话说不定都被他偷听了去,只是,却也并不准备顾虑那么多了,便也就不再替他求情了,遂说道:“大哥啊,咱们还是接着刚刚的说吧……” 谁知,那黑杨峰见李凌如此说,便也就打住不提了,只是,没有想到那庆生却借口道:“此人污蔑大哥的朋友,实在是不应该轻饶啊!”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看着这样的庆生和黑杨峰,目眦尽裂,那眼珠仿佛要挣扎着从眼眶中飞出,要狠狠地将这人鄙视死一般。李凌感受到了那目光,他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二当家的。 “你们这帮混蛋,你们知道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啊?他就是这皓山的先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刚刚扔下武器的时候,自然就有一群人拼命地涌上前去,将他死死地捆了起来,是以,这个时候,尽管他的胸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却也无计可施了。 “三当家的,对不住啊,你看看,这兄弟做得不那么周全,才使得……”那黑杨峰觉得这局面果然是自己想要的,心里早已是按捺不住激动起来了,只是,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让大家觉得这位三当家的才是那个最该讨厌的人。 只是,那个被紧紧地捆绑着的二当家的却迷糊了,他看了看李凌,又看了看那黑杨峰,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指着李凌说道:“这位……大爷,你……你实在是误会了……这位……这位爷啊,他不是三当家的。”说到这儿,便一指那院子,才更结结巴巴地说道:“三当家的还在那院子里呢!” 黑杨峰猛然之间听到别人这么说,却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有些吓住了似的问道:“此话可当真么?” 那小厮很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又胆怯地低下了头,到了最后,好像是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一般,又抬起了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面前的这位……这位爷……”他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李凌一眼,好像在看他是否面色不悦一般,然后才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位爷,是皓山的大当家的!” 黑杨峰的身侧本来站着的是庆生,以便时时能保护黑杨峰,那小厮说完了之后,这黑杨峰虽然不敢相信,却也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那小厮的衣领,“呵呵”一笑说道:“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吗?若是有半句虚言的话,俺可是要把你挂在这皓山上最高的树上,任凭风吹日晒雨淋,让你变成肉干啊!你相信吗?” 那小厮听到他这话,嘴唇忍不住就打起了哆嗦,又缩了缩身子,这才点了点头。 黑杨峰的目光终于从那小厮的身上慢慢地移开了,他没有去看李福,没有去看李凌,却只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他转过身去,张开双臂,将头高高昂起,脸上现出得意洋洋的神色,然后才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了李凌,这个时候,他的那双眼睛早已是充满了探究的味道。 李凌不由得一凛,最危险的时候要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不过既然都是贼匪了,想来那手段应该不会软到什么程度吧? 那人走到李凌身边,围着李凌转了几圈。 最瘆人的是,他还边转圈还闻李凌,好像李凌的身上有最好闻的香水一般;你闻就闻了呗,闻了之后还很是享受地长长地呻吟一声,然后再赞一句:“不错,不错啊!” 李凌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成为了狗的目标了,这再下口之前,还很是负责任地先闻闻,若是不合自己的口味了,再一下子把自己扔出去老远。 不对,他这是在玩自己呢!然后,等他玩腻了,自然也就会将自己做成那下酒的菜了!李凌猛一激灵,知道今天自己这结局是好不了了。 很不出意料地,李凌往后退了退。 大家都以为那是李凌害怕了,其实,只有李凌知道,那是……他的心里早就很嫌弃这个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干嘛要围着自己转圈啊,弄得周围的空气都不清新了? 李凌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大当家的,你怕了吗?”黑杨峰的眼神儿里充满了挑衅。 李凌无语,心道:“你人多势众,怕也是怕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很怕我啊?”那黑杨峰欺身到李凌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李凌懒洋洋地回答道:“是,在下是很怕你----”李凌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接着说道:“身后的那些人。” 黑杨峰却是毫不在乎地一笑,说道:“这没有什么区别啊。” 李凌狡辩:“这当然有区别了啊,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的孩子能叫他们爹吗?你的媳妇能……” 李凌说着,用眼睛扫了一眼那人,见那人的脸上怒意渐炽,便改口道:“这是很明显的啊,难道你都不明白吗?”(。) 第三百零一章 快找那个人 那黑杨峰听见李凌一而再地对自己如此不客气,看来自己在这嘴皮子上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便说道:“好小子啊,你居然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俺黑杨峰还真的差一点就看走眼了啊!” “怎么了,大哥是觉得在下不像么?”李凌见黑杨峰大有想和自己好好聊聊的架势,不由得有些捉急地看了李福一眼,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黑杨峰微微低了一下头,似乎是在掂量掂量一般,然后才抬起头来,嘿嘿一笑说道:“大当家的,俺只是很惭愧。” “哦,大哥这话倒让小弟不明白了,大哥和这三当家的相互勾结,里应外合,来攻打我皓山,就这么易如反掌地站到了丹心院的大门前,大哥以为,若不是有人帮助你,你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站到这个地方吗?”李凌很是看不惯他那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忍不住就这样将三当家的也一并说了出来。 黑杨峰听李凌这么说,不怒反笑,说道:“小兄弟啊,俗话说得好啊,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你啊,可真是个意外啊!这俺现在心里正觉得这事是俺没有想周到,这么就一不小心地说出来他的名字----唉,其实,说到底,这怪来怪去还是应该怪在你的头上。”那黑杨峰猛然话题一转,就又说到了李凌头上,这倒让李凌很是惊讶。 “哦,怪到我头上?那在下倒很想听听大哥你是为何能怪到我头上了。”李凌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上了自己,根本一点都不顾及自己这皓山大当家的身份,看来,他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将这皓山放在心上啊。 只是,李凌转念又一想,既然如此,那他这么多年,为何却又从来就没有动过这皓山的念头呢? “若不是你如此地……”那黑杨峰说到这儿,却又忽然住了口,看了看大家,又使劲地挠了挠脑袋,那头上的儒巾都快被他挠掉了,纠结了好大一会儿,好像是饿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吃饭了一般,最后才一拍脑门,大喊道:“娘的!这读书人的词儿真是他娘的太多了,那可叫啥来着?你一看就像个读书人的样子,而那三当家的不也是读书人吗,反正俺也没有见过,就以为你是他呢。” 李凌对于这些细枝末节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就没有接这话,只是,心中的那疑惑却还在,这人既然从来没有见过三当家的,那他又是如何得知,这和他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三当家的呢!遂问道:“这么说来,那和你暗通款曲之人就不是三当家的了?” 黑杨峰一怔,心道:“这自己这一趟来,虽然说是奉了主人之命,可是总得要个借口啊,本来俺私心里想着要将这皓山一窝端的,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不答应,真是浪费了俺这么多的筹谋啊。只是想着这三当家的是个读书人,着实讨厌,这才用上了他的名号,自己也乐见其成,让他们互相怀疑、猜忌,只是就不知道,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新来的大当家的,连嘴上的毛都还没有长全呢,到底是什么角色啊?” 他虽不知李凌这话是何意,却也知道,现在正是挑拨他们之间关系的大好时机,便说道:“呵呵,俺说大当家的啊,这到底是何人相助俺的,是俺的事情,若是要说到这到底是何人泄露消息的,对不住啊,那可就是你们这边的事情了,咱们黑杨峰向来与皓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自然更不会插手你们的家务事了。” 李凌闻言冷冷一笑:“是么?那既然是我皓山的家务事,还请大哥你回去吧,小弟现在要清理家务事了。” “现在?”那黑杨峰听见李凌这话,倒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竟然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读书人啊,可真是磨叽啊,有啥事是不能好好地说的呢?别说是家务事了,就是知府衙门断案也都可以让老百姓观看的啊,未知大当家的想如何处理啊?”黑杨峰早已是等不及了,他要看到的就是他们自残,并且,他要亲眼看到,一定要亲眼看到了,他才安心啊! 李凌一怔,倒真是没有想到,这人还有这兴趣爱好,便说道:“那也好,既然如此,你就随便吧。”说完之后,就抬脚要去那丹心院,却又猛然想起了一事,便停下了脚步,问那黑杨峰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三当家的告诉了你许多事,而你又说你从未见过三当家的,那大哥可否告诉小弟,你是如何得知那人就是三当家的呢?” 李凌此话一出,其他人都还没有什么,那李福却早已是诧异地冷汗浇身了。这个李凌,自己当真是小看了他啊! 他虽然是离得不怎么近,他们的谈话听到的并不全,也不特别清晰,却已然听明白了,李凌这么问的意思是什么了! 他想知道的是,和黑杨峰勾结的人到底是谁! 他虽然一句一个三当家的,表面上看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个和黑杨峰勾勾搭搭的人就是那三当家的,其实他心里想的绝对不会只是这个,因为,若是如此,他早就不吭声地就走了,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的人! 只是,万一,这黑杨峰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别那李凌套了去,那可就不好了!其他都还可以,唯独主人那儿,自己实在是交代不过去啊! 为今之计,也只有自己好好地想办法了! 黑杨峰倒可真的没有想到,李凌居然就这么问了出来,似乎是不经意一般看了一眼那丹心院,说道:“就像俺刚刚说的,这是俺的事情,你管不着。” “你的事情在下自然是管不着,可是你现在都已经到我皓山上来了,难道你觉得这皓山当真如饭店一般吗,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李凌的声音冰冷而坚硬,可是,那脸色,明明盛开的是最明媚的牡丹一般。。(。) 第三百零二章 被抓 这黑杨峰听见李凌这么说,脸上的肌肉忍不住一僵,本来自然垂下的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好像怕自己控制不住了一般。 “怎么,大哥,你怕了吗?”李凌嗤之以鼻:“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你也不会走这一步吧,你切莫以为这真的有什么事情是可遇瞒天过海的,哦,不对,确切地说是,你可以以为事情可瞒天过海,但是在这,皓山上,是不可以的。” 黑杨峰见李凌说得如此铿锵有力,知道此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便微微有些慌了,问道:“怎么,难道这一仗不是俺胜券在握吗?” 李凌不再戴着面具了,只是,很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紧紧地握着你的胜券吧,看看到最后你是怎么笑的。” 走了几步之后,却又转过身来,到了那黑杨峰的面前,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若是……你可别后悔啊。” 他的声音时高时低,其他人根本就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一句话之后,那黑杨峰的脸色却猛然一下煞白煞白的了。 然后,李凌就非常轻松地从那黑杨峰的身边走开了,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一句话,不仅没有帮到自己,居然还把这个黑杨峰给逼疯了。 李凌也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背后,那黑杨峰却朝着那轻声轻轻地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然后李凌就悲剧了! “小子,不是俺说你,不管你有多么硬的后台,也得他有用才行啊,现在哥哥俺领着千军万马来了,”黑杨峰说着瞅了一眼大家,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些夸张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现在哥哥领着大家伙儿都过来了,你无论如何总也得好好地招待我们一番吧?你居然就像这样直接送我们下山?你想什么呢啊,俺告诉你吧,门儿都没有!” “庆生,好好地看着他,这可是皓山的大当家的啊!万一死了咱们可承担不起责任啊!”那黑杨峰非常自得地拍了拍李凌的小脸,大声地淫笑道:“哎呀,你看看,这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很不错啊。” 愤怒至极的李凌看着那黑杨峰,只觉得那他这一身长衫甚是辣眼睛,而更可恶的,却是他那一双散发着淫荡光芒的眼睛! 我可是个男人啊! 李凌心里不由得呐喊道。 谁知,那黑杨峰不仅拍了拍李凌的脸,竟然还又要凑上前来闻了闻,李凌实在忍无可忍了,赶紧慌忙闭上了眼睛,叫道:“你这个死变态,居然连一个男的都不饶过啊!小弟,小弟我可是直男啊!” 听见这话的黑杨峰却是一脸懵逼地瞅了一圈,然后有些迷糊地问道:“变态?直男?这是什么意思?” 李凌闻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李凌就这样被抓了起来,关进了小黑屋,心里面那个后悔啊,自己没事干什么要给他说啊,要不然,现在进了小黑屋的就应该是那个黑杨峰了,只是,李凌看看那屋子,却又觉得,这若是真的让黑杨峰进来了,那就只能看到是一排白牙在这屋子里走来走去了吧,想想那场景,可真够诡异的……简直和恐怖小说有得一拼了…… 自然了,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来运。 这个傻小子,虽然胆子很小,但是好像……也很呆。 来运本来只是瑟瑟发抖地躲在那丹心院中,一直都没有敢出来。黑杨峰的人虽然围住了这院子,只是以为这院子里的人早就已经出来了,哪里料到这里面居然还会有人?也是他们低估了这皓山,他们以为最近一段时间官府一直在针对他们,知道剩下来的早已经只是老弱病残了,自然也就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了,却不曾想到,这丹心院里居然还有人,并且还是活的人! 因此,当来运战战兢兢地从那丹心院一步一挨地挪过来的时候,那黑杨峰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自然了,同样惊讶的还有李凌,说实话,以他对来运的了解,他还以为,那来运早就从后面翻墙逃跑了呢!----跑就跑了吧,反正不跑也是土匪,不跑也救不了自己,还白白地搭上了一条人命,谁知道,那傻小子,他居然没有跑,还就这么哆哆嗦嗦地来到了李凌的身边,李凌不由得一阵感慨:“将来运作为自己的心腹在很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臭小子,你来干什么啊?”李凌不等黑杨峰开口,自己就先教训了一顿来运----自己可就是只是说说他,若是那黑杨峰想教训他了,恐怕就会用庆生手中的家伙了吧。李凌不禁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那把刀,只希望自己不要和那明晃晃的大家伙有什么亲密接触----虽然它可能会很冰凉。 “少爷……少爷啊,怎么这儿的人看着都像是……坏人啊,咱们赶快回府吧?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咱们回家用晚膳呢。”来运有些结巴地说道。 这话让大家都是一愣! 什么情况啊,这李凌到底是不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啊,怎么还少爷少爷的啊? 这黑杨峰尤其懵逼,看向了庆生。 那庆生便就红着脸说道:“大哥,俺打听到的都告诉你了,这个……少爷,好像没有它什么信息啊。” 其实这也确实不能怪庆生,李凌来到这皓山这么久,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下面的人却只知道来了一个比较管事的皮肤白净之人,这人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谁家的少爷之类的,确实也没有怎么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啊。 黑杨峰听到他这话,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恼了,不管不顾地抬脚就往那庆生的身上踢去,那庆生不敢还手,只得死死地护住了周身要害处,默默地承受住了这承载着深厚感情的比较特殊的黑心脚法。 到了最后,那黑杨峰终于打累了,这时便有人拿出了巾帕之类的小跑到了黑杨峰的面前,黑杨峰胡乱抓了过来,擦了擦手,便什么也不再问了,只对那庆生说道:“把这小子一起抓了,还用膳呢,他以为他是皇上吗?”黑杨峰满脸不屑。(。) 第三百零三章 三当家的去哪儿了 那来运很是不知所措地望着李凌。那话可是李凌教给他的,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让他就这么救自己,可是,自己说了那话,很明显的,就是没有起什么作用啊,这不,还是一样要受罪嘛! 李凌和来运就这样被抓住了。 只是,二人在带往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小黑屋的时候,李凌很是用心地搜寻了一下三当家的,却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他总不会是插翅飞走了吧? 李凌十分不解,不过,这件事情不重要了,他决定自己要对不起三当家的一次了,坑他一次吧!谁让他在关键时候没有露脸呢! 三当家的自然没有插翅飞去,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藏起来了,藏得很深恨深。 “怎么样啊,你们有没有抓到那个老家伙啊?”一个声音问道。 “自然抓到了啊,只是,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呢?”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申无念。 他的表情很是意外,好像绝对想不到那人会问到这件事一样。 而那问话的人却躲在山洞中,虽然俩人距离很近,对于申无念来说,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只是一个模糊的人的影子。 “你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现在咱们都是为那人办事情,你却居然还敢问起我来了啊!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那人,还有没有大靖?”那声音见这申无念如此说话,冷哼了一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冰凉的声音。 申无念闻言,忙恭恭敬敬地站好,垂首侍立,说道:“是,小的知错了。” 那人看见申无念如此,便也不再说什么了。申无念见那人无言,便慌忙说道:“那个……老清川王已经安全地到了山下了,未得到上面的指示,属下并未敢擅自有何动作,还请老大人指点一二,属下感激不尽。” “此事你办得很好,本官会为你说几句好话的,至于那个老家伙,你们先好生保护着,等到那人想清楚了,他自然会给你命令的,你就只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对了,你们现在将他带往何处了啊?”那人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疲惫之感,这令申无念觉得有些奇怪,听王爷说这人当是一位高人,怎么自己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呢? 他只是这样想想,便又偷偷地觑了那人一眼,只得摇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 “大人,这个……”申无念心知此时无论如何也瞒不了这人了,便靠近一步,低声说道:“此人此时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 那人边听边点点头,到了最后,却伸出手来,拍了拍申无念的肩膀,很满意地说道:“你倒是越发会办事了,本官一定会将此事完完整整地禀告给那人的,你就且安心地等着好消息吧!” 申无念闻言,赔笑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了。”心中却想:“哼!你还不是一直不允许我和王爷见面,若是有机会见到他,说不定我早就到你上面去了,天天都不让见到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鬼才会相信你呢!”只是,这话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否则,说不定就会有大祸要临头了。 那日他们从那洞中带走了那自称是清川王的老家伙,一路上也并未怎么待他不好,确切地说,是他们从来没有对一个关押的人如此客气过,特别是在听到贺云翔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们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了,万一那人真的是老清川王,那岂不是就是现在的清川王爷的父亲吗?虽然这命令并不是王爷直接下达的,可是,这儿子找到父亲,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是好事啊,无论怎么算这笔账,自己可都是有功之人啊,难不成这个家伙现在过来,就是为了抢自己的这份功劳吗? 只是,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尊重这个人的,毕竟无论如何,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只有他才会禀告给那清川王,而自己,是几乎没有机会直接见到他的。 “如此,那本官也就放心了,你们要多加小心啊。”那人见申无念已经将这些信息都告诉了直接,遂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最后就听见他说道:“好了,今日之事也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本官就先回去了,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吧。” 申无念忙恭身说道:“是,恭送大人。”说着,他就低下了头,而等他再次抬起头的话,那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大哥,咱们现在有那老王爷在手,何必还有受制于人?”那人才刚刚走,这一直远远地躲在旁边的贺云翔便走了出来,对这申无念说道。 申无念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而和贺云翔一起过来的高朋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看着申无念和贺云翔,脸上带着笑。 “高朋,你觉得呢?”申无念见他没有开口,便主动问道。 高朋微微一恭身,忙回道:“在下觉得云翔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只是,现在还是不到时候啊。” 申无念笑道:“此话怎讲?” 高朋的目光直视着申无念,娓娓道来:“大哥,在下思虑一向都不怎么周全,只是一些拙见而已,未必就能说到大哥的心坎上去啊。” 申无念正要开口说什么,那贺云翔却早已是着急了,便火急火燎地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啊,怎么老是这样慢吞吞的啊,真是急死人了!” 高朋这便说道:“大哥,云翔,现在咱们手中是有了那老王爷,听他所言他应该就是王爷,而这清川王之所以要急着找他,自然是为了父子团聚,只是,咱们若贸贸然地去回禀了王爷,一则是王爷未必就信得过咱们,二则是咱们跨过了级别直接去回禀他,说不定也犯了王爷的忌讳啊。” 申无念本来只是很用心在听着,听到后面却不由得对这个高朋刮目相看起来了,因为,自己只想到了其一,并未想到其二。(。) 第三百零四章 王爷的忌讳 等到这高朋说到最后,那申无念的惊讶就更重了一层。 “王爷的忌讳?”申无念脱口问道。 高朋点点头,提醒道:“大哥你可还记得咱们临行前老大人是怎么吩咐咱们的吗?” “老大人?”申无念看了一眼高朋,这才认真地想了一想当时自己领着兄弟几人到这皓山上来找人的时候,老大人嘱咐的那些话。 “哦,老大人是说,此行未知结果如何,所以要咱们无论如何不可走漏了风声,若是怎的有何不测的话,只怕就很难弥补了。”申无念正要开口的时候,那贺云翔却早已经说了出来了。 高朋同意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这就是老大人当时嘱咐咱们的话了,当时在下也是觉得他这吩咐也就是咱们临行前随便说一句,这才又见老大人,在下却突然就想明白了。” “高朋,你明白了什么啊?”申无念问道。 高朋微微一沉吟,似乎是在拼命想着该怎么才能说出口一般,最后才下定了决心,说道:“老大人行动保密,从不让外人知晓,这些都是咱们知道的。只是,今天却也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什么不同之处啊?”贺云翔着急地问道。 这也正是申无念想问的,见贺云翔急急地问了出口,他也就看了贺云翔一样,没有再开口相问。 高朋盯着刚刚那老大人和申无念低声交谈的地方,说道:“以往,虽然咱们也是无法得知老大人的真容,但是,他可从来就没有说只见你一人,以往,也都是咱们一起见的他,可是,今日呢?你不觉得奇怪吗,今日他就独独只见了你一个人,可是连提都没有提起我们几人啊,你想一想啊……”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是这样啊,本来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今日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安排,实在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那么多的道道啊!”申无念的眼睛像是钉在了那高朋的身上一般,这个人,自己怎么以前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居然还这么厉害呢,简直就是目光如炬啊,把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贺云翔也是目瞪口呆的听着,好像今日才认识了这高朋一般! 高朋倒是对于他们的这种反应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自己平常话很少,更别说有和他们不一样的想法了,今日这才得了高人指点,自己也确实有些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别说他们了,自己一开始知道要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何尝又不是大吃一惊呢! “那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做什么呢?”申无念本来在这几个人之中是一个小头目,做什么事情都是听自己的,现在觉得这高朋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也觉得自己再做出什么决定都应该听听高朋的意见了。 “大哥,在下以为,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一个字。”高朋低声说道。 “什么啊?”申无念和贺云翔异口同声地问道。 “等!” “等?”俩人又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高朋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并不清楚王爷将那老清川王将那山洞中带出来的用意,只是,咱们却可以想一想,若是老王爷出来了,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贺云翔一拍脑袋,说道:“这个我知道,以前大家应该都以为老王爷已薨了,现在既然老王爷安然无恙地从那洞穴中被救出来了,自然还是要做他的王爷的啊。”贺云翔说到这儿,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才慢慢地犹疑不定地说道:“高朋,你的意思是说……” 他这么一说,申无念也是脸色骤变,声音发抖地说道:“这么说来,自然是大家都知道了,那皇宫当然也会知道的,这王府里却是只能有一位王爷的。所以说,这王爷的用意到底会是怎样的,现在还不好说。” 高朋微微颔首,赞许地说道:“是,这会是一种可能。”高朋说着,脸上却又现出了忧心忡忡的神态:“咱们做下属的,岂可随意猜测主子的心意?只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若不幸真的是另外一种可能的话,别说这老王爷了,恐怕就是……”高朋说着,语气一顿,便不再往下说了。 “恐怕什么啊?”申无念见高朋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虽然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话,却也知道那一定是不怎么让大家放心的话。 高朋却只是指着一株树上的正聚精会神地在唱歌的蝉说道:“这蝉声可真是够聒噪的啊!从咱们一到这它就一直不停歇地在叫,真是吵死了啊!” 高朋说着,便从地上捡起了一段轻巧的树枝,轻轻一掷,便正中了那蝉身上,蝉声戛然而止了。 “好!”这一声喝彩,正是贺云翔发出的,他便说还边用力地鼓起了掌,说道:“不是高朋,你这小子可厉害了啊!以前还真的是不知道你居然还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啊!看来啊,这以后还是得多和你共事啊!” 高朋微微一笑,说道:“云翔,你这是哪里话啊?若论百步穿杨的本事,还能有谁能比的上你啊!” “高朋,你太谦虚了啊!”贺云翔连忙说道,若是以往,二人就这样随便说说,倒不觉得有何不妥,今日这高朋的一番高见,倒让贺云翔觉得高朋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不禁有些怅怅的。 申无念见高朋无视自己的话,直接就这么明显地转移话题了,不由得有些不快。只是,现在大事当前,却也不能和他计较这么多了,遂又锲而不舍地问道:“高朋,咱们兄弟说话尽管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你可切莫见外啊。” 高朋认真地审视似的地看了一会儿申无念,叹了一口气,说道:“申大哥,兄弟不是要客气,只是,怕万一说错了,会让你心里不舒服。”(。) 第三百零五章 杀机 “没事,你说吧。”申无念不禁有些焦躁起来了。 高朋的眼睛并不看向申无念,也未看向贺云翔,好像是一看着他们,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了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朋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恐怕咱们也在老大人的算计之列了。” 高朋说完之后,本来以为申无念和贺云翔又会大吃一惊,却没有料到二人听见这话之后,并没有更大的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地呆住了而已。 “不过,也有可能……”高朋正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听见那贺云翔咆哮起来了:“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他整个人已经就像一只凶猛的狮子一般在自己的四周窜来窜去了,令高朋很是有些措手不及:看来这有些话还是不说比好啊。 “云翔,你还好吧?”眼看贺云翔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动作了,高朋不得不费劲地拉住了贺云翔。 谁知,那贺云翔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眼睛都要直了,狂躁地说道:“高朋啊,你一直比在下年长,在下也都是一直将你当成是兄长来看待的,云翔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不敬之心啊,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了,老大人为何会这么做,啊,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高朋非常后悔自己的鲁莽,怎么就当着这贺云翔的面说了出来呢!这人的脾气就是麦秸火,一点就烧起来了,何况现在还有老大人那阵西风,这可是烧得旺了啊!高朋只得用眼睛向那申无念求救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阵大笑声传了出来。 高朋一看,那正仰天大笑的,可不就是申无念吗?他无奈地看看天,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自己开口说话之前就没有先查查今日的黄历呢!自己干嘛要逞强啊,多嘴干什么啊! 可惜世界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啊! 高朋早就知道这贺云翔的脾气是什么都藏不住的,这自己一说出来,他必定会有不适应的,也必定会有非常大的反应,故而自己的担忧也就只在这贺云翔身上了,却几乎没有想到,申无念大哥的反应竟然也是这么……呃,出人意料? 高朋的额头上、脸上全都是汗,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山上的夏天也是如此地闷热,热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申大哥和云翔怎么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我刚刚得知的时候,虽然也很感到失望和痛心,却也没有如他们这般失态啊,唉,今儿个这事情若传扬了出去,恐怕这第一个跑不掉的就是我高朋了啊!”高朋想到这儿,又看了看那两个失心疯了一般的兄弟,不禁蹙眉叹道:“本来以为那人是位高人,将自己没有料到的事情都能想到了,现在看来,还是做原先的那个自己比较好,起码,自己和申大哥和云翔一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老大人有可能对自己下手的。只是,现在这如此一来,到底该如何办才好呢?”高朋见二人如此,也实在是一筹莫展了。 “若申无念和贺云翔完全没有料到如此结果,你大可以告诉他那老家伙是真正的清川王就好了,看看他二人会如何反应。”正当高朋正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位高人的声音却又一下子跑到了自己的耳朵中来了。 高朋大喜,心想到:“对啊,反正我们兄弟几人说得那么多也只是在猜测,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真正身份,若是真的,或许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吧。”高朋如此想着便开口说道:“申大哥,你无须太过担忧,自然了,这只是一种猜测,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更是咱们没有想到的。” 申无念本来已是万念俱灰了,可真是应了他的名字,无念可想了,自己跟随老大人那么多年,现在居然还遭到了他的怀疑,居然有可能被他算计了,心里着实不痛快。忽然又听到那高朋呼唤自己,竟然如同死了一回一般,一下子就又清醒过来了! 他生生地将自己那未完的笑声扼杀在摇篮里了,便面无血色地问道:“高朋,你说,还有什么情况是咱们没有想到的?” “那就是……”高朋说到这儿,声音竟然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使劲都出不来了,这让那申无念和贺云翔急得抓耳挠腮起来了,又哪里能料得到怎么连这种意外都会有啊!那高朋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便一直都用力地在抠自己的嗓子,到了最后这猛然一哆嗦,那声音才终于正常了,便忙赶紧接着说道:“这位老人是真正的清川王。” 申无念和贺云翔都没有想到高朋说的是这话,遂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都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一样。 “怎么本来就已经猜到了这位老人是清川王啊,为何现在才这么说啊,高朋?”申无念在惊讶之余,不由得也有些安静了,毕竟,事情无论如何,总是要解决的,而现在,有了这样的高朋,自己就可以轻松许多了。 贺云翔也是不解,问道:“是啊,高大哥,咱们刚刚一直在说的不都是这老人就是老清川王吗?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高朋见二人的意见居然难得的一致了起来,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面色便也不再如刚刚一样紧绷了,便强调似的又说了一遍:“不,二位是没有听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说的是,这位老人正是清川王,而非二位口中的老清川王。” 贺云翔还要开口再问,而那申无念却已经明白了。 他轻轻地拉了一下贺云翔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自己却也很是识趣地不再说话了,一双眼睛里装满了惊讶、不敢相信、疑惑不解,到了最后,那眼睛便渐渐地变了,那里面盛着的就只有愤怒了。 他慢慢地退后了几步,又退后了几步,像是不认识高朋一般,及至他发现这个高朋还是以往的那个高朋的时候,他却又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绝望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有什么理由做出那样的事情啊?” “弑父吗?”高朋问道。(。) 第三百零六章 打击 申无念听高朋如此说,更是不敢相信地拼命摇头,说道:“不会的,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我申无念怎么可能有眼无珠,选择了这样的人作为自己的主子?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此一番猜测,对申无念的打击之大,实在是出人意料。申无念、高朋、贺云翔等因同时服侍一个主子,多年以来,不是朋友却也胜似朋友,可是,对于这申无念为何会成为老大人手下的人,那高朋与贺云翔二人却并不知晓,是以,见了申无念这么大的反应,他们两个都颇有些不理解。 高朋忙走上前去,摇了摇那申无念,说道:“申大哥,现在只是咱们兄弟几人在想一个原因出来,也只是就说出了可能,不一定是真的啊,你切切不可白白地浪费的自己的感情啊,再说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定下来,正是需要大哥你的时候啊!” 申无念听见高朋如此劝慰自己,遂也就用力定了定心神,说道:“高朋你说的对啊,我确实不应该现在就把那一切都当成了真的,只是,咱们这想法也忒胆子大了一些,那可是王爷啊!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高朋苦笑着,还没有开口说话,却就听见了贺云翔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哥,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啊,贪心不足啊!咱们普通老百姓,自然觉得是家人安好,父母常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是若是皇室子孙都这么想的话,那又怎么会有玄武门之变,又怎么会有烛影斧声啊?” 申无念连连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对啊,这皇室之中,兄弟相杀、父子相残之事实在是不少啊,确实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好了,大哥想得太多了些,咱们就只是做好咱们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自然也就不用多想了。” 贺云翔看着申无念,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是那高朋,却是很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若是咱们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今日便也就不会有此一番谈话了,若那老大人对咱们只是利用,那还尚可,若是他真的有了其他的心思,那咱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么?” 申无念一怔,今天一开始听高朋说话,总是觉得他的看法很是高明,自己听来如醍醐灌顶一般,心里一亮,可是现在再听来,却又觉得有些异样,便重重地看了那高朋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高朋,那依你之见,咱们现在可有什么法子吗?” 谁知,那高朋听见申无念这略微有些不高兴的话,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微微沉吟,便说道:“大哥,你问的好,人即便真的要这么做,咱们确实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是,那老大人虽然是咱们的大人,却也只是一个人的下人而已,咱们固然是没有法子可行了,却也有人可以治他的,这样的话,总归是可能救咱们一命的。” 高朋这话说的如此明显,若是申无念不解他此话何意,那申无念这么多年为王府奔波,却是也太无用了一些,申无念冷哼一声,说道:“高朋,你为何突然之间对那老大人有了这么多的想法,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贺云翔见这二人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弄清楚这二人到底是怎么了,当下也没有想那么多,便说道:“大哥啊,这高朋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啊,这位老大人虽然说没有亏待过咱们,只是,现在他若是要有什么对咱们不利的想法的话,要置咱们于万劫不复之地,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高朋感激地看了一眼贺云翔,因为他突然发现,申无念对自己的话好像开始有些怀疑了,他对老大人的态度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改变了。 贺云翔的话还是令申无念心神一动,不禁想道:“自己跟随老大人多年,却是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又如何分辨他究竟是敌是友呢?高朋此一番说法,或许不会全对,怕就怕万一那老大人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心思的话,只怕自己就很难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啊。”转念又一想:“高朋和那老大人也并无过节,绝对没有对他不满的理由啊,今日一事,虽然是有些奇怪,但是也是老大人有些不妥当,高朋如此想,本也是无可厚非的。”想到这儿,便说道:“高朋、云翔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此事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切切不可鲁莽了,否则的话,咱们那么多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当下三人计议未定,此事也就只能匆匆作罢了。 三人离去之后,有一个影子从那暗处走了出来,那身影很是单薄,他头上戴着纱巾,一时并不清楚那人究竟是何人,只听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这群家伙,原来还真的就将老清川王劫走了啊!”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凌! 原来这李凌自从来到这皓山当大当家的之后,觉得自己实在是身处险境,便将自己不常用的一些手段都使了出来,本来想过的是富贵闲人的生活,那就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了,现在自己几乎是孤身一人呆在这贼匪窝中,自然是只能自己想尽办法时时保护自己了,那以前学来的一些小手段自然也就……让他们好好地发挥作用了! 其实,李凌第一次去那洞中的时候,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自己,虽然自己和来运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氛围。 是的,氛围。 前世作为光荣的人民教师的李凌,自然知道蜡烛是如何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所以,他就非常自然地学会了蜡烛的精神带来的寓意,那就是燃烧别人,照亮自己。在与学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李凌几乎如同一个警犬一般,嗅觉特别灵敏,灵敏得他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到底是如何发现学生的那点坏坏地小动作的。(。) 第三百零七章 永不许见天日 他和来运刚刚出了庭院,便觉察到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氛围,那氛围和学生嗅着自己是一样的感觉,偷偷摸摸地做一些小动作,可是还是不够肆意,便时不时地瞅着门口、窗户,以防身为老师的自己随时都可能抓住他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李凌甚至都不需要往后看,便故意和来运说要去什么什么地方见识见识,想要引出那人露出真面目。其实在那山洞前的瀑布下的时候,李凌还担忧过那人是不是会在那个时候出现,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但是,很是奇怪,那人却并没有出现。而来运一直就吓得哆哆嗦嗦的,整个人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非常有可能他连这人也就发现不了。 及至李凌和来运再次到那山洞中去的时候,那洞中的老人家却早就不见了踪影,而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见了那老人家的,也就只有来运和那个跟踪自己的人,虽然琼瑶他们也知道自己曾经在一个山洞中见到了一个自称是清川王的人,可是却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那人,所以,那这个劫走那老人的人自然也就只能是跟踪自己的人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人原来并不是一个。 确切地说,是不止一个。 这是在那天和来运外出时来运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的时候李凌才想明白的,因为,那人确实是经验不足,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来运发现了。 那天到了丹心院,发现那黑杨峰原来是与皓山的人联手才能那么顺利地到了这皓山之中,李凌想了一圈,却也想不明白,这和黑杨峰联手的人到底是谁。 直到他想到要用三当家的身份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有了一丝模糊的印象。 那一天,他和来运被带进了丹心院后面的一个小黑屋里,才明白自己不得不自救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凌才猛然发觉了一个问题:“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邓伯伯了,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邓伯伯,邓伯伯? 他想起来李福对自己说过的话:“你也不用又立牌坊,又当婊子了,今日我李福落到你的手中,要杀要砍就随便吧!”自己何时做过这么卑鄙的事情呢?为何那李福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呢!好像自己抢走了他的许多东西一样! 那李福在皓山经营多年,是皓山的大当家的,他已经无家可归了,自然也就只能依仗现在了,那他能依仗的是什么呢?是他身份!皓山的大当家的,这应该是他最看重的了,而他的这一身份却又被一个人给抢走了! 这个人就是自己啊! 李凌当即猛然醒悟过来了,为何自己一直觉得受人监视似的,为何自己在这皓山一直都是无所事事,根本也没有人说自己需要做什么事情,只要当好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就可以了,只是,这贼匪窝里的贼匪头子,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当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福不得不把这个大当家的位子给让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他既然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不难推断,自然就是有他抵抗不了的外力来逼迫他如此做的,他不做不行,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当李凌想到这儿的时候,他不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要结冰了一般冰冷无比,因为他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的那位邓伯伯! 是了,大概也只有邓伯伯才有这个本事吧! 可是,李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邓伯伯为何要这么做呢?他若是要真的为自己好,为何要让这李福对自己恨之入骨呢! 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那邓玉成,自然也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明白他的用意到底为何了。 不过,当时最重要的事情,却还并不是这,而是要如何才能从那小黑屋中出来----借助三当家的就可以了。 李凌不禁回想起了在小黑屋中那短短的一天。 来运一进去就是担惊受怕的样子,李凌站着他便站在李凌的身边,李凌坐着他也便跟着就坐在他的旁边。李凌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便说道:“来运,这屋子里是不是连支蜡烛也没有啊?” 微弱的光线中,看到来运使劲地摇摇头。 李凌见他回答得如此有速度,便随口说道:“切,你又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你怎么会知道没有啊?” “唉!”来运一开口便是重重地一声叹息,手上却依然是用力地抓住李凌的衣角,接着说道:“少爷啊,你是来到这皓山的时间太短了,这儿啊,三当家的曾经下过死命令,永远不许见到天日。” “不许见到天日?”这话可真是有些奇怪了,这个地方即使是关押着人的吧,那人也是需要看看外面的啊,否则的话,别说好好地活着了,连疯了都很正常啊,那关押着人还有何意义啊? “是啊,三当家的说了,但凡触犯了皓山的戒令,一等令好说,二等令有点难,这一旦触犯了三等令,胆子小的可就直接自杀算了,也省得活着受大罪了。”来运说着,声音微微发抖,牙关也不受控制似的“咯咯咯咯”地撞击出了声音。 “三等令?”李凌倒还没有听说过,这贼匪窝中居然还会有这么严厉的规章,再开口问来运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自觉地感受到了一股凛然之气。 ----实在是太意外了啊! 杀人放火、烧抢打劫的人居然也要有什么规章制度?这话要是说出去啊,但凡一股脑子正常的人应该都是不会听的啊! 李凌觉得自己应该重新看看这皓山了,说不定这里面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也说不定呢!邓伯伯知道这里面的密道,也知道一切的口令,而这小黑屋却又是三当家的亲自下令堵住天日的,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三等令有六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可……”(。) 第三百零八章 蛇敌 来运正要给李凌详细地说说,却忽然就听到了“嘶嘶”“嘶嘶嘶”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便似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停止了----尽管如此,他说到最后的时候,那声音更是如同寒风中起舞的轻纱一般,早已是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凌心中一凛,低声说道:“不好,有蛇!” “啊!”本来正自害怕的来运听见有蛇这两个字,简直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啊地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嘘嘘!”李凌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轻声说道:“来运啊,你小点声,可让蛇听到了。” “怎么?蛇还能听到咱们说话吗?”来运躲避不及,听见李凌这么说,问了一句之后,慌忙捂住了嘴巴,生怕那蛇就这样找到自己了,只得紧紧地跟在李凌的身边。 其实,这蛇到底是能不能闻声辨位,李凌倒不是十分地清楚,只是,这在黑暗之中,自己几乎都看不到那蛇的存在,这该往哪儿躲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啊。 “有可能吧。”他也不想吓着来运了,便也就没有将话说得太死了。 来运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浑身哆哆嗦嗦的,心里却不由得想道:“这一个夏天可真是难熬啊!先是出去和官兵交了几次手,而几乎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再是这黑杨峰居然就这么打到了皓山上……” “来运,你可知蛇最怕什么吗?” 南方多湿热,本来就多毒虫猛兽,是以南方人一般当有方法对付这蛇。只是李凌,两世都是北方人,对这蛇啊什么的根本就不怎么了解,更别说它的生活习性了,当时虽然情况紧急却也只能问问来运了----但愿来运作为一个保准的南方人,能知道一些什么吧,要不这俩人在这小黑屋中,那还不得热死了或者被这毒蛇给咬死了啊? “蛇……哦,端午节前后,蛇出没较频繁,所以在端午节的时候,大家都喝雄黄酒,来避免蛇的……”来运说着说着却也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了啊?”李凌问道,这当务之急还是得有东西啊。 来运闷闷地说道:“说了也白说啊,少爷,咱们被关在这儿,别说雄黄酒了,连一头蒜也不会有的啊。” “蒜?”李凌奇怪地问道,不知道这和蒜有什么关系呢。 来运漫不经心地说道:“俺小的时候,娘怕俺出去玩的时候被蛇咬了,每年夏天都会给俺缝制一个香包,里面就有雄黄啊、大蒜啊什么的,那个时候啊,俺可讨厌那种香包了,虽然娘自己都叫那是香包,其实臭死了,天天让俺身上带着个大蒜到处晃悠,可真是臭死人了。每次出去和大家玩,大家都会避开俺,这也让俺慢慢地开始讨厌起大蒜了……”来运说着说着,声音却不知为何沙哑起来了。 李凌不明就以,轻轻地拍了拍来运的肩膀,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啊?” 那来运遂吸了吸鼻子,掩饰道:“没事、没事,就是好久没有见俺娘了,也有点想她做的那种香包了。” 在黑暗中,李凌看不清楚来运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便知道他这是因为当前的情况想起了以前在家时有家人照顾的情景,遂说道:“来运,若是现在让你回家做一个百姓,而不是这皓山的山贼,你可愿意吗?” 李凌以为,来运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毕竟,做贼匪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这脑袋随时都有可能不知不觉地搬家了,而要能回到过去,家人团聚,相守互助,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他怎么会有不愿意的道理呢! “俺?”来运似乎是觉得这太不可能一般,又问了一句。 “当然了啊。”李凌说道。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那声音更大了,感觉也离得更近了! 这声音让本来正在说话的两个人都噤声了! 在那黑暗中,就只剩下了那蛇在爬行的声音,那是“沙”“沙”“沙”的声音!那是冷彻骨的声音!那是让人站立不安的声音!如蚕食桑叶一般,如水滴穿石一般,如风拂面庞一般! 李凌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蛇吐着猩红的尖细的石头,扭曲着身子,在一点一点地向它的猎物挪近! “哦,少爷,小的……”来运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慌忙说道。 “嘘嘘嘘!”李凌正在专心地听着蛇的声音,这来运一开口说话,本来就非常微弱的那蛇的声音,现在几乎都已经听不见了,不由得对着来运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费劲地做完之后,却才发现,现在这俩人根本就是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又哪里能看到自己在干什么呢!遂也就只得低声“嘘”了几声。 “不是的,少爷啊,小的刚刚吓傻了,没有想起来,现在才想起了,咱们不是有打火石吗?还怕蛇干什么啊?”来运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低的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了----怕惊到那蛇了。 “你有打火石?”李凌虽然其他的没有听清楚,但是这几个字却是很幸运地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来运点点头。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李凌自然是看不到那来运点头了。 “啊……少爷啊,小的刚刚已经点头了啊,哦,太黑了,看不见啊。是的,小的有打火石,自从那次随侍少爷去了那山洞中,小的怕少爷会有不时之需,便经常随身携带着打火石。”来运见感觉那蛇越发近了,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了,好像后面有人在赶着他一般,生怕想说的话说不完了。 “好,哎呀,那可就太好了!照亮这房间,看看这小黑屋里到底都是有什么!”李凌激动不已地说道,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让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吧。 李凌忽然想起来以前自己在登山时,有一个登山长辈曾经对自己说过:“蛇的眼睛对静止的东西极度不敏感,只能对快速移动的东西有感觉。不过,蛇对热却有极强的感知力,若是有热源的话,那蛇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的。” 那么,今天,会有救的!(。) 第三百零九章 有蛇在逼近 “少爷啊,这……这真的有用吗?”来运便摸摸索索地掏出那打火石,边在黑暗中战战兢兢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和怀疑。 “这个……”李凌答道:“这个我也是没有经历过,其实这到底能不能有作用,确实也不知道。” “那……那咱们还要用打火石吗?”李凌的话音刚落,来运的忧虑更重了,他居然都不知道啊! “要啊!当然要了!”李凌的语气坚定异常。 二人正在犹豫争执,忽然见一只飞蛾飞了过来,然后就见闪起了一片暗色的光影,那只飞蛾连声音都还没有发出来呢,就直接被那蛇给吞进了肚里了! 李凌和来运二人不由得目瞪口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来运醒悟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嗖”地一下藏在了李凌的身后,那身子就像是在筛糠一般。 “打……打火石!”李凌见状,也是忍不住大骇,居然连说话都结巴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后,不由得很是汗颜,自己居然也是一个这么胆小的人啊! 李凌甚至都能感觉到,那蛇呼啸着就要过来了! 猩红的舌头、冰冷的眼神…… 李凌不由得想象着那可怕的蛇的样子----虽然他连看也根本就看不清楚那蛇到底是什么模样! 来运慌慌张张地打起了打火石,只是,打了一下又一下,却根本就打不着,李凌问道:“怎么了,这可是坏的吗?” 来运忙摇摇头,说道:“不……不是的,只是,这太黑了,实在是不好用啊,小的,小的一直也……” 李凌听他这声音,却也猜到了他可能是惊吓过度,说不定连打火石都拿不稳了,遂也就伸手接了过来,只是,却接触到了一块冰块一般冰凉的东西。 “哎呀!”李凌惊叫一声。 “少爷……”来运不明就里。 “那个,来运啊,我好想碰到了一个特别冰凉的东西,简直就如同一块冰块一般,也不知道在这大夏天的他们是怎么保存住的……” “少爷,那是来运的手啊!”来运无奈地打断了李凌的话。 李凌一惊,忙又伸出手去,说道:“真的吗?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啊?”再一触摸,便很是担忧,果然,这是来运的手,只是,这手怎么会这么凉呢! 果真还是如一块冰块一般啊! 并且那冰块还一刻都不停地在晃动着,根本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凑。李凌有些担忧地安慰道:“来运,你不用太害怕了,还有我在呢!我会一直和你在一块的!” 来运听了之后,感觉很是温暖。忙就把打火石交给了李凌,李凌轻轻一划,那沉浸在黑暗中的小屋终于现出了真面目!看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是火把的,便将那门上的一截木头给使劲掰了下来,当成火把了。 这虽然说是一间小屋,其实这屋子还真是不怎么小呢!李凌的眼睛一开始适应了黑暗,这猛然一见了灯火,忍不住就先用眼睛搜寻了一圈那蛇,那是一条整个背部都呈现出鲜绿色的蛇,长约有几尺,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蛇! 这条大蛇现在正高高地昂起头,整个身体的上半部分都伸展着,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呼呼”“呼呼”的声音! 李凌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害怕了,自知此时若是杀不了这蛇的话,那自己就会葬身蛇口了,张无忌的妈妈曾经对张无忌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需要提防。”这蛇应该也是如此,要不然怎么会说是蛇蝎女人呢? 那蛇如游水一般飞快地游了过来,一条绿痕闪过,那蛇已是快到了眼前! “哎呀,少爷啊,赶快杀了它啊!”来运躲在李凌的背后,恨不得一下子就将那蛇抓住,只是,看到那蛇凌空而起,他却又吓得闭上了眼睛。 “这个……”李凌结结巴巴地说道:“来运啊,我也……我也是没有杀过蛇啊!这蛇看起来颜色这么艳丽,会不会是毒蛇啊?” 来运见状更是大慌,声音早已是变了,说道:“少爷,打蛇要打七寸啊!你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儿啊?” 李凌在高度紧张之下,别说七寸了,连五寸也不知道在哪儿啊!那额头上的汗水简直就成了一条河流,顺着李凌的面颊直接往下流! “来运啊,我觉得……我觉得这蛇肯定是毒蛇!你看它那背上的颜色多翠绿啊,简直就像春天里最早抽出的嫩叶子一般!” 来运也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慌乱之中大声喊道:“少爷,火啊,火啊!” “什么火啊?”李凌声音颤抖着问道。 “那蛇见了这火是躲开的,它好像能看到这火,也不知道……”来运说着说着,却猛然看到那蛇直直地立起了一段身子,不由得大骇,只大张着嘴巴,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凌见是如此,只得拿起那火把,一晃一晃地到了那蛇的面前,只是,在距离那蛇还是一两米的时候,李凌的脚下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是再也走不动了。 说来也奇怪了,李凌往前走一些,那蛇便往后退一点,好像能感应到李凌的前进一般,这李凌不再前行了,它也就停下来了,一人一蛇这便成了对峙状态,你不动我也不动,你微调我也移动。 李凌生怕这蛇猛然一下子蹿到了自己的面前,到时候自己根本也来不及有什么行动,平复下心情之后,便细细地打量起了这条绿色的大蛇,估摸这那传说中的七寸到底是在什么位置。 就这样大概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李凌突然将那火把往后面一闪,那蛇见那火把动了,自己遂也就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身子,李凌心中冷笑一声,说道:“你的死期到了!可别怪我毫不留情啊!”就在这一瞬间,李凌以飞快地速度将那火把又抓了过来,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和那蛇对峙,却一下子用那火把猛烈地去烧那蛇的身子,而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了那蛇的七寸!(。) 第三百一十章 徒手战绿蛇 来运一见李凌拼死在和那大绿蛇交战,根本就连眼睛也不敢睁开了!早就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谁也别想撬开了! 而李凌眼看自己这一只手根本就无法摁住那蛇,只得用两只手! 他却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那蛇看起来本没有太粗,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一只手都快要断了,却根本还是压制不住! 只得将自己手中的火把交给来运了! 李凌无法扭头看来运一眼,便将火把扔给了来运,大喝一声:“着!”便忙对来运说道:“来运,你接着火把!”说完,也顾不上看来运到底有没有睁开眼睛----其实,他是根本就没有想到来运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那来运听见这话,不得不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浑身却都像打摆子一般不受控制地摆动了起来了,他却只见那蛇吐出了长长的舌头,那舌头猩红猩红的,蛇的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来运,然后在来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凶狠地朝来运扑了过来,来运只觉得它马上就要吃掉自己了一般,想到自己就要被这蛇如同吞一只老鼠一样给吞下去了,来运心里决觉得一阵阵控制不住的恶心和反胃,就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这下惨了,那火把根本就没有被来运接住,而是硬生生地就这样掉在了地上,而李凌,正在全身心地和那恶蛇做斗争,又哪里还能顾得上那火把呢! 那火把就这样孤零零地被扔在了地上! 南方气候不同于北方,北方是冬季干燥少雨,夏季高温多雨,而那南方却几乎是反过来的,冬季湿润多雨,夏季闷热少雨! 而那小黑屋却并不是临着山洞而建的,而是由密密的竹子建设而成的!----不知道是那个天才工匠建造的,这可真是一个关押人的好去处啊! 这山上已是多日没有见过雨水了,屋子又是竹子的,那火把一落到地上,自然也就没有灭了,而是慢慢地燃起了更大的火! 而那蛇刚刚被火一吓,正准备扭头便躲开,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扑了上来!那是哪蛇又被李凌扼住了七寸,屋内又有火光,自然是免不了要狠狠挣扎一番,那尾巴猛地一扫,差一点就将李凌扫得倒在地上了! 李凌大吃一惊,在那力道的冲击下,身形猛烈一晃,便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用力咬紧牙关,死死撑住。 那蛇一扫之后,李凌手上的力度自然就弱了一些,而那蛇好像是能感受到此一扫能打击李凌一般,一扫之后,那尾巴才刚刚到了地上,便再次快速地抬了起来,又是用力再恶狠狠地扫了过去! 李凌被那一道巨大的力量携裹着,脚下一个没有站稳,便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要支持不住了,差点摔了一跤!他整个人如同在大海上一般,摇摇晃晃的,又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腿脚都不停使唤了,只有那大脑还清醒着!他只觉得,自己的两只手现在都快没有感觉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两只手上了! 李凌觉得,他现在无论怎样都是不能放手的,因为那被激怒的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这一战是生死之战! 他的心里当时就只有这一个念头,一定要杀了这条蛇!能活着出去的就只能是自己!----哦,和来运! 头上有许多汗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李凌已是浑然不觉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刚刚从水中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那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倒是越发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瘦弱了! 那绿蛇两扫之后,见并没有甩开李凌,不由得恼羞成怒,整个身子都开始了翻滚了!犹如云气中的龙一般! 那绿蛇再次发出了“呼呼”“呼呼”的声音,在那狭窄的空间里听起来特别瘆人!李凌虽然毕其力于一处,却也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凉意,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个时候,却猛然感觉到了冷! 那蛇浑身翻滚着,好像在油锅里炸着一般,李凌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气,简直如同刀剑一般,他的手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那蛇猛烈地嘶叫着,再次拼命地翻滚着!那绿色的背部在挣扎的过程中早就翻到下面去了,而那雪白的腹部却露了出来,在那火光的映照下,那腹部却显现出了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橘红色,越发显得艳丽无比、邪魅无伦了! 这一下子,李凌承受不住,心下大惊,想道:“我还以为这一世是为了安享富贵荣华的,怎的现在又和这蛇耗上了啊!” 李凌遂如此想着,却也根本不敢分心,只拼尽了全部的力量死死地扼住了那蛇的七寸,那蛇刚刚被火把烧了一阵,又猛烈挣扎了一番,当时又有李凌拼尽力气压制住,虽然本是凶猛,现在却也发挥不出来了,那尾巴几扫之后,也竟然慢慢地,慢慢地就软下去了!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 蛇通身都是凉的,李凌刚刚只顾保命了,自然顾不上感受那蛇,当此之时,那蛇的挣扎已经不那么猛烈了,这才肝胆巨惊之后方才感受到了! 一鼓作气势如虎,李凌顾不上想其他的,就要对那蛇下手了!虽然它当时已是没有什么力气了,而自己也已经力竭身疲了,却不能给它这个死而复生的机会! 李凌就要下手,猛然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出来了!他这才有余力去看看四周,原来,这小黑屋根本就一点也就不黑了!不仅不黑了,反而突然置身于火海之中,这小黑屋原来已经燃烧起来了! 李凌再去看来运,他整个人都死死地靠在一堵墙上,面色苍白如纸,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 当下李凌无法,只恐怕自己的双手力度不够,那蛇马上就会捲刀携剑而来了,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李凌微微一思索,知道当时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当下也顾不得火光滔天了,便忙一下子死死地就咬住了那蛇! 