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枭雄天下》 第一章 枭雄穿越 十年磨一剑 秦风非常满意,事实上任何人站在他如今的高度都会非常满意。 1o天前他刚刚过完了三十五岁的生日。而这份生日也衬托了他如今的地位与权势。政界高官,商界名流,地下世界的巨头,古武界各个世家,无不向他俯道贺。 事实上,秦风的经历确实可以写成一本传奇式的传记。 12岁被唐门收为外姓弟子,习唐门暗器之术,施毒之法。天资聪颖,举一反三。 17岁晋身一流高手,获特批参研唐门镇门之宝---牵机经。 2o岁大成。只因无意参与唐门内部权势争斗,外出打拼。为唐门立下赫赫战功,打下半壁江山。 以24岁之龄即登上世界天榜前2o。牢牢掌控唐门外部的战斗部队。其时野心膨胀,暗行以退为进之法,放弃原有势力,进入唐门内部及唐氏集团任职。 五年间即登高位。唐氏集团在其手中打造成国内第一集团。无论规模及资产皆已翻了无数倍。 29岁时以已杀入天榜前十。端的是文武双全,雄才大略。 同时在唐门内暗暗拉帮结党,铲除异己;集团内暗暗转移资产,收买心腹。 3o岁时终因功高震主而遭唐门之主唐华嫉恨。便在唐华暗暗准备下手之际。秦风在向世人展示了他的文治武功,雄才大略之外,亦向世人显示了他的杀伐决断。 在得到内线的消息之后,一时间断然反出唐门,带着早已掌握在手中的战斗部队,及大部分资金自立为王。空留下了一个虚有其表的唐氏集团。其后,更是显示了其心狠手辣的枭雄手腕。短短的1年内,唐门已被其连根拔起,满门诛绝。至此,世间再无唐门一派。打铁趁热,秦风开府立派。因其人自诩大智近妖,故名---妖师府。 其后的数年,改组的兴盛集团及妖师府稳步迅猛展。不仅在国内兴风作浪,国外地下世界里,也是合纵连横。短短几年间,刀锋所指,顺昌逆亡。在亚洲稳稳压制住了日本的山口组,隐隐已在亚洲有君临天下之势。 而秦风本人,更以毒入武,以武辅毒。33岁时自创九阴六阳玄元神罡,阴阳之气,水火之力,同源而出,相辅相成。 一套大天罗掌开碑裂石,打的武林群豪闻风丧胆;一部玄元洞金指洞金穿玉,惊得天下群雄俯称臣。施毒之术更是杀人于无形之间。 至此,一代宗师就此大成。牢牢稳居亚洲第一,世界前三的高手宝座。而实际上,用秦风自己的话说“就算跟本座并称世界前三的另外两个家伙,谁强谁弱,也得***打过才知道。”这番狂言并非自吹自擂。切磋较量,兴许是五五之数。而说到生死之战,对上另外两人他秦风绝对有七成把握。归根究底,武力到了他这种程度,七成把握已近乎于必杀了。 当然,他也并非坐井观天之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士比比皆是。多少身怀绝技之辈,终其一生也未显露与他人眼前。而他秦风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强者之一罢了。 转眼间,已是三十五岁之齢。确实,以未至不惑之年的年纪打下如此大的一份基业。他秦风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了。 文治在心,武功在手。笑看天下群雄,余皆禄子。 正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美人如诗,江山如画。由不得他不志满意得。如今的妖师府及兴盛集团早已步入正轨,真正需要他打理的事情已是不多。这份江山三五年内已是处于守成时期。武功也过了苦修便能进步的时期,所以略有闲暇的秦风最近迷上了看小说来打时间。 合上书,长吐了一口气。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秦风难得的沉醉于书中的情节之中。这也是他放松自己的一种方式。 终于将黄易大师的大唐双龙传看完了。就内心而言,他很是羡慕那种武侠书中的生活。 武功在手,杀人不犯法。逮谁杀谁。只要你有本事,男人随便宰,女人随便上。 而在现代,权势到了他如今的地步也不能在闹市里随便杀人。而这本大唐,更是深深吸引着他。这书里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江山如画,美人如诗。 至于书里的两个主角么,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作者的金手指开得太过强悍的话,这俩人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凭这两人的心性,手段。 寇仲,心不够狠,手不够辣。还想争霸天下? 徐子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想抱得美人归?真乃笑谈也。 综上所述。在他眼中,这二人不过是四肢达头脑简单的傻逼武夫而已,还是纯的那种。 看完书,他也不禁在想,若是他在这样的世界里会是怎样。不过书终究是书。一个想象中的世界而已。想到此处,不禁感叹一声“若是我能在这样的世界里走一遭该有多好。”确实,现代的法治社会,带给了他太多的缚手缚脚。 兀然间,心思未完。虚空中响起低声“如你所愿。”一阵白光闪过。秦风人已消失不见,随之不见的。是他拿在手中的一本厚厚的精装珍藏版“大唐双龙传”。 尚未反应过来的秦风出现在了一片迷蒙中。视线过处,是灰蒙蒙的一片。这片空间中,时不时的一阵白光闪过。远处似乎有一扇门。 突然间,他现了一件可怖之极的事情。随着那一阵阵的白光闪过,自己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变小。“见鬼!”喝骂了一声。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变成婴儿了。当下不再犹豫,快步向着远处那扇门走去。而同时,那阵阵白光,也在不时的照耀在他的身上。 推开门,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看看自己依旧在不停变小的身体,咬咬牙。秦风断然向门外迈出了一步。 天旋地转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他意识恢复时,现自己身在一片绿草丛中。 站起身来才现此处是一处小山谷。不远处,一条小河蜿蜒而过。 突然间只觉下身凉嗖嗖的。低头一望不由得哭笑不得。自己的身体竟然缩小到了1o岁左右的地步。想当然尔,那一身唐装自是显得太过大了。裤子也掉了下来。脚边却是一本自己刚刚看完不久的精装珍藏版大唐双龙传。 编了根草绳,将裤腰与裤脚扎起来,又将袖子捋起来之后。秦风赶紧低头望了望双手。小心翼翼中自手上褪下了一副透明无色,薄如蝉翼的手套。 事实上,这正是他赖以成雄称帝的最大倚仗。 世人皆以为他秦风掌指之功天下无双,施毒与暗器之术一时无两。却不知这双手套才是他最大的秘密。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双手套,是他在杀入唐门总坛,搜刮唐门地下宝库的时候,在一个古董箱里现的。后来无意中现,带上次手套后运行真气时,双手可穿金洞玉,开碑裂石,更是万毒不侵,水火不进。端的是妙用无双的一件好宝贝。比之自己一直珍藏的太阿剑也是毫不逊色,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那之后,这双手套就再也没从手上摘下来过。更加神奇的是,手套戴在手上几乎毫无感觉。就如赤手空拳一般。端的是神妙无比。 此刻他已不知身在何处何方,身无长物,连身体也是幼儿一般。内视时更是现真气稀少的可怜。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双手套,及那个从不离身的锦囊。里面放置了一些多年来他精心配制的毒药。思虑片刻后,他起身向山谷外走去。 而今之计,只有先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何方再作打算了。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惧怕什么,出道以后九死一生的情况也不知碰过多少次了。多年的磨练和征战杀伐他早已是心志如铁,已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惊诧的了。 事实上,想到自己消失之前那一声莫名其妙的话语,心中已然有了隐隐的猜测。而现在,他得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了。 山谷不大,却环境优美。更让他心生狂喜的是现不少可用于配置毒药的,在现代社会已很难见到的花草。 小山谷很是隐蔽,走了半天方才找到一条小道。站在小道上,望着远处的一座村落,袅袅升起的炊烟,服饰古怪的人。再低头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恐怕自己的猜测已成为了事实。 接踵而来的竟是一番窃喜,以及,隐隐中的---期待。 岁月如光,悠悠而逝。一只从天而降的蝴蝶,也化茧成蝶,越长越大。 大隋朝,扬州城。南门的阅江茶楼,一个二十许的年轻人,悠然而坐。 十年了,那穿越而来时的幼小身躯已再度长大。面庞如玉,身材伟岸。 再有几个月,便是宇文化及前来寻找石龙的时候了。而他此刻前来,只是见一见贞贞这个原书中颇为苦命的女子,以及那两个生命力堪比小强的原书主角。 “事情办好了?”收回思绪。淡淡的向立在身后的黑衣青年问道。 “回禀主公,已办妥。”黑衣青年双手下垂,肃穆而立。 “嗯,我走之后,你就带那个女人回府。做的隐蔽些。同时告诉燕子和猎鹰,可以开始了。” “是,主公。”黑衣青年点头离去。步履沉稳,身形如山。足见必是高手之流。 负手立于窗边,俯视着冯记包子店门口那个花容月貌的女人。贞贞是极少数原著中能入得他眼的女人。貌美如花,温柔可人,典型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最重要的是,没有野心。容貌比之师妃暄之流虽是略有不如,别的方面却是远甚多了。 十年了。秦风不禁升起一丝感叹。这金手指的作弊器,他已开了十年。而现在还将继续开下去。 这盘棋,他已布局十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已是先手占尽。 这游戏,他如今已是宛若gm,装备与等级,无不信手拈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十年磨一剑,一剑藏十年。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一剑出。 将是何等的鬼神愁,万佛惊? 第二章 南下宋阀 妖师会天刀(一) 长空万里无云。微风拂面。江面上一艘大船随风而行。 船头的甲板上,秦风负手而立,思绪万千。 此次下扬州,除了见一见贞贞并差手下将其带走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双龙身上做些安排。关于此二人,此刻在他眼中实与蝼蚁无二,想杀便杀。 奈何考虑良久,终是暂时按捺住了此时下手的念头。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凭借那本带来的大唐双龙传,他早已对这个世界的展了如指掌。这些年他虽已暗中做了许多布置,但却仍未动。所以蝴蝶效应尚未显现。 这世界的主角本是此二人,一切展当是以此二人为主。若是此时下手,必会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到那时时局混乱,对于他来说难免会有些措手不及。 而对于自己这个穿越者来说,最大的金手指莫过于自己的先知先觉。想明白此点之后,倒不如在双龙习得长生诀之前将二人的生死捏在手中。再放其离开。任由情节展,待到自己羽翼已成,大局已定时。那他二人还不是任由自己搓扁捏圆。 至于那个传说中的千古一帝么。嘿嘿,嘿嘿。俊秀的面容竟浮起一抹微笑。夕阳映照下,竟似有些讥讽,又有些许期待。 选在此时南下宋阀,会见宋缺,对他来说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北方门阀林立,李阀根基极厚。他毫无机会。唯一的机会便在南方。此时的他财富已是不缺。唯缺的是地盘与精兵。而想在南方有所图谋则注定了缺不得宋阀乃至宋缺的支持。 而此时大隋江山虽已是乱象渐现,但也是大局未明。此番会晤宋阀,恐怕也很难取得真正的助力。但他却不得不去。 其一,以自己手中的底牌,即便不能立即取得宋缺的肯定,也必然会在他人与宋阀联系之前取得先机。 何况自己手中牌已是极多,不由得他宋缺不入局。 其二,这几年自己虽然苦练不缀,但仍徘徊在一流高手与绝顶高手之间。便连先天之境也未达得。若是给他时间,三年内他定能由后天返先天,成就绝顶高手之境。奈何时不予我,他实在等不了那么久,唯今之计之只能寻一高手对战,以求战斗中寻求突破。 他本并不以个人武力为重,奈何这个世界的现状便是如此。个人武功极为重要。单看原书中武功强绝一时的无一不是一方豪强霸主便知道。 杨广远征高丽竟然要考虑傅采林的影响。这在他看来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人竟然能威胁到一个庞大的帝国。这种荒谬的事情居然也生生的出现在这世界上。由此可见这个世界对于个体的战斗力是何等的推崇。 更何况他今后的对手手中更是高手如云,猛将如雨。这些年他虽已暗中培植不少手下,但基本都另有安排。再则,他身边也不可能随时都跟着一大群手下吧。何况,若是宗师之流的高手前来,自己的手下能否挡得住,恐怕还得打个大大的问号。毕竟自己的手下不是军队。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秦风从不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手上,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自己的拳头,自己的双手。所以,尽快提高自己的单体战斗力,便显得尤为重要了,此事当为当务之急。 此番前去宋阀,他也是做了好几手安排。毕竟此时与宋阀尚且敌友未分,宋缺此人的心思又是极难琢磨。难保不会生什么冲突意外来。试想一下,若是自己真的生什么意外,多年来的心血将付诸东流,那岂不是霸业未成身先死,成千古余恨了? 所以此番他一声令下,妖师府中十二生肖使便倾巢而出,雷霆与疾风小组亦是精锐尽起。单论武力这已是他手中的一半还多了。无论自己与宋阀商谈的结果如何,自己也能保得全身而退。 时局渐乱,霸业未成,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前世时世人皆看他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却不知他在背后为之付出多少。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未胜先谋败,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行事浑圆如意,面面俱到,凡事给自己留一线生机,方是枭雄手腕。 单凭武夫之勇,霸王之怒,他早已死的连尸骨都烂了。 便是准备好的与宋缺一战,他也早已留有后手,便是为防得宋缺对他痛下杀手。待到见到宋缺,若真感觉差距过大,便打消挑战的念头便是了。 他可没有什么一时退却会让自己的武功退步之类的想法。这种想法他绝对是嗤之以鼻。打不过却要打肿脸充胖子似的迎头而上,在他看来绝对不是智者所为。形势比人强,打不过还要打,那不是勇敢,是送死。 收回思绪,智深如他却也感觉头疼万分。毕竟宋阀这步棋很是关键,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有着几乎不可代替的作用。怪就怪在自己根基太浅。颇是无奈。 思及宋缺,筹划之余,他也不乏期待。这个原书中出场不多,却描写极为深刻的奇男子,大唐第一的绝代刀客,堪与宁道奇比肩的巅峰强者,绝对是自己必须一见的人物。更遑论此人的一举一动无不影响天下走势。思虑至此,心底已是不由泛起一丝久违的战意。 轻转雄躯,大步向舱内走去。休息一晚,明日正午之前想来便能船抵山城了。 舱内,秦风悠然而坐。一个身躯魁梧之极,面容冷厉的黑衣青年束手而立。 “子鼠,本座吩咐你的事情可曾做好万全准备?须知这每一件事皆是万分重要,马虎不得。” “禀府主,皆以做好准备。属下亲自过问,担保万无一失。”望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子鼠眼中闪过一丝崇敬之色。俯低头答道。 “唔,你下去吧。安排人手,警戒不得松懈。其余之人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开拔宋阀。” “是,属下告退。”子鼠悄然退下。 不多时后舱外甲板上兀然出现数十黑衣男子,警戒望风,各司其职,却毫无声响,兼之行动如风,令行径止,一望便知是一股不可多得的精锐。 管中窥豹,由此而可见秦风在这十年里所积蓄的力量端的是骇人听闻。 一夜无话。 旭日东升,大船随风缓缓而行。 正午时分,秦风一行人便已抵达宋阀山城之下的岸边。抬头望去,一座宏伟之极的山城耸立于山之巅,巍巍而立。 妖师府近年来与宋阀多有贸易往来,其中宋阀也是深获其利。宋阀高层与自己的手下也是多有会面。得知自己的来到,宋阀显是已做了不少准备。 不远处的岸边,一行人正翘以待。幽幽的吐了口气。 “宋阀,我来了。宋缺,别让我失望才好。”低声喃喃中,已是大步下船而去。 第三章 南下宋阀 妖师会天刀(二) “秦东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偌大的聚宾楼的真正东家竟是如此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当先一人年如四十许,满头华,白面银须,却毫无衰老之象。话语间也尽是一派雍容气度,大家风范。 正是宋阀中有数的几位高手之一,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柺法”名震江南的银须宋鲁。此人乃是宋缺四子宋师道的族叔,亦是宋阀的核心人物之一。 身旁一位女子年纪约为二十五六间,神态间颇是妩媚,亦与宋鲁亲昵无比,照原书所言,定是宋鲁新纳的小妾,柳菁。 再旁边则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眉目间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毋庸置疑,定是宋缺之子宋师道。身为天刀之子,又是宋阀年轻一代的高手,却偏偏一副文士装扮,端的是怪异无比。 其后便是一干宋阀弟子。这些人步履稳健,装扮整齐,一望便知是群好手。由此可见,宋阀势力之深。呼吸间,秦风便将来者众人观察了个通透。亦对照书中所言将众人一一对号入座。不知为何,却是不见宋缺之弟,宋阀如今明面上的主事人--地剑宋智。 “哪里,哪里,宋前辈过誉了。在下只是混口饭吃罢了。如今这份产业虽是略具规模,比之贵阀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在下何德何能,敢当宋前辈如此谬赞。”秦风笑咪咪的答道。 “哈哈,秦东主果是少年英才,便连说话也是如此谦虚。”宋鲁手抚银须笑道。 秦风则是微笑不语。 “来来来,我来替秦东主介绍一下。这位是在下新纳的小妾,名叫柳箐。这位则是我们阀主的四子,宋师道。” “柳姑娘天香国色,宋兄更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更能想象得出,宋阀主是何等的雄才伟略了。”数语间,他便扔出去几顶华丽的高帽子。 “秦兄过誉了。”身旁的宋师道及柳箐亦是微笑见礼。 “阀主潜修刀道,已是多年不显于人前。因此由我等前来迎接秦东主。想来东主不会见怪吧?” “怎会,宋前辈及宋兄能来在下已经是受宠若惊了。”话虽冠冕堂皇,他亦深知宋阀只不过是看不起他罢了。 未见此时打理宋阀中大部分事物的地剑宋智亦未曾出现么。宋鲁及宋师道能来迎接自己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这还是看在近年宋阀与自己合作赚了大笔银子的面子上。他对此自是看的明明白白。毫不介意。也难怪,宋阀此时尚把他定位在一个年少有为的商人的层次上。 “如此便好,还请东主随我而来,此处离山城尚有不少路程,阀里已准备好酒菜,待到东主一到,便可开席。我们边走边谈如何?”宋鲁伸出一手,侧身邀请到。 “在下尚有些随从及护卫,乃是跟随在下一道而来。他们可否随行?”秦风亦是侧过身来,伸手指着身后不知在何时已下的船来的数十个黑衣人说道。 闻及此言,宋阀诸人方才现这些黑衣人。概因方才诸人注意力全在谈笑间,兼之这些人下船时条理分明,毫无声响。 待到望见这些黑衣青年的时候,本一直谈笑风生的宋师道及宋鲁,脸色终于变了。数十人毫无声响的立在秦风身后,分成两批。泾渭分明。 当先的是十二个年纪在二十几许的青年。各人的黑衣上袖口处纹有金边,远远望去,似是动物一般。 其中六人腰挎狭锋单刀,束手而立。 另外六人腰间则是除了单刀之外,尚且各挂一双鹿皮手套以及一个锦囊。 十二人皆是身材壮硕,孔武有力,双目闭合间寒光闪烁。一望而知便是脱凡不俗的一流高手。 十二人身后,则是一批人数约在四五十间的黑衣人。这批人年纪约在三十间。虽不如之前的十二人一般鹤立鸡群,却也是个个面容冷厉,自信十足。数十人站在那里,毫无声响。隐隐间的站位更是将秦风等人护在中间。众人呼吸间更是流露出杀伐气息。只需一眼,宋鲁便断定这是一群久经杀场的精锐好手。 单看此阵容,恐怕眼下群雄并起的各方豪强也难有几人能拿的出手。待到此时,宋鲁方才明白,眼前这位东主远来宋阀,恐怕不单单是寻求商业上的合作罢。有着如此精锐的手下,主人又岂会是普普通通的商人?想来,自己与阀中诸人皆已看走眼了。阀中的情报系统亦必须加强了,在南方,宋阀的眼皮子地下竟掩藏着如此庞大的一股势力! 思虑至此,宋阀心下不由微微一凛。转头深深的忘了一眼秦风。便率先而去。 秦风便领着众人缓缓而行。宋家山城规模极是宏伟。依山而建,地势易守难攻,城中自给自足,粮食充足,且有活水。若是有敌来犯,凭借地利,守个一年半载绝不是问题。 众人谈笑间,不知不觉已达山城门外。 “宋前辈,在下的随从众多,进入山城恐多有不便,便让他们在城外候着吧。还请宋前辈安排一下住所。”山城外亦是有不少人居住,想来安排个数十人居住当不是难事。 “如此不好吧,远来是客,怎可让诸位居于城外?”话虽说的漂亮,宋鲁心下却是惴惴。如此多的一批高手,倘若在山城里有所图谋,兴风作浪,恐怕是个大麻烦。 “无妨,无妨。这些人前辈只需给他们安排个住所,供上一些粗茶淡饭便可。”秦风哪里会不知道宋鲁此时心中所想。却仍旧装作不知。 让手下居于城外,本就是自己计划中的安排。再则,此举也向宋家表达自己来此并无恶意。 “那,也罢。只是委屈了秦东主的随从。”言罢,叫过一人。带着那数十个黑衣人离去。 “如此,东主便随我进城吧?” “前辈请。”领着十余个黑衣青年。秦风跟着宋家一行人缓缓步进山城之中。 第四章 南下宋阀 妖师会天刀(三) 一张大桌,一行人围桌而坐。六位黑衣青年则是另坐一桌。尚有另外六人,便在宋师道的陪同下,浏览山城去了。 桌面上菜肴种类繁多,兼之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便令人颇有胃口。 在见过秦风一众牛气烘烘的手下之后。宋家大厅里,热情接待他们的人便换成了宋缺之弟--地剑宋智。 不愧门阀大家里出来的顶尖人物。宋智亦是人如其名,一派大家风范之下,双目间尽显智慧光芒。 更令秦风颇为意外的是居然见到了宋缺幼女--大唐中有数的绝美女子,后嫁与寇仲为妻的宋玉致。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女五官秀美,身材修长,前凸后翘。身着翠绿云罗裙,腰间束着粉色丝带。端的是天香国色,沉鱼落雁。谈吐间亦是见闻广博,落落大方。难怪寇少帅会为之神魂颠倒。 却不知另外一个令寇仲吞下初恋即失恋的苦果,并为其立下争夺天下大志的李阀李秀宁,又是何等模样? 前世中,他权势滔天,富可敌国。拥有过的女人不知凡几,论姿色各个更是一时之选。是以宋玉致虽美,却也不至令他失神失态。 再者,在他的人生观与价值观里,女人尚且排在权势与武道之下。男人嘛,待到有权有势时,还怕缺了女人? 不过宋玉致的美丽对于他来说却也是一件幸事,无论是战略考虑,还是政治需要,此女他都不得不娶。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个丑女,即便她的的背景再大,后台再硬。 思绪至此,秦风更是妙语生花,话语间幽默却又不乏睿智。谈吐间更是博古通今,兼之相貌俊朗,气质温文尔雅。一时间也是给宋家这个天之骄女留下了甚是不错的第一印象。不知不觉间,已是酒过三巡。仰饮下一杯酒,秦风决定步入正题。 “宋前辈,在下久闻宋阀主的大名。对阀主早已是敬仰甚久,未知可否替在下引见一番,好让在下得见阀主尊容,聆听一番教诲?”转头笑咪咪的道。这番话,却是向宋智问出。 “这”犹豫了一番。咬咬牙,宋智终是开口道“大兄潜修刀道,便是连阀中事务也已是甚少过问。更是不见外客多年。此番,恐怕是要让秦东主失望了。” “原来如此。”虽是遭到婉拒,面容上却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失望之色。沉吟片刻,倒是问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语。 “宋前辈,可有墨宝在此?若有的话,在下想借来一用。”莫名其妙的宋智虽是万分不解,仍命人取来墨宝。摊开纸张。略微想了想,秦风挥手便写下几个字。将纸折起,交予宋智后再度开口道。“此信可否麻烦前辈交予阀主?相信阀主看了之后兴许会见在下一面。若是阀主看了之后,仍是决定不见在下。那在下便不再打扰如何?” 虽不知这纸中的字写些什么,但宋智却也不认为如此便能打动宋缺,从而见此人一面。奈何在这位东主不断要求下,终是答应一试。之后便将纸张收好,快步向磨刀堂而去。 秦风则依旧是默默饮酒不语。不过片刻间,宋智便再度出现。面容上亦是惊诧莫名。显然是万分奇怪。 “大兄有情秦东主至磨刀堂一叙。”此言一出,宋家其余人等亦是露出吃惊的神色。 倒是秦风,微微一笑,长身而起,心下亦是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方法他也只是试试而已。若真行不通,少不得还得另想他法。所幸的是,成功了。 伸手提起两坛酒,面向宋智开口笑道“如此便劳烦前辈带路了。” 宋智默默点头,率先而行。秦风及宋家一干人等亦是跟随而行。六位黑衣青年亦是紧紧随行。 穿过数座院落之后,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屋前。匾上有字而刻。不问而知,此处便是一代绝世刀客,天刀宋缺潜修刀道之处--磨刀堂。 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挥手向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秦风拎着两坛酒便大步跨上了石阶。 甫一步上白玉石阶。便感到一股气机牢牢地锁定了自己。