那蛇本已力尽气微,勉强支撑,李凌这一口咬下去,那绿蛇也只是微微一挣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火海逃生 李凌生怕那凶猛的绿蛇僵而不死,自然不能让它有那个机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李凌觉得自己不能做一个这样的人,连对自己都残忍的人,他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在那蛇的身上补了很多刀,哦,不,是补了许多口,就是怕那蛇死得不够彻底,再让自己受到了惊吓。 李凌这一松口,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了,一屁股就蹲到地上去了。只是,他的屁股才刚刚挨着那地,便又猛然一下子爬起来了。 火啊!那小黑屋早就成了一片火海了!又哪里还能好好地坐在地上喘一口气呢?吸进去的全部都是烟! 浓烟滚滚!烟海火坑啊!别说休息了,连出气儿都变得很困难了!李凌抬眼望望这屋子,挣扎着又细细地看了几遍,心里不由得想道:“也不知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为何要建成竹子的呢?难道不应该挖个山洞做个小黑屋吗?那样的话,被关押的人就永远别想从小黑屋里逃走了不是更好了吗?”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抬头看了看,便又想道:“只是,这小黑屋一烧着,大家都知道了啊,这又紧邻二当家的丹心院,想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救自己了吧----他们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被烧死吧?” 哦,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啊,还有来运! 李凌想起来这个家伙之后,便费劲地站了起来,一晃一摇地跑到了来运的身边,慌张地晃了晃他----自己的手都已经成了残疾手了! 刚刚只顾活命了,其他的都无暇多想,自然就是用双手和蛇斗了,几乎就是这双手把那蛇给斗死的!谁能料到,这双手居然也有没有力气的时候!连晃动来运都觉得有困难了,更别说将他扶起来了! “来运,来运,你醒醒啊!”李凌无法,只得站起身子,用脚踢了踢来运。 来运还是浑身瘫软,绝对没有一点就要站起来的势头! 那滚滚浓烟已经快让李凌睁不开眼睛了,若是这来运还就这样不醒的话,那他可就真的要留在这皓山上了,并且还真的是永远留在这了! 这里有毒蛇猛兽,有陡崖峭壁,还有数不尽的贼匪,自己若真是留在这儿了,那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李凌看看早就被火海吞噬的竹子,不禁心急如焚!当下也就顾不得多想了,便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那来运身上! “啊,蛇啊!蛇啊!”来运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便是一阵鬼嚎。声音还未落,却又“咳咳”、“咳咳”、“咳咳”地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来运来不及看清楚当时的情况,便是一阵慌乱地求饶,李凌本来是想着从他背后狠狠地拍他一下,吓他一下的,见他那个样子,便也极力忍住了,没有再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来运这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咳嗽,那本来如纸一般白的脸色这才略微好了一些了,却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 “啊,我说,我说,你们别打我了!放手啊,让我好好地出气啊,我快憋死了,憋死了……”来运又大声喊道。 李凌本来是打算赶快把他叫醒的,谁知这人居然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也睡着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自己在拼命,他却在呼呼大睡,并且还做梦了----虽然这梦看着应该不是什么好梦,可是,他居然睡着了啊! 李凌不由得感到强烈的妒忌了! “少爷他……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人……你们不能啊,不能啊……”正在妒忌的高山上冲锋陷阵的李凌听见他这话,却又不那么着急了。 火势还在蔓延着…… 李凌猛然觉得自己出不过来气了,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便只得再次对来运动手了,便用脚使劲地踢着他的屁股,便叫道:“来运,来运,快睁开眼睛啊!那绿蛇有剧毒,你快要中毒了啊!” “什么?”来运一听见这话,猛地一下在就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睛一睁开,却又飞快地闭上了,便浑身打着哆嗦边苦苦求饶道:“啊啊啊!不要吃我啊!求求你了啊!我的肉不好吃,不好吃……” 李凌实在是无语了,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比自己更怕死的人呢!遂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他飞快地一把扯住了来运的衣领,大声说道:“来运,你再不醒醒,咱们就都葬身这火海中了!” 李凌的声音刚刚落下,就有一根燃烧的竹子呼啸着从他们的头顶上落了下来!那竹子上的火扫过了李凌的头发,李凌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啊!疼啊!”来运大叫一声。 李凌一惊,回头去看来运,原来那跟火竹子正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来运的左腿边! 来运大叫一声,便一个翻滚,离开了那好似发怒了一般的火竹子!这才睁开了眼睛恐惧的眼睛! “少爷……”来运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李凌就在自己的身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就委屈地唤了一声。 他这一声委屈,却是满含温柔的,这在李凌听来,却又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家伙,看来真的是太胆子小了啊,如一个小女孩一样! “来运,快!咱们赶快走吧!再不逃走就来不及了啊!”李凌深知当时情况紧急,若是再不抓紧时间,两人当真就要葬身火海的危险了。 “嗯。”来运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轻轻地嗯了一下,只是,那脸上不知何时却已经**了一片。 李凌心惊,问道:“你怎么了?” 来运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摇头。 李凌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快被烧着了,却猛然闻到这烟熏火燎的屋子里竟然有一股香味----烤肉的味道! 李凌忍不住使劲闻了闻,最后确定了:是,就是烤肉的味道! 一弄清楚了这味道之后,李凌却又是担忧起来了,这担忧让他整个人都害怕起来了:“不会是来运给烤熟了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火海逃生(二) 便忙看了看来运,只是,看他表情有委屈有感激,却并没有那么大的痛苦----哦,对了,蛇!那蛇在离火比较近的地方,只怕早已是烤熟了! 李凌正在庆幸不是来运烧着了,却猛然又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李凌还来不及查看,那火花便四溅开来,后面紧跟着便是一条长龙,一下子就要飞到李凌的面前来了! 李凌大骇,手足都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根本就再也挪不动了! 生死一瞬间! 这下子自己真的是完了啊!这刚刚才觉得自己从火海中逃生了,现在便又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死得更惨的……机会了! 那火早已是烧得猛烈起来了,李凌忍不住觉得这简直就不是什么竹子,而是谁恶心地在那竹子上浇了不少的汽油----还好这个时候汽油应该还是没有发明出来呢,否则的话,自己也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知道什么叫恶心!可生怕自己有一点点逃命的机会!奶奶的!刚刚还在想为啥这关人的小黑屋要用竹子做呢,这下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了,这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烧了它啊!不得不说,这个建造小黑屋的人还是很厉害的! 最是歹毒啊! “少爷,你……”来运的眼睛才刚刚睁开,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情况,便看见那屋顶落下了一根吼吼吼的火竹子,直直地朝着李凌就砸了过去! 他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嘴巴张的都能放下一根鸡蛋了!那火光映着李凌的橘红色的面庞,他几乎都来不及反应了! 整个屋子都已经要被李凌那脚上的血染红了!李凌心里不由得恨极了那人!----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谁,却已经就把这笔账算到了那黑杨峰的头上,小子,等小爷我逃出去了,一定要将你打入大牢! 来运话音未落,人却猛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如一支箭一样“嗖”地一下来到了李凌的身边! 李凌还是呆若木鸡,居然忘记这个时候还是要逃生的啊!要不然就真的会葬身这火海了啊! 来运如同被神灵附体了一般,居然一下子就到了李凌的身边! 李凌整个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只是,看到这来运如有神力一般地站了起来,心说这家伙终于知道逃命了啊! 可是,尽管他这样想,自己的双脚却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眼看来运就要从自己的身边过去了,李凌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个家伙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还就是如此轻易地就丢下了我,难道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自己可是在有余力的时候好好地保护了他的啊!” 心里正在这斥责来运,那本来就快逃到门口了的来运忽然就好像是醒过来了一般,猛然回头瞅了一眼李凌,这才惊讶道:“呀!少爷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李凌:“……”少爷我早就吓得受不住了,你居然还好意思问出这样的话! 来运见那李凌无话,以为这家伙已经吓傻了,遂也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要将李凌从那火海中拖出来! “少爷,你没事吧……”来运这样问着,才终于明白李凌为何一直站在那儿动弹不得了,李凌的脚上被一个钉子给绊住了,他想动弹也动弹不了了! “脚,我的脚啊!”李凌根本就没有发现来运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脚的问题,遂一直在奋力挣扎着要从来运的手中逃脱出来。 李凌紧张地看向自己的脚,那脚上早已是红彤彤的一片,一看就是流了很多的血----他自己觉得自己这人毛病不多,却唯独对于血真的是不怎么喜欢,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吧,若是别人的他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准备心疼,可那时的问题是,这眼看着就要流成河的鲜血可不是别人的啊,那可是自己的啊!是自己的嫡亲嫡亲的鲜血啊!也不知道这要吃多少大补的东西才能补回来! 李凌心里惆怅不已,只觉得那疼痛钻心挖肺一般袭来,若不是一点逃生的信念还支持着他的话,他大概早就一屁股蹲着地上了! 这家伙可不好了,这万一脚有了问题,行动不便了,也不知道沈琼瑶还会不会要自己了?这样想着,李凌不禁觉得有些沮丧,都怪自己这么不小心,只是,转念一想,当时那情势危急,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避免就能避免的了的。 胆小如鼠的来运在生死关头居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耐力和勇气!他一门心思就想着要把李凌先拖出去再说,因为如果一直都还在这儿的话,别说一只脚了,说不定两只脚都会没有了,最坏的结果也有可能是……命都没有了! 这俩人终于逃过火海,见到了外面的天空,还来不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那小黑屋中的火已是冲天而起,简直就要将那片天空都给染红了,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哔哔啵啵”的声音,不用说,那是竹子在燃烧自己了! 那小黑屋的外面竟然都没有什么人,便是看守了,现在连个看门的也没有瞅见。本来这倒可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可是,李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少爷,少爷,咱们终于从里面逃出来了啊!”来运见外面无人看守,自己这一命也终于安全了,不由得一阵欢呼,完全没有发现李凌的脸色很是阴沉。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啊!我的脚都要搬家了,以后我走路都是不平稳的了,那更是影响我玉树临风的形象,这还能怎么泡妞啊!”李凌说着说着不由得都想到了以前,情绪自然也是难免地受到了影响。 来运见李凌如此,便也就噤声不语了,生怕自己再说出了什么惹得李凌不高兴的话来,便怯怯地打量了李凌几眼,垂手不再说话了。 李凌却一下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少爷啊,你看看你……”来运说着却忍不住想笑,他知李凌当时心情不好,便极力忍住了,只是,虽然他已经很用力了,那脸上却还是带上淡淡的喜庆的色彩。(。) 第三百一十三章 被人小瞧了 来运正在小心翼翼地默默地欢欣着,却不妨李凌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含蓄! 李凌这一笑,来运便也就放心了,也就可以撒开膀子好好笑一场了,顿时,就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道景观:这小黑屋明明都已经烧起来了,不,确切地说是正烧到**了,再不救火就来不及了,这俩人竟然就这样对着那火海哈哈大笑起来了! 若是有人经过,必定知道自己遇上的这俩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反正无论怎么说,就不是正常人,那还不得抓紧时间远离这俩人啊,离开之前,说不定还会默默地悲伤一分钟,毕竟这火都快要自己的命了,实在也弄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乐呵的啊! 那火早就成了一片火海了,这俩人在火海之侧居然能笑得这么开怀,这其中的理由确实有些不太好想起来----反正总不会是因为这心情太凉了,所以要点着了屋子想取取暖、烤烤火吧? 二人正敞开了好心情笑着,那来运忽然就停住不笑了。 李凌一个人的笑声还孤零零地飘荡在上空呢! 猛然听见这声音就剩自己的了,便笑着指着来运,坏坏地说着:“来运,你真坏啊,俩人一起笑,你就这样来了个急刹车,是想坑死我吗?” 来运听见李凌说的这话有好多自己根本就不理解,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急刹车、什么是坑死我,自己根本就没有马车啊,又何来急刹车啊? 于是,来运很是自然地抬起了手,很是自然地进行了下一个动作----挠头!使劲地挠头!原因很简单,无法沟通啊!这有交流障碍啊! 来运无奈地挠完头之后,也就只能傻乎乎地傻笑了!毕竟,按李凌的性格,是不太可能对他解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少爷,你为啥要笑啊?”到了最后,来运还是问道,自己笑是因为少爷的脸上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可是又为了什么在大笑呢?并且还是狂笑不止! 李凌笑而不语,却只是指了指来运的脸! 来运一怔,说道:“怎么,少爷,难道我的脸上……”来运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已经是忍不住又笑了!这个时候他只觉得李凌犹如一面镜子一般,他是什么个模样,大概自己也是什么样子了。 “少爷啊,你脸上才好看呢!简直就和那猫……”来运刚想说就和那猫抓了一般,猛然想到这话实在是不雅观,便吐了吐舌头,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李凌自然也听出来了来运要说什么话,不过,这些话,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总不能因为猫惹得二人不快吧! 李凌摆了摆手,揶揄道:“你还说我呢!你还是自己找面镜子好好地照一照你自己吧!”说完之后,便忙又敛起了不正经的神情,对着来运说道:“来运,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李凌心中万分感谢!” 本来正和李凌开玩笑的来运,一听见这话,便忙恭谨起来了,躬身说道:“少爷,保护你本来就是小子的职责啊,再说了……”来运说到这里,脸上竟然飞起了红霞,根本也就不敢看向李凌了,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少爷你也知道来运我胆子很小,遇见一点事情就吓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若不是少爷你,那蛇就扑过来了,那来运若是真的被那蛇给啃上一口了,那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啊!这救命之恩啊,少爷对小的那是情义,小的对少爷,那就只能说是……呃,运气了。” 李凌从未见来运一口气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并且句句都还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不由得有些吃惊地望着来运。 那来运说完话时,还是微微地低着头,这见李凌一句话也不说,还以为自己这话冲撞了他,便偷偷地觑了李凌一眼,却只见李凌正有些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又飞快地低下了头,那面上,却已经有了一丝娇羞之色。 “少……少爷,你这么一直就这么盯着人家啊?”来运这声音,低低的,如同蚊子从自己的耳边飞过一般。 不过,李凌却听得很是清晰。总觉得来运这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儿,他这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 李凌心里不由得狐疑起来了,这个家伙,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怎么都开始“人家”、“人家”的了,自己可是个真真的大男人好不好? 李凌一想到这一层,慌乱之中终于回过神来了,这才不由得忙整了整衣衫,逃避似的往四周看了看,这才惊觉这院子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说道:“怎么竟然没有人看着咱们啊,真是让人气愤啊。” 来运听见这话,忙抬起了头,只是,那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在那火海中时间久了还是怎么回去,却并没有消去。他的眼中都是疑惑不解,不由得问道:“少爷为何会这么说啊?难道这样岂不是更好吗?若是有人看守住的话,只怕咱们现在说不定又已经被抓起来了,那可就不好出来了啊。” 来运这个时候却又觉得这李凌怎么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傻气呢,这么好的事情他居然还会生气呢!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李凌的脸上居然还真的是怒气冲冲的! 李凌有些生气地一脚踢向了地上的一截正在燃烧的竹子,愤愤地说道:“他们这是摆明了看不起我啊!” 来运更是惊讶不已:“看不起你?何以见得啊?” 李凌一指那早已烧成了火海的小黑屋,说道:“他们一早就觉得咱们俩根本不可能从这小黑屋中逃出来,这不是看不起是什么!” 来运的脸上错愕不已:“……”心里说道好吧,你赢了,那我还是不说话吧,这样比较安全一些。 “啊啊啊!”来运还没有要说话,猛然又听到李凌一阵哀嚎,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怎么了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毁容了 “啊啊……我的脚刚刚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下子一定是没有救了吧?”李凌说着,满面惊恐地就往自己的脚上看去。 说来也是奇怪,刚刚在生死之时,自己一心就只记挂这这件事情了,而当时刚刚从那鬼门关上死乞白赖地留住了一条命,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来运听见李凌如此说,也不由得暗怪自己不够细心,怎么都有时间笑了啊!少爷的脚都还没有顾得上看呢!万一他的脚有个什么不好,那可真的大大的不妙了啊! 这样想着,慌忙蹲下身去,去细细地查看那李凌的脚。 “说来奇怪啊,怎么这一出来,就觉得那脚都不疼了呢!”李凌见来运蹲下身去了,便也很是自然地告诉了他自己当前的感觉。 来运瞅啊瞅啊,就是不见抬头。 李凌心中一凛:“妈啊,不会是太严重了吧?总不会是这脚都已经亡命了吧?难不成是坏死了?”这样想着心中不由得大骇:“怪不得没有感觉到疼呢!原来神经都已经死翘翘了啊,又怎么会感觉到疼呢!” 这样想着,便也顾不上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的来运了,自己一把推开了那来运,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这脚到底是怎么了! 李凌看过去,更是不由得…… “少爷啊,你这脚上确实……都是血啊!”来运慌张地说着,然后却又有些惊异而迷惑地说道:“不过,感觉也很是奇怪,你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呢?你这脚上根本也就看不出来哪里有伤口啊!” “啊?”李凌猛然一听这话,那额头上便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慌乱中问道:“那这个该不会中了什么隔山打牛之类的力吧?” 来运倒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大当家的也有如此慌乱之时,不禁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便说道:“少爷啊,你别站在这儿自己吓自己了,你走几步路看看咋样,看看疼不疼啊。” 李凌一愣,忙点头称是。 这倒也不能怪李凌这个时候居然如此胆小,在大事临头的时候,每个人的都会有一些慌忙之中找不着北的情况,更何况,他对自己,那可是真正的关心则乱了,根本就忘记了这脚原来居然是长在自己的身上的,自己可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靠,这种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李凌不由得对自己有些鄙视了,无论如何,自己也已经是两世的妖精了啊,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他慢慢地抬脚走了几步,一开始像是脚下有地雷一般,小心翼翼的,使劲地弓着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到了地雷一样。 来运自己虽然很是胆子小,当时见了李凌如此,却也忍不住有一些觉得太过了,只是,他也深知这人在胆怯的时候,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很正常的,无论如何,这少爷无事才是最重要的,便关切地问道:“少爷,怎么样?可还疼得厉害吗?” 李凌呲牙咧嘴地走了几步,一阵阵冷气从胸腔里透过牙缝挤了出来,来运看到他这样,不由得更是担忧了! 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行着,虽然自己的胳膊在摆动的时候是疼痛的,虽然自己的背部也是生疼生疼如撕扯着一般的,但是,自己的脚,好像……再细细地感受一下,嗯,对,自己这脚确实没有感觉到疼痛啊! 来运见李凌听见自己的话,也不回答,以为是他疼得受不了了,忙一步走上前去,使劲地扶住了李凌,然后,就要搀住李凌的腰! 李凌原本以为这来运扶住了自己,就已经可以了,因为脚确实是不疼了,这正在满意见,却又感觉到他的一双手正不安分地在自己的腰上游走! 李凌惊骇不已,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那来运,忙用手拭了拭自己的腰,颇有些不知所措地大声说道:“来运,你……你怎么回事啊?” 来运本来是一片好心,只是为了更稳地扶住李凌,却没有想到这李凌居然好心不识……不但竟然一把将自己推开了,而且还这么大声地吼自己,很是有些委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了,便睁大了无辜的眼睛,将两手一摊,说道:“我……我哪里有事情啊,还不是就是为了更好地扶住你吗?你看看,你都已经快走不稳啦!” “你还委屈了啊?我哪里走不稳了啊!”李凌觉得这个小子肯定是有些不太那啥的癖好,虽然自己倒也不会反感,只是,你可不能找我啊! “那好吧,那你再走几步吧。”来运知道这样对李凌说话是不对的,毕竟自己只是他的小厮,哪里能这样和他说话呢!只是,心里却真的是忍不住觉得太委屈了,便真的就一松手,让李凌自己去走了。 “哼,走就走,难不成……”李凌话音还未落,便紧紧地看着来运,赌气似的就迈开了大步子。 谁知,还未走几步,李凌便整个人飞也似的就摔了出去! 这一下子,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了!李凌深深地觉得惭愧,这……也太影响这见到形象了啊!他完全能够想象自己脑袋着地的模样,这个样子就是俗话所说的狗啃地,或者有个更形象的说法:狗吃屎。 本来还想着笑一笑呢,这时才猛然想起来,这人可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啊!在这样想着,便将脑袋死死地贴在那滚烫的地面上了,再也不愿意起来了! 那夏季的太阳本来烧烤着地面,地面就很热了,再加上刚刚那小黑屋里才遭受了一场大火,这整个地面的温度很是让人觉得……酸爽!再也没有这么酸爽了!还能再酸爽一些吗!李凌对这感觉很熟悉。 李凌刚从那火海中逃出来不久,本来那脸上就已经是黑的灰的花花一片了,简直就是画布上被一个两三岁的孩童涂抹了一般,这再摔了一下,好家伙,那脸上更是如同油彩画一般姹紫嫣红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仇人相见 来运见李凌真的摔了出去,早担忧不已了,忙小跑几步到了李凌面前,就赶紧用力扶起了李凌,边拍打他身上灰尘,边叨叨:“少爷啊,你看看你啊,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还是脚的问题吗?” 只是,这样问的时候,往那李凌的脸上一扫,那满腔的担忧也不由得变成了忍不住笑意盈盈。 来运尽力地忍了又忍,早就把一张脸给憋红了,简直和李凌的脸色有的一拼了,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竟然“哈哈哈”地就笑了起来! “少爷啊,你的脸啊,这下子更精彩了!”来运通过最近一段时间和李凌的相处,只觉得他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虽然也有那许多规矩拘禁着自己,可是,毕竟心里觉得他很是亲切,在和他相处的时候,也就自然了许多,这见到李凌脸上色彩斑斓的,不由得就忍受不住了! 在来运的嘲笑声中,李凌恶狠狠地抬起了头,然后,很是不要脸地就这么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心中却在担忧一个问题:“这也不知道最近的地方哪儿有水可以让自己好好洗漱一番啊?自己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丑爆了啊!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啊!” 来运却根本就不管李凌的心中所想,只是觉得这么好玩的画面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若是当时有什么手机的话,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下来,然后毫无羞耻感地就把那照片传到网上去了,说不定还会配上一行字:“你的不开心,就是我的开心。” “你笑够了没有啊?”李凌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别说是脚疼了,就是脑袋疼大概也顾不上了,照着来运的屁股就毫不犹豫地踹了下去! 只是,这一脚才刚刚踹完,李凌便发觉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脑袋确实在疼!好像是烧着了一般!----怎么自己和这火居然这么有缘分啊! 来运被踹了一下,捂着屁股揉了几下,只是,那脸上的笑却还是没有止住,好像李凌的脸上都是笑话一般! 于是,李凌就锲而不舍地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接着踹了几脚!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踹过来运呢,这有了第一次就会很容易地有第二次的,李凌想到这儿,不由得有些惆怅,这打人本来就是一种恶习啊,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沾染上了呢! 李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出来之前还真的应该看看黄历呢,不该出来的时候绝对是不能出来的! 他呲牙咧嘴地走了几步,并没有见来运跟了上来,便回头说道:“臭小子,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啊!” 那来运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并不搭理他,却也没有跟上来! 李凌这下子深深地郁闷了,说道:“你小子啊,怎么脾气还可大啊,我不就是轻轻地踹了你几下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居然就这样根本就……”李凌说着就扭过了头,正看到来运张口结舌地望着一个方向。 李凌还未来得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也跟着来运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简直让李凌后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来了! 那是不久之前刚刚认识的人,那也是把自己关在那小黑屋中的人,那更是让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人! 不错,那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黑杨峰! 李凌这时才明白,原来这来运不是不想走,也不是一下子就开始嫉恨自己了,而是,他在看到黑杨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他根本就走不了了! 当然了,别说是他了,连自己也走不了了! 可是,自己也根本就不打算走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这是奇耻大辱,自己怎么能够不洗刷此辱啊! 黑杨峰的眼睛里很明显的衔着一丝笑,只不过,李凌很明白,他这笑,让这素有熔炉之称的楚州也变得冰冷了! 那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 那绝对是满肚子坏水的笑! 李凌只觉得瘆得慌! 黑杨峰好像没有发现李凌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一般,大咧着嘴巴,双手使劲摆动着,李凌离得那么远,都闻到了他口腔里的异味,不由得觉得一阵反胃----这家伙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刷牙了!说不定,他自打出了娘胎,就根本没有刷过牙!李凌这么一想,只觉得胃里翻滚得更加厉害了,当下就忍受不住了,“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黑杨峰却好像并没有发现他身边的那些兄弟都微微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们都还有意无意地用手放在了鼻子边,好像周围有什么让人受不了的异味一般! 刺鼻啊! 李凌觉得很是奇怪,怎么一开始自己在和他聊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家伙的嘴巴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啊! 这还好,自己尚且和他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了这么多的人,否则的话,自己说不定就被他这气味给熏飞了! 黑杨峰全然没有发现周围的情况,只是胸有成竹地大喇喇地走到了李凌的面前,见这人正在进行疯狂的呕吐动作,不由得很是体贴地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抚了几下,便抚背还边作关切状地问道:“哎呦,大当家的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可是受不了那小黑屋里面的竹子的味道吗?” 李凌心里的真实想法自然是狠狠地给他一拳,然后让他满地找牙!只是,当前这种情况,好像就这样解决问题,是非常不明智的!于是,就强迫自己默默地念起了忍字诀----十遍!这可是打破了历史记录了! 然后,李凌就非常自然地硬生生地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那笑容足以让冬天最厚的雪都融化了啊! “哎呀,杨大哥啊,小弟还真没有想到你现在居然还这么关心我呢,小弟当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啊!” 李凌的脸上既然有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笑意,那这嘴巴上自然也要抹蜜了一般甜了,否则的话,岂不是显得做戏太假了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人 “那是自然啊,既然你是我黑杨峰的兄弟,那我自然是会很关心你的,兄弟本来一番好意,想让大当家的在这山清水秀之地多休息几天,而那竹屋,看着雅致异常,是以兄弟这才让大当家的在那多呆了片刻,出去办了一点事情,怎么大当家的是嫌弃那竹屋不好吗?怎么这就出来了啊?”黑杨峰语气中的春天呼之欲出,可是那一双眼睛里却是毫不掩饰地蓄满了凶巴巴的光芒,好像就要将李凌射死一般。 李凌一怔,靠,这家伙的脸皮可是真厚啊,那厚度真是堪比长城的长度啊,别说子弹了,说不定连大炮都打不透!这可是让自己的认知刷新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了啊!不过既然这家伙嘴上说的如此甜蜜,那自己也不能落了下乘不是啊! “哎呀,大哥啊,你这可就是真的误会了小弟了,小弟怎么会不知道大哥你的一番盛情呢?只是啊,小弟却也知道你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每走一步都是危机重重,是以分外担忧啊。大哥啊,你有所不知啊,小弟我是一个心眼特别小的人,比那麦芒都小,这心里哪能藏得住事情啊!一看你这么对待我,小弟也得投桃报李是不?所以这小弟才无法,不得不辜负了大哥的一片心意啊!” 李凌脸上的笑意也是越堆越厚,只是,他自己都觉得,这笑实在太重了,马上就要挂不住了!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挂念也是应该的!只是啊,大当家的,你看现在俺黑杨峰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大当家的还是好好回到那竹屋里休息休息吧!”那黑杨峰一边和李凌勾肩搭背的无比亲热,一边却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用不用大哥,真的不用了。大哥一路奔波劳累了,还是大哥你去休息比较好。”李凌说着就使劲地推了那黑杨峰一下。 只是,那家伙居然动都不动,这让李凌愕然不已,也担忧不已。 说了这许多话,他都没有顾得上来运,这个时候,发现来运居然还是呆呆地看着这黑杨峰,那模样,简直和见了外星人没有什么不同。 那黑杨峰没有想到李凌这家伙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居然还有胆子推自己,不由得一下子就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恶狠狠地叫嚣起来:“大当家,你居然敢推我,你信不信现在老子就能将你碎尸万段啊!” 李凌见这家伙终于不再苦哈哈的装逼了,不由得心情大好,面色一紧,昂起了头,鄙视地看着那黑杨峰,不屑地道:“碎尸万段?就凭你!”那语气是相当地轻蔑,这让黑杨峰的心里相当的不爽。 那黑杨峰倒是根本就不在意李凌这大当家的身份,皓山已经落入到自己的手里了,几个大当家的好像也都已经抓住差不多了,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了,自己难道还对付不了吗?只是,这李凌的语气很是盛气凌人,黑杨峰倒是很想教训教训这个人。 “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连对人起码的礼貌也没有啊?”黑杨峰装作很大度的样子开始教训起李凌来了。 李凌这倒是很意外,这家伙还居然装的如此有风度啊!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自己是读书人,我只是穿了这么一件衣服而已,难道这衣服上写上了我是读书人这几个字了吗?你还不是一样头戴儒巾,身穿儒衫,而你的行为呢,哪里又有一点和读书人能扯上关系了啊!” “放你娘的屁!老子熟读庄子,深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才到了这山上来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嘴上的毛都还没有长全呢,就好意思在这成大王了?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连眉毛眼睛都没有了,真是笑死人了!”那黑杨峰话音刚落,后面的人早就笑了起来了,本来大家一开始就觉得李凌这个样子简直就和逃荒的人一般,只是,碍于黑杨峰一直那么柔情浓意的,让大家也都不好意思笑出来了,现在终于可以有一个机会了,遂不由得都仰天长笑起来了,那讥笑声简直就和排练好的一样,那叫一个整齐划一啊! 李凌的处世哲学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是不犯人,虽然他自己老是用实际行动推翻自己的处世哲学,可也完全不妨碍他依然觉得这是好哲学!就像当前一样,这厮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很能装,他奶奶的,居然也很能忽悠!今儿个老子就让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可欺! 既然大家都大笑了,那作为发起者的黑杨峰自然是更给自己面子了,他早就已经是笑得直不起来腰了,李凌趁他正狂笑的时候,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丸东西,直接就扔进了那血盆大口中! 黑杨峰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看了看大家,这才猛然又记起来了,不由得怒气冲冲地喝问道:“你个兔崽子,你往老子的嘴里放了什么东西啊?” 李凌这下子完全就放松了,鳖孙,让你没有素质,竟然敢在你爷爷面前如此傲娇,还仰天长笑,呵呵,你怎么不上天啊! “你嘴巴能放干净点吗?”李凌声音轻柔地好生提醒道,一双无辜而又善良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那黑杨峰。 “放干净点?干净你娘的……”黑杨峰早已是不将这个所谓的大当家的放在眼里了,又哪里还会客气一点了。 李凌不待他说完,忙凑到了黑杨峰的面前,拉住了他。 黑杨峰诧异,以为李凌决定要归顺于自己了,不由得大喜,这好事也来得太快了一些吧!便也不怎么将李凌刚刚的那些不礼貌的事情放在心上了,便很是配合地住了口,也凑到了李凌的面前。 “给你看样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李凌轻轻地说道。 那黑杨峰很是好奇他的手里到底有什么宝贝,便伸着头过来了,只觉得那手紧紧地握成了了一个拳头,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了,却不曾想,到了最后,那拳头居然和自己的眼睛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第三百一十七章 离间 李凌用尽力气一拳打在了那黑杨峰的眼睛上!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又飞速地伸出了另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眼睛上了! 那黑杨峰的两只眼睛霎时就乌青乌青的了,犹如两个青色的大果子一样! 黑杨峰再也没有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如此胆大! 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手下那么多人的面打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杨峰身后的那些人见到这种状况,明明是自己的大哥吃亏了,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冲上去了! 他们是真的开打了还是只是闹着玩的? 就连黑杨峰最亲近的庆生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 来运还只是傻呆呆的看着那两人,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大当家的竟然会有如此勇气,李凌刚刚打完了两拳,来运居然忍不住就给他鼓起了掌! “好!大当家的,你打得好!”来运忍不住吆喝着。 虽然那掌声孤零零的,像森林里迷路的猎人的脚步声一样,胆怯且迷乱! 只是,在那一刻,他好像忘记了,其实他和李凌是已经被这些人给密密地包围起来了,别说跑了,就是俩人都长了翅膀,都未必能飞的出去了。 来运是吓得不知所云了,生死关头,李凌表现出的镇定和勇气却又猛然支持了他,让他觉得其实胆子大一些,做一些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挺不错的! 李凌这个大当家的真是好样的! 黑杨峰一看就不像是个常动武的人,手上也并没有什么武器,这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黑杨峰,而是那距离黑杨峰最近的庆生! 李凌还没有高兴完,就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了一股凉意,心里不由得大骂道:“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先是和蛇亲热了一番,又是在火海中扭了几扭,这刚刚才从那火海中滚出来,居然脖子上又被架上了钢刀了!” 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当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那份儿上了,自然也就已经是撕破脸了,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那庆生倒是无所顾忌,这老大被打了,显得自己是多窝囊、多无能啊,这打了黑杨峰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哦,打黑杨峰的时候,好像打的也是脸。 李凌倒是面无惧色,冷笑一声,问道:“你竟然敢用刀指着我?你是想让你这大哥一命归西吗?” 庆生满面怒容,眼睛里的凶光凉飕飕地,冷哼道:“你果然是牙尖嘴利!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要挑拨离间!我今天就先替大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像个疯狗一样胡乱咬人了!” 李凌听到他说什么胡乱咬人,便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春花绚烂啊,满不在乎地说道:“黑杨峰,你知道我刚刚放到你嘴里让你吃的是什么吗?” 黑杨峰一愣,本来见庆生出手,自然就知道这李凌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而他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难堪,无论他是怎么死的,自己也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他死得越难堪越好!谁让他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 只是,这厮说什么吃的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凌坏笑道:“怎么了,看来大哥你的记性实在是不太好啊,怎么还这么年轻都已经这么健忘了啊,难不成你早就已经得了健忘症了吗?” 黑杨峰记得自己刚刚在大笑时这厮往自己的嘴里放了东西,只是,自己来不及控制,那东西就一下子掉进喉咙里去了,哪里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 黑杨峰怒气冲冲地往前走了一步,一下子就揪住了李凌的衣领,喝问道:“臭小子,你刚刚让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来运一见这大当家的脖子上被放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当时又被揪住了衣领,不由得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几步。 李凌这个时候自然全然无心思去管他了,见终于激动了那黑杨峰,便很是轻松地呵呵一笑道:“都过去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可真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成一回事啊,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这么说着,便是如平常一般轻轻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毫不在意地嘟囔了一句:“真烦人啊,这小黑屋中的一把火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灰尘啊,我的新衣服啊都脏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啊!” 黑杨峰见他根本就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便是忍不住使劲晃了晃李凌,晃得那李凌脑袋都快冒出金星了。 庆生见李凌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是事不关己不闻不问的样子,那心里简直像是被浇上了油的火一般,烧得越发猛烈了!这手里的刀自然也就更深入了一点!李凌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个红红的血印了! “哎呀,我说这位英雄啊,你能不能轻一点啊?你就没有看见我正在和你们的大哥聊天吗?还有没有待客之道了啊?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李凌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招能不能凑效,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得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泰山崩于面前而容色不变!这才叫淡定! “你……我大哥问你话呢,难道你都没有听见吗?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庆生一直唯黑杨峰马首是瞻,见这李凌居然敢对大哥如此无礼,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如果你能客客气气的,如果你能立刻、马上将这个凉凉的东西从我的脖子上拿开,你这大哥啊还有可能活着离开这皓山,否则的话,反正撑死了就是我和他一起死呗,不过呢,这可能就是你期望的,因为他死了之后,是不是这老大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啊?”李凌笑眯眯地说道,那声音不大,却直直地刺向了黑杨峰和庆生二人的心脏。 庆生闻言,不由得怒瞪了双眼,忙道:“你无耻!居然又想着要离间我和大哥的兄弟感情了,我随大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 第三百一十八章 九日天涯丸(一) 庆生有心杀了李凌,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可是事关大哥的生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杀了他。 那黑杨峰本是一个多疑的人----也算不上多疑,哪一个人坐到那个位子上,都是要随时提防着有人想取代自己的,黑杨峰只是并不例外而已。 而那庆生,作为黑杨峰的心腹,自然是非常清楚黑杨峰的性格的,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漏杀一人! 黑杨峰的神色犹疑不定,似乎是在思考李凌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一般,那庆生便说道:“大哥,这家伙的三寸不烂之舌甚是厉害,咱们杀了他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反正今天咱们已经很轻易地就拿下了这……” “你住口啊!”庆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杨峰不耐烦地截住了,他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家伙居然不知道在什么场合应该说什么话,那李凌还是一个活人呢,他还没有死,怎么可能就将自己的那计策给说出来了! 黑杨峰的手轻轻地就按住了那柄闪着寒光的钢刀,然后就很自然地推开了。庆生见如此,也只得噤声不再说话了。 李凌自然不会就这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针对庆生也没有什么用,便冷冷一哼,说道:“哎呀,这是一个跟班的啊就应该好好地当一个跟班的,别老是不听话啊,真是丢了老大的老脸了啊!” 那庆生明明知道李凌此话是说给他听的,恨不得真的一刀就让李凌毙命于面前了,只是,在黑杨峰的面前,他本事再好,也还是不敢造次,遂只是冷冷地转过了头,装作没有听见李凌的冷嘲热讽。 黑杨峰将目光转到了李凌的身上,那目光阴冷狠毒,恨不得将李凌生吞活剥了一般,只是,这说出话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大当家的啊,这咱们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啊,来,你给兄弟说说,你刚刚到底让兄弟吃的是什么东西啊?” 李凌倒真是没有想到这厮真的是翻脸比翻书都快,变脸比变天都快,刚刚他对待自己还在当成仇人一般,怎的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兄弟了啊?不由得错愕不已。兄弟,狗才和你是兄弟呢! 不过,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凌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这黑杨峰打脸不是,于是就很愉快地分享了自己和黑杨峰之间的那一点小秘密,大声说道:“那啊,就是九日天涯丸!” “九日天涯丸?”那黑杨峰听见这名字,觉得自己并不熟悉,闷着头想了好大一会儿,可是,这名字还是很不熟悉啊,于是,他迷糊了。 他转过身去看了一圈大家,见众位兄弟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得又转过身去,看向了李凌,问道:“什么是九日天涯丸?” 李凌心里不由得狂笑起来了,这家伙居然还好意思就这么问出来了!居然都没有猜到这名字是自己随随便便取的,真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心里也不由得对这家伙开始鄙视起来了!只是,面上却还都是一副郑重至极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啊,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难道连这大名鼎鼎的九日天涯丸都不知道吗?” 黑杨峰见李凌的神色郑重不已,心下也不由得开始打起鼓来了,这家伙当真是诡计多端,什么狗屁玩意啊,居然敢让自己吃下去!奶奶的!等一会儿问清楚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老子不一刀宰了你!不,宰了你太便宜你了,老子要让你凌迟处死!只是,都还没有问清楚,确实也不能一下子就贸然动手了,否则,这小子当真会要了自己的命的。这样想着,便羞愧不已地点了点头,惭愧地说道:“大当家的,说来惭愧啊,大哥我这么多年都在这黑树林安营扎寨了,别说走南闯北了,连这楚州城也没有去过几次啊,又哪里能和你大当家的比见识呢!----那个,那个什么九日天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大哥啊,这可就不好意思了,那九日天涯丸啊,可是一种很厉害的神药啊!”李凌就是不直接告诉那黑杨峰,故弄玄虚地说道。 那黑杨峰见李凌如此这般,却没有一句实话,便知这家伙十有**是在诓骗自己,只是,总得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才行啊! 当下便不耻下问:“神药?”这样问着的时候,那表情也是配合地相当给力,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好像对李凌的话坚信不疑一般。 李凌见他这般,也觉得很是好笑,点点头说道:“嗯,那确实是神药,杀人于无形,若不是看在咱们兄弟感情深厚的份儿上,兄弟我啊,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你的----在我的老家啊,有一个长生之人,他因为活得太久了,所以很闲,很悠闲,这人呢,一旦无事就会觉得无聊,所以他就给自己找了件事情做,就是研究一下这世上的毒药,看看药性如何,这越是感人至深,那药性就越是毒性剧烈,这九日天涯丸啊,在他的那情话谱上,怎么着也拍在前十位啊,所以啊,兄弟你就放心地去吧。” 那黑杨峰听李凌这么说,脸色都变黑了,感觉都能从那脸上挖出煤炭了,李凌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那神情还真的像是一个被夺取了科举好成绩的读书人!李凌不自觉地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生怕这家伙发疯的时候会牵连到自己! 黑杨峰实在没有想到李凌年纪轻轻的居然就这么歹毒,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的,居然会这么害自己啊!他索性将心一横,也不管自己到底是该死还是可以活了,“嗖”地一下就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抵在李凌的咽喉处! 李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倒真是觉得自己看低了这家伙,他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这药的毒性了,居然还要和自己拼命!(。) 第三百一十九章 九日天涯丸(二) 本来还想着只要控制住了黑杨峰,其他的人都不在话下了,谁能想到,这黑杨峰居然是一个喜欢拼命的家伙! 李凌心里不由得暗叫一声:“今天真是苦啊!” “你敢诳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血溅当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黑杨峰这家伙可真的是说到做到,这话音都还没有落,就非常自然地在李凌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深深地血口子。 李凌只是很淡定地看了一眼黑杨峰,根本就没有往自己那受伤的胳膊上看一下,冷冷地说道:“大哥你非要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把,那兄弟我可没有意见啊,你大可以杀了我试试,我想以大哥的机智精明应该早就知道了,小弟可才刚刚当上了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地位都还不稳,死了就死了,可是大哥你呢,那可是你自己提着脑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啊,大哥你这一走,也不知道有多少兄弟会弹冠相庆啊!” 李凌边说边紧密地观察着黑杨峰的脸色。黑杨峰一开始听说那九日天涯丸会致命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惨白不已,眼睛里却很是愤怒,恨不得杀了自己,及至后来听到自己说不知道有多少都眼巴巴地等着他死呢,这家伙的眼睛里居然有那么一丝意外,然后就越来越暗淡了,好像终于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了一般。 李凌不得不觉得这家伙好像智商有些问题,不,不是有些问题,这家伙的智商简直就是硬伤啊!他居然没有想到他屁股下的那个位置是很多人都想做的。 “那这九日天涯丸到底有多厉害啊?”黑杨峰虽听李凌说这药很有名头,却也不怎么相信他,这小子小小年纪就逼得那原先的大当家的心甘情愿让出了大当家的位子,可知这小子有多奸猾了!他的话一定不能都相信了。 “有多厉害啊?现在你心里肯定以为是我在骗你了,然后等我说出来之后你也不会相信我,说不定还会一刀下来就取了我的性命了,是也不是啊?”李凌心心里自然知道这黑杨峰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的,只是,这家伙一开始居然诈自己说是三当家的何他勾结,此仇又怎么能不报呢!这自然不是为了三当家的清誉什么的----一个贼匪还有什么清誉不清誉的啊!他只是觉得这家伙居然敢骗自己,哼! 黑杨峰一听见李凌这麽说,慌忙使劲滴摇摇头,跟摇拨浪鼓一样,连忙摆摆手,否认道:“大当家的啊,大哥可从来没有过这心思啊,若是有这不仁不义的想法,管叫我舌头上长疔,生个小孩没****心里却说道:“一刀取你性命?你想得倒美,就你这臭小子,怎么着也得割够九九八百一十刀才算对的起你爷爷我今天受的凌辱了!哼,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凌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的,只是,自己的话虽然是在吓他,却也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这药确实会让人不舒服!不过,既然他有一点点相信了,那这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便朗声说道:“大哥,你若生个小孩没***那嫂子还不把你给剁了啊,说不定啊,以后再也不用你的宝贝了,更说不定啊,她一怒之下,会把你的宝贝也给切了呢!这毒誓科是万万发不得啊!” 那黑杨峰本来发个毒誓,是为了让李凌好好地告诉自己那药到底有多厉害,听李凌这么说,才觉得自己发的誓也太狠毒了一些,忙在心来默默道:“苍天在上啊!俺黑杨峰刚刚说的只是为了骗这个奸贼,并不是存心诓骗你们啊!还请不要生气啊!”这样想着,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天上,好像天上的各路神仙都在看着他一样。 “大当家的说哪里话啊,大哥是绝对不会骗你的,所以呢,咱们兄弟这下子就可以坦诚交谈了。”黑杨峰满脸堆着笑,李凌初见到他时,觉得他有一些英气,这当儿却不得不怀疑自己原来眼花了,这黑杨峰哪里还有什么英气了啊,最多就只剩下一股尿酸味了----贼眉鼠眼、獐头鼠目! “好吧,大哥,既然你是诚心诚意地想知道这药到底有多厉害,那小弟也就不妨直说了,这九日天涯丸,顾名思义就是要在九日之后和天涯有个约会了。”李凌轻轻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抬起袖子抹了一般脸----反正汗水早就浸透了衣衫,这也就等于是用湿毛巾抹了抹脸,相信自己又是一个英俊的……小白脸了! 擦完脸之后,自我感觉那是相当的好,李凌不禁有些开心了。 只是,可怜那黑杨峰,虽然做惯了黑树林的老大,却也是根本和李凌对不上话,听见这约会几个字,心里面不由得直犯嘀咕:“这家伙果然不愧是从京城里来的啊,居然还有这麽多拽来拽去的新鲜话,难不成京城的话都已经变了这麽多了吗?”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没有见识了,却也只得不懂装懂,使劲地点头。 李凌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居然没有觉得害怕,而只是在一个劲地点头,感到有些纳闷:“这家伙,都快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这胆量啊?难不成是我看走了眼,他当真是个有魄力的人?” 心里正在疑惑间,却只见那庆生满脸关切之情,想问黑杨峰李凌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因刚刚才被黑杨峰无声地打了脸,再也不敢多事了。只是,他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告诉了李凌,他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李凌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凌这才恍然大悟了,心道:“怪不得那黑杨峰面无惧色了,原来并不是他不害怕,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这麽想着,李凌便又开口问道:“大哥啊,难道你都不害怕吗?” 黑杨峰本来心里一直都在想李凌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听见李凌这么说,忙问道:“怎么了,大当家的以为俺应该害怕吗?”(。) 第三百二十章 九日天涯丸(三) 李凌当即竖起了大拇指,做惊讶状,赞叹道:“大哥啊,小弟倒没有发现,原来大哥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啊!失敬失敬啊!小弟没有怎么见过世面,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如同小弟一般是贪生怕死之辈,倒真是没有想到,大哥你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啊,视死如归,小弟可真的是佩服得紧哪!” 这一下子,黑杨峰面上的疑惑飞快地就转化为了恐惧,他居然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才问道:“大当家的此话怎讲?难道俺有什么……” “刚刚小弟说了什么啊?”李凌决定不和他废话了,太浪费自己的时间了,自己是为了剿匪,不是为了斗嘴来的! “你说……”黑杨峰其实也不知道李凌问的到底是什么,便只说出了刚刚自己没有怎么听懂的那几句话:“你说兄弟我要在九日之后和天涯有个约会。” 李凌点点头,满意地问道:“恕小弟愚昧,那大哥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这句话才是关键,若不然的话,自己说那么多,还不都是白搭嘛! 这话倒还真的就问住黑杨峰了,不由得腹诽道:“什么意思?还不是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啊,你说的话老子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只是,却又不敢就这么将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便微微地弓着身子,挠了挠头,眯缝着眼睛笑问道:“这个,大当家的,兄弟正准备问你呢,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凌对这家伙的认知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真是刷新了记录啊!忙抱起拳头,恭敬地说道:“大哥,小弟可真是太佩服你了啊!” 那黑杨峰的手下见李凌这厮说话之时阴声阳气的,没有一句是中听的话,早已是很气愤了,这时再见到李凌对大当家的如此不敬,不由得就将手都安在了剑柄上了,这家伙若是再有什么不敬的言辞出口,一定要将他剁成肉沫! 黑杨峰虽然见李凌面色好像很敬重自己,其实这言语中明明都是看不起自己的,便知道这家伙已经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了,这时便再也不顾忌什么面子问题了,忙问道:“大当家的啊,那你刚刚说的是……” “我刚刚的意思是说,这九日天涯丸啊,若是在九日之内还没有服用解药的话,那这性命啊就要没有了!”李凌非常轻松愉悦地说道,好像他说出的事情完全就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什么?”黑杨峰还不见有什么反应,那庆生却一声喝了出来。 李凌很是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着急个屁啊!”然后便说道:“你大叫个屁啊!就算是他死了,他的位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你啊,就别瞎想了,还是好好地干好你的保镖工作吧!” 李凌这话,庆生并没有全部都听懂,只是,前半部分他却听懂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李凌后面说的是什么,但是还是觉得李凌这厮一直都在诬蔑自己,不由得很是气愤!这家伙老是说自己想坐上大哥的位子,真是太过分了!不过,现在大哥受制于人,他也只是吹胡子瞪眼睛一番,敢怒不敢言。 黑杨峰面色苍白不已,嘴唇发青,嘴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着,那手指着李凌,也是抖啊抖的一直抖个不停,正要说出什么话来,却又一下子觉得浑身发软,一下子就直接倒在了那庆生的身上,将身子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庆生的身子上,这才挤出了了一丝力气,恨不得生吃了李凌一般:“臭小子,你好歹毒的心肠,居然……居然想要了我的性命!我可从来都没有……” 李凌见他说出了这话,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大哥啊,小弟本来也没有要取你性命的意思啊,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堂堂皓山已经被你扫平了,而李凌我呢,又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挡得住你手下这些兄弟啊,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若不是为了自保,兄弟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伤人啊,更别说是大哥你了。” 李凌说得头头是道,恨不得将这整件事情都推到他们自己身上,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胆敢影响自己办事呢!影响自己办事那就是影响自己幸福,这贼匪不平,瑶儿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幸福的土豪生活啊!李凌想想就觉得很是气愤! 李凌的话音刚落,便又觉得一阵凉意到了脖子那儿了!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那庆生的杰作了,也只有他才能将刀剑用得神出鬼没,简直就和电视上的那日本人剖腹自杀差不多,你都不知道动作为何会那么快! “怎么,你又开始要逼死大哥了吗?为何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呢?刀枪无眼,伤了人可怎么办?就算不会伤到人,那伤了花花草草的也是不好的吧?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伤到花花草草的,那刺伤了空气也是罪过啊!你以为空气都是没有生命的吗?你以为……”李凌倒根本就不害怕庆生能把自己怎么样了,他家老大都斗不过自己,难道他只有刀剑没有脑子就会是自己的对手吗? 可是,人往往是不能太得意的,往往会在阴沟里翻船,往往会在想不到的地方失败,活了两世的李凌在得意的时刻几乎就把这句话给忘记了! 庆生只冷冷地笑了几声,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告诉李凌,这家伙的笑可真的是有毒的,说不定比自己的那九日天涯丸还毒呢! 谁也没有想到,那庆生将心一横,对黑杨峰说道:“大哥,庆生不对,不应该让大哥听信他人之言,上了这家伙的当,虽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今日让大哥受辱,是庆生失职了。庆生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小白脸,若是大哥有什么不测的话,庆生愿意追随大哥,绝对不会苟且偷生。”(。) 第三百二十一章 解药(一) 黑杨峰还是很愿意相信庆生对自己的忠心的,毕竟每个人都还是希望自己能有闪闪发光的人格魅力的,见庆生说得恳切,一时竟然犹豫不决,李凌这个臭小子可真不是容易对付的啊,自己一时不查就会上了他的当了。 李凌见黑杨峰脸上闪过犹疑之色,遂“呵呵”一笑。他这笑声在黑杨峰看来,那是奸猾无比。只听李凌轻松无比地说道:“大哥啊,你不信小弟,怕小弟是在逗你也是有的,只是,请大哥你动手按一下你的胁下,你就会相信了。”李凌说到这儿,却又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又笑眯眯滴说道:“哦,友情提示一下,不用使劲,就轻轻地一按,是不是感觉像针尖刺入一般啊?” 他这停顿是故意的,其实是为了重点在强调一番----这也算是做一名老师必须具备的素质吧,否则的话,大家都昏昏欲睡,还有谁听你讲课啊! “大哥啊,他又在信口胡言了!”庆生眼看黑杨峰刚刚的犹疑又变成了害怕,就知道他又要上李凌的道儿了,不由得担忧不已。 “我胡言乱语?哼!中毒的不是你,你当然不在意了!”李凌的容色一下子就从春天到了冬天,看来,庆生这家伙还真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啊,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得小心这家伙了,武功值高,说不定智商也高。 “大哥,你轻轻按一下就知道了,反正又不会吃什么亏,若是真的觉得没事,反正现在兄弟也在你手上呢,连一只鸡仔都逮不住,更别说逃走了,你随时都可以送我到黄泉一游啊。”李凌对黑杨峰说话的时候,便又是眉开眼笑了。 庆生不由得郁闷极了,心说,以前自己只是听说过变色龙,今儿个才算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一副刁钻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还好这话李凌没有听见,否则的话,一定会大叫冤枉的! 黑杨峰听见李凌说的如此轻松,心来恨不得将他的舌头给割了,害人居然害得如此恬不知耻,不杀他都对不起自己这黑树林的名号!只是,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如此笃定呢?那就是在自己非常有把握的情况下! 而此时的李凌,是笃定的,异常笃定! 所以,此时的黑杨峰是慌乱的,特别慌乱! 出师不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大哥,别听他的!”庆生叫到。 李凌见他如此投入,忙矮下身子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刀加在脖子上可真的不好受啊!老子又不是犯罪了! “大哥,你试试啊!”李凌说道。 黑杨峰的头上早已有了密密的汗珠,心说,试试吧,早死早超生!遂使劲往胁下一按,这按下去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李凌见他的样子,已经知道了他的感觉必定是与自己说的差不多,否则也不会害怕成这样啊!不由得觉得又有把握了一些! 黑杨峰这个时候只顾悲痛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李凌的表情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这个理。不过,他却也并没有全信,只是,既然有了他说的这症状了,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李凌见他脸色突变,虽然他极力地忍耐着,还是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问道:“大哥,如何啊,小弟可是诓骗大哥了吗?” 黑杨峰哭笑不得,内心里却是坠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硬撑着说道:“哼!确实如你所说的有一些不适,不过,这些都是正常的,又何惧之有?” 李凌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吊儿郎当地说道:“哎呦啊,我的好大哥啊!我没有听错吧?这还算一点不适啊?那你再轻轻压一些你的膝盖,看看是不是也是酥酥麻麻的啊?这九日天涯丸可不仅仅只是让你的胁下略微不适啊!” 黑杨峰闻言忙慌忙去压了压自己的膝盖----其实,在人疲惫的时候,身体都会有些不适,而李凌只是利用了他以为那东西是毒药的心理而已! 果然没有错,正如李凌说的一样,他的膝盖在按压的时候有些酥酥麻麻的,并不像平日一样,他忙看向了李凌,还艰难万分地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大当家的啊,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何必非要弄得两败俱伤呢?