待得步入里间,抬眼望去却是一片极大的空间。怕是数十上百人在此练武亦是不嫌狭小。此时却是幽雅宁静。 当中一人,虎背熊腰,躯如标枪,挺拔而站。一袭青衫,负手而立。无需转,铺天盖地的绝强压力便已扑面而来。 强!但只此一字,便以足以道出秦风此时心中的感觉。毋庸置疑,宋缺之强,已越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过的任何一人。 比之前世的自己也不遑多让。这胜负之数,恐怕是各擅胜场。尤以宋缺所练为刀,单论攻击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一时间,秦风的血液不由沸腾起来。他的骨子里早已是巅峰强者,强者遇强者,惟一战尔! 九阴六阳玄元神罡心法高运转,一时间战意横生,一袭金边黑衣已是膨胀而起,隐隐竟是有破空之声。 终是差了不少,感觉到了差距的秦风只得全力运转真气,结合自己前后两世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之势来全力对抗宋缺的精神压迫。 “咦?”一声轻叹。气势全消。宋缺转过身来。一收一放之间,端的是收放自如。 一时间,气机牵引之下,秦风不由难受之极。好在他亦是经验丰富,当下不及多想,右脚猛力一跺,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导入地下。转眼间,周身三尺内,青石板而成的地面已是裂痕无数。 “秦长风?想不到我宋缺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直面黑衣少年,宋缺淡然自若道。 秦风此时方有闲暇观察这雄才大略的绝世刀客。英俊的面庞,如刀刻般的五官,一双黑眸竟似玉石般闪耀着炫目的光彩。 整个人负手站在那里,便已犹如一把锋利的绝世宝刀屹立在地面上,隐隐是出鞘之势。刀未出鞘便已有此势,实难想象,真正的攻击来临时。又将是何等的惊涛骇浪,惊世骇俗? 曾经站在过同一高度的秦风的眼力自非寻常人可比。抬眼望去,便已明白宋缺此时实已是到了刀道极镜。此时的他已是人刀合一,无分刀我。实是用刀之人梦寐以求的刀道大圆满之境。再往前半步,恐怕就是那虚无飘渺的天道了。 “原来,世人竟还是小看了他。这分明已是第四大宗师!”秦风不禁幽幽叹道。 第五章 挥掌战天刀 傲然入先天(上) “秦长风乃我化名,我本名是秦风。说起来,这么多年来,阀主尚是第一位知道我本名的人。”晒然一笑,秦风淡然自若道。 挥手将两坛美酒扔至远处。双拳颤动,兴奋莫名。体内热血已在沸腾,后手皆已安排妥当。此刻他已心无杂念,惟求一战! 心法早已高运转,体内真气澎湃不休。五指并掌如刀,衣衫无风自鼓。双眼死死盯住眼前这位绝代刀客,此刻他已是战意横生。 “阀主可否赐在下一战?”话语间气机已是牢牢锁定了宋缺。接下来,必将是雷霆一击。 哑然失笑间,宋缺一挑双眉,挥手虚抓间,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厚背大刀便已破空而至。“便让宋某称称阁下有几分斤两又如何?” 一刀在手,宋缺气势陡变,整个人便有如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刀。 此刻在秦风眼中,宋缺便是刀,刀便是宋缺,仅是挥刀而立,呼吸间便已是一股欲开天辟地般的猛烈气势汹涌而来。 当下不再言语。右脚猛然一跺,身躯便犹如炮弹一般急弹向宋缺,同时间右手并指如刀,眨眼间便向宋缺的胸口直插而下。 在蝉翼手套的帮助之下,真气运转之间,这一掌已足以开碑裂石!更可怕的是气流旋转间,因为所练心法的独特性质,一阵狂猛之极的热浪便向宋缺扑面而去。 自出手到现在,不过眨眼间,秦风便已杀至宋缺眼前,若是换上一人,怕是已来不及有所应变,只需呼吸间便让他开膛破肚,斩杀于眼前。 但对手不是别人,是宋缺。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厚背大刀便出现在秦风眼前。却是宋缺出刀了。 自下而上,挥刀而出。迅若闪电,疾若奔虎。完全是后先至。 倘若秦风一意孤行,在手掌挥至宋缺胸膛之前,怕不已是落得个惨遭开膛破肚之下场。 尤以刀上那无坚不摧的刀气,早已破空而至。仅是刀气便是如此的霸道惨烈。这一刀挥来,端的是有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一般。 凭借着两世为人的战斗本能,千钧一间,化掌为拳,本已晶莹如玉的右手顷刻间更是泛出一阵病态的惨白之色,右臂猛然下压,竟是要来一个硬碰硬的以拳捍刀! “当!”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重击般的脆响。秦风的右拳与宋缺的厚背刀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两人皆感到剧烈的震感传来,宋缺仅是雄躯一震,秦风俊秀的面容上却是迅的闪过一丝潮红。 宋缺苦修数十年的浑厚真气终是太过霸道,正面捍击之下,秦风已是告创。身躯也已被巨大的反震之力弹向半空之中。 未待宋缺再度挥刀,接着弹势而起的秦风半空中竟雄躯一转,身体几已与地面平行,身躯翻滚间右腿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直向宋缺面庞横扫而至。半空中竟是传来轻响,显是这一记鞭腿的度已达到了人体的极限,出了破空之声。 不及细想,宋缺身躯竟笔直向后倒退了两尺,同时间。双手握刀,高举过顶,一记简单之极的劈斩自上而下的迅猛斩出。 毫无花俏,平淡之极。这一记劈斩,是个练刀的人都能轻松的使将出来。 秦风却是心下大叹。由繁至简,返璞归真。这一刀实已到了大巧不工,随心所欲的刀道至境。 大感无奈之下,秦风只得顺势收回右腿。来不及反应之下,无坚不摧的刀气便已扑面而来。气流汹涌之下,右腿上的长裤已是千疮百孔。若不是他收腿及时,这条腿怕不已是跟他亲切的说再见了。 危机却是仍未解除,此时的他仍是身在半空之中。若是再无应对之策,只有落得身死魂灭的下场。这一刀劈斩若是落实在**之上,那可真的是一刀两断了。 间不容,心法猛然催动到极致,真气关于右臂之上,秦风右手化拳为指,拇指分别搭在食、中二指之上,轻弹两记。两道浑厚的指风敲击在刀面之上。 借此之势,身躯向后弹去。落地时却硬生生的退了三大步方才将侵入体内的霸道刀气引入地面。面上再度闪过一丝红晕。 由自己先出手攻击到现在,宋缺不经意间已是迫他正面硬捍了两记。而在宋缺数十年苦修的雄厚功力下,他已是两度负创。果然不愧是天刀宋缺,能与宁道奇比肩的极道强者。翻手间便将他牢牢地压在下风。抬眼望去,怕是犹未尽全力。 至少,他那把赖以成名的天刀尚未出手。不过他秦风也非松软的大红柿子。想捏就能随便捏的。论武道的理解,战斗的经验。他自认绝不在宋缺之下,唯一所缺的,便是功力不足罢了。既便如此,想胜他,宋缺也绝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好。秦东主没让宋某失望。既是如此,接下来,宋某将全力以赴,不再留手!” 方才的对战,他也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轻松如意。事实上,已有很多年没人将他迫到那种程度了。眼中泛起一丝狂热。抬手轻挥,厚背刀便飞向墙壁之上。接着虚空一抓,一把造型古朴,一望便知沉重无比的连鞘宝刀飞入掌心。 双眸一凝,心下一沉。天刀!秦风心下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即将见识到那无坚不摧的真正的天刀。 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秦风陡然间双臂一震,上衣便已四散而碎。显露在宋缺眼前的是一具壮硕而极具爆力的身躯。 缓缓地伸出左臂,右手轻轻的将一直戴在左手上的鹿皮手套摘了下来。手套刚下,宋缺便知道秦风为何要以手套遮人于眼前了。 与晶莹如玉的右手截然不同,他的左手竟是漆黑如墨! 事实上,秦风自己也极为无奈。自来到整个世界以后,自创的九阴六阳玄元神罡心法不得不从头练起。 先是双手漆黑如墨,是为第一阶段,掌出间寒冰刺骨。 接着是双手晶莹如玉,弹指间热浪滔天。此是为第二阶段。 如今的样子便是第三阶段,左手漆黑如墨,右手晶莹如玉。心法运转之间,真气灌注之时,左手九阴,右手六阳,一冷一热,端的是厉害无比。 长啸一声。心法高运转,真气无比澎湃。死死盯住宋缺。 “但求一战!”秦风舌绽春雷,战意盎然。 第六章 挥掌战天刀 傲然入先天(下) 体内真气狂涌,双手姿势独特,似掌非掌,似指非指。吐气开声间,身体周围的空气旋即冰冷非常,继而又炎热无比。 只可惜此时的秦风显然是尚未大成,否则定当是冷中有热,阴中含阳,水火同源,阴阳相济。 饶是如此,宋缺亦是吃惊不已。数十年来他尚未见过有人能容纳两种不同而又极端无比的真气于一身,如此奇特的功法即便不是威力绝伦也称得上是玄妙无比了。 以他之能当能看出秦风此时定然是尚未大成之状,便是如此亦是威势惊人。思虑至此,宋缺心中亦不由得升起一股狂热的战意。 双腿微曲,劲贯全身。秦风吐气开声道“久闻阀主的天刀,威震于世,在下不才,亦自创一套武学,名曰--平天八式。就请阀主品鉴一番如何?” 这十年中,除了功力增长颇为缓慢之外,他亦并非一无所得。苦思冥想之下,竟然将随风身法,大天罗掌,玄元洞金指,暗器之术,施毒之法,融会贯通而成了一套独门武学。 言罢,飞身而上。掌指翻飞,忽而大开大合,忽而小巧如意。寒热交替间,已向宋缺迅猛攻去。 宋缺亦是见招拆招,滴水不漏。 二人皆是以攻对攻,以快击快。数个呼吸间,两人已是交手了数十招。平天八式的前六式他已是反复使出,时而顺序而出,兼而杂乱无章。却始终奈何不得宋缺分毫。而另外两式,限于功力,他却是无法施展。 “砰!”又是一声巨响,两人已是再度猛烈地对轰了一记。 宋缺微退一步,长身而立。反观秦风嘴角却是一抹血丝缓缓流下。终是功力不如人,无可奈何,算上前两次的负创,他已是伤上加伤。虽是暂时影响不了战力,却也让他郁闷无比。 “阁下的招式之精妙,世所罕见。只是,若是技止于此的话,却也难在宋某手下讨了好去。”宋缺单手持刀,长身而立,洒然微笑道。 秦风沉默不语。他本已决定就此罢手,奈何竟然感觉到了就此突破的机会。 与宋缺对战多时,他已看出此人实乃不世出的奇男子。亦只有面对此人,他才有在非是以命相博的情况做出突破。而剩下的那几个绝顶高手,今后他若是倒霉遇上了,少不得便是生死之战。 想到此处,便下定了决心。长吸一口气,将心法运转催谷到极致,双手紧握成拳。 大喝一声,便向宋缺挥拳而出。顿时间,开战以来最为强盛的一股寒热之气如惊涛骇浪般向宋缺迎面扑去。 如幽似幻间,这一拳已化成了千百拳,这有如亘古便存在的一拳划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似乎是才刚出手,便挥至了宋缺的身前。精气神高度集中,三位一体。这一拳实已是他穿越以来的最强一拳! 这边宋缺亦是吐气开声,掌中天刀犹如精灵般飞舞。在划过几道玄奥无比的轨迹之后,这无坚不摧的一刀竟在万千拳影之中于不可能之间准准的印在了秦风的拳头之上。 若是印实了这一刀,仍将是二人以功力对拼的结果,而结局则更是不言而喻。但宋缺显然亦是失算了。“喝!”大喝一声。秦风体内的真气在高运转间,竟是逆向而行,充斥着寒气的经脉此刻竟然运行起了六阳真气,而原本运行着热气的经脉却开始运转九阴真气。并且运行的度已是达到了极致。 “啊啊啊。”数声惨叫由秦风口中逸出。 真气逆转本就极为痛苦,更加上他运行的度之快。更是让他痛的撕心裂肺一般。 而拳头却仍然牢牢的黏在了天刀之上。真气逆转之下,再也抵抗不了的天刀之上那无坚不摧的先天刀气已是顺体而入。在他的经脉里横行霸道。 千钧一之际,体内的阴阳二气已是各自在相反的经脉里运行了一圈。会合之后在丹田处形成了互相攻击却又互相包含的混合真气。并同时向四肢的奇筋八脉汹涌而出,而原本侵入体内的先天刀气亦被迫出体外。 与此同时,混合之后的霸道真气更是顺着右臂澎湃而出,冷中有热,阳中纳阴的狂暴真气向着宋缺汹涌而去。 这一切,却是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在转眼中生。 以宋缺之强亦是骇然无比,不得已间,只得狂提苦修数十年的雄浑真气向着那股冷热交替的霸道真气席卷而去。 “啪,砰!”数声巨响凭空而起。狂风大起,乱石四散。 宋缺猛退了一丈,待到尘埃落定时,脚下的青石板,早已是布满裂痕。显见这一记硬拼之下,他也并不好受。 而秦风则更是不堪。猛然吐出数口鲜血之后,狂退三丈外方才稳步站定。裸露的上半身已有几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漓而出。显然是刀气肆虐的产物。而周身的毛孔处,亦是隐隐有血丝泛出。正是真气逆行而对经脉造成的伤害。 不过,此刻俊秀的面容竟是泛起一丝狂喜。 突然间,抬起双手,一眼望去。果然,左手的漆黑如墨渐渐褪去,右手亦不再泛出病态的苍白之色。尽管黑白仍是对比鲜明,但已可明显的看出,颜色较之之前已是淡了很多。 这一战,凭借着两世为人的过人毅力,坚强意志。他终是在不可能之中做出突破。由后天而入先天,在武道之途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而九阴六阳玄元神罡的心法亦达至第四阶段,亦即双手不运功时的颜色与常人无异。 此刻只是开始,待到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双手便能恢复至肉色。本来仍需等待三年的事情,一朝而成。如何不教人狂喜?只是他毕竟枭雄心性。即便是欣喜若狂,面容上亦只是一闪而过。 只是此刻他已重伤,若是 正准备有所行动。却看见亦是微笑而立,一脸平静而又带着欣赏之色的宋缺,心下不由微微一动。当下面无表情,静立不语。 这边宋缺亦是在转眼间便已明白过来。虎目中更是泛起一丝激赏之意。能与他天刀宋缺对战至如此程度,并能在战中做出突破。这绝非大毅力,大智慧不可。 而观此子年纪之轻,天分之高。恐怕假以时日,越他宋缺,越所谓的三大宗师,绝不是虚妄之言。是以俊朗的面容满是欣赏之色。 “这武道上的绝代刀客,以臻至宗师境界的绝代高手。竟是如此的卓不凡。若是心胸狭隘之辈,怕不早已趁着自己此刻重伤之际,痛下杀手,哪里还会容得他快活无比的站在哪里调息伤势?”想明此点,秦风不由得心下一阵感叹“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七章 双雄畅论 纵谈天下势(一) 调息稳定了伤势之后,秦风便与宋缺二人一人一坛酒,便在这磨刀堂里席地而坐,畅论古今。 “阀主但观在下的哪些手下如何?可堪一用?”话夹子既已打开,他便慢慢步入正题。更何况,他才不相信宋鲁会没有将自己手下的情况汇报给宋缺。 “堪称精锐。”宋缺悠然说道。 “数年前在下以家将为底,兼之收容孤儿,授之以文,教之以武。而后又大开那聚宾楼,用以广聚粮钱。如今亦是略有家底,兼之此次得蒙阀主赐教,武功略有所成,在下亦是准备效仿那前人,行那开府立派之事。” “派名为何?” “府名妖师。”不等宋缺开口,旋即又道“在下如此行事,阀主以为所图为何?” “为何?”眉头一挑,宋缺哑然失笑。 “天下。”星目牢牢盯住宋缺,一字一字道。 宋缺却是沉默不语。面容上既无惊异之色,也未有不屑之意。 “阀主以为,如今这天下大势为何?”饮了口酒,悠然问。 “自西晋覆亡之后,天下为之四分五裂,而又却又有杨坚篡位,杨广灭陈,始得一统天下,立国大隋。只是如今,杨广暴政,民心全无,国运已失,隋已失其鹿,怕不是天下英豪又将群起而逐之。” “正是如此。”秦风抚掌而笑。 “三国之后,我汉家江山元气大伤。而后更有司马衷之辈无德无能,以致始有八王之乱,永嘉之乱。其后再有五胡入中原,之后死于五胡乱华之中的我汉家子民不计其数,北地尸横遍野,千里哀鸿。期间我千多万汉家子弟,幸存者仅十之三四。若是持将下去,怕不是我汉人有灭族之祸。幸得豪杰冉闵,广‘杀胡令,’其后各地响应,我汉家子弟皆是揭竿而起,大肆屠杀胡人,逼得胡人远走陇西及河套。凭心而论,冉闵之功,实是利在千秋。” 前世的他,对于五胡之乱了解并非甚多,直至穿越后广读史书,方才明白五胡之乱于汉人实是几近于灭族之灾。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汉人,心下不由痛恨万分。而对于冉闵此人,内心深处却是钦佩万分。是以,话语间除了沉痛之余,亦包含着一丝对冉闵的崇敬之情。 听得此言,宋缺更是眉头紧皱,沉吟不语。向来坚持汉室正统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痛心于这段历史。“纵观如今天下大势,除去各路义军领不谈,余者惟四阀尔。贵阀暂且不论。独孤阀,宇文阀,李阀,皆是依胡而起。其中独孤阀,宇文阀倚杨广而生,待得炀帝一死,彼等必当如丧家之犬。唯可虑者,李阀。太原李阀,于北地根基深厚,与胡人的关系亦是千丝万缕。阀主李渊虽是喜好渔色,却也颇有雄才。其有数子一女,个个皆是人中龙凤,尤以二子李世民,更是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一番快语,似是有些口干舌燥。不由得拎起酒坛大饮了一口。 “不错,其下少年英豪,能入得我眼的,惟李世民耳。”宋缺饱含深意的望了一眼秦风,微笑说道。 此时的秦风毫无根基可言,自是难以入得宋缺法眼。能对他另眼相看则完全是因为他的武道天分。对此,他自是心知肚明,毫不介意。长哈了一口酒气,依旧是口若悬河。 “嗯,阀主却是慧眼识英雄。接着说,李阀得关中,笑纳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粮草充足。兼之依险而守,端的是兵强马壮,声势极大。有此龙兴之地,已是大兴有望。只是他李家倚胡而起,日后若是有幸得了天下,却不能客大欺主的话,届时,恐绝非我汉人之福。在下不才,窃以为,我汉家江山却也只能由我汉人统治。值此隋失其鹿,群雄共逐之际,正是我汉人建功立业,一统江山之时。在下虽是人微力薄,却也想为了一己之志,汉室之福,争他一争。” 事实上,拥有着远这时代的见识,他已能站在一个然的角度看待问题。无论李世民是什么人,都无法掩饰其算是个好皇帝的事实。 至于李世民一家是否有胡人血统,对此后世一直是争论不休。而他也是毫不在意,对他来说,李阀只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充其量是最大一块,搬起来可能会相当吃力而已。但也是仅此而已。 这便是所谓的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而此番在宋缺面前大放厥词,大肆诋毁李阀,也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以期博得宋缺的好感罢了。由此可见,这厮确实是无耻之尤,阴险至极。实已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你倒是志向不小。”闻及此言,宋缺毫不意外,哑然失笑。“只是,这天下可是说争便能争得的?”“阀主所言甚是,欲取天下,财、地、械、人、粮、势。缺一不可。” “既知如此,你又得了几样?” “聚宾楼数十家,如今已是颇具规模,兼之各个商号所得,近年来在下已是略有积蓄。虽不如大家门阀,但如欲起事,支撑个一年半载却也绝不是问题。此为财。贵阀经年经营粮食,想来粮草充足。在下若是斥巨资购买,当如何?届时有财有粮,如何不能起事?” 抬眼望去,却见宋缺微笑不语,毫不为之所动。得,无他,牌太小,没分量耳。 “如今南方,能入的阀主之眼的尚有何人?” “杜伏威尚可,其人有谋略,亦擅用兵,本身武功也不错。只是此人与辅公佑面和心不合,兼之与李子通之久战不下,欲图江都却不得法。只怕是气数难以长久。其余者,皆禄子。”不愧是宋缺,三言两语间便将杜伏威的窘境一言道出。 “阀主可曾听闻王雄诞此人?” “亦有所闻,此子为杜伏威义子,极擅用兵,武功不俗,近年来却也替江淮军立下不少赫赫战功。倒也是块将才。”以宋阀的情报网,当是将此人的信息弄得清清楚楚。“只是,如今怕已是功高震主。” 微微一笑,“在下亦是有所听闻,此人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怕是已不下于杜伏威。不过。”话锋一转,“阀主可曾知晓?王雄诞此人多年前便已奉吾为主!?” 第八章 双雄畅论 纵谈天下势(二) 未待宋缺有所反映,秦风便是语出惊人。丝毫不理会宋缺为略有诧异的神色,俊秀的面容上顿时浮起一抹诡异之极的微笑。 旋又开口道“如今王雄诞在军中已是甚有威望,兼之对其余将领亦是多有提拔拉拢,若是杜伏威,辅公佑二人不幸身死。阀主以为当如何?” “取而代之。”宋缺双目神光迸射,一字一字道。 “正是。”秦风抚掌而笑“阀主又可知,数年前在下曾率亲随二十,远赴杨素曾经待过的长安,耗时一年,自长安运出了一些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底牌,足可改变天下大势的重磅炸弹! “杨公宝库?!”至此,宋缺终于色变。 “阀主好见识,正是那人人梦寐以求的杨公宝库!” “你又如何知晓杨公宝库的所在?”宋缺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秦风却是笑而不答。非是不愿,实不能也。难道跟他说自己是带着金手指穿越而来的?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微笑片刻旋又开口说着 “只待得王雄诞取杜伏威而代之,立时间在下便坐拥江淮之地。此一为地。” “杨公宝库在手,器甲弩弓不愁。此二为械。” “自经商所得及宝库中之金银无数,富可敌国四字虽不中亦不远矣。此三为财。” “若是江淮既定,则数万江淮军百战之师入手,兼之我妖师府中好手如云,此四为人。” “若在能侥幸得贵阀之助,更是如虎添翼。自此粮草无忧。此五为粮。” “若阀主及贵阀肯支持在下,定当是声威大振,,群雄来投。此六为势。” “届时,地、械、财、人、粮、势六字,吾已占齐。试问如何不能成事?只等那杨广一死,宇文阀必携得那禁军欲返关中。本座便趁势取江都,进而平李子通,荡沈法兴。 待得那时,携百战之师,贵阀之助,定江南,平巴蜀。到那时即便是那李阀又能如何?阀主可别忘了,瓦岗军和王世充等人可不是随便好捏的软柿子。 届时在下便可据天险而守,养精蓄锐,笑看北方征伐,待到时机成熟便行那以南统北之策。如此坐南望北,进可攻退可守的情况下,在下再不济,也能隔江而治。阀主振兴汉统的大愿也定能得以实现。 若阀主及贵阀全力相助而本座又能事成的话,便容你宋家永镇岭南,山城自治如何?而玉致小姐国色天香,沉鱼落雁,深具大家风范,在下亦是多有仰慕,届时若能高攀,与小姐喜结良缘的话,定许得皇后之位,使其母仪天下。 总之一句话,有我秦氏一门在位一天,便许你宋家一日富贵。阀主当以为如何?” 打出数张极有分量的底牌,再扔出香气逼人而又可口无比的巨大馅饼。相信宋缺乃至宋阀绝无可能抵挡如此诱惑。而这数十句话,秦风竟是一口气娓娓道来,一字一句毫无停顿。 手拎美酒,长身而立,星目间流转间神光四射,谈吐间更是深具几分,笑看天下,指点江山的意味。 如此剖决如流,洞察观火,片刻间便已决定天下大势之走向。当真是意气风,豪情万丈。正所谓英雄豪杰,莫过于此。 待看宋缺却是面容沉静,默然不语。实则心下间早已是惊涛骇浪,惊骇莫名。概因秦风所说太过惊人,而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若他所说为实。再加上自己和宋阀之助,的确是极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完成打下南方继而图那以南统北之事的伟业。 而光大宋阀,振兴汉统,也正是他的私愿。此子一席话已是稳稳把握住了自己所虑。只是他也并未沉迷于秦风所画的可口大饼之中。毕竟,这些东西还没有一样成为现实。暂时看来,都只是镜花水月。沉吟良久,心下已是有所决断。 而正面带微笑,仰赏月的秦风似乎已察觉他心中所想,再度开口。“阀主定是在考虑在下是否虚言妄为?如此,在下便有个提议,阀主可否考虑一下?” “秦东主但说无妨。”话语间已是带上一丝重视之意。 “阀主身负光耀宋阀之责,振兴汉统之愿。断然是不可能凭借在下空口而谈便倾力相助。但我观阀主显是已经动心了。只是兹事体大,不能轻下决断而已。但如是在下取得江淮之地,数万精兵之后,阀主可否考虑相助在下呢?” 得,这厮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只有他有地盘,有精兵,宋缺才会考虑是否相助。而这也是宋缺心中所想。 待得秦风此话一出,宋缺心下便是一沉。他已料倒,此子所言恐怕绝非虚言了。 否则的话,没有如此有分量的底牌,又怎能挥手间指点江山,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想成王称帝,也是得有资本的。 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身前年仅及弱冠,风神如玉的俊朗少年。宋缺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以他之智,更是从秦风一席话推断出更多的东西。此子谋划天下绝非一时之想,而如此底蕴,怕是已积蓄了至少五至八年。但是,岂不说明此人十余岁时便已图谋造反?思及此处,强如宋缺亦不由得心下寒。 再者此人兼之武道天分极高,二十便步入先天之流,成就不可限量。由此观来,此子当真是雄才大略,惊才绝艳。便是那年少成名的李阀李世民恐怕亦是多有不如。毕竟,李阀根基深厚,李世民先天基础便是极强。 “东主此言,正是宋某所想。”抛开心中所想,宋缺淡然回答道。 成了。秦风心中终是放下一块巨石,能得宋缺如此之答复,他已经甚为满足。只待得拿下杜伏威与江淮军之后,相信宋阀的助力亦会同时来到。到那时再好好商讨具体的合作事宜不迟。届时,大事可成矣。 心情放松下,便想与宋缺讨论一下另外一个他自穿越以来便非常感兴趣的话题--魔门与慈航静斋。 第九章 双雄畅论 纵谈天下势(三) “我观玉致小姐已是人间绝色。却不知那尽出仙子的慈航静斋里的梵清惠以及那魔门祝玉研又当如何?”秦风开口便是惊人之语。抬向宋缺望去,嘴角边竟是一抹颇为玩味的笑容。 看到那抹笑容,宋缺心下又是一震。没想到此子竟连这等隐秘都能知晓,却是有些无可奈之状。 “慈航静斋乃是祖师地尼所创,亦谱有一本慈航剑典。专供那女子修习天道之用,数百年来于佛门中的地位至高无上,只是山门却从未叫人得知,也算是神秘无比。门中更是有着一人出,一人隐之言。每当逢值乱世之际,该派便遣出弟子下山行走,行代天之职,为那苍生寻找明主。而该派的每人弟子皆是天香国色,兼之所修习的功法,极有出尘之态,世人多誉为仙子之流。” “代天择主,为苍生谋福?嘿嘿,在我看来分明是行那君权神授之策,图那光耀佛门之计。偏偏口号还喊得如此动听,端的是其心可诛啊。”话语间状极是不屑。 宋缺闻言沉默不语,想来心下亦颇有赞同。 “心系万民苍生,这本是好事。只是,这天下当是有德有才之人为主。如何却又能单凭几个女人的选择而一言而决?依我所见,这慈航静斋之所以能代民择主,无外乎两点罢了。”咂了咂嘴巴。秦风晒然微笑。 “哪两点?”宋缺笑问。 “其一,神秘。单看此门派山门何处从未叫人得知便可看出,装神弄鬼,故作玄虚。偏偏世人皆是迷惑于那神秘一说。 其二,武力。如今这天下寺庙无数,武僧万千,不耕地,不做工,一心念经习武。专食那供奉之物,兼之信徒更是千千万。如此强大的武力及影响力,谁人不惧,何人不怕? 所以,神秘可迷惑人心,武力可震慑人心。 有此为基,慈航静斋始能行那君权神授,代民择主之魍魉之计。若是无此两点,他慈航静斋又有何惧?” 问及此言,宋缺心下亦是大赞。此子端的是字字珠玑,话无虚言。三言两语间便道出了问题的本质。“李阀亲佛,兼之又有实力以得天下,而近日间更盛传静斋新一代传人携和氏璧行走江湖,替那万民择主。为保证佛门之利,想来李阀,乃至李世民当是很有希望了。我若欲得天下,将来少不得要与她们较量一番了。”言语间颇是沉重,毕竟,对手确实太过强势。 “佛门势大,如何能敌?”宋缺话语间不似询问,更似考量。 “斩其,削其势,扶他教,徐徐图之。”沉吟片刻,秦风断然说。 “如若不可,当行那雷霆一击。”顿了顿,又接上了一句。话语间,已是带上了一丝杀意。 此法简而言之就是打杀带头的,削弱跟随的,再扶助与之对立的,慢慢蚕食。实在不行,就一次性宰他个一大半,便定是能杀鸡儆猴了。这厮倒是胆大包天,这番话语若是让佛门之人听见,怕不是要将他追杀至天涯海角了。 宋缺闻及那雷霆一击时不由心下一凛。若真让此子得势,只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只是,二人都是大智慧之人,此计虽是好计。奈何难度也太大了。 对此,秦风看的更是通透。 单看那佛门的王牌打手一代宗师宁道奇,苦修闭口禅的净念了空,形影不离、神出鬼没的四大圣僧,以及师妃暄,梵清惠等等。 这一干人等加起来的武力,莫说他,便是以宋缺和石之轩之能也只能是望风而逃,从此销声匿迹,再不敢抛头露面。万幸的是,这些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绑在一起,总有机会分而斩之。对此,他亦是早有计划。 思虑间便转换了话题“在下久闻阴后与邪王大名,阀主已是如此,那二位想来也不至差到哪里去。在下倒是颇为期待。据闻,魔门与静斋尚是死对头哩。” 秦风露齿一笑,颇是有些意味深长。 “须防得引狼入室呐。”以宋缺之智自是能明白他所言为何。 “阀主可知,在下于杨公宝库得了一样东西?一件某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嘴角扬起一抹执着的弧度,甚是玩味。 “哦?莫不是那邪帝舍利?”宋缺颇是有些意外。 “不错,正是此物。此物在手,彼等若是有所求,阀主以为该当如何?”秦风抚掌而笑。 “驱虎吞狼?倒也是好计,却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就是简单,转瞬间,宋缺便听懂了秦风的意思。 “那便要看各人手段了。”言语间颇是自负。 “你倒是考虑的颇为周全,也难为你这等年纪便能有如此滔天大志,惊世之才了。”宋缺晒然自若。直至此刻,他终是对这个年及弱冠的翩翩少年生出了由衷的赞赏。 月光照应下,抬眼望去,那睥睨天下的神色,指点江山的豪情,还有那同样是俊秀无比的面容。像,确实是太像了。恍惚间,宋缺竟是仿佛看见了数十年前的自己。 一样的年少有为; 一样的胸怀天下; 一样的杀伐决断; 一样的惊才绝艳。 只是时光消逝间,自己怕是大事难图了。不知不觉间,宋缺哑然失笑。自己竟也有这样感性的时刻。“阀主过誉了,男儿在世,只要有能力,谁愿意仰他人鼻息? 谁不想立于世人之上? 谁不想站于乱世之巅? 正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主世间沉浮,掌万民生死。大丈夫当如是!”言罢长笑一声,复又狂饮了一口酒。端的是豪情大,痛快淋漓之至。 前世,他位高权重,久居上位。今生,在这个杀人不犯法,强*奸不是罪的草菅人命的时代,他秦风也绝不会站在他人脚下,仰他人鼻息而存。 不论是魔门也好,慈航静斋也罢,还是那千古一帝李世民。 谁都不能将他踩在脚下,谁也别想给他脸色看。 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只有被踢开,只有被碾碎,别无他所! 纵使这条路艰险无比,纵使敌人无比强大。 他亦将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无所畏惧。纵身死,宁不悔!如此,方不负枭雄本色! 思绪至此,更是豪饮连连,长笑不断。宋缺亦是微笑而饮。 二人一狂烈,一沉静。月色辉映下,竟是无比和谐,相得益彰。 第十章 有女贞贞 温柔推倒之 岭南的宋阀之行,秦风甚是满意。不但圆满完成了战略上的第一步构想。与宋缺一战,更是让他在武道踏踏实实的前进了一大步。由后天返先天,意味着他已初步迈入绝顶高手之流。 最可怕的是,他手中还掌握着牛逼到令人眼红至极点的级作弊器--邪帝舍利。先天状态,则让他充分感受到了这个作弊器的强大。 说起这邪帝舍利,端的是厉害无比。仅仅是吸纳了舍利中的四成元精,便足以省去他数十年苦修之功,此时单论内力之精深,真气之浑厚,他几已不在任一位高手之下了。 只可惜,四成已是他的极限,若非受于体质与经脉所限,他必将舍利中的元精吸个干干净净,继而再找个隐秘之处静修武道,融会贯通。 如此最多只需三、五年,届时,那可真的是拳打祝玉研,脚踢石之轩,纵横天下,世间再无抗手。莫说宁道奇之流,便是三大宗师齐至,他也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的揍得他们哭天喊地,满地找牙了。 “可惜啊,可惜。”摇头晃脑间,竟颇是感慨。 说起来这厮端的是贪得无厌,吸了四成尚不满足。原书中两小强合二人之力亦不过是吸得了七成而已,分下来,每人也不过三成半。而今舍利已在他手,只等再将和氏璧抢到手之后,双龙不但没有元精可吸,更失去洗经伐髓的机会,这一来一去之间,便是二人天资再高,禀赋再强,充其量也最多只能混个一流高手。届时,翻手间便可令之灰飞烟灭。思及此处,心下不由大快。 不过现在,还有更开心的事情在等着他。由岭南而回之后,他便回到了秘密建立的据点。吸取元精之后便整日里与贞贞谈笑风生,建立感情。 说起来,他对贞贞的好感还真不是一分半分。而这完全源自于他的心理状态。在他认为,在这个时代,女人便当恪守妇道,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不问。老老实实生儿育女,伺候男人,做个贤妻良母便足矣。而贞贞不仅貌美,性子亦是温柔可人,更是深得他赞赏。 丝毫不像那婠婠,师妃暄之流。仗着自己学了几招庄家把式,兼之又有几分姿色,便出来扯大旗,收小弟,搞三搞四。 贞贞在冯家时饱受疾苦,无知间又被人掳走。本以为再无好日子过的时候,那些人却又对她恭敬无比,更予她锦衣玉食。如此更是令她惶惶不安。 未过几日,更是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可怜了毫无心机,温柔善良的贞贞,如何能是那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美少年的对手?兼之此人温文尔雅,学识渊博。数日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之下,便已是芳心沦陷,情根深种。 如此之后,便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被其偷袭得手,吃干抹净。之后二人更是徜徉于花前月下,夫唱妇随,好不令人羡慕。 夕阳西下,微风拂面。秦风从背后拥抱着贞贞,端坐在凉亭里,娓娓而谈。“贞儿,这些日子住的还习惯吗?平日里多休息休息,别累坏了。账目的事情,可差下人相助于你。无需你太过操劳。”某一日,秦风无意间竟现贞贞对于账目,数字有着天生的直觉。便把一部分商号的账本交给她打理,谁知数日之后觉账目明细打理得条理分明,一目了然,不合理处更是有着独到见解。当下不由让他大叹捡到宝了。如此有才又有德之妻,得之幸甚。 “能为夫君分忧,贱妾很高兴呢。”小鸟依人的贞贞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这些日子,实已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身为女子,所托良人,如今更是找到了自己的兴趣,且又能为夫君分忧代劳,兼之在秦风的灌溉滋润之下,本就极为容易满足的她更是觉得幸福无比。原本已是极美的她更是娇面如花,艳光四射。 望着如花似玉的娇妻面庞,精虫上脑的秦风心下一荡,身体亦不由得起了某些反应。被他环在身前的贞贞如何不知?当下更是一抹娇羞浮上面颊,红晕直至白皙玉颈。此情此景更是美不胜收。 秦风当下不再犹豫,一搂腰,一手自膝下而过,将贞贞打横抱起,大步便向那卧房走去。贞贞更是鸵鸟般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之内。 卧房中,榻上,两人早已纠缠在一起。唇齿相依,口舌相交间,秦风的双手更是忙的不亦乐乎。贞贞的衣裙早已不知去向,欺霜赛雪的肌肤之上一双大手正在攻城掠地。 一只覆盖在那玉feng之上,或揉或捏,或轻捻那美丽无比的小小樱桃,另一只手更是探索在那桃花源一般美丽的方寸之地,手指拨动间,檀口已被封住,声声呻吟竟由佳人鼻腔之中轻泄而出。更是腻人无比。 秦风放开已是略有微肿的香唇,津液交替间,竟是一缕银丝挂在嘴角边。 而后将大手抽出,沾染着佳人玉液的食指竖于红唇之上。饶是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贞贞仍是满面娇羞,芳唇轻启,手指便幽然而入。顿时间,秦风只觉得一股温暖包han住了手指,指尖更是传来一阵吸吮之力。 “嘶”秦风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上下的毛孔直立起来,便有如吃了那人参果一般的舒畅。低头望去,竟是贞贞那白玉一般的柔嫩小手握住了他的胯下昂扬。转目而视,佳人玉面绯红,美眸之中深情似海,竟是直欲滴出水来。此情此景,想来便是那柳下惠在世,也难以端坐了。 当下不再犹豫,低吼一声,分开玉人双腿,挥枪长驱直入。 “呃” “嗯” 当那一抹灼热,贯穿在了那温润之地时,两人自灵魂中深深逸出一丝叹息。 秦风本钱之雄厚,自是不必多言。漏*点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随着一声低吼,他终于释放了生命的精华。自此两人相拥而卧,情话绵绵。 “贞儿,我明日便要离开。可能时日较久。”秦风淡然道。 “夫君但去无妨,贱妾自会将家中事务打点妥当,静候夫君归来。”贞贞的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微笑。 “既然分别在即,不如再来一次?”言罢,不待贞贞有所反应,便再度翻身而上,行那鱼水之欢。 官道之上,换了行头的秦风放马狂奔。张弛之道,他早已明了于心,多日来的温柔乡并未将他的斗志磨去一丝一毫。 “这波澜壮阔的大唐,这便要开始了么?”一声幽叹,四散在风中。 第十一章 栽赃又嫁祸 阴险小人心(上) 寒风凛冽中,明月映照的山岭之下,傅君婥、宇文化及二人正在全力交手。 但见傅君婥此时已是身如轻烟,手中利剑如水银泻地般疾攻不止,完全是一派只攻不守的拼命之态。宇文化及则是神情肃穆,或掌或指,翻手间,寒气逼人,成回旋劲的玄冰劲四射而出。亦是一番只守不攻之势。 七八丈外,寇仲与徐子陵二人却是战战兢兢的凝目而视。 更远处,数个黑衣男子隐在树林中,静静观望不语。为一人更是眉头紧皱,面无表情,星目开阖间神光四射。正是那一路紧紧跟随而来的秦风及一众手下。 对于傅君婥这个大唐中出场时间极短,却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绝美女子,除了长得挺好看,剑法不错之外,秦风倒是没什么额外的感觉。他早已过了看见美女便精虫上脑的年龄。 此刻眉头紧皱,却并非是在为傅君婥的香消玉殒而可惜。在他的计划中,即便是没有宇文化及的出现,傅君婥也必须得死。而今所虑,是在思考是否趁着宇文化及受伤之际,将其顺手做掉,以及做掉他之后的利益得失。 权衡良久,终是捺下了心中的杀念。无他,宇文化及此时若死,对他来说,弊大于利。这边心思刚定,却隐约听见交战之二人的闷哼之声。随即,便见傅君婥将寇、徐二人提起向山下疾驰而去。秦风当下不再犹豫,顺手一挥,众人便如幽灵般在夜色中跟随而去。 一处景色秀丽,荒无人烟的小山谷之内,傅君婥正在向两个便宜儿子交待后事。双龙二人却是痛不欲生,潸然泪下。闻之傅君婥临死前的一番话语,秦风倒也是颇为感慨。 这剑术惊人,兼之容貌美丽的高丽女子,本是极为痛恨汉人,不远千里而来。便为刺杀那隋帝杨广,好使得汉室江山四分五裂,又留下杨公宝库之秘传至江湖,欲叫那天下再无安宁之日。 谁想得,其后竟认了两个汉人小子作儿子,最后更是为了两人,落得个香消玉殒之下场。世事无常,莫不如是。 有道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生逢乱世,亦只有真正的强者方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罢了。 之后的日子里,寇、徐二人便如书中所说一般,居与谷中,对着那长生诀,一人一幅图,练了开来。这日里,二人终是修炼长生诀有成,双双昏迷了过去。 不多时,已守候了十数日的秦风等人便出现在二人身前。说起来,当日扬州城中,秦风仅是远远的望了二人一眼。严格算起来,这才是他与此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低头仔细望去,此二人确实是相貌不俗。 寇仲是方面大耳,天庭饱满,一望即知是那有福之人;再观徐子陵,却是面目清秀,隐然已有一番出尘之姿。 当下不再犹豫,点了二人多处穴道之后,秦风自衣襟内掏出一具包裹,摊开之后赫然是数十根大小不一的银针。手掌贴于寇仲背后,输出一股先天真气。引导着寇仲体内因修习长生诀而得的先天之气运转起来,同时间,左手如闪电般挥舞,瞬时间便将十余根银针扎与寇仲的各个穴道之上。如此真气运转了片刻,方始收功拔针。抬眼望去,银针之上竟是泛起了一丝黑色。 如此,便又对着徐子陵依法炮制,结果亦是相同。至此,秦风终是长出了一口气。眼中亦是闪过一丝欣喜之色。若非得此结果,他也只能趁着此时,对二人痛下杀手。毕竟,若不能将此二人的生死捏在手中的话,即便是二人对他的计划作用再大,也只能先杀了再说。眼见事实果如他所料,心下不由得放下一块大石。 心情放松之下,便回吩咐起来。“这二人片刻之后即将转醒,尔等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是。”众人应诺。 也不知过了多久,寇仲率先缓缓醒来。正当起身叫醒徐子陵之时,却现已是身处异地,耳边不远处亦是传来话语声。当下灵机一动,不再有所动作。正担心间,却间徐子陵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线,朝他眨了一下。如此二人心有灵犀之下,双双静卧不动,仔细聆听那低语之声。 “尉迟将军,坟已挖开,尸也已搜遍,未曾有所现。”一人低声说道。 登时双龙有如五雷轰顶,直感觉那天要塌下来一般。寇仲虎目怒睁,便要长身而起,欲行那拼命之事。却见徐子陵死死盯着他,眼神中似在诉说着什么。顿时间,寇仲福至心灵,不再有所妄动。 “混账,跟你说过多少次,此次乃是秘密行事,不得泄露任何讯息。回去后定当军法处置!”一个似是领头人的家伙低声呵斥道。 “领息怒,如今既未找到线索,那两个小子又当如何处置?是否要?”却是另外一人打了圆场。 寇徐二人心下一紧,这些人竟是要杀他二人灭口! “唔,此番得二公子之令,任我等便宜行事。却未想到此女竟已身死,尸体上亦未曾有线索留下,端的是令人好生懊恼。却不知此女是否有所遗言交于这两个小子?” “想来应该不会,据闻此女与这两个小子感情颇是深厚,而我观此二人毫无武功在身,想来此女不会告诉他们什么,否则,毫无自保之力岂非害了他二人?”正是打圆场的那人回答道。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此二人既无武功,便容他们活得一命便是。只是此间事了之后,须得加派人手,注意此二人,以防万一。” “是。”那人低声应诺。 “既是如此,我等便该离去了。我观此二人即将转醒,我等也该及早回去向公子复命。”言罢,破空之声传来,一行人远去了。 未及片刻,几人便又出现于此处。当先一人话道“嗯,看来此二人确实是犹未醒来,如此便饶彼等一命。”话未说完,便当先而去。 过了良久,寇徐二人方始站起身来,对望一眼,却觉彼此间皆以汗湿衣襟。快步至傅君婥墓前,二人不由嚎啕大哭,泪如雨下。那已逝去的佳人衣襟凌乱,陪葬之剑也已是不知所踪。 待到喉咙沙哑之后,面朝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二人星目中流露出的,是那刻骨铭心的,无论如何都洗刷不去的,深沉恨意。 第十二章 栽赃又嫁祸 阴险小人心(下) 山谷中,寇仲,徐子陵二人伤心欲绝,怒火滔天。嚎啕大哭了半响之后,终又将傅君婥之尸重新埋了起来。之后,二人便商议起来。 “子陵,我们是否出谷,寻找毁娘坟墓之人,好替娘报仇?”寇仲钢牙紧咬,显是杀机凛然。 “只是,我俩毫无武功,又不知仇人是谁,天下之大,到哪里寻得,这可如何是好哩?”徐子陵倒是颇为冷静。 “娘是为救我们而死,只叹我们没用,便连让娘死后都不得安宁。无论如何,我们都应振作,想办法替娘报此大仇。我们应先出谷再说,然后苦练武功,遍寻仇人,断然不可让仇人逍遥于世间!”言语间,似是又想起来傅君婥的音容笑貌,虎目圆睁之下,竟是又流下泪来。 “便依你所说的罢,娘对我们恩重如山,又为我们丧了性命,我们定当替娘手刃仇人,让娘能安息与九泉之下。”徐子陵亦是心下悲然,语带哽咽之声。 当下,二人便对着傅君婥之墓硬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热泪不断淌下,二人步伐坚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谷。 走着走着,寇仲似是灵机一动,想起什么,颇为兴奋的开口道“小陵,你可曾记得,那伙人说话间好像提到了什么尉迟将军,什么二公子。想来这定是一条线索,如此我们日后便可循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只等武功高强了,定能替娘报仇。”徐子陵亦是眼露神光,双手紧握成拳,面容上尽是决绝之色。 远处的一处山坡之上,秦风一众人等随风而立。对于方才所做之事,他倒是极为自然,毫无羞愧之态。只因在他眼中,这世上没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 在他看来,这女人千里而来,乱我河山,正是其心可诛。如今她死后还能替自己效劳,倒也是她的荣幸。这心态,端的是极尽卑鄙无耻之能事。 而他与手下所谈论的那一番故意让寇徐二人听见的话,听起来虽是天衣无缝,然则若是仔细想来却也并非毫无破绽。只可惜二人对傅君婥的感情实是太深,他二人本是无依无靠,只有傅君婥不但不弃之,反而教之武功,多有照顾。最后更是为救二人丢了性命。当真是比他们的亲娘还亲。 傅君婥死后,二人本就悲痛万分,此刻再见傅君婥便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之下,更是悲痛欲绝,怒火滔天。任是二人聪明绝顶也难以静下心来,思考其中的破绽之处。已陷入疯狂的二人,心中唯一所念便是苦练武艺,寻得仇人,报此大仇。 实际上,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甚是满足。在他的计划中,只要二人能心生怀疑便可,却未料到此二人实是太缺乏经验,兼之心神巨震之下,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对他来说,却算是额完成了他的构想。 如今仇恨的种子已是深深埋下,不久的将来,终会有芽茁壮的一天。原本将武林及天下搅得天翻地覆的二人,此刻竟如此憋屈的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思及此处,便是沉静如他,面容上亦是泛起了一丝颇为得意的笑容。 眼角余光望去,竟间子鼠几欲开口,似是颇有疑问。心情愉快之下,淡淡的道“子鼠可是有话想说,若有疑问,但说无妨。” “此二人毫无武功在身,身世亦是平凡无奇,府主为何?”言及此处,却是并未再说下去。 “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是吧?这二人对吾之计划,尚有用处。” “若是刚才我等去而复返之际,此二人已醒转?”子鼠小心翼翼的问道。 “若是这点小聪明也无,留之何用?宰了便是。”言语间有如杀鸡屠狗般毫不在意。 兀然间,“哈哈哈哈哈哈”当下不再说话,反倒是放肆的狂笑起来。只是,这本该是豪迈无比的笑声,不知怎的,竟让子鼠听起来颇有毛骨悚然之感。 确实,他怎能不笑。 这世间,除了他秦风。还有谁会知道这两个永远不死,生命力堪比小强,情商却是永远不及格的家伙的潜力和能耐? 他早已抢了二人的杨公宝库,将来还要抢和氏璧,如今更是将二人玩弄与股掌之上。如此种种,竟让他升起了一种变态的快感。当真是越想越得意,越笑越张狂。这厮,端的是疯狂至极。 狂笑了片刻,便收声而立。一派沉静之色。一动一静之间,竟是毫无生涩之感。 “子鼠,燕子可有消息传来?”恢复冷静的他便又回到了城府深沉的枭雄姿态。 “回禀府主,已有消息传来--蛇已出洞。”子鼠恭敬答道。 “好!”继而沉吟了片刻,便断然开始号施令。“巳蛇。” “属下在。” “传我令,坚守如常,做好准备,不得妄动。” “属下得令。”言罢便迅离去。 “辰龙。” “属下在。” “通知燕子,寇徐二人的踪迹必须掌握,若有差池,便让她提头来见。”话语间已是带上一丝冷厉。 “是。” “子鼠,你等也去准备,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点头应诺之后,子鼠便领着其余几人快步离去。 此时正是雨过天晴,太阳高照之时,烈日下的秦风却是有如未觉一般。依旧是身形如山,沉吟不语。 良久,始悠悠开口。“出来罢。” 闻及此言,身后数丈处,竟飘出一个人影。是的,飘出。 此人一袭黑衣,面上亦是蒙着一块黑巾,便连腰间所挎之剑,亦是通体漆黑。身形如烟,举止诡异。光天化日之下,竟如那幽灵一般,静立于秦风身后三尺处默然不语。 “事情可曾办妥?”语音飘渺,如幽似幻。 “已办妥。”黑衣人却是丝毫未觉,冷声应道。 “总坛进展如何?” “形势复杂,进展甚缓。” “废物!”秦风断然冷喝。此言一出,黑衣人顿时单膝跪地,却依旧是一言不。 “呼”长出了一口气。秦风挥了挥手,再度开口。“罢了,此事之难,吾亦有所虑。倒是本座太过心急了。本座最多再给你半年时间。几成把握?” “六成。” “六成么?也算是不小了。”秦风低声喃喃道。“如此,你便去吧。半年后,如是再无进展,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提头来见。”生硬的回答之后,黑衣人便转瞬即逝。 未久,秦风亦是身如疾风,弹射而去。 第十三章 巧施毒计 杜伏威殒命 却说这一日,徐子陵为了替寇仲等人引开追兵,却被十余名恶汉围住。 便在那生死一线之时,江淮军大头领,李靖旧主,杜伏威从天而降。翻手间,便将那十余大汉杀得干干净净。确实是残忍嗜杀,手段毒辣之极。待到杀完恶汉,却见徐子陵早已向城门方向奔去。正欲施展身法追去,却闻数声大喊传来。 “大总管,大总管请等一等。”回望去,却见数骑快马狂奔而来。马上之人灰尘满面,血染衣襟,正是身着江淮军之甲。乍见此状,杜伏威心下不由一凛。 待得及近,马上之人快步下马。共是七人。领头之人单膝跪地,躬身行礼,“参见大总管,大总管,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呀。”语气间却是又急又快。兼之此时风尘满面,伤痕累累,连面上亦是沾染不少血色。 “你且慢慢道来,究竟生何事?尔等如此惊慌?”瞧及这数人之惨状,再观及其余数人皆是如此,杜伏威心下不由一沉。 “启禀大总管,我等乃是王雄诞王将军帐下亲兵。自总管离开之后,王将军本在军营里处理军务。 谁知,谁知那辅公佑,便趁着总管不在之时,带着本部人马前来,谎称与王将军商议军事。王将军一时不察,便容得辅公佑入得军中。 谁知那辅公佑竟是狼子野心,大帐中商谈之时,竟然与手下高手突起难,欲取王将军之性命。彼等皆是高手,王将军及属下等多有不敌,一番苦战之下,属下几人终得杀出营中,便四处寻找大总管踪迹,向大总管禀报。” “什么?!!”杜伏威顿时便觉得有如五雷轰顶一般,打破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想到,在他离开没多久,竟是生如此之事。辅公佑虽与他早已面和心不合,却未料到他竟选在此时难。 “你等可知,如今大营的情形如何?王将军又是生是死?”心神震惊之下,语气中已是带上了一丝沉重。只是他毕竟久经风浪,是以虽是震惊,仍能勉力保持冷静。 “我等本当战死营中,幸得其余亲兵拼死掩护,王将军亦告知我等,命我等寻得大总管之后,禀明详情。并劝告大总管不得再回大营。 而我等离开之际,将军已是身负重伤,大营也已在辅公佑那贼人控制之下,我等离营之际,尚且听闻将军大喊‘吾今不能替义父保得大军,又有何面目独存于世间?’想来将军已是惨遭辅贼毒手。大总管,大总管得为将军报仇呐!” 说话间,此人竟匍匐而上,抱住杜伏威之大腿,话语间尽是哽咽之声,兼之喉咙沙哑,情深意切。端的是让人闻之潸然泪下。 “竖子敢尔!辅公佑老贼,老夫定誓不与尔等善罢甘休!”闻及此言,再看得属下之惨状。杜伏威不由大怒,心中仅存的一丝冷静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自他起事以来,尚未逢此等大祸,而今好友背叛,大权被夺,怎不让他勃然大怒? 更重要的是王雄诞之死。王雄诞这些年随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早已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甚至是那将来之接班人。 二人虽是名为主从,实则情同父子。近年来虽是因为王雄诞在军中威望日高,让他颇有不忿。但枭雄如他,自是明白此人重情重义,对自己极是忠心耿耿,只要自己一天不死,他便当一日不会反叛自己。而今却是未曾战死于沙场之上,反倒惨遭辅公佑毒手。 一时间,杜伏威竟是心神震荡,气上华盖,端的是怒火滔天。正思量间,却是突觉一股杀意扑面而来。却已是丝毫来不及反应。 “砰!” “啊!”一声巨响,一声惨喝,杜伏威已是口喷鲜血,飞身跌至丈外。小腹上一柄匕,深深插入,只露把手在外。胸口处更是一道掌印深深的陷了下去。而那为之亲兵却是退了开去,另有其余之六人早已将杜伏威围将起来。 本是震惊于属下所报之事,却又惨遭暗袭,肘腋突生之下,杜伏威心中惊惧,悔恨,愤怒,兼而有之。真可谓是五味杂陈。再看的对方如此阵势,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为他杜伏威所准备的一道大餐,一道致命的大餐! “尔等何人,与老夫有何冤何仇,竟施如此毒计,欲置老夫于死地?想来,那大营之事也定当是无稽之谈了罢?”不愧是久经杀场的杜伏威,惨遭重创,如此险境之下,仍能勉力支撑,娓娓而谈。 “做死他。”为之人却是有如未听见一般,一声令下,那六人便持刀而上,攻势如潮。 