你想要怎样尽管开口,兄弟我绝对不会含糊的。”黑杨峰虽然不知道李凌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这东西已是不小心被自己咽下了肚子里了,谁知道这狼心狗肺的小子有没有真的下点药什么的,自己可真的犯不着因为这么一个小人而白白地断送了性命啊! 李凌一愣,然后就温柔地笑了起来,猛然就又发现这家伙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强盗,居然还敢到自己这来抢地盘来了,这也得让琼瑶连他一块收拾了,若非如此,这剿匪就不能算是成功了,剿了一拨还会有一拨,那贼匪就就会像雨后春笋一般了!剿匪这事其实必须要斩草除根! “大哥啊你太客气了,这皓山都已经是你的了,小弟还能要什么……”李凌笑眯眯地开始说起了这黑杨峰的恶行。 黑杨峰心里忍不住问候了下李凌的十八辈祖宗,这是你们没有本事守住好不好啊,现在倒又说起这事来了!无非就是怕你的大当家的位置保不住嘛!----奶奶的,从官府里出来的家伙就是官瘾大,跟吸毒一样!这才当了几天大当家的啊,连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就开始耍起威风来了! 只是,眼前,明明白白地,是自己的安危掌握在他的手上,只得赔笑说道:“大当家的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这皓山本来就是你的,兄弟只是来游览一圈,若是手下的人有心冒犯的话,你给大哥说一声,大哥我绝对会狠狠地惩治他们的!----就是不知道,大当家的这九日天涯丸的解药……”(。) 第三百二十二章 解药(二) “解药嘛,有自然是有的,只是啊,现在还不能给你。”李凌一听到解药这两个字,根本就不能他说完,早就不客气地拦腰截断了。 黑杨峰一愣,李凌这家伙连拒绝人都拒绝的这么爽快吗? “不过,这解药的事情好说,大哥只要你愿意答应小弟一件事情,解药自然就到你手上了,完全不用你担心。”李凌附在黑杨峰的耳朵上,轻轻地说道。 黑杨峰一见这事有希望,自然是非常乐意去帮李凌这个忙了,只是,陡然才想起来,这家伙要说的事情应该不会是轻轻松松地就办到了,否则的话,又哪里还需要用这种方法啊!这简直就是最坑人的啊! “什么事情啊?大当家的你尽管说,只有是俺黑杨峰能办到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俺黑杨峰若是皱一皱眉头,就算是俺对不住大当家的你了。”黑杨峰说的斩钉截铁,这话在李凌听来却是更加的不可信了,这家伙一听都是在背词儿了,哪里又有一点的真诚可言了啊! 不过,他也不那么在乎,毕竟若说什么卑鄙的话,自己也并不比他好多少----这人哪,自己有多高尚,别人又有多卑鄙呢!其实也就是半斤八两而已啊!李凌遂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大哥你若是听兄弟的劝,早早地做了那些事情,让兄弟也能好好地睡上一觉,而你自己也可以少吃些苦头了,说起来啊,这最明智的选择,也莫过于就是双赢了!”李凌说到这儿,很有深意地看了那黑杨峰一眼。 黑杨峰自然是很机灵的,见李凌如此,忙大喝一声:“我和皓山的大当家的有要事相商,各位兄弟请退后一步。” 众人听见这话,自然忙都往后退了几步----其实说是几步,大家退下之后,也都非常识趣地背过了身子,堵上了耳朵。 李凌有些诧异地看着大家,乖乖啊!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啊,这一些贼匪居然都还是这么训练有素啊!领导一句话而已,他们居然做的这么到位! 黑杨峰自然是见怪不怪了,见大家已经都退后了,忙躬身问道:“大当家的,那现在你可以说出来是什么事情了吗?” 李凌对他这话嗤之以鼻,只是很轻微地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那黑杨峰便笑眯眯地说道:“那个,大当家的啊,这庆生是俺的心腹,和俺说话就如同和他说话一样,所以,他就不用再和大家一样……” 李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懒洋洋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耐烦,挥了挥手,说道:“大哥啊,小弟刚刚都已经说了,这毒是你自己中的,所以,这解药的事情自然也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这其他的人啊,虽然你是信任的,可是小弟却只是相信你自己啊,大哥若是真的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那小弟退下就可以了。” 黑杨峰一愣,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忙对着那庆生挥挥手,让他也往后退了几步,这才说道:“大当家的啊,兄弟俺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现在兄弟对大当家的你啊,实在是佩服的紧哪。”反正都已经按他的话做了,那就不如再锦上添花一下,反正拍马屁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凌觉得不舒服! 听见他这话,李凌立即就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天,说道:“哎呀!大哥啊,这就是兄弟我的的不是了,怎么能让你这么做呢,这事吧,本来就是你非要求着小弟的啊,小弟其实也忙着呢,皓山这地儿吧,虽然说不怎么大,可是也有一堆杂务要处理呢!更何况,小弟我也是刚刚接手这皓山上的事务,很多事情都还不是很清楚呢!” 李凌说着,抬脚就要走了。 黑杨峰慌忙朝李凌作揖,非常合乎礼仪标准的一个长揖到底,说道:“大当家的啊,大哥说话有时慌不择言了,还望大当家的不要放在心上啊!”这家伙见李凌如此难以对付,不由得也是慌了,其他的事情都还好说,就是自己这现在中毒了,那可就不能等了啊!虽然自己是贼匪,皮糙肉厚,可是,也还是不愿意受那么多罪啊!尤其不愿意现在就去死!老子还年轻着呢好不好,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这么一个人啊! 李凌见他如此说,便也就很给他面子的停下了脚步,脸上却是计谋得逞的无声的奸笑----本来他也就不会真的走了,只是吓吓这家伙而已,若是真的走了,这些贼匪可怎么办啊!不剿了他们,楚州的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百姓没有好日子过了,这沈琼瑶就得还要回来,她回来了自己还是不放心,还是要跟着过来,岂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吗?哪里能舍得就这么走了啊!最重要的是,现在这黑杨峰都多多少少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了,自己这一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怎么了,大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凌冷着脸问道。 黑杨峰恭敬地说道:“大当家的啊,这……刚刚你说的你想要俺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啊?俺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废话,你不去做的话,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看你还怎么当这黑树林的老大!李凌心里说道。不过,面上还是很和善的,说道:“大哥,咱们做事可万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黑杨峰对李凌实在是无话可说了,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果真是一个斯文败类啊,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自己吃下了那毒药,一边又说不勉强自己,勉强你个头啊!不勉强的话,现在老子一定会劈死你啊!这才是黑杨峰想要说的心里话,只是,也只能是心里话了,因为他正在很认同李凌的话似的一直在点头。 “没有,没有,大当家的说哪里话,这怎么会勉强自己呢?这绝对是真心实意地愿意去做啊。”黑杨峰舔着脸说道。 “那好,我要你带着所有的兄弟去大将军府,投降。”李凌的话说得很是轻松,仿佛这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 黑杨峰却是感觉自己像是听错了一样,直愣愣地盯着李凌,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大……大当家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李凌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虽然做不到一言九鼎吧,但是一言七八鼎还是没有问题的。”心说,你投降可能会不死,但是你不投降肯定是要死的。 黑杨峰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这家伙算是在自夸吗?什么叫做一言七八鼎啊?那不就是说他说话不算话吗?” 李凌很不客气地在那黑杨峰的脑袋上点了一下,说道:“那你听好了啊,我是让你啊,带领着你的这些手下,去大将军府,找尉迟东方将军,投降,然后等我回到了那大将军府,再见到你的时候,那解药自然也就会给你了。”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本来是没有什么的,说不定马上就要成功了,就听见来运在李凌的背后说道:“少爷啊,咱们也是要投降那大将军府吗?” 黑杨峰听见来运这话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凌的用意! 遂嘿嘿一声冷笑,说道:“臭小子,老子在这黑树林这么多年,向来是我让谁朝西,他不敢吃鸡,我让他睡觉,他不敢洗衣,你居然敢这么耍老子?看来,老子今儿个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断断不肯将那解药交出来了!哼哼,老子今天就先让你偿命,就算老子死了,也不能叫吃亏,怎么着也是一命偿一命了!” 黑杨峰手中,就又是“嗖”地一下从身上拿出了匕首!这一次居然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李凌居然还是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速度,可真得好好练练啊! 当那匕首刺过来的时候,李凌想道。 那庆生见黑杨峰和李凌交起手来了,自然是不干落后,忙一步就来到了二人身侧,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又架到了李凌的脖子上! 李凌很是纳闷:“我这白嫩嫩的脖子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家伙欺负啊?”他觉得他和黑杨峰那根本就不能叫交手,只能说是,黑杨峰要揍自己,而自己只是很巧妙地躲开了而已! 来运一见这阵势,早就吓傻了眼,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跑了,因为这周围都是那黑杨峰的人,无论往哪儿跑都是要被抓回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毫无办法,只得求助似的看着李凌。只是,不看李凌还好了,一看到李凌那脖子上的大刀,来运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饶是如此,李凌却并不怎么害怕!他很明白人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这黑杨峰无论是多么厉害,最后总还是要听自己的的,总不可能是为了其他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吧,若他真的有这气魄的话,那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到这皓山上来,落草为寇了。 那庆生早已是忍受不了李凌的颐指气使了,自从见了这个家伙,黑杨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总是会训斥自己,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心里对于李凌,不由得更是恼怒了。若是说一开始他仅仅是全心地在担忧黑杨峰的安危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在为自己考虑了。而眼前的这个书生模样的什么李凌,他都是必死无疑的。遂恶狠狠地对李凌说道:“臭小子,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庆生嘴里说着,就要对李凌动手了! 李凌心中一凛,不由得大是意外,这个庆生,可真是太威风了,现在这个时候,黑杨峰的性命完全在自己的手上,而他,竟然想要自己的命了! 无奈,也只得先把眼睛给闭上了----那明晃晃的大刀,实在是有些辣眼睛啊!这个李凌可真的是受不了啊! 谁知,那庆生却并没有真的砍下去,而只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也并没有理会李凌,好像这人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一般。遂转过身去,对那黑杨峰说道:“大哥,你也看到了,这个家伙,也只是个有勇无谋、毫无见识之人,大哥可不能都听他的啊,他的话啊,十有**都是骗人的!” 庆生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一般的粗人那般毫无见识,这不由得让李凌有些意外,难不成这贼匪窝里真的还有几个不错的狗头军师不成? 这样想着,便再次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打量起了那庆生。那庆生虽然是一身武人打扮,眉角眼梢却也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李凌几乎有一霎的错觉:“这个家伙不会是从官府里出来的吧?” 只是,这错觉也仅仅一会儿就消失了,若是官府有人潜在这贼匪窝中,那自己就犯不着再深入虎穴了,更何况,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还有什么卧底,刚刚那绝对是自己以前看警匪片太多了,想的太开阔了。 而那黑杨峰听见庆生的话,却又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对着李凌说道:“小子,你再好好想想,俺黑杨峰可不是那怕死的人,这黑树林有几千兄弟,俺黑杨峰又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将他们置于死地呢!” 黑杨峰这话说的很是大度,几乎让李凌有了一些错觉,纳尼?仗义?这家伙居然还要说他很仗义,不会为了自己出卖别人?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他这话说的很是正义凛然,一时之间,李凌几乎认定,这个人或许真的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只是迫于外力,无奈之下,才做了这贼匪。 “那李凌真是失敬了啊!只是,大哥啊,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现在大哥若是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又该如何保住这黑树林的几千兄弟呢?”李凌冷冷地大声回了了一句,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冷眼看着那黑杨峰,然后他就又低声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大哥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时下是太平盛世,难道大哥还真觉得自己做了这贼匪的老大,便是天下人的老大了吗?”(。)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二) “大当家的啊,你确实是一个有见识之人,只是,黑杨峰大不了和兄弟们一起死就是了,绝对不会独活的,所以,死就死了,也无话可说。”黑杨峰见那李凌说话的声音奇大,有些不理解,却也只得如此接道。 “那若是真的如此,大哥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啊,干什么却还不动手呢?”李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吗?臭小子,你叫嚣什么啊!”庆生见李凌这气势完全碾压了自己一直都非常尊重的黑杨峰,不顾那么多人在场,也不顾黑杨峰都还没有开口说话,早已是脱口而出了。 李凌却根本就不搭理那庆生,让他急死算了!反正他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的,他的武功很好,可是武功和脑子比起来了,还是差的太远了啊!李凌只是定定地看着黑杨峰,揶揄道:“大哥啊,小弟倒是真是长了见识了,这黑树林的事务难道不是大哥你说了算吗?为何大哥的手下一直都这麽,呃,喜欢抢答啊?” 李凌这话虽然无一句含有训斥之意,却又字字都是喝责之意!那庆生虽然是个粗人,可那脸上还是红一阵白一阵的,终于知道自己这嘴上功夫是比不过李凌了,遂又斜斜地瞅了李凌一眼。 黑杨峰却一直在想那九日天涯丸了,也不知道这李凌说的到底是也不是,一时之间倒是颇难决定。 “大哥啊,他刚刚说的话小弟都听到了,还望大哥保重,一切以大局为重,若是没有了大哥,那兄弟们就连家都没有了啊。”庆生虽然不满李凌如此逼迫黑杨峰,可是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受苦,见黑杨峰犹豫,自然是要劝他,不要做出了什么傻事。 黑杨峰听见他如此说,只得很沉重地回道:“庆生,黑树林有几千兄弟,我又怎么忍心让大家都去那监牢里受那鞭笞之苦啊?” 黑杨峰的话里全部都是在为大家着想,绝对无一丝私情。李凌不由得纳闷:“这当了老大,可都是如此吗?” 那边庆生还未开口说话,却早已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他这一跪,那他身后的那些小喽啰们自然也就跪下了。这一下子倒好了,转眼之间,这丹心院里里外外乌压压地跪了一地,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领导在罚跪呢。 “兄弟们不怕吃那些苦头,还请大哥能听兄弟们的劝,保重自己!”庆生那家伙说起这话来,倒也是轻车熟路一般,居然一点也不脸红。 黑杨峰面色一凛,很是感动,忙一把搀扶起了那庆生,很是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庆生啊,大哥知道这麽多年以来,你跟着我身边,吃了许多苦,也一直都没有过过好日子,这如果再让大家都因为我而进了大狱,那我实在是愧对大家啊!所以呢,此话休要再提了……” 黑杨峰说着,居然眼圈儿都红了!那眼睛中不知何时恰到好处地悄然染上了一抹泪光,在眼中荡漾过来荡漾过去如同在荡秋千一般,就是没有落到地上去。 李凌心中忍不住冷笑道:“演!你们接着演!若是有你们这帮贼匪在,那后世的奥斯卡什么的还不都被你们给承包了!”这家伙心中正在深深地佩服着,却只见那庆生也是越发来劲了,这家伙才刚刚被拿黑杨峰给拉了起来,居然又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真是的,都不知道那地上其实也是很脏的吗! 李凌一愣,这兄弟俩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只见那庆生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然后又猛然抬起头来了,乖乖,那头上居然就有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那是磕头磕出来的! 我靠,这演戏还真的是很下血本啊!连自己的脑袋都是可以牺牲的啊! “大哥,若是你听小弟一句劝,咱们现在就去那官府,然后再找李大当家的要回解药,小弟有本事在身,谅他也不敢言而无信!”这家伙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黑杨峰的,可那最后一句话,明明就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啊。 李凌心中又是一番冷笑:“果真是好听话啊!你小子现在又何尝不是有本事在身啊?你现在都拿我无能奈何,更何况你身在大狱的时候呢!真是痴人说梦啊!” 那黑杨峰仍然是一个情深义重的汉子,无论这庆生等人是如何劝说,他都是一副舍身取义的人----不对啊,这明明是黑树林的众位贼匪舍身救了他才是啊!若不是他,他们断断不会这麽容易就下了大狱的啊! 只是,他们在那儿说了许久,最终还是谁也无法说服谁,李凌不由得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众人正处于极度的挣扎中,听闻此声,不由得都看向了李凌!李凌只得说道:“哎呀,看来这大哥的性命还是命运那么宝贵的啊,怎么都说了这么久还是不见有什么结果啊!恐怕啊这花儿都谢了……” “我的性命现在都在你的手上,你还有何不放心的啊?”黑杨峰心里早已是恨极了李凌,根本就不愿意再听到他说话了,这一开口说话,便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李凌见他们这左推右挡的,也不知道要耗时多久,便随口说道:“大哥啊,小弟现在事务繁忙,确实是在此等不起了,既然现在大哥决定不下,那就让小弟为你开个先例,先暂时缓一缓吧。” 黑杨峰和那庆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可以好好地想一想啊,也不用挣扎了,反正还有九天呢啊,时间还长,足够你们慢慢商量的了。” 那黑杨峰的脸上倒还算波澜不惊,庆生的脸上却惊喜异常,颤声说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李凌淡定地点点头,开口说道:“自然啊,我看你们兄弟情深,实在是不忍心令你们因我而做出那不仁不义之事。”那语气中满满地都是同情,然后顿了一顿,说道:“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好好地想一想,大后天中午,咱们仍在此处相见,到时候,希望大哥你都已经决定好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脱险 黑杨峰听见这话,竟然也有一些不相信似的说道:“兄弟多谢大当家的啊。”庆生就更不用说了,看着李凌的眼神简直就跟见了天神一般。 李凌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就低声对那来运说道:“来运,咱们也都已经出来了那么久了,现在也该回去了。” 那来运早已是呆呆的了,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听到李凌这话,他才忙回过神来。 “大哥啊,那你就慢慢想啊,不着急的。”李凌在走出丹心院的时候,客气地对黑杨峰说道。 来运哆哆嗦嗦地跟在李凌的身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刚刚才从澡堂子里出来一样。 来运忍不住又偷偷地往丹心院里瞅了几眼,李凌忙拉住了他的衣角,低声说道:“来运,快走了啊!别等一会儿他们回过味来了,咱们俩在这儿可是小命不保啊。” 来运忙随着李凌往前走,直到走了许久,许久,看不清楚这些人的影子了,来运才终于放心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算是真正地放心了。 “少爷啊,刚刚你真厉害啊,自己一个人说话,居然那么多人都说不过你啊!”来运的眼神里都是大写的“i服了y”,这让看在眼里的李凌很是受用。 李凌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啥啊,小菜一碟,你知道吗,这一招啊,就叫做投鼠忌器,那黑杨峰在咱们的手里,其他的一切事情就都是小意思了。”李凌虽然这样说着,其实心内其实究竟还是有些顾虑的,若是他真的是一个义薄云天之人,必然就不会愿意用那么多人的自由来换取他一个人的苟且偷生,可是,若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到这皓山中做那贼匪之首呢? “少爷啊,你是怎么想到的啊,怎么一到那个时候,来运就只知道害怕了啊,别说想什么主意了,来运的脑子根本就不能使了。”来运边走边说着,同时还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凌呵呵一笑,刚要开口随便说几句,却又猛然想到,来运正是想向自己学一些东西,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李凌觉得来运并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便觉得自己既然有机会,确实可以教给他一些东西,便斟酌着说道:“来运啊,其实遇到他们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啊,当时咱们才刚刚……” 二人边说边聊,倒也不怎么觉得今天的辛苦了,来运听得很是仔细、认真,却只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他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李凌一怔,迷惑不解地问道:“来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来运轻轻地摇了摇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很没有把握地问出了一句话:“少爷,现在这整个山上大概也就只有咱俩了,若是黑杨峰他们过来了,咱们可该如何是好啊?” 李凌见他担忧得居然这麽远,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实在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都告诉他,便宽慰道:“来运,你不用害怕,虽然咱们这边就只剩咱们俩人了,可是他们那黑杨峰就等于是在咱们的手上,他们人虽然众多,可是也并没有什么便宜好占的啊。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必定是不会让你受苦的。” 虽然只是几句话,在来运听来,却不亚于是最好听的话了。这么些天相处下来,来运自然已经发现李凌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并且他还发现,无论有什么事情,李凌总能够保持不慌乱,特别的冷静,一想到这,来运便有些脸红了,毕竟,本来应该是自己保护李凌的,而现在,却好像都反过来了。 “那人还在啊。”来运首先到了院子中,低声说道。 李凌点点头,并不准备当时就问些什么。 二人本来是要到丹心院问些事情的,谁知道去了丹心院一趟别说问出什么东西了,差一点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不由得都觉得有些后怕。回去之后,虽然也还是白天,也开始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连饭也没有吃,也不管到底是午睡还是晚睡了,反正闷头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今日之事,但愿不会坏了咱们的大计。”邓玉成看着远处的山,那里好像有数不尽的道路一般,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白奇松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话了,只是,这说出的话,却好像连一点关系都没有:“王爷既然已经等不及了,那需要消除的东西还是早点消除的好,若不然的话,借力不成反受压制,那就得不偿失了。” 邓玉成听见白奇松如此说,古井无波的容色上不禁有了一丝丝波澜,如同微风拂过水面一般,说道:“咱们一连给王爷送了几分大礼,按理说,他应该知足了,否则的话,只怕,哼哼。”邓玉成并没有说的太清楚。 “黑树林那边的人,咱们当真不用过问吗?”白奇松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自己和这位邓玉成相交时间不是太长,但是故人已去,他们二人又是为了同一个主人,自然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邓玉成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白奇松很是疑惑地看了邓玉成一眼,问道:“邓兄,恕兄弟多嘴,这李福乃是你培养多年之人,为何今天就这麽让他毁在了那黑杨峰的手上呢?” 听见这话的邓玉成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像要将这一切都关到门外一般,说道:“白兄,兄弟一直记挂的就只有太子一人而已,其他的人,其他的事,玉成实在是玉成不了啊,即使有心,却也终究无力啊。” 白奇松总觉得邓玉成没有对自己说清楚,那黑杨峰到底是谁的人呢?只是,见那邓玉成不愿意再开口了,他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现在,但愿公子能顺利回来。”过了许久许久,邓玉成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白奇松见邓玉成又开口了,便笑道:“有邓兄的鼎力相助,相信公子一定能够脱险的,也一定会如邓兄所愿的。” “但愿如此吧!”邓玉成说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深夜探视(一) 等到李凌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都是深夜了。月色皎洁,窗外如同披上了一层白纱一般,显得温柔多姿。 也许是被窗外的月色勾引,也许是因为李凌的心中本来就有许多事情,这一觉醒来之后,李凌翻来覆去,却再也无法入睡了。 也不知道靳书贤那小子如何了?李凌猛然就想起了白天转过来的那个小子,自己和来运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去问过他什么,自然了,也没有让他吃上什么,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心生悔意了,会不会再告诉自己一些东西。 李凌悄然披衣起床,一个人慢慢地就到了关押那靳书贤的地方。 轻轻地推开了门,那门“吱妞”地响了一下,那声音在深更半夜之中显得有些刺耳,也有些吓人,在空旷的山中,听起来居然有些瘆人,像捏住鼻子的鬼在叫唤。 那靳书贤却并没有入睡,只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色。那门响的时候,他一个激灵,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到了后来,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这才睁开了一条缝隙,看看是何人在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了。 他的心中没有来由地,升起了一丝希望。莫不是申无念大哥来救自己了么?那希望越来越强烈,他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李凌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却也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怎么这靳书贤睡觉的时候怎么连一丝声息也无啊?甚至…… 不对,他没有睡觉! 李凌一凛,只觉得一阵冷意从心底泛起,这便慌忙划起了打火石。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的时候,李凌的眼睛便落在了那依靠着墙的靳书贤身上。 他居然只是靠着墙,并没有躺下来,看来也是和自己差不多,是典型的处女座啊。李凌心里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他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靳书贤的鼻息,呼吸很均匀,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那眼睛应该也已经没有大碍了。 靳书贤透过偷偷睁开的那一点缝隙,已经知道了进入这屋子的人就是李凌,不由得大是紧张,这家伙深更半夜的过来,还是孤身一人,难不成是想要杀人灭口吗?这样想着,便将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以防万一。 “既然你现在都已经醒了,就不要再死死地闭上眼睛了,这样多累啊!”李凌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便轻轻地“吭”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 靳书贤却还是一动不动地靠在那儿。 李凌往前又走了一步,说道:“你中毒之后,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了,本来呢,我可以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的,可是,没有办法啊,谁让我是一个非常单纯善良可爱勤快的人呢……” 靳书贤不由得被李凌的厚脸皮给雷到了,忍不住腹诽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老子有毛线关系啊?” 那边的李凌却还是接着在自说自话:“见了你中毒这么久,也该给你一味解药了,否则的话啊,倒真的就没有办法救你了啊。” 靳书贤在心中暗骂李凌这厮下手狠辣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倒是真的不知道李凌的那毒药中到底有些什么。 李凌说了一会儿话,见这家伙居然还是纹丝不动,不由得有些怒了,心道:“老子好心好意的过来调戏你,你居然还敢不接话?” 他心里一动,便轻轻地“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啊?难不成是哪儿走水了不成?” 这一招果然有用!李凌的话音刚落,靳书贤那家伙就“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佯做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啊?” 李凌自然是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当自己真的是这皓山的主人一般大摇大摆地就坐在了靳书贤的旁边。 “怎么了?哼!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怎么了啊……”靳书贤不禁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这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又哪里能想到他居然能将这事情赖到自己的头上!他不禁更入戏地挠了挠头,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 李凌见他既然醒了,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挑明了自己其实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说着,便也没有指出来。 “没事,其实我就是很担心你,担忧得都睡不着了,你看看,我的嘴上因为担心你都起泡了!”李凌说的很是理直气壮,还边说边凑到了靳书贤的身旁。 靳书贤不禁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谁知道你嘴角上为什么起泡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只是,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现在自己落到了这个家伙的手上,只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忙挤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大当家的啊,小的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让大当家的如此挂在心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李凌很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你既然到了这皓山,就是这皓山尊贵的客人,我作为这里的主人,担忧你是应该的啊。”李凌说着,还抬起手来,摸了摸那嘴角上的水泡----那水泡倒是真的,就是白天在那小黑屋的时候,大火烧起来之时,李凌也是心急如火,这才烧起了水泡。 靳书贤不由得恨恨地想道:“狗屁!一看这家伙都不是一个好人,明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客人?奶奶的,有让客人住在小黑屋里的吗?”面上却不得不说道:“多谢大当家的记挂了。大当家的,既然小的在这客居给你带来了不便,那还是请大当家的让我回去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李凌不等他说完,就一点也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那种笑容是看穿人的心思之后的讥笑,靳书贤愕然停住了,不知道自己的这话有什么问题。 “靳兄弟啊,你今年多大年龄了啊?”李凌打量着靳书贤,不怀好意地开口问道。 “小的今年一十……” “就算你今年二十岁了吧,你妈妈是在六十岁高龄的时候才生的你啊?你妈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啊!”李凌揶揄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深夜探视(二) 靳书贤又如何能听不出李凌话里话外都是在挖苦讽刺自己?只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得说道:“大当家的啊,你是不知道啊,小的上头有八个姐姐,家里就只有我一个男孩,是一根独苗啊!” “八个姐姐?”李凌这下子还真是被惊呆到了。乖乖啊,八个姐姐啊! 靳书贤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哦,对了,我来这里主要是担心你现在的情况,你怎么样了啊?”李凌说了一会子废话,才慢慢地提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李凌不问还没有什么,被他这么一问,那靳书贤才猛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又开始如同针扎一般疼痛难忍了。 “大当家的,我这眼睛现在就如同针扎一般的啊,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好了。”靳书贤慌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也真是的,那双眼睛早已经肿的跟个大鸡蛋一样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常见的一些东西。”李凌不经意地说道。 那靳书贤因李凌这家伙暗算自己,早已是将他恨得牙痒痒了,只恨不得一拳将这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常见的东西?”不过,靳书贤听见李凌这么说,还是觉得很奇怪,常见的什么东西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啊?无论他如何想,就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象不到,那所谓的毒药其实就是非常常见的----辣椒油! 只不过,李凌以前从来只是将那东西当做调料用,没有当过武器用,倒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东西用作武器的时候居然还真的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呢! “是啊,只是,这东西虽然常见,却是万万没有人能想到的。所以啊,这一干人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武功,而是----”李凌说着,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意思很明显,要靠脑子。 “是,是,大当家的说的很有道理。”靳书贤不知道李凌这次深夜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也没有敢说太多的话,但他也确实清楚,这家伙绝对不会好心地担忧自己的,肯定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的。 李凌若是知道他的心思,免不了要大呼冤枉了!他此来一则就是因为睡不着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白地浪费了时间,不如找靳书贤聊聊,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呢;二来想再借机吓吓靳书贤,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对了,靳兄弟啊,你这一趟出来,你的那八十岁的老母应该会很是担忧吧?她老人家平常身体如何,可还健朗吗?”李凌闲闲问道。 那靳书贤不知道李凌此话用意何在,犹豫了一会儿,便说道:“家母身体很好,就是有些怕热,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正在向我。” “你是不是很想念她老人家啊?”李凌问道。 靳书贤猛烈地点了点头,那目光中隐隐有泪光显现。 李凌很是同情地拍了拍靳书贤的肩膀,赞叹道:“靳兄弟一看就是个大孝子,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啊!” 靳书贤冷笑一声,心中暗骂:“好一个狡黠的家伙!居然要这么套出我嘴中的话!哼,想得倒是挺美的!”嘴上却也只是连连谦虚道:“大当家的你过奖了,小的现在身不由己,连想见老母一面都不能,又哪里能说得上是什么孝子呢!不肖子倒是真的!” “你倒是可以有选择的,只是可怜了伯母啊,想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而不得,老人家的身体虽然很好,这思念摧心肝,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多难过呢!兄弟啊,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做同样的选择吗?”李凌问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地盯着靳书贤,这小子若是连一丝悔意也没有的话,自己这一趟几乎就是白跑了。 靳书贤虽然不明白李凌的问话用意何在,却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在一定程度上就会决定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他总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置自己于死地吧?便很是机灵地回答道:“唉,大当家的,不瞒你说,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啊,小的是日思夜想,都想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有机会可以重头再来的话,小的才不会为了那一点小小的便宜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李凌闻言不由得冷笑起来了,然后才缓缓开口问道:“那好,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可要好好地抓住了啊!” 靳书贤闻言不由得喜形于色,惊讶不已地问道:“大当家的,你是要将我给放了吗?” 李凌轻轻一笑,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啊,我看你是一个大孝子,虽然身在皓山,而心却在忧老母亲,所以啊,来给你送解药来了。” “当真吗?”靳书贤惊讶地问道。虽然他对李凌的话是不相信的,但是还是做出了惊喜的样子,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麻痹李凌。 李凌点点头,说道:“自然了,我作为这皓山的大当家的,说话必定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完,他便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瓷瓶。 靳书贤看那小瓷瓶精致非常,里面装的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有可能就是那解药,不由得也有些愿意相信李凌此来就是为了救自己了。 “这……这就……是解药吗?”靳书贤一天都在被那毒药折磨,早已是觉得生不如死了,一见到这可能是装有解药的小瓶,不由得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连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利索了。 李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兄弟啊,这解药可是珍贵得狠哪!是我亲自去那天山上采集的雪莲加上川贝、千年人参、冬虫夏草等等秘制而成的,唉,说来惭愧啊,为了这解药啊,我可是差点连小命都不保了呢!”李凌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那解药珍贵起来了,看向那小瓷瓶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珍视。 “多谢大当家的。”靳书贤深深一礼。(。) 第三百二十八章 逼问(一) 李凌很是阔气地从那小瓷瓶中倒出了两粒棕色的药丸,那药丸闻起来竟然很是清新,虽然气味略略有些苦涩,可是究竟比一般的草药要好太多了啊!靳书贤忙伸手去接,谁知,那李凌却根本就没有交给他的意思,一下子飞快地直接就将那药丸放入了靳书贤口中,靳书贤正高兴得合不拢嘴呢,这一下子连反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那药丸吞咽了下去! “好了,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吧。”李凌刚刚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靳书贤,现在见他总算是吞下了那药丸,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说话的语气也陡然一下子强盛了许多。 靳书贤见这人的语气,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不能确定这家伙给自己的到底是不是解药,正自忐忑不安的时候,李凌开口说话了,他这话很明确地告诉了靳书贤,他不用再猜来猜去了,他说道:“这下子你终于吃了毒药了,我也就真的放心了。”说完之后,就笑眯眯地转过了身子,看了看外面的皎洁月光。 “毒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靳书贤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李凌的话。 李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世上的毒药,再也没有比九日天涯丸更毒的了。” “九日天涯丸?”靳书贤细细一想,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一种毒药呢?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么? “呵呵,或许你对这药丸的毒性还不怎么了解,等我慢慢地说与你听啊,这是一种奇毒,里面有一些是鹤顶红的成分,还有一些是麻沸散的成分,然后就是其他顶级的毒药了,自然了,中毒九日后,自然会毒发身亡,只是这中间的过程却是其他毒药没有的,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痛苦,只是慢慢地让你消失了。先是会让你的四肢慢慢地失去了力气,然后你的头发会脱落,牙齿会松动,吃不下饭,再接着呢,你就是没有什么胃口了,就是是山珍海味摆放在你的面前,你也觉得不想吃,这是第一日、第二日的症状,到了第三日、第四日,你的视线会变得模糊……” “啊!”靳书贤听着听着忍不住就大叫了一声。 李凌很有耐心地住了口。 靳书贤可真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的狠辣居然远远在自己之上,当下就站起来揪住了李凌的衣服,喝问道:“好你一个不讲信用的大当家的啊!居然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来诱使我吃下了毒药!” 李凌的目光落在靳书贤的手上,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将他的手挪走了,最后才轻轻地弹了弹自己的衣服,好像靳书贤是不祥之物一样。 “你……你真是太无耻了!”靳书贤见李凌如此平静,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了,这家伙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啊。 李凌浑然没有听见他这话一般,冷冷地问道:“废话少说,现在你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了,我且问你,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李凌说完,猛然转过了身子,一双眼睛冷冷地盯住了那靳书贤,看他那表情,靳书贤如果再说谎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给靳书贤一刀,让他生不如死! 靳书贤跟踪了李凌几日,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不由得很是不安:“这厮为何独独对自己这麽不客气啊?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任人欺凌的脸么?” 这麽想着,他不由得低下了头,怯怯地说了一句:“可是,大当家的,你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啊,我如果说了,你还不是一样要杀人灭口?” 现在不谈条件,更待何时?若是真的全部都告诉了李凌,那自己肯定是要死在这皓山之上了啊! 靳书贤虽然一不小心被抓住了,却还不想就这么容易让李凌得到一切。 “呵呵,你不说?那没事啊,反正你的老娘还在家等着你呢,天天连你的鬼影子都见不到,如果不是哭瞎了眼睛,那肯定也会被你的那些兄弟给捅瞎了眼睛的,更说不好啊,你都还没有从这皓山上出去呢,你的老母亲都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了!你觉得你的那些人,既然都能到这皓山来了,都是贼匪了,还会有什么信义可言吗?” 谁知,那靳书贤却是很轻蔑地摇了摇头,眼中的得色真是刺伤了李凌的双眼,李凌正要上前,却听见靳书贤说道:“你们才是贼匪呢,是货真价实的贼匪,我们才不是呢。”听他的语气,对李凌也很是看不起。 李凌听见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别有深意地说道:“你说的对,我自然是贼匪了,还是贼匪窝里的老大呢!只是,你既然不是贼匪,又为何要到这贼匪窝里来呢?” 靳书贤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在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差点就让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心下不由得骇然:“不好!他这是在套我的话,我一定不能让他如愿了。”这样想着,便愤然说道:“哼!无论何种身份,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凌本来想着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嘴里套出东西,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有一股困意气势汹汹地来袭了,便再也不愿意磨蹭了,便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着这把匕首,不由得想起了沈琼瑶,这还是自己将整个计划告诉她时她送给自己防身用的。而现在,明月当空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思念自己了。 靳书贤见李凌拿出了匕首,不由得真的害怕起来了,虽然李凌说他给自己吃的的毒药,可那毒性如何终究还不知道,若真是如李凌说的一般,那几乎也不受什么罪,只是就那么死了,可是,这家伙拿了一把匕首,可是分明就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节奏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逼问(二) 靳书贤的话更是激起了李凌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能问出这家伙的话,遂开始步步紧逼了。靳书贤手无寸铁,自然只能步步后退了。 李凌猛地拿起了匕首就开始往那靳书贤的身上刺去,靳书贤虽然躲避的很是及时,只是,一个胳膊还是被刺到了,霎时,那衣袖上呈现出了一片深色。 “你若是再不说的话,我这就派人下山,把你的家人都抓过来,反正我就是贼匪,什么仁义道德在我看来都是屁话!”李凌见此不怎么凑效,也不想再追了,费劲,他现在既然已经中了毒了,那自己其实也不用太着急了,若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必然会告诉自己的,若他真的是一个重义轻生之人,那就应该是个孝子,家人的性命必定能制住他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这人留着确实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要么就干干脆脆地一刀砍了他,要么就好人做到底直接将他放了。 李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其实也就是随随便便一说,后来,倒还真的就有家人被绑住了。只是,那人已经不是靳书贤了。 靳书贤听见此话,忙站住了脚步,不再躲避了。李凌本就是要逼迫他说出背后指使之人,遂也就停了下来。 “是何人指使我来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靳书贤忍着疼痛,闷哼一声,问道。 李凌很自然地点点头,这不废话吗?敌在暗,我在明,我肯定是要将他揪出来的啊。 “申无念。”靳书贤面无表情地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李凌听得不是太清楚,问道:“什么?” “是申无念大哥派我到这儿来的。”靳书贤既然已经开口了,便觉得就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吧。 “为何?”李凌问话的时候冷静异常,好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那把钥匙。 皓山上的贼匪究竟是在帮谁? 黑树林和皓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背后站的都是谁? 李凌的脑子里有许多问题要问,只是,这第一步,却是要撬开靳书贤的嘴,而这一步,很明显,自己已经成功了。 “因为你碍事了。”靳书贤的脸上已经不见了怒气。 “碍事?我本来是随着沈大将军来剿匪的啊,为的就是让老百姓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若是碍事也碍的是贼匪的事情啊,难道你是贼匪的人吗?”李凌虽然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贼匪了,却还是要故意挑起那人的愤怒。 而不屑,是会让人愤怒的。 靳书贤摇摇头,有些不耐烦了,心中说道:“奶奶个腿儿的,老子早就说了不是贼匪,搞什么吗,弄了半天你连这个都没有搞清楚啊!” “大哥和这皓山上的人有联络。”靳书贤说话的时候神色很冷静,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哦,也确实是别人的事情。 李凌的心却猛然一下子快速地跳了起来!好家伙啊,这皓山上果然是有内奸啊!居然是和外面的人有这么紧密的联系啊! “谁?”李凌虽然激动,却还是尽量克制住了,毕竟现在虽然有了一些线索,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却一个具体的人都还没有出现,若是这小子信口雌黄,那自己岂不是就中计了吗? 靳书贤闻言,脸色暗了下来,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具小的猜测,那人应该是地位很高的人。” “哦,何以见得?”李凌心中一凛,正在想这个所谓的地位很高的人会是谁呢?大当家的?二当家的?难道是三当家的? 李凌想着他们,却又总觉得不对头,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感觉。 “因为……大哥每次见那人的时候都十分恭敬,并且,大哥也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靳书贤压低了声音说道,在黑夜中,那声音听起来特别奇怪。 “既然你大哥都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那你就更不知道那人是谁了,看来,你今天受罪还真是冤枉啊,白白地替那人吃了许多苦头。”李凌在问话的时候还不忘兢兢业业地挑拨离间,虽然明明是自己对靳书贤下的手,却也让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这麽对他,全都是因为那人,若是他要怪的话,也不要怪到自己的头上。 靳书贤深知自己若是不能抓住机会,让李凌以为自己完全说了实话,那自己这一条命,都很难说能不能保得住。遂靠近了李凌一步,说道:“大当家的,小的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小的却知道申大哥他们是如何与那人联络的。” “哦?”李凌闻言不由得暗暗叹气道:“这家伙还好意思叫人家大哥?都将人出卖了,也不知道脸红。” “他们一般情况下都在这皓山的红木崖下见,那红木崖下有一个狮子峰,是一个陡峭山峰,狮子峰的北面有一个山洞,他们一般是在那儿见面。”靳书贤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凌。 李凌缓缓地点点头,却再也想不到他们居然跑到这山窝里来接头了,怪不得自己一直都小心着,却一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那他们一般是多久见一次呢?还是说那申无念是得到了讯息才前往狮子峰和那人相见?”自己总不能一直都蹲在那儿等着他们吧! 靳书贤这才摇摇头,说道:“大当家的,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其实,小的本来是在外面伺候的,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见到那申无念大哥,就这,也是小的听别人说的,小的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李凌嘿嘿一笑,说道:“靳兄弟若是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只是啊,今天靳兄弟已很是辛苦了,还是早点安歇吧。” 既然他都已经将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自己,那自己也该去睡觉了,今晚先养精蓄锐,待明日就去会会那申无念。 “他们最近好像说到了什么老王爷的事情,不知道大当家的听说这件事情了吗?”李凌站起来就要出去,就听到靳书贤如此说道。(。) 第三百三十章 好消息(一) 李凌听见这话,身上居然如同被雷劈到了了一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猛然转过身来,眼睛想是锁在了靳书贤的脸上了一般,喃喃道:“此话当真么?” 靳书贤虽然知道自己的这话事关重大,却也没有想到这李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也是一怔,这才说道:“千真万确。” 李凌缓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笑简直就是春天里百花竟放一样,消解冬雪的寒冷。 “靳兄弟啊,我看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啊,初一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和你特别有缘分,不如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李凌抓起了靳书贤的手,亲切地说道。心中却在说:“就你这样的出卖兄弟的人,无论到了哪儿也都只会在门外面候着,永远也进不了室内,看来,那个申无念还是有些目光的,也只是让他做一些外面的事情,只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发现了这个人跟踪自己。” 靳书贤一听李凌有想让自己留在身边的意思,不禁大吃一惊,慌忙说道:“多谢大当家的抬爱了。大当家的说出这样的话,是把小的当成了自己人了,原不应该推辞,只是,小的是个没有本事的人,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全,又怎么有本事能保护好大当家的呢?” 李凌也就是随便说说,又怎么可能将这样的人真的留在身边呢?现在听到靳书贤如此说,便很自然地就从那台阶上下来了,只是,那面上却觉得很是可惜,说道:“哎呀,这遇见一个有缘人当真不容易啊!我真是不想让靳兄弟你离开啊,也罢,既然靳兄弟一心想好好照顾家人,那我就成全你吧。” 李凌说着,便将手伸进了衣袋中,掏出了一个紫色的瓷瓶,从那瓶子中倒出了一粒药丸,说道:“靳兄弟,非是我要为难你,只是,作怪了贼匪的人,对谁都是有些不相信的,还望兄弟见谅。这里有一些解药,只是,现在我身上带得不够了,六日后,兄弟还要山上一趟来取剩下的解药,现在夜深人静,我这就将兄弟放了吧。” 靳书贤万万没有想到,这李凌竟然是一个如此草率就做出决定的人,当下惊喜不已,居然连连向李凌鞠了几个九十度的躬,这对人的态度主要就是体现在鞠躬的程度上了,微微弯腰的话那其实是很不尊重人的,这家伙居然弯腰弯到这种程度,一看就是对自己非常地敬重,李凌不由得有些想笑了。 这家伙可是一开始偷偷摸摸地跟踪自己的人哪! “多谢大当家的不杀之恩,多谢大当家的不杀之恩。”靳书贤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一般,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李凌解开了缚在他身上的绳索,然后才将那解药交给了靳书贤,靳书贤接过了那紫色的瓷瓶,拧开瓶子就慌忙倒出了一粒丸药,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李凌见状,也阻拦不及,只得慌忙交代道:“靳兄弟啊,这解药的药性是和毒药的药性有一定的关系的,你今日所服的毒药是九日天涯丸,感觉虽然不怎么像中毒了,其实它是一种奇药,而这解药却是玉雪丹,玉雪丹性寒,多服无益,反而会损伤人的内脏,靳兄弟一定要记住了。” 靳书贤倒没有想到这解药也会对人体不好,当下忙将嘴里的药吐出了一粒----他一心只想赶快解毒,却没有想到欲速则不达。这解药珍贵无比,当即就将那药贴身收了,与李凌告别,也不顾天黑路陡,就急吼吼地下山去了。 李凌见他心急如此,也便没有阻拦,反正他已经吃了自己的药了,谅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完全没有阻拦他的必要,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找出老王爷了,这样才能知道这皓山上到底是何人在与那边的人勾结,他们又是想要做什么。 李凌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勾结外面的人,自然是不会轻纵了去,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控制住黑树林的那些人才是,这一晚上即将过去了,也不知道黑杨峰那边是什么情况,他是否愿意随自己去见沈琼瑶呢。 他回去之后,便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到了最后,吵得李凌根本就无法安睡了,只得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捣乱了。 “少爷,你可醒了。”来运见李凌终于醒过来了,很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神色慌张不已,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来运,可是黑杨峰他们过来了吗?”李凌见来运神色不宁,再也想不到除了黑杨峰他们之外,还会有谁能够过来吓到他了。 “不是啊,少爷,是……”来运说着,说着居然低下了头,好像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李凌不由得更是好奇了,这天才亮没有多久啊,难道就已经发生了许多自己料想不到的事情了么? 李凌抬起手,拍了拍来运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怎么了啊?还是说昨天他们吓着你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来运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只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李凌见他如此,知道是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说,也就不再追问了,等着他自己想好了自然就会对自己说了。 李凌醒来的时候,来运已经打好了洗脸水,李凌也不用来运伺候了,早已是自己洗完了脸,那来运这时已经抬起了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来到了李凌的面前,嗫嚅道:“少爷,少爷,那个……” 李凌的目光并不看向来运,怕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只是,那耳朵却一直都高度紧张,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来运挠了挠头,鼓足勇气说道:“少爷,昨日咱们抓住的那个人……逃走了!都怪来运,夜里睡觉太死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好消息(二) 李凌听见来运说的原来是这事,居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来运愕然不已,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地方这麽好笑,少爷居然能笑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来运啊,你放心吧,他跑不远的。”李凌最终还是停住了笑,对来运说道。 “哎呀,少爷,还有一件事……那个,他们……”来运就说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李凌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李凌心中也不由得泛起嘀咕来了,心道:“也不知道昨天让他们吃的那假的九日天涯丸能不能起作用啊?他们现在不会已经下山去官府了吧?”虽然他自己也还拿不定主意,却只得安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轻轻地吭了一声,然后很淡定地对来运说道:“无妨,你不用担心他们,今天给你放假一天,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来运本来正在收拾那些洗漱用品,听见李凌说什么放假,不由得又是一愣:这从皇城里出来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啊,连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这麽想着,便很是自惭形秽,毕竟,自己根本就听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凌既然已经从靳书贤口中问出了一些东西,自然就要有所行动了,否则的话,真是浪费了那解药了。 红木崖,狮子峰……可是,到底该怎么走过去呢? 李凌不由得还是犯愁了。 “来运啊,你知不知道红木崖狮子峰怎么走过去?”李凌是个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的人,这临走之前,当然要将能问到的事情都问出来了。 “狮子峰?”来运惊讶地说了一声,然后又有些不相信似的看了看李凌。 李凌心中有些诧异,这小子怎么了?问个路都成这样了啊! 就听见来运说道:“少爷啊,上次咱们去的那山洞就是在红木崖啊,狮子峰离那很近,大约再走三四里路就到了。” 李凌错愕地看着来运,心中不由得懊悔不已:原来他们相见的地方就在那儿啊!简直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啊。转念又一想:这皓山中的人到底是谁在和靳书贤口中的申无念联络呢?这人可真是够懒的啊! 李凌便顺着来运指的路出发了,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那么顺利地就见到了那几个人,而且,那几个人还真的是什么都告诉自己了! 李凌之所以只见申无念一人,并不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而是因为,那申无念孤身一人的时候更好问出东西来。 这道理就和现在的审讯差不多,若是抓了俩仨人,那一定要分开关押,然后单独审讯,这就叫做各个击破,若是将他们关押在一块,他们会相互鼓励,共同负隅顽抗,说不定还能想出什么新的招数来对付自己,那就不好了,有违初衷了。 自然了,过程很顺利,不仅李凌没有被他们识破,而且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那老王爷果然是被这一帮人劫走了! 只是,听那申无念的话音,他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人的真面目,自然也就更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了。申无念他们虽然说是清川王的人,可是连王府的大门都没有去过几次,尽管这样,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清川王本人。申无念、高朋、贺云翔他们都非常清楚,若不是有身边的人引荐,这清川王知道他们的机会是非常小的,几乎可以说是非常渺茫的,是以他们才会求那个和他们见面的人,想见王爷。 从那天相见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只是,李凌不解的却是,这王府和皓山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高层合作呢还是下面的人自己想要勾结在一起,而那清川王只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凌再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庭院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刚刚走进庭院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住了有一阵子了,起码也应该给这所庭院一个名字,当下就想了想,决定更名为南山馆,取义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麽说来,自己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了。 “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李凌刚刚进到院子中来,来运便喊了起来。来运的声音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响起的时候,李凌的直觉就告诉他,出大事了! 李凌不由得暗自惆怅起来了,这事情才刚刚有了一些端倪,连什么关系都还没有理顺,现在这又不知道南山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呀,来运啊,你咋呼什么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口中虽然这麽说着,却也有些担心真的会出什么事情了,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少爷,黑杨峰他们……”来运一听见李凌的声音,不由得如同见了亲人一般,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哽咽了。 李凌心下想道:“坏事了!大事不妙了!”他来不及开口,便用眼睛搜了搜院子和屋内,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安慰来运了。 那厅堂之上,端坐着一个人。 李凌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也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是昨天才和自己交过手的人,那是戴着儒巾装读书人的贼匪,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黑杨峰! 李凌心下纳闷:“这家伙现在过来干什么了啊?昨天不是对他说的很清楚,让他好好地想几天吗?难不成今天就已经想明白了?”只是,看他那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要去官府的啊! 李凌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哎呀,兄弟实在没有想到,大哥你今日会过来啊,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李凌这笑容是真实的,是发自内心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今天已经知晓了王爷的下落,这王爷在手,就会吃穿不愁啊! 黑杨峰懒洋洋地在位子上挪了挪屁股,抬头看了李凌几眼,根本就连站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当家的啊,今儿个兄弟来,是为了给兄弟送一份厚礼啊,希望你能够喜欢。” 李凌正要说什么礼物呢,就看见庆生用刀挟持着一个人,正在里间站着呢! “爹!”