杜伏威的心,沉了下去。 身中为之人一掌,那浑厚的内力即说明了此人必为绝顶高手之流,便是自己未曾受伤,胜负亦不过是五五之数。 而此人不与他正面交手,反而施此毒计,先重创于己,再由手下围攻于己,本人却是在阵外养精蓄锐,蓄势待,避开自己困兽之争的锐气,只待得自己伤势作,力有不逮之时,便行那雷霆一击。如此看来,对方显是下定了让他埋尸于此的决心。端的是好深沉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 想及此处,便再无顾虑,强抑伤势,奋力相抗。 “不愧是杜伏威,此等恶境之下,仍能焕斗志,勉力一搏。”秦风眼见如此,心下颇是感叹,亦是警惕之心大起。大唐里留下赫赫威名之人,显然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边杜伏威虽明知那高手在阵外虎视眈眈,却毫无办法。围攻自己这六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刀法凌厉,悍不畏死,兼之默契非常,攻守间进退分明。不多时间,身受重创之下,他便又挨了几刀。 咬咬牙,奋力而起,袖里乾坤全力施展,拼着再度生受两刀之后,终是勉力破开阵势,如大鹏展翅般向外飞去。 “留下吧!”早在杜伏威挨刀之时,秦风便已把握住了战机,飞身扑上,全力出手。 “砰!”又是一声巨响。杜伏威狂飞而起。 “投刀!”六位刀客中一人瞬时号,其时杜伏威尚未落地。眨眼间,六把狭锋单刀便破空而至。齐齐钉在杜伏威身上,携六刀之力,竟将杜伏威整个身躯牢牢钉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再看他此时,面目狰狞,嘴角及各处伤口,鲜血淋漓而下。显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割头,埋尸,上马。”数语间,便已做好一切,纷纷上马,狂奔而去。 其时,便在这荒郊野外。一代枭雄--杜伏威,含冤战死! 第十四章 先救李靖 后起杀机(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那杜伏威便连对手是谁尚未知晓,便含冤而死。却说徐子陵仓皇逃窜之下,终是寻得寇仲与素素等人。三人便携着伤势沉重的李靖逃命而去。匆忙间,也未寻得方向,直至月色已近,几人方才寻得一处早已无人烟且多有破败的民居得以休憩。 寇仲生了火,几人便围坐在火堆边。火光下,李靖的脸色愈苍白,昏迷不语,直看的素素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寇徐二人亦是垂头丧气,心焦不已。 待得几人焦急不已之际,却听得马蹄声缓缓而来。众人当下不由心下大紧,寇徐二人更是将李靖与素素护在身后。只等的追兵进来,便欲拼命一搏。 不多时,蹄声渐近,随后便是一人声传来。“在下日行甚久,远见此处似有火光,可否容在下进来略作休憩?”却是礼貌站在门口问,并未进来。此人声音铿锵有力,兼之甚懂礼数,话语间便令人颇有好感。 闻之不是杜伏威的声音,双龙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倒是素素心地极为善良,当下便开口道。“好汉请进。” 话音刚落,便见得一人,缓步进来。抬眼望去,此人一袭黑衣,袖口与领口镶着金边。面庞如玉,剑眉星目,身形如山,手里拎着一个包袱。转看了素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如此便多谢各位。”便依着火堆,席地而坐。微笑间,更是将一些肉食干粮分给了素素几人。 只可怜几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寇徐二人更是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瞧及此状,黑衣男子却是轻笑不语。 这人正是一路缓缓随之而来的秦风。看见素素,他倒是颇为赞赏。此女与贞贞乃是同一类型之女子,皆是性子善良,貌美如花。只可惜,原书中却是所托非人,最后更是落得香消玉殒。想到此处,他倒是转头望向了那日后名震天下,却又与双龙一刀两断的李靖。 但见此人身材高挺雄伟,年约二十三四,五官如石刻一般,极有男子气概。此刻虽是脸色苍白,重伤昏迷不醒,却仍是有股挺拔如山的意味。 当下便开口道“那位兄弟可是受了重伤?在下这里倒是有些上好的疗伤之药。诸位若是有所需要,但用无妨。” 这边素素喜形于色,正要开口。徐子陵便已制止了他开口道“这位大哥,我等素未谋面,如此怎好意思麻烦阁下?”言罢星目盯着秦风,言语间颇是警惕之意。 闻及此言,秦风不由哑然失笑,只因这二人若是知晓自己对他们的算计,怕不早已挥刀拼命了。顿时间,他也觉得颇为有趣。仍旧看着素素,淡然自若。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我观那位兄台受伤颇重,若不及早医治,恐会留下后患。承蒙几位收留,在下亦当尽绵薄之力。”却是看也未看双龙一眼。 如此一来,素素便不再犹豫,领了些伤药。并喂李靖服下,旋又将金创药抹在那深刻见骨的伤口之上。秦风的伤药却是疗伤圣品。不多时,李靖便已悠悠转醒。只是毕竟失血过多,气色甚差,须得好好调养。当下便对着秦风道谢不提。 待到李靖精神好些,众人便互相介绍了一番。 秦风再度开口道“李兄如何受此重伤?莫不是仇人围攻?” “是杜伏威麾下武林高手组成的‘执法团,’共来了五人,给我宰了四个,有一个逃脱了。阁下若是休憩够了,还是及早离开。若是等那杜伏威亲率高手追来,只怕是连累于阁下。阁下救命之恩,李靖日后自当图报。”一口气说了不少话,李靖的脸色便愈见苍白了。 “杜伏威?诸位竟遭杜伏威追杀?哈哈,如此各位可以放心矣。”哈哈一笑。旋即又道“白日之时,离此数十里外,那杜伏威已是被人杀死在那荒郊野外。” “什么?杜伏威给人杀了?”闻言,李靖诸人皆是大惊失色,面上尽是难以相信之情。 “杜伏威其人在下也是多次见得,怎会认错。那几个黑衣人武功高强,兼之偷袭得手。只可怜那老杜,便连头也让人割去了。” 闻及此言,众人皆是神情一松,心下大定。“秦兄此行欲往何处?” “在下本浪迹江湖,如今却是准备欲往江淮军,王雄诞将军处。将杜伏威死讯告知与他。” “秦兄识得王雄诞王将军?”李靖心下一动,开口问道。 “不错,他乃吾之好友,如今杜伏威已死,在下自是要告知与他,让其早作打算。李兄莫不是亦曾识得雄诞?” “李某却是多有所闻,王将军极擅用兵,亦曾多次劝阻杜伏威不得倒行逆施,祸害百姓。只是杜伏威一意孤行,甚为可惜。”李靖微笑说着。 “不错,雄诞确实胸怀大志,只是一直忠心于杜伏威,始不得施其所长。如今,杜伏威已死,想来他定能大展宏图。”秦风点头称是。 “素闻王将军乃是杜伏威之义子,秦兄又是王将军之好友,为何听闻杜伏威之死却是如此无动于衷?”李靖甚是奇怪的问道。 “李兄此言甚是差矣,在下虽是与王将军乃是至交好友,却与那杜伏威半点关系也无,兼之此人倒行逆施,嗜杀成性,他之死,与吾何干?”微微喘了口气,旋即又道。 “我观李兄亦是人中龙凤,想来亦是心怀大志之人,如今杜伏威既死,王将军束缚尽去,定能一展所长大展宏图。既如此,李兄何不前往助之?如此既可寻得一官半职,亦能建功立业。大丈夫当如是也。” 见到李靖默然不语,依旧娓娓而谈。 “而李兄若是欲往他出,无非是太原李阀及那瓦岗寨,只可惜李阀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李兄出身亦非世家,如何能得大用? 再说那瓦岗寨,如今李密已是客大欺主,吾敢断言,此人日后必反,由此而见,瓦岗寨亦非良选。只有那江淮军,虽不缺兵,却是少将。李兄若是真有大才,前往投效,必能得之重用,日后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岂不快哉? 再不济,李兄亦可前往观之,若王雄诞不值相助,李兄亦可及早离去。李兄以为如何?”一席话,说的李靖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十五章 先救李靖 后起杀机(下) 不说李靖思虑良久,沉默不语。 这边秦风面上虽是微笑不语,实则心下已是杀机渐起。此刻他已好话说尽,若是此人仍是执迷不悟。妄图投靠那太原李阀的话。那么,任他再有大才,亦只能痛下杀手。 如此有才之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也定当及早除之,以防成那李世民之爪牙。 削弱敌人,便是增强自己。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将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是他前世一贯的对敌信条。如今早已是深深的烙在了灵魂之中。简单来说,就是及其恶劣的小人心态。再好的东西,自己若是得不到,宁愿趁早毁了,也不让对手得到。 思绪电转间,李靖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道“秦兄可否陪在下出去走走?” 秦风愕然了一下,便点头当先而去。 屋外,二人便在那月光照映之下,长身而立,静默不语。 “秦兄的身份,怕不止是王将军的好友这般简单吧?”良久,李靖似是酝酿一番后,终是开口道。 “好家伙!”心下赞叹了一句。却仍是不慌不忙。 “在下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这并非最重要之事。但问李兄一句,由在下与李兄相遇至今,在下可曾做出于李兄不利之事?” 李靖摇头不语。 “这便是了,在下与李兄虽是相逢偶遇,却也是一见如故。只是见得李兄并非常人,是以向李兄建议条出路罢了。若是李兄觉得在下已是交浅言深了,在下便收回之前那番虚言妄语如何?若有得罪之处,尚请李兄见谅。”言语间颇是诚恳之意。 “那,秦兄适才心生杀意,却又是为何?”言罢,双目神光四射,牢牢盯住秦风。 “该死。这家伙倒是挺强的第六感。自己不过是想想而已。他便似有所觉。”心下再度恶狠狠的诅咒了一下。面上却是挂起了憨厚无比且又诚恳之极的笑容。 “李兄这话从何而起?在下与李兄素未谋面,今次尚是与李兄初逢于此。况且我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我与李兄既无冤仇,亦无利益纠葛,李兄何来心生杀意一说?我堂堂七尺男儿,虽不敢说是昂藏于世,却也不屑效那偷鸡摸狗之辈,趁着李兄伤重之时,痛下杀手。李兄如此之想,倒是轻看于在下了。”言罢抬望月,不再言语,状似极为不屑。 这一边是口蜜腹剑,另一边却在心中死死按捺住了杀意,同时亦是功力默默运转,随时皆可暴起难。如此三刀两面,一心二用之能,确实非寻常人可及。 而这面上与人恳切相交,心里却欲杀之而后快。如此手段,怕不是早已远他武道修为多矣。 “看来倒是李某多心了。”望着秦风那真诚之极的样子,李靖终是疑心渐去。“如此,依秦之见,王将军那里,可当真是个好去处?” “不错,并非在下替王将军美言。王雄诞本是雄才之人,数年来历经大小数十战,未曾一败,用兵之道已是登堂入室。是以在军中威望已是不下于杜伏威。兼之他又是爱兵如子,体恤于民。而今杜伏威既死,王将军领导江淮军可谓是众望所归。而他亦能一展胸中报复,如此善待于民,广纳人才,兼之江淮军实乃百战之精锐之师。如此,岂有大事不兴之理?”秦风口若悬河,舌绽莲花。极为诚恳的劝说道。 “只是,秦兄尚忘了另一个人了罢?”李靖倒是悠然问。 “李兄可是说那辅公佑?此人虽是与杜伏威乃是刎颈之交,实则二人貌合神离久矣。况且此人亦是倒行逆施,有勇无谋之辈。由其领导江淮军,绝非江淮军之福。我本早已欲助王将军一臂之力,只是其时杜伏威尚在,是以在下也未曾掺和于其中。而今杜伏威既死,辅公佑这老家伙若是想来夺权。在下定当替雄诞略尽绵薄之力。届时,少不得让其见识一下本人的手段。总之,此人断然不足为惧!”言罢森然一笑,杀机盎然。 李靖望之,心下不由一凛。“既是如此,李某便再返江淮军一行便是。若是王将军真能独掌大权,且能善待于民。李某便定然相助之。” “如此甚好。”秦风状甚大喜。“李兄谈吐不俗,武功高强,且又重情重义。想来定有大才。如此,在下便先行将此消息告于王将军。只等李兄伤势痊愈之后,在军中静候李兄前来相会如何?” “秦兄过誉了。”李靖淡然微笑。“只是,须得与秦兄说明。若是王将军所为,不得李某心意,当使李某离去才好。” “这是自然。既如此,在下便替王将军与李兄定下相会之约。待得李兄伤势痊愈,便来相见如何?还望李兄万勿相忘,使在下失信于王将军才好啊。”秦风笑眯眯的说着。 “大丈夫一言九鼎,定当赴约。” “如此最好。在下已是休憩够了。尚需赶往江淮军中。包裹内的物品便留给李兄诸位吧,想来对诸位会有所帮助。待在下去得军中,想是不再需要了。”一些伤药,一些盘缠。顺手做了个人情之后便顺势道别。 “李兄无需相送,顺便替在下向屋内的姑娘及两位小兄弟告别。”言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夜色里,月上正中。一道人影,立于黑夜之中。向着那远去之人,若有所思。 官道上,秦风竟是反坐在马上,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坛美酒,就这对着月色,怡然自饮。 对于李靖此人,他已是把握在心。 其一,此人极是重诺,言出必践。既已应邀,想来必会前去。 其二,此人深明事理。若是照自己所言,江淮军确实是他眼下的最佳去处。 第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其之重视已达何等程度。是以抱着不成则离去的侥幸之意。只可惜,到了江淮军中。无论是生是死,都已注定了他不可能再离开了。 纵使他敢放自己鸽子,他的行踪亦会随时有人掌握。若是让自己得知他非是南下,而是北上的话。等待他的,将是妖师府的全力追杀。 总之一句话,他已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思及此处,不由心下大定。 放马狂奔间,已是向那历阳城狂奔而去。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第十六章 辅公佑授首 军中定大计(上) 杜伏威确实是兵法大家。攻高邮,占历阳。剑指丹阳,锋逼江都。 此时江淮军已牢牢占据历阳城。只可惜丹阳之后便是江都,为了保证江都的安全。隋廷必将屯重兵于丹阳以保得丹阳不容有失。 而江淮军进占历阳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实难再对丹阳起攻击。一时间,只能勉力守住历阳,无力进犯他处。 此刻,历阳城外,江淮军大营里。却是披麻戴孝,人人均是愁容满面。 两日前,有人将一包裹扔至大营门前,随即放马狂奔而去。待到士兵打开包裹之后却是惊骇万分。无他,只因包裹内只有一个面目狰狞的级。而这级,正是江淮军的大头领--杜伏威! 一时间江淮军中不由军心大乱,谣言四起。幸得杜伏威义子王雄诞将军挺身而出,力撑大局。始不致江淮军乱作一团。是以,这两日,王雄诞便披麻戴孝的为杜伏威立起了灵堂。 快马狂奔间,又有数骑而来。待得行至营前,几人翻身下马。快步向营内走去。 当先一位老者,满面皆是沉重及不可置信之色。此人正是那与杜伏威乃是刎颈之交的辅公佑。此时他心里亦是五味杂陈,既悲又喜,颇为复杂。悲的是多年至交竟突然而死,喜的却是自己可趁此机会掌握大权。 思绪间已是行至了中军帐处。只因心有所思,始致他并未曾现此刻营中除了一片悲凉的气氛外,尚且多了一丝肃杀之意。待得行至帐中,却现数位将领皆是一脸古怪的望着他。尚未开口,便听见一声怒喝。 “辅公佑老贼,你竟还敢前来军中?来人呐,给本将军拿下!”正是那披麻戴孝的王雄诞开口了。 闻及此言,数位将领皆是抽身后退。 未待得辅公佑有所反应,只听见“砰!”的一声,帐篷已是四散开来。等到灰尘散去。辅公佑却是现自己等人早已陷入包围之中。 三丈外是一圈身着重甲的亲卫,皆是手持连弩,之后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那数位将领早已在重重保护之下,于五丈外对他怒目而视。望及此景,辅公佑的心,沉了下去。 “辅老贼,你且看这是何物?”王雄诞一行此时已是登上了一处高台。并掏出了一块令牌状的物体。令牌呈八面体,上面刻着一个佑字。 辅公佑抬眼望去,这可不正是十数日前与自己的一个亲兵同时不见的随身令牌。 “辅老贼,这可是你之物?”王雄诞再度问。 “正是老夫十数日前丢失之物,怎会在你手中?”话方出口,便已知道不好。心神震惊间,已是略有些乱了方寸。 果不其然,嘴角扬起一抹一闪而逝的笑容,王雄诞再度开口。 “辅老贼,你可知道,自得知义父丧命的消息之后,本将军大肆搜索,终在百里之外,现了打斗痕迹。一番搜寻之下,终是找到义父埋尸之所,只可怜义父连级也给人割了下来,死无全尸。”言语间已是带上了一丝哽咽之声。旋即厉喝道。 “你又可知,本将军细心查看之下,现了何物?”顿了顿,又接着说“正是老贼你之随身令牌。如今你尚有何话可说?”一席话语,已将辅公佑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 不愧是能与杜伏威齐名的一代枭雄,转瞬间,他便强自镇定下来,思绪翻滚间开始寻找漏洞及反击之策。 “笑话,尔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凭着一块老夫早已丢失的令牌就足以证明老夫是凶手了吗?再则。”话锋一转,“若老夫真是凶手,又岂会将级再送至大营?由此可见,分明是尔等欲栽赃嫁祸于老夫!哼!”言罢冷哼一声,死死盯住王雄诞。 “哈哈。辅老匹夫,枉你说得出口?谋害义父便也罢了,竟连全尸也未给义父留下。至于说道级之事,这更是你的狼子野心!”似乎早已料到辅公佑会如此争辩,王雄诞显得极是镇定。而看见王雄诞眼角那一闪而逝的得意,辅公佑不由心下大叫不妙。果然,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再度听见。 “你将义父的级送至大营,正是为了使得军中军心大乱,如此群龙无之下,你便能取义父而代之,从而夺得江淮军之大权。辅公佑老贼,你敢说你未曾有此之念?!”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事实上,辅公佑来此之时,确实有此念头。是以,望着王雄诞那极是狰狞的面容,一时间竟是难以开口辩驳。良机转瞬即逝,丝毫未给他机会。王雄诞便抬面向黑压压的江淮军士兵。 “兄弟们,你们说。大总管待我们薄不薄?” “不薄,不薄!”亦不知是谁带头,众士兵便跟着呐喊起来。 “既如此。”斜眼忘了一下面色惨白的辅公佑,王雄诞接着抛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今证据确凿,辅老贼谋害大总管之仇,我们该不该报?!” “杀了辅公佑,替大总管报仇;杀了辅公佑,替大总管报仇!”便在这隐藏其中的某些人的带头煽动之下,江淮军众已是群情激荡。无数人的呐喊声合在一起,端的是震耳欲聋,气势骇人。 辅公佑数人,面色如土,苍白之极。他们知道,完了。 “既如此,我等便取辅公佑老贼之级,以祭义父在天之灵!放箭!”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 事实上,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又面对这如此之多的连击弩,弓箭手。除非你是大罗金仙,否则定难逃幸理。而他辅公佑亦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便连地仙亦算不上。万箭齐之下,如何不死? 转眼间,已是身中无数箭,便有如那刺猬一般,死的是不能再死了。只可怜一身颇为惊人的武功尚未有机会施展。如此死法,竟是比之杜伏威还要冤。 这二人倒是有趣,便连死法都是如此相似,俱是含冤而死。不愧是难兄难弟,想来在那九泉之下,亦能再作一对刎颈之交了。 割了级,王雄诞快步行至杜伏威的灵堂前,双膝跪地,竟是嚎啕大哭起来。“义父在上,儿雄诞今已替义父报得大仇。若是义父泉下有知,当保佑我王雄诞,保佑我江淮军所有士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儿今以辅公佑老贼之级替义父送行了!” 言罢接连磕头不止。 “保佑我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替大总管送行!” 无数军士亦是单膝跪地,面有戚色,悲痛不已。 第十七章 辅公佑授首 军中定大计(下) 寥寥两计,不费一兵一卒,偌大江淮之地,及数万百战之师便已入手。隐在士兵里的秦风确实有值得得意和开心的理由。微薄的下唇,扬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而正所谓危机亦是转机,杜伏威身死,辅公佑授。本该是军心大乱,群龙无之下而乱成一团散沙的江淮军,竟在有心人的巧妙运作下,化悲愤为力量。正所谓哀兵必胜。一时间竟是三军用命,拧作一股绳,将历阳守得滴水不漏。丝毫未给屯重兵于丹阳的隋军有任何可趁之机。 夜幕低垂,军中却是安静无比。便连草丛中的虫鸣之声,听来亦是清晰非常。时不时的,脚步声传来,正是那一队队巡逻的兵士。 此刻,中军帐中。数人肃穆而坐。主座上,秦风双目低垂,一言不。听着王雄诞的娓娓而谈。 “启禀主公,如今三军虽是在末将的激励之下,锐气如虹,只是却不得泄之口。若是世间长了,只怕不是善事。只可惜顾及李子通,尚不能对丹阳全力用兵。如此,如何行事,尚请主公明示。” “嗯。此事尚且不急。且容我替你等引见一番。”手指这另外一位年约三十许的文士说道“这位是虚行之,虚先生。虚先生有大才,今后我军之政事,雄诞可倚之为重。” “主公谬赞。”虚行之当下起身与王雄诞见礼。 “这位则是陈长林。陈家为南海郡巨族,世代为海商,陈家之人则擅水战、造船。如今我军基业初奠,日后若是欲取江都,破李子通,水师尚需及早谋划。如此,长林可为雄诞水师臂助。”旋又指着一位身材壮硕之人说道。陈长林亦是起身与王雄诞见礼不提。 “至于雄诞方才所言,本座亦是多有所虑。如今士兵心中皆是积蓄了一股戾气,如何宣泄出来,本座亦早有思量。只是如今,有一件事,雄诞你尚需办好。” “但凭主公吩咐。” “如今水师初建,若欲用兵怕是力有不逮。而本座日后的计划,水军需出力甚大。如此,雄诞可将附近之水上帮派收来以充军容。如今我军军容鼎盛,谅来彼等不敢不降,若是犹自执迷不悟,杀了便是。只是此事颇为重要,本座却是另有要事,如此须得你亲自走一趟。且需去回,迟则恐生变。军中之事,可交由阚陵将军处理,短日内想来尚无大碍。阚陵,你尚需多费心思。” 帐中最后一人起身应命。此人面容冷厉,颇为沉稳。正是王雄诞副将,阚陵。 “如此军中政务便交由虚先生,水军之事则拜托长林,还望二位与阚陵好生配合,不得有失。”话锋一转, “雄诞,你明日亦可前去办理此事。府中人手任你调遣。只是尚需谨记,去回。”众人点头称是。 沉吟片刻,秦风再度开口。“有关我军今后之行止。诸位可有良策?” “敢问主公,可是欲取江都?”却是虚行之开口了。 “正有此意。” “此事颇为不易啊。”虚行之皱起了眉头。 “行之但说无妨。” “江都虽是重中之重。只是不无虎视眈眈之人。且不说那李子通,便是随杨广南下而来的禁军,俱是大隋精锐中之精锐。欲取江都,难啊。” “行之可曾信本座?”秦风断然开口。“主公何出此言?”虚行之颇为愕然。“本座敢断言,数月内,杨广必死。若杨广一死,行之以为如何?” 虚行之闻言不由一愣,继而沉吟片刻,旋即面上一片大喜之色。“如此,江都可下矣。”虽是仍在怀疑为何秦风敢断下此言,却也并未追根究底。 身旁的陈长林面上亦是渐有欣喜之意。 倒是王雄诞及阚陵二人颇为迷惑,愕然不解。 “缺乏大局观,只可为将,难以为帅啊。”瞧及二人此状,秦风心下颇为无奈。 “既如此,行之便详细道来如何?” 知道主公在考验自己,虚行之不再犹豫。断然开口。“若是果如主公所言,杨广一死。则大隋禁军必落于宇文阀之手。而宇文阀与大部禁军之家小、根基皆在关中。如此,宇文阀则必携禁军欲返关中。届时,江都守卫几可无视。唯可虑者,李子通耳。若能破李子通,则江都定矣!” 闻及此言,王雄诞及阚陵二人不由恍然大悟。面上更是浮起一丝羞愧之色。 “行之所言正是如此。”秦风不由抚掌大笑,心下颇为开心。此番他想尽办法将虚行之找来,便是因为原书中此人极为出众。如今一试之下,果有大才。对于缺乏人才的他来说,所得不下于千军万马。 “只是此事尚需注意数点。”欣喜之下,再度开口。 “但请主公明示。”众人齐声开口。 “如此,便说说本座的计划。雄诞待归来之后,可轮番将军士遣往与李子通交战,摆出一副决战之势。只是切忌只可小战,不可大战,只需任军士将近日来的暴戾之气宣泄即可。此中之度,你尚需把握妥当。 同时,亦可联系隋军中部分下级将领,特别是那些无根之人。若是杨广一死,想来定有不少人欲来投效我军。最重要的是。”语音一顿,已是带上了一丝沉重之意。 “须屯重兵以防沈法兴。杨广一去,此人必反。况且此人早有图谋,藏兵于家。一旦起事,必定声势浩大,尔等万万不可大意!”话语间已是甚为严厉。 “只是如今本座欲图江都,暂时尚无余力收拾此人,只等取下江都,击破李子通之后再谋此人。如此,诸位可有他议?” “主公英明!”诸人皆是齐声高喝。 “诸位既无异议。便依计行事。此事事关我江淮军之前途命运,万望诸位不可大意,慎之又慎。”言语间颇为沉重。 “是!”众人齐声应诺。 一席话,初步显示了秦风在大局观上极强的战略素养。至于局部的战术,带兵打仗,则是将军们的事情了。 虚行之及陈长林眼中已是闪过赞赏之意。至此,二人终是初步归心。若是秦风能再接再厉,得此二人死命效忠,亦只是时间问题了。 “对了,如今杜伏威既死,我军亦不可强征民夫,滥杀无辜。须得善待百姓,体恤于民。若有违军纪者,定斩不饶!此事尚需行之与阚陵多加费心。”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心下颇喜。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便各自领命,各行其事。 第十八章 巨鲲来投 海沙帮灭 清晨的空气总是如此清新。虚行之与陈长林二人做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兼之举措有效。确实是可堪大用之才。 秦风与王雄诞二人随风而立,低声细语。“雄诞此去,若是顺利。想来不需多少时日。只待此事办妥,便赶回军中主持大局。本座若所料不差,不多日后,将有一人来投。”轻轻呼吸着夹杂这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秦风悠然自若。 “能得主公谬赞,此人想来定是身具大才。” “此人名曰李靖,却是有大才之人,如他前来军中。若是肯效力,雄诞可用之。只需勿过多放权自可。若是此人执意离去,你自是知道该怎么做了罢?不过,”话锋却是一转,“此人武功亦是不俗,兼之甚有智略。若是真到了兵戎相见之时,雄诞尚需谨慎才是。总之一句话,无论是生是死,届时都不容得此人再离开!若是本座人在军中,便由本座做主。”王雄诞闻言,点头称是。 “既如此,你便去罢。万事小心,凡事需得以自身安慰为重。”眸子里闪现一丝感激之色,王雄诞躬身而去。 月上枝头,微风而过,微波粼粼。水面上,数艘巨舰,数十中小舰船,已将是数艘船只围困于其中。行事如此之顺利,倒是颇出王雄诞所料。 巨鲲帮本有数艘五牙巨舰,其余中小舰只近百,帮众数千人,却不知为何连帮主都给围上了,却是不见大队人马。莫非?思及此处断然下令。 “围船,登船,近战,弓箭手预备!”一声令下,无数江淮军精锐便抢登上巨鲲帮之船,展开近战。 果不其然,随着一艘船中烟花四起。巨鲲帮的抵抗之力亦是越来越强。幸得今晚月色甚佳,王雄诞抬眼遥望而去。远方,已是驶来一直庞大的舰队。 当下不再犹豫。全力压上,当下刀斧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已是步步逼近。不多时,抵抗之声越来越弱。 不说这里力战正酣,巨鲲帮为的船里,云玉真却是又惊又怒。悔不该自己出来探望那两个小子,轻身而来,以致被人围困与此。而今求援信号虽已放出,却非一时半会能够赶上。 观之对手行事狠辣的作风,等到大队来时,自己怕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另一边,陈老谋与卜天志亦是满面焦虑之色。果不其然,未待得片刻。对方便已围住了几人所在之舰。当先是十数人弹身而起,飞身落在船头。俱是腰挎狭锋单刀,面容冷厉。仅由身法来看,便知是一群极为不俗的高手。之后,待得船已近,数十手持连击弩的甲士登船而上。其后更是无数弓箭手紧随其后。等到将自己数十人牢牢围困之后。 对面人群方始分开一条路,一个身披轻甲,龙行虎步的壮汉,缓步而来。如此困局之下,便是巨鲲帮大队前来,已是别无他法了。 待见得此人,情报来源极为丰富的云玉真诸人已是心下明白几分。 “未知王将军大驾,玉真却是有失远迎了。我巨鲲帮与贵军毫无瓜葛,将军次来大起干戈,又是何故?”却是云玉真开口了。 “实话说了便是,前日里辅公佑谋害本将军义父,致义父身死。而后又为本将军所杀,得替义父报次大仇。本将军不才,如今忝掌江淮军。”此言一出。 众人俱是极为震惊。此前虽有谣言,如今得王雄诞之口,云玉真诸人皆是得以明白。 “如今本将军与尔等亦不需多言。降,或死。诸位一言可决!” “将军此言差矣,将军便是杀了我等又能如何?巨鲲帮大队已来,便是我等身死,将军亦少不了一场大战,若是两败俱伤,岂非美事?不若将军放了我我等,自今后我巨鲲帮与贵军通力合作,秋毫无犯如何?”好看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云玉真竟是犹自开口劝道。 王雄诞闻言颇觉可笑。此女死到临头尚未自知,如今她为鱼肉,我为刀俎。竟是不知死活的劝起自己来,如此之辈,却不知是如何当上这偌大的一帮之主的。 他却不知,巨鲲帮能有今日之基业,陈老谋与卜天志二人实是功不可没。望了望由远及近的大队船只,当下不再犹豫。 “笑话。若本座不杀你等,只是擒下,你巨鲲帮群龙无,投鼠忌器之下如何挥战力?所谓两败俱伤实乃笑谈耳。本将军不与你等废话。给我拿下。”话音刚落,便见十数士兵拿出渔网,绳索等,欲将云玉真等人拿下。 “且慢,我等愿降。”事不可为之下,终是宣告投降。 “如此甚好。”一声大笑。当先那十数黑衣人便一拥而上,各在几人身上点了数十指,经脉被封之下,已是暂时失去武力。 未待几人有所反应,竟又替几人服下数粒药丸。瞧见药丸之颜色,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几人面色惨白之极。 几人本欲假意投效,先行脱离险境,再图他所,此时却已是成为他人囊中之物。 眼见如此,王雄诞终是出了畅快的笑声。不多时之后,巨鲲帮大队终是前来。当下便月云玉真等人商量攻打海沙帮之事。 众人虽是多有不忿,终是命悬他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巨鲲帮虽非诚心归顺,但他亦是毫不在意。此刻提出攻打海沙帮便是一计。 一则攻其不备,合两家之力定能一战功成。 二则,亦是为了削弱巨鲲帮之实力。否则,若是入得江淮军中,岂非成客大欺主之势? 其三,海沙帮本是投靠宇文阀之辈,如此亦能变相给予宇文阀之沉重一击。 最后,更能收取巨鲲帮之庞大情报网,以及海沙帮贩私盐之暴力行当。 如此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不知不觉间,王雄诞眼前在此浮现了一个挺拔如山的身影。 巨鲲帮,海沙帮,两个横行于水上的帮派。终是一战。 一方是准备俱全,合两家之力。另一方却是毫无准备。此一战毫无悬念。至此,海沙帮灭,巨鲲帮元气大伤。 虽是损失颇重,但王雄诞仍是极为高兴。只因战死的基本是巨鲲帮的炮灰。江淮军与陈家之水军几无损伤。可以说,江淮军此行收获极丰。 而此战,战略构想由秦风提出,局部战术由王雄诞指挥。二人一主一从,齐心协力。翻手间,便将江淮军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战事已了,王雄诞当下便返回历阳,厉兵秣马,处理军事不提。 (呃,新人新书,又是同人,太困难了。各位方便的话给点推荐吧。谢谢。) 第十九章 先上山城 会东溟再做交易(上) 近日来,若说天下大事。数不胜数,最让人震惊的却是莫过于生在南方江淮军中之事。 杜伏威遭人谋害,明面上的主谋辅公佑伏诛。一时间惊起了惊涛骇浪。 其后杜伏威义子王雄诞与阚陵,接掌江淮军,其后竟是善待于民,大肆提拔人才。继而又闪电般的收巨鲲,灭海沙。厉兵秣马,一时间军容鼎盛,声势犹在杜伏威在位时之上。南方群豪不由纷纷往之投效。 得益于陈家与巨鲲帮之助,江淮军非但将历阳守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更是稳稳的将李子通压制的几欲抬不起头来。此番种种转变,不由让许多人为之大跌眼镜。 至此,各路义军之中,江淮军隐隐已有与北方的瓦岗寨分庭抗礼之势。 却不说江湖中,天下间的轩然大波。隐秘了行踪的秦风,再次来到了岭南山城,宋阀。 仍旧是磨刀堂中,与上次一样。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是两坛酒。气氛却比前次的会面融洽了许多。 此刻秦风已是羽翼初成,前世中操纵无数人命运的霸气再度一点点浮现出来。这种大气,非是久居上位之人,断然是不可能拥有的。是以,面对着这个年轻人,宋缺益的谨慎了。 “在下此来之意,阀主定是明了了。只是,阀主如今可有决断?”与前次的纸上谈兵不同,此刻,他已真正的有了坐在天下这张赌桌上的资格。与宋阀的谈判,亦是变成了全面平等的状态。 听他说完,宋缺却是没有开口。反倒是幽幽盯着他看。直将他看的毛之后,方始悠然说着。“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即使如此。尚请阀主与贵阀大力相助。” 送走了秘密而来又秘密而去的秦风。事隔多年之后,宋缺再度出现在了宋阀诸位核心的面前。随着宋缺一声令下,宋阀这个庞大的精密仪器,亦开始高的运转起来。 忙碌的程度,很多时候可以体现一个人的价值。许多人不喜欢太过忙碌,只因为他们找不到自己忙碌的价值所在。 对于此点,秦风却是一个另类。他喜欢忙碌,甚至越忙越好。 试过堆积木的人一定知道,亲手将一块一块的积木,堆积成一个自己心中的建筑,所获得的绝强成就感是无法比拟的。 而秦风现在就在堆积木。身边的心腹也许知道他想作那天下之主。实则,他将自己的野心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他想打造一个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级帝国! 而现在,却是连地基亦尚未打好,要走的路,太长了。而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所以他选择马不停蹄的忙碌,因为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在将来,都会收获成巨大无比的果实。 有了清晰的目标,坚定不移的决心,追逐野心的实力。这才是成大事者的先决条件。 这不,秦风方才离开宋阀山城,旋又赶赴了下一个目的地。 东溟派。华灯初上,东溟派的船里已是酒菜俱备,众人正在谈笑风生。此刻的秦风已是变身为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壮硕青年。 东溟夫人单美仙,东溟公主单婉晶,他俱已不是第一次见了。 一别经年,单美仙似乎仍是那般模样,年轻的面容夹杂着风韵万千的成熟气质,不得不让秦风感叹于阴癸派的天魔功对于驻颜之术的神奇效用。 而单婉晶亦是愈出落的美丽了。性子跳脱却又不矫揉做作。至于那尚公及尚明,他只是淡淡的应酬。 只可惜从祝玉研到单美仙,再到单婉晶,这三代人的结局似乎都是令人颇为扼腕。 事实上,两世相加,他实已是到了之天命之年。自是不会见着美丽的小公主便走不动路。就这么谈笑风生,已是酒过三巡。不多时,尚明及单婉晶已是退下休憩不提。 房中,亦是只剩下了三人。“一别经年,夫人的音容笑貌依如昨昔啊。”自斟自饮间,颇为怡然自得。 “秦公子谬赞了。公子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提取货物?” “却是如此,在下拜托贵派的事情不知如何?” “那2o人甚是聪颖,如今已是出师,此刻就在船上。公子离去只是自可携他们离开。” “如此甚好。” 秦风按捺住心中的欣喜,点头说着。片刻又开口道。 “贵派的账本可是已经丢失?” 闻及此言,单美仙与尚公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意。 “在下并无他意,只因与贵派合作甚久,兼之对贵派颇有好感,是以略作进言。如今看来,倒是在下交浅言深了。” 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单美仙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公子若有良言,但说无妨。” “如此,在下便放肆了。”撇撇嘴,他洒然自若。“与贵派购买兵器之门阀大家,各路义军,一方豪强数不胜数。是以,这本账簿本无大碍。 只是,如今杨广尚在,大义之名尚在,如此行为便是形同造反。账簿若流落江湖也便罢了,若是展与朝堂之间,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哩。”顿了顿,似是酝酿了一下,旋又开口说这。 “别的人兴许是天高皇帝远,他杨广管不着。只是那宇文阀呢?若在下没有说错,账簿上必然亦有宇文阀与贵派交易之明细吧?” 单美仙却是默然不语。 “既如此,夫人以为,若是杨广看见了账簿,会如何?若是宇文阀得知此事又会如何?届时君要臣死,臣又不想死,如此情形之下,更会如何?” “两雄相争?”单美仙绝美的面容上颇为凝重。 “哪里来的两雄呐?”秦风洒然一叹。“宇文阀教唆杨广迁都江都,便是为了想要那禁军之军权。如我所料不差,此刻禁军十之**已落入宇文阀之手。”如此惊人之事,在他说来,仍是平淡如常,毫不在意。 “杨广啊杨广,你又会怎么办呢?”这一句低声喃喃,颇为叹惜。 对于杨广此人,他甚是钦佩。 一是钦佩此人之魄力,修运河,征高丽。 二则更是钦佩此人之大手大脚。杨坚留给他那如此雄厚的底子,竟能给他败的如此精光。只是,他却是太过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了。 若是一步一个脚印,大隋江山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不过话说回来,若杨广真是个守成明君,他也没有机会了。 想及此处,不由轻轻一笑。 这边,单美仙二人终于色变。 第二十章 先上山城 会东溟再做交易(下) 随着秦风的一番话语,抽丝剥茧之后,单美仙二人终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望着窗外,狂风四起,月色不再皎洁,层层乌云遮住了那一轮明月。眼看就是暴雨将至。“这天,就要变了。”秦风幽幽叹道。此情此景,却是别有一番深意。 “既如此,那公子以为我东溟派该当如何?” “不知在下以为,当是夫人以为罢。” “公子此言何意?”单美仙甚是不解。 “贵派若是只欲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自此便当返回琉球,趁着眼下局势混乱。可大其财,待得将来这江山逐出明主,届时是降还是割据一方,皆可随意。 若是贵派亦欲在这滩浑水中趟上一趟,则需找棵参天大树,牢牢的抱住了。如此,贵派就需早做决断了。不过,眼下大树林立,哪一棵才可参天,则需慎之又慎了。”秦风笑眯眯的望着二人。 “那依公子之见,眼下哪棵树才算是参天大树呢?” “江淮军如何?”丝毫没有王婆卖瓜的可耻觉悟,当下便兜售起了自己的势力。事实上,改变了外貌及年龄的他,毫不在意自己与江淮军关系的暴露。 “原来公子竟是王将军座下。”单美仙二人闻言却是恍然大悟,只是却不甚在意,每年如此大的一笔兵器订单,若非供应军队,难不成用来收藏? 秦风却是笑了笑。“在下不过随口一言,想来江淮军那点基业亦未曾放在夫人眼里罢。只是世事难料,贵派若是欲与江淮军有所合作,当早做决断。”这话说的倒是极为在理。 别人式微的时候投效,自能得重用。若是等到人家势大了再去,恐怕人家要不要你还得看心情了。况且,他说的是合作而不是投效,放在江淮军如今的威势,已是给了东溟派很大的面子了。 正所谓强权就是真理,概不如是。是以以单美仙二人之智,并未对他所说生出怒意,反倒是颇有赞同。 “此时关系颇为重大,敝派尚需谨慎考虑。”果不其然,单美仙打起了太极拳。只是迫于江淮军的威势,言语间却是颇有善意。 “这是自然,在下只是提个意见。亦不会对夫人有所勉强。”淡然一笑,秦风毫不在意。略微沉吟片刻,复而转向尚公笑道。“在下有些私事欲与夫人详谈一番,未知可否?” 尚公闻言,先是转望了望单美仙,见她微不可见的点头之后便微微一笑。 “既如此,老夫先行告退便是。”继而向单美仙点头离去。待得眼见尚公离去,继而凝功探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监听之后,方始悠悠开口说着。 “此番与贵派交易之银两,在下并未携来。一则是数目巨大,在下是孤身前来。二则么,此番交易,在下亦并未有将银子支付于贵派的打算。”言罢,甚是玩味的盯着单美仙。 因为两世为人,他的心里年龄已是五十余岁,比之单美仙尚要来的大。因此,从心里便将她视作平辈之人。此时,心情愉快之下,竟是难得的起了一丝捉弄之意,颇为想看看绝美的单美仙恼羞成怒的样子。 如此恶趣味,当真是低俗已极。 未料得,单美仙闻言,仅是眉头一挑,美眸张阖之间,仍是无比淡定的望着他不语。果不愧是偌大的一派之主,阴后祝玉研之女。仅此镇定功夫已非常人所及。 瞧及此状,秦风倒是颇为尴尬。自觉无趣之下,便低头饮了口酒用以掩饰。只是,低头间,却是错过了单美仙眼角一闪而逝的一丝笑意。 咂了咂嘴巴,当下正容开口。“只是,在下虽非那劳什子圣人君子,却也并非是那欲吃霸王餐之小人。此次交易所需银两,在下欲与夫人做笔交易用来抵偿。” “公子认为是何等交易能抵的上如此一比巨银呢?”好看的眉头皱了皱。闻及秦风此言她颇觉有些莞尔。只觉此时的秦风有如一个精打细算的商贾一般。是以,嘴角边亦扬起了一抹微笑。 宛若少女的绝美面容,诱人的熟女气质,这一笑之间,秦风看的却是心中一跳。 “在下替夫人杀一个人如何?”当下不再犹豫,开口说着。 “本夫人不曾与人结仇,何须公子替本夫人杀人?”单美仙极是不解,实无法想象何人能值此代价。 秦风却是静坐不语,笑眯眯的望着他。这一看,却是直将她看的窘了。眼见单美仙似有暴走的迹象,秦风却是见好就收,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边不负又如何?”此言一出,单美仙登时变了脸色,心下亦是杀机四起。 “夫人的想法不好啊。”毫不在意她的杀意,话语间仍是闲庭信步。“夫人需知这世上从无能包的住火的纸,同样的,一个秘密,若是有两个人知道,那便也不是秘密了。”言罢顿了顿,似是未见她难看的脸色一般,接着说道。 “虽不知以夫人如今的功力为何尚且仍未诛杀此獠,但在下想来夫人定是有甚难言之隐。是以,便由在下出手如何?过些时日,在下定将此人级送来,用以抵得此番之银。”等了片刻,却见单美仙仍是默然不语。无奈之下,只得再度开口。 “夫人既是不开口,想必亦是默认了。如此,此事便就此说定了。我观夫人气色欠佳,想来是多有劳累。在下便就此告退,明日一早便离开。”言罢即起身而去,毫不流连。 望着秦风的背影,单美仙心下亦是颇不平静。此人在数年前与她相见之时,便是这般模样,数年后竟还是如此,岁月的痕迹似乎从未在此人身上显现。兼之此人行止间极是大气,无论何事,皆是极为淡定从容。如此气质,一般的年轻人断然不可能拥有。是以,她并未以此人外表的年龄来看轻他。数次接触之下,心中已是对此人有了些许异样的感情。 虽非爱慕,却也颇为欣赏,隐隐似有知己之感。而今心底深处的秘密竟被视为知己的人一口到出,极令她有难堪之感。 当下摇摇臻,强定心神,休憩不语。 第二日,秦风便领着二十人离去。 诛杀边不负,既能打击阴癸派,还能省一大笔银子。如此买卖,怎么算都是赚大了。 是以,秦风心下,甚是愉快。 第二十一章 奇女青璇 天籁箫音 告别了李世民等人之后,双龙二人便来到了东平郡。为情神伤的寇仲狂饮一番,借酒浇愁。其后二人机缘巧合之下在井边悟出了井中月的境界。 座于城南的一座大府邸,此刻是人声鼎沸,车马如龙。性喜凑热闹的二人便挤在人群混进了那座府邸。 未料得却被女扮男装的东溟派小公主单婉晶与尚明,尚邦,尚奎义堵在了中间。一番话不投机之下,已是动起手来。 顾虑于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兼之一番轻敌之下,单婉晶数招内竟然未能抓住二人。正欲下狠手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却抓住了单婉晶与徐子陵二人。那边寇仲等人见此状,亦是纷纷停下手来。 恼羞成怒的单婉晶转头看去,顷刻间,面庞上却是换了一种神态。这转换之快,直吓得寇徐二人直叫娘。 “原来是大哥来哩。大哥为何要组织人家抓这两个小子呢。须知,人家东溟派的账簿就是被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所偷的呢。” “妹子稍安勿躁,这里人多,我们且到隐秘处再说吧。”言罢,拉着单婉晶与徐子陵二人便向角落里走去。这时,寇徐二人也已现这人便是那日里在荒郊偶遇的青年。待到得角落里,秦风始松开手臂开口道。 “贵派之事,我亦曾知晓。只是如今,妹子即便抓住这两位小兄弟也是于事无补了。” “怎会没有用哩?人家定可问出幕后指使之人的。” “原来妹子是想知道幕后之人?如此便由在下告诉你便是。这幕后之人便是宇文阀与李世民。而这两位小兄弟,只不过是收了李世民的银子去偷账簿而已。夫人不是早已知晓此事,且亲手书信于李世民了吗?如今账簿既已失去,所以你即便杀了这二人亦是于事无补了。” 单婉晶闻言不由悻悻不已。双龙二人却是面带微笑,心下惴惴。 “多日不见,两位小兄弟的武功愈高强了。”此时,秦风方才转过身来与二人打招呼。“二位如今欲往何处?” “我们要去看望素姐哩。”却是徐子陵答道。 “原来如此,二位大可放心。素素小姐如今与李兄俱在前往江淮军的途中。如今杜伏威、辅公佑二人已死,王雄诞将军忝掌江淮军。兼之水师庞大,正是声威大振。而以李兄之大才,若是到了江淮军中,必能得重用,定可让他大展所长。” “既如此,我们便放心了。”就在几人说话间,便听得惊叫声传来。 两名守门的大汉便凌空飞跌了进来。 一声冷哼,一男一女便现身于门处。男的年约二十四五之间,腰挎一刀一剑。身躯雄武。此人五官有如石刻一般,轮廓分明,皮肤甚是白皙,眼神极为凌厉。只是从相貌看来,却非中途人士,反倒是似有胡人血统。 那女的亦非汉人,只是虽是面容冷若冰霜,实则是一位极美的女子。只是,寇徐二人看见此女,却是颇为古怪的对望了一眼。秦风看在眼里,亦是心下轻笑不已。 “好!”一声大喝,一人便站了出来,继而开口道。“英雄出少年,来人究竟与突厥的毕玄有何关系?”正是那衣衫褴褛的威猛的老者,人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的便是此人。 此人已成名至少有四十余年。乃是与一代宗师宁道奇同一辈分的顶尖高手。因为来探望此间主人王通适而逢此盛会。而站于他身旁的两人亦是大有来头。 貌似中年一般的儒生乃是此间府邸的主人大儒王通。以学养论,天下无出其右者,便是武功,与那欧阳希夷亦是不遑多让。 另一位体态颇为魁梧,状似大官之人,便是奉命驻守洛阳以抗翟让与李密的王世充。此刻亦是忙里偷闲的赴此盛会。 且不说这两人,那边欧阳希夷与跋锋寒二人已是话不投机的动起手来。这二人均是气势不凡。交手片刻之后,竟是平分秋色之局面。直看的寇徐二人咋舌不已。 那边王通等人亦是面色凝重。 刀剑相交,剑气纵横于方圆三丈内。这一战确实少有的精彩之战。不多时间,两人已交手了数十招。迫于跋锋寒神奇的步法,欧阳希夷只得欺进前去行那硬碰硬之策。 只是跋锋寒却是一刀一剑守得滴水不漏,只等欧阳希夷真气耗尽便可反守为攻。是以表面上看虽是欧阳希夷占据上风,实则明眼人皆是心下凝重无比。 正当二人战至无比激烈之时,忽闻箫音响起。这箫音抑扬顿挫,调子奇妙非常。飘渺之间,竟融合于二人的刀剑相交之际。 随着箫音忽而慷慨激昂,忽而低声幽怨,高至无限,低至无穷。一时间,众人不由得听得痴了。便是秦风这种丝毫不通音律之人,亦是颇觉沉醉。场中激斗的两人战意大消,各自退开,侧耳聆听。 不多时,箫音便由若断若续转为纠缠不休,激昂间转柔转细,虽亢盈于静的不闻呼吸的大厅的每一寸空间之中,偏又有来自无限远方的飘渺难测。而这世人心神皆醉的天籁之音,恍惚间便似是勾起了众人心中深藏的痛苦与欢乐,直叫人神伤不已。 箫音再转,一缕深藏的热情随着音符跳跃出来,仿佛在诉说这那美丽动人的故事。箫音顿歇,一曲终了。无人说话,安静非常。 王通却是高声直呼“罢了罢了。”言语间竟似是泪痕显现。 欧阳希夷亦是温柔的和声道。“青璇仙驾既临,何不进来意见,好让伯伯看你有多少像秀心。” 所有人这才知道,这以无上箫艺化解了一场恶斗的奇女子,正是石青璇。 跋锋寒此时亦是开口高声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跋锋寒死亦无憾。” 一声轻轻的叹息,泄于屋檐处,一缕恬淡无比的声音传出。“相见不如不见,青璇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伯谱上一曲,如今此事既了,青璇去也。”话音顿落,人已远去。 跋锋寒与那白衣女子亦是消失不见。 同时消失的,还有秦风。寇徐二人亦是趁着此时,溜了开去。 只留下单婉晶诸人面面相觑。 第二十二章 初会青璇 月下轻谈动情弦 银亮的月光倾洒在林间小道上,草丛里时不时有虫儿的鸣叫声传来。便趁着这美丽的月色,秦风手拎美酒,信步跟随于石青璇之后。 也不知行了多久,这箫艺奇绝的女子终是听停了下来,回开口。“你这人着实令人着恼,到底要跟着青璇到何时哩?” 闻言并不说话,拎着酒,信步走到了石青璇的面前。颇为闲适的坐于一块大石之上,方始悠悠开口。 “冒昧的跟随青璇小姐甚久,在下却是无甚恶意。”顿了顿,轻轻的开口说这。“小姐可知,在此之前,在下尚未曾听过如此美妙动听的箫声哩。如今佳人既在眼前,在下岂有视而不见之理?是以一时冲动之下,便跟随小姐至此。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小姐海涵。”言罢双目温和的看着石青璇,眸子里尽是坦诚之意。 看见了石青璇,他终是明白了为何原书里徐子陵与之纠缠不休。 此女不仅仅是美绝人寰,真正吸引人的却是那如空谷幽兰一般,与世无争,让人心静神怡的独特气质。她的存在,只会让人心生呵护,却不会让人有一丝亵du之意。 两个人,一个激昂如火,一个沉静如水。不经意间,秦风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 微不可觉的苦笑了一声。只因没人比他自己更明白,两世相加,数十年都是古井不波的心境,已是微波荡漾。 曾几何时,他早已把自己视作一台精密而又永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的追逐着野心,追寻着梦想。却不曾料到,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凡夫俗子。 面对着这个对他足够造成吸引的奇女子,内心深处那根弦,拨动了。没有任何理由的,一丝异样的情愫浮起在心头。 这是完全不同于他对贞贞那般的感情。 虽然拥有过无数女人,这样真真正正的男女之情,他尚是初尝情滋。一时间竟也有些期待,有些慌乱。 这万般心绪,俱是电闪于心头。于是,如此荒诞的一见钟情,便如此悄悄的生了。 “既然喜欢,那便用力争取罢。”秦风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 “你这人说话便是,为何好生无礼的看着青璇?”甜美柔和的声音,不像是生气。 呆了一呆,秦风方才反应过来,只因他心思电转间,双眼却是一直望着石青璇,是以让人颇有唐突之感。终是枭雄心性,定了定神便恢复了常态。 “在下方才心有所思,却是失礼了。”轻轻喝了口酒,温和的说着。 “在下虽不通音律,却也隐约听出青璇小姐的箫音中颇有沧桑之感。适而,在下便想起了小姐的身世。更令在下钦佩的是,青璇小姐所经历之事,若是常人实难心绪如此宁静。而闻之小姐的箫声,却似有放下及出尘之意。未知在下可有曾猜错?” “你这人,知道的倒是不少哩。”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在下知道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青璇请看,这月色可美?看见这月色,青璇定是觉得若是人人心中皆是善念,则再无争斗杀戮罢?”不经意间,已是去掉了小姐二字。 石青璇轻轻点头。 “只是,这世间永不可能熄灭的便是人的yu望,而每个人生下来便有yu望。 或求于生存,或争名夺利,或欲纵情于山水,或埋于武道。凡此种种,皆是yu望所致。而有yu望,则一定就会有争斗,就会有流血,就会有杀戮。 便连青璇你,又何尝没有yu望?伴着青灯古佛,居于幽山静水之间,对于青璇你来说,不也是一种yu望吗?只是,青璇你的yu望太过简单罢了。青璇以为如何?”望着如此恬静的佳人,他实已记不清多少年未曾如此安宁了。 “你说的好似有道理哩。”美眸一眨一眨,静静的望着他。 “这便是了。所以,人有yu望并不重要。因为yu望是使人能够前进的动力。聪明的人是会控制yu望,所以他们能够有所成就。而不能控制yu望的人,则会慢慢的在yu望的驱使下,变得疯狂。各种争斗,也就会随之出现。”不知不觉间,一坛酒已是快要被他喝完。 “所以,像青璇这般宁静而与世无争的奇女子,不知何人有幸能得之相伴呐!”静静的望着她,眼中一抹异样的情愫一闪而逝。捕捉到了秦风的一丝眼神,石青璇没来由的窘了一下。 “你到是挺会说好话的。时候不早了,青璇也该告辞了。你不会还要跟着人家吧?” 哑然失笑,秦风淡然开口。“怎会,能与青璇相谈片刻,在下已是深感荣幸。青璇自去无妨,他日有缘,我们还会相见。” “既如此,青璇便去了。” “青璇稍等。”灵光一闪,秦风再度开口。“尤鸟倦等人之事,若是青璇不嫌,他日在下定当略尽绵薄之力。” 绝美的面容闪过一抹惊讶。“你这人,知道的着实不少。等你找到青璇再说吧。”言罢轻轻一笑,不再言语,轻身而去。 望着佳人姣好的背影。秦风心下竟是难得的五味杂陈。一丝失落,一缕期待。这,便是后世所说的一见钟情么?似乎,感觉还不错。 