待李凌看清楚了那人是何人之后,不由得惊呼出口。(。)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绑架威胁(一) 李凌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冰冷的杀意,这些家伙,居然敢绑架李向高来威胁我,真是找死啊! “看来,大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啊。”李凌自然知道这个家伙将李向高绑架过来的意思,还不是要威胁自己给他解药吗? 黑杨峰却嘿嘿一笑,觉得自己这一下子完全有了主动权,眼皮都不愿意动一动,只是看着庆生,说道:“兄弟你这话错了,大哥俺就是因为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才知道该怎么做。我看啊,这没有想清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 “半吊子……”李向高陡然被人挟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老老实实的人碍着谁了,一路上都是担惊受怕,这猛然间见了李凌,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李凌又和那个抓住自己的人在说一些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不由得有些急了。 李凌听见李向高喊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居然有些酸楚。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在这皓山中当自己的大当家的,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李向高了,却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居然会是这样子的。 李凌往前走了几步,忙一把扶住了李向高,勉强笑道:“爹啊,你看看,这可比咱们家好多了,还是有山有水的呢!以后啊,咱们就住在这儿也不赖啊!”李凌见庆生还没有将刀从李向高脖子上挪走的意思,不由得冷冷地看了一眼黑杨峰,愤怒地说道:“大哥非要如此吗?” 黑杨峰见李凌如此,便不耐烦地看了李向高一眼,好像才发现那庆生居然敢将刀架在李向高的脖子上一般,大怒道:“庆生啊,你是怎么办事的啊?我是说,让你把李家伯父请过来,有你这样的吗?你还懂不懂礼貌啊?你这样对待伯父,难道就不怕这大当家的让你下不了这皓山吗?回去之后我可就不敢用你了。” 装腔作势的一大堆话,可是却没有一句话是说让他不再为难李向高的。李凌这个时候心里不由得后悔极了:“自己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着要带一个会武功的人过来呢!那样的话,这黑杨峰也不敢如此嚣张了!” “你还不赶快放下那刀!”黑杨峰见李凌根本就不再开口说话了,这才终于开口对那庆生说了放开李向高的话。 “爹,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李凌忙扶着李向高走向了外面----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在房间里对着黑杨峰。 本来就长了一副黑面孔,非要让自己的心也和脸一样黑才安心,什么人哪!李凌心中不由得想道。 “唉!”想来这一路李向高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还没有开口,那眼圈可就先红了。李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好像有许多小手在挠一般,这李向高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爹,可却是自己到这世上的第一个亲人,无论他是不是亲爹,自己都会把他当成亲爹来对待的,自然也就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对待他。 “招妹那臭小子看着很胖,可是他的身子真是不好啊,这大夏天的,他居然受凉了,额头一直都热得烫手,俺寻思着,这既然都是山,那说不定会有一些药草,就自己出来了,谁知道,就遇见了他们了。”李向高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这还真是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呢! “招妹生病了?”李凌一听说招妹生病了,也忍不住担忧起来了,他可是为了自己才来到这西南边陲的!大约是自己前世因在这边读书,所以适应起来毫无难度,可那招妹可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皇城的,有些不适应也在情理之中。 李向高点点头。李凌知道现在黑杨峰就在这儿,有许多话不能问,虽然他很想知道大白馒头现在的情况,却也根本就没有打算问。 “好了,你们叙旧也叙完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黑杨峰见这俩人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啊,居然就这么唠起家常来了,哼,你以为老子千辛万苦把这老家伙带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说话的嘛!想得美! “来运,你先领着我爹随便转转,我有些事情要和大哥说说。”李凌只得先将李向高托付给来运,只希望来运能够听明白自己的话,把李向高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是,少爷。”来运跟着李凌,渐渐地也学得机灵了起来,闻言便走到了李向高的面前,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老爷子,咱们出去凉快一会儿吧。”这李向高是李凌的父亲,来运自然会好好地照顾的。 “庆生啊,看这小子年龄如此小,对着皓山应该也不怎么熟悉,万一遇见了坏人可就不好了,你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就去保护老爷子的安全吧。”黑杨峰知道李凌是个狡猾无比之人,自然是不会让李向高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李凌派出了来运,那自己就派出庆生,看看这二人谁更会照顾李向高。 李凌闻言,忙说道:“大哥,不用了,来运对这皓山已经很熟悉了,还是让他陪着我爹就行了,我担心我爹也……” 那黑杨峰根本就不待李凌将话说完,大手一挥,说道:“兄弟你这是哪里话!老人家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万一有个坏人,那位小兄弟什么武功都不懂,让老人家受惊了怎么办?别说你了,我都很担心啊。” 李凌心下骂道:“鳖孙!你既然知道这样,那还非得让他过来?受惊,你才受惊呢,你全家都受惊,你祖宗八辈都受惊!”嘴上却说道:“大哥啊,你有所不知啊,我家这老爷子,脾气那是……”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现在就这么决定了,若你不让庆生一起出去,那大家谁也不要离开这个院子就是了。”黑杨峰以压倒一切的语气说道。 李凌看现在应该是真的出不去了,便也不再说这事了,话头一转,说道:“也好,大哥,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绑架威胁(二) “想要什么?”黑杨峰见李凌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便嘎嘎地笑了几声,屁股终于离开了椅子,大模大样、得意洋洋地走到了李凌的面前,冷冷地直视着李凌,说道:“怎么,大当家的,俺想要什么难度你不清楚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呢?”李凌听见黑杨峰这麽说,自然明白这家伙想要的无非就是解药,可是现在若是自己直接就将解药给他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脑子吗? “臭小子,你不要洋洋得意了,你诳俺吃下那什么狗日的九日天涯丸,老子现在抓了你爹过来了,看看你还要不要我的命了!”黑杨峰咬牙切齿地从嘴中挤出了几句话,恨不得在直接就喂李凌吃下那九日天涯丸,可惜就是自己手上并没有那东西。 李凌见他恼羞成怒了,不禁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你大可以试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其人人的性命重要了。” 李凌这话让黑杨峰一愣,心下想道:“现在他爹都在自己的手上了,他还这麽一点都不害怕?难道这个爹……是假的吗?” 这样想着,忙使劲仔细地看了看那李向高,像是想将李向高看透似的。 可是,那李向高根本就不管他的目光,他的一双眼睛就只停留在李凌的脸上了,好像那上面金光闪闪似的。 “你若是不放人的话,那大不了你就多了几个陪葬的,反正我若是死了,也是个团圆死,我和我爹死在一起,还有啥好说的啊?”李凌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这黑杨峰居然敢戳他的逆鳞,那绝对是饶不了他了! “想死?哼哼,没那么容易!”黑杨峰说着,便轻轻地看了庆生一眼,庆生二话不说,就直接又将刀驾到李向高的脖子上了。 李凌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想要解药呢,居然又敢这样做了!不由得愤怒地盯着黑杨峰,呵斥道:“黑杨峰,你不要以为你带了一个会打架的过来,就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了,我告诉你啊,你若是敢……” “敢怎么样?”黑杨峰好像全然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了一般,笑眯眯地问李凌道。 李凌觉得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勇的时候,自己不能让老爹因为自己受一点点苦,可是,当前的情况,也只能用计了。猛然想到给靳书贤吃过的九日天涯丸还在自己的身上,便叹口气说道:“好吧,你赢了,来,我把解药给你吧。” “真的?”黑杨峰没有想到李凌居然还真的是一个孝顺的人,惊喜不已,忙就一摆手,让庆生放了李向高。只是,心中本来对李凌的那一点欣赏也没有了,无毒不丈夫,这家伙是一个成不了大事的人! “这解药就剩这麽多了,你吃的时候可要小心了,若是一下子都吃完了,那这药就找不到解药了,因为那解药是需要好多味药材配制而成的,一时半会恐怕不太好找齐啊。”李凌故作担忧地看了看那瓷瓶。 紫色的瓷瓶里装的是解药,而这蓝色的瓷瓶里,呵呵!你就等着去死吧! “慢!”正当李凌将那解药递给黑杨峰的时候,黑杨峰却又不敢上前接了,脸上写满了犹疑和不安。 李凌笑了一声,很是高深莫测。黑杨峰果然是要中计了啊! “我看你都是不怀好意,这一瓶药到底是不是解药啊?”黑杨峰果然是个多疑的人,李凌一口答应了他,他便觉得这家伙又是在坑自己了。 李凌非常淡定地点点头,说道:“这当然是解药了啊,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哼,就你这个臭小子,说话没有一句是靠谱的,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呢?”黑杨峰看这李凌说得这麽云淡风轻,便不由得觉得他肯定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其实,他猜的对,李凌确实想的是歪主意,哼,坑的就是你! 李凌一听这话,脸上的颜色立马就变成了苦瓜脸,夸张地说道:“我说大哥啊,现在我爹就在你的手上呢,你说我还敢耍什么心眼吗?” 黑杨峰一想李凌这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遂点点头,说道:“也是,看来是我多虑了。”这样一想,便直接从李凌手中夺过了那小瓷瓶。 “一次不要吃太多,否则会影响效果的!”李凌好心好意地提醒道。 这是真的好心,若是他才吃太多的话,说不定就不是九天了,而是现在就血溅当场了! 那黑杨峰只觉得李凌狡诈,这家伙的提醒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便一口将那小瓷瓶中的“解药”都一口咽了下去! “哈哈哈哈!李凌,果然是胡子没有长全啊,你还不是乖乖地就将解药交出来了!俺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一个多有能耐的人呢!”黑杨峰吃了解药,自然以为自己身上的毒马上就能解了,忍不住先大笑了几声,以表达自己的开心。 李凌听见他这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地鼓起了掌!脸上像是开花了一般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黑杨峰一看李凌,便从他脸上找到了那熟悉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暗暗叫道:“不妙!这小子的笑容很是诡异啊,难不成又坑我了不成?” “大哥啊,这解药吃了之后,感觉如何啊?”李凌往前走了几步,就走到了那黑杨峰的身边。 黑杨峰虽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被这小子给耍了,却也不得不强撑着,冷冷地说道:“这解药……” “解药?”李凌装作现在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是奇怪地看向了黑杨峰,然后才勉强点点头,说道:“哦,我明白了,原来啊你以为那是解药,所以啊,你就真的当解药吃了。” “你……臭小子,什么叫我以为是解药,难道这药……”黑杨峰惊恐不已地看着李凌,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那眼神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俊朗少年,而是在看一个大恶魔一般。(。) 第三百三十四章 恼羞成怒(一) 他的手指着李凌,不停地抖动着,嘴唇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话,最终却还是沉寂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 李凌走过来,轻轻地拂开了黑杨峰的手,用手点着黑杨峰的脑袋,无奈地说道:“大哥啊,知道什么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不?知道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这就是啊!” 黑杨峰的脸上表情很丰富,先是错愕不已,后转为惊讶莫名,继而是恼羞成怒,到后来是悔恨交加,最后是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而李凌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对于想和自己死磕的人,那肯定是要补刀的,不补上几刀总觉得不过瘾似的。他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可是,这笑容却让黑杨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因为他很明白这笑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家伙又准备对付自己了,这笑容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李凌既然已经准备好刀了,黑杨峰是逃脱不了的…… “大哥,你知道吗?其实吧,昨天事发突然,那九日天涯丸,呵呵,是假的了!”李凌说完之后便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了一步,心想,若是你要发疯的话,我可要给你留出足够的空间啊----唉,自己可真是一个贴心的人哪! 黑杨峰一听这话,更是有了要杀掉李凌的心了,还没有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跌宕起伏:没有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啊! “那是不是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有中毒啊?”黑杨峰转念一想,既然昨天没有吃了毒药,那性命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了。 李凌点点头,很配合地说道:“是啊,昨儿个你确实是没有中毒,如果你能好好地听我的话待几天的话,或许也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李凌说到这儿,脸上的神色忽然就起了变化。 黑杨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这眼神……里面有文章!肯定是有猫腻!便犹疑不定地开口问道:“你是说我刚刚吃下去的解药是……” 黑杨峰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开始疯狂地去抠自己的喉咙,那样子,还真和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大哥英明啊!”李凌很开心地作揖施了一礼,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本来是没有什么的,只是,今天,大哥做了一件让小弟特别开心的事情,居然把我爹都请到这山上来了,小弟这见了小老头,心情大好,所以,就没有忍住,就让大哥你尝尝那真正的九日天涯丸的味道……” “你……”黑杨峰这个时候只能哀叹老天不公了,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李凌这时缓缓地从衣袖中拿出了那紫色的瓷瓶,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这才对黑杨峰说道:“大哥啊,小弟昨日说过的话依旧有效,虽然你自己首先撕毁了合同,不过我也不准备追责了,你再回去好好想一想吧----哦,你看看,这个是紫色的小瓷瓶,这里面的玉雪丹才是真正的解药了!” “大当家的啊……”黑杨峰的眼睛紧紧地黏在那小瓷瓶上,根本就不舍得挪动一下。 李凌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大哥啊,今儿个实在是不巧了,这于雪丹刚刚才用完了,你啊,不妨就再多等几天吧,反正过个几天用药也是一样的,不会要了你的命的----如果你能在九日之内做出不让兄弟失望的决定的话。”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如果到时候你再带个人过来的话,对不起,那可能小弟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李凌因为想着老王爷的事情,并没有心思和黑杨峰说的太多,只想让他尽快离开。若是申无念发现了自己心中的那位大人变化太多的话,说不定就会起了疑心了,那他们再万一将那老王爷转移走了的话,那自己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吗?白忙活一场倒还在其次,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打草惊蛇了,想要再找到他们,那可就太难了啊! 黑杨峰见李凌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心中明白自己多说无益,便也只得黑着脸不再说话了。 “来运,送客吧!”李凌才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呢,一看黑杨峰一时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便爽快地下了逐客令。 庆生见本来完全手握胜券呢,怎么这李凌说了几句话又要灰溜溜地回去了!一张嘴噘得都能拴住个驴了! 黑杨峰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受制于人,又有什么办法啊!虽然黑着一张脸,也只得乖乖地走了。 “大哥啊,大当家的现在说昨天的那什么丸是假的,那咱们又如何知晓今天的是不是和昨天一样是假的呢?”就在黑杨峰就要迈出门口的时候,庆生说话了。 李凌一愣,觉得这有些意外,怎么这家伙比那黑杨峰还难缠啊!真是让人很……纠结啊!纠结得想揍他一顿!不过看了看庆生,他又硬生生地将这不合理地念头给压下去了,庆生现在绝对是只有打别人的份儿,别人根本就别想和他交手。 “哟,大哥啊,兄弟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啊,原来在你们黑树林,大哥的话都是没有人听的啊!”李凌略一思忖,觉得还是直接对付黑杨峰比较好,这和庆生说话的话,好像自己占便宜了一般,而李凌却真真的是一个不爱占便宜的人。 黑杨峰是何等精明之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李凌话中的冷嘲热讽?回过头来,看了庆生一眼,呵斥道:“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了啊!” 那庆生见黑杨峰如此,不由得紫涨了面皮,一只手已是紧紧地握了起来,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 “大哥啊,你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地想想啊!”李凌只想让这俩人赶快走,不由得催促道。 “你去死吧!”庆生大喝一声,李凌只见一道灰色的影子闪过,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的心不由得开始往下沉,好像沉到了大海的最深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恼羞成怒(二) 等到那影子闪过之后,李凌首先做的就是看看自己身上的零部件是否都还好好地运转着,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爹!”李凌突然意识到他们此来主要是为了威胁自己,然后再提一些条件的,可是,现在……他忙抬起头去看向李向高。 李向高脸色苍白地蹲在了地上,口中发出艰难的呻吟…… 李凌的头上如刚刚在蒸锅里蒸过一般,李向高若是因自己而受到伤害了,那自己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少爷……”李凌刚刚才往前走了几步,看看李向高哪儿受伤了,就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唤,不用说,喊自己少爷的也就只有他了。 李凌这才马上转向了来运,那血正从他的腹下一股一股地往外冒,感觉就像有人在使劲挤压一般。 “来运,来运……”李凌慌忙一步跑到他的面前,用力压住了那受伤的地方,回头忙对李向高大叫道:“爹,拿干净的布来,先止住血。”在说这话的间隙,李凌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庆生,这一眼,是真正的阴狠毒辣。 庆生从未见一个读书人能如此狡诈的,能如此不顾君子礼节的,他诓骗地黑杨峰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才在激愤之下出手伤人了。 最惊诧的其实不是李凌,也不是李向高,更不是来运,而是黑杨峰! 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自己的身边保护自己,这让他觉得很安全,一直都是;可是,以前的庆生,从来都没有过像今天这样,不听自己的号令就鲁莽行事了,如果说一开始自己在和李凌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是不怎么占上风的话,那庆生这一刀砍下去之后,自己就完全处于下风了!说不定连命都还赔上了! 自己怎么会带他过来呢?这下子该如何收场呢?黑杨峰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却是什么主意都没有了。 李向高按照李凌说的找到了干净的布条,李凌只能死死得将那布条缚在来运的腹下,可是,那血还是一个劲地往外冒,好像那布条一点作用都起不了一样…… 李凌慌忙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哨子,这是他第二次用这个哨子,但愿这次能和上次一样有作用…… “大当家的……”黑杨峰怯怯地走了过来,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得开口问李凌了。 李凌冷冷地望着他,那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当家的,此事咱们还需……”黑杨峰见李凌如此嚣张,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自己了,一颗心不由得一直往下沉,那解药这事怎么办啊?所以,还是厚着脸皮又说了一句,只是,当他看到来运的衣衫都被血染红了的时候,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庆生,你还不赶快向李大当家的的道歉!你看看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你在黑树林吃错了药,想教训谁都容易,现在到了这皓山上,怎么也还是老样子啊?你让大哥怎么帮你啊!”黑杨峰见李凌只顾得救治那来运小厮了,根本就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不由得有些讪讪的,遂开始教训起庆生来了。 今天这事可该如何善了啊! 黑杨峰哭丧个脸,心中忐忑不安地想到。 这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黑杨峰的意料,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这次来找李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是想着将他的老爹控制住了,好让他乖乖地听自己的话,交出解药,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那么难以掌控,一说二道的居然就让自己吃下了那毒药!庆生跟了自己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如此受气,是以才无法忍住,给了那来运一下,无非就是给李凌一些教训,好让他收敛一些,只是,现在看来,李凌和那小厮感情相当好啊!黑杨峰这样想着,又看了一眼来运,不由得更是纳闷了:“这李凌不是才到这皓山上没有多久吗,怎么就和那小厮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了呢?” 想也想不明白,这让黑杨峰更是不知所措了,心中真是如猫在抓一般。以前官府的人多喜欢硬碰硬,有什么事情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是一顿打,打完了再说,更多的时候是根本就不打,这一次为何他们老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法呢!下毒药,哼,这官府啊,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来运,你怎么样啊?”李凌见那血终于不再往外流了,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愿庆生那一刀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 可是,李凌很清楚,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微乎其微。 来运费劲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道:“少爷,少爷,小的……小的的头好晕啊!”他轻轻地动了动手,很想抓住李凌的衣服。 “你啊,流了一点血,所以才会头晕,不过呢,没事的,一会儿就会有华佗过来了,他会帮你治好的,你放心吧。”李凌笑吟吟地安慰来运道。 “少爷……”来运的脸上忽然就现出了恐怖的颜色,显得他的脸更是苍白了,他紧紧地攥住了李凌的衣角,说道:“少爷,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你想离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李凌说着,鼻子也是忍不住酸涩起来了,自己自从莫名其妙地做了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之后,来运几乎和自己寸步不离,现在若他真的是有个三长两短…… 庆生却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来运,脸上殊无愧色,只是,他的眼中,还藏着一抹狡黠,深深地。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和来运的对话:“先取信于李凌,再让他求死不得,看看他还要不要来剿匪了。” 而自己此举,也不过是想试一试,来运在李凌的心中到底已经有了多重的分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来运很可能已经完全地取信于李凌了。 如此甚好,那以后的事情就很好办了,这李凌离回去的日子也不短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想走?没门!(一) 杜敏捷听到哨声响起的时候,不由得很是不安。 因为那哨声传递的是不好的消息。这便忙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急急慌慌地去向沈琼瑶回禀去了。 “大将军啊,下官有事要禀。”杜敏捷见沈琼瑶正衣甲闪亮地操练士兵,忙悄悄地对沈琼瑶说了几句。 “怎么了?”正在操练士兵的沈琼瑶一见到杜敏捷匆匆赶快,便让士兵们自行训练了,好几天没有李凌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那皓山上到底如何了。 “刚刚李大人传来消息了。”杜敏捷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的,便直接就说了出来。 “怎么,李凌在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吗?”沈琼瑶一听见是李凌有消息了,嘴角不自觉地就漾起了一抹笑意,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杜敏捷见沈琼瑶面色轻松,很是开心,不由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很是有些为难地停顿了一下。 沈琼瑶见他一时不语,这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心下便有些紧张,口中说道:“杜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大将军,恐怕李大人在皓山遇到麻烦事情了。”杜敏捷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委婉的话了,便索性直接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什么,李凌遇到麻烦事情了?”沈琼瑶果然很是担忧,一听见李凌有麻烦了,英气勃勃的俏脸上立即就罩上了一抹担忧之色。 “是啊,大将军。”杜敏捷愁闷地应道。 “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沈琼瑶很是担忧李凌的安危,一听到李凌遇见麻烦了,一颗芳心早就提了起来,这样问完,才愣过神来,几句话又怎么能将事情说的清楚呢?即便是聪明如杜敏捷,大概也想不到李凌因何出了事情。 “李大人想请金银花过去一趟。”杜敏捷开门见山说道,他生怕这说的太多了影响金银花今日过去。 “金银花?”沈琼瑶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遍,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点头说道:“也好,他既然没有让别人去,那自然就是不需要了,就按他所说的,让金银花过去吧。”沈琼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又说道:“金银花一个人过去,只能医人,却不能……,杜大人啊,这样吧,你让廖英和金银花一起过去。”沈琼瑶说着,便往那训练场上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对杜敏捷说道:“杜大人啊,你对廖英说,他不用回来了,就留在李凌的身边吧。” 杜敏捷一听见这话,大惊,廖英此去,自然是要保护李凌了,可是,那这边,就又少了人手了啊! “这个……大将军,恐怕不妥吧?”杜敏捷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沈琼瑶说完本来就已经要走了,听到杜敏捷这话,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眯起了眼睛,看着杜敏捷,仿佛要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般,最后才轻启朱唇,问道:“杜大人,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可是你想想啊,李凌他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他自己本身就很危险了,今日之事,应该还没有未及到他自身,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要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啊。更何况,即便是廖英过去照顾他了,我身边还有你,还有王强王琦兄弟,你就放心吧。” 原来,这杜敏捷是担心廖英过去照顾李凌了,这沈琼瑶身边便少了一个得力的人来保护,虽然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剿匪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沈琼瑶就没有危险了啊,否则,这山上还不是早就清净了吗? 杜敏捷见沈琼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道:“是,大将军,我这就去安排。” 杜敏捷说完,便退了下去,沈琼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说道:“杜大人,让廖英扮作书童模样,不要一副武人装扮,要时时刻刻注意保护李凌的安全……” 刚刚才走出没有多远的杜敏捷听到沈琼瑶的声音,忙又一溜小跑地赶了回来,恭敬问道:“是,大将军,你还有何吩咐?” “唉,罢了,若是李凌有事情的话,金银花必定会竭尽所能地去救他,若不是李凌有事情的话,金银花也必会尽到郎中的责任的,我多说也无益啊,你去吧。”沈琼瑶朝杜敏捷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杜敏捷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不已,不知道这位沈大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见她最后终于放自己走了,想问的话也还是让它烂在了肚子中。 “杜大人,要快啊,一定要快!”沈琼瑶最好又加了一句。 杜敏捷忙恭身聆听,连连说道:“是,大将军,是。”说完之后,生怕沈琼瑶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完毕,便又等了一会儿。 沈琼瑶见他还不离开,一双美目疑惑不已,口中却早已是不由得催促道:“快去啊,你愣着干什么啊!” 杜敏捷忙连连后退几步,道了一声:“是,大将军,下官这就去安排了。”那后背上,不知何时,早已是被汗水打湿了,杜敏捷顾不得许多,忙飞快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廖英便和金银花一起出发了…… “庆生,我让你手贱,我让你手贱,你怎么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这么直接出手伤人了呢?”黑杨峰正在一脚重似一脚地踹在那庆生的身上。 庆生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倔强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看向了来运,好像在看他到底会不会死去一般。 “大哥,你若想要教训你的手下,回到你黑树林好好教训就是了,不用到我皓山来教训。”李凌冷冷地说道。 黑杨峰一愣,心中却是在开怀大笑,哼,李凌,老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庆生自然是不能为这事有个三长两短的。 “大当家的说的是啊,兄弟我这就将这不懂事、不服管教的家伙带走,再也不让他碍你的眼了。”黑杨峰慌忙就对李凌说道,跟抢答一样,生怕自己说的晚了,李凌就会改变主意一般。 “庆生,你还不赶快给我滚!”黑杨峰扭过头来,便恶狠狠地对庆生说道。 “谁说他可以走了啊?”李凌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想走?没门!(二) 黑杨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李凌,愕然道:“那……大当家的,你还有什么吩咐?” 李凌漠然地笑了一声,说道:“他在我皓山伤了人,自然是要任凭我皓山处置的,大哥现在就想带他走,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呢?” 黑杨峰心中怒极,仿佛一不小心发现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了一般,说出来吧,这现在自己的性命就握在别人的手上,不说出来吧,这心里憋屈啊。只是,若是真的让庆生留下来了,怕是真的就凶多吉少了,李凌这家伙绝对是阴险狡诈、睚眦必报之人,他实在是很不放心啊。 “这样吧,大当家的,我回去会好好处置他的,这到底要如何处置,都看大当家你的意思了,你意下如何?”黑杨峰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了,当前能做的,便也只能是苦苦哀求了。 “哎呦,大哥啊,兄弟这完全是为了大哥你着想啊,若是你将庆生这小子给带走了,那你无论教训不教训都是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的啊,若是你教训了吧,别人会觉得你教训得不够,护短,若是你没有教训吧,那可是会很影响兄弟情义的啊。”李凌正是很生气的时候,自然是不管黑杨峰的感受如何了。 “大哥难道现在不觉得你很不舒服吗?”李凌也不等黑杨峰说话,便直接转换了一个话题,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威胁。 黑杨峰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李凌的用意,遂死死地捂住了肚子,说道:“大当家的啊,那这解药……” “解药的事情就过几天再说吧,当前比较紧急的事情是照顾好来运,若是来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大哥,那兄弟就只能对不住你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这事儿就算是说到天上去,兄弟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受罪。”李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黑杨峰的话,语气陡然犹如刀锋一般锋利无比。 庆生听见这话,倒是没有怎么生气,就只是很是意外,黑杨峰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如此让人感动的话,堂堂的皓山大当家的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厮做出这样的举动,全然不顾黑杨峰可也是黑树林的老大,他这么做可是把黑杨峰得罪的苦了,这人当真是一个情深义重之人,怪不得来运自从跟了他之后,传递给自己的消息几乎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了,很有可能来运已经是他的人了。 只是,庆生却没有发现,他自己看向李凌的目光也已经有所变化了,不再是一开始的单纯的仇视了,而是眼中的冰块已经消融了一些。 而那来运听见李凌的话,确实也忍不住感动了起来,自从他跟了李凌之后,李凌对自己真是处处加以照顾,虽然说自己是他的贴身小厮,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拿自己当下人看待过,都是把自己当成朋友的,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仅仅是一个小厮就看不起自己了,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自己,而黑杨峰和自己的关系,相比之下就单纯得多了,那就是简单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来运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生或者死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在死后,黑杨峰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李凌,那自己的家人可该怎么办呢!再也没有人会照顾他们了啊! 来运想到此处,眼中不由得滑落了泪水。 李凌正对着来运,见他眼中有泪水溢出,慌忙安慰道:“来运啊,你醒了啊?”刚刚来运失血过多,已经昏过去了----其实是来运装的了,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在李凌的心中到底能有多重要。 “少爷……少爷……”来运见自己一时没有忍住,居然哭了出来,很是羞愧,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呢! “哎呀,这小子可真是没羞没臊的啊,都说是男儿流血不流汗,这怎么既流血又流泪呢?”李向高本来也很担忧来运,因为见到李凌对他很是全切,这现在见来运醒了,自然也是要说几句能让来运开心的话了。 “来运,你感觉怎么样啊?”李凌一见来运醒了,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轻声地问道,语气中很是关切。 “我……”来运张了张口,偷偷地瞄了一眼庆生和黑杨峰,见那俩人正束手无策呢,不由得觉得自己演戏有些过了,遂说道:“少爷,我还好,一开始主要是害怕极了,小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流血能流那么多的呢,这才一不小心不省人事了。”说到这里,又忽然担忧起李凌来了,有些不确定似的摸了摸李凌的胳膊,紧张兮兮地问道:“少爷,他们……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李凌一愣,他还真是没有想到,本来那么胆小的来运,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担心自己有没有也受伤了,内心很是感动,忙说道:“我没事啊,你就放心吧,我啊,是连鬼都不敢附身的,他们能奈我何啊?” 其实,李凌自己非常清楚,庆生之所以没有敢向自己动手,真的和自己的勇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只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已,生怕伤害了自己就再也不会有解药了,他们……只是怕死而已! “来运,你怎么样啊?”李凌话音刚落,就忽然想起来自己都还不清楚来运到底怎么样了呢。 “咳咳!”来运听见李凌这样问,内心一紧张,便咳嗽了出来,这一咳嗽,整张脸都憋红了。 李凌见状,很是担忧他这一咳嗽会牵动那刚刚才包缠好的布条,忙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部,说道:“不用急,不用急,慢慢说就是了。” 刚刚李凌和黑杨峰的对话来运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是黑杨峰想要带走庆生,而李凌为了自己却非不让他带走庆生,自己该如何办才好呢? “少爷,我怕!”来运抬头看了一眼庆生,就忙小心翼翼地往李凌身边动了动。(。) 第三百三十八章 放行(一) “来运,莫怕!如果他们再有什么行动的话,可得想清楚后果了。”李凌看到来运那胆怯紧张害怕的眼神儿,不由得心里一酸,忙安慰道。 “少爷,小的不想见到他们,能不能让他们走啊?”来运因为害怕扭过去了头,浑身也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来运,刚刚就是那庆生伤害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的,你放心吧。”李凌一边安慰着那来运,一边还不忘要给黑杨峰施加压力。 黑杨峰早就知道李凌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走庆生的,只是,听到他这么说出来,还是觉得很是诧异,这个家伙什么大局观念都没有的吗,无论怎么说,那庆生也是我的贴身跟班啊,你就这样非要让他留下来吗?就连这来运说话都不愿意听了啊! “不,不用了,少爷,你若是还怜惜小的,你就让他走吧,小的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他,一看到他,小的就觉得他还会再砍我的,小的实在是害怕极了。再说了,就是将他留下来,小的也已经受伤了啊,难道他在这儿,就能让小的好起来吗?”来运倒也真的没有想到李凌会这么在乎自己,前几次在危急时刻李凌确实也对自己出手相救了,只是,那个时候,救了自己便等于是增强了他的实力,而现在,救了自己便是和黑杨峰决裂了,想以后,他们却再也不能好好地进行合作了。 李凌见来运如此说,只得一咬牙,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庆生,说道:“算你小子走运,有来运为你求情,否则的话,以我的性格,你是万万走不出这道门的。”李凌说完,便摆摆手说道:“大哥,你记住了,我李凌不是一个有仇不报之人,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君子,今日的事情,我就先记到你头上了。你最好天天烧香拜佛,祈求来运长命百岁,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第一个要为他偿命的,不是庆生,而是你。今天呢,就看在来运的面子上,且放你们一马。”李凌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关注着来运的伤势了。 那黑杨峰满脸的诧异,想不到李凌还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便拱了拱手,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李凌不耐烦的声音:“快滚!” “可是,大当家的,那九日天涯丸……” “你若是再不走的话,那可就不是九日天涯丸了,可是让你现在就人头不保了!”李凌转过头来,憎恨不已,看向黑杨峰的眼神好像那黑杨峰是一只苍蝇蚊子似的,恨不得一下子拍死他。 黑杨峰闻言,忙巴巴地从那屋子里逃了出来!到了外面一摸脑袋,哦,脑袋还在,只是,却也早已满头大汗了。 刚刚才出了大门,黑杨峰就忍不住恶狠狠地看了庆生一眼,低声斥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若不是他开口求饶,大概我今日也救不了你了!” 庆生经此一事,终于明白了自己在黑杨峰的心中原来是那么的没有地位,心中也是一冷,便没有吭声。 是啊,为何李凌就能对来运那么好,而自己跟随了黑杨峰多年,都还不值得他拼一把呢?庆生也是很不明白。 黑杨峰见庆生并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已经吓到他了,便又说道:“还好李凌是一个比较重情义的人,否则的话别说我了,就是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啊!”说完之后,便轻轻地拍了一下庆生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用神仙来救,来运就可以救我啊!”庆生见黑杨峰对自己不外乎不上心,全是一些毫无用处的语言,以前还说什么大家都是亲兄弟一般不分你我,哼,这一有了一点事情,别说你我,就一下子把自己都变成了推出去的那个人了,任凭别人宰割!哪里还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啊? 黑杨峰听见庆生说话的语气中透着怒气,知道他在为今日的事情生气了,也觉得今天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过分了,只是,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啊!又不是说不顾兄弟情分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好像还想使小性子呢! “庆生啊,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是大哥我冒然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李凌也是会执意留下你的啊!再说了,其实我吧,是太相信你的武功了,觉得以你的身手,别说是皓山了,就是大牢也关不住你啊!是以才觉得此事不算太难办,若是你根本就没有武功,无法脱困的话,那今日救算是拼着一死,大哥也会保你周全的。”黑杨峰想了一会儿,现在自己已是危机重重了,不能再让自己人也跟着凑热闹,只得先安抚为主了。 庆生见黑杨峰如此说,知道自己这负气的话让黑杨峰发觉了,便说道:“大哥,你说这是哪里话啊,我在大哥身边,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大哥啊,刚刚我实在是太过鲁莽了,这才冲撞了李大当家的,让大哥你为难了,我实在是很觉得对不住大哥你啊。”既然已经对这个人有些失望了,那便只是客客气气地对待就可以了,以后再也不用对他掏心掏肺了,自己更不用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他了。 黑杨峰见庆生说的在理,便也就没有再多想了,只是说道:“没事,既然此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 “来运,你不用害怕,我已经通知官府那边,让他们去请最好的郎中了,再说了,你还没有好好伺候过我呢,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了你呢!”李凌说着说着,却发现那来运不知为何还是在打哆嗦。 “来运,来运,你感觉怎么样了啊?”李凌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少爷,少爷……我冷。好冷啊!”来运低声说道,那声音很细很细,仿佛一根看不见的线一般。 “冷?”李凌忙伸手去摸来运的额头,只觉得他的额头烫手的紧,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放行(二) 黑杨峰人虽然走了,却也并没有忘了让人看着李凌,这家伙万一跑掉了,那自己的小命就真的不好说了啊! 只是,他在走的时候,并没有忘记告诉那看门的人:要对李凌尊重一些,他是贵宾。那看门的人不由得愕然抬头,眼神很明确:“这皓山难道这么快就是我们的了?他们现在也只能称为是宾客了?” 黑杨峰没有给他答案,庆生也没有,他们很自然地觉得,这个人应该明白他们的心思,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了。 远远地,看到有几个人急匆匆地赶来,面色惶恐焦急,很明显就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才过来的。 那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人两手空空,一人却手提一个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看门的那人很是有些诧异,不由得心想道:“这人是谁啊?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黑树林的人啊,总不会是皓山的人吧?”他正这么想着,那俩人早已是就走到了面前了。那高个子的人满脸横肉,眼光凶巴巴的,让人有些不敢靠近,而那个子略微矮一些的则很是慈祥,看向看门人的目光也很平和,并不像是一个坏人。 只是,他们并没有认真地看向那看门的人,更没有要和看门人打招呼的意思,而是自己就要直接往里面走了。 那俩人走过的时候,有一个清淡的药味飘过,虽然是隐隐约约的,但是因为这是看门人第一次见到陌生人过来,所以很紧张,就连如此轻微的味道也没有逃过他的鼻子。 看门的那人一看这俩人这么没有礼貌,有些着急了,马上就往前走了一步,要拦住那气势汹汹的俩人。 只是,那俩人根本就像是没有看到那人一般,看也不看那人,就很轻松地一挥手,那看门的人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本来还想发扬越挫越勇的精神,还要上去拦住,那两手空空没有带东西的人却猛然一回头,很有威胁意味地看了一眼那看门的人,还没事人似的晃了晃拳头,看门人便很识趣地抬头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李大人,李大人,你怎么样了啊?”那俩人刚刚一进到院子里,都还没有看清楚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人,便开始了呼唤。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琼瑶派过来的廖英和金银花,这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全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李凌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就只觉得心花怒放起来了!这一下子,来运应该就会没有事了,这金银花可是号称川蜀第一圣手的啊! “可把你们给等来了啊,这一路上可还顺利吗?”李凌一听见他们的声音,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迎了出来,这就看见了廖英和金银花! “好好,就是一不小心伤了几个人。”廖英笑呵呵地说道,他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这一不小心伤了几个人也不知道那伤势会如何,是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没有命了啊。 金银花见李凌迎了出来,对李凌微微一施礼,便开门见山说道:“大人,请先让老朽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李凌知道金银花对病人是怀有慈悲心肠的,无论什么时候,他最先关注的永远都是病人,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无需寒暄了,便摇摇头,说道:“先生,这受伤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他现在正在屋里呢。” 金银花一听这话,便紧紧跟随着李凌来到了屋内,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被布条紧紧缚住伤口的人,不由得一惊:“怎么他还在地上啊?” 李凌也不知道一直将来运放在地上是不是有些不妥,听见金银花这么问,便觉得十有**这样不太好,只是也只得据实相告,便说道:“先生,他的受伤之处是在腹部,流了不少的血,我不敢挪动他,生怕挪动之下再动了那伤口,这样做可有什么不妥吗?” 金银花听见李凌如此说,想了一想,便道:“无妨,受伤之人本也不宜轻易挪动,保持一开始的状态是好的。”李凌看他欲言又止,大约有些话是不想对自己说的了,便也不再说话了,只让他细细地看那来运的伤势。 那廖英这一次的主要职责便是充当保镖,一路上都小心警惕地护送着金银花,现在已经将金银花安全地送到了李凌这,心中不由得很是放松,见那地上的人伤势严重,也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便自己在这院子里逛了逛,这一来二去的,便又走到了大门口,看门的那人还是很尽职尽责地看门。 “吭、吭……”廖英一开口便是惊天动地的声音。其实,他只是觉得喉咙有些痒,便清了清嗓子。 那看门人一听见这声音,忙飞快地转过了身体,有些慌张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啊?” 廖英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人,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奇怪地开口问道:“你怕我?”他边问还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生怕看门人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一样。 看门人的小眼睛极力地瞪着,见廖英这么问自己,忙壮胆似的挺了挺腰杆,猛烈地摇摇头,说道:“不怕啊,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你不怕我,你慌张什么啊?”廖英见看门人神色慌乱,早已肯定这人肯定是怕了自己了,不由得对自己的威武产生了不恰当的敬佩之情。好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似的,廖英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没有慌张啊。”那人见廖英又往前走了,自己不由得就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廖英的眼神儿更是紧张了。 “不紧张那就好,我来问你,你是谁的人?”廖英稳稳地站在了那看门人的面前,用泰山压顶式的目光探究似的看了看那人。 “谁的人?当然是大哥的人了!”看门人不知廖英究竟要做什么,一双眼睛几乎不敢看向廖英了。(。) 第三百四十章 救治(一) “哪个大哥啊?李凌吗?”廖英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那人,好像要从看门人的脸上看出什么秘密一般。 “不,不是,是……是黑树林的大哥。”看门人在廖英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几步,慌忙又摇摇头。 “黑树林?”廖英下意识地重复着那人的话。 看门人的眼睛不敢看向廖英了,只顾看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廖英伸手去拍了拍那人,说道:“好样的,好好地看这这院门吧,有你的好果子吃。”说完之后便又往回走了。 他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看着李凌的,只是,不知道李凌知道不知道,也不清楚,这山中还有多少是黑树林的人,心中却不由得为李凌捏了一把汗:“这小子这这狼窝之中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当真是不简单啊。” 廖英回到屋子中的时候,金银花已经命人将来运抬到床上去了,看来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廖将军,你一路辛苦了。”李凌见来运无事,这才抽出时间对廖英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 廖英笑笑,没有客套,却问李凌:“那个什么黑树林的人在看着你,你知道吗?” 李凌的脸上明显一怔,心中不由得暗骂黑杨峰那家伙狡诈,虽然他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上了,他居然还敢派人盯着自己! “李大人啊,末将真是觉得很奇怪了,你什么武功都没有,只是一个书生,怎么有勇气深入虎穴呢?”廖英看李凌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却也不感到意外,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勇气?将军真是开玩笑啊,我能有什么勇气啊。”李凌闻言忙笑着摇摇头,是啊,自己哪里有什么勇气啊,自己只是很怕麻烦而已! “如果大人孤身入山还不能叫勇气的话,那末将就真的很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人称得上是有勇气的人了。”廖英的眼睛看着李凌,好像要把他看透一般,只是,李凌不是那看门人,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迎了上来。 “哈哈哈!李大人,沈将军果然是好眼光,没有看错人啊!”笑声落下,便轻松对李凌说道:“你给神医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末将有些话要单独对大人说。”李凌点点头,便喊上李向高和金银花,领着他们去了西厢房。 南山馆是一个前后两进的院落,前为厅堂,是见外人的地方,后面才是生活的地方,有卧室、有厨房等等,而现在,他们便在后院。西厢房平常是李凌居住的地方,因那房子的外面有许多的树,不怕如火一般的太阳,即使太阳晒了一整天,那西厢房里依然会有些凉意的。来运为了方便照顾李凌,平常就在西厢房的外面的屏风处休息。李凌现在见李向高也过来,便想着让李向高住到正房里去,正房里有不少间屋子,那是最舒服的地方。李向高一路被那黑杨峰挟持着过来,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这也该让他好好休息几天了。 李凌和廖英便到了东厢房里小坐,这间房子里平常放了一些东西,很少有人来,屋子里居然有许多的蜘蛛网,只是,李凌怕来运会叫自己,这个屋子是离正房最近的了,尽管只是干净清爽,却也就是它了。 二人刚刚坐下,廖英便满脸歉意地说道:“大人啊,沈将军让末将代她向将军致歉。今日清晨,将军便如往常一样早早地去操练士卒了,并没有特别留意到伯父和招妹兄弟,实在没有想到,伯父因为那招妹小兄弟身子有些不舒服,也不想给大将军添麻烦,便要自己去寻些草药,以致落了贼人之手……” 其实,这话都是廖英自己说的,并不是沈琼瑶让他说的,因为,沈琼瑶根本就不知道李向高已经被他们抓过来了! 她自从清晨出去操练士兵,一直都还没有回去,自然并不知道李向高已经被贼人带到李凌身边来了。而廖英刚刚一进屋中的时候,便发现了情况很不寻常,居然就看见了李向高!他不应该好好地和招妹呆住一块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呢?而看他的神情,也很不自然,很像是惊恐未定,虽然他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并无太大异常,但是眼神很明显地告诉廖英他还在担惊受怕!而后来又得知那看门人并不是李凌的人,是什么黑树林的人,李凌在院子中,又不会未卜先知,自然不知道李向高会来,所以那李向高定然不可能自己就能进的来,那如此一来,李向高过来的选择就只剩一种了,那就是被挟持来的,而这挟持的人,必然就是那黑树林的人了。因此廖英才觉得自己有必要就此事说上几句。 李凌听他如此说,忙摆摆手,说道:“将军,你太客气了,我了解沈将军,知道她一心想要尽快剿灭贼匪。刚刚家父已经说过了,是他自己不放心招妹,非要一个人出来的,谁也没有想到,他刚刚离了大家没有多久,便出现了意外,遇上了贼匪啊,将军你就不用再放在心上了。”李凌说到这儿,脑子里忽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闪过,因为他看到了一幅画面,顿了一顿,便又说道:“只是,将军,我刚刚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若是那贼匪想要挟持李向高的话,他又怎么会得知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廖英刚刚坐下,端起杯子正在喝水,猛然听到李凌如此熟悉地直接就唤起了李向高的名字,不由得很是惊讶,嘴里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这家伙怎么如此不孝顺啊,竟然直呼他老子的名字,怪哉怪哉啊! 李凌见廖英忽然一下子将自己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还以为那水太烫了,摸了一摸,才发现拿水竟然是凉的,不由得诧异地看着廖英,心下骇然:“这人是怎么了啊?总不会觉得我是在水里做了什么手脚了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 救治(二) “大人,你……你怎么……”廖英忍无可忍,最后还是指着李凌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李凌很是莫名其妙,问道:“我如何了啊?” 廖英一撩衣衫,侃侃说道:“百善孝为先,大人你怎么可以直呼令尊的名讳,这岂不是很不……” 廖英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而李凌还是沈琼瑶的心腹。 而李凌的脸色,很明显的,并不是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什么不对的,而是很意外,好像廖英说的事情很是让人没有想到一般。 廖英愕然相向,觉得李凌这家伙真的是有些……呃,不正常,看来自己这苦口婆心并没有达到效果,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徒然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正事,便忙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李大人啊,这院子的大门口有人把守,而那人很明显就不是你的人,大人可知道吗?” “什么?居然还有人监视我?”李凌一下子就从坐的地方站了起来,冷静一想,便明白了那黑杨峰定然也是信不过自己的,事关他的生死,他如果连一点小动作都没有,那就不是黑杨峰了。 廖英听到“监视”这个词语,不由得再次愕然地看向了李凌,心中却有些纳闷了:“怎么他们这边这么先进吗?这才几天不见李凌,怎么他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了呢?”这样想着,抬头看向李凌的目光,免不了就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李凌想明白了之后,遂又坐了下来,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不瞒将军说,我确实不知道黑杨峰那家伙还能是个考虑问题这么周全的人呢。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兄弟我也是被逼无奈就在那黑杨峰身上做了一点点手脚,他大概是不放心我吧,所以这才让人监视我呢,不过呢,这都是小事,咱们要剿匪,他也是贼啊,那自然都是要一下子收拾收拾的,早晚的事儿啊不用管他。” 最后几句话,让廖英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想起贼匪不灭,实在是心头郁结,激昂不已地说道:“大人这话说的是啊,末将也以为剿匪要干净、彻底,让他们再也没有可能死灰复燃,否则的话,他们只会反扑的更厉害了。” “我真希望能尽快将这贼匪一网打尽,只是无论是智取还是蛮打,现在的时机都还不怎么成熟,只怕还要等几天了。你回去之后,将我的意思禀报给大将军,看看大将军的意见,到时候再传递给我消息即可。”李凌以为这廖英留在这儿的时间有限,遂赶紧将自己心中的打算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大人,沈将军让末将留在这儿相助将军。”廖英忙说道。 “哦?”李凌一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廖英这话说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此话当真吗?” 廖英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千真万确是真的。” 李凌一直想让有个人过来,现在果然就有人过来了,不知道是该高兴于自己和沈琼瑶的心有灵犀还是欢喜于自己终于心想事成了,却只顾得欢喜得走来走去了,双手不停地挥来挥去。 可是才刚刚欢天喜地地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将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忽而摇摇头,俄而又点点头。廖英见李凌忽然又担忧起来了,惊讶地问道:“大人,何事如此担心啊?” “你来了,那谁保护大将军呢?”李凌问道。 “啊,大人原来担忧的是大将军的安危啊,这你就放心吧,末将看那王家兄弟身手可都好得很哪,尉迟将军和杜大人也都在啊,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廖英恍然大悟之后,便是别有意味地看了看李凌,然后才说道。 李凌自然很明白廖英的眼神是何意义,无非就是说自己儿女情长呗,只顾关心沈琼瑶了,只不过,现在大事当前,李凌也没有心情解释了。 “对了,那洞中的老王爷出现了一些问题,本来我准备要去看看他的,想问出来一些东西,只是,没有想到我却去迟了一步,那老王爷已经不知道被谁给带走了,我现在才得到了一些消息,正准备要进一步去看看情况,你正巧就来了,那咱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看了,希望能将老王爷救回来。” “什么,他被别人给带走了?”廖英也听说了李凌在山洞中偶然见了老王爷,本来以为能探询出来很多有用的信息,却再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先行一步了! “不过,将军也不必过于担心了,因为……”李凌走近廖英身侧,轻轻地动了东嘴唇。廖英本来担忧不已的表情慢慢地柔和起来了。 在一片树叶稠密、几乎不见光线的密林里,两个人在飞快地挪动着脚步,他们不时地看看周围,生怕有人会发现他们一样。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又走了许久,才终于慢下了脚步,蹑手蹑脚地往一处洞穴处走过去。 “申大哥,现在咱们什么情况都弄不清楚,我看啊,还是咱们直接将这老王爷带回王府比较妥当,在这个地方,万一他出个什么状况,咱们可该怎么向王爷交代啊?”洞穴里面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交代什么啊?谁说要向王爷交代了啊?那位大人都什么还没有说呢,你们就沉不住气了,啊,还怎么成大事啊?”另外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道,听他这语气,看来刚刚那人应该已经是不止说过一次了。 “你们别说了,到底知道不知道王爷在筹谋一件大事,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现在他既然让那位大人来给咱们下命令,肯定会有他自己的比较明确的想法的,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操心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不慌不忙地说道,那声音里居然听不出来他究竟是站在谁那一方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闯洞(一) “一群贼人,居然将本王骗到这儿来了,本王若有机会出去,一定要让你们碎尸万段、一定要诛你们的九族!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苍老的明显中气不足的人有气无力地喊道。 只是,那声音好像很远,难道这洞是个很深的山洞吗? 那洞穴外偷听的俩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 “你看看,他又在叫唤了,真是揪心啊!我说大哥啊,咱们就一直在这山上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现在是夏天还好,若是到了冬天,那天天雨一直下一直下,谁能受得了啊。”那沙哑的声音大概是看他们那一伙儿中的老大不是太想行动,有些急了,说话也就没有一开始稳重了。 “云翔啊,你去看看他怎么了,就告诉他,这是山洞,任凭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别在那儿痴心妄想了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大人,这就是那几人吗?”那偷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凌和廖英。他们将皓山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这儿来。廖英听见里面的人这么说,遂低声问了李凌一句。 李凌点点头,没有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会被他们发觉了。 只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关注,李凌和廖英今天都用青色的纱蒙住了面,这主意是李凌出的,黑布蒙脸太没有创意了,这青纱罩脸还是很有创意的。 那洞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申无念、贺云翔和高朋他们。他们一开始到这山中本是要将王爷带走的,谁知那位大人居然中途改变了主意,非要让他们在这山中等等,说是王府有事情,现在不方便就这样让老王爷进府。 “你们说说,咱们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了抱怨。看起来,这若是想要别人不抱怨,可还真的是很有难度的啊!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啊?不是说了再等几天看看吗?若是老大人这几天都不再给咱什么消息的话,咱们再商量,这可是昨天才刚刚见过了老大人,总不能现在就将老王爷带回王府吧?”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申无念。 外面的廖英和李凌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都在听里面的动静,要选一个合适的时候攻进去,将那老王爷抢救出来,现在里面的人已经有一个去教训那老王爷去了,也就是说已经少了一个人了,现在冲进去正是时候,廖英遂对李凌使了使眼色。 李凌只是很轻微地摇了摇头。廖英十分不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也只得将心里的疑惑都压了下去。 只听里面的人说道:“大哥啊,你想想看,咱们在这山中多久了?天天就在这儿乘凉了,还真的就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了!都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下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一开始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好事呢,结果呢,哼,什么好事,肯定是别人都不愿意接的差事这才让咱们兄弟给摊上了!”沙哑的声音气呼呼地说道。 另外一个人并没有说话,那洞穴里安静了好大一会儿。 李凌这才向廖英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动手了。 廖英一见可以行动了,二话不说,“嗖”地一下就进了那洞穴,根本就顾不上看看李凌了。