潇洒喝干坛中之酒,随手扔掉坛子,痛快的抹了抹嘴吧。转身之后已是另一番模样。 “两位听了这么久,如今人也走了,二位便出来见见如何?”当下负手而立,面含冷笑。数吸之后,自小道旁的林中,转出二人来。正是那跋锋寒与那白衣女子。 “两位跟了这么久,又听了这么久。究系何意?” “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我们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与你何干?”说话间,这女子神情仍是冷漠无比。 “放肆!若是傅采林亲至,说出此话,本座尚会看在尊老爱幼的份上给他点面子。你又有什么资格口出如此狂言?”言语间虽非声色俱厉,却是雍容大度,一股不怒自威之势油然而生。 “莫不是以为学得几手奕剑术便可纵横中土,天下无敌了?果然是高丽那弹丸之地跑出来的,当真是坐井观天已极!”言语虽不低俗,却是极尽羞辱之能事。 “你”白衣女子秀目圆睁,柳眉倒竖。 这番话,是个人都忍受不了,何况一向心高气傲的白衣女子?当下便欲拔剑而上。秦风却是目光森然,毫不为之所动。 大战,一触即! 第二十三章 辣手摧花 挥拳战孤狼(上) “不可!”跋锋寒一声沉喝,终是没有拦住。 正是这白衣女子已是让秦风一席话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拔出利剑,怒不可遏的向秦风刺来。 三丈余的距离竟是转瞬即至,剑锋直指咽喉,剑势既快又狠,显然是已经动了真怒。 星目中上过一丝诡异的神色。秦风亦是毫不犹豫,功力早已灌于右掌之上,悍然迎上。 “叮!” 金属声传来。剑尖碰上了一个呈病态惨白色的拳头。仿佛本来就存在于那里一般,这一拳,竟是后先至! 一击之下,白衣女子连退了三大步,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潮红。一个是仓促出手,轻敌大意;一个则是早已聚集了八成功力,严阵以待,一个照面下,高下立判。白衣女子亦是宣告负创。 慢悠悠的举起拳头至自己的面前看了看,继而轻轻的开口道。“这就是奕剑术?你便是傅采林的高足?果然是”幽幽的笑了笑。“废物呐!”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脸色立时又变。跋锋寒亦是心下大叫不妙。旁观者清,他如何看不出那男子的用意。 连招呼也不打,白衣女子再度飞身扑上。这一次却是全力出手。身法飘忽间,剑气纵横。挥剑所过之处,皆是攻敌必救,施招间竟是有如先知先觉一般。面对这样能料敌机先的剑法,一时间秦风倒也是颇为难受。 不过先前他已试出,此女的内力与他相差颇远,此番含怒全力出手之下,亦很难坚持太长时间。是以,只是挥舞双拳,不停闪躲腾挪,一时间守得滴水不漏。甚而,还颇为有空的瞥了跋锋寒一眼。果不其然,跋锋寒已是眉头渐渐皱起。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便交手了数十招。白衣女子的胸膛起伏也越来越快。倾神凝听间,竟能听见喘息声。剑势也不似开始那般大开大合了。再看她面上,哪里还有一丝愤怒之色?如此之快的便冷静下来,却是让秦风颇为赞叹。 只是,他费劲心思造成如今的局面又怎会轻易放过?只见白衣女子又是一剑刺来。秦风双目神光四射,跋锋寒却是心下大叫不好。 右拳再度泛起惨白色。 “愚昧!”森然吐出两个字。狠狠的抓向了剑身。并未出现意料中的鲜血飞溅,白衣女子失神间,愕然不已。第一个照面就知道自己双手不惧刀剑了,竟还敢犯下如此错误,不是愚昧是什么? 秦风心下,冷笑不已。 身形转动间,毫不犹豫。抓主剑身的右手向前一拉一抬,二人便已错开身形。白衣女子便是空门大露。早已聚力多时的左拳狠狠的向她肋下击去。 好一个傅君瑜,花容失色之下,仍是于千钧一间做出反应。果断的弃剑之后,右臂顺势下击,间不容的堪堪挡住了秦风的拳头。 “咔!” 一声轻响传来。显是手臂的骨头遭到了重创。尽管是痛的皱起了眉头。傅君瑜仍是左臂力,竖掌如刀,强行转过身来之后竟是狠狠的斩向了秦风的脖颈之间。空气中传来的破空声让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稍有犹豫,便是断头之祸。 心下赞叹了一声,下手却更是狠辣。早已丢掉了长剑的右手挥拳迎上,不但抓住了傅君婥蓄满真气的一击,左拳仍是狠狠印在了傅君瑜的腹部处。抓着傅君瑜左臂的右手亦是同一时间猛然力,向上一拧,借助着左拳之力,傅君瑜竟是被击向了半空之中,飞向了飞身前来的跋锋寒! 秦风想都没想,亦是飞身扑了上去,二人竟堪堪于同一时间达至傅君瑜身旁。此时口吐数口鲜血的傅君瑜早已昏迷不醒。 空中的秦风微微侧身,功力猛然催动,霎时间变得漆黑如墨的左拳蓄满了真力高的向傅君瑜击去,此时跋锋寒的左手已是接住了傅君瑜。如此近身之下,已是来不及拔剑,只得仓促间功聚右臂,狠狠的接下了秦风这一击。 这一招,二人均是真气内敛,猛然撞击之下彼此的真气已是灌入了对方的经脉里肆虐起来。而跋锋寒更是不堪,仓促聚力及分神保护傅君瑜之下,已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血丝。 巨大的震感传来,力的互相作用下,二人身形便往相反的方向弹去。 忽然间,又是“咔”的一声传来。而彼此间竟没有分开! 原来秦风这厮竟然用右手抓住了傅君瑜的左臂。是以,震力虽强,只是让傅君瑜脱臼。如此狡猾的一招之下,三人并未如跋锋寒的想象般分开来,而是依旧纠缠在一起! 瞧及此状,跋锋寒心下大骇。面容上浮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容,秦风右手猛力一拉。跋锋寒二人便向自己倾身而来,接着右腿猛然力,膝盖竟是狠狠的撞向了傅君瑜的小腹! 一时间,跋锋寒便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不放手,则傅君瑜必死无疑!放手,则可以用左手抵挡住秦风这一击。而秦风等的就是他放手的那一刻! 千钧一之时,跋锋寒便做出了让秦风瞠目结舌的选择。他竟然勉力的挥动着麻木不已的右臂,揽上了傅君瑜的纤腰,与左手一并环腰抱住了傅君瑜。继而咬牙强行扭转了身躯,用背后挡下了秦风的狂暴膝撞! 登时间,便抱着傅君瑜被击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面上。跋锋寒再度大口的喷出了鲜血。如此威猛狂霸的一击,谁能承受得住?能勉力提起数成功力护身,只是遭受重创,跋锋寒已是非常之走运了! 缓缓落地的秦风默默运功,逼出了跋锋寒残留在自己体内的真气之后。居然赞叹起来。 “真是不错啊。本座本待你放手傅君瑜之后,替你准备了一道大餐。想不到你这人竟能做出如此选择。本座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善有善报呢?” “啪,啪,啪”拍掌三下之后,小道边的树林中便鱼贯而出十数位黑衣人。正是妖师府麾下十二生肖使。他们方才从头到尾的观看了一出大戏。目睹了秦风如何将两个顶尖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上。十二人眼中,俱是无比崇敬之色。 一声令下,众人便将昏迷不醒的跋锋寒,傅君瑜二人围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辣手摧花 挥拳战孤狼(下) “起来吧,不要装了。你的伤势,本座比你自己还要了解。本座那一击最然颇重,但尚不至令你昏迷不醒。你也不用假作昏迷,妄图行险一搏了。若是再不醒来,休怪本座痛下杀手了。”恬淡的望着匍匐在地,昏迷不醒的二人,秦风幽幽开口说。 二人依旧毫无反应,好似真的昏迷了过去一般。 “既然执迷不悟。那么,给本座放暗器,射死他们。”十二生肖使中的六人,闻言便带上鹿皮手套。翻手间,每人便扣了三把柳叶飞刀在手上。借着月光,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刀面上反射着蓝幽幽的光芒,显是已经淬了剧毒。 众人正欲出手之际,却见跋锋寒突兀的坐起身来。颇为怨毒的望着秦风。 “啧啧,早这样多好。你跋锋寒论起武功也许算一把好手,但要跟本座耍心思,玩诡计,你实在是太嫩了。”秦风巍然而叹。 “阁下好深沉的心思,好毒辣的手段。如今我二人皆以形同阶下之囚,阁下费了如此大的力气,如今可以说明来意了吧?”跋锋寒冷冷的说。 “痛快。”秦风抚掌而笑。“说起来,也算是你二人自作自受。若是你二人不跟来,又不在一旁偷听那么久的话,本座今天还不准备收拾你们。谁料得你二人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既如此,本座岂能不满足你们?”一席话说来,竟是毫无耍弄阴谋诡计的可耻觉悟。 仍旧是冷冷的看着他,跋锋寒没有开口之意。似乎觉自己的一番戏谑没有效果,讪讪的低笑一声,正容开口。 “也罢,本座知你心下颇为不服,既如此,本座便给你两条路走如何?”望了望似是颇为不解的跋锋寒,接着说道。 “第一,本座命手下暗器齐,乱刀而上,取尔等姓名,当然,你也可以负隅顽抗,勉力一搏。” “第二呢?”跋锋寒冷冷问道。 “这第二嘛,本座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过来与本座一战。且以十招为限。放心,只有本座一人,绝对公平的与你一战。你若能接得下本座十招,无论你是生是死,是胜是败。本座皆就此离去,不再纠缠如何?”看着显是有些意动,却又颇为犹豫的跋锋寒,秦风接着说道。 “你放心,本座之前虽是耍了些手段,但尚不至于对一个昏迷不醒,毫无战力的人下毒手。这点气量本座还是有的。” “好,我便选第二条。希望你能遵守承诺。”言罢,跋锋寒便行至秦风丈外不语。 “果然是痛快之人。放心,本座绝对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践。子鼠,你们好好照顾那位小姐。”子鼠等人便一拥而上,先是点了她无数穴道。继而又替傅君瑜接骨。看着落入对方手里的傅君瑜,跋锋寒无奈之下,只得强定心神,以应付接下来的大战。 “来吧。你既已负伤,便先行出手。也让本座看看你草原上的化外之民,有何等能耐,胆敢大言不惭的孤身前来我中土搅风搅雨。” 闻言,跋锋寒不再言语,刀剑齐出,踏着玄奇无比的步伐攻来。守上十招,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秦风顿时真气全力运转,战力全开。眨眼间已是用上了全力。寒热交替的真气迅猛无比的向跋锋寒卷来,或拳或掌,或踢或撞。皆是凶狠无比。真气肆虐的空间之内,气机牵引之下,跋锋寒迫于无奈,连连与秦风硬碰了几招。 在秦风抢进身前的攻击之下,已是数次险险避过致命一击。一切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二人便交手了数招。心下赞叹了一番跋锋寒的坚忍不拔,出手间却是越来越不留情。招招皆是夺命之势,逼得跋锋寒只能与他硬碰硬。 呼吸间,两人已是又过了几招。十招之约,已是过了9招。 便在这时,秦风嘴角闪过一抹诡异之极的微笑。骤然揉身而上。双手抓住了跋锋寒的一刀一剑,吐气开声,猛然力。脆耳之极的金属声传来,竟是硬生生的折断了刀剑。继而毫不意外的双掌与跋锋寒再度硬拼了一记。 “噗,噗!”跋锋寒再度吐了数口鲜血,飞身跌至丈外。十招,已满。 心神松懈之下,却是感觉后颈一痛,眼前渐渐黑了起来。 “对不起,本座撒谎了。”跋锋寒失去直觉之前看见的画面,正是一张笑眯眯的脸,说着饱含歉意的话语。双手急挥,接连点了跋锋寒数十处穴道。方始悠然开口。 “绑了。”子鼠等人上前来,便将跋锋寒与傅君瑜绑了个严严实实。动作熟练已极。显是常做此事。 星目中闪过得意之情,面容上更是毫无羞愧,自惭之色。秦风这般阵前使诈,阵后耍赖,兼之背后下黑手之行止,端的是令人指! 挥了挥手,命手下扛起毫无知觉,身陷囫囵的跋锋寒与傅君瑜二人。一行人便行踪诡异的消逝在夜色之中。偶尔一阵阴风吹来,只有草地上的几滩鲜血,诉说着在这里曾经生的一场大战。 自从攻占了荥阳之后。李密在瓦岗寨中的声望越来越高。兼之此人确实是不世之奸雄。在军中大肆提拔自己一系的将领,继而笼络人心。手下更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如此这般之下,客大欺主之势终成。明眼人都可看出,翟让已是养虎为患,尾大不掉了。 一时间,瓦岗寨中弥漫着一股诡异之极的气氛。一方是要以下犯上,争取上位;另一方却是不甘大权旁落,欲图最后一搏。 如此形势之下,双方皆是暗自做好准备,调兵遣将。是以表面平静之下,实则已是暗流涌动,山雨欲来。只是,实力相差过大。结果已是不说自明。 仍然是在东平郡,一处极为隐秘的民居之中。秦风抚着下巴,看着仍旧昏迷不醒,被捆得有如粽子一般的跋锋寒、傅君瑜二人微笑不语。 接下来,他要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是的,非常有趣。 第二十五章 旁门左道改造超级打手(上) 说起来,秦风一身所学。若论博杂,莫说今生,便是前世亦是少有人及。而这一切,莫不来自于那本牵机经。 唐门初建之时,第一任家主的拳脚功夫其实并不高明。只是靠着诡异绝伦的暗器及施毒两项绝技立足于武林。之后,凭借着独步武林的疗伤、杀人的丹药,以及各种威力巨大的暗器。唐门在收获了无数财富的同时,亦换来了无数绝学。奇门遁甲,各种修习内力的法门,各种刀法、剑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而到了后来,唐门干脆不再收取费用。对于有求之人,须得交上一门绝学才可。 如此一来,经过无数年的积累之下。牵机经上的内容,端的是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兴许绝顶武学尚不是很多,但那旁门八百,左道三千的奇功绝艺与偏门技巧,却是繁复颇多。一些极为有用的功法,秦风亦是多有修习。如今,便是这些旁门左道之术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思虑间,子鼠等人便拿进来一个足可容纳两人沐浴的大木桶。木桶底部固定了一个用以支撑的架子。接着,众人将无数药材,草木倒入桶中,又注入清水。继而便在木桶底部升起火来。 不多时,青烟四起。随着水温的升高,水的颜色亦是开始慢慢变化。竟是慢慢的变成了诡异的青色!看见火候差不多了。秦风便将跋锋寒的衣物全部脱guang。展开一副锦囊,数十上百根大小不一的银针显现于眼前。 默默运功片刻,功力处于巅峰状态的秦风便断然下手。双手十指翻飞间,跋锋寒身上已是插满了银针。继而掰开跋锋寒的嘴,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一颗药丸。并抚其咽喉,让药丸那个到达腹中。随之将跋锋寒放入了木桶之中。卸下了跋锋寒的下巴之后,秦风便以掌贴在跋锋寒的背后。助他运起功来。 片刻之后,跋锋寒突兀的睁开眼来。眼神无比浑浊,面上亦尽是痛苦之色。又过了一会儿,跋锋寒只觉得痛入骨髓,整个身躯竟开始了轻微的抽搐!面部表情狰狞无比。 这绝对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痛苦,是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经脉扭曲,有如无数的刀子在割裂着,摧残着。极度痛苦之下竟连眼角都迸裂开来。只是苦于无法动弹,无法开口大叫。下巴被卸掉之后,便连咬舌自尽都不能够。 如此片刻,终是承受不住,再度晕了故去。瞧及此状,秦风闲着的左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轻轻的敲打在跋锋寒的后脑处。未几,跋锋寒竟让他又弄醒了过来。 面上浮起极度残忍,甚至是有些狰狞的神色,秦风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将昏过去数次的跋锋寒弄醒。让他承受着常人实难想象的锥心之痛。如此反复之下,已是过了近一个时辰。精气神高度汇聚,连续运功之下,以秦风此刻浑厚无比的内力,面上亦是开始苍白起来。 终于,渐渐的,跋锋寒头顶处开始飘出青色之烟。而木桶中的水,竟慢慢的褪去了青色!等到桶中之水完全变清之后,秦风始长出一口气,静静的坐于一旁缓缓运功。早已等候多时的子鼠便将跋锋寒从桶中替了出来,放于床榻之上。 片刻后,秦风恢复了精神。信步走至床榻之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一通 桶青水吸纳至体内的痛苦,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只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他便已承受了一次。不过有得必有失,不要小看这一桶水,里面的药材,草木价值千金。药水的效用更是令人指! 须知便是绝顶高手,不运功护体时,**亦不过是与常人一般无二。特意锻炼过的,或许强悍一些。而这些药材所泡之药水,只需以特定手法,吸纳入体内之后。便可百倍强化**。 而功力越高,吸收的便越多,所获得的效果便越强。待到完全消化之后,便是不运功护体亦可挡得普通刀兵!若是宗师得此助益,怕只是神兵利器亦难伤之分毫! 如此大餐,秦风如此众多的手下亦不过只有寥寥两三人才得享受。虽是有对资质的要求,但也可看出,对于跋锋寒,他实是下了血本了。 当然,事情还不算完。承受了无比巨大的痛苦之后,跋锋寒此时的心志,精神,皆是萎靡到极点的时候。当下,估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药丸已差不多化开之后。又将几根银针插入跋锋寒的头顶,便将其弄醒。 缓缓的睁开眼之后,跋锋寒的眼中尽是一片迷茫之色。得到手势的子鼠等人早已退了出去。登时,室内无比安静。 “抬起头来,看着我。”轻轻的,却又飘渺难测的声音响起。 跋锋寒抬头便对上了秦风的双眸。隐约间,秦风的双眸之中好似散出炫目的光彩,牢牢的吸引住了跋锋寒,使之目光被黏住一般。 “你叫陈三,你叫陈三,你叫陈三。”竟似回音一般缭绕在跋锋寒的耳边。 “我叫陈三。”跋锋寒亦是跟着念道。 “我是主人,你要听主人的话。” “你是主人,我要听主人的话。”便随着简单的对答。跋锋寒原本迷茫的眼神,渐渐的清晰起来。数十遍之后,跋锋寒再度开口。 “陈三拜见主人!”语调冰冷,竟如机器人一般。双目中闪过大喜之色,秦风便开口命令道。 “穿上衣服,跪下。”闻言毫不犹豫,跋锋寒迅穿衣之后,‘砰’的一声便跪在地上,双目中毫无感情,静静的等候着秦风的命令。 “大功告成亦!”心下大喊一声。秦风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经过这番手段之后,跋锋寒因为过度激潜能而注定今后无法晋身宗师境界,但一个仅次于宗师一线,而又忠心耿耿的级打手,对于他来说已是万分足够了。哪里还管得了跋锋寒以后是否能进军无上天道? 想到此种只听自己命令,什么都能干的人形兵器所带来的好处。直让他欲大笑三声。 不知不觉间,恶毒且贪婪的目光,竟是又转向了一旁的傅君瑜! 第二十六章 旁门左道改造超级打手(下) 上回说到,秦风以独门药剂帮助陈三(即跋锋寒,此刻起改名叫陈三)淬炼**。继而又施展金针聚顶,以及迷心**,控制了陈三的心神之后。犹自不满足。望着傅君瑜姣好的身躯,绝美的面庞。挥手让陈三退下的秦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改造傅君瑜并非难事,重要的在于此事所造成的恶劣后果。傅君瑜不同于陈三,陈三乃是孤家寡人一个,即便今后有人认出他,亦不会有人为他出头。而傅君瑜则大大不同,毋庸置疑,若是傅采林那老小子知道自己的乖徒儿被人改造成毫无心智,只知完成命令的人形兵器之后,定是一人一剑东来,给他好看。 虽是不怕,但也不想额外树此强敌。突兀间,秦风双眼神光迸射。一个绝妙的主意闪过心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心意已定之后,当下不再犹豫。 命令子鼠等人再度拿进一副药材。继而开始对傅君瑜依法炮制。一试之下,不由让他大吃一惊。这傅君瑜的资质亦是好的非常。吸收药材的度比之陈三亦是不相上下。依旧是如此这般,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吸收完毕。没有停留,弄醒傅君瑜之后,迷心**这种高级催眠术功力全开。毫无悬念之下,傅君瑜亦是彻底沦为了一个机器打手。 此时,傅君瑜仍是身上未着寸缕。晶莹白皙的肌肤,高耸入云的山峰,盈盈一握的蛮腰,笔直修长的双腿,散着药材味的萋萋芳草地。禁欲了不少时日的秦风,胯下的雄伟,开始蠢蠢欲动了。瞧及此景,子鼠恭敬的退了下去,并轻轻的将门关了起来。自封听力之后,认真的在门外把守着。赞叹了一下手下的知趣。秦风哪里还犹豫。当下脱了衣服便扑了上去 良久之后,神清气爽的他走出屋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傅君瑜,依旧是一脸的恭敬之色。秦风亦是理所当然,毫不羞愧。主人对于奴隶的索取,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当下,将陈三亦召唤了过来,秦风亲自出手。给二人施了一番易容之术。二人运功之后,面部肌肉便已定性。日后,若非他亲自出手,这二人是别想恢复本来面目了。 退下了所有手下,秦风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行止。 杀张须陀,大破隋军,攻占荥阳,而后声威大振,自领一军,号蒲山公营。李密却是当世雄才。此番亦定是在密谋犯上除掉翟让,好独掌瓦岗军。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荥阳之行,已是势在必行了。 此番多番谋划之后,收了两个级打手,不由让他对荥阳之行,更多了几分把握与期待。 虽是瓦岗军与隋军对峙多日,荥阳城仍是车水马龙,繁华非常。只因荥阳城位于黄河大运河与其他运河的交汇处,又是历代驿道必经之处,故自春秋战国以来便是兴旺非常。城内中心的太守府,经过改造与扩建之后,已变成了大龙头府。端的是宏伟无比,气象万千。 此刻,大龙头府内。府中总管屠叔方正与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壮硕青年娓娓而谈。 “阁下来的真不是时候,龙头老大正与密公攻打兴洛仓。若是欲见龙头老大,还望阁下等上些许时日。” “无妨,如本座所料不差,贵军攻下兴洛仓也便在这两日了。少许时日,在下尚是等得的。” “阁下太客气了,如今南方,江淮军之势之名如日中天,阁下今次携王将军之令来访,也算是龙头府的荣幸了。” 轻轻笑了笑,秦风旋即开口道。“只是,本座此番前来与大龙头商谈要事,实不欲他人得知行止,此事,尚需屠总管多加保密。请勿向任何人提起在下前来之事,尤其是那蒲山公营之人!” 颇为惊异的看了看斩钉截铁的秦风,屠叔方点头不语。“既如此,本座便先去这繁华的荥阳城里闲逛一番,待得大龙头回府,本座再前来拜见。尚请总管记得保密本座前来之事,切记,切记!”在此叮嘱了一番屠叔方之后,他便离府而去。 如今素素既已不在城中,想来,也逃过了shi身于王伯当那厮的遭遇。也算是自己为这个命运悲凉的善良女子所做的一点事儿了。而来到荥阳数日,亦未曾见到双龙,想来是因为得知素素不在,是以并未来荥阳了。信步走于长街之上,思绪便漫无目的的四散开来。 兀然间,双目一亮。不想得,改变了双龙的行止,竟仍是在这里看见了这厮。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下不再犹豫,跟了上去。转转停停,前方之人竟是走到了一家酒楼里,点了些酒菜,自斟自饮起来。 “这位兄台,在下可否在此一坐?”巧的是,此时最后一张桌子已被此人占据,将计就计之下,秦风便上前欲搭一桌。 “兄台自请便是。”抬眼望了望,此人便应允答道。毫不客气的倒了杯酒,一饮而下。继而开口道。 “兄台可是巴陵帮的香玉山,香公子?” 双目中警惕之色一闪而逝,香玉山笑着说。“阁下眼力惊人,未知寻得香某,有何见教?” “东溟派账簿之事如何?”故意压低了声音,秦风略带戏谑的说着。 面上大惊之色一闪而逝,香玉山更加警惕了。“阁下真是好手段,竟连这等秘事亦能知晓。” “香公子过奖,须知纸是包不住火的。在下次来,便是为了与香公子商谈此事。” “阁下代表何人,何方势力?” “此处人多口杂,香公子若是方便,不若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详谈如何?”似是看除了香玉山警戒的犹豫之意,继而诚恳的开口道。“公子请放心,在下孤身前来便已证明了在下的诚意。公子若是再不放心,便在此间酒楼租下一间房,我二人慢慢详谈如何?” 香玉山闻言却是不再说话,反倒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秦风。搜便脑海亦未现有绝顶高手的面貌与此人相同,兼之自己亦是武功不俗,想来二人商谈当无大碍。 当下便应允而去。 第二十七章 请人口贩子吃大餐 且说香玉山在酒楼内,租下了一间客房。二人便登楼往那客房而去。 待入得客房之后,二人又令小二添置上了酒菜碗筷。当下便各自斟酒相谈开来。 “玉山兄此次孤身寻来,可是为了寻找身携东溟派账簿的那两个小子?”三杯酒下肚,拉起了近乎。 “不错,陈兄又是如何得知?” “不瞒玉山兄,在下的目的与玉山兄乃是一致的哩。” “哦?陈兄又是何方势力所派?”一时间香玉山心下更加警惕。 “玉山兄毋需紧张。在下此行,只是为了寻找账簿而已。其余之事一概不管。来,咱们喝酒。”抛开了账簿之事,二人酒过三巡之下,已是皆是有了几分醉意。在秦风的引导之下,香玉山不停开说着那风月之事,酒也是一杯一杯的灌下肚去。 “玉山兄可是觉得不胜酒力,有那昏昏欲睡之意?”诡异的望着香玉山,笑眯眯的说着。 “咦,你怎知?”未再说出话来,便昏睡了过去。一时间,只剩下他一人自斟自饮。 月上枝头,此刻,一出民居的地下室内。香玉山悠然醒来。睁开眼便是心下大骇。此刻他已被绑的严严实实,兼之经脉被封,体内真气丝毫不听调动,便连嘴中,亦是堵上了一大块布。昏暗的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恍恍惚惚间不由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香玉山勉力定下心神,抬眼望去。一人端坐于对面,另有数人静默不语。 “香玉山,你可是醒了?本座给你个开口的机会,本座这便命人拿下你嘴中之物。只是,你若开口大喊,叫一声,本座便拔你舌头,叫两声本座便剜你双眼。你可曾明白?”形式不由人之下,香玉山只得默默点头。 一人便上前来,将他口中之物拿下。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香玉山此时倒也颇为冷静,对方抓主他,又不要他命,显然有话跟他说。他便静静的等待对方开口。 “你倒也算个人物。本座请你来此,是有事欲请你帮忙,若是办的好了,自不会亏待于你,若是办砸了。哼!” “愿闻其详。”苍白的脸上惊慌之色一闪而逝,心下不由更是惴惴不安。他本就是个极为怕死之人。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让香公子你能够开诚布公的与本座相谈,少不得请你见识一下本座的手段。”