李凌一愣,只得也跟了上来。 “你是何人?竟然敢大胆闯进来!”那声音沙哑的人不待那老大说话,便已是大声喝了出来。在问话的同时,他的手已经很自然地放到了刀鞘上了。 廖英冷冷一笑,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手起手落,便一把将那人的刀给夺了下来,看也不看便“啪叽”一声扔在了地上。 那人失了武器,便只能空手山前,只是,这心里啊,已然知道了来着不善,并且很厉害,自己肯定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打的时候便是存了十分的小心了,生怕自己的小命一下子就落在他的手上了。 廖英轻轻一推,那人便直愣愣地往后倒去,廖英一愣,倒真的是么有想到,这人的武功值如此稀松平常,怎么被派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了呢! “大哥啊!”那人一倒在地上,便愁眉苦脸地大喊了一声大哥,只是,他抬头去看时,却哪里还有那大哥的影子了啊! 那大哥自然不是别人了,而是申无念。 申无念也正在为目前的事情而发愁呢,老大人什么理由也没有说,便只说让自己带着这几人好好保护老王爷,结果这一呆都呆了这么多天,别说他们了,连自己都觉得那位老大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自己做这么奇怪的事情,心里真是有一肚子的气啊! 他也正在想着要不要将大家都在想的向那位老大人说一说,这总呆在这儿确实也不是个事儿啊,这就看到两个人影晃进来了。申无念心下一沉,也不管那人是谁,快走几步,掏出匕首就要朝那人刺去! 李凌甫一进来,眼睛都还没有适应这洞中的黑暗,就看到一个明晃晃的家伙朝自己腹部袭来,他心下大吃一惊,当下也来不及辨明那到底是什么了,一把就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撒了出去! 申无念正要全力去刺李凌,那有东西迎面飞来,躲闪不及,整个脸上便都被那东西结结实实地给袭击了! 申无念的眼睛一接触到那东西,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当下便知道这一次遇上了劲敌----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值有多厉害,而是这家伙太不择手段了!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法先制住了自己的眼睛,实在是可恨极了!不过现在也不说意气用事的时候,当下便捂着流泪不止的眼睛,连滚带爬地往里面去了! 李凌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连路都看不清的瞎子了!便轻轻一笑,很是深情地看了一眼那东西,这才悄悄地将那好东西都收起来了,慢慢地跟着申无念到了那洞穴的深处。(。) 第三百四十三章 闯洞(二) 申无念完全是摸索着往前走,根本就无法看清脚下的路了,他那也不能叫做走,只能说是滚或者爬…… 他大概并没有听到李凌的脚步声,他到了那洞的深处之后,居然是紧紧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声音不小心被外面的人听到了一般。 李凌自然也就不去惊扰他,只要他自己老老实实地呆着,不会出来向另外一个人通风报信就可以了,反正自己的目标本来就是青川老王爷,至于其他的人,能少伤害一个就少伤害一个,毕竟祸祸人家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那洞穴看起来和以前李凌发现的囚禁老王爷的洞穴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都是从外面看起来入口很小,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真是不敢相信这洞穴里居然会有好几个人,并且还一下子住了好几天了,当然了,可能大家更想不到的是,这里面居然有一位还是曾经的皇上的儿子,王爷。 李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自然就不允许自己再东走走西走走,没有一点目标了,他专门准备了一种东西,可以充作是笔,自己走过的地方,他都用那粗粗的东西在洞中做了标记,也省得晚一会儿廖英找自己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只是,现在贸然前行好像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啊,李凌站在那儿,看着外面那若隐若现的光亮,无奈地想道。 “你……居然敢如此对本王无礼!”突然,洞穴的深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怒喝。听那声音,好像老王爷的嘴巴要被人给堵上了。 “哎呦!王爷啊,你生气做什么吗,小的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这几日以来,你哪天不是一直在喊啊?都不知道让你的喉咙歇息一下啊?这小王爷见了你之后,一听见说话,还以为是小的们对王爷你不敬了呢!天地良心啊,小的只是按王爷的交代办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王爷啊。”贺云翔的声音终于从那深处传了过来,看来,这家伙很有可能要堵上王爷的嘴,生怕再惹急了外面的那俩人。 “我呸!谁知道纠结是何人指使你们过来的啊?若是你们不来了,本王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你们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了。可怜我儿,恐怕他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本王了啊。”老王爷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那他居然呜咽起来了,那粗粗的声音回荡在凉爽的洞中,居然听起来让人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王爷,王爷啊,你可不要这样啊,我们真的是小王爷的人,你老人家可千万不要因为误会我们而生气啊,小王爷近日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实在是不方便让你回到王府,这才出此下策,命小的们将老王爷带至一个安全的地方啊。”贺云翔这嘴巴还真是不错,看样子本来那老王爷已经认定了他们要对自己不利的,贺云翔居然就快要说动王爷了。 李凌听见贺云翔那话,不由得对这整个事件感到迷惑了,这些人若真的是清川王派来的话,他们为何要藏身于此呢?是老王爷的身份不能让大家知道吗还是清川王现在的事情会影响到老王爷的安全? 只是,这普天之下,能动的了王爷的,那也只有一个人了,当今圣上。不过,他为什么要专门对付王爷呢?而王爷又为什么觉得圣上会专门对付他呢?自高祖以来,皇子皇孙怎么着也要几百人了啊,而这清川王从来都算不上是个出彩的王爷,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圣上对他有多器重啊,为何对针对他呢? 不知为何,李凌的脑子里忽然就跑出了一个想法:“清川王的封地便是楚州,楚州不宁,便是王爷不宁,而这川蜀之地贼匪之祸愈演愈烈,大有……”想到这里,李凌突然就不敢再往下想了,若自己的这想法是真的话话,那那清川王岂不是太可怕了? 李凌慌忙使劲地摇摇头,妄想把自己头脑中的想法摇走。 只是,那想法好像是赖上了他一般,无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它就是不走,它非但不走,反而是越来越清晰了。 李凌吓得打了一个寒战----在闷热的夏季。 他这一分心,也不知道漏掉了多少话,只听到那老王爷说道:“本王且不说在这山洞中的时日你们是如何的,只说当日你们从那山洞中将本王救出来的事情,为何当时如同一伙贼人一般,全然不见一丝对本王的尊重?” “王爷,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小的们对王爷你那是十二分的尊重啊,只是,当时事情紧急,小的们首先要考虑的便是王爷你的安全问题啊。有一个奸诈的小人好像叫什么李凌的,他到处散播消息,说王爷你当年为了争夺皇位,才被人给设计陷害了,这外面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找王爷你的事儿呢!你想啊,你曾经觊觎过皇位,那岂不是说现在小王爷也是要觊觎皇位吗?如果这话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那他会怎么想呢?王爷你和当今圣上是手足,自然是比较了解圣上的,这些没有来由的闲言碎语万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啊?”那贺云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在那洞中听来,居然有一种阴森森的味道。 李凌不由得心下暗骂:“这个混蛋,居然还敢往我头上泼脏水!”转念一想,自己并未见过贺云翔,那日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并未见他的面容,他为何对自己居然有这么深的误会啊? “哼,他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老王爷的语气很明显已不如刚刚那么气盛了,只是很随意地反驳了一句。 “万一他听到了这消息,至于会不会相信,小的觉得王爷你要比小的清楚得多啊。”贺云翔说着,便有意地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王爷,然后才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自然了,关山路遥,相信这话基本上不太可能会传到圣上的耳朵中了。” “他会相信的。”老王爷忽然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窃听(一) 李凌一惊,心下不由得想道:“这个他说的是……圣上?”这样想着,生怕自己又像刚刚一样会漏掉许多信息,便忙打住了胡思乱想,认真地听他们说话了。 “啊?王爷你怎么会……”贺云翔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好像根本就不敢相信这话是王爷说出来的一样。 李凌心中暗骂道:“我倒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个贺云翔原来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不仅劝住了老王爷,居然还能从老王爷的嘴中套出有用的信息来呢!” 当下就听见王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本王已经老了,其实出去不出去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即使是出去了,也没有几年的活头了,作为一个人,这一辈子本王已经享过了荣华富贵,只是,可怜了贤儿,他还那么小……” 这个名字倒很熟悉,贤儿,贤儿,李凌心中想着这个名字,猛然才想起来了,那谁,唐高宗李治不是有一个儿子叫李贤吗?影视剧上那皇帝也总是称呼李贤为“贤儿”,倒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有一个贤儿呢! 那么这个清川王的名字就应该是楚贤了。 贺云翔轻声安慰道:“王爷啊,你不用担心小王爷,小王爷礼贤下士、秉公守法,不会有人想要对付他的。” 当然了,贺云翔这安慰仅仅只是安慰,他大概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宫廷里为了争夺储位所进行的严酷斗争。 “唉,年轻人啊,你可从来不知道为了皇位人是可以六亲不认的,储位之争的残酷性几乎让人失去了人性,即使贤儿安分守己,也总会有人不愿意放过他的。”听着老王爷语重心长的教导,李凌不由得觉得现在这老王爷简直就成了一个忠厚的长者了嘛,又哪里还有一点什么王爷的威仪! “王爷,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几个都会拼死保护小王爷的,绝对不会让奸人伤害他的。”贺云翔见老王爷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一点疑心了,遂主动承诺要保护起小王爷了。 李凌听见这话,暗笑道:“这小子还真是信口开河,他连王爷都没有见过,又怎么能保护王爷的安全呢!” “若是有奸人要害他,别说是你了,就是本王还在那青天白日下,也根本无法保护他周全啊。”老王爷的语气里有欣慰也有无力。 “啊?不会吧?你可是皇上的亲兄弟啊,难道就这还是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吗?”贺云翔的语气里很是惊讶,问起话来也很是真诚。 谁知,那老王爷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呵斥道:“兄弟?想当年,太子还是先皇的亲生儿子呢,并且还一直都是先皇最喜爱的皇子,可是,到了最后,还不是一样遭奸人陷害了?他可是太子啊,可还不是一样不能幸免于难!”那老王爷说着说着,声音居然变得如剑一般锋利了,然后就大吼一声,那声音卷风携石般涌来,好像要将人淹没一般。 “王爷,王爷,你还好吧?”贺云翔冷不防老王爷竟然猛然间就发起疯来了,声音慌乱不已,居然忍不住有些发抖。 李凌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了,也不知道这老王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儿海水一会儿火焰的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王爷猛然见狂笑起来了,那声音在狭小的山洞中格外震耳,李凌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那声音震裂了。 “兄弟啊,兄弟,手足啊,手足!这世上有什么是靠得住的?在这山洞中,可能有些事情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那些所谓的秘密都会随着本王的死去而彻底成为了过去,只是,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难得你居然还能有一些人性,没有非要逼着本王住口。”李凌看不到老王爷,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只是他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在笑也好像在哭,让人不由得有些害怕。 贺云翔听见老王爷如此说,忙慌忙开口说道:“不、不、王爷,那些秘密小的可真的不想听啊。” “嗯,为何?本王要说,你居然还敢不听?”老王爷猛然就停了下来,整个山洞中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李凌没有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却猛然听见了“噗通”一声,那声音之大,让李凌都有些惊异,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因为那件事情牵涉到前太子殿下,李凌其实还是很想听听老王爷的说法的,毕竟,大概也只有他,才愿意说一些这样的陈年旧事了。 “你这是为何?想要下跪求本王吗?”老王爷的声音中充满了意外,听他这话音,那贺云翔应该是不怎么想听,所以跪在了他的面前,想求他不要说。 “王爷,小的斗胆求王爷不要讲了,小的想活着,想好好活着,但是,小的知道,如果小的知道了太多的秘密,那小的就算是想活着,也是不可能的了。”贺云翔紧张地开口说话,那说话的语速可真的是和机关枪一样啊。 “呃……”那老王爷很明显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声惊讶之后,便很快开口说道:“你不用害怕,本王说话的时候小些声音就是了,他们是不会听到的,这秘密也就只有本王和你知道了,难道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机会害你不成?” 有一刻的沉默,大概是贺云翔在想要不要听那些秘密了。 李凌现在真是后悔他没有在一开始就冲进来,然后自己蒙着脸去见那老王爷,让那老王爷将当年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是握成了一个拳头,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手已经是惨白一片了。 “好,王爷,既然你信得过小的,那就请王爷说吧。”贺云翔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 李凌也松了一口气,否则,自己就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他悄然松开了拳头。(。) 第三百四十五章 窃听(二) “当年,害死太子殿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在我们几位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子之中,唯有他和太子殿下走得最近,当然了,当今的皇上在那个时候是另外一个称呼,他的爵位是王爷,被封为嘉王。” 贺云翔听见那老王爷如此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无论是谁当皇帝,这天下还是楚家的天下,至于是大皇子当了皇帝还是二皇子做了太子,对于他来说真的不重要----反正清川王爷没有登基做皇帝,就是也不知道如果是他登基了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赏赐。 可是外面的李凌一听见老王爷的这几句话,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了,天哪,这个皇帝,他还真的是一个毒辣之人啊!连他的亲哥哥都不放过,还亏得自己那太子老爹把他当成是一个好人呢! 李凌发现,这只要是皇帝认为的好兄弟往往根本就是一个坏兄弟!看看《甄嬛传》里的老十七,皇上还不是把他当成一个最没有威胁的兄弟,结果呢,他居然给自己戴了顶绿荧荧的绿帽子啊!还被千百年来的大家嘲笑啊! 而这个所谓的嘉王爷,他竟然将自己的太子老爹生生地从自己的皇位上给拉下去了,也当真是很有手段啊! 刚刚那老王爷一说话,李凌便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以前邓玉成给自己说过的话,如此说来,那邓伯伯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 只是,这老王爷既然是被太子殿下囚禁于此了,那也就只能是太子殿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才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了,若他已经不是太子了,自己就已经在东宫升天了,又哪里还有机会对付这样的一个王爷呢?可是,太子殿下被人陷害也好,还是被人夺去了皇位也好,都应该是以后的事情了,那老王爷人在洞穴之中,又远离京师,他又是会如何知晓的呢?太子殿下的人总不会告诉他说,太子殿下已经心怀不轨,起兵谋反了吧? “这嘉王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能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下这等事!”也不知道老王爷说了多少了,就听见贺云翔附和道。 “唉,你哪里知道在皇宫里生活是多么艰难啊!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绝对不会是一句妄言啊,即便你是儿子也是如此啊!想那太子殿下,原来父皇多宠爱他啊,可是,当他威胁到父皇的时候,父皇还不是毫不犹豫地就将他……”老王爷说到这儿,却不知为何停顿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太不人性了。 “这么说,是先皇杀了太子殿下吗?”贺云翔见老王爷说的有趣,倒一反开始时毫不感兴趣的态度,一下子觉得这深宫里的秘史也还是很有意思的啊。 老王爷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很是忧伤,好像回忆起了他自己都不愿意回忆的不堪的过去一般。 他没有说话,大概是用动作告诉了贺云翔一些什么东西,就听见贺云翔说道:“这么说来,这一般人还真是当不了皇帝啊。”说完这话,他猛然才意识到这可是有谋反的嫌疑的,当下就慌忙说道:“那个,王爷啊,小的该死,小的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王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唉!罢了罢了,本王放在心上又如何,不放在心上又能如何?本王也只是一个活死人罢了,这么多年来,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不一样呢?”老王爷苍凉的声音中有落日般的凄婉,好像大漠中雪花狂舞一般。 “王爷你是皇室贵胄,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呢?说不定啊,过不了两天,小王爷就把事情办完了,到时候他就会接你去王府享福了!”贺云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李凌不由得觉得贺云翔这家伙可真是不简单,这家伙当贼匪真是太亏了,其实他有更合适的职业,人民警察,就凭他这口才,三说两不说就能让犯罪分子自己承认错误了,哪里还用得着其他的啊! 老王爷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你小子啊,还真是就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就一番事业呢!” 李凌听见这话,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这个老王爷真的是很不简单啊,居然和自己想得是一样一样的,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贺云翔听见王爷赞许,不由得嘻嘻一笑,说道:“多谢王爷夸奖了,就是不知道小的能不能当得起。” “你自然是当得起的,本王是龙子,自然说的话都是对的。就只是很可惜啊。”老王爷说到这儿的时候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凌不由得暗暗后悔自己刚刚走神了,连老王爷说的那些话都没有听到,也不知道当今的这皇帝老儿是怎么祸害自己的太子老爹的,唉,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无法替他洗清冤屈了。这么想着,不由得还真有几分惭愧,虽然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传说中的太子----李凌觉得这感觉太奇怪了。 “可惜什么啊?”贺云翔一听就知道老王爷这一句话没有说完整,正等着自己开口问呢。 “可惜本王现在出不去,否则的话本王一定封你做个大官,好好威风威风。”老王爷忽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李凌听着,心中不由得暗笑:“原来这老家伙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贺云翔将他放出去啊。”转念又一想,便很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王爷啊,不瞒你说,其实小的现在若是放你出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很可惜啊。”贺云翔说道。 “可惜什么?”老王爷的声音听着很是紧张,看来是真的想到外面去了。 “可惜的是就算现在小的真的饭了王爷你出去了,你也不一定能出的去啊。”贺云翔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阴冷,不知为何,那声音居然让李凌有些害怕,他心里只觉得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来者何人(一) “哦,为何?” “因为早就有人来了,如果小的没有猜错的话,这人是为了你才来的。”贺云翔大笑一声,就接着说道。 李凌大吃一惊! 贺云翔的笑声阴森森的,他说的许多话原来都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这家伙真是狡诈多端,装的居然还能那么像! 无耻之徒啊! 李凌在惊讶的同时心里自然也是忍不住就暗暗地骂了几句。只是,他还不太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所以,他并没有动身。 “你小子……你既然一直都知道了,为何却还要诱使本王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老王爷的声音里有一种被玩弄之后的气愤和惊诧。 谁知那贺云翔却只是很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然后就连着“吭”好几声,就像大领导一样清了清嗓子,冷笑道:“王爷怪罪的是,只是,小的正要问王爷呢,为何早早就发现有人来了,却还是一声不吭,非要把故事讲完呢?” “你……本王没有,本王老眼昏花、双目不明,怎么可能知道有人过来了……”老王爷很明显没有想到那贺云翔竟然会如此说话。 “好了,咱们就别争这个了,王爷,还是看看这位客人到底是谁吧。”贺云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王爷的话,语气中还隐隐地透出了不耐烦,李凌不由得暗叹道:“这家伙真是不懂礼貌啊,王爷说话就这么打断了,还真是不拿王爷当干部啊!” 李凌听到这话正在犹豫自己现在要不要出来,毕竟这两人都是狡猾无比的人,根本就无法断定他们是真的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是这山洞中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了,他们只是故意地诈一诈自己,若是自己都不小心上他们的当了,那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他们狡诈了吗?这可真的不行! 如果你要赢一个坏人,一定要非常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使坏的,也就是说,你起码一定要比他还坏! “无论是不是有人,本王刚刚说的都是真实的,太子殿下就是被嘉王给害死的。”老王爷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那人是谁似的,只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不管你是谁,我都知道你已经来了,既然来了,为何还迟迟不现身呢?”李凌正要往前再走几步,却看到一个人出现了。 很奇怪,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邓玉成。 邓伯伯怎么会在这儿呢? 李凌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了。 “不知阁下到这山洞来有何贵干?”贺云翔有些意外地问道。 “哼!难道其他人都不能过来吗?怎么,这山洞是你的吗?上面有你的名字吗?”邓玉成的眼里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贺云翔,一句正常的话也没有。 李凌有些诧异,他真是没有想到,邓玉成堂堂一个小老头,居然会和贺云翔如此说话,也真是让人醉了。 “我真是没有想到,今天在这儿,居然还能见到一位故人啊。”邓玉成笑呵呵地说道。 李凌一听这话,心中只是觉得奇怪:“这里面有谁是邓伯伯的故人呢?哦,难道他认识老王爷?” “故人?”过来一会儿,贺云翔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然后就又听到他说道:“嘿,老头,你认错人了,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吧,我虽然年轻,知道要尊老爱幼,可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 贺云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李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而发出那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贺云翔!只听贺云翔“啊啊啊啊啊啊”不停地呻吟着,那声音好像是在放特殊的片子似的。 只是,在李凌听来,这声音可一点都不享受反而让他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难不成刚刚那声音是邓伯伯一下子就捏碎了贺云翔的骨头? 贺云翔虽然不怎么厉害,可是还是人高马大的啊,要想一下子就能捏碎他的骨头,看来这邓伯伯的武功都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了! “真是一群废物!”邓玉成低声说道。 不知为何,李凌的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邓伯伯今天来到这儿是跟着自己过来的呢还是他本来就知道了他们就在这儿?如果是跟着自己来的,那问题倒是不大,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为什么呢?若不是跟着自己来的,那就是从申无念他们口中得知的,他会用什么途径知道呢?一种就是逼迫,另外一种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说出来。如果是逼迫,那还好一些,说明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如果是他们心甘情愿地说出来的,那他们还是很有可能就是一伙的啊! 想到这儿,李凌不由得更是着急不已了,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了。 贺云翔的声音还在继续,邓玉成终于不耐烦了,说道:“你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地闭口。” 贺云翔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感觉好像被人扭断了脖子一样,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李凌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廖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按说他对付那申无念还不是小菜一碟啊,为何迟迟还没有过来呢? 他的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了。 “怎么,故人相见,难道你都不准备开口说话吗?”邓玉成说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可一点都没有遇见故人的惊喜,语气里还有些隐隐的怒气。 “我并不认识你啊,你是何人啊?”老王爷的语气里也透出了胆怯。从李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起,他好像一直都是自称“本王”的,他在邓玉成的面前,却突然放下了他尊贵的身份,只称自己为“我”,这不由得让李凌感到很是好奇。 “不认识我?”邓玉成听见老王爷如此回答,好像有些意外,也有隐隐的失落。他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不认识我,你再看看我啊,仔细地看看,难道这么多年,我的容貌变化就这么大了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来者何人(二) “你是……?呃,对了,你能不能给点提示啊,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你了,我太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老王爷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沧桑感。在这李凌听来,总觉得有些诡异,刚刚老王爷在和贺云翔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可不是这样的。 “你认得也好,不认得也好,是真的不认得也好,是假的不认得也好,我今天来,就是要做一件事情的。”邓玉成说道。 李凌听见这话,一颗心也开始狂跳不已,简直就提到了嗓子眼了,他很担心这邓玉成想要做的这事情,不是其他的,而是杀了老王爷! “什么事情?”老王爷虽然还没有认出邓玉成是谁,却也已经感觉到了这人好像并不是一个会对自己有利的人,慌忙说道。 “就是告诉我真相。”邓玉成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 “真相?”老王爷好像万万没有想到这人想要的竟然是这!语气的害怕慢慢减弱了,只是惊讶却渐渐占了上风。 “是你!”老王爷却忽然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一句话,从他的声音来判断,这老王爷应该是见过邓玉成的,并且现在还是能认得他的。 李凌的心一惊,原来邓玉成和老王爷真的是认识的! “哈哈哈,哈哈哈!”邓玉成听老王爷如此说,便知道他应该是认出了自己,遂发出了一阵大笑。 只是,这笑声在李凌听来很是奇怪,这绝对不是真正的笑。不过,奇怪的却是,这声音也不像是被老仇人认出来之后的笑声。 绝望。李凌觉得邓玉成这笑声很绝望,大概是邓玉成本人早就绝望了,这才破釜沉舟直接来找老王爷了。 李凌听见他这样笑,只是觉得很悲伤。无论他到底是谁,也不管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确实是救过自己的性命,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王爷,你当真还认得我吗?”邓玉成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老王爷的声音里殊无故人重逢的欢喜。李凌甚至都能听得到他的牙齿打架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却不是因为冷,而绝对是因为害怕。老王爷为何会害怕邓玉成呢?老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太子殿下已经被当时的嘉王给害惨了,那就应该知道邓玉成早就没有了主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怕他啊! “哼!死了?!死了!”邓玉成的声音听起来勃然大怒一般,猛然高了许多。只听邓玉成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盼望着我死了啊?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出来过安安生生的日子了?将以往的一切都忘记了?难道你就不害怕太子殿下在九泉之下会回来找你索命吗?难道你就不害怕先皇会找你问罪吗?” 邓玉成的声音在那山洞中回响着,好像有许多人在问同样的话一般。李凌只觉得越听越糊涂了,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本来以为他们两人应该是仇人,毕竟一个是自己那太子老爹的手下,一个是有争储君之心的王爷,难道他们不应该是仇人吗?退一步讲,即使他们不是仇人,那也是竞争对手啊,这怎么感觉完全不像啊? “玉成,你先不要生气,你听我说啊。”老王爷的声音已经从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熟悉,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似的。 “我生气?王爷说笑了,你是皇子,这是到死都不会改变的事实,我呢,我只是太子殿下的一个侍卫而已,哪里有资格生王爷的气啊!我就是想问问王爷,你即便是在这山洞中,应该也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吧?太子殿下待你如何,而你又是如何回报殿下的啊?你出卖了他!你竟然出卖了他!”邓玉成的声音越来越大,说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李凌听见邓玉成最后的话,一颗心不由得沉到了井底,原来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居然出卖了自己的太子老爹!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更是后悔,我怎么能还想想着救他出去,让他过上本来就属于他的生活呢?他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太子老爹,更害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过上宫廷的富贵生活!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完全不用辛辛苦苦地想着挣钱的事情了,自己一出生就会是锦衣玉食啊,丫鬟奴仆成群,无论多么厉害的大臣到了自己的面前都要跪下啊,说不定还会给自己送礼物呢!----这厮,居然完完全全地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还断送得如此彻底,真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应该亲手结果了他! 想到这儿,李凌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这双手还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是一双干净得只适合拿金银珠宝的手啊! 谁知,邓玉成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忽然听到了“咚”“咚”“咚”的几声巨响! 李凌只觉得整个山洞都在晃动了,不由得很是惊讶,惊讶中还有些慌乱,邓玉成伯伯不会在一怒之下要将这山洞给铲平了吧? “玉成啊,你过来不就是想听我的解释吗?其实,无论现在你多么生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太子殿下也不能活过来了,本来属于他的江山也都已经坐在人家的屁股下了,而你,也不可能再次成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老王爷好像已经一点也不害怕了,他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说到了邓玉成的痛处。 “哼!你现在还敢对我这么讲话?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掌劈死了你吗?”邓玉成的声音冰冷似铁。 “玉成,我怎么会不怕呢?我很怕,可是,现在怕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你这一趟过来是为了要取我的性命的话,我就是苦苦哀求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让我去死的;如果你今天并不想让我死,那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会让我去死的。我能猜到你一直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现在才来?”老王爷好像已经完全平复了心情一般,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害怕和紧张。(。)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手足相残(一) “不错,你说的很对。你的死活现在完全都在我的手上,你最好能好好地说话。”邓玉成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山洞中有一霎的安静,安静得让李凌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不是真的。 “其实,在殿下刚刚出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我自己也猜着你肯定起了很大的作用,只是,当时我想着要尽量去救殿下,有好多事情好多事情要做,哪里又有时间来找你啊?等到后来救无可救、查无可查的时候,再知道那所谓的真相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也就没有再来找你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一拖居然就拖了将进二十年啊!”邓玉成在说起往事的时候,声音是低沉的。 大概那老王爷也没有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吧,外面又有了一阵时间的沉默,俩人都不再说话了。 “可是,在这麽多年过去之后,你还是找上来了,还是要问出我知道的那些事情。”老王爷喟然一声叹息,最后说道。 邓玉成没有说话。 “摇头?你为何要摇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现在根本也不愿意知道那些事情了,毕竟,现在也已经晚了,只是,”邓玉成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索怎么说更合适一样,然后才听他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趁着我还活着,知道了比较好。” “那好,我就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你吧。当时,先皇病危,而你和萧逸都远离京师,等于是没有了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老王爷说道。 “这我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要将我和大将军一同调离京师,当是我也已经想到了这必定是阴谋的第一步。”邓玉成深有同感地说道。 “不几日,嘉王便来找我,说是有要事相商。你也清楚,当时的嘉王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在众多的皇子中,也就只有他还和殿下走的很近了,而我,从来都算不的什么的,虽然我可是大皇子,可是父皇好像几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哈哈,说起来这可这是讽刺啊!”老王爷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的身上去了。 “那后来呢?”邓玉成着急地问道。 “后来,有一天,我和嘉王一同去拜会殿下,到了东宫之后,嘉王的身子忽然就有些不适,殿下见状,忙命人将他扶到了内室。唉,这样的待遇,大概也只有嘉王才会有了。我当时就在外面,并没有跟着去内室,好像嘉王是越来越不舒服了。没有过多久,御医便到了,好好地诊治了诊治,只是,说来也奇怪了,那嘉王的病丝毫未见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殿下非常担忧,在众多的皇子中,他只觉得嘉王是他的兄弟,是以这担忧应该是真的。”老王爷的语气中似乎是有些妒忌他们的兄弟情深了。 “然后呢?”邓玉成好像并没有听出来老王爷话中的语气,接着问道。 “因为我是和嘉王一起到的东宫,当时他出事了,我也未敢擅自离开东宫,最后还是想着去看看他吧。说来奇怪,我到那内室的时候,那里面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我心下觉得甚是奇怪,就见嘉王昏昏沉沉的,我忙唤了几声,谁知,那嘉王……”老王爷的声音陡然变得惊讶无比,好像见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样。 “嘉王怎么了啊?”邓玉成似乎是被老王爷的声音给感染了,老王爷刚刚一停下,他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嘉王的嘴角上溢出了鲜血,使劲地想要和我说话,可是最恐怖的还是,他的手上……”老王爷的声音忍不住又颤抖了起来,这让在外面听的李凌也忍不住想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就是还不知道嘉王的手里拿的还有什么东西。 “嘉王的手上?你是谁,他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吗?”邓玉成急于知道当时的情景,连忙问道。他最后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殿下已经被逼无奈了,哪里有时间对自己说一些其他的事情呢!所以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嘉王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便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唉,这是说来也怪当时本王过于单纯,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敢在东宫有什么动作啊。”老王爷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那嘉王的手里拿着一纸血书,我一看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就要出去,嘉王却又猛地一下就拉住了我,那血书一下子就展开在我的面前了!只是,我一看那血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之后,便魂魄全飞了!”老王爷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好像在描述一场噩梦一般,让人忍不住也紧张起来了。 “那血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可是说殿下要谋反吗?”邓玉成问道。 “玉成,你猜的不错,那血书正是写的清君侧之事,不仅写明了哪些人要做什么,而且就连甲兵武器都藏在什么地方也都写的一清二楚,于何时在何地起兵,由何人统领,都写得一清二楚,我一看事情不对,就要出去,储君之位从来都不属于我,我也从来无觊觎储君之位的心,所以,并不想惹火烧身。我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内室,就只见殿下已是带了人在外面等着了。”老王爷说到最后一句,又是很惊讶。 “哦,殿下在外面等着,这是为何?”邓玉成觉得很是奇怪,为何内室里没有人,反而是外面有人呢?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一心想要离开东宫,一见殿下带了那么多人等着,我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而太子,神情威严,令我不敢仰视,只能浑身发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才开始说道:‘大哥,嘉王身子不适,所以,本宫才将他留于内室养病,而你现在与他有了接触,只怕也不适宜外出了。’”老王爷说着好像是看到了当时的情景一般,忍不住害怕起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手足相残(二) “那后来呢?”邓玉成似乎是很急于知道整件事情,老王爷刚刚落下声音,他便焦急地问了起来。 “我一听此言不对劲,便忙解释道:‘殿下,没、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走了走,并没有和嘉王有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太子殿下冷哼一声,对左右说道:‘清川王身子不适,不适宜面圣,还是先去去污浊之气吧。’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便上来了几个人将我带走了,只是,还没有做出多远,我便听到了一声‘圣旨到’的声音,于是我就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原来是先皇令嘉王回宫修养。御医才刚刚走,这圣旨紧跟着就下来了,应当不会是御医多嘴说了什么,而是……”老王爷说到这儿沉重而又有些意外地叹了口气,好像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一般。 “是什么?”邓玉成紧接着便问道,顿了一顿,他才又有些不敢相信地说到:“不会吧?难道……难道你想说的是……是嘉王?”说到后面,邓玉成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似的颤抖起来了。 “唉!”老王爷人还没有开口,便又是一声长叹。 李凌听到这儿,也不由得很是惊讶,这嘉王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比后宫里的那伙儿女人还厉害啊!原本是好兄弟,结果早早地就在他的身边动了手脚! 就只听见那老王爷说道:“我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一切也都是猜测,当时的我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么,太子殿下当时应该也就已经想到了,原来东宫里应该是有嘉王的人。如此,他身子不适的消息才会如同长了腿一般飞快地传到了先皇那里,先皇也才会如此快地就下了一道圣旨。只是,那人到底是如何对先皇说的,我确实是猜测不出了。只是当时看那嘉王的表情,脸色暗淡,还有些发青,嘴角有血,应该是中毒的症状。” “你的意思是说,是殿下下了毒?要毒死嘉王?”邓玉成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不,不会的,我了解殿下,他不会对手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一直以来,在诸多的皇子之中,他当成亲兄弟的也就是嘉王了,他又怎么会舍得如此下手?这里面一定有其他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太子殿下不会是那样的人,我邓玉成选择的主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邓玉成的话好像并不是要说给王爷听的,而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既然玉成你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了。我和殿下虽然是兄弟,但是一来皇室里面本来亲情就淡漠,二来相处的时间也短,对自己的这位兄弟其实并不太了解,那如此想来,这下毒的人就应该不是他了。当时,我也有疑惑,殿下若是真的要对付嘉王的话,为何一定会选在东宫呢?这岂不是太明显了吗?所以,我觉得殿下不会如此傻,在东宫就这么做,那也太不将先皇放在眼里了。”老王爷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很是沉重了。 “我也觉得殿下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若是其他人,或者有可能,但是殿下从来都不是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人,他也从来没有将皇位看得比一切都重要。”邓玉成听老王爷说的在理,遂也开口说道。 “只是,你虽然了解殿下,知道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好的。可是……”老王爷说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的。 “可是什么?有什么话还请王爷直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咱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也好让太子殿下能够安心啊。”邓玉成不知道老王爷在这个时候为何还会有许多的顾虑,只是一味地催促。 “可是,事情看起来很清楚啊,应该不是太子殿下动的手脚,只不过,最大的问题就出来了。”老王爷分外肯定地说道。 “什么问题?”邓玉成问道。 “最大的问题是先皇。”老王爷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是怕有人偷听一样。 李凌心中想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王爷啊?怎么这王爷当的就跟做贼一个样子啊?连说个话都不敢大声说,还生怕有人偷听,也不会动动脑子想想,在这山中,怎么会有人能过来呢----当然了,聪明如自己这样的人是要除外的。” 这时,从那山洞中猛然就传出了一声脆响,李凌一怔,一时没有听明白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邓玉成和老王爷开始打了吗?随即又摇摇头,真是自己想多了,老王爷又哪里会是邓玉成的对手啊! “哎呀,王爷,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何单凭几个人吹吹风,先皇就认定了是殿下要谋反了呢!一定是嘉王在先皇面前说了太多的对殿下不好的话,这才让先皇以为殿下有不轨之心了。”邓玉成的声音,好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件事情上,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无论证据确凿不确凿,真正有决定权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先皇。虽然我不知道先皇怎么想的,但是我总觉得先皇在这件事情上是相信了嘉王的,否则,太子殿下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下场呢?”老王爷说道。 “先皇的想法?”邓玉成有些不敢相信,然后才喃喃道:“是啊,王爷,你说的太对了,咱们都不知道先皇是怎么想的了。可是,殿下冤死了。” “我当时被殿下的人制住了,根本无还手之力,我并没有机会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殿下当时就命人将我留在了东宫,后来,那些人就这样将我送到了这边,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老王爷的声音停了下来,山洞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当今圣上是当时的嘉王呢?”邓玉成沉吟许久,终于开口问道。(。) 第三百五十章 讨价还价(一) “哈哈哈!哈哈哈!”老王爷没有回答邓玉成,反而再次大笑了起来! “王爷,你笑什么啊?”邓玉成大概没有想到,这老王爷的反应居然是这样的,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错愕。 “你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明明你就知道,你再来问我,难道这不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吗?”老王爷的笑声完全停不下来。 “我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若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必要开口问吗?”邓玉成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愕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哦?难道这么多年不是你一直在看守着我吗?虽然太子殿下早已作古,但是他在这世界上应该还有不少的追随者吧,若论这其中最中心的,莫过于你和萧大将军了。只是,大将军已追随太子殿下而去。那么这个人也就只能是你了,玉成,本王说的不错吧?”老王爷的声音里都是苍老,这在李凌听来,总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王爷,而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邓玉成没有回答,山洞中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那就是了,你既然已经点头了,那就应该知道啊。”老王爷又说道。听他这话音,应该是邓玉成点头承认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在看守着他的了。 李凌心下一惊:“既然是邓伯伯在看着他,那他就断断没有可以逃出山洞的道理啊,邓伯伯的武力值那是相当的高啊,老王爷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的。那么,就只能有一种情况了,那就是邓伯伯故意放他出来的。”想到这儿,李凌觉得很难理解:“既然都关押了那么多年了,为何偏偏现在要将这老王爷放出来呢?难道是……邓伯伯想放长线钓大鱼不成吗?”只是,李凌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大概邓伯伯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就只听到外面说道:“可是我并没有将你放出去的意思啊,一则既然是殿下下令让你来到这儿的,那他生前既然没有交代让你重见天日,恐怕我作为他的属下,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二则是你都在这山中这么多年了,应该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猛然让你出去,看到这外面的许多情况都已经完全变了,连你的爵位也都已经被小王爷继承了,难道王爷觉得咱们相交一场,我会忍心吗?” 说这话的是邓玉成。 老王爷好像并没有想到邓玉成会如此说话,只得连连叹气。 不知为何,李凌总觉得这老王爷好像有些害怕邓玉成似的。这也太奇怪了吧,封建社会不是等级制度森严的吗?邓玉成无论再怎么说,也只是太子老爹的一个心腹,怎么这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还会害怕他呢? “王爷,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邓玉成问道。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故意放我出来的,听你今天说话,我才发现应该不是了。这件事情我会慢慢地告诉你的,只是,有一件事,你答应我要放过一个人。”老王爷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锯木头一般。 “谁?”邓玉成的声音很是谨慎。 “这件事情,你要先答应我。”老王爷并没有急于告诉邓玉成那人是谁,却只是这样说道。 李凌心里想道:“在这个世界上,老王爷最亲的人应该就是清川王了,他求的应该也是要邓玉成放过小王爷吧。” “王爷,请恕属下无能,在未知那人是谁之前,属下不能就这么答应你。”邓玉成说的郑重其事。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我求你放过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殿下的孩儿,只是,我和那孩子仅有一面之缘,却还没有来得及知道他的名字。”老王爷说着,还是忍不住难过地加了一句:“真希望他不知道那些过往。” “你是说……你是说太子殿下的孩儿?”邓玉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好像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样。 “是啊,玉成,为何你这么惊讶啊?”老王爷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淡定,说的好像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啊?”邓玉成不得不开口问道。 “最近才见过啊,他曾经去洞中看过我啊。”老王爷说道。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邓玉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严厉,是李凌从来没有听过的严厉。李凌听着都不由得有些惊诧了。 “你刚刚问的问题我都是从他那儿知道的啊。正是因为他来了,我才知道了原来当年的太子……殿下并没有成为当今的圣上,原来当今的圣上竟然……竟然是……当时的嘉王!”老王爷说着说着声音就激动起来了,说到后面的时候,竟然有一点结巴。 “哎,此事又是谁能想到的呢?”邓玉成只简单地接了这么一句话。 李凌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明白邓玉成了。听这老王爷的意思,这么多年一直看守着老王爷的,就正是邓玉成,只是,他为何不让自己去见老王爷呢?那自己就可以早早地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啊!还是说,他……难道是他故意要隐瞒自己的吗?只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几乎和当年的太子殿下一模一样,以至于让本王有一霎的错愕,以为他就是太子殿下呢!”老王爷沉浸在回忆中,说道。 听到这话的李凌,不由得心生得意,想道:“听这老王爷如此说话,那自己那太子老爹可还真的是仪表堂堂啊,还真是很有天子风度呢!” “那是自然,龙生龙凤生凤,殿下的孩儿自然也都是玉树临风的。”邓玉成的说话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应该是老王爷的这话让邓玉成心里轻松了许多。 “你为何要知道那么多啊?”邓玉成突然就转移了话题。 “这并不是我要知道的,也不是本来我知道的。难道这不是你故意想让我知道的吗?”老王爷没有回答邓玉成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讨价还价(二) “这个……不知王爷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啊?”邓玉成很奇怪地问道。 “哈哈哈!玉成啊,虽然说我不是那么精明,但是,这有些事情还是很容易就能明白的啊,这皓山之中,一直都是以你为尊,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你的眼睛吗?若不是你想让他进来,他又怎么能进得去那山洞?只是,我不明白的却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生死都无足论了,还是说你终究要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东西?”老王爷的声音里有一种看透事情的睿智。 李凌听见这话,心下大惊:“原来这皓山,真正的当家的是邓伯伯啊,他控制住这皓山,是要干什么啊?总不会是要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的太子老爹报仇吧?”当下,更是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他们的对话中的哪怕一个字。 “王爷,你这话说的,让玉成很是惭愧啊。”邓玉成忙说道。 那老王爷却只是低低地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你今天和我说话没有敞开心扉,你说的都是有所隐瞒的,一开始我根本就不明白原因是什么,现在我才突然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王爷,你此话怎讲?”邓玉成的声音里有一种被发现了秘密似的诧异。 “你别想得太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你的人啊?你让他们把我带到这山洞中来,无非是想让他们做个见证,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省得你以后再向别人解释的时候人家的心里有疑虑。”老王爷冷哼一声,便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王爷,虽然咱们私交甚笃,但是我也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来,你刚刚托我办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办的。只是……”邓玉成说着说着,似乎是有什么顾虑一般,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别说那老王爷了,连李凌都急得慌了。 “只是什么?”老王爷忙问道。 “只是,咱们好不容易才见了这么一面,你确定你只是要为殿下的孩子求情吗?”邓玉成问道。 其实,他这话即便现在他不问出来,李凌也是要去问出来的,关系到自己的事情任是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唉!”老王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无杀他之心,他却真的因我而死,想来也算得上是我的错了。当时之所以要去东宫,是因为我有心要去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若不是有这样的心理,我也是断断不会踏入东宫的。” “嗯。”邓玉成听见这话,并不显得有多惊讶。 惊讶的是李凌,还以为这位王爷要掺和进去是因为想夺那带血的皇位,却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啊?你为何不惊讶啊?这原因我从来都没有对其他人透露过啊,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为何竟然是这样的表情啊?”大概是邓玉成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老王爷的意料了,他顾不得许多,便嚷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帮我一个忙。”邓玉成说道。 “哦?怪不得呢。”老王爷说道。 “怪不得什么?” 只听老王爷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说道:“怪不得你今天会过来看我呢,也怪不得你居然会好心地要替我去照顾别人,原来你来这儿真的是有目的的。” 李凌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觉得奇怪:“这位王爷和邓伯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何他们说话的语气远远不是一个大将和一个王爷说话的感觉呢?” “唉,大哥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纠结于过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若是最近我能想明白的话,你便不再是王爷了,而只是我的大哥,若是我还想不明白的话,那恐怕大哥你还有苦头要吃了……” 当邓玉成这一声大哥刚刚才喊出来的时候,李凌早就惊讶地嘴巴张的老大老大的了!原来邓伯伯和这王爷居然是兄弟,那如此说来,邓玉成很有可能是双面间谍啊,他怎么只会帮助太子殿下呢!只是,这邓玉成若真是出身皇室的话,又为何会成了自己那太子老爹的手下了呢?难道他就不想争夺江山了吗? “玉成啊,我现在对于出去这件事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在外面难道就比在这山洞中快乐吗?未必吧!”老王爷说着说着就突然大声说道:“你都害死了太子殿下了,你现在又要来害死我,你都不害怕老天饶不了你吗?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李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进去,就忽然听见了拔剑的声音。 “住手啊!”李凌听那声音,知道是邓玉成想对老王爷下手了,不知道为何,李凌心中对那老王爷居然还有一些不忍心,便慌忙喊出了口。 只是,李凌看到的情景完全就不是拔刀相向的样子,那俩人看来还只是在谈话,不过,贺云翔早就已经出去了。 老王爷对着李凌挤眉弄眼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怎么样,李公子?你可是都听清楚了吗?” 李凌一怔,却是有些不明白老王爷如此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位就是清川王。”邓玉成见李凌有些迷惑,便温言说道。 李凌没有说话,他脸上的青纱还在,他们是不会认出来自己的!他们这么说,应该是在诓骗自己! 只是,廖英呢?已经有好大一会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他该不会是遭了这邓伯伯的毒手了吧? 李凌心下不安地想道,现在他实在是辨别不出来这邓玉成到底是敌还是友了。 “大哥,看来,他是不准备承认了。”邓玉成轻声对老王爷说道。 “那无妨啊,和他一同前来的那个人还在咱们手上呢,你怕什么啊?”老王爷满不在乎地说道,看了看李凌,便又接着说道:“把和他一同来的那人给带上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迷雾重重(一) 李凌一惊,直觉就告诉他此事好像不妙! 只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这到底是哪儿出现问题了,怎么邓玉成和这老王爷难道是一伙儿的不成?那邓玉成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救自己呢?若是一开始他不出手相救的话,自己早就必死无疑了,还用得着今天这般吗? 李凌心中的疑惑都还没有弄清楚,便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正要抬脚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去带廖英了,便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这个人的本事还不小啊,居然还能劳动主人亲自出手了!” 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好像有些不屑,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主人那不能叫出手吧,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一阵风吹过,这人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咱们主人太厉害了,任是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不用说,他们口中的这人应该就是廖英了,如果说他们这是一个计的话,那自己和廖英很明显已经中计了!并且连哪个地方出了问题都不知道!李凌想到此处,心中不禁觉得有许多懊悔。 那声音转眼便就到了李凌的身边,李凌忙往前一步,从那两人的手中接过了廖英,廖英还是昏迷着,大概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两人似乎根本也就不在乎廖英是什么情况,一将廖英交到李凌的手上,他们便低着头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过身去,对邓玉成和老王爷是十分的恭谨。 李凌倒是没有想到,这山洞中居然一下子会有那么多的人!怎么自己刚刚一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人呢! 他不由得后悔起来了。 “廖英,廖英,你醒醒啊!”李凌便使劲地摇晃着廖英,便忍不住唤道。摇晃了许久,廖英还是没有醒,李凌不由得万分后悔起来了,心里想道:“自己当初真应该听琼瑶的话,留在营中,起码也不应该自己一个人乱闯,琼瑶若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便不会让廖英过来陪伴自己,而廖英若是不过来,那今天根本也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说不定,李福那些贼匪早就真的被平定了,那现在自己和琼瑶正在回京的路上呢,根本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李凌想到这儿,便猛然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廖英的胸前,对着那昏迷不醒的廖英说道:“廖将军,都怪李凌做事一意孤行,考虑得不够周全,才让你有了今日之祸,实在是对你不住啊。” “没事的,公子,他只是昏迷了,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邓玉成。 李凌冷哼一声,连头都没有扭,气愤地说道:“邓伯伯说的是,你既然说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他自然也就真的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了,只是,人昏迷过去本身就是一种伤害。难道这一点邓伯伯不知道吗?” 李凌的口中虽然还承认邓玉成是他的邓伯伯,可是原先的那种尊重已然不见了!虽然本来也只是有些尊重而并不是感情上的亲切。 邓玉成一愣。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李凌分外照顾,这自然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自己也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而李凌,虽然说和他并不是太亲,但总算是把自己当成了是他的人,现在此事一出,恐怕在取得他的信任就很难了。 “公子啊,”邓玉成见李凌有些生气了,忙开口说道:“公子啊,今天请你前来,主要是有些事情要向你禀报,而这些事情又确实不方便对外人说,所以,老朽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让这位壮士昏了过去,实在不是要伤害他的。”邓玉成躬身立于李凌的身侧,神色很是忐忑,好像李凌的身份真的是很贵重一般。 李凌见他还如此称呼自己,不由得也有几分怀疑了,本来自己的这个所谓的王室身份就是可有可无的,当然了,这还要建立在自己真的是那太子殿下的孩儿的基础上,若是连那本身就是不成立的,那邓玉成就更没有对自己客气的必要了。 只是,这个邓玉成,自己究竟可不可以信任呢?他到底是谁的人?他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人吗?可是,太子殿下早就已经作古了,他真的还会为他办事吗? 李凌遂仔细地瞅了瞅那地上,看到有可能硌到廖英的小石块之类的,都捡了捡,扔了出去。最后看看地上真的干净了,这才轻轻地将廖英放到了地上。 邓玉成见李凌的动作如此细微,不由得很是钦佩地看了一眼李凌的背影,心中叹道:“公子果然和殿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啊!” “公子,当年你的父亲,太子殿下也是这样善待下人的。”一直站在李凌身后的老王爷也忍不住颔首说道。 这本身对李凌的赞许,李凌岂能听不出来?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心思都在廖英身上了,对于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管了。也不管这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冷冷地说道:“哼!下人?老王爷可真是见笑了。李凌的眼中没有看到什么下人,这位廖英廖将军是我的朋友。”说完这话,李凌犹还觉得不怎么过瘾,便又说道:“或许在老王爷的眼中,谁都是下人而已!也是啊,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老王爷从小应该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是太子殿下的孩儿也罢,是平民百姓李向高的孩儿也罢,我都认躺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朋友。若是你们对我真的还有一丝丝情意在的话,就不要再伤害他了。” 那老王爷一愣,还真的没有想到李凌说话居然能这么难以接受!他也不看看现在他自己是什么身份,对自己这个堂堂的王爷居然也没有一丝尊重!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你……”老王爷正要开口收什么,很明显,不会是什么好话,肯定是要斥责李凌了,却被邓玉成一把抓住了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迷雾重重(二) 那老王爷终于只是一甩衣袖,什么话也没有说,略微有些迷惑地看了看邓玉成,只是,邓玉成的眼神里有一种恳求让他无法拒绝。 他不满地看了李凌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李凌也不怎么愿意听到的话。 “公子,今天请你到此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啊。有考虑不周之处,还请公子见谅。”邓玉成恭谨地对李凌说道。 本来正在气头上的李凌见邓玉成这么大年龄的人居然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无论那邓玉成是把自己当成了公子也好,当成了主子也罢,可他在自己的心中,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者啊!虽然说他此事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现在他既然都如此说了,难道自己还真的要和他计较不成? 李凌想到这里,遂不耐烦地看了邓玉成一眼,恨不得翻一个白眼方才能消解心头之郁闷一般,却也只得还礼道:“邓伯伯,既然你们都已经这样定了,那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反正我忍也来到这里了,就这样不听你们说完就想走的话,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你们还是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公子啊,在说此事之前,老朽想请求公子一件事情。”邓玉成的腰还是微微弯着,并没有完全站直了。 李凌心下有些不忍,遂开口说道:“邓伯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那个,你不用再行礼了。” 本来那脱口而出的是“免礼”二字,但是不知道为何,李凌终究觉得那话好像很不妥当,总觉得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邓玉成听闻李凌如此说,便很拘谨地站直了身子。 老王爷见状,不由得冷冷地看向了外面。 “就是,公子啊,可否请你将你面上的那一层纱摘除了啊?老朽看着实在是不舒服得紧,这说事情的时候也会很紧张。”邓玉成说道。 李凌一怔,心里不由得“切”了一声,想道:“还真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啊,戴面纱怎么了?难道戴面纱的人都是坏人吗?”只是,想了一想,还是抬起手来,缓缓地将那面纱给摘了下来。 “这样可以了吧?现在你满意了吧?”李凌气呼呼地说道。 “公子,老朽想说的事情是一件大事,还请公子能好好地听老朽说话。”邓玉成再次开口说道。 “说吧,说吧。”李凌见他这么墨迹,不由得直愣愣地看了他几眼,真觉得这家伙可能是唐僧转世了,怎么就这么墨迹呢! “公子,关于殿下的事情,玉成能查到的实在是有限,但是有一件事情,玉成却在非常意外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危及到我大靖百姓的安宁。”邓玉成的表情是忧国忧民的,简直和杜甫有得一拼了。 只是,若是在今天以前,李凌可能会十分相信他,但是,听到了他和老王爷在山洞中的交谈,对于邓伯伯的话,李凌也不得不抱着一丝怀疑了。 “哦?”李凌装作非常惊讶地看了一眼邓玉成,这才又开口问道:“危及大靖百姓的安危?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啊?邓伯伯,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啊?”心里却忍不住揶揄道:“既然整个皓山都是你的,那这贼匪肯定也都是你的手下了,说不定来那黑杨峰都是你的人,你们才危及大靖百姓的安危了呢!还准备说别人啊?” 却只见那邓玉成面现担忧之色,看了一眼老王爷,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老朽之所以要让公子你听到我们二人的对话,无非是因为你的心里对老朽的话有些不相信,其实,并不它意啊!而现在要说到的事情才是重要的事情,请公子一定要放在心上啊!” “好了,邓伯伯,我会好好听你说的。你就赶快说吧----”李凌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了廖英,这才慌忙说道:“不对,你在说之前,先要做一件事情。”李凌说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廖英。 现在既然是你们非要让我听的,那我就只能趁这个机会让你们做一些我想让你们做的事情了。李凌心下想道。 “公子,何事啊?”邓玉成见李凌的目光一直在廖英的身上,早就已经猜出了李凌的意思了,只是,却还是迟疑着要不要照他说的那样做。 “邓伯伯,请你先将聊将军醒过来。”李凌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邓玉成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这……”邓玉成不再看向李凌,而是面有难色地看向了老王爷。 老王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几位。 “怎么,邓伯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难道你都不能做主吗?还是说你自己也不清楚你自己的内心是向着我爹还是这位清川王的吗?”李凌见邓玉成居然连这么小的一件事情都不准备答应,遂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了,说起话来也有些失了分寸了。 “公子,请恕老朽现在不能让他醒来。”邓玉成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人便“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这样一来,李凌想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并且还吓得倒退了两步! “邓伯伯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有什么事情好好地说啊,我作为一个晚辈,怎么可以让你对我行……”李凌是真的被他这一举动给吓住了。 “公子,此言差矣!主子就是主子,臣下就是臣下,这和年龄是无关的。他既然当时选择了效忠你的父亲,现在自然也是要效忠于你的。”老王爷见李凌脸色都有些变了,遂开口说道,正在李凌以为他都已经说完了话的时候,却又听见他说:“就是你现在让他去死他也是要去的。” 李凌闻言一惊,不知道老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忙上前两步,扶住了邓玉成,说道:“邓伯伯,你先起来吧。”他很想将邓玉成拉起来,只是,李凌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办到这件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惊天秘密(一) “公子,请听老朽把话说完,老朽不能让他醒来,哦,不,是暂时不能让他醒来是有原因的。”邓玉成诚恳地说道。 李凌听见他如此说,也不便深求他让廖英醒过来。又见他态度诚恳,只怕真的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廖英面前说,便点点头,说道:“邓伯伯,你请说吧。” “你前几天不是抓住了一个跟踪你的人吗?所以,你现在很需要保护,而廖英来了,才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而现在黑杨峰就在你的院子前,我们如果过去的话很是不方便,况且,老王爷实在是不适宜露面,所以就只能请公子你辛苦地跑过来一趟了,而廖英却必须跟你来,但是,我们要说的这些话又是不能让他听到了,是以,必须让他昏迷过去,这都是我们自己做主决定的,还请公子见谅。”邓玉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李凌听着总觉得这话似乎是很有道理,只是,却也觉得奇怪,即使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难道就不能让廖英到山洞的外面去吗?又为何一定要让他昏迷过去了呢?不过,这一次,李凌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提出了什么意见,他们也一定会找到什么借口不让他醒来的。 “既然如此,那邓伯伯你就请讲吧,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了。”李凌看既然反正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徒劳无益的,那还不如就这样听他们说呢,他们早点说完了,廖英还能早些醒过来呢! “公子,老朽前些日子已经对你讲过,这么多年以来,老朽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件就是照顾你、保护你,另一件事就是查清楚当年太子殿下的事情,第一件事老朽自以为做得尚可,起码可以问心无愧了,只是,这第二件事情,老朽却一直觉得对不住太子殿下的赏识。”邓玉成说的情真意切,李凌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被他打动了,遂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可是,玉成啊,你都已经尽力了,相信殿下在天之灵会理解的。”老王爷见邓玉成自责,也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邓伯伯,王爷说的对啊,一个人要想查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想必是非常困难的,我也相信,我的太子老爹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感激你的。你一直都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李凌这话是真的,虽然说邓玉成照顾的明明就是那个半吊子,是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个人,但是如果没有他,自然就没有自己啊,自己即使重生了,也会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那么,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都会和自己无缘了,单凭这一点来说,其实,邓玉成对自己是有恩的。 邓玉成听见他们的话,并不再过多地说什么了,而是很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又接着说道:“只是,那件事情虽然没有办成,但是还是有一些收获的。有一件事情,老朽觉得十分可疑。”邓玉成在不知不觉中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地说道。 李凌好像被他感染了一般,不由得也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就听到老王爷开口问道:“玉成啊,你快说啊!早就知道你查到了一些什么,可是你一直也不说,怎么问你都不说,非要等到见了公子的时候才说。”听他的口音,好像他已经预感到了,今天邓玉成让李凌过来,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要说的,就是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邓伯伯,我听着呢,你直接说吧。”李凌也急于知道这在他口中有可能祸害到普通老百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老朽总觉得,那清川王府的小王爷有问题。”邓玉成慢悠悠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李凌还没有说什么,就听见老王爷忙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他说完了这几个字,便惊恐地盯着邓玉成,好像邓玉成是在讲天方夜谭一般,无论如何,他都是无法相信的。 “啊?”李凌的反应只是疑惑,有问题就有问题了,那能如何?只是一个王爷而已啊!哪个皇子应该都是有问题的啊! 邓玉成没有再看向李凌,他的眼睛直直地落在了老王爷的身上,那目光中,隐隐约约有疼惜流露出来,更有悲悯之意。 李凌心下一咯噔,不由得猜测起二人的关系来了,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这种话是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开口相问的。 “王爷,你先不要担忧,也请让我把话说完,说不定也只是我自己的一些不怎么靠谱的猜测而已呢!”邓玉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 “好,那你……你……就慢慢地说吧。”老王爷的声音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抖了起来,好像秋天的时候随风飞舞的树叶一般。 “问题一就是小王爷好像征召了许多人,笼络了许多人,并且在暗地里操练士兵,这看起来像是什么图谋,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都能明白。”邓玉成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李凌说道。 “谋反”两个字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李凌的脑海中,好像这件事情本来就在那安安静静地等着,随时听候自己的召唤一般。 他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邓玉成的话是真的,那么自己和沈琼瑶还有李向高那小老头以及招妹和王家两兄弟就再也无法回到京师了----当然了,死了回去也很难。 “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他现在是王爷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一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的!” 李凌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到老王爷低声说道:“玉成啊,你可别吓我啊,虽然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对你的照顾都不够,但是那贤儿他毕竟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你可不能就这样对自己的侄儿下手啊!”老王爷的声音里盛满了惊讶和不相信。(。) 第三百五十五章 惊天秘密(二) 邓玉成好像是没有听到老王爷的话一般,还沉浸在自己的那些发现中,说道:“王爷,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还是先坐下来听吧。” 李凌见邓玉成猛然之间对老王爷变得如此客气,很是有些迷惑,这邓伯伯到底是要说什么呢?总不会是要说小王爷这许多的举动已经被京师里的人看在眼中了吧? 激动不已的老王爷自然不会停邓玉成的话坐在地上,却还只是很不相信地看着邓玉成,他万万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儿居然要做这样的人,那还真的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了!老王爷的老泪横流,鼻涕也随着那泪水一起下来了。 “王爷,你还是先坐下吧。”邓玉成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李凌看着觉得很是奇怪,为何邓伯伯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说…… 李凌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难道说这小王爷本身就是有什么问题不成吗?若非如此,邓伯伯为何一定要等老王爷坐下了才愿意说呢? 邓玉成的表情并不像是太伤心,也并没有要安慰老王爷的意思。 “玉成啊,我就不坐了,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吧,难道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情是承受不了的吗?”老王爷说着,却也慢慢地往石墙上靠过去了,使劲地用袖子抹了一把,那衣袖瞬时就湿透了。 邓玉成见老王爷如此,便劝慰道:“王爷啊,现在的事情也只是我的推测,并不是真的,你现在也不用定下他的罪啊,更何况,他……他……也并不一定……”邓玉成说到这里,才发现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说漏了嘴了!这才吞吞吐吐起来了! “这里面果然是有问题啊,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谋反更大的事情了!那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啊!不过,有一种情况却是不同的,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儿子很有可能……”李凌正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听见那老王爷正在大声地逼问着邓玉成了,他的一双污浊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长年不见阳光的面庞居然也有了隐约的血丝了!那是因为愤怒、悲伤而逼出来的!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不,不,我不相信……”老王爷的手死死地攥住邓玉成的衣角,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跟上了色一样红红的,而那泪水,就从那眼红红的泉中猛烈地喷涌了出来。 “王爷,是,是真的。我实在是不忍心在骗你了。”邓玉成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邓玉成本来比王爷高了许多,站在那老王爷的面前居然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脑袋耷拉在胸前。 “不会的,不会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我知道,当年,他因为太年幼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让你伤心了,可是,玉成啊,咱们是兄弟啊,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外人看过啊,我在你面前连称呼都从来不是本王,而只是我,为何你一定要这样啊?难道我在这山洞中这么多年不见天日,还不够赎罪的吗?为何一定要将他都逼到死路上去呢?啊啊啊!啊啊!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老王爷说着说着就开始摇晃起邓玉成来了,然后他开始用拳打、用脚踢,到了最后,实在是不解恨,他居然开始抓邓玉成的头发了,他咆哮着,如狮子一般,他怒吼着,如野狼一样! 李凌愕然不已,不知道在自己走神的那一下下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场景一下子就转换到这儿来了呢? 而更奇怪的是,邓伯伯却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好像那老王爷这样对着自己发疯是很应该一般,难不成这邓伯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 带着不解的疑惑,李凌很安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看老王爷的架势,不像是在演戏啊,老王爷的眼睛通红通红的,跟个发疯了的兔子一般,还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他可真的恨不得上去咬邓伯伯一口啊! 邓玉成一动也不动,简直就如同职业站柱子的一样,渐渐地,邓玉成的衣衫就非常自然地变得很凉快了,因为都被那老王爷给抓烂了,而那老王爷最终还是慢慢地不再那么疯狂了,气喘吁吁的声音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李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山洞中安静地好像睡着了一般。 “大哥,大哥,你好一些了吗?”邓玉成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的这一声呼唤再将老王爷从刚刚才得到的平静中疯狂起来一般。 老王爷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邓玉成,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李凌慢慢地挪动了几步,凑到了邓玉成的身边----他也很是害怕这老王爷突然转移了注意力,把自己当做了攻击的目标,那自己可就亏大发了啊! “邓伯伯啊,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啊,为何老王爷猛然见如此愤怒啊?我看着他好像要生吃了你一般啊。”李凌见老王爷好像平静了许多,这才鼓足了勇气对着邓玉成轻轻地问出了几句话。 邓玉成却是看也不看李凌,只苦笑了几声,然后才低声说道:“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本来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只不过,他是现在才得到消息而已,可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想不开啊。” “想不开?老王爷为什么想不开啊?”李凌很奇怪,自己开口问的时候明明就说的很清楚,自己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怎么邓伯伯却直接将自己问的话给忽略了呢,直接就想当然地以为自己都听到了。 李凌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有想当然的毛病,反正也不是邓伯伯自己如此。 邓玉成的目光这才缓缓地挪动了一下,好像本来是要在看老王爷的方向上生根发芽一样,沉重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告诉了他一件他迟早就要面对却一直也不想面对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六章 求情(一) “什么事情啊?”李凌其实很清楚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问,知道的越多,那自己就真的越危险。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就这么开口就问了出来,毕竟,现在沈琼瑶正在这川蜀地区,万一有王爷真的哟啊是有什么行动的话,那势必会影响到沈琼瑶,虽然说沈家在朝中很是有势力,可是,等到这边的消息传到朝廷的时候,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透了吗?那怎么还能来得及救她呢? 老王爷整个人都已经飞到其他地方去了,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李凌在说些什么了,而那邓玉成听见李凌这样问,也还是愁眉不展地看着老王爷,好像生怕老王爷会有什么想不开一样,连看李凌一眼也没有。 李凌觉得自己好像碰了一鼻子灰,不过看着他们这么伤心悲痛的份儿上,自己也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老王爷才忍不住呜咽起来了,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重,伤痛得连李凌都不想听了。到了后来,老王爷实在不愿意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遂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就出了那山洞。 邓玉成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他,当老王爷要出去的时候,邓玉成想扶他一下,老王爷却只是很无力地摆了摆手,好像不认识邓玉成了一样。邓玉成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忙退后了一步,再也不敢拦住老王爷了。 那老王爷刚刚才离开,李凌正在发怔的时候,就又猛然听到“噗通”一声,他慌忙扭过头来,就看到那邓玉成已经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腰板挺得直直的。李凌很是诧异,不知道邓玉成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忙一把就扶住了他。 可是,邓玉成却只是摇摇头,直视着李凌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求。” “邓伯伯啊,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是了,万万不要再行此大礼了!你年龄大了,需要好好照顾身体了,这动不动就下跪对你的膝盖伤害很大的,更何况现在咱们还是在山洞中,潮湿得很,对你的身体就更不好了。”李凌见自己根本就扶不起来他,只得先劝住他了,也不知道以前的人为何动不动就要下跪,难道就不知道那害处有多大吗? 邓玉成好像没有听懂李凌后面的话,只是有些错愕地看着李凌,好像不明白李凌怎么会说出这么荒诞不羁的话,难道公子这生病之后,不仅变得更聪明了,也变得很……神叨了不成?不过,还好,前半部分自己还能听明白了,遂也管不了许多了,对着李凌就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邓伯伯啊……”这一次李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来只有是邓伯伯认定的事情,自己根本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了,遂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郑重地对邓玉成说道:“邓伯伯,你请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让邓伯伯如愿。”这是李凌的心理话,每个人能活着都不容易,如果自己有能力可以帮他办成事情的话,那还是值得去做的----毕竟这么忠心耿耿的人也不多见了。 “老朽……这就……先代王爷谢谢……公子了,多谢公子啊!”邓玉成一听见李凌答应了自己的话,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了,好像刚刚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似的,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好了,先别谢我了,邓伯伯啊,你还是先说吧,说完了好早点起来歇着。”李凌催促着说道,心下却有些意外地想道:“怎么邓伯伯要替王爷谢谢我呢?难道他是要我去向沈琼瑶求情,让她放那小王爷一马不成?只是,若是那小王爷真的要谋反的话,别说沈琼瑶了,可能就算是公主来了也没有办法赦免他啊!唉,没有办法,谁让邓伯伯对我有照顾之情呢,还是尽力而为吧!” 邓玉成纳闷极了:“我现在也不累啊。”不过他只是想一想,并没有说出来。便忙说道:“这件事情和老王爷有关。” 李凌一听他这么说,很是惊讶,看来自己猜的果然没有错啊!他就是要替王爷求情的!便忙说道:“邓伯伯,小王爷若是要谋反的话,我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就算我听你的话去求沈琼瑶,可是,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啊,这是在天上撕了一个口子啊!别说瑶儿了,就算是公主来了,可能也无法饶恕他啊!”李凌生怕邓玉成一口气将话说完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硬着头皮去求一求,遂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邓玉成一怔,好像不是太明白李凌在说什么一般,很是迷惑地点点头,说道:“是啊,若是小王爷真的要谋反的话,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那他就是必死无疑了。”说完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不解地问李凌道:“只是,公子啊,这和老朽要求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这下子轮到李凌无语了,一听到邓玉成这话,李凌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心里的话不经大脑般就脱口而出了:“难道邓伯伯不是想让我去向沈大将军求情吗?” 邓玉成也是惊讶不已,连忙开口问道:“公子啊,老朽何时说过要让你去找沈大将军求情了啊?” “呃,那好吧,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邓伯伯,那你接着说吧!”看来这还真是乌龙一场啊! “老朽还是先代王爷谢谢公子了!”邓玉成说着又是一拜。 李凌忙问道:“邓伯伯,你是要替王爷求情吗?” 邓玉成点点头,说道:“自然了啊,老朽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子殿下和你的事情,不需要为自己求情。” 李凌信服地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反正不管以前如何吧,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邓玉成确实没有对自己不利过,就如他自己说的一般,他对自己只有关照了,说道:“这个侄儿自然晓得,邓伯伯一直对我都特别关照。”(。) 第三百五十七章 求情(二) 李凌想了一想,又说道:“不过邓伯伯你为何要替王爷求情呢,他也从来都没有有什么对不住侄儿的地方啊,想来这老王爷日日都被关押在这山洞中,即便是他有心要怎么样我,也是没有机会的啊!” 邓玉成见李凌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开心,欣慰的是殿下将李凌交给自己,现在终于看到他长大成人了,并且还这么懂事,开心的是李凌居然能将事情都分析得这么丝丝入扣!他认同般地点点头,说道:“公子,你说的对,这王爷他并没有得罪你,我如此请求你,你自然会觉得有些迷惑。其实,他被关押在这山洞中这么多年,几乎也都是冤枉的,可是,那是殿下的命令,老朽不能不从,无论那人是何人都好,只要有可能对殿下不利,那老朽就会和谁拼命!” 李凌见他说得郑重,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遂抱拳说道:“邓伯伯,侄儿谢邓伯伯这么多年为我们父子俩奔波劳累。” 邓玉成见李凌如此,大吃一惊,忙摇摇头,说道:“公子啊,这可都是玉成应该做的,你万万不可如此啊!” “说起这件事情,还是要提起你刚刚听到的我们二人的对话,你应该也听出来了,我们俩人的关系很是亲近,其实,我们俩相识早于我和殿下的相识,我们二人一见如故,遂结拜为了兄弟。”邓玉成说到这儿,又看了看李凌,见李凌的神色并无不耐烦的意思,遂才又接着说道:“你可别看老朽现在这一把老骨头,几乎都快动不了了,其实,年轻时候的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虽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却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直到后来,我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原来他就是当时的大皇子!” “那这老王爷还真是慧眼识英才了啊,你们的缘分也当真不浅啊。”李凌口中这样说着,心中却想道:“谁知道他当时是不是看上了你和殿下的关系,这才故意接近你的,让你探知殿下的底细。只是,可能他还是低估了你的忠心,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就将殿下的事情当成了第一位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李凌不由得觉得,这位邓伯伯当真是可敬啊! 邓玉成听见李凌如此说,既夸赞了老王爷,也赞赏了自己,不由得微微颔首,说道:“说来也真是奇怪,老朽对国家大事虽然说不上莫不关心吧,但是对皇子们的储君之争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虽然我知道了我的那位结拜兄弟是皇子,是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我还是不想参与其中,他也曾经多次建议我去谋个一官半职的,但是,我本是闲散惯了的人,哪里能受得了官府的约束?唉,大概也是命该如此吧,有一次我因无知自涉险境,又遇到了一位贵人相救,这位贵人就是你的父亲,当时的太子殿下了。殿下对我既然有救命之恩,老朽自然是要好好相助于他的,这才跟随了殿下。” 李凌听完他此番话,喟然长叹道:“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邓伯伯与我父亲居然还有这一段关系呢!看来,邓伯伯就算是无意辅佐父亲,迟早也是会牵涉进来的啊。”这样左右为难的邓玉成,倒是让李凌觉得更加可敬了。 邓玉成苦笑着说道:“是啊,你完全可以想到,一边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的话,我无论如何自处都会心中有愧啊!这也正是当时老朽的真是处境!” “邓伯伯,真是难为你了。”李凌认真地说道。 邓玉成只是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其实,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到了后来,事情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二人都会因为我而有一点点顾忌,但是,那毕竟是皇位之争啊!怎么可能少了了流血呢?因此,当我听说有人想让我去外面领兵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直接去了,连到底是谁、是什么原因也没有问,而也正是因为我不在殿下的身边,才无法护他周全啊!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特别后悔!若是不能全兄弟情,我不应该和大皇子结拜,若是不能全赏识情,我也断断不应该去跟随太子左右,让他在行事时也有诸多顾虑。唉,说起来,这错,归根结底是我错的最多啊!” 李凌劝慰道:“邓伯伯,你不用如此自责,相信他们都会理解你的。”这话听起来苍白无力,可是,除此之外,李凌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了。 “公子,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你不知道老朽心中的难受与自责。那个时候,殿下已然被诬,我带着你仓皇出逃,后来又听说了殿下已经将大皇子给抓起来了,遂和旧人联络一番,得知原来大皇子已被关押在一个地方了!若是当时我愿意,完全可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觉得殿下的死多多少少都和他有关系,我心中不能原谅他!所以,我让人把他关押在了这山洞中,永远不见阳光!而他的身边,也会有我。因为我自己也非常清楚,若不是我的选择,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这里面错的最大的,不是他,而是我啊!”邓玉成越说越激动,好像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般。 “而他,知道我并无事,只是,这么多年却连一次都没有见他,大概也明白我的心思,从来也不提什么要出去的话。我自然知道,如果我愿意,大可早就放了他,毕竟殿下早就不在了,根本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了。可是,虽然有时候我的心都已经软了,却还是不能就那样做。因为,我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本来能决定让他走还是留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现在殿下不在了,那么可以决定这件事情的,也就是只有公子一人了,玉成斗胆,请公子代替殿下原谅了他吧,给他自由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谋反(一) 李凌很是意外,原来邓玉成所求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份情啊!只是他还未开口答言,就又听到邓玉成说道:“对于一个老人老说,其实身份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享受过外面的空气了,老朽觉得,他受到的惩罚早已经够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罢了!”邓玉成说完,便朝李凌深深地跪拜了下去,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整个山洞都安静了起来。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整个山洞好像就只剩下了李凌和邓玉成,还有那地上的不省人事的廖英。 “邓伯伯,你先起来!我觉得你说的在理,只是,这是一件大事,你可否能让我想一想?”其实,李凌心意已决,那就是自然要还老王爷自由,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让这么一个老人在这洞里受罪了,只是,李凌有些疑惑的是,自己的老爹真的就是因为那样的一件不明来龙去脉的事情将他关押起来的吗? 邓玉成听见李凌这么说,身形动了一动,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了。 李凌让他起来,他却仅仅只是抬起头来,说道:“多谢公子了。” 李凌听见这话只是有些垂头丧气地摇摇头,说道:“邓伯伯,你这么多年都一直关照着我,按说,你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本应当一口答应才是,现在却还有些犹豫,你应该有些不悦才是,现在,你还谢我什么呢?”他也觉得自己很是有些过分了,是什么样的责任感驱使着邓玉成,才能让他一直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呢?他可是连一点个人的生活都没有了啊! 邓玉成的谢谢,大概也就是随口一说,倒没有想到李凌还会这么问,遂满脸恭敬地说道:“公子能让老朽将这一个故事讲完,老朽自然就应该谢谢公子了。” 听见这话的李凌不吃惊是不正常的,这也能成为感谢的理由?不过李凌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他开始在那小小的山洞中来回踱步。 邓玉成只是在安静地等着,好像雕像一般。 到了最后,李凌终于停下了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两手一拍,很愉快地就对邓玉成说道:“邓伯伯,侄儿想了一想,既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的太子老爹也早已作古了,这件事情既没有什么影响了,也早已变得不重要了,还关押老王爷在这儿做什么呢?一点用也没有啊,更何况,邓伯伯你们兄弟二人情深似海,小侄我也断断不愿意看到你因此而后悔心痛不已。”李凌说到这儿,才发现邓玉成的眼睛竟然一眨也不眨地在看着自己,他不由得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接着说道:“那今天侄儿就代替父亲大人,答应邓伯伯的请求,让老王爷到他该去的地方好好地生活吧!” “真的吗?公子此话可当真?”邓玉成的脸上好像被描绘出了很多笑脸一般,激动的心情表露无遗,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开心,好像这李凌答应放出了老王爷比什么事情都值得高兴一样。 李凌微笑着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自然是真的。邓伯伯为了我们父子二人,这么多年东奔西走、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辛苦不已,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侄儿早该答应了,还劳动邓伯伯开口,真是惭愧啊。”李凌此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令那早已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邓玉成更是无言了,什么也不说了,千言万语都变成沉默吧! 邓玉成沉默之后,开始对着李凌磕头,每一次下去都能听见响声。李凌忙扶住了他,有些动情地说道:“邓伯伯,你真的不必如此啊!这是我对你的报答,并不是想要你的感谢的。” 这邓玉成对于自己的那太子老爹可真是终成得紧哪!李凌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不,公子,这件事情或许在你看来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情,可是在老朽看来,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老王爷这么多年有多想见到我,我很清楚,老王爷这么多年有多痛苦,我也很清楚,老王爷这么多年有多想念王妃、小王爷、郡主,我也很清楚,可是,无论我多了解他的痛苦,我都没有办法帮他,因为殿下已经不再了,而你还年幼!我也想替他求情,可是老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这么多年来,我非常自责、后悔,现在,公子你亲口答应了要放王爷出去,想来殿下也是会很欣慰的”邓玉成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话,好像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邓伯伯,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吧!别老是跪着了,对你的膝盖不好。”李凌说道,他是真的担心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跪久了,会对他的膝盖不好,毕竟都已经跪了这么久了。 邓玉成见李凌执意让自己起来,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邓伯伯,你可以轻轻地揉一下你的膝盖,这样会好一些。”李凌关切地说道,这个时候有些后悔没有好好看看那些养生之道什么的,若是看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怕以后见皇室贵胄的人多了,少不得有些时候要下跪行礼啊! 邓玉成虽然觉得李凌的想法有些特殊,短暂的错愕之后,还是依言轻轻轻轻地搓揉了几下自己的膝盖,对李凌说道:“虽然老朽是武人出身,本也不太在乎在这些的,毕竟练武之人身子都要强健许多,但是,公子此言,还是让老朽觉得甚感关怀之意,多谢公子了。”邓玉成面色恭敬地说道。 李凌只是笑笑,说道:“邓伯伯,我就如同你的孩儿一般,你就不用总是说谢谢了。”反正他也是看顾自己那么多年了,大概在他的心中,自己早就说亲人了。 “公子,老朽有一事要报。”邓玉成忽然又说道。 “说吧。”李凌闲话家常般应道。 “有人要谋反!”邓玉成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谋反(二) “什么?”李凌好像没有听清楚一般问了一遍。 邓玉成看着李凌,慢慢地说道:“公子,我也不敢相信,可是这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老朽早已就开始跟着那小王爷了,发现他养了许多人,并且,他们还在一个地方秘密地训练,买了许多粮草、生铁等等,老朽以为,除了谋反,其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如此的,你可以想一想,他可是一位王爷啊!他能缺的了什么啊?” 李凌的嘴巴张开了,好像那嘴巴里有一个鸡蛋一般,想要再度合上都特别困难!眼睛直直地望着外面,连邓玉成的话他都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二人都不再说话了。李凌这个时候却有些担心刚刚跑出去的老王爷了,有些担忧地说道:“邓伯伯,老王爷就这么心情不好地跑出去了,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邓玉成听见李凌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惊讶,他万万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李凌担心的居然是刚刚跑出去的老王爷,他还以为李凌应该整个人都是蒙的,因为刚刚自己说的那谋反的事件实在是太大一件事情了! “你放心吧,他会有分寸的。”邓玉成说道。 李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有些不明白,便开口问道:“邓伯伯,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邓伯伯。” 邓玉成听见李凌这么说,遂笑道:“公子,你对老朽来说,就等于是自己的孩子一般,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不要这么客气的。”确实,邓玉成的心里早就已经把李凌当做自己的亲人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李凌和老王爷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李凌点点头,低声问道:“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也就一愣神的功夫,然后就发现老王爷好像很生气,你好像很担忧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了啊,为何老王爷突然之间一下子就那么生气了啊?” 邓玉成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摇摇头,目光看向外面,好像预感到老王爷就要回来了一般,说道:“老朽只不过是将早就发现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而已。只是,他还是承受不了啊。” 邓玉成说完看了李凌一眼,李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还是一直在看着他,便说道:“很久很久之前,在一次行动中,我发现小王爷有许多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多多关注了他一下,跟踪过他几次,谁知,老朽竟然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的一些秘密,确切地说,是关系到老王爷的一些秘密。” “秘密?”听见邓玉成这么时候,李凌不由得更是不解了,心中想道:“这知道了什么秘密难道不是开心的事情吗?比如说宝藏的秘密啊、继承皇位的秘密啊什么的,为何邓伯伯说到发现了这秘密之后,语气很是有些沉重呢?” 邓玉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发现李凌的神情很是疑惑,便说道:“唉,这些秘密,老朽憋了多年,今天才终于有机会对老王爷说了,也算是我多多少少尽了一份心意吧。就只是……” 李凌发现每次和邓玉成说话时,一件事情总是要拖拉许久才能问出来,不知道是自己问的不够清晰呢还是他回答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其他事情上去,反正就是很难了,就如同现在自己只想早点知道那所谓的秘密是什么啊!而他,居然还有东拉西扯地说上许多和那个秘密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 “只是什么啊?”李凌忙问道,真想马上从邓玉成的脑海中把那秘密拿出来看一看啊。只是,他还是忍住了。 “只是,别说老王爷了,就连老朽自己,也多么希望,老朽的眼睛瞎了啊,老朽根本就不想知道那样的事情啊,也不想看到那些不堪!”邓玉成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伤感了,好像是一件非常惨烈的事情一样。 “啊?怎么了?”李凌只得问道。 “那一晚,风很大,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老朽如同往常一样去王府探听消息,往常的那个时候,王府里的人应该都已经休息了。那一晚也是如此,老朽先是看着那小王爷进了寝室的,以为他就会安歇了。谁知道,老朽在刚刚进了王府后院的时候,居然又发现了一位和小王爷面貌相似的人,若是平时,老朽肯定就以为那就是小王爷了,之所以说是相似,实在是因为老朽是亲眼看着小王爷进了寝室的,老朽从他那寝室的顶上过去,自然知道他没有再出来,那如此说来,这一位小王爷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一个王府之中,就只有一个清川王,这一位又是谁呢?” 李凌听见这话忙站得直直地,惊讶地看着邓玉成,更是不相信地问道:“邓伯伯,你是说……你是说那小王爷有许多的替身?” 在以前的影视作品及小说中,李凌就知道有替身的存在,所以,他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有些不相信,一个对皇位并没有太大野心的小王爷怎么也会用得着替身呢!难道会有很多人敢惹他吗?李凌断然地摇摇头。 那时等级森严,别说是天潢贵胄了,就是普通的官员,也没有人敢去招惹,要知道,这民告官可是要滚钉板的啊,绝大多数时候,这钉板都还没有滚完呢,人的身上就会多了很多窟窿,鲜血淋漓,然后,都还没有开始告呢,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这位又是谁呢,居然敢这么不要命啊,敢招惹皇室中人? “老朽自然是很是好奇,只是,当时,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方便做多余的事情,便也没有干涉。过了几天之后,老朽便又去查了查此事,原来,那小王爷早就已经不在了!那几个人都是很像小王爷,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就是小王爷的,他们聚集在王府,带着人肉面具,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谋反!”(。) 第三百六十章 头绪(一) 李凌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敢相信邓玉成的话,清川王是堂堂的王爷,难道还能被人杀害了不成?要知道,这杀害普通的官员,便罪同谋反,更别说是王爷了!这杀害龙子龙孙,可比那杀害普通的官员严重多了,难道居然还有人做这样的事情吗? “真的……吗?邓伯伯,你是谁有人先是杀害了小王爷,然后还要顶替小王爷在王府中主持事务,以图谋不轨?”李凌这样问他的时候,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若是此事是真的话,那沈琼瑶很有可能就会出事了! 李凌想到这儿,额头让忍不住就冒出了冷汗!沈相可曾知道这些事情吗?他或许会不知道,那沈琼琚可听说过这些事情吗?瑶儿可是他的亲妹妹啊,他万万没有要不救她的理由,可是,为何邓伯伯都能查出来这些事情,而他们却都不知道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恐怕是的。”邓玉成说话的时候慎之又慎,生怕自己的消息是错误的一般。 “那此事还有谁知道呢?”李凌现在是心乱如麻,简直理不清楚这些事情的头绪了,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去见见沈琼瑶,亲口告诉她这些事情。 邓玉成没有想到李凌会这么问,压低声音说道:“不瞒公子说,你是除了老朽之外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因为,那只是老朽看到了,至于证据什么的,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来一点。” 邓玉成离李凌太近了,让李凌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他的花白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上,头上的簪子是玉石的,上面雕有很精细的花纹,李凌不明白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那么,当前该怎么办呢?二人在这山洞中可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的啊!李凌不由得着急地想道。 “邓伯伯是准备要查到他谋反的证据之后才上报朝廷吗?”李凌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紧张过,好像一件天大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所有和谋反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可是,现在的事情好像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说不定在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真正的清川王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自己的到来却使得那真正的李凌也卷入到这事情中来了,若非自己非要到京城中去,这些事情应该就是真的和自己没有一点点关系的。 李凌原本以为邓玉成听见自己的这话会不赞同地摇摇头,毕竟他是太子老爹的亲信,大概还不会有国家的大情怀,怎么会操心这些谋反的事情呢!却没有想到,那邓玉成居然是很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是自然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老朽总不能看到天下百姓都因为这几个想要争权夺利的人而贫困潦倒、流离失所。” 他这话让李凌很是诧异,不由得惊讶地看了邓玉成几眼,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好像不确定他所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真实一样。 邓玉成见李凌的目光如此,不在意地淡然一笑,很是光明磊落,眉毛轻轻一抬,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公子,难道你以为老朽就不应该关心此事吗?” 李凌听见邓玉成如此相问,忙摇摇头,满脸激昂地说道:“不,邓伯伯,对于你如此的胸襟气概,侄儿实在是佩服的紧哪!” “哦,佩服?”邓玉成听见李凌如此说,也是觉得很是意外,好像自己的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很平常一样,而居然也值得李凌如此相看,顿了一顿,才又开口说道:“老朽有些不明白公子的话了,大靖的黎民百姓,谁知道了有谋反的事情,都有责任上报朝廷啊!更何况,老朽曾经还位列朝班。” 李凌见邓玉成如此激动,遂有些惭愧地应道:“邓伯伯你说的是,是我太鲁莽、草率了,对事情看的并不是太明朗。” 却没有想到,这话换来的竟然是邓玉成的一声长叹,说道:“公子,老朽很明白公子心中是如何想的,若是换了别人,如此想老朽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你作为殿下的嫡子,居然也这麽想,就确实有些让老朽意外了。唉,其实,说来也怪不得你,毕竟你对殿下连记忆都没有,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侄儿惭愧,总是枉费了邓伯伯的一片心意。”李凌恭身说道。 邓玉成轻轻地摇摇头,说道:“那倒也未必。一般人总觉得天下是在位者的天下,和那些失去帝王之位的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其实,就这方面来说,他们的胸襟气度都和太子殿下差远了。” “哦,我爹难道也曾经说过这些事情吗?”李凌很是愕然,难不成自己的太子老爹居然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若是真的如此的话,为何不能化解一下自己承受的痛苦呢? 邓玉成听见李凌这话,脸上忍不住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他为人持重,并没有大声地笑了出来,只是强忍住了,摇摇头说道:“公子,太子殿下从小学习的多是治国理政的,又哪里会关心这些事情呢?只是,他却也经常说,无论以后谁是皇帝,都是天下之主,这天下的老百姓都仰仗着新帝才能过上好日子,这天下的文臣武将都需要新帝的提携才能发挥自己的才干,内治理国家,外攘除奸恶……”邓玉成说到这儿,却不再说话了,好像后面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一般。 李凌看着很是奇怪,这么重要的话邓玉成是断断不会忘记的,难道这下面的话却是不方便告诉自己的吗?遂开口问道:“怎么了啊,邓伯伯?” “老朽想起太子殿下的许多话,到现在好像有了一些头绪了,因为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邓玉成面色凝重地说道。 “啊,什么事情?”李凌一惊,难不成自己的太子老爹早就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不成?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头绪(二) “殿下……他……好像早就预感到自己的大位即将不保一样!”邓玉成说出了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的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由得伸手做出了一个捂住嘴巴的动作,好像他今天发现了一件惊天的秘密一样! “什么?”邓玉成的话音都还没有落到地上呢,李凌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问了之后,好像并不能确定自己刚刚的话有没有表达清楚一般,再次开口问道:“邓伯伯,侄儿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吗?”李凌这样说着,心中却不由得想:“若是太子老爹真的在一开始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就能预感到什么的话,那也就说很有可能是对方的动作太明显了,如果他都能感觉到了,那……那当时的皇帝难道就察觉不出来吗?还是说,整个一件事情都是……都是有人指使的?” 想到这儿,李凌猛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自己的脚后跟慢慢地爬了上来,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着,到了最后,才终于到了自己的脑门了,因为他自己也想到了那不可能的事情,那么邓玉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邓玉成也是满脸惊讶地看着李凌,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之中,震惊的表情还僵硬着!简直就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因为,他对着李凌点了点头!他非常确定的是,太子殿下到了最后好像说了许多那样的话,现在想起来,应该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定…… 邓玉成不敢往下想了…… “邓伯伯,你是不是想说,这整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受……受……人指使的呢?”李凌的舌头不再听他自己的话了,好像被冻住了一样。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很恐怖,因为,若是此事成立的话,那自己的老爹很有可能…… 邓玉成没有说话,只是很轻地摇了摇头,好像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刚刚说的事情一样,然后,他便猛烈地摇起了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太子殿下如果继位的话,一定会是一代明君的!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老朽太老了,早就糊涂了,所以很有可能是记错了!” 李凌见这个样子的邓玉成,根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只得接着问道:“邓伯伯,我爹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他十分不解,邓伯伯怎么才一会儿就变得这么不相信自己刚刚的话了,好像那话是另外一个人说的一般,他都不确定现在的他和刚刚的他是不是一个人了。 “殿下说,玉成啊,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是有一天我本宫不在了,你还是要尽心尽力地辅佐新帝,治理天下,你是我大靖的将军,不是本宫的将军;这百姓也是大靖的百姓,若是本宫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善待他们。其实,你只需要记住的就只是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永远是大靖的将军,你要效忠的也是大靖,如真的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世子,他还年幼,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唉,都怪老朽无能,居然没有听出来殿下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邓玉成忍不住重重地叹气道。 李凌现在听邓玉成转述自己太子老爹的话,居然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是太子啊,是国之储君,怎么会说起这些让人很伤感的话呢? “难怪呢……”李凌喃喃道。 “啊,难怪什么啊?”邓玉成现在有些不明白了,也不知道李凌究竟明白了什么。 “难怪当时你被远调的时候,我爹没有说什么,大概他早就知道了,他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李凌说到这儿,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悲痛----为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早已不在了的父亲,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萧逸大将军也被远调的时候,他一定苦苦挽留过,也一定力争过,可惜……” 邓玉成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凌,好像他也亲眼见到了当时的情况一般,只有点头的份儿了,惊异地接道:“你……公子……你怎么……那个时候你还很小……” 李凌就唯有苦笑了!说道:“邓伯伯,是也不是?他有没有去求皇上,请求他收回成命?” 邓玉成重重地点头道:“是,当时殿下亲自去求圣上,求他不要让萧将军外出,可是,当时的圣上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何人求情都是没有用的,任凭殿下如何求情,圣上只是坚持己见,到了最后,还狠狠地训斥了殿下。” 李凌听见邓玉成如此说,遂冷笑一声说道:“邓伯伯,唉,这种时候,其实最忌讳的就是去求情了,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人去高御状了,若是我爹能不理会,说不定圣上还会不那么计较吗,我爹亲自去大殿上求情,便是坐实了圣上心中已经燃起的那一点点怀疑,只是,我爹却并不知道。” 邓玉成点点头,好像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道:“当时的情景真的就如同你所说的一样,后来殿下也曾经说了,若是去求情,圣上必定起疑心,只是,若是不去求情,他总觉得是对不住萧将军。东宫里有那么多的能臣谋士,就是没有人能劝住他啊!”邓玉成不禁摇摇头,太子殿下的冤屈他从来都知道,只是,这个李凌,还真是奇人啊,这么年轻,居然都能想通这些事情,真是难得啊! 说到这儿,邓玉成忽然想起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对现在应该也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遂说道:“唉,本来咱们一开始是说到清川王谋反了,怎么现在就提起了那些前尘往事了呢!” “你和清川王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吗?”李凌并没有回答邓玉成的问题,反而向他提了一个问题。 邓玉成虽然不明白李凌为何在此时问起了此事,却也想着要如实相告,毫不隐瞒地说道:“是,大家应该都知道,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刻意隐瞒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寻找失落的老王爷(一) 李凌点点头,凝眉苦思,可是还是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邓伯伯,现在咱们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你现在方不方便先让廖英醒过来啊?我担心这地上如此潮湿,会对他的身子不好。”李凌突然注意到了地上的廖英,便开口请求邓玉成先放了廖英。 邓玉成经李凌这么提醒,才想起来了地上还有一个人呢,虽然说他一直昏睡过去并不会听到自己和李凌的谈话,但是,毕竟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个死人,不由得暗暗后悔道:“真是不应该让他在这儿啊,实在是太大意了!万一他的武功够好的话,说不定就已经醒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我们说话。” “是,公子。”他低声说道,遂走到了廖英的身边,蹲了下去,轻轻地摸了一下廖英的脖子,过了一小会儿,廖英便悠悠转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李凌,然后就看到了邓玉成,一时有些发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凌上前一步,轻轻地扶住了廖英,解释道:“廖将军,你可醒过来了啊!你昏迷了有好大一会儿了!” “我?昏迷?为什么啊?”廖英好像还没有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正在好好地教训一个人,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了一阵风,自己正要看看是什么情况,就一下子昏迷过去了。 李凌摇摇头,也是迷惑不解地说道:“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对付另外一个人,不过啊,多亏了邓伯伯经过这边,见你人事不省,就救了你一命,也算今天因祸得福吧!”李凌这个时候连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让廖英弄清楚了,便急急地说邓玉成救了廖英一命,让廖英能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 邓玉成听见李凌这么说,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说真的是自己解开了廖英的穴道,可也真的是自己点上的啊,这本也不用刻意地说出来,现在他这么说,无法就是为了让那位将军感谢自己而已,也省得自己再解释什么了,遂微微颔首,说道:“这位壮士,多亏了你身子一直健朗,这才能坚持这么久啊,不过,还好,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妨事了,只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廖英缓缓地站了起来,抱着拳头朝邓玉成施礼道:“多谢老伯救命之恩,未知老伯高姓大名,以后若是有机会了,必当报答……” “呵呵,报答什么啊,你就和我一样喊他邓伯伯就是了,他啊,是我从小就想相识的,是我们家街坊,熟的不能再熟悉了,是一个豁达坦荡的人,对你施以援手,可不是为了要让你报答啊----廖将军,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李凌根本就不等廖英说完,便急急地打断了他。邓玉成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既担心廖英知道了让他昏睡过去的人就是自己,也担心自己让他昏睡过去那么久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遂也就没有计较什么,任由李凌去说就是了。 廖英见李凌如此担忧自己,也不由得很是感激,他便动了动身子,说道:“也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想来有可能是不小心才如此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了,你就放心吧。”心下却想到:“当时李凌确实是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不会存有害自己之意,毕竟都是大将军的人,他如此担忧我,应该是真的了。”这样想着,便又看了一眼李凌。 “那就好,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廖将军,刚刚那老王爷跑出去了,廖将军晚一会儿如觉得没有什么不适的话,可否烦将军去把他找回来?”李凌刚刚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廖英是否还有所不适,一方面确实是担忧他的身子,毕竟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来到这儿的,另一方面,看邓伯伯的样子,应该是还有话要和自己说,而他是很不希望别人听到的,所以,李凌必须找一个理由将廖英支出去,这样他和邓玉成才能好好说话了。 “这有何难,没有问题,末将这就出去寻那老王爷去。”廖英听见李凌这么说,答应得很是爽快,话音刚落,人就抬起脚开始要往外走了。 只是,才走了几步,他便又停了下来。 李凌不明就以,忙问道:“将军,可还有什么事情?” 廖英有些迷糊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李大人啊,末将可从来就没有见过老王爷啊,也不知道他容貌有何特征,就算了见了他,末将也认不出来啊……”说到最后,廖英就觉得自己刚刚答应得有些太突兀了。 李凌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事呢,廖英根本都才刚刚进了山洞,就被邓玉成给制住了,哪里还有机会见到老王爷呢,他担心自己认不出他来也是正常的。老王爷有什么特征?简直就像是一个野人一般啊! “你在这山野中,见到一个仪表堂堂、富贵高雅的人就是了。”李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耳边就传来了邓玉成的声音。 李凌这次更是意外了,因为邓玉成竟然说他是仪表堂堂、富贵高雅…… 没有听错吧?这真的是在说王爷吗?真的是那个被关押在山洞中将近二十年的老王爷吗?邓伯伯这牛吹的也忒大了吧! “仪表堂堂、富贵高雅……好,那末将知道了。”廖英听邓玉成说完,便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说道,说完之后便要大踏步地出去了。 “呃,那个,廖将军啊,请等一等啊!”李凌担心廖英如果按邓玉成所说的去找的话,怕就算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也还没有找到一个长得像老王爷的人,遂就又叫住了廖英----没有办法,要想事半功倍就得这样啊! “怎么了啊?”廖英闻言就又停下了脚步,他不由得有些迷茫了,这出去一趟还真是有难度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寻找失落的老王爷(二) 李凌心中正在为难该怎么描述王爷的情况才比较合适一些,毕竟若是完全按照邓伯伯的描述,别说是从未见过老王爷的廖英了,就是和老王爷有过两面之缘的自己恐怕也认不出老王爷了吧? 只是,李凌这一次喊住了廖英,让邓玉成也颇感意外,便也是惊讶地看着李凌,实在不知道他又有何事需要安排的。 “呵呵,那个廖将军啊,老王爷本是一个仪表堂堂、富贵高雅之人,只是,在这山洞中有一些年份了,胡子也好九没有梳理过了,头发更是有些杂乱了,所以,邓伯伯说的自然是对的,可是,你自己可也得加上点岁月的东西啊。”李凌现在才觉得他的言语表达能力很是有限,太力不从心了!就是担心,这廖英能听得懂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果然,廖英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凌,有些不明就以,见李凌不再说话了,才一点把握也没有地说道:“李大人啊,你是说王爷的头发很凌乱、胡子拉渣的也不知多久没有修理了,是吗?” 李凌欣慰地点点头,廖英这家伙的悟性可真是不赖啊!自己说的意思是什么看来他完全都已经领会了! 只是,李凌高兴地太早了一些…… “那照李大人如此说,这样的人好像和仪表堂堂应该沾不上边了吧?”正欣慰着的李凌不由得差一点被这话给噎着了!便朝廖英挤眉弄眼,让他不要再说了。 “唉是啊,现在的他确实是和仪表堂堂沾不上边了,只是,老朽的心中啊,他却还是年轻时的那个仪表堂堂的大皇子。”李凌正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时候,邓玉成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了,说完这话,他忙朝着廖英摆摆手,接着说道:“这位将军,现在的那老王爷啊,容貌上自然是犹如……犹如普通百姓一般,只是,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一位特别伤心的人,自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将军若是找到了他,还望能好生劝他回来,切切不可用强,就告诉他,老朽很是担心他,请他快些回来吧。” “是,邓伯伯放心吧,末将一定会将他带回来的。”廖英见邓玉成说的很是关切,便忙恭敬地说道。 “好了,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了,你快去快回吧。你越早找到他,他也就越安全。”邓玉成催促道。 “是,那末将这就出发了。”廖英说完,便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待他的背影消失后,李凌才有些奇怪地问道:“邓伯伯,为何你说廖将军越早找到他,他也就越安全呢,难道在这皓山之上,还有人敢来伤害他不成?”心中却想道:“此事真的是好生奇怪,为何邓伯伯一定要选择我在这儿的时候他才对老王爷说那楚贤的事情呢?他们应该有的是机会啊,这么多年了都不说,是为了什么呢?邓伯伯一开始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老王爷,他们多年之后的重逢他还是没有告诉老王爷,为何偏偏就选择了现在呢?” “唉,说来此事,可都是怪我啊!”邓玉成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后悔地说道。 李凌一惊,心道:“难道是邓伯伯让人伤害老王爷的不成?”遂开口问道:“邓伯伯何处此言啊?我看你和老王爷兄弟情深,怎么会怪你呢?” 邓玉成的目光越过李凌,越过山洞,看向了远方,好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说道:“你有所不知啊,这山上的贼匪,其实,真正的头子只有一个,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邓玉成顿了顿,好像还是有些犹豫一般,最后才下定了决心,说道:“这真正的贼匪头子,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老朽。” “啊?什么?”李凌简直不敢相信邓玉成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他不用怀疑就能确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的话,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听到的那根本就不应该听到的话呢?他只觉得自己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不住了。 “邓伯伯,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啊?”李凌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的后背死死地抵在洞中的墙壁上,生怕自己再听到些什么话,就真的再也站不住了。 邓玉成见李凌这样,知道是自己的话太让他意外了,他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皓山有什么关系吧?毕竟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他已经变得聪慧异常了,可是毕竟还年轻啊!遂笑着说道:“老朽曾经在这皓山上下过一道命令,见了老王爷务必就一定要把他抓住,然后再禀告我。” 李凌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今天很不好使,不明白这话和前面的话到底有什么关系,遂说道:“如此一来,那大家见了老王爷不就是能很快让他交个你了吗?反正你既然都安排了,应该是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自然也都认得他了。”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再也不是当年的那种情况了,现在这皓山上不知道有多少外面的人早就混进来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老王爷就在皓山了,可是,最重要的是,老王爷偏偏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地就往外面跑去了,若是他被别有用心的人遇见了,那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邓玉成说到这里,却又说到:“不过,现在既然廖英都亲自出去找他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老朽相信沈丞相的女儿也自有识人用人的本事的,想来廖英也不会太差,连这样的一件小事也办不好。” 李凌听见邓玉成的口中说出沈丞相这几个字,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遂问道:“邓伯伯,沈丞相可会识人吗?” 邓玉成一怔,明显是没有想到李凌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本也不准备隐瞒他什么,便说道:“那是自然了啊,否则,他又怎么能成为嘉王的左膀右臂呢?”只是,这最后的话听来,却并不是真正的夸奖。(。) 第三百六十四章 联手(一) “什么,他便是嘉王的左膀右臂?”邓玉成的话,让李凌有一霎的错觉,好像以前也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话一般。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吗?李凌不敢肯定的想到。 “是啊,其实谁做皇帝和满朝文武大臣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大,反正都是你楚家的江山,可惜啊,总是有那么多不明白的人,非要掺和进去,这就跟赌博是一样的,看谁的运气更好一些了,只是,谁的运气也并不是总是好的啊。”邓玉成自己说道。 李凌听见这话,很是纳闷,怎么邓伯伯忽然就说起了这么多和现在聊天的内容完全不相干的话了呢?难道他也早就后悔他自己也不该参合进来吗? “邓伯伯啊……”李凌刚刚开口说话,就被邓玉成打断了,他说:“公子,王爷回来之后,可能他一时半会还是免不了会难受了,只是,老朽这个做兄弟的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也只能让时间慢慢平复他的心情了。公子啊,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马上去做,刻不容缓。”邓玉成郑重地说道。 “哦,那是何事啊?”难得有李凌非做不可的事情,李凌倒是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就是关于清川王谋反的事情。”邓玉成刚刚说完这一句话,嘴唇便紧紧地抿了起来,好像有些犹疑要不要都说出来一般。 “邓伯伯,若是这件事要从根本上解决,是不是需要沈大将军带兵过来啊?”李凌开门见山地说道。 邓玉成见李凌如此一点就透,不禁觉得甚是欣慰,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是的。公子你看事情如此通透,殿下若有知,当真也就可以无憾了。在此事上,老朽还是有一些担忧的,就是那沈大将军是不是愿意出手援助。”邓玉成说着,面露愁容,看来他确实是很担心沈琼瑶会否前来。 李凌见邓玉成如此,忙打包票说道:“邓伯伯,你多虑了,你是不了解琼瑶,她的心目中,国家大事从来都是最重要的,别说你是前太子殿下的人了,就算你是贼匪,愿意投诚的话,琼瑶也会非常开心地帮你把其他的贼匪肃清的。”说完,他还很有诚意地看了看邓玉成,好像自己就能代替沈琼瑶做决定似的。 邓玉成没有说话,却还只是看着李凌。 李凌这下子迷茫了,问道:“邓伯伯,怎么了,你可还有什么疑虑吗?”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难道还遗漏了什么吗?怎么邓伯伯就还是不想相信呢? “老朽担心的其实从来都不是沈琼瑶这个小姑娘,而是沈相。”邓玉成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李凌这才明白邓玉成的意思了,原来他是担忧沈相就在沈琼瑶的身边指挥呢!遂笑着摇摇手,说道:“邓伯伯,你多虑了,沈相远在京师,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件事情。听琼瑶说啊,当时圣上命她前来川蜀剿匪的时候,沈相还曾出面阻拦过呢,说是担心她统帅能力不足,怕是耽误了国事。可是,那皇帝却好像是认定了琼瑶就能剿灭贼匪一般,虽然沈相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可是到了最后,琼瑶还是到了这川蜀还剿匪来了。现在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成效,说不定圣上现在也已经后悔了呢,若是早知如此,他说不定会派一员大将过来了。”李凌一直都不怎么理解,圣上为何会派沈琼瑶来到这边,只是,圣上的心意怎么能随意猜测呢?遂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了。 邓玉成见李凌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到了,只是点了点头,表情很严肃。从他的表情上,李凌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只能和沈琼瑶联手了,否则,清川王在川蜀筹谋多年,又是一位王爷,若是他真的要举兵的话,别说邓玉成了,就算了朝廷派大军过来,恐怕一时半会也难以平靖了。若是他们二人联手,谅这清川王爷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那以你的意思,你觉得沈大将军会不会与皓山联手呢?”邓玉成思虑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李凌很自然地说道:“邓伯伯,小侄实在想不出她不愿意联手的理由,她本是剿匪的大将军啊。” 邓玉成听见这话,微微一怔,这才说道:“可是,公子,老朽才是那真正的贼匪啊!” “我知道啊,邓伯伯,你刚刚已经说了,这皓山上的人其实都听令于你,所以老王爷才有可能会有危险的,我明白的。”李凌还是不太明白邓玉成到底担忧的是什么,难道琼瑶会对他下手吗?李凌自己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不会的。 “唉!”邓玉成不知道又想起来了什么,听完李凌的话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像事情发展成这样子是他从来就没有想到的一般。 “邓伯伯啊,你怎么了啊?”李凌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邓玉成如此,自然是不能将疑问留存在心中了。 “老朽想起在此山中出立的目的,却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还这真的就派上用场了,只是,以这种名义去对付清川王,倒真的是老朽没有想到的啊。”邓玉成忧愁不已地说道。 “哦,那邓伯伯出立的目的是什么啊?”李凌口中这样问道,心中却不由得很是奇怪:“邓伯伯为何要到这皓山中当贼匪头子呢?唉,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让我做这皓山的大当家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倒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邓伯伯就是这原因啊,更没有想到的是,邓伯伯一开始好像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了,说来还真是惭愧啊。” “殿下曾经说过,西南不靖,则天下难安,他如登基,必定要剑指川蜀。玉成无法助殿下成就大业,一直都悔恨交加、寝食难安,这才想到要到这西南不毛之地来,建立队伍,保卫大靖。”(。) 第三百六十五章 联手(二) 李凌看着如此说话的邓玉成,见他神情凝重,心中也不由得激荡起一种建功立业的男儿情怀,也就不由得点点头,他对邓玉成的佩服之意越来越明显了。 “原来我的太子老爹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啊!”只是,李凌确实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比较合适,毕竟那是自己父亲的理想,而他差一点就成为了天下之主,若他还在世的话,现在的川蜀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清川王可还会谋反吗?----即便他是假的清川王,那真的清川王尚在人世否?邓玉成说此事的时候,也多是猜测,却唯有见到假的清川王这事应该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那真的楚贤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邓玉成见李凌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失望,好像他如此表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一样,真的是还远远不够啊,但是想到李凌年龄尚小,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邓伯伯,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坚持着,辛苦你了。”李凌虽然不明白他的情怀,但是确实清楚无论什么朝代、也无论谁人当政,保卫国家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他们理应得到应有的待遇。 邓玉成闻言,轻轻地笑了笑,似乎有些纠结,说道:“公子,这么多年以来,这队伍倒是建成了,只是,倒没有用来对外上,却马上就要平靖清川王了,老朽实在是不知道此事是否值得啊。” “哦,什么?邓伯伯,队伍你已经建好了?”李凌闻言,眼睛一亮,原来这邓玉成在川蜀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啊,他都已经将队伍建好了,那可就真的是帮沈琼瑶一个大忙了,也帮自己一个大忙了啊! 邓玉成倒是没有和李凌打哑谜的意思,见李凌这么问,便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是的,公子,诚如你所见,这皓山上的人都在老朽的队伍之中。” “什么?你是说……”这下子轮到李凌有些不知所措了,原来这邓玉成说的队伍不是别的,正是这皓山上的贼匪啊! “自然了啊,就是这皓山上的贼匪!他们将会在这一战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邓玉成非常有把握地说道,好像他已经看到了那贼匪身着铠甲和真正的逆贼在这皓山上展开了生死决战一样! “邓伯伯啊,这个……”李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说不行吧,一方面怕打击了邓玉成的积极性,另一个方面也担心万一沈琼瑶都不介意的话,那自己这担心岂不是显得太多余了吗?若是说行吧,担心沈琼瑶心有芥蒂,毕竟人家是政府军,而这皓山上的人,是名副其实的贼匪啊! 邓玉成似乎是看穿了李凌一般,只嘿嘿笑了两声,这便说道:“公子,无论大将军是否愿意联手铲除逆贼,老朽的首要职责都是保护好公子。即便她不同意,也丝毫不影响老朽对公子的照顾。” 李凌听见邓玉成这么说,倒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自己的担忧本来只是公事,毕竟这事情就真的如邓玉成一开始说的那样,关系到天下百姓的生活;而现在邓玉成一这么说,就完全将这么大的一件公事给拉近了私人关系里里一般,好像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了。 李凌心中正在打草稿,看看自己怎么说才不会让邓玉成觉得自己连这公私都不怎么能分清楚了,就听见邓玉成说道:“公子,你有许多的顾虑,最主要的就是,如你答应了,你怕大将军心中会觉得有所不妥,如你不答应吧,你又怕大将军会有不同的想法。其实,这天下的事情,自然是百姓安宁了好,若是百姓不安,天下又如何靖呢?老朽知道公子是深明大义之人,相信公子会分得清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邓玉成的一席话,让李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惭愧,自己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见过大世面的人啊,怎么就这样的一件事情,反而分不清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了呢!遂说道:“邓伯伯,此事重大,我确实不好一下子就答应你。这样吧,尽管此事需要尽快做决定,我还是需要去禀告下身沈大将军,毕竟,她才是剿匪官兵的统帅,若是侄儿私下就这么答应了伯伯你,一则别人会以为我李凌很没有家教,看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二则别人也会奇怪,咱们俩本来应该是素不相识的,怎么你不去找大将军商议此事,却直接找上了我呢?总归是有些不好的。”李凌说到这儿,在邓玉成听来,以为他是铁定了不会同意的,反正就是要让沈琼瑶来决定这件事情了,忽然就又听李凌说道:“不过,邓伯伯,请你相信我,若是侄儿能做决定的话,此事自然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咱们自然是要鼎力合作的,这就是侄儿我的态度。此一番回去,侄儿必定细细地向大将军陈述利弊,务必求她能从大局出发,让百姓安宁,让大靖安宁。” 听完李凌这一席话,邓玉成也不由得颔首道:“公子,有你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其实,老朽别无它意,只是想为大靖的安宁出一份力而已。” 邓玉成的话音刚落,李凌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朗声说道:“邓伯伯,请允许侄儿代替父亲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尽职尽责地守卫着大靖和……小侄。” 邓玉成慌忙扶起了李凌,猛烈地摇头道:“公子,你快快请起啊!哎呀,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你是君,我是臣,你怎么可以跪着老朽呢?”邓玉成一看李凌是真的要跪下,自己迫不得已,也只得跪在了李凌的面前,边还不停地说道:“公子啊,你可折煞老朽了!” 李凌本来是想向邓玉成行一个大礼的,可是见他执意不接受,自己也就只能站了起来,笑着说道:“邓伯伯,你就在这等侄儿的好消息吧,不出两天,侄儿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开门见山(一) 李凌说完,便要转身出去,后面却又传来了邓玉成的声音:“公子啊,那九日天涯丸是否真的能要人的性命啊?” 正准备出去的李凌闻言一怔,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到了最后,他才终于转过身去,有些懵懂地问道:“邓伯伯,你……你怎么听说了这什么九天天涯丸啊?”那不敢相信的表情简直就像从邓玉成的嘴中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李凌再想开口说什么,却根本就说不出来了,他的嘴巴张得都能放下一整个鸡蛋了!又哪里还能说话了啊! 邓玉成微微一笑,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讶然失色,慢斯条理地说道:“老朽就是问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是真的会要命的话,那老朽可就真的要厚着老脸求公子赏赐解药了啊。” “怎么了,你是不是一下子想不出来老朽会和那九日天涯丸有什么联系啊?”邓玉成开口说道,他并没有因为李凌的过于惊讶而闭口不言了。 “这……这个,确实也是其一。”李凌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快要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他遂使劲地撑了撑,尽量不让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呜呜啦啦的,连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那别人还能听得到什么啊! “哦,听你这意思,好像除了此事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让老朽问的吗?”邓玉成很欣赏李凌的坦率,说起话来,并无咄咄逼人之感,反倒觉得好像是一个长者在和自己打招呼一般轻松无他。 “邓伯伯既然都已经听说了这药丸的名字,想必也知道这九日天涯丸应该是侄儿的创意了。”李凌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遂嘿嘿一笑,用分不清真假的语气说道。只是,他却还不明白邓玉成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心中不由得想道:“邓伯伯在江湖上这么久,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九日天涯丸,他肯定早就知道这药丸是不存在的了,那也就等于一下子就揭穿了自己的谎话了,只是,这件事情也就只有黑杨峰他们的人知道了,他们都还在自己那院子那儿呢,邓伯伯怎的就知道了呢?总不会是那黑杨峰让邓伯伯知道的吧?”李凌如此想着,一双眼睛好像找不到焦点一样,来回溜达着,但愿邓玉成不是和那黑杨峰是一伙儿的啊! 李凌又有些焦急了,心中更是纳闷不已:“怎么好像到哪儿都能看到邓伯伯的影子呢?这家伙不会是万能的存在吧?” 邓玉成不出意外地点点头,很是淡定地看着李凌,好像要把李凌看穿一样,虽然是很淡定,可是那眼神却相当犀利,看得李凌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和他对视了,这才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这个是自然了。老朽一听到那名字的时候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问你一句,毕竟,那事情也不是特别重要啊。” “什么叫不是特别重要啊?如不是我手下留情,那黑杨峰的性命早就不保了!”李凌听见邓玉成这样说,心中忍不住想道,口中却说道:“是了,邓伯伯猜的很对。” “公子,你果然是聪明过人,机灵活泼啊,只是,遇见事情不用一开始就猜测啊,你可以直接问老朽的。”邓玉成捋着胡须,眯缝着眼睛,很悠闲地说道。 李凌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惆怅了:“这刚刚不是说好的要和琼瑶结成联盟的吗?怎么现在又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呢?反正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我现在就走也没有什么了。”这样想着,便说道:“邓伯伯啊,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问了啊,你看啊,现在咱们既然要和大将军结成同盟了,自然是要表明咱们的诚意的啊,这以小侄之见呢,应该是越早去,合作的把握就越大一些了,那最后在剿灭清川王那个逆贼的时候就会容易一些啊。所以呢,时间紧迫,小侄这就要去了啊。”李凌说着,就要走了出去。 “且慢!”李凌才刚刚抬起脚,就又听到了邓玉成的声音。李凌不由得着急地扮了个鬼脸,这才转过身子,问道:“邓伯伯,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这一次,李凌根本就懒得掩饰语气中的不耐烦了。 “事情倒是没有了,只是,刚刚的事情,你明明就有许多惊讶和迷惑不解,为何不问问清楚呢?这样咱们就可以开门见山地谈谈了,以后做起事情来也就更顺利了,俗话说得好啊,磨刀不误砍柴工,就是这个理啊。”邓玉成自然也听出了李凌话中的不耐烦了,可是,他一点儿都不介意。 “邓伯伯,难道你不介意我的态度很不好吗?”李凌问道。 邓玉成缓缓地摇摇头,说道:“解决问题最重要,态度并不影响什么。更何况,说句没有规矩的话,老朽一直都照看着你,虽然说你是主人,可是,老朽心中确实也真的把你当成老朽的子侄了,你看老朽都这把年纪了,哪里犯得着要和你计较说话的语气啊?”邓玉成说完,遂安静地看着李凌,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再说了。 李凌见形势如此,也知道今天自己若是不把自己想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邓伯伯说不定还真的就跟那唐僧一样了,啰啰嗦嗦没完没了了,遂也就安定下心了,笑道:“邓伯伯,那我就先说第一个问题吧,你是从谁那听说这九天天涯丸的呢?” 邓玉成一怔,还没有想到这小子问起话来还真是很有一套呢,居然想着要从源头上查清这件事情了!遂不由得很是欣慰地看了看李凌,说道:“公子,其实,老朽很愿意告诉你说,老朽是从黑杨峰那听到的,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那样的。” “哦,那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他这一句话,又让李凌觉得很惊讶,他本来以为邓玉成是会直接说的,倒没有想到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开门见山(二) “实际情况就是,老朽是从你口中听到的。”邓玉成颇有深意地看着李凌说道。 李凌听到这话,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邓玉成离自己太近了一般,刚刚才站定了,便慌忙问道:“邓伯伯,你这话是何意啊?怎么我是越听越糊涂了呢?” “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当你和黑杨峰斗法的时候啊,老朽就在你们身边啊,只是,自然了,你们谁都没有发现老朽,其实呢,也不是说老朽非要知道你们的事情,就只是啊,老朽不能让你深涉险境,所以,一听说你当时有了事情,便忙慌慌张张地就赶到了那儿,若是你真的对付不了那黑杨峰的话,那老朽也就只能出面阻止他了----虽然本来老朽并不太想露面的。没有想到,你倒真是很机灵啊,关键时刻,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一个办法,简直是把那黑杨峰治得死死地啊,这下子,你自己就把问题都解决了,老朽自然也就不用出面了,是以你并没有看到我,但是捏和黑杨峰说的那些话老朽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啊。”邓玉成说完,便往李凌身边走近了一步。 李凌却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了一步,他一想到邓伯伯在那个时候只是看着自己,而却并没有上前施以援手,就觉得很是奇怪:“难道他就那么有把握可以不管情况多么危险都可以将我从黑杨峰的手中救出吗?否则的话,何以他只是观望,却并没有现身帮助我呢?”李凌这样想着,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刚刚邓玉成说过的另外一些话:“我才是这皓山的贼匪头子呢!难道说,他们,他们竟然是……”李凌想到这儿,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只是猛然低下了头,生怕邓玉成发现自己想到了些什么。 “邓伯伯,那黑杨峰你可认识吗?”李凌突然就抬起头,看着邓玉成,问道。 邓玉成一怔,有微微的惊讶,没有想到他居然问起了这个问题,遂点点头,说道:“自然了啊,就如刚刚老朽说的那样,这皓山之上,只有一个贼匪头子,那个人就是老朽。黑杨峰也好,大当家的李福也好,他们不过是老朽用来制衡皓山上几股力量罢了!所以,公子你现在也应该清楚了,为何你才刚一到这皓山上,便成了这皓山上的大当家的了,你也应该清楚,为何黑杨峰一下子就找上了你了。” 李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叹气道:“原来如此!一开始我就特别纳闷,怎么你会对这贼匪窝里的机关什么的如此熟悉,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制作的啊!唉,我真傻啊,当时我能一下子就成为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就应该知道这老大可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了。” 谁知,那邓玉成却摇了摇头,很是有些自嘲地说道:“侄儿啊,这么说你就错了。你以为你当上这皓山的大当家的是因为老朽是皓山的贼匪头子吗?”他遂使劲地摇头道:“不,不是的,这件事情纯属于私情。” 李凌听见这话,有些不相信地望着邓玉成,说道:“什么,私情?” “是啊,私情。说起来那件事情,也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当时老朽刚刚从东宫中将你救出,原本还想再回去救殿下的,可谁知,根本就再也回不去了,根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于是,老朽才一个人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便遇见了出事的李福,机缘巧合之下,老朽便救了他,虽然当时老朽也算得上是自身难保了,当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朽又岂能袖手旁观呢?” “你救了大当家的?”李凌总觉得这事情好像太巧合了一些,怎么邓伯伯就那么巧从东宫中出来的时候就遇上了李福呢?这里面会有问题吗?只是,一时之中,他也说不清楚那些地方不对劲了,便也只得放开了。 “是啊,为何你听到是老朽救了他感到如此奇怪呢?难道以老朽的身手,要救一个人很难吗?”邓玉成笑眯眯地看着李凌说道。 “不,不,不!”李凌见邓玉成这么问,慌忙摇摇头,说道:“邓伯伯侠义心肠,救人本属平常事。侄儿惊讶的却是时机,为何刚刚好,按说,邓伯伯你要照顾我,还要担心父亲,要救另外的人总要有合适的机缘才对啊。” “是啊。”邓玉成以前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现听见李凌这么说,也不由得就又想了一下,却也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对了,邓伯伯,听你这么说,这李福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将这大当家的位子让出来的吗?”李凌这样说道,心中却不禁感叹起来了:“这李福也算得上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了,只是,可惜啊,他居然当了贼匪。” “非也,非也。”邓玉成的口中居然吐出了这样的词语,让李凌很是惊讶。到这大靖来了这么久了,发现其实大家除了一些口头语不太相同之外,其他的交流基本上都没有太大的不同啊,简直就是交流无障碍啊!这邓玉成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要整几个文言词呢?就只听到邓玉成说道:“救命之恩他已经报了,这一次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所以他才心甘情愿地将大当家的位子让出来了。” “他是怎么报答邓伯伯的啊?”李凌不禁有些好奇了,救命之恩该如何报答才够呢! “就像你看到的啊,他现在是贼匪啊。”邓玉成很轻松自然地回答道:“当年,他为了报答老朽,自愿来帮助老朽了。” 李凌的心中一动,说道:“邓伯伯,你是说,你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在川蜀布置了吗?”若不是亲耳听见邓玉成这么说,李凌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居然未雨绸缪那么久了啊! “是啊,老朽也已经很累了,这件事情已经坚持了太久了。”邓玉成说着,说着,像是突然觉得很累了一般,冷不丁地就说道:“其实,他们都是老朽的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 如此贼匪(一) “什么?是你的人?”李凌本来以为邓玉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倒没有想到原来他说的事情居然都是真的。 李凌的眼睛很是怀疑地看着邓玉成,不知道他是在怀疑邓玉成的话,还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耳朵。那丝丝透着怀疑智慧光芒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邓玉成的身上,好像要将邓玉成的五脏六腑都看透一般。 邓玉成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说道:“是,他们都是老朽的人。” 等等,好像刚刚自己在听的时候遗漏了什么特别有价值的重要的信息了,什么叫他们啊?这一下子李凌更是怀疑了,在开口要问的时候居然忍不住都要有些结巴了,问道:“邓……邓伯伯……侄儿不明白了,什么叫……他们啊?难道你的人不只是……李福,竟然……还有其他人吗?那这他们到底指的是谁们啊?”李凌的这话刚刚才离开了嘴巴,他都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好像自己姜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这个世界好混乱啊,怎么竟然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他们是谁?”邓玉成好像一开始就预料到李凌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倒也没有表现地有多么意外,只是他自己好像也突然有些迷惑了,又像是在和李凌开玩笑一般,细细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他,他,他,还有他都是我的人,总共加起来也不算多了,直接属于我的人也就是那几个人了,不过若是真的要算数的话可能不怎么好算,因为这皓山上的人应该都算是老朽我的人。” “邓伯伯,我有一句话要问,就是可能你会觉得有些突兀,但是,这话憋在我的心里的话,我可是会受不了的,所以,侄儿无论如何还是要把这话说出来的。”李凌听邓玉成说完,微一思忖,便开口说道。 “你请说吧。”邓玉成只是有那么一小会儿的错愕,便又恢复了平静,说道。 “你是说着皓山上所有的贼匪都是你的人?那你也就是他们的祖师爷了是不是?”李凌简直还是不敢相信。 “那黑杨峰是你的人了?”李凌进一步问道。 邓玉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李凌一看见邓玉成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措手不及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一边称呼自己为公子,感觉好像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一样,令一边却又让他自己的手下来对付自己,简直……说不清楚啊,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啊?“可是……可是他差一点就对我下手了啊,邓伯伯你知道吗?”李凌激动起来,一步走到了邓玉成的身边,甚至都还拉住了邓玉成的衣袖。 李凌自己在后来想起来这个场景的时候,都忍不住觉得羞死个人了,他的这动作,简直就和在外面和其他同学打架打输了回去找老爸求救一样的啊!----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一个人呢! 邓玉成见李凌如此,忙抬手牵住了李凌的手,亲切地安抚道:“公子,你请放心吧,在这件事情上,老朽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他做出有伤你的事情来的。” 李凌不由得“呃”了一声,什么叫自有分寸啊?你家公子的性命差一点就丢到了那儿了好不好!我差一点不是葬身火海,就是亡命那什么庆生的刀剑之下了,刀剑无眼啊你知道不知道啊!不过现在既然什么后果也没有,那黑杨峰原来又是自己人,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就只能不再提起了。 “只是,若是我爹看到他的心腹爱将居然在这皓山上当起了贼匪头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啊?”李凌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太子老爹了,当真是好奇若是他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马上就接受了呢----虽然自己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殿下?”邓玉成听见李凌的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唉,若是殿下能知道的话,那老朽真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定然是不会同意老朽这么做的,只是,情非得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一件事情,谁又愿意想起来其他的门路呢?这件事情自然也是一样的。若是有什么正当的途径可以走的话,那老朽自然也就不会想到要走这条路了,只是,思来想去,除了这条路之外,老朽确实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邓玉成说到这儿,认真地看了看李凌,接着说道:“自然了,公子你聪敏过人,若是真的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的话,老朽自当遵从。”说着,便朝李凌行了一礼。 李凌一愣,不知道他这一礼是为了什么。 “唉,邓伯伯都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侄儿又有何能会想起什么好的方法呢?想来在当时的情况下,若是要壮大自己,便真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其他的路都需要邓伯伯你亲自去铺,而你,在那个时候又是不怎么方便露面的。”李凌顺着邓玉成的话仔细地想了一想,发现事情真的就如同邓玉成所说的那样,再也没有一条比现在的路更好的路了----其他的都有特别大的风险,说不定事情还没有开始办呢,邓玉成都已经被官府发现了,然后就和萧将军一样的结局了。 “多谢公子体谅,老朽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啊。”邓玉成说着,就又朝李凌浅浅地施了一礼,面色恭敬异常。 “想来若是我爹也在世的话,在当时的情况下,应该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邓伯伯,如此说来,其实侄儿应该代替我爹好好地感谢你一番才是。他的志愿终于有人去做了,也不枉他曾经的壮志了。”李凌动情地说道。 “公子,此事尚且算不上什么大事,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大将军。”邓玉成说着,不知为何,猛然一下子压低了声音。(。) 第三百六十九章 如此贼匪(二) 李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却是朝洞口处看了看,奇怪地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进来啊。李凌也只得点点头,这确实是真正的大事,若这件事情耽误了,那邓伯伯所做的这些事情,虽然落了一个贼匪头子的名声,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成啊,那以后说出去,可就是真的污染了前太子殿下的英名了啊!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对邓玉成微微躬身,施礼道:“邓伯伯,如此说来,那此事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再耽搁了,侄儿这就要过去了。” “公子,请你且等一等吧,廖将军刚刚去寻老王爷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寻到他,咱们就先等一会儿吧,稍待片刻即可。”邓玉成并没有直接就放李凌过去了,却大声地说了出来----简直就是喊了出来啊! 邓玉成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凌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凌抬眼去看,却是廖英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找到老王爷了吗?”李凌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自从知道了老王爷和邓玉成的关系后,李凌对老王爷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了,他希望老王爷的后半生能安安稳稳的,再也不用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了,希望他能好好的。 廖英有些奇怪地看了李凌一眼,也有些许意外,大概是没有想到李凌为何突然对那老王爷关心起来了吧,见里了这么问,忙说道:“嗨!末将啊,将这山中都寻了大半儿了,别说老王爷了,连老爷爷也没有瞅见一个啊!”廖英顿了一顿,说道:“李大人啊,要不你再想想,看看这老王爷可有什么特别愿意去的地方没有啊?末将觉得吧,这要是真的要将这整座皓山翻过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那老王爷早就受不了了。” “受不了?”邓玉成和李凌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俩人话音还没有落,便都将担忧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廖英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二人都这么关心老王爷,尤其是李凌,遂开口说道:“哟,这俩人,连说话都这么有默契啊,这是怎么了啊?”说完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怎么能对李凌如此说话呢,即使是开个玩笑,也实在是有些过了,便马上又正儿八经地说道:“李大人、邓伯伯啊,你想啊,这是深山野岭啊,老王爷应该从来都没有自己照顾过他自己吧,听你们刚刚的描述,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山洞中没有什么机会出来啊?一则他对这山中的路并不熟悉,很有可能会迷路,他迷路了会遇见坏人吗?刚刚末将说了,这是深山啊,遇见人的机会要特别渺茫,那遇见什么的可能性最大呢?野兽啊!”廖英很镇定地说着让人一惊一乍的话,只是,他却根本就不给他们二人反应的机会,便又接着说道:“就算他没有迷路,也没有遇见坏人,那他如果跑的太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话,他一个人在外面又能吃什么啊?他是堂堂的一个王爷啊,难道他自己会给自己准备东西吃吗?啧啧!”廖英很自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以末将这有限的认识看来,悬啊。” “你……”邓玉成在着急之下,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听见廖英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在这件事情当中,自己本来的意思都给盖住了!这么一想,好像才没有那么慌张了,忙平静了会儿心情,说道:“廖将军,多谢你帮忙去寻人,你辛苦了,其余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们吧。”邓玉成的意思非常清楚,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廖英倒是有些迷惑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他们怎么一下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这么坏了呢!不过,他倒不是特别在意他们的态度,毕竟心胸都是在沙场上练出来的啊!主要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邓玉成看着廖英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想道:“这偌大的皓山上,有老朽成千上万的兄弟,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么?他无论怎么跑应该也跑不出这皓山去吧?” 李凌一见邓玉成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都还没有对廖英说些什么,便说道:“廖将军,你确实很劳累了。多谢你了啊。”李凌说着就转过身去,看向了邓玉成,说道:“邓伯伯,我们还有事,就不再打扰了,我这就要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向沈将军禀报,你就先好好地找找老王爷吧,希望他一切都好。” 李凌虽然也很担忧老王爷,不过想到邓伯伯刚刚说的这皓山的贼匪都听他号令,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了,若是他一声令下,这皓山上的大贼小贼贼子贼孙还不都争着去找他啊!是以他虽然略微有些担心,但也知道虽然老王爷现在还没有找到,总还不至于就有危险了。 邓玉成见李凌这个时候提出来要过去,明白他已经将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件事情当成了一件真正的大事,现在他连回去见一见黑杨峰的时间都没有了,便着急着要去见沈琼瑶,向他禀报今天自己和他所说的事情,不禁觉得公子的大局观念还是很强的,遂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叮嘱道:“公子有事情就先去办吧,老朽这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希望公子能带回去好消息啊!”邓玉成忙送了李凌几步,说道。 “好,借邓伯伯吉言,我一定会带回去好消息的。”李凌郑重地说道,好像他的肩膀上一下子多了千斤的担子一样。 李凌和廖英二人和邓玉成分别后,便沿着一条从没有行过的路往沈琼瑶驻军的地方去了。廖英有些不解,便问道:“李大人,为何要突然回去啊?” 李凌一开始就猜到,廖英肯定会这么问的,便说道:“大将军那么出事情了,我要回去看看她。”(。) 第三百七十章 大事不好(一) “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啊?怎么末将才刚刚到这没有几天,那边竟然就真的出事情了啊?”廖英听见李凌的话,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李凌说的话一点道理都没有,不,简直就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廖英脸上的不可思议的表情,深深地刺伤了本来就是在撒谎的李凌的心,他不由得生硬地说道:“这将来发生的事情又是谁能料得到呢?虽然说你这才来了没有几天,可对几天前的你来说,你能料想到你竟然会在皓山上满山跑着去找老王爷吗?不会吧?所以说,大将军那边出事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并且也是咱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只是,这既然已经出事了,那咱们就赶快回去看看吧,若是有咱们能出的上力的地方,也好有多大的劲儿就使多大的劲儿,你说是不是啊,廖将军?”李凌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廖英已经觉得这家伙真是啰嗦了,待李凌的话说完了之后,廖英不由得觉得整个山都清静了许多!他不由得很是奇怪地看了李凌一眼,怎么这么个年轻人,说起话来就跟个念经的老和尚一般啊,简直就是没完没了啊!廖英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这个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居然有一种异常的感觉,这到底是谁保护谁还真的不好说啊!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廖英点点头说道,好像很是认可李凌的话一般,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想,才又接着说道:“只是啊,末将就是觉得奇怪了,你和大将军到底是如何联络的啊?虽然大家都说是你过去的时候捎带的消息,但是末将看着那可真的是不像啊,莫非……”廖英说到这儿,眼睛贼贼地盯住李凌,好像李凌的脸上有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笑着问道:“李凌大人啊,莫非你们之间真的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 “没有。”李凌的回答斩钉截铁,简单明了。 廖英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客气地问他,他居然还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真有他的啊!不过还是很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这下子轮到李凌有些无可奈何了,说道:“是,真的没有。你啊,若是还在这问东问西的,别说咱们去救他们了,说不定啊,就是大将军带领着人来救咱俩都还来不及呢!”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能问问题的将军啊,他的将军到底是文的还是武的啊,简直快和邓伯伯有的一拼了! 廖英几乎都忘记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了,听李凌提起来,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掩饰着说道:“你说的也是,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虽然说这路程也并没有太远,但是这个时候还这么热呢,咱们确实应该要抓紧时间了。” 李凌见他如此说,便也就不再接话了,只顾着走路了,一则这山路难行,二人若是说话的话,容易分神,真的是会有危险的;二则自己若是说的太多的话,也不知道廖英将军会如何想呢,毕竟这军中的统帅是沈琼瑶,自己现在就这么替她做了决定的话,也实在是影响她在军中的微信,遂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二人行了几个时辰,已是渐感体力不行了,身体劳累不已,口中却又像是着火了一般,因是临时起意要回到大营中,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准备,连一口干粮也没有准备,连一口水也没有准备。 “哎呀,我……不行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咱们……咱们还……是歇歇再走吧。”说这话的是李凌,毕竟他的身子和廖英比起来还是更弱了一些,虽然他自从来到这大靖之后都非常注意健身,只是,毕竟都是自己看着办,也没有健身教练帮助自己了,简直就是事倍功半。 廖英见李凌如此,自己也就便停了下来,也是大口大口地在喘着气儿。只是,他很迷惑地看着眼前原地打转的李凌,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李凌正在做出原地跑步的动作,只是,身子却并没有跑起来,仅仅是在原地动一动。这原地踏步的动作让廖英觉得很是新奇,不知道李凌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心中不由得纳闷道:“难道李大人在这山中已是变得神志不清了吗?怎么会有这么些不伦不类的行为呢?” 李凌见廖英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催促道:“你也快啊,不要……直接就停下来啊,那样……那样对身体不好,你……也应该像我一样就这样……啊,这样动一动。你知道吗,这样慢慢地停下来的话,对于身体来说,等于是他从一个运动非常激烈的状态慢慢地过渡到了平和的状态,对身体比较好,骤然停下来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李凌边说边大口喘气,他自己根本都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了,反正以前健身教练说过的东西他能记住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希望廖英能听明白吧! 可是,结果很不如人意,廖英,满脸迷茫!简直觉得李凌说得就是天书!不是像,而是就是! 李凌无力地吐了一口气,遂下定了决心:“不管他了,自己还是管好自己吧!反正他也不懂!” “好像你说得很有道理啊!”就在李凌准备放弃的时候,廖英就来了这么一句。李凌一激动,便又想再多解释几句了,只是,当他看到廖英的表情的时候,就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而自己,也确实是太……好为人师了! 二人稍微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始赶路了,毕竟能早点商量事情,那清川王谋反成功的几率就会少很多,李凌在这个时候是不会爱惜自己的体力的。 只是,在本来应该看见那军营里的炊烟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有烟火气息,李凌不由得有些惊讶起来了,若是在平时,他们应该在这个时候准备饭了。 为什么,他突然就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事不好(二) 沈琼瑶本来已经跪的很累了,见许琰终于开口说让自己起来了,并且还都亲自过来扶自己了,那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他的,遂也就趁许琰这一扶很快地就站起来了,格格笑道:“多谢许伯伯了。” “你这个丫头啊,还是那么鬼精灵啊。”许琰和蔼地说道,在深深地看了沈琼瑶几眼,也看了李凌一眼,见他也并没有什么要说的,遂对沈琼瑶说道:“既然公事都已经说完了,那现在咱们就说说私事吧,老夫来的时候呢,你爹那个死心眼的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你母亲可是交代了许多事情呢!” “啊?我母亲还有事情啊?”沈琼瑶听见许琰这么说,很是惊讶,好像有些不敢确认似的再一次问道:“许伯伯,我没有听错吧?我母亲真的让你替她带话了啊?”沈琼瑶的惊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位长公主性情磊落耿介,是位女中豪杰,刚烈不让须眉。只是,她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别人一般都会是母亲对孩子的关照更多一些,可是,在沈琼瑶他们家,好像事情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母亲大人简直犹如天上的月亮一般,高洁明亮却更遥远。日常请安问好之外,难道说上几句话,虽然说沈琼瑶此次来川蜀之时,长公主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但是,归根结底,沈琼瑶还是觉得她的这位身为公主的母亲有时候有些过于遥远了,是以,这许琰如此说的时候,沈琼瑶虽然听在耳中,却是一点儿都不敢相信的。 许琰虽然和沈如山关系尚近,却对于他的家事不甚了解,是以并不明白沈琼瑶何以如此惊讶,对沈琼瑶的这种反应,他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怎么了啊,你这孩子,长公主念女心切,让老夫代几句话,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啊?”许琰开玩笑地说道。 沈琼瑶自然是不能将家事就这么说出来了,便笑着说道:“许伯伯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昨儿个啊,夜晚睡觉的时候,老是梦见母亲,说是不日有许多话要告诉琼瑶,琼瑶当时不解,以为母亲是要到这楚州城里来了呢,今日听见许伯伯如此说,琼瑶算是明白了,原来真的是母女连心啊,母亲早就已经托梦给我了,所以呢,我才觉得很是惊讶啊,怎么托梦会这么准呢?许伯伯,你知道吗?”沈琼瑶娇笑不止,眼波流转间,全是一副小女儿态,那许琰心中不由得想道:“若是老夫也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无论圣上说什么,也断断不舍得让她远赴川蜀,深入不毛之地的。” “哎,老夫哪里知道啊!老夫已经老了,老眼昏花、老耳聋了、老齿脱落、老腿不稳了,能到这楚州一趟是,甚为不易啊,瑶儿啊,若不是迫不得已,你许伯伯我啊可真的是不愿意到这来一趟啊。”许琰说着说着不由得苦笑起来了,自己这本来就是主动请缨要来的,一开始就知道不容易啊,哪里想到这不容易的程度居然是如此之深啊! “许伯伯啊,你老什么啊老,难道你不知道吗?人到七十啊,才是刚刚开始呢,因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时候人才活明白了啊,所以啊,你啊,还正在学习呢,可别再说自己老了,那你让那些真正的老人可该怎么过啊!” 许琰听见沈琼瑶这么说,早已是笑得老嘴大张着了,指着沈琼瑶笑道:“你啊你啊,可真是如山兄的好女儿啊!” 这二人一直不停地说了许多话,李凌见根本就没有机会说什么,很是想先出去,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事情,可是,那许琰虽然已是年迈了,可一看就不是一个糊涂人,若是他发现自己这就想逃走了,那就真的不好办了!所以,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呆着了,只是,他的心简直像是在油锅里煎炸一般----谁知道这个时候清川王又在干什么啊?若是这边结盟太晚了的话,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清川王的对手了,到那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成为罪人了啊! “廖将军,来,这位是当今的兵部尚书许大人,你也是武人,快来拜见许大人吧!”沈琼瑶说着说着,忽然,眼光就越过了李凌,落在了廖英身上。本来和李凌在一起的廖英正无所事事,猛然听见沈大将军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惊诧莫名,却听见原来是沈大将军要让自己去拜见许琰许尚书!这可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啊,这么想着,廖英慌忙便拜倒在了许琰的面前,恭敬道:“末将廖英,见过尚书大人!” “免礼免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许琰口中如此说着,却也并没有如刚刚对待沈琼瑶一般,上前扶住了廖英,只是稳稳地站在沈琼瑶的身边,很是客气地说着话。 许琰的面色不知为何,却忽然越来越凝重了,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终于要说出来了一般。沈琼瑶的家庭背景自然就决定了她很快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情绪变化,见许琰如此,知道他是有事情要说,遂朗声说道:“诸位,许大人有事情……” “不,本官是有旨意要传达。”沈琼瑶才刚刚开口,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琰给打断了,许琰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沈琼瑶,好像这是一件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一样。 许琰说完,便双手托起了圣旨,这让李凌看得有些吃惊,简直就是一愣一愣的了,不由得纳闷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前看影视里面,不都是一群太监来传旨的吗?并且还都是一路都双手托着,难道他这是传旨的新形式不成?”这边李凌还正这么想着,那边许琰便朗声说道:“川蜀大将军沈琼瑶接旨。” “沈琼瑶接旨。”沈琼瑶见黄色的卷轴----圣旨,如见圣上,当即便恭敬地跪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欲加之罪(一) 第三百七十三章 欲加之罪(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川蜀大将军沈琼瑶,在川蜀剿匪之时,不尽心尽力、勤勤勉勉,却和贼匪勾结……朕闻之心惊,如山闻之落泪,念其为初犯,其父于社稷有功,故从轻发落,特免去大将军在之职……钦此。”许琰一字一句地念完,他自己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心中惊诧不已:“怎么圣上可从来没有说过对沈琼瑶的处罚会这么严重啊,本来他不是说的仅仅是申斥几句吗?怎么这连川蜀大将军的职位都革去了啊,居然还让老夫在这做什么监军!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呢?”许琰也有好久没有遇见这样的难题了。 只见沈琼瑶面色苍白如雪,磕头谢恩道:“臣沈琼瑶领旨谢恩,多谢皇上。”那声音里,却听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怯意。 “瑶儿啊,这圣上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话,当时气急,所以才会如此,其实啊,他命老夫来,主要也是为了剿匪的,这川蜀不安就是西南不靖啊,西南不靖这大靖而该当如何呢?所以啊,圣上呢,也就是着急,你啊,就先忙……”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忙的了,只是就担心,唉,担心这楚州城的百姓可该如何是好啊!”沈琼瑶忙说道。 许琰却也只是很和蔼地看着沈琼瑶,并没有因为这一道圣旨而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其实,他的内心也是震惊的。 他在朝堂上这么多年,深谙为官之道,自然知道什么人是可以得罪的,什么人是不可以得罪的。这长公主一家,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啊!当今圣上虽然有许多兄弟姐妹,可是若论起嫡亲的,那就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了,这个妹妹不是别人,正是沈琼瑶的母亲、沈如山的妻子晨旭长公主。皇上如今一年老过一年,人也不似年轻时的杀伐果断,从他对长公主的态度来看,这个妹妹,那是非常重要的,此其一。其二,沈如山在当年嘉佑皇帝登基这件事情上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虽然说他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事情给办好了,可是皇上一直都还是非常倚重他的,满朝文武大臣之中,恐怕再也无人能及得上沈如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从皇上对沈家这两个孩子的态度也很能说明一些事情的啊,尤其是这沈琼瑶,自大靖立国以来,她可是第一位大将军啊!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堂堂二品大员,还手握兵权呢,可是,若论起这地位来啊,其实和沈如山相比那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不好说,但是这沈家的地位,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不可能会动摇的啊!所以啊,这沈琼瑶虽然暂时不是川蜀大将军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呢,这可真的说不好啊!所以,许琰不会就因为这一件事情而对沈琼瑶的态度有什么改变,更何况,他本身也确实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呢! “沈将军啊,你不要太伤心了,此事,圣上自然是会查明的,若是当真有人诬陷大将军清誉的话,本官自然就不会饶过他去!”此话说的义正言辞,可是,他却非常清楚,这明明就是清川王在圣上面前参了沈琼瑶一本,皇上不知道基于什么考虑,暂时还不想让大家都知道,那沈琼瑶自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也不知道如山是不是给了她什么消息,不过看沈琼瑶的表现,她好像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的话,那自己一开始来到的时候,她就不会是那样的表现了。 沈琼瑶见许琰作为一个年龄比自己长了许多的上级,居然还能这么来宽慰自己,不由得心生感激,颤声说道:“多谢许伯伯挂怀。其实,当不当这大将军,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就是现在剿匪之事已经进行得很是顺利了,本来应该就快能将他们的头目个抓住了,可是现在,琼瑶没有了将士指挥权,这作战的策略什么的也都有些麻烦了,毕竟许伯伯你刚刚来到这边,对这边的形势也并不怎么熟悉,而这皓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最是不易了。若是等你了解熟悉一下的话,焉知那贼匪会不会乘次机会死灰复燃呢?不知是何人密奏琼瑶与那贼匪有些首尾的,但是,看现在的时机,他定是很了解这边的情形的,知道现在剿匪之事宜已经到了非常重要的阶段了,若是再晚个半个月或者十天的话,那琼瑶就有把握能将这贼匪给剿灭了,那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情了。”沈琼瑶心忧老百姓,关心着剿匪大事,竟然在许琰的面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许琰听见沈琼瑶如此说,便忙点点头,见这丫头分析得十分透出,心中想道:“琼瑶说的很是啊,那清川王就在楚州城中,对于她的剿匪之事确实也十分了解----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若是在大将军府里有几个自己的人,那他想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吗?更何况,琼瑶也是刚刚才到这川蜀没有多久,对大将军府里的各个大人、奴仆什么的也不是十分熟悉,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看出了一个人是不是忠心的,只是,清川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许琰在专心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性地捻这自己那稀疏的胡须,李凌见他如此,便开口说道:“大人,你的胡须如此稀疏,你还一直在捻它,若是再捻啊,怕就是要断了啊!” 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许琰听见这声音,不由得很是诧异,自己只顾着想这些事情了,简直就要把当前的事情给忘记了,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才有些迷惑地扫了一圈,就正对上了李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由得欣慰地叹气道:“你说话如此大胆,难道就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凌吗?” “在下正是。在下在京师时,听闻大人做事最是公平公正了,怎么现在对待沈将军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李凌冷冷地开口说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欲加之罪(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你是说本官什么都还不清楚就这样让沈将军白白地担了这罪名吗?”许琰听见李凌的话,微微一怔,遂开口说道。他的心中不由得赞叹此人的胆识来了,看来,沈琼瑶让他和自己同来川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凌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许琰,毫不客气地说道:“自然了啊,难道尚书大人此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么一件事情吗?还是说已经有人掌握了什么证据,证明大将军和贼匪勾结了?”李凌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心中却也明白,若是真有这样的话传出来的话,那要想和邓玉成联手共同对付清川王,怕是很难了,本来只是担心沈琼瑶不同意,现在看来,就算是沈琼瑶同意了,这件事情还是不怎么可行啊----到底是谁这么会掐点地告了沈琼瑶一状呢?李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许琰见李凌如此说话,深知年轻人都是年轻气盛的,也并没有想和李凌有什么计较,只是这官府若是和贼匪勾结起来了,那罪名可当真是不小,别说这说的是沈琼瑶了,就是说的是一般的将士,怕是这罪名若真的定了下来的话,那么以后若是想要在朝廷上扬名立威,可就是太难了----还好,沈琼瑶是为女子,大约过了这几年,也就安心了,想必也不会太在意自己在朝廷上会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吧。便说道:“李凌,本官敬你是沈将军的朋友,故而对你很是礼让,为何你说话如此咄咄逼人呢?这圣旨可是圣上下的,有什么说法也都是圣上说的,你以为本官就愿意到这来吗?本官现在都是一把老骨头,想动都动不了啊,哪里愿意千里迢迢地到这儿来啊!只不过皇命难为啊!本官尚且如此,那沈将军想来就更是如此了啊,你说是不是啊,沈将军?”许琰说着,就看向了沈琼瑶。 那沈琼瑶本来就不愿意让李凌插手此事,一听见许琰这么说,也深知他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能劝住李凌,不要让他在此事上为难了,若是真的有什么话传到京师里去了,别说自己了,就是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呢!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便忙对李凌说道:“李大人啊,这些都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此番回来,必定是有事情的,你就先去忙吧,晚一会儿我再去找你,咱们再详细地谈谈。”沈琼瑶说着,便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李凌,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 李凌见沈琼瑶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更何况一开始她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这里的人,定是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牵涉到自己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了,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受苦呢?他便装作没有看到沈琼瑶的眼睛,没有听懂沈琼瑶的话,仍是对许琰说道:“尚书大人,在下还没有明白尚书大人是怎么回答的呢。” 许琰见沈琼瑶对李凌说的很是明白了,这小子居然还装傻,硬是非要走到前头去。心中想道:“小子,老夫虽然很是欣赏你,但是在如此情况下,却是你太不识规矩了。沈琼瑶自然是不能动的,但是你,你和沈家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也是动不得的吗?”便冷哼一声,冷冷地扫了李凌一眼,说道:“李凌,本官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事并不是本官的决定,所以,本官也并不知道。再者说了,就算是本官知道了,也并没有理由一定要告诉你啊。你现在以下犯上,以民欺官,若不是看在沈将军的面子上,本官现在就可以将你押入大牢了!”许琰的声音冷冷地在帅帐中回荡着。 许琰本来以为自己的这几句话,应该能够吓退李凌了,无论他多么睿智,可他毕竟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人,应该还…… “押入大牢?”许琰心中正在想着,就听见李凌很是鄙夷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自己刚刚的话全都是在吓唬他一般,遂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起了李凌,这个年轻人有一点玩世不恭,却也有几分执着坚韧,若是他真有胆识的话,恐怕……“尚书大人,既然你们都要对将军加上了罪名了,又何况是在下呢?难道在下离押入大牢的日子还会远了吗?”李凌才不管许琰的脸色好看不好看呢,遂冷语说道。 “李凌,你不要再说话了!许伯伯与我爹是故交,我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沈琼瑶见李凌说话越来越直接,也越来越不顾忌规矩了,猛然才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真实用意,他是担心自己会被许琰打入大牢了,一个人去吃苦受罪,在心生感激之余,不免也对他有些担心,他今日若是把许琰得罪苦了,怕是对他不好,若是许琰一怒之下非要让他下到大狱里去,那即便是自己也是救不了他的啊!遂开口制止了几句,以期李凌能明白自己现在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沈将军,这川蜀之地,现在情势危急,若是真的让别人去做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你以前的诸多努力了吗?”李凌见沈琼瑶终于怒了,虽然知道她的本意是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在此次事件中受到伤害,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毕竟,到了川蜀之后,沈琼瑶有多用心地在做这样一件事情,大概也就只有自己和她的贴身丫鬟知道了。 “你放心吧,许大人做事会有分寸的。再说了,这是圣上定下来的事情啊……”沈琼瑶说道。 “可是,正是因为他是圣上,是天子,难道他不应该更注重真相是什么吗?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也根本就没有调查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这样革去了你的大将军之职位啊!现在西南要靖,必先剿匪,而不知道何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告了你一状,可想而知,其居心是多么歹毒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欲加之罪(四) 李凌此话一出,好像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联想邓玉成说过的话,若是清川王真的筹谋要谋反的话,那么在这个时候告这一状的,也就只能是他了! 因为,此时告状,沈琼瑶必被革去大将军之职,川蜀无人,朝廷也就只能再派一个新的将军过来了,而再派过来的人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有沈琼瑶更了解这边的情况了!那么,在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过程中,谁才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是贼匪吗?不,不是,很明显,贼匪是还有一些力量,但是那力量还不足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强大,那么这个最终的受益者,就只能是要谋反的这个人了! 而清川王之所以要去告状,目的无非就是让朝廷将沈琼瑶革职,好让他的谋反胜算更大一些!若是此时,沈琼瑶还在做这川蜀的的大将军的话,那么,清川王势必心不能安,因为他没有一点把握,若是他没有把握的话,那他自然也就不会轻举妄动了,而他若是没有什么行动的话,那么自己就更无法来说服沈琼瑶让他和邓玉成联手了,那官府在这边的力量毕竟有限,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清川王的对手! 那自己岂不是正好让这件事情……遂了他的心意了吗?那怎么能行!绝对不行,事情不能这样啊! 许琰听见李凌说了这么多,却一直都不怎么想想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禁还是觉得他到底还是年轻了,却也只是任由他说,并没有要制止他的意思,只是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李凌一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瑶儿,我明白了。”李凌终于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之后,不待沈琼瑶说些什么,便自己先开口说话了。 沈琼瑶不解,只是,李凌的话也让她心惊,虽然一开始就料到此事绝对不会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圣上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就被别人蒙蔽了呢!只是,若是事情真的就像是李凌说的那般的话,那这事情岂不是更难办了吗?因为,这川蜀不仅有难以对付的贼匪,居然还有自己看不见的狼子野心!见李凌最后终于说他已经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说了,事已至此,无论后面的事情如何,自己总算是尽到了自己作为川蜀大将军的职责了,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遂也就对着李凌点点头,说道:“李凌,咱们都已经尽力了,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现在许大人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就先出去和大家一起等着吧!等此事结束后,我自会去找你的。” 站在许琰身边的那个人,很是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好像只是在看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直到李凌说道他已经明白了的时候,那人的眼皮才很轻微地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很是欣慰一般。 李凌听见沈琼瑶如此说,便也就对着沈琼瑶点点头,这才略微有些不安地走了出去,刚刚那满腔的不平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冯征,你留下,其余的人都先到帐外去吧。”许琰望着李凌外出的身影,也轻轻地对自己带过来的人交代了几句。 原来,许琰身边的那个身材魁梧之人名叫冯征。听见许琰如此说,冯征便恭敬地躬身应了一声:“是。”这才对着大家轻轻地一摆手,躬身退着走了几步,然后才转过身去,走到帐外去了。 许琰见大家都退出去了,脸色很是轻松地看了看沈琼瑶,说道:“沈将军,朝廷上的事情都不是咱们做臣子的能够明白的,尤其是圣上的裁断,这站的位置不同啊,看到的问题自然也就不一样啊。好比登山看风景一般,你在山脚的时候吧,觉得山顶很渺小,很遥远,可是啊,等你到了山顶啊,你才会发现,其实啊,那山脚也是异常的渺小和遥远啊!虽然圣上的这一番旨意是本官来传达的,但是,沈将军啊,无论如何,咱们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分了,其他的事情,或许以后,就自有公断了吧!” 沈琼瑶本来见李凌出去了,自己的心里已是放松了许多,毕竟李凌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这西南之地的,虽然也受了些罪,吃了些苦,可是也都还是可以接受的,若是再因为自己下了大牢,那可就太对不起他了!现在又听到许琰劝慰自己,遂开朗地说道:“许伯伯说的是哪里话!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个道理琼瑶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虽然今日之事很是突然,琼瑶也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清者自清,又岂是一大将军的官职能够证明的啊?” 许琰见沈琼瑶如此说,遂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如山的女儿啊!此事啊,说来其实也都怪老夫了。” “哦,许伯伯此话怎讲啊?”沈琼瑶一听见许琰这么说,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不禁又波动起来了,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难道许伯伯是过来相助琼瑶的吗?若真是如此,那琼瑶当真要好好感谢许伯伯了啊!” 许琰却只是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老夫此来川蜀,与其说是帮助你的,不如说是来探个究竟的,自然了,这是老夫来的目的,只是,老夫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圣上为何猛然就下了那样的一道圣旨。” 沈琼瑶刚刚升起希望的眼神在听见许琰这么说之后,不禁又暗淡了下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帝舅舅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只是,我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为何会这么做。” “现在事已至此,琼瑶你就先歇息几天吧,老夫看那李凌对你很是上心,想来对你会有很大帮助的,你可以多和他交流交流,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许琰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居然微微笑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心机(一) 等到沈琼瑶从那帅帐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了,李凌在外面等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此次回来主要是为了说服她和邓玉成联手一起对付清川王的! “半吊子,你别再来回晃荡了,俺的头都被你这样给晃晕了!”招妹许久没有见到李凌了,本来是想好好地和李凌说话的,结果这家伙一直都是一张苦瓜脸,别说说话了,连招呼都懒得和自己打,虽然说这大将军出事了,大家都很担忧他,可是你这样的一张苦瓜脸也不能帮助她啊是不是?招妹很郁闷,也很纠结。让他更郁闷的是,李凌不仅不说话,而且是一直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这本来因为沈将军出事了,整个营里都特别紧张,招妹自然也是很紧张的,现在李凌又老是这样,让本来就紧张的招妹更是紧张了!过了好久好久了,李凌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招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遂嘟嘟囔囔着发出了声音。 李凌只是看了招妹一眼,既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招妹红着脸又瞅了他一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想了一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大家一样安静地盯着帅帐。 “你说,他们会不会为难大将军啊?”低声问这话的,是王强。他根本就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像就只听清楚了大将军暂时没有不能做大将军的事情了,那原因却好像是模模糊糊的,一点都不怎么清楚。 王琦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李凌,然后才将目光转到了王强的身上,微微地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就是很奇怪,咱们大将军自从到了这川蜀之后,可以说是整个人都一门心思扑倒了剿匪这事上了,怎么朝廷竟然还能得到那样的消息呢?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只是,若是细细想来的话……”王琦顿了一顿,附在王强的耳朵上说道:“此事恐怕是个圈套。” “什么,圈套?”王强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一惊一乍地说道。这下倒好了,他这一开口,一下子就让大家本来绷紧的神经都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瞬间都将目光转移到这俩兄弟身上了。 王琦见状,真是后悔自己嘴快啊,怎么能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呢?自己的兄弟难道自己还能不了解吗?他什么分得清过什么话是该大声说什么话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才能知道的啊!只是,见大家都这么关注自己和兄弟,遂也不得不说道:“呵呵,说的是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啊,和今天的事儿没有关系的。” “哼,谁信啊!王家兄弟啊,平日里这沈将军和李大人待你们俩可是真的不错啊,若是有什么想想法了,可一定要说出来啊,不是兄弟想打听什么事情,而是啊,这李大人还在这儿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对他说的啊!”尉迟将军本来只是听见了,并未打算问些什么,只是,现在居然见王琦这么强辩,不由得才心直口快地说道。 这有时候啊,聪明果真会是被聪明误啊,若说这王琦,很是心思敏捷的一个人,只是啊,今日的事情啊,若是王强只是那么惊讶地喊一嗓子,大家看了也就看了,好奇也就好奇了,只是,王强常常说话都是不怎么靠谱的,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了,其实也不会怎么追问的。可是,王琦这么一解释,还真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更何况,他本是一个多一句话也不会说的人,那真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一问都是摇头的,哪里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句和现在大家都关心的事情毫无关系的话呢?这大家伙儿自然都是不相信的了,尉迟东方一这么问,大家都更是将目光紧紧地黏在了王家兄弟身上了,根本就不舍得移开了。 “大将军!”就在大家都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家俩兄弟身上的时候,杜敏捷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声,原来是沈琼瑶从帅帐中走出来了! 沈琼瑶神情凝重地从帅帐中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悲伤,好像和平常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看着李凌的眼里,却又是一番情景了。他总觉得沈琼瑶好像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似的。 李凌来不及多想,便一个箭步到了沈琼瑶的面前,恨不得一下子将他们的聊天内容都问个一清二楚了,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倒是沈琼瑶先轻轻地笑了一笑,这才说道:“大家还是抓紧时间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虽然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是大将军了,但是这西南的贼匪还是要剿的啊!还是一样需要大家的,所以,请不要因为本将出了事情,而影响了整个的剿匪部署。” “大将军,他们有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那么不长眼睛啊,一定要去奏你一本啊?”尉迟东方一下子就彻底地恢复了他的武人状态,完全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了,也顾不了许多了。 沈琼瑶本来说话也是强打着精神的,本也没有心情说得太多了,现在见尉迟东方又这么大声地问了出来,想来这自然也是大家都在关心的问题了,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正面的回答,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心里也不会平静下来了,遂硬撑着说道:“尉迟将军的话,应该也都是大家的话,大家也肯定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圣上会有这样的旨意。只是,众位将士,本将军和大家一样信息全无,一样都是不知道的。但是,请众位一定要相信本将军,我绝对不会和贼匪勾结的。”沈琼瑶说得郑重而真挚,大家看着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于心不忍。 大家听沈琼瑶这么说,遂也都非常相信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七章 心机(二) 杜敏捷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恭敬地说道:“大将军,属下自然知道将军是清白的,可是,现在大将军率领大家正在剿匪,此诚危急之时也,究竟是何人啊,居然看不见大将军的功劳,却这还要乱插手啊?” 沈琼瑶甚少见杜敏捷言辞激烈地说这样的话,不由得重重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杜大人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他现在已经真正地把我当成了他的上级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清川王府有些瓜葛,之时,那些事情看来是没有机会查清楚了,也罢,若是只身和王爷走的近一些,毕竟也算不上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毕竟,这楚州城里也就只有王爷算得上是真正的权贵了!”沈琼瑶这么想着,遂觉得这些事情好像离自己很近,其实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似的,便缓缓地摇摇头,礼貌地对杜敏捷说道:“杜大人,不瞒你说,你的这样疑问,本将军的脑子里已经过了很多次了,只是,还是不知道。”沈琼瑶说着,见杜敏捷面露疑惑之色,这才猛然想起,大家都有这么多的问题,必定是看见刚刚自己和那许琰许尚书很相熟,以为他会告诉自己什么了,遂不由得苦笑几声,说道:“刚刚在帅帐里,尚书大人主要是告诉了本将军家母的一些话,其他并无要事。” “原来是这样啊。”杜敏捷说道,可是,很明显,沈琼瑶觉得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吧?便对着大家说道:“好了,若是无事的话,大家都先去忙吧,本将军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一下。”说着就指着李凌和王家俩兄弟说道:“你们几人跟本将军过来吧。”大家见沈琼瑶如此,也便都行了一礼,便看见那沈琼瑶领着李凌和王家兄弟缓缓地都到大帐内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从帅帐中出来的时候,那许琰大人便和冯征进行了几句简单的对话。是冯征先开口的。“大人,你为何并未告诉沈将军,此事的来龙去脉啊?”冯征虽然出去了一会儿,但是深知许琰若是在一开始不提那人便是清川王,那在自己出去之后,他也不可能会说的。 许琰只是很轻地捋着他那花白的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觉得,那件事情应该告诉大将军吗?”许琰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外面,看到沈琼瑶已经回到营帐里去了,并未和大家说太多的话,不禁欣赏起她的稳重来了----以前的这个丫头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心中想道:“看来,这多历练历练,对于她的成长来说,还真是很重要的啊。” 冯征见许琰如此反问,微微一怔,这是在踢皮球吗?怎么感觉是在考我一般啊?只是,若是我真的知道是为什么的话,还会开口问你吗?遂也就说道:“属下愚钝,并不知道此事如何处置才是恰当的。” 许琰见冯征这么说话,不禁笑了,说道:“冯征啊,你跟了老夫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老夫的为人,没有一点把握的事情老夫是从来都不会去做的。这清川王虽然说是告了沈琼瑶一状,可是,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不敢说。沈琼瑶有勾结贼匪的缘由吗?她的家人都在京师,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在这川蜀,她若是勾结贼匪,那她是想从贼匪那得到什么好处呢?贼匪又能给她什么呢?她本就是皇亲国戚,富贵荣华她不稀罕啊,她本来在京师就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为,怎么到这川蜀野蛮之地,却和贼匪勾结上了呢?若是贼匪能威胁到她,那也好,可是,自从她到了川蜀之后,西南剿匪捷报频传,看样子贼匪应该威胁不到她,那么,如果她要勾结贼匪,原因是什么呢?”许琰本来是面朝着外面的,并未看向冯征,他说着说着,猛然就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冯征。 冯征一惊,忙说道:“这……这属下倒也想不明白了,好像沈将军确实也不需要勾结贼匪啊。”顿了一顿,冯征才又吃惊地接道:“啊,大人,你是说,你是说……”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捂着嘴巴说道:“你是说,她是被冤枉的?” 只见许琰听见了冯征的话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只是说道:“不,冯征啊,你错了。老夫并没有下任何结论,老夫过来啊,只是想看看。老夫已经很老了,大概此次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能离开京师了,所以啊,这一次,无论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老夫都特别想过来一趟,看看他们到底是想要唱什么戏。”许琰说到最后,那声音就变成了低低的叹息:“老夫这一病啊,才想明白了很多道理,这人啊,还是多看热闹好啊,说不定啊,这里面的事情好玩的多着呢!” 这下子,冯征彻底不知道许琰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不过,他依然点了点头,非常钦佩地说道:“大人说的是啊。” 李凌正非常担忧地看着沈琼瑶,王家兄弟也正非常担忧都看着沈琼瑶。而沈琼瑶,却谁都没有看,她只是在闭着眼睛,好像是在休息一般。 “怎么了啊,半吊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沈琼瑶大概是觉得帐内实在是太安静了,连一点声音也没有,遂开口问道。 “这个……我……”李凌本来是想好的要说事情的,只是,很意外地是,自己一回来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这好像还真的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到底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怎么了啊,你就看见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就把本来要说的事情给吓回去了啊?”沈琼瑶的语气听起来还算轻松,现在还是在开玩笑一般。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现在你都已经被……那事也就不用说了。”李凌决定暂时还是不说好了。 “那可不行,你现在回来,肯定有事,并且应该还是不小的事儿。”沈琼瑶非常笃定地说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与贼共舞 (一) 这还真的不能低估了古代人的智慧啊!李凌一听见沈琼瑶这么说,心中就马上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他好像都已经看到了神棍沈琼瑶是如何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大家让大家相信自己的了,想起来此情此景,还真的让人……紧张啊!因为那场景是在是太刺激了! “哦,这个嘛……”李凌实在是不怎么会撒谎,说起来他实在是个失败的学生,连这么简单而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学会,到底是怎么混的啊!他不由得觉得鼻子一阵发痒,遂不由自主地挠了挠,说道:“对了,琼瑶,那老头后来又对你说什么了啊?”李凌觉得现在实在不是好的说话的时机,想了一会儿,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遂临时起意用另外一种方法----转移话题了。 只可惜啊,沈琼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很配合地对李凌说:“也没有什么啊,只是说了一些问候之类的事情。只是,”沈琼瑶说到这儿,便有些惭愧地对李凌说道:“那个,半吊子啊,你可能被我给害惨了,我……我实在是很对你不住啊。”沈琼瑶说着,便面带惭愧之意,好像真的做了对不起李凌的事情一样。 李凌一怔,这才明白了她说话的意思是连累自己受苦了,不觉心里一热,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想的不是该如何让她自己脱身,而是只觉得连累自己了!遂不由得动情地说道:“瑶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你是说你连累了我吗?你想得美啊,还想连累我啊,不会的,你放心吧!”李凌说的很是轻松。 这明明就是在逗沈琼瑶,可是,沈琼瑶虽然明白,却是连挤出一丝笑意都觉得很是困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从京师,一路保护着我,来到了这川蜀之地,及至后来,连伯父都也过来了,当时我确实是很感激,也想着能早日剿灭贼匪,同回京师,到了那时候,再……”沈琼瑶说着,不知为何竟然低下了头,顿了一顿,似乎是要给自己勇气一般,最后才接着说道:“再……商议咱们二人的事情,可是,谁成想,居然还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更是不知道是谁,居然到皇帝舅舅面前去告我的状去了!当前,圣旨一下,怕是一时半会不得自由了,我既然是如此,那和我同来的你还有王家兄弟,可能也是如此,这一次,真的是我拖累大家了。” “大将军你说的是哪里话!首先李大人和我们兄弟二人追随你而来,是觉得你是真的想要做事情的,并不是因为私情,再者了,现在事情都还没有什么结论,你那么早地吓自己做什么呢!圣上虽然说暂时让你歇息几日,大约也只是一时有了疑心而已,若真的有什么真凭实据的话,大概也不会这么说了吧。”王琦见沈琼瑶说的满是自责的话,忍不住就开始关心起来了。毕竟沈琼瑶一直对他都特别照顾。 “是啊,瑶儿,王琦说的对极了!我们岂能都是那么公私不分明的人吗?此事无论怎么说,也都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或许等那皇上终于明白了,又会给予你嘉奖呢!反正无论如何,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交代了几句,我真的觉得这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的,你啊,还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大将军,这剿匪的大事还是要听你的,你可别想着偷懒啊!”李凌见王琦说的如此让人感动,也忍不住劝道,只是心中却忍不住骂了王琦几句:“一直都觉得这小子很机灵呢,怎么现在才发现他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啊!我可是她的正牌男朋友啊,她是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小子,你瞎关心什么啊!”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实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李凌也就只能很不情愿地原谅他了。 王强也连忙接着说道:“是啊,大将军,他们俩说的都有道理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强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王琦就开始对他挤眉弄眼了,让他也没有机会把下面的话都说完了。 沈琼瑶听见这几个人都在用劲地宽慰自己,不由得觉得很是欣慰,无论现在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总还是有亲朋好友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的,这感觉真好啊!遂也就勉强地笑了几下,说道:“也是,反正咱们来到这边本来就是为了让西南的老百姓能够安宁的啊!再说了,也已经尽力了,别人非要诬告我,那也没有办法啊!”沈琼瑶说到最后好像忽然一下子真的想开了一般,对着大家灿烂地笑了好大一会儿。 “不过,若是说到剿匪的话,现在进行得还算顺利了,为何有人这个时候要说我和贼匪勾结呢?”沈琼瑶碎碎念到这个时候,忽然就又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猛然又抬起头,对李凌说道:“对了啊,半吊子,我不是让你一直盯着皓山的那些人吗?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啊?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咦,对了,廖英呢,让廖英也进来!”沈琼瑶忽然就又想起了廖英。 她这话题转变之快让李凌都有些措手不及了,忙上去一步拉住沈琼瑶,说道:“瑶儿啊,你先别着急啊,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事情要对你说,只是呢,现在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的那些想法应该也不能去做了,所以呢,就还是算了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吧。”李凌之所以这麽坚决地想要拦住沈琼瑶,自然不是因为沈琼瑶已经不能掌管这大将军手下的人了,更重要的是,那件事情很是机密,自然不能让大家都知道了! 沈琼瑶听见李凌如此说,便很是冷漠地眯起了眼睛,问道:“还还真是有事情啊!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李凌见沈琼瑶很是关心自己回来的目的,遂也就准备不再隐瞒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与贼匪合作。”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与贼共舞 (二) “什么?”很出乎李凌意料的是,在沈琼瑶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那兄弟俩倒像是见到了天书一般,惊讶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李凌很无奈地看了看那兄弟二人,却也只得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看,我就说嘛,现在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了,是你们非得要听的啊。”李凌说这话的时候觉得特别委屈,恨不得翻个白眼来泄气,你看本来我不想说的,是你们非要让我说的,结果我说出来了之后吧,你们竟然是这样的表情!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了,急死你们算了啊! “你确定吗?这不就正是坐实了人家的话吗?”王琦很是不解地问道,他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了,看了看沈琼瑶,见她并没有和自己一样张大了嘴巴,完全是一副在认认真真思考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意外,因为,这主意无论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坏主意啊! 你本来就是来剿匪的,现在居然要和贼匪合作!----合作?什么合作啊,那说白了,不就是和贼匪勾结吗? “所以啊,这才是最为难的地方啊,反正现在是不能这样做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李凌也懒得和他们解释了,赶紧就想让大家把这事给忘记了。 李凌的话音才刚刚落,都还没有到地上呢,就听王强马上就咋呼道:“那可不行,你有这想法也是会想过一些的啊,你肯定比我爱动脑子啊,你本来是想怎么做的啊?” 李凌一怔,心中不由得呐喊道:“难道这兄弟俩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都说了不要再说这事了啊!怎么还是……” 不过,这可难不倒李凌,只见他很是轻松地看了看外面,指着近处就说道:“这刚刚是有谁过来了吗?” 王家兄弟:“……” 李凌见这俩人再一次目瞪口呆,不由得开始手舞足蹈了!表情也立即就放松了许多,真是的,都说了不要再逼我了嘛! 就在李凌正高兴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传到了李凌的耳中:“半吊子,你倒是说说,咱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和那贼匪合作,而咱们若是要与他们合作的话,这共同要对付的人又是谁呢?”问出这话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沈琼瑶,刚刚她一直在想李凌说的这些话,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李凌一向是个有想法的人,他的话绝对不会没有一点根据,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有这样的提议的!沈琼瑶心中坚信是这样的。 这一下子就轮到李凌吃惊了!心中想道:“不是吧?怎么她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呢?真是神人啊!若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就只剩郁闷了啊!瑶儿她居然……还能思考问题!” 只是,现在,沈琼瑶的目光如是要探究一泓清水之下到底是什么一般望着李凌,李凌也实在不能一直就这么惊呆着啊!遂也就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我只是想一想,就是还不太成熟啊。”李凌说着,便扭过头去对那王琦和王强说道:“那个,你们两个啊,要不然就先出去一会儿吧,外面的人大概也都想知道咱们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就拣能说的都说了吧。” 那俩兄弟闻见这话,顿时一惊,不由得很是诧异,连大将军做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让回避过,这小子可真行啊,居然还让人回避了!不过,既然李凌这么说了,沈琼瑶又没有什么表示,那兄弟二人也就只能先出去了。刚刚才走到那营帐门口的时候,就又听见了李凌懒洋洋的声音:“哎,对了,你们俩啊,可别想偷懒啊,赶快去说,说一小会儿,然后等你们回来了,我再好好地说给你们听,看看这事儿啊到底是靠谱不靠谱。” 本来正因为李凌的不完全信任可有些沮丧的俩人,一听见李凌的这话,简直就像是饿极了的人见到了一堆排骨一样,立即就喜笑颜开了!忙一叠声地应道:“好嘞啊!我们马上就回来了啊!不会让你们久等的!” “怎么,你真的是想让我们大家都知道吗?”见那二人终于从营帐中抢也似的出去了,沈琼瑶才像是看穿了李凌似的轻声问道。 当然不出意外,李凌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就还送给了沈琼瑶一个很诡异的笑容,沈琼瑶被他笑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沈琼瑶见李凌这样,不由得有些惊奇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承诺他们说等着他们啊?” 李凌却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很自信地说道:“承诺是承诺啊,只是,他们这一去啊,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了。” 沈琼瑶听见李凌这么说,又联系到刚刚他脸上的很是欠揍的笑容,遂挠了挠自己的胳膊,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呀,你这人还真是……个小骗子啊!怎么连他们兄弟俩你都不放过啊!”最后这话可就是真的在为那兄弟俩鸣不平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原来李凌也只是说说而已啊! 李凌脸上陡然换了一种表情,好像他特别害怕,还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居然……居然看穿了我的内心!” 沈琼瑶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看穿你的心?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我是个小骗子啊!”李凌的声音更低了。 “真的啊?那你是想骗什么啊?”沈琼瑶听见李凌这么说,神情不由得都不那么紧张了,也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我想骗的啊?可多了,不过啊,”李凌说着,一步就到了沈琼瑶的面前,深情地看着她说道:“我最想骗的啊可是你的心啊!” 沈琼瑶一听李凌原来要说的是这个,不由得马上就明白了他让王家兄弟出去的真正目的了,遂羞红了面颊,轻轻斥道:“你啊,净说这些浑话啊!” 李凌却面色一紧,正儿八经地说道:“不,我要说的是为什么要和贼匪联手。” 第三百八十章 与贼共舞 (三) “啊?”沈琼瑶倒还真的是没有想到李凌的转变竟然会这么快,自己都还沉浸在刚刚的话语中没有醒过来呢,见李凌都已经清醒了,不禁暗暗笑话自己的小女儿心性了,这样想着,只觉得脸上早已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来了。 李凌这边看来,却又是另外的一种感觉,只见沈琼瑶一直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俊俏的脸蛋上不时还浮起了红晕,也不由得心中一呆,却还是轻声喊道:“瑶儿?瑶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沈琼瑶听见李凌低声的呼唤,忙定了定神,说道:“嗯,我听着呢,你说的挺好的,应该说这种方法是很不错的。” 李凌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惊讶地看着沈琼瑶,嘴巴怎么合都合不拢了:“……” 沈琼瑶一见李凌这样,便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了,忙装作很生气地样子说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啊,夸奖你都还不行啊?” “哦,那个,没有,没有,大将军夸赞小的,当真是小的三生有幸啊。”李凌忙笑嘻嘻的说着,随即也就接着说道:“瑶儿,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再也不要对第三个人说起,现在咱们说起这件事情,可能也都是已经什么用都没有了,只是,这本来就是我这一次回来的原因,要和那贼匪联手去对付一个咱们单独对付不了的人。” 沈琼瑶微一思忖,便开口说道:“这个主意,猛然一听,是很有道理。可是,咱们要对付的人是谁呢?本来是贼匪啊,现在又为何会换了个人呢?还是说,现在贼匪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故意要散播这样的话,让咱们信以为真呢?” 李凌一开始听见邓玉成说的时候,也隐隐约约地想到过这种可能,只是,后来又一想,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就算官兵和贼匪合作了,对贼匪而言又没有什么害处,为何一定就不能趁此机会做一个安稳的老百姓呢?天天在深山之中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的呢?退一万步讲,只要在和清川王开战的时候,贼匪能站在官兵的这一边,那无论是从士气上还是从气势上那都是有大大的优势啊,几乎可以说,那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啊!只不过有一种可能是最危险的,那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贼匪在明面上是和官兵合作,而在暗地里却真的在和清川王合作。在这种情况下,官兵自然就相当于在同时有两个敌人了,这也就是最棘手的情况了。 “你说的也对,是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李凌见沈琼瑶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而自己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禁有些歉然地说道,他细细地看着沈琼瑶,然后又说道:“不过,瑶儿,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咱们除了这样的选择之外,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的选择了。”李凌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单方面相信邓玉成的话确实有些冒险,只是,现在若是想要不冒险的话,说不定损失会更大。 “那么,咱们要对付的人是谁呢?”沈琼瑶见李凌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再一次开口问道。 李凌一怔,不知道要不要就这么直接地告诉她了,遂说道:“嗯,瑶儿,这个对手嘛……”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便接着说道:“这个对手你是认识的,只是,若是就这么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 沈琼瑶听见李凌如此说,不禁有些讶然,仅仅是认识的人就会觉得很奇怪吗?那皇室之中,兄弟相残、父子互害的情况就太多了,自己若是真的介意的话,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那样才能得到清净呢! “半吊子,你要知道,我的母亲是公主,公主啊!外人都觉得她的身份特别尊贵,而我作为她的女儿,大部分的时候我都觉得,她不开心,很不开心。小的时候我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她是公主啊,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呢?那时候我也曾经问过她,她却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后来慢慢我长大了,才明白,作为皇家的女儿,大靖的公主,她的兄长经历了无数的磨难煎熬终于才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子,可是,她其他的兄弟却在这件事情中永远地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至亲至近的人中间总好像蒙上了一层面纱似的,无法真正走进,所以,她开心不起来,一直到现在也还是如此。”沈琼瑶说着,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那遥远的距离无论如何都是拉近不了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李凌,却有些不明白沈琼瑶说这话的目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真正听懂了自己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呃,瑶儿,只是,咱们这次要对付的人是……” “清川王嘛?”还未待李凌用尽全力艰难地说出那几个字,沈琼瑶却清凌凌地道出了他的名字,这倒让费了很大劲的李凌觉得自己白白地浪费了力气了,真是不应该瞎担心啊。 李凌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琼瑶,结结巴巴地问道:“瑶儿,你……你怎么会……会猜测那个人就是清川王呢?”这自己不是瞎费劲了嘛,若是她早就有所察觉的话,那么自己这一开始说出来也就不用再那么绞尽脑汁了啊,哎呀,这一下子就这么顺畅地说出来了,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了呢。 “理由有很多啊。”沈琼瑶说完刚刚的话之后,倒很快就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了,整个人都显得很有精神,简直就是神采奕奕,背着双手说道:“这第一嘛,自然是你如此紧张的态度…… “啊?”李凌听见这话很是出乎意料,便忍不住呼出了声。 “你先别打断我啊,让我说完啊。”沈琼瑶根本就不给李凌说话的机会。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与贼共舞 (四) 李凌见沈琼瑶如此说,也只得很配合地乖乖地闭嘴了。 “从今天你一回来啊,我就觉得你特别的紧张,这是第一。当然了,你的紧张,自然是只能让我觉得你这一次回来肯定是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的。这第二么,自然就是你刚刚的神情,刚刚你让王家俩兄弟出去的时候,很明显就是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你要说的话并不想让他们二人听到,那这也就说明,此事关系重大,关系到咱们都不怎么能够招惹得起的人,或者说,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的人,现在咱们是在川蜀之地啊,又不是在京师,这几个地头蛇自然是不会放在眼中的,那么这西南之地还有谁是招惹不起的呢?恐怕这就很好猜了吧。第三,则是杜敏捷大人了。” “什么,杜大人?他给你说什么了啊?难道他也知道吗?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呢?”李凌听见杜敏捷的名字,不禁又是大吃一惊,一下子问出了一大串的话,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可是,回答他的沈琼瑶却显得很是淡定,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了一样,说道:“他倒也没有告诉我什么,至于他到底知道些什么,这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只是啊,上一次我生病的那一次啊,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他好像和清川王很熟悉的样子,虽然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但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李凌有些纠结了,心中不由得嘀咕道:“女士们啊,看来古往今来还真是一样啊,完全就是凭感觉,这感觉怎么能作为凭证呢?”李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听见沈琼瑶又说出了一句更让他抓狂的话,沈琼瑶说道:“我觉得吧,我的第六感特别准,真的,这杜敏捷虽然在剿匪之事上也算得上是尽忠尽责了,可总是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就是他了。” 李凌看着她的样子,洋洋自得,沉迷其中,不禁想起了曾经的那个热爱星座的女朋友了!简直就跟个大仙儿一样了啊! “呃……瑶儿啊,这个还就先……算了吧!”李凌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这个沉浸在自己的感觉的女人一怒之下会打自己几巴掌,那自己可就真的是受不起了啊。 “第四……”沈琼瑶理也不理李凌,只还沉浸在陈列理由这一件事情中了。 李凌不由得苦着脸哀嚎道:“第四?啊,还有第四?” 这一下子,沈琼瑶发现自己的思路被打乱了,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了,怒气冲冲地对李凌说道:“哎呀,你啰嗦什么啊,我都说了,要有理由的嘛,你看看,我都还没有说完呢,你都不能让我说完吗?” 李凌听见沈琼瑶如此训话,慌忙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做洗耳恭听状,说道:“好好,让你说完,我这不是还好好地在听你说话嘛!” “这第四啊,就是今天的圣旨了。”沈琼瑶的神情异常地笃定,好像一个刚刚参加完公务员考试的人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拿了全国第一名一般,让人觉得分外不真实。 李凌忙揉了揉耳朵,他是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了,这圣旨还能给你什么答案不成?那这也太邪门了吧! “这个,瑶儿啊,我觉得吧,你要是猜呢,也可以,可是这猜啊,也得有个度不是吗?这圣旨可不是能胡乱……”李凌不得不想着法儿开始劝她了。 谁知,沈琼瑶却冷笑着摇摇头,说道:“圣旨?哼!这圣旨可是解开这问题的最重要的一把钥匙了!” “啊?”李凌见沈琼瑶的表情,忍不住想道:“既然她如此有把握,那就不如好好听听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吧。” “你想啊,这圣旨上既然说了我有可能是和贼匪勾结了,那这就必须得有人去传话给皇上啊,这西南边陲,远离京师,音信南通,若非特别关心之人,谁又会将这样的事情去告诉皇上呢?可是,半吊子,你应该明白,以我的家世背景,就算有人想告,那一般人也是不怎么有机会的,毕竟若是民告官的话,这钉板一滚,可是半条小命就没有了,又有谁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关心我是否和贼匪勾结呢?这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来,这普通的人是不会有这个闲心了,如此说来,便也就只剩下官员了,楚州的知府吗?”沈琼瑶说到这儿,很是有信心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呢?”李凌问道,堂堂的知府大人,五品大员,应该不会在皇室贵族面前露怯了吧? “你要知道,我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并且是唯一还在世的妹妹了,而我的父亲又曾经奋力保住了皇上,这些事情,几乎是天下人皆知了,谁又敢没事去皇上面前告我的状啊?”沈琼瑶虽然如此说,可是神色上却看不出一点骄矜之色。 李凌不知道是不是该点头了。顿时,他觉得,虽然沈琼瑶从来对自己的身份都没有说过太多的话,其实,原来她一开始就特别清楚。她清楚这种身份的不容易,也明晓这种身份的优势。 沈琼瑶却并没有太关注李凌在想什么了,还是在说那理由:“所以呢,文官这边是不太可能了,而武官这边呢,现在川蜀这里,除了大将军府里的人,就只有我的哥哥还有些兵力了,只是啊,哥哥自小就极疼我,他断断是不可能去告状的了……”沈琼瑶说到这儿,猛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不由得脱口而出:“糟了!” “怎么了啊,瑶儿?”李凌见沈琼瑶脸色突变,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便忙问道。 沈琼瑶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里,已是由白到红,又由红转为惨白,到了最后,才又恢复了些血色。 “蛮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开始出兵攻打皓山的时候,我在半路上忽然就很不舒服?” 李凌自然是记得的,他点点头。 “我记得,在临行之前,我吃了哥哥带过来的东西。”沈琼瑶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冷了,如冰一样。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再起风波(一) 李凌听见沈琼瑶这么说,忙说道:“瑶儿啊,你瞎想什么啊,你想啊,这边的天儿那么热,就是带过来的东西有一点变质了也很正常啊,毕竟……”李凌生怕沈琼瑶会胡思乱想,才慌忙这么说的,谁知道,沈琼瑶根本就不理会他的一片好心,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哥哥好像很不自然,那很有可能……”沈琼瑶说到这儿,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俏脸之上早已是罩上了一层寒霜。 “你啊,在关键的时候总是喜欢多心,我可是不止一次的听见某人说过啊,兄妹情深地让人嫉妒啊。”李凌见自己无论好说歹说就是说不动她了,不由得很是有些捉急了,便忙开玩笑说道。 可是,沈琼瑶却全然没有顾得李凌的一片好心,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都很低落,却再也什么都不再说了,好像是她自己都讨厌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般了。 李凌忽然大声说道:“瑶儿,我明白了。” 沈琼瑶知道李凌都一直在试着劝自己不要瞎想了,现在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是在说正事呢,结果这事情都还没有说成呢,自己就先占用了这么久,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了,真是太对不住他了!便轻柔地应了一声:“你明白什么了啊?”自然了,这问话是不指望能有什么答案的,毕竟,沈琼瑶已经是很了解李凌的聊天风格了,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所以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却不成想,李凌还真的再一次让沈琼瑶失望了。只见他很认真地看着沈琼瑶,说道:“瑶儿啊,我觉得你的感觉有可能是对的。你的兄长当时到了大将军府,应该不是要给你送行的,而是来让你吃点作料的。” 沈琼瑶听见李凌如此分析,不由得柳眉倒立起来了,马上就要对李凌大打出手了,这家伙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呢,那可是我的亲哥哥啊!哪里容得了你如此信口开河!呵斥道:“你啊,就别离间我们兄妹关系了,你不要以为你的这一点想法我看不出来啊。”沈琼瑶自己虽然觉得哥哥实在过分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听见李凌这么说他,她的心中还是觉得异常难受,就像自己最看重的东西被他给玷污了一般,忍不住对他说话就变得不客气起来了。 “别啊,我可不想离间你们的兄妹之情,别说那沈琼琚了,就是你沈琼瑶我也是惹不起的啊,虽然看起来行动时是弱柳扶风的,但是,大部分时候我是非常清楚的,大部分的时候你行动的时候那强壮的柳树也都是保不住性命的啊!”李凌见沈琼瑶好像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沮丧了,便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那就别贫嘴了,赶快说吧,你觉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沈琼瑶自然不相信沈琼琚会害她,只是,这吃了他送过来的东西之后,自己身子不舒服却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也总得有个合适的说法才是啊,否则的话,无论如何,自己可都是无法安心的啊,简直就等不及要去找哥哥问个明白了。 李凌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怜你的兄长可是一片苦心啊!居然咱们还这么在背后猜忌他,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苦呢!” 沈琼瑶被李凌的话带的一头雾水,心中很是纳闷:“一片苦心?难道哥哥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好吗?”沈琼瑶十分不解,便问道:“何出此言啊?” “刚刚咱们都已经说到了要和贼匪合作,要对付一千个人,这个人猜来猜去也就只能是王爷了,那么,令兄在这川蜀多年,又一直是这川蜀的大将军,为何他却没有发现呢?瑶儿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呢?”李凌并没有直接回答沈琼瑶的问题,反而将这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又将这个问题还给了沈琼瑶。 沈琼瑶很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凌,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好像是风中的寒号鸟一般:“你……你是说……说我哥哥大概早就知道了清川王心怀不轨?” 李凌还没有回答,沈琼瑶自己都被自己的这想法给吓住了,她只是猛烈地摇着头,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不,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他如果发觉了,为何不上报给圣上呢?” 李凌忙走到了沈琼瑶的身边,用力扶住了她,轻声安慰道:“这个,咱们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但是,他应该是猜到了清川王的图谋。瑶儿,你还好吗?”李凌看着这样的沈琼瑶,很是担忧。本来是来剿匪来的,结果,沈琼瑶要面对的问题居然不仅仅是贼匪难剿,还有亲情无法回归! “可是,即便他发现了些什么,即便他要阻止我去找清川王,可是,当时咱们出发的时候,要对付的可是贼匪啊,并不是清川王啊,这个哥哥他应该是清楚的啊!”沈琼瑶还是不敢相信她的哥哥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 李凌幽幽一叹,说道:“瑶儿,可能,那是因为咱们发现的还是没有令兄发现的东西多吧,或许,他早已经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其实,这贼匪很有可能和清川王有勾结,而这勾结的力量又非常巨大,令他无法对他们动手,所以,这川蜀的贼匪才剿灭不了,而这清川王才可以一直都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着他的大业。” 沈琼瑶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李凌,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中一般了。今天发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一时竟然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了,这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啊!”过了一会儿,沈琼瑶突然一惊:“如此说来,那我哥哥一人在楚州城中,岂不是很危险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起风波(二) 李凌听见沈琼瑶这么说,不禁一怔,这兄妹还真的就是兄妹啊,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知道惦记着对方的安危,就像沈琼瑶刚刚还在生那沈琼琚的气,觉得他不应该那么对待自己,这才刚刚一转身,她便就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了! 不过,却也不得不说,沈琼瑶想的还是挺对的,如果这官兵真的和那贼匪联手共同对付清川王了,那最危险的,确实就是沈琼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旦开战的话,这官兵的统帅自然也就只能是沈琼瑶了!清川王楚贤无论多么愚笨,总还是会自己什么样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李凌忙安慰沈琼瑶说道:“瑶儿,你先不用担心这个了。最近这一段时间,暂时,清川王应该不会动了。” “哦,为何?”沈琼瑶完成沉浸在担忧之中,根本就无力思考什么了。 李凌很有把握地笑了一下,嘴角微微挑起,说道:“你想啊,现在连兵部尚书都来了,清川王难道能料到事情会这样吗?别说他本来没有准备好了,就算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就要起兵了,现在有兵部尚书在此,谅他也会有所顾忌的,如此一来,你的哥哥暂时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李凌也只是将自己心中想到的如实地说了出来,想来那清川王无论多笨,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亮起刀子吧! “唉!半吊子,可是咱们现在都说到这儿了,我实在是很担心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沈琼瑶说着,忍不住轻蹙眉头,眼目含愁。 李凌忙说道:“你啊,就少操些心吧。你的哥哥是堂堂七尺男儿,他又怕过什么啊!恐怕啊,他最怕的,倒不是那清川王,而是你这个妹子了吧!你看看,他都不顾自己的安危,却很是在乎你是不是安全呢。” “是啊,从小都是这样的,我的哥哥,他一直都没有怎么变过。只是,现在他有些事情已经不怎么对我说了,如果一开始他就对我讲清楚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或许,那要告状的清川王就没有机会去告状了。”沈琼瑶说着,却又忍不住心酸起来了。 李凌看着她,却说道:“这可不一定呢!当时咱们刚刚来到这边,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已过来就和那贼匪交上手了啊,肯定是要先摸清楚这边的情况啊。你哥哥当时没有说,对咱们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想来他自然是会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或许,他不告诉你,倒并不一定仅仅是担忧你,他毕竟在川蜀多年了,或者对于清川王,他有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 沈琼瑶听见李凌这么说,忍不住点点头,说道:“也是,哥哥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计划的。只是,这件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对爹爹说,这让我当这川蜀的大将军究竟是圣上的意思呢还是爹爹的意思呢,我可实在是不清楚了啊。” 李凌见沈琼瑶居然一下子能想的那么远,不由得很是佩服女孩的想象能力了,遂说道:“这个啊,已经不重要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眼前的时候处理好了,只有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才有可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那能活到以后,也才有可能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是不是啊?” 沈琼瑶听见李凌如此劝慰自己,遂也觉得应该将哥哥到底如何打算的这件事情放下了,还是先等机会吧,毕竟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遂也就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了啊,难道你以为我不明白吗?哼!” 李凌见她如此,遂心情放松了许多,笑道:“好,你明白,你厉害,可以了吧?”正要说几句怎么样和那贼匪进行联手的话,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沈琼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外面也并没有人进来禀报,李凌忙出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凌出去一看,发现廖英被一群人给围在了中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的,便忙问道:“廖将军,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啊?” 廖英一见是李凌来了,不由得很是惊奇,遂笑着说道:“李大人,你不知道,末将啊,最喜欢和人摔跤了,现在大将军不是让大家都抓紧时间操练吗?他们啊,非要操练这个呢!这不,大家伙儿都围上来了,非要让末将好好滴教教他们呢!”廖英说着,很是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李凌听见廖英这么说,不在意地笑了一笑,不由得随口问道:“呀,你居然还会这个啊,你都是怎么练的啊,也教教我吧!” 大家听见李凌这么说,不由得都起哄道:“是啊,廖将军啊,你既然有如此本事,就让大家都见识见识啊,否则的话,大家今天可就都不走了啊,看你怎么办啊!” “是啊,将军!李大人都发话了啊,你就不用再这么谦虚了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很是热闹。李凌见他们无事,便又随便说了几句,就回到营帐中去了。 “怎么了啊?”李凌刚刚回来,就听见沈琼瑶有些焦急地问了起来。 李凌不在意地说道:“没有什么事儿,就是他们大概觉得有些无聊了,一群人就在那玩儿呢!”李凌说着不由得也羡慕起他们来了,虽然说自己现在才十几岁,可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一个妖怪了,又哪里还会有这样玩的乐趣了啊! 谁知,沈琼瑶居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许大人刚刚才到,他们就这样闹做一团的话,也不知道许伯伯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我治军过于松散了呢!” 李凌忙拍拍沈琼瑶的肩膀安慰道:“你啊,就放心吧,我看那许大人啊,对你可是客气得很哪!” 沈琼瑶听见李凌如此说,看了李凌一眼,只是苦笑,却并没有说话。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 忽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足以让整座山都摇动起来的声音! 沈琼瑶慌忙走出营帐,看看外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却正好和要进来营帐的廖英迎面碰上了。 “大将军,不好了!”廖英的神色慌张不定,面色上是从未见过的慌张忙乱。 李凌忙问道:“怎么了,外面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外面……外面有官兵打过来了!”廖英结结巴巴地说道。 沈琼瑶一听此言,忍不住也是大吃一惊,忙一把抓住廖英的胳膊,喝问道:“廖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可是真的吗?你可看仔细了吗?” 廖英见沈琼瑶如此问,忙郑重其事地说道:“回大将军的话,外面确实来了许多官兵,说是……说是……”只是,廖英说到这儿,却又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 李凌见他如此,猜到他必定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了,便忙说道:“廖大哥啊,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你直接说就是了,相信沈大将军不会因此责怪你的。” 廖英一听李凌如此说,遂也就放下心来了,说道:“他们说沈大将军和贼匪勾结,名为剿匪,实则助匪,实乃罪犯欺君!他必定不容如此,所以就……” 沈琼瑶一听他如此说,面色一凛,说道:“是何人啊?” “好像是王爷,清川王爷。” “果真是他啊!我倒还真的是看走眼了啊!”沈琼瑶并没有因为清川王如此污蔑她便就生气了,她只是有些沉重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大人,你刚刚说的事情,本将军准了!你速速去办吧!越快越好!本将军现在就要组织起来,在这皓山上与他一决胜负了!”李凌忙点头答应了下来,而沈琼瑶说着就要走出营帐,边走还边问:“许大人已经知道了吗?” 廖英听见沈琼瑶如此问,便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大将军的话,末将还未来得及去禀告呢!” “无妨,那咱们现在就一同去吧!”沈琼瑶说着便又看了一眼李凌,见李凌还是没行动,便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可是还有……?” 李凌未等沈琼瑶的话说完,便忙说道:“瑶儿,现在大敌当前,我是一定要守在这儿的,可是,此事又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做,你看……” 沈琼瑶见李凌如此说,心里明白他这是一定要守在自己的身边,虽然说此次事件很是危急,说不定倒还真的就是回不了京师了呢!难为他在这个时候还依然惦记着自己。不禁感叹自己的眼光居然如此之好,竟然能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便重重地点点头,微微思索一番,说道:“也好,那就让王琦去吧,相信他会知道轻重的。” 李凌面色一喜,忙应道:“是,我这就安排下去,然后再去尚书大人那去。”沈琼瑶微微颔首,便忙走了出去。 李凌望着沈琼瑶的背影,不禁想道:“这世上莫非真的还有心有灵犀不成?否则的话,那又如何解释我刚刚才想到让王琦去,瑶儿就也已经想到了呢?”虽然是大敌当前,李凌也不禁多想了一会儿。 许琰听见沈琼瑶说完,面色却还是波澜不惊,沈琼瑶不由得佩服地看了这位许伯伯一眼,看来,他这个时候前来,还真是来对了时候了啊!在这种事情面前,居然能从容镇定如此! “清川王这是要造反啊!老夫是奉圣上旨意而来的,他居然就这么过来了!也好,也好,这下子啊,沈相也不用再犯嘀咕了,咱们直接就给他来个一窝端吧!”许琰对沈琼瑶治下的军队很有信心,乐观地说道。 沈琼瑶可没有他那么乐观,因为兵力啊!许琰这时候好像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便问道:“咦,对了,瑶儿,你手下有兵力多少?” 沈琼瑶微微蹙眉,却也老实答道:“此次剿匪,本已料定困难重重,所以带兵不少,只是,清川王在川蜀苦心经营多年,他又熟知这边形势,想来咱们就这么点兵力应该还是不够的。” 许琰点头,又问道:“可有什么借兵之道?” 沈琼瑶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那他们既然打了那样的旗号,咱们就不妨真的用一用吧。老夫看你的策略,也是想要怀柔,既然如此,那就先从合作开始吧,剿匪不伤匪,就如同武圣所说的那样:‘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上策啊!” 沈琼瑶听见许琰如此说,不禁很是不敢相信地看了几眼他,这老头可还真是敢想啊,自己若不是知道军中的真实情况,是断断不敢答应李凌的提议的!而许琰现在都还没有太了解情况,居然就这么一下子要按照这样的想法走了啊! “瑶儿啊,你这个丫头啊,从小鬼点子就多,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大敌当前,最重要的是咱们要赢,只有咱们赢了,一切才都有可能。如果咱们都被埋葬在这深山野岭中了,那到底这边是什么情况,还不都是活人的嘴说出去的吗?所以啊,咱们需要先争取能活着啊!听说,贼匪也有一定的实力,那咱们就先联合起来,然后再想下一步怎么走吧!” 沈琼瑶当真是惊讶极了!欢喜得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事情就这么简单地一下子就都决定了!本来还以为有可能要好好地劝许伯伯一番呢,现在看来,居然是都不需要了! 王琦根据李凌的所说的方法,很快就找到了邓玉成,二人自然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邓玉成回到住所,很快就整顿了黑杨峰及李福等人的手下,只等出发了。 李凌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能如此顺利,眼见王琦办事如此有效率,他不由得再一次佩服起自己的眼光来了! 李凌、沈琼瑶、许琰他们更是没有想到,此一战,居然会如此顺利! 清川王带人来攻,尉迟东方自然是带兵冲在了前面,谁成想,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的队形给冲乱了! 邓玉成带人从侧面攻入,清川王防不胜防,自然也就疲于应付了! 最令大家惊讶的是,沈琼琚居然也带了一批人马来!从清川王部的屁股后面开始攻打起来了,那清川王简直都想撞墙了,理由很简单:“怎么就把这位表哥给忘记了呢!” 此一战结束之后,许琰却像是弹掉了身上的一片尘土一般,完全就没有怎么放在眼里。倒是让沈琼瑶很是惊讶。 许琰自此战后再也没有提过圣旨了,所以,沈琼瑶还是大将军。沈琼瑶向朝廷请旨赦免了这些所谓的贼匪。并附了一封私信给皇上,说这些所谓的贼匪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此路,以德治理天下才能让百姓心服口服啊!据说,圣上不但没有因他的这外甥女言语唐突而发怒,反而表扬了沈如山教女有方! 邓玉成和他的结拜兄弟一起回到了大安村,他对李凌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让他也过几天太平日子吧,毕竟,”邓玉成说着,还抖了抖自己那花白的胡须,道:“这一把老骨头,也真的折腾不起了!”李凌还是郑重地朝邓玉成行了稽首的大礼。邓玉成也不禁鼻子一酸,说道:“老朽可还是公子的王伯伯啊!只是,公子你就太委屈了!” 李凌自然是一番安慰,并还郑重说道:“无论你是我的王伯伯还是邓伯伯,我都会把你当做我的父亲一般对待的,以后你就和李向高那小老头常在一起吧。”邓玉成想着自己和李向高、老清川王在一起,几个小老头还不天天嚷嚷李凌啊,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李凌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伯伯,我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只要开心,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会向太子老爹好好解释的。” 至于沈琼瑶…… 镜子上映出了沈琼瑶的俊美无双的脸,却忽然就听到了沈琼瑶啊地一下叫出了声音。从她的身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不挺好看的吗?这是传说中的银河眉啊!” “可是,半吊子,你这……我的眉毛怎么都如烟云一般了啊!你到底会不会画眉啊?” 这半吊子自然就是李凌了,他嗤嗤笑道:“这是自然了啊,银河在九天之上,自然是缥缈如云烟一般了啊!” “那这就算是缥缈眉了吗?” “也好,既然瑶儿喜欢,那就叫缥缈眉吧!”李凌也开始从镜子起端详起沈琼瑶来了,二人再也不愿意从镜子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