当下便信步走至香玉山面前而来。待得香玉山抬眼望去,却不是白日里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那位陈兄又是谁? 心下大叫不妙之际,已是被此人捏住下巴,一颗泛着绿光的药丸便塞入了他的嘴中。继而此人又在香玉山的身上十数处经脉穴道或戳或点,或拍或打了几下。之后便笑眯眯的望着他。 心下大为惶恐之下,不过多时。香玉山便感觉体内升起又痒又痛的感觉。痒的感觉直让他想要抓破皮肤,痛的时候又让他撕心裂肺,尤其是众多被此人使了手脚的各处经脉及穴道,感知更是被放大无数倍。痒痛之感更是让他龇牙咧嘴,面目极是狰狞。如此持续了片刻。香玉山已是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已极。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秦风便又将一颗白色药丸塞入香玉山的嘴里,并再度在他身上拍打了数记。数个呼吸间,香玉山便感觉那恐怖已极的感觉消失了。再看这仍旧笑眯眯的男子,心中恐惧之心大起。 “本座这番手段如何?香公子可是欲再享受一番?”香玉山闻言,慌不迭的摇了摇头。他此刻便是宁愿去死,也不愿再尝那非人的痛苦了。 “既如此,我们便可谈正事了。”秦风便悠悠走回去坐下,恬淡的继续开口。 “陆抗手可是已死?出手的可是影子刺客杨虚彦?如今巴陵帮可是萧铣掌权?这些问题,香玉山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否则,哼!” 香玉山闻言心下惨然不已。此人问出的问题皆是近日来极为隐秘之事。由此可见对方对巴陵帮的了解已是非常之深刻。思及此处,便连最后一丝糊弄敷衍之意亦是消失不见,当下面色更是颓然无比。精神与**的双重打击之下,香玉山的心防,终告失守。 如此面色与心理上的转变,自是未曾瞒过秦风。当下满意的轻轻一笑,等着香玉山的回答。片刻之后,香玉山便已回答了数十个他所问的问题。结合自己记忆中的,以及自己坐下对于巴陵帮的情报得出,这小子却是已经说了实话。至此心中更是满意。 当下便把自己的计划,以及需要香玉山配合的地方说了出来。片刻后,香玉山面色如土,便有如望着魔鬼一般死死盯住他。 “怎么,你好像对本座的安排不太满意啊?”阴恻恻的声音再度传来。香玉山这才想起此时尚是别人囊中之物,无论如何得先保住命才是。当下连道不敢。 “既然你也并无不满之处,那便按照本座所说的去作罢。未羊,你便陪着香公子去吧,届时也可相助于他。”未羊闻言便领着失魂落魄的香玉山便欲离去。 “对了,香公子之前所受本座所施之截脉手,每三日便会作一次,痛苦难当,需三日一解。而所服之药亦需每七日便服一次解药,否则定有七窍流血而亡之祸。届时,本座自会差人将解药送与未羊,而截脉手当世之上,除了本座外,亦只有未羊会解。该如何行事,香公子还请考虑清楚才是啊。”望着香玉山的背影,秦风幽幽说着。 未羊看着嘴角抽搐不定的香玉山,死死按捺住了心中的狂笑之意。给了手下一个眼色之后,未羊便领着香玉山离开了。半响后,阵阵略有压抑却很是张狂的笑声,四散在密室里。 第二十八章 大龙头穷途末路 李密终是以计攻下了兴洛仓。经此一役,他的声势愈高涨了。 是夜,荥阳城内,大龙头府。昏暗的烛火中,翟让与秦风对面而坐。翟让仍是这般豪情万丈。只是,眉宇间的一丝疲倦,忿恨,出卖了他的内心。 “如今贵军之事,不必本座多说,明眼人皆可看得出来。李密并非善茬,大龙头需早做决断啊。”翟让仍是沉默不语。颇为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大龙头的伤势如何?一直强抑的话,恐非长久之计啊。” 翟让闻言,终是变了脸色。未见如何作势,整个人便以扑将过来,双手成爪,狠厉向秦风抓来。 “不知死活。”秦风心下冷笑不已。毫不犹豫的功聚双掌,悍然迎了上去。闷响声传来,翟让以比来时更快的度退了回去。秦风却是上身一晃,继而端坐不动。 “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大龙头不思自救,反倒欲对本座杀人灭口,真是令人失望呐。”言下尽是戏谑之意。 “王将军的意思是?”翟让终是小看了面前之人,伤上加伤之下,只得按捺住了杀人灭口之意。 “两条路。一,本座及座下高手事不可为之时,可助大龙头逃离荥阳,以待来日重起江山。”顿了顿,继而开口说着。 “二,若是大龙头不欲离开,本座可助大小姐离开,只是,日后我江淮军攻打李密之时,大小姐需策反军中将领,为我江淮军效力。”说起来是两条路,实则以翟让之固执,怎会选择出逃,而将偌大基业拱手让与李密?果不其然。翟让却是想也未想,旋即开口道。 “若我再年轻二十岁,定会选择离开这里,待内伤复愈后,再打江山。只是,如今我已老了,实是没有勇气重来一次了。”话语中没有怨恨,没有不甘,有的只是一代豪雄的穷途末路。 “果然是老了啊,难怪怎都不是李密的对手哩。”心下冷笑不已的秦风对于翟让的选择丝毫不觉意外。只是对他这种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态极是嗤之以鼻。不过,既然他一心寻死,也只能随得他了。相较而言,翟娇倒是好控制的多了。 “既如此,还请大龙头尽早安排。方可趁沈落雁等人安排未全之极,本座好安排人手送大小姐出城。迟则恐生变。”翟让默然片刻,终是召进了屠叔方,不多时,屠叔方带着被打晕了的翟娇出现了。一番简单的收拾之后,十二生肖中的五位高手,便与屠叔方带着翟娇趁着夜色离开荥阳,直往江淮军而去。 密室内。幽暗的光线之下,翟让的落寞之情非外明显。不错,拼命半生打下的江山,如今却是要将偌大的基业拱手让于人,甚至连性命都不得保。无论是谁,都会生出无可奈何及绝望之意来。 “大龙头何须如此?当年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大龙头便应考虑到有今日之下场了。正所谓成王败寇,概不如此。不过,若是大龙头此时改变主意,本座仍有办法让大龙头生离此地。”秦风却极是悠闲。 兴许是一番略带激将的话语起了作用。轻轻摇头之后,翟让终是展示了一代豪雄的本色,双目中尽显放手一搏之意。满意的笑了笑,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 “既如此,还请大龙头妥善安排了。料想那李密一众,动手也便在这两日了。若是李密欲反,大龙头可是欲与此人单打独斗一番?”翟让闻言,默默点头。 “既然这样,那本座便不吝再对大龙头施以援手一番。这一颗是本座珍藏多年的极品圣药。大龙头与李密单打独斗时,若是伤势欲,可服下。无论伤势如何之重,皆可在半个时辰内让大龙头的战力保持在巅峰状态。当然,信不信,服不服用,全在大龙头一念之间。”言罢,丢下一颗药香四溢的药丸在桌上之后,轻轻转身,无声地离去。 信手拿起药丸,翟让神色复杂的望着秦风的背影久久不语。 随着攻下兴洛仓的李密回到了荥阳城,瓦岗军中的气氛是越来越诡异了。明明动手便在此时,偏偏双方人马皆是硬要装出一番和善之意,实是虚伪之极。 这一日,秦风秘密会晤翟让的第三日。荥阳城明显的不对劲起来。李密,终是要动手了。尚未到晚上,城中的百姓已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乱出门。 终是到了晚上。短暂的沉寂之后,大龙头府中多处便着起火来,各种兵器交击与呐喊怒骂声不断响彻四空。 若是从空中向下望去,大龙头府中此刻尽是身着黑衣,头扎红巾的大喊追着翟让府中的家将与侍从狠杀不止,便连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侍婢亦不曾放过。一时间惨叫声,呐喊声,声声震天。如此形势之下,翟让洪亮的声音终是响起。 “反贼李密,可敢与我翟让单打独斗一番?” 不多时,李密那柔和好听的声音亦是跟着响起。“既是大龙头有请,李密怎敢不奉陪?” 月色照应下,冲天火光交辉之中。翟让,李密这瓦岗寨中的前后两代豪雄,便相距不过三丈的彼此对望着。 这一刻,喊杀声,呼救声,怒吼声,全都离他们远去。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望着曾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密,翟让此刻心中亦是充满了斗志。无论形势怎样险恶,他仍是独一无二的大龙头。没有人能不付出代价就能夺取他的基业! 李密此时心中亦是翻腾不定。脑海中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呐喊,在咆哮。 “看见对面这个人了吗?打倒他,打倒他你就是大龙头了!” 没有废话,没有犹豫。二人全力出手,生死一搏!一旁的祖君彦,徐世绩,沈落雁等人亦是颇为期待。 无论生死若何,这一战,也算是近年来少有的强者之战了。劲气纵横,真气肆虐。二人战力全开之下,周身三丈内乱石飞舞。 毫无保留的一战,彼此期待已久的一战,决定成王败寇的一战,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九章 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上) 仅仅是七八个呼吸之间,倾尽全力的二人已是交手了数十招。身为江湖上有数的大高手,此时此刻,战力全开毫无保留之下,二人的可怕终是显现出来。 彼此争斗的三五丈内已是容不得另有人存在。沈落雁等人亦是退了开去。二人拳脚相交,你来我往,俱是欲致对方于死地之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李密率领一众手下杀入大龙头府杀人放火,犯上作乱之际。秦风携着一众手下,便趁着夜色与大龙头府火拼之时,悄然潜入了城东的一大片民居。 这里,正是李密的左膀右臂,江湖中人称俏军师的沈落雁居住之处。不得不说,数日前秦风第一次来此踩点之际,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女人实在是好心思,也实是怕死得紧。 这一大片的房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清一色青砖青瓦,由小巷相连,形成一片深巷高墙,巷子窄小而曲折。数百道巷子密密麻麻交错而成,兼之各个房子大同小异,一眼望去,实难分彼此。 初来之人一见便是头皮麻,走不了几步便是迷路之局。如此居于此间,端的是安全无比。想到此处,以秦风之能亦是心下大喊侥幸。若非前日里多有打探,如今全城的注意力又都在大龙头府中,平日里想不动声色靠近此处,定是痴人说梦。 当下不再犹豫,找准了地儿。一行人便潜入了沈落雁的住所之中。一番搜刮,秦风便在那毫无水准可言的密格之中找到了沈落雁的密碟系统的名册。粗略的翻看了一番,心下狂喜不已。这套密碟,其中的细作,实是太庞大了。当下将这个册子紧紧的塞入了怀中。 “换衣,各自按计行事。不得有误。”一声沉喝,断然下令。 “是。”众人齐声应诺。 片刻间,众人便俱是身着黑衣,头上亦是扎了红头巾。挥手之后,众人便往大龙头府中而去。 大龙头府,翟让与李密二人已是交手了盏茶时间。如此激烈的战局之下,莫说旁观的沈落雁等人。身在局中的李密早已现不对劲之处。前日里翟让身受自己一掌,伤势如何,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断然没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如今如此的全力交手,却仍是未见他有后力不继及伤势作之象。多疑的他心中不由摇摆起来。 气机牵引之下,翟让顿时便察觉了李密的犹豫,并同时抓住了战机。大喝一声,双手弯曲成爪,于李密的万千掌影之中诡异的直向李密的胸膛抓去。大惊之下,李密深吸口气,猛提真气,终是与千钧一间挥章挡住了翟让的蓄势一击。 “砰!”一声巨响传来,二人退了开来,对面而立。 翟让连退了三步,终是稳住了身形。李密却是退至丈外,嘴角已是挂上了血丝。翟让蓄谋已久的一击之下,李密终是告创。挥手止住了手下的上前,李密面色复杂。 兀然间,翟让竟是“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李密见下,不由大喜,亦顿时便坐实了心中的猜测。翟让前日里身受李密全力一掌,后有与秦风硬拼了一记,更是伤上加伤。此刻再度与李密大战兼硬拼之下,便是秦风所给的用以激潜能的药丸亦是压抑不住伤势了。虽是一时间不影响战力,但只需小半个时辰之后,无论此战胜负如何,他都死定了。 毕竟,此刻他燃烧的并非潜能,而是生命力! “不知大龙头抑制伤势的秘法能够支撑多久哩?”不愧是李密,转眼间便将事实猜了个**不离十。一声长笑之后,再度飞身而上。翟让亦是面露决绝之色,毫不含糊的全力出手。只是,出手间,已是颇有强弩之末之势。如此一来,李密更是稳扎稳打,毫不焦急。时间便这样耗了下去。终于,几度硬拼之后,翟让面容上再度浮起异色。 “就是现在!”李密大喝一声,汇聚了全力的双掌携这无匹的劲力向翟让席卷而去。一声狂响,一声闷喝之后。翟让便飞身跌了开去,空中仍自狂喷鲜血不止。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翟让与李密四掌相交之际,沈落雁诸人亦是全神贯注于场中剧斗。便在此时,一个身着黑衣,头扎红巾,满面鲜血,倒提单刀的壮汉快步行来。行至祖君彦等人面前数步处单膝跪地迅即开口说着。 “禀军师,府中顽抗之人已经诛杀殆尽。” “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通知我们的人,准备灭火。”沈落雁却是面向李密,开口道。 “是!” 此时李密与翟让已是分出了胜负。沈落雁诸人亦是心下大定。 兀然间。 “啊!!”一声惨叫传来。诸人皆是转头望去。只见离那黑衣大汉最近的祖君彦已是惨遭偷袭,腹部一柄单刀已是透胸而出,刀尖竟已是露于背心之外!咽喉出亦是多出了数个洞孔,正汩汩的冒着鲜血。眼看,便是活不成了。 如此惊变之下,徐世绩与沈落雁二人率先反应过来。怒喝之下,二人便猛力向那黑衣大汉攻去。却是为时已晚。一声长笑,借着二人联手之力。黑衣大汉便翻身而去,立于屋顶大笑不止。 “瓦岗寨不过如此,诸位不必相送。本座去也。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已是飞身而去。空留下惊怒不已的瓦岗众将。 李密更是不堪,前脚刚结果了翟让,转眼间却损失了一员大将。大起大落之间,又惊又怒之下,竟是“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传令,严守各个城门,挨家挨户,搜索全城。断然不可让此人逃出城外。”还是沈落雁强定心神,迅令。 王伯当诸人便领命而去。正当徐世绩准备转身而去的时候,沈落雁却兀然开口。 “世绩且慢,我二人尚需在此守护密公。否则贼人若是去而复返,岂非害了密公?”闻言,徐世绩亦是脸色大变。 “果然是人才啊!”早已去而复返,隐身于一处假山之后的秦风由衷的赞叹道。 良机转瞬即逝,当下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收藏,推荐。谢谢!) 第三十章 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下) 时间倒回到两柱香之前。 黑衣大汉们提刀四处追杀着大龙头府中的家将及侍婢等人。白老六便是其中之一。作为李密座下的精锐,白老六此时心得意满,舒畅之极。 自己并没有站错队,雄才如大龙头者,亦要败给密公,不但基业全失,如今更是连性命与家小皆都不保。看着往日里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大龙头府的家将与侍婢,此刻在自己与兄弟们的刀下讨饶,呐喊,心中不由升起了极为满足的快感。 突然间,四处寻找目标的白老六,迎面碰上了一个满面血色的黑衣大汉。此人颇是兴奋的开口说。 “兄弟,你杀了多少?俺老张杀了十一个了。哈哈。” “哈哈,我”正准备回答的白老六突觉不对,自己与谢黑乃是这批人的领,这人怎会不识得自己,反以兄弟相称?疑虑间,对面的大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刀猛劈而来。 不及细想之下,白老六只得仓促挥刀斩向对方右臂,若对方执意取他性命,亦势必要付出一只手的代价! 岂料对方竟是不闪不避,刀势反倒更是骤然间快了三分。不但狠狠的斩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身躯更是诡异的扭曲了一下。白老六的临死一击,亦只是在对方的肩膀处,留下了一道几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厮定是这批人的领,武功倒是如此不俗。若不是偷袭,收拾他恐得费一番手脚呢。”面上丝毫没有痛楚之色,点穴止血之后。黑衣大汉喃喃自语的说着。看也未看死去的白老六一眼,黑衣大汉便再度隐匿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这样的事情,此刻在大龙头府内,有数处正在生。 不多时,声震全城的长笑声传来。闻及笑声,数个黑衣人毫不犹豫隐秘的离开了大龙头府,会合之后。迅的换下了一身行头。之后便行踪诡异的向东城门方向离去。 荥阳城,大龙头府。与翟让一战负伤之后又遭惊吓的李密,端坐在大堂之上。周围已是布满了精锐好手。为的便是防那高手再度来袭。 只是,杀掉翟让,成功上位的李密并无想象中的兴奋之色。此刻,听闻了手下战报的沈落雁与李密二人均是面色难看之极。尤以沈落雁为甚,面上忿恨,不甘,惊惧之色交错复杂。良久方始静下神来。 黑衣精锐死十八人,伤者十五人,且皆是要害受创,即便能够养好也已是废掉了。这批黑衣人实是李密的心头肉,花费了他和沈落雁无数心血,钱财方能建立起的精锐部队。如今受此重创,短时间内别想再有什么战斗力了。前一刻更是让人在众位高手众目睽睽之下将大将祖君彦斩杀与眼前,再联想到连给自己造成如此惨重损失的对手是谁都未曾知晓,面上平静的李密,心下实则早已是气上华盖,怒火滔天了。 “报!”正当二人心思不定之时,手下便又来报。 “启禀密公,军师。军师的住所似曾有人潜入,并似曾乱翻过。宅中下人皆是毙命已久。” “什么!”刚刚镇定下来的沈落雁终是再度花容失色。而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李密,亦再也不复平静之情。开口间竟似有了些许恍惚。 “落雁,可是?”沈落雁默默点头不语。 今次的敌人先偷册子,再杀高手,继而趁着众人心思皆在李密与翟让大战之时突而难,斩杀祖君彦。无论是时机,抑或是选择的对象上,皆是把握的恰到好处。偏偏连对手是谁亦未曾给他们知晓。一时间,二人心下竟是起了难以匹敌之意。 其中最让二人失神的莫过于那本册子的丢失。沈落雁的密碟系统,受制于或是听命与李密的细作,所有的资料皆在此册子之中。册子若是丢失,李密所遭受的潜在损失简直难以想象。无怪乎二人皆是心神巨震。 “密公,此事万分紧急,落雁愿亲率高手追寻册子。”看见李密点头之后,沈落雁便率高手离去。空旷的大堂里,只留下了默不作声的下属与面无表情的李密。 此番连生剧变,实是大出李密的意料之外。便在他斩杀翟让,一举登上瓦岗寨大龙头之位的巅峰时刻,竟让人连施手段之下,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去。他却不知,正是有人要在他处于巅峰的那一刻给予他沉重一击,好让他在最雄心万丈之时遭受当头一棒。如此打击信心的举措,实是比刀剑加身更让人憋屈无比。 不得不说,瓦岗军对于荥阳城的控制实是深厚无比。虽是连番剧变之下,城中之百姓仍是老老实实的各自待在家中,未曾有什么暴乱之举。而随着沈落雁的一声令下,无数军士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探起来。以求务必要找到偷册子及下杀手之人。徐世绩,王伯当等人更是大批军士高手护从,以防再受袭击。几番调动,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由此可见沈落雁的指挥之术。如此之下,便慢慢的形成了一张遍布全城的大网。相信只要敌人尚未离城,最多天明之时便会泄露形迹。 但此刻,沈落雁亦是心中无底。距离斩杀祖君彦,已是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以对方的手段,怕不是早已离城而去。是以一边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另一边,沈落雁已是率着大批军士开始慢慢的向城外搜索。 镜头倒转到半个时辰之前。雷霆一击斩杀了祖君彦的秦风志得意满之下,以长笑为号,迅的向东门撤离而去。此刻,瓦岗军的大部分注意力仍是放在大龙头府中。等到军令传来时,他怕不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即便获得了空前巨大的果实,他仍未放松警惕。顺着小巷七绕八弯,兼之隐秘身形之下,渐渐的向东门行去。这时,刚行过了一条小巷的转弯处。生死锤炼出的灵觉兀然示警。转间便望见一个黑影,一点剑芒急向他的咽喉之处袭来。未等他有所反应,剑气便已临身。 此时,危在旦夕! (收藏,推荐,谢谢!) 第三十一章 影子刺客 惨死荥阳(上) 黑影虚幻缥缈,身法极难目测。兀然间,秦风周身的空间似乎产生了一股漩涡搬的劲道,似拉扯,又似吸纳,让人产生极端难受的感觉。宛若是让人陷身与大海之中一般,让人生出难以抗拒之感。 剑未临体,剑气便已侵袭而来。剑势更是有如毒蛇一般,眨眼间便已向秦风的咽喉刺来,势如闪电,力似千钧! 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凭着本能,秦风的身躯竟是笔直的向后退了开去,双手合十,便在剑尖离咽喉七,八寸处险险抓住了剑身。如此情景之下,二人便一前进,一后退,长剑便定在了二人之间。 “给我开。” 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之下。秦风双手由合十状一旋,变为十字交叉状,同时功运双掌。猛然力,数声脆响传来。长剑竟是给他捏碎! 黑影刺客心下大骇,此剑虽非神兵利器,亦是百炼成钢之剑,兼之劲气贯注之下更是无坚不摧。此人竟以一双肉掌,生生的揉碎了此剑! 刺客身形本是全力前进,此刻秦风更是违反了惯性一般,脚下微点,竟是不退反进。兼之剑已断掉,刺客转眼间已是空门大开! 破空之声呼啸而起,右腿的膝盖猛烈的撞向了刺客的腹部。心神巨震之下,刺客只得仓促间挥起右手,堪堪抵挡住了这一记膝撞。无比强烈的震感,几欲断掉的右手,无不告诉了刺客他的敌人单论内力便在他之上。 便在右膝抬起之际,左拳亦是毫不犹豫猛然锤向刺客的右边太阳穴处,右手同时五指并竖如刀,狠狠的插向此人的心脏之处。面对如此必杀,刺客多次在生死之间锤炼出的本能亦是挥出来,右臂猛然上抬,堪堪架住了对方的左拳。同时间左手变换了数道奇异莫名的姿势之后,抓向了对方的右掌手腕。 “蠢货!”如冰渣子一般吐出两个字。秦风登时变招,左拳顿时化拳为爪抓住了对方的右手,右手的虚招亦是猛然回收,同一时间抓住了对方的左手。面目上闪过一丝狰狞之极的神色,沉喝一声。 “碎!”双手猛然力。 “咔,咔,咔”数声传来。 “啊!啊!”锥心的刺痛传来,刺客忍耐不住,声若厉鬼一般,凄惨至极。只因他的双手十指竟是给秦风生生的捏断了。正所谓十指连心,如此剧痛怎能不惨叫出口? 得势不饶人,捏断对方手指尚不罢休,秦风更是双手再度力,双手猛然做握拳状,十指内收,又是几声奇怪之极的低响传出,刺客更是连连惨叫不止。同一时间,携带着万钧之力的右膝,终是狠狠的撞在了刺客的小腹处。登时间刺客便如那炮弹一般往着相反的方向急弹而去。 “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了一出民居的墙壁之上。一时间就好似那烂泥一般,软软的顺着墙壁滑落下来。口中亦是出了如野兽面临死亡之时的低声呻吟。 仔细望去,这刺客的双手下垂,双手竟是有如那被捏搓过的泥巴一般,奇形怪状。他的十指竟被秦风这厮生生的捏碎了! “嘿嘿,嘿嘿”饱含狰狞之意的低笑声自秦风的口中倾泻而出。 丝毫不在意如此剧烈的打斗所引起的注意力,离此最近的城防军亦要一盏茶的时间方能赶来,沈落雁诸人更是离此远的很。而一盏茶的工夫,足够他做太多事了。星目缓缓的眯起,仔细的打量这面前丈外的刺客。一袭黑衣,面上亦是带着面罩,面罩之上却是早已沾满了鲜血。冷厉的开口道。 “影子刺客杨虚彦是吧?妈的,十指都没了,本座看你拿什么握剑,拿什么杀人?莫不是用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低笑声有如毒蛇一般狠狠的刺入了杨虚彦的心里。 一个前途无量的刺客,一个将来的绝代剑手,十指尽废,当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此刻却是一言不,露在面罩之外的双眼散出无比怨毒之色,牢牢的盯住秦风,直欲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盯着本座作甚?难不成眼神还能杀死人?本座早已寻你多时,你若不来便罢,来了还想走么?居然妄图刺杀本座,当真是不自量力!”顿了顿,带上了一抹狠厉,继而断然开口。 “杀了他!”话音未落,杨虚彦的背后民居里兀然出现一把剑,一把势如闪电的剑。仅是在丈外,剑势便已笼罩住了他的全身,左右皆是剑势欲攻之处。剑气之凛冽,竟是还在杨虚彦先前刺杀秦风的那一剑之上! 心志如铁,殊死一搏的杨虚彦于生死间激除了全部潜能。双脚踏出了玄奥无比的步法,虚幻似幽之间飘渺不定,竟是让背后的剑手生出难以把握之感。 瞧及此诡异无比的身法,秦风双目不由一亮。手下却是毫不犹豫,未见作势,右手手腕便划出一道弧线,一道银芒便破空而去。 未由得杨虚彦细想,背后剑气即要临身,前方亦是杀着将之。那道银芒竟是好似划破了空间与时间的界限,带着玄妙无比的轨迹,势如千钧的力道,破空而来!偏偏让他无法把握此道暗器的落点。 无可奈何之下。双脚一跺。身形便腾空而起,尚未等他有所反应,骤变又生。屋顶处一刀一剑激起千层浪一般笼罩而下,单看气势便已不在背后的剑手之下。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低吼一声,本欲腾空而起的身形竟是硬生生的变为前进之势。 “嗤!”异物入体之声传来。 力道早已用尽,兼之身负重伤之下,杨虚彦终是没有躲过秦风的暗器。虽然身中暗器,却也避开了身后及上方的必杀之局。 一声闷哼,微微颤抖了一下,继而毫不停顿的拔地而起,眨眼间便欲施展那玄奥非常的身法逃得一命去。 “给本座留下罢!”带着戏谑之意的话语响起在他的脚下。继而脚踝处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已是牢牢抓住了他的右脚。一阵直欲让杨虚彦天旋地转的眩晕之感升起,继而便又是更大的声响传来。 “砰!!”有如抡大锤一般,秦风将杨虚彦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可叹杨虚彦终是功亏一篑,丧命在即!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对于杨虚彦的拼死顽抗嗤之以鼻。 “嘿,落在本座手中,怎会让你好过?” 此局,无解! 第三十二章 影子刺客 惨死荥阳(下) 趴在地上的杨虚彦此时已是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了。轻微的抽搐之下,流逝的是那奄奄一息的生命力。 丝毫没有罢手之意的秦风右手仍是牢牢的抓住杨虚彦的右脚脚踝,左手却抓向了他的膝盖内侧。双臂猛然力,一正一反的用力之下,杨虚彦的右边小腿便变成了奇怪的形状。毫不犹豫的如此依法炮制之后,杨虚彦竟已是四肢全废! 双腿尽废的剧痛却只是让杨虚彦的身躯抽搐了数下,竟连呻吟声亦是未见传来。显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刀来”一声低喝。 陈三便恭敬的将刀递上。俊面上闪过一抹残忍至极的的神色,手握刀柄,猛然向这杨虚彦的背心处插下。 “噗!” “叮!”刀尖竟是透胸而过,击中了地面!刀已拔出。鲜血四溅。身躯猛然的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无声无息了。 此刻,莫说是杨虚彦。便是石之轩遭此重创,也只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将刀递给了陈三,风中隐隐传来了军士的奔跑之声。秦风冷冷开口。 “你二人趁着城防军赶来此地之际,迅出城,本座随后就到。之后在东门外三十里出的野林会合。去!”二人点头之后躬身离去。 拖着杨虚彦的尸体转入一处暗角,飞快的将自己射入杨虚彦体内的飞刀拔出。并迅的将其衣服脱下,继而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为其换上。末了,更是在杨虚彦的头上扎了一道红巾。如此这般,略作手脚之后,亦是悄然离去。 只可怜那影子刺客杨虚彦,本是大隋皇室后裔,更被石之轩收入门下,习得一身好武艺。 如今正是大好年华,欲展宏图之时。偏偏命运弄人,尚未等到他释放出生命的璀璨。便在这荥阳城中,有如那昙花一般,短暂的灿烂之后,沉默的凋谢而去。 约莫半柱香之后,东门的城防军终是赶来此地。找出了杨虚彦的尸之后,颇具急智的头领迅拿出一道烟花放了开去,更是严命人不得触碰尸体。两盏茶的工夫之后,数道人影破空而来。箭法如神的王伯当,‘野叟’莫成等一众高手赫然俱在其中。 望着这一摊有如烂泥一般的尸体。性子颇急的王伯当当下便快步上前,身受取下了此人的面罩。 “啊!” “嘶!”惊叫与倒抽冷气之声纷纷传来。便是王伯当此等高手亦是面又骇然之色。 你道为何? 只因此人的面容俱已被利器划过,横七竖八,密密麻麻,满是伤痕。兼之伤口尚未愈合,不是仍有血丝四溢而出,双眼更是眼球外露,端的是狰狞无比!因此,想从面容上看出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莫老,看来此人定是被贼人同党灭口,根本未曾留下任何线索。”王伯当冷静之后便向莫成开口说道。 “只怕并非如此。王兄,你且看,此人四肢俱残,身上亦是颇多伤口。此处房屋亦是多有破损,显是经过一番大战,恐非灭口这么简单呐。”莫成倒是颇有心智,仔细观摩之后便找出了不合理之处。 “难不成,贼人欲灭口之时,此人大肆反抗,以至一场恶战?”王伯当经此一说,亦是现不少疑点。 “此处先不论,沈军师已率大队人马人出东门而去。我等便去北门外搜索,想来贼人此时尚未走远。须得抓紧时间。”言罢便欲转身。 “咦?王兄你,你的手?!”兀然间,惊骇之极的话语响起在王伯当的耳边。 猛然一震之下,王伯当低头望去。这不看便罢,一看之下当真是将他惊的头皮麻。只因他的右手此时竟已是白骨森森,血流不止,掌上血肉竟是块块掉落在地面上!偏偏竟连一丝疼痛亦未给他感觉到! 令他震骇之事尚不止如此,血肉掉落之势犹未可止,度之快竟以肉眼可见之势迅向上延伸。便在他惊骇中的数个呼吸间,竟已是蔓延至小臂处! 王伯当终是久经杀场的决断之人。当下不及细想,迅抽出身边军士之刀,狠厉的自小臂处一斩而下。“嘶!” “嗤!”抽气声与断臂声同时传来。身边的高手已是匆忙找出伤药及撕下布条为其包扎妥当。此刻已是痛的面色苍白之极的王伯当幽幽叹了口气。“好深沉的心思,好毒辣的手段。诸位不可在碰此人之尸体。”不愧是老江湖,转眼间便想了个通透。 “此人的面罩上有剧毒。”言语间三分赞叹,六分后怕,末了,更是带上了一丝凄凉之意。 神箭神箭。没了右手还射什么箭?满面的落寞之色。周身数位高手亦是心有戚戚然。众人皆是在李密帐下已久,交情俱是深厚无比,一时间俱是难受兼后怕。只因若不是王伯当手快一步,倒霉的尚不知是谁呢。 如此剧变之下,众人只得让军士先行护送王伯当会到大龙头府内修养。其余之人俱是怀着忐忑之心情继续搜寻而去。只怕是此时的秦风亦未曾想到,顺手在杨虚彦的面罩上留下了一丝化尸粉,竟给他逮到了一条大鱼。第一个取下面罩的竟不是小兵卒,而是王伯当!这种狗屎运,端的是神奇无比。 大雪纷飞中,缓步而去的王伯当,背影中却是透露出英雄末路的无限悲凉。他知道,自己在李密帐下的好日子,到头了。 雪已下了多时,地面上亦是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此刻的荥阳城中已是安静下来,除了偶有军士的呼喝声,再无他声。 东门有打斗的消息传来之时,本就离东门不远的沈落雁当机立断。率领大批高手军士出城而去。无数人手分成十组,每组相隔十五里,皆以烟火为号。如此,便如扇形一般,展开了一张大网,搜寻开来。 城外三十里出,一处野林外。子鼠等人早已离去。陈三与陈四二人皆是静立不语,等候着秦风的归来。兀然间,二人齐抬,一道在皑皑白雪中显目已极的黑影破空而来。落地之后,面带满意之色的望了望两个手下手下,轻声开口道。“走吧。”转身时兀然回,身形顿作戒备之状。口中亦是一声沉喝。 “是谁,给本座出来!” 第三十三章 初会俏军师 “咻!”一道烟火在林中冲天而起。随后,一阵沙沙声响起。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二十余人。 当先一人俏面如花,面容极具妩媚之色,一袭白裙,外面罩着白色裘袍。后面跟随着二十余人,俱是白衣白袍。如此藏与林中深处,若非秦风的灵觉远异于常人,怕不是难以觉。这些人一望便知是不得了的精锐,身着白衣,隐于树林内,兼之屏气之下,竟连陈三二人都给骗过。 “沈落雁?!”轻轻一笑。这婆娘,还挺难缠的呢。秦风心下如是想着。 “阁下好厉害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机。竟将密公与落雁玩弄与手掌之中呢。”面上尽是复杂的神色,沈落雁亦是轻声开口道。抬起臻,望了望距离。竟是又退后了数步,将身形完全隐于身后高手的包围之中。显是被秦风雷霆一击斩杀祖君彦的手段吓怕了。 “你也不错,本座终是小看了你。如此短的时间便能找到本座的踪迹。俏军师之名,当之无愧。”秦风言下颇是赞叹与诚恳之意。 “阁下如此心智,武功又如此高强。不若投入密公帐下可好?之前的事情,密公定当既往不咎哩。”这女人,丝毫不提名册之事,反倒招揽起来。 “哈,沈军师莫不是在哄小孩子?瓦岗寨之于本座,亦只有沈军师尚能入得了本座法眼。李密虽略有雄才,但也只是军师你眼中的宝贝,坦白说,尚不放在本座眼里。又有甚资格得本座效力?再则,你既看见本座之行事手段,可像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招揽的了的?”平淡的一番话语,却是尽显一派久居上位之势。 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沈落雁继续开口说道。“既如此,落雁亦不敢强求。只是,那名册可否还给落雁呢。若是名册丢失,密公怕是要狠狠的惩罚落雁哩。”面上竟是一番凄楚之状。 “嘿,军师莫如此惺惺作态。若是怕李密惩罚于你,本座便给你个提议如何?”顿了顿,舔舔嘴巴,继而开口道。 “不若沈军师你就此回城,召集人手,便趁着李密受伤之际。一举干掉他。届时登高一呼,以区区女子之身掌控数十万瓦岗大军。今后若是因缘际会,便是那九五之尊,亦未尝不可及呐!”淡淡的话语中,尽是戏谑之意。 “你!”沈落雁登时气得俏脸煞白。旋即恢复了常色。 “真的不可商量吗?你若是肯将名册还给落雁,且效力于密公,落雁便,便” “便如何?” “落雁便任你施为哩。”言罢姣好的面容上竟是闪过一丝绯红,臻更是极为害羞状的略底下去。只是,美眸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杀机,仍旧是给秦风捕捉到了。洒然一笑。 “军师倒是个妙人儿。你嘴上说这如此这般,心下怕不是欲将本座千刀万剐了吧?啧啧。”咂了咂嘴巴,继而开口说道。“不过沈军师若能在此地裸身为本座舞上一曲,这名册与效力之事,亦未尝不可商量啊。”似笑非笑的神情,极尽羞辱之能事的话语,几欲让沈落雁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道。 “阁下真的不再考虑了吗?须知落雁早已将信号出,不是便有千军万马前来,阁下武功虽强,焉能万人敌否?届时,便连讨饶亦没有机会了哩?” “娘们就是娘们,说两句便忍不住了?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么?”冷冷一笑,继而说着。“本座是不能万人敌,但你那大队人马来之前,本座杀你易如反掌。等你那救兵来的时候,断然只会剩下一具冰冷的俏军师!”露齿一笑,衬着那结拜的雪,竟是无比森然。 “还是,你当真以为仗着几分姿色,本座便不舍下手了?”言罢双目神光迸射,杀机盎然。似是被那恍若实质般的杀气刺激到了一般,微不可见的,沈落雁竟是轻轻的又退了两步。 此刻之局,便是智深如她亦是毫无办法。毕竟,她亦能算是个高手。对面三人的强大,她亦能感觉得到。若是真个下手,定是她先香消玉殒。只盼得援军来,便能将此人碎尸万段。 心下如此想着,长袖里一双小手亦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便连指甲已是深深刺入肉中犹未自知。 二人说话间,时间便已过去少许。算了算时辰,想来追兵亦是快至了。秦风当下不再犹豫。断然开口。 “得了,你也别想甚心思了。本座今日放你一马。名册本座拿去,有胆量便跟来。只是,你若是执迷不悟,否则休怪本座辣手无情!走!”言罢便转身而去。 尚未走几步,便听见沈落雁的娇喝声。“贵阀今日之赐,他日落雁定有回报。”秦风却是闻也未闻般,毫无反应的大步而去。 “原来是王雄诞的人?”声音极低,却是仍旧未逃过秦风的耳朵。登时猛然转身,一股宛若实质般的杀意弥漫开来。保护着沈落雁的众人皆是兵器出鞘,严防以待。 “呵,果真是王将军座下哩!”温婉的声音传来,隐藏不住的却是扳回一局的笑意。 “该死!”秦风心下低喝一声。自问已经很是高看了沈落雁,此刻,这美丽的俏军师却仍是让他不经意间吃了一瘪。这女人,不但美极,这脑袋瓜更是聪明得足以让大部分男人羞愧。 一时间,秦风不由面色阴晴不定,竟是罕见的踌躇起来。感受着秦风身上疯狂的杀意,沈落雁面上虽是巧笑嫣然,实则已是心下忐忑不已。 “罢了。本座终因你是女人而小看了你。日后李密若是败于李阀之手,自会有人前来寻你。李密和李阀给不了你的,本座可以给你!”言罢轻轻一笑,抬眼望去。果不其然,那二十余个护卫,登时便有数人变了脸色。沈落雁闻言亦是面色大变,忿忿之色溢于言表。 当下不再言语。掉头而去。白茫茫一片中,留下的是一道坚挺如山的背影。 莲步轻移,沈落雁怔怔的望着远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皑皑白雪中,秦风摸着鼻子苦笑了一声。一路顺风顺水,最后关头竟是露出了马脚。也不知这女人脑袋是甚做的,如此聪慧。并非舍不得杀了此女,实则是,非是不愿,实不能耳。 李密左膀右臂之一的祖君彦已经挂掉了,若是再干掉沈落雁,李密如何面对不日就要北上的宇文化及?日后又如何对抗李阀?是以,权衡良久,终是按捺住了杀意。 不过,最后的一番话,却也扔下了一颗猜忌的种子。想来,够让这俏军师头疼的了。看着一望无垠的苍茫雪地,心中豪气顿生。 今次一番较智,让他对大唐中的女子,皆是提高了警惕之心。 有如此对手,且是个俏美人,这感觉,还真不错。 秦风愉快的如是想着。 (收藏,推荐。谢谢!) 第三十四章 炀帝死天下乱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天下人尚未从李密犯上杀死翟让夺取大龙头之位的消息中反应过来,更加让人震惊的消息迅传出。 公元618年,即大业13年3月。江都城。宇文化及造反。隋炀帝身死。江都大乱,天下大乱。至此,杨广之死。终于给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隋江山,奉上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其后,沈法兴打着替杨广报仇的旗号,起兵于吴兴。由于此人早已图谋多年,藏兵于家。是以刚一起事,便拥兵数万,雄踞余杭。如今这天下,可真是有点像大杂烩。 江淮军,沈法兴,李子通,林士宏,萧铣,瓦岗军,李阀,窦建德,加上那掌握了大部禁军的宇文化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天下这张桌子上,围桌而坐的人,可着实不少。人人俱是厉兵秣马,望着那九五之尊之位垂涎不已。 便是连那宋阀也坐不住了,随着宋缺一声令下。宋阀所能影响到的十数郡亦是开始了征兵。岭南多为山越之地,少数名族甚多,亦甚为勇武。短时间内便征集了3万余人。加上宋阀本部的约一万余人的精锐,登时间。便聚集了五万大军。稍加操练之后,便成了一股能战之师。再加上水龙帮等依附于宋阀的江湖帮派,一时间宋阀的声势不小。 而相对于南方的群雄混战,大局不明以外。北方倒是清晰明朗一些。能据北方者,无外乎便是瓦岗寨,李阀,与窦建德。王世充虽是虎踞洛阳,终是差了一些。短短十数日间,大势所趋之下,兼之有心人的推动之后,本已浑浊的池水,更是污泥渐起,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人已经打起了浑水摸鱼的心思。秦风便是其中之一。而他费劲心思在大势之后推波助澜,造成如此局面,一则是为了迷惑人心,二则正是为了浑水好摸鱼。 相较于这天下大势,江湖中的消息反而不是那么的引人注意了。等到许多人反应过来时,却现南方出现了一个门派--妖师府。府主自号妖师之名,武功绝顶。姓甚名谁,何等模样,却是无人得知,只因见过的人都死了。 这门派一经崛起,便威势凌人,南方无数门派为之吞并,消灭。一时间,刀锋所指,声势无两。兼之此门派与江淮军走的极近,二者强强联合之下,早已越了1+1大于2的效果。隐隐间,两者携手之下的这个利益集团便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稳稳的压了南方各路诸侯一头。便是宋阀,亦是略有不如。 亲自出手干掉了几个所谓的南方高手之后,秦风便匆忙刚回了历阳。如何在如此混乱局面下捞到他想要的好处,让他陷入了沉思。显然,现在的局势,有些对他颇为不利。如今南方太乱了。北方却是颇为明朗。他心里非常明白,要不了多久。北上欲返关中的宇文化及便会携禁军与李密将有一场大战。而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宇文化及败,李密则元气大伤。 至于窦建德,虽不缺兵,却极少将。兼之不占地利,更是少马少粮,实是难成气候,难对李阀产生威胁。如此一来,便是那携关中地利的李阀一家独大之势了。如此之形势,却断然不是秦风所希望看见的。 不过幸好,他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喜欢未雨绸缪。如此虽然脑子辛苦点,但遇到困难及突状况时总能拿出应对的办法。便像现在这般,如此形势对他来说仍在掌握之中。对于北方之事虽是颇为头痛却并不伤神。斟酌良久之后,一道密令和一封亲手书信已是了出去。 成都,独尊堡。解晖望着手中的书信,沉默不语。信是由宋家山城而来。亦是宋缺亲笔所书。信中只有寥寥数句,却是邀约解晖上山城商讨大事。至于何等大事却也并未说明。只是,信上的语气却是颇为沉重。末了更是催他去。 看了宋缺的信,他实是难以抉择。此刻天下大乱,宋阀也已是厉兵秣马。他解晖实非一般人。作为南方仅次于宋缺的绝顶高手,称霸巴蜀多年的的武林判官。又怎么可能会是易与之辈?对于此时宋阀征兵之举,他实是不解。在他看来,宋缺绝非如此不智之人。以宋缺之作风,应该是选择一个有前途的对象,暗中相助才是。况且如今南方群雄林立,除了偏僻的岭南之外,宋阀又有何立足之地? 一番抽丝剥茧之下,答案便已跃然而出了。是的。巴蜀。自己的独尊堡向来与宋阀交好,且是亲家。宋阀有兵,自己在巴蜀有势,若是自己相助,宋阀得巴蜀可说是易如反掌。得出此结论,解晖便生出了更深一层的猜测。宋缺定是要以巴蜀为基,或直接出手争天下,或坐拥蜀中天险,待价而沽。思绪至此,已是有所决断。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相助于宋缺,山城之行,已是避无可避。 他倒也并非没有想过等到自己去了山城之后,一言不合之下宋缺会对他出手。只是一则宋玉华尚且还在独尊堡,二则自己在巴蜀实是根深蒂固,以宋缺之能断然不会如此不智的对自己下毒手。将所有的方面考虑齐全之后,解晖便吩咐手下及儿子多加提防之后。携着数位亲随高手匆匆向岭南而去。 川帮,一间密室里。蜀中三大势力之一的川帮之主,枪王范卓。正在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娓娓而谈“宋兄,解晖已经出了,往岭南而去。” 悠悠的饮了口茶,对面的男人抬起了头。此人竟是宋缺! “嗯,我通知他去的,智弟与法亮已经出了。”无论何时,宋缺都是如此的洒然自若。 “什么!”范卓大惊失色,心下翻起了惊涛骇浪。他也是一方豪强。智力与心机俱是一时之选。宋缺话虽不多,但他仍是转眼间便想了个通透。宋缺携天刀亲自孤身前来,后又引解晖出巴蜀,宋智与宋阀的兵法大家宋法亮率重兵前来。一切的一切,正说明了宋缺对巴蜀已是志在必得!不愧是天刀,宋缺的手段端的是鬼神莫测,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死局!以宋缺的性格,他已敢断言,解晖此行必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也并未有什么别的想法,解晖早已与他不合。而这么多年来,以独尊堡的霸道和强势,仍没办法吞了他川帮,这里面宋缺给予他的助力实是不小。是以让他臣服于宋缺,并无反感。不愧是聪明人,明了了宋缺的意图之后,他已起身布置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宋缺眼中亦是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第三十五章 李靖来投 江淮出兵 自与双龙分别之后,因为秦风留下的疗伤圣药。李靖的伤势恢复的极快。多日来,他携着乔装打扮的素素一路上自江淮,至高邮,再至历阳。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另李靖颇为感慨。 自杜伏威与辅公佑死后,似乎便在那一夜之间,江淮军已是大变了一个样。不但所辖之地与百姓是秋毫无犯,更是不拘一格大肆提拔人才,军事上更是严加操练。一时间,军容鼎盛,声威凌人。兼之又灭了海沙帮,得了巨鲲帮之投效。 近日来又风传与与那突然间强势崛起的妖师府强强联手,这几番运作之下,江淮军的势力及实力比之杜伏威在位时提高了何止一筹。而政事上更是条条有理,各地方机构运转流畅,效率极高。以李靖之能自是知晓江淮军中定是有那极擅政事之大能掌握全局。 是以别看那沈法兴起事后号称拥兵十万,即便是他与李子通一前一后,看似围困之局。实则仍是被王雄诞压得死死,毫无突破之机。考虑了这许多,李靖终是在心里初步定下了行止。 这天,正是宇文化及大乱江都皇宫,杀炀帝,反出江都后的第三天。李靖便携这素素来到了历阳城。进了历阳城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市井间,民众安乐;兵士巡逻间器甲精良。所见之士兵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装备衣甲,皆是精锐中之精锐。不多时,便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处府邸。待得通报之后,终是进去。 之间府邸之内,无论是官员,还是士兵。皆是各行其是,毫无凌乱之感。管中窥豹,已可间江淮军如今之新气象。这时,王雄诞便出来迎接,倒是令他颇为惶恐。之后进得一见静室,只见十数人端坐其中,大声讨论,显是军中高层皆以在此讨论大计。抬眼望去,不由眉头一挑,颇为吃惊。 只因那座上,端坐之青年正是当日与自己高谈阔论之青年。虽早已料到此人绝非常人,却终究是没想到此人如此不凡,单看座位的排序,此人在江淮军军中的地位显然还要在王雄诞之上。恐怕此人才是真正的江淮军之主。 事实上,近日来,秦风已是有意的在江淮军中略微浮出水面。毕竟,一直隐身于幕后并非长久之计,是以在座的各个领兵的将领经过考核之后,已是得知了他的身份。初时,这些人颇为吃惊,亦是多有不服。其后,在王雄诞,虚行之,陈长林等人的力荐,以及见识了他强大的武力,和出众的谋略能力之后,对于奉他为主已是不再有什么抗拒之力。 对此,他也是颇为无奈。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这便是隐身于幕后的弊病之一。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他之能彻底掌控全军亦非难事。 此时见得李靖前来,秦风不由眼前一亮。当下起身打起了招呼。“李兄果是信人。本座静候李兄久矣。”微微一顿,旋又开口道。 “未知当日本座的提议李兄考虑得如何?是否已有所决断?”言罢,颇为期待的看着他。 “李靖参见主公!”沿途所见,加上心意已定。李靖当下不再犹豫,躬身便拜,行了那主从之礼。行止间毫不拖泥带水,确实身具大将风范。眼见李靖如此,秦风心下不由大喜。虽知此时他绝不可能死命效忠,但亦是甚为满足。想来定是一路上的见闻让他对江淮军有了不小的信心。既得了李靖来投,当下便为他引见了各位将领。进而让他落座于此。待他与众人逐一见礼之后,便继续起了方才的话题。 “如今杨广已死,宇文化及北上关中。丹阳乃至江都已是空城。本座欲图江都为我大业之基,只是此事尚需做决断。别忘了,尚且又李子通仍在虎视眈眈。如此,诸位可有何良策?”事实上,在座十数人,能领兵者不少,真正出谋划策的却是不多。秦风不由将头转向了李靖。 瞧及主公此状,虚行之及陈长林等人皆是闭口不语。李靖一瞧,便知考验来了。当下略微思考后,便断然开口道。 “丹阳及江都已几近空城。若是主公有少许内应,则遣大将一员,精兵万余,当可轻易取之。至于李子通,待主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江都之后,则可凭借我军庞大的水师,水陆并进。届时,无论是压制还是破之,皆易如反掌矣。唯可虑者,乃是沈法兴。我军大军调动之下,此人定觉又可趁之机,继而兴兵来犯。” 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李靖不才,兼之又是初入主公帐下,取江都及破李子通重任,李靖恐难胜任。但李靖亦欲为主公分忧,是以李靖愿领兵以防沈法兴。”当下说完便静默不语。 此言一出,秦风心下不由大为赞叹。虚行之等人亦是甚为欣赏。明眼人都可看出,以江淮军此时之实力,只需出兵迅。拿下江都易如反掌。而秦风之意却是欲提拔李靖,只因他是初来乍到,是以欲将取江都之功给他,好让他趁机上位。 只是此人却是深知进退,将绰手可得之大功让与同僚,继而又提出领兵以防沈法兴之言更是神来之笔。沈法兴虽是拥兵不少,却俱是新兵,焉能与江淮军之百战之师相提并论。只要不是太过白痴之辈,仅是守住而言,绝非难事。 如此,既交好于同僚,亦可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此审时度势,虽得主公欣赏,亦能小心谨慎,低调做人。且不论带兵打仗的本事到底如何,仅此一番深谙做人之道的能耐已是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李靖此人,确实不凡。 甫得大将的秦风更是愉快不已。当下抚掌而笑。“既如此。王雄诞听令。” “末将在。” “本座给你精兵一万,加上前日来投之隋军禁军精锐五千,起兵一万五千,届时与本座安排之内应以烟火为号。一举定之。即刻便去,不得有误。”王雄诞当下领命而去。 “陈长林,陈老谋,卜天志何在?” “末将在。”众人躬身行礼。 “陈长林为主将,尔等为副将,只等江都一下,尔等便水陆并进,以期将李子通一举破之。” “末将遵命。” “李靖,阚陵何在?” “末将在。”二人亦是大步出列。 “李靖为主,阚陵为辅,本座给你们三万精锐,可有信心守住沈法兴?” “三万足以!”李靖与阚陵昂答道。 “此行事关重大。阚陵你需好生辅佐李靖,不得延误战机。”阚陵自是明白秦风要考验李靖。当下点头称是。 “如此。你等便去吧。本座静候各位佳音。” “是!”众人便领命而去。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虚行之与秦风二人。 第三十六章 诛解平蜀 取江都(上) “行之,本座亦另有要事,须得离开一趟。离去之后军中无,一切事务尚需你多多费心了。府中与新进之各门派高手任你调用。只是,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虚行之闻言,点头称是。 “子鼠。”话音刚落,便从里间转出以一来。正是十二生肖使为的子鼠。 “你等十二人定要贴身保护先生,本座一办完事情定当快马而回。若是先生出了什么事情,尔等也不必活着见我了。”言罢便起身大步离去。如此行事,他实是无奈之极。此刻军中无,他又身有要事,只得暂时一切交由虚行之主持。而虚行之实是他帐下政务上的唯一人才,若是他出了事,江淮军立时便要瘫痪一半。因此,甚恨自己不能分身几用。 岭南山城,宋阀。风尘仆仆之下,解晖紧赶慢赶,终是以最快度赶到了宋家。令他颇为奇怪的是,迎接他的不是宋智而是宋鲁。见过礼之后,宋鲁便开口了。 “阀主已在磨刀堂等候解兄多时了。请解兄随我来。”安排了手下去休息之后,解晖便随着宋鲁来到了磨刀堂。进得磨刀堂中,便看见一个身躯雄伟的黑衣男子背对着他而立。 兀然间,黑衣男子转过身来,竟不是宋缺!而是一个面容俊秀,满脸杀气的青年。黑衣青年冷笑这望了望他。口中森然吐出几个字。 “围起来。” 话音刚落,解晖便见四周墙壁翻墙而入无数人手。均是手持连击重弩。不等他有所反应,这无数精锐已是分成两排,前一排蹲下,后一排站立。墙头之上,也已是站立无数弓箭手。各个箭头上泛着蓝幽幽的光芒。宋鲁也早已是不见人影。解晖脸色变了,宋缺竟真的要对他下杀手!此时此刻尚不见宋缺,他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独尊堡亦危矣! 这边,黑衣青年却是举起了手,无数精锐亦是瞄准了解晖。只等手一挥下,便是万箭齐之之势。形势,千钧一! 这一日,宋玉华竟被闺中好友,枪王范卓之女范采琪约了出来。二人便步行于长街之上,路经一处巷口之时,却突然间被范采琪拉了进去。正惊骇间,却是颈后一痛,眼前一黑,毫无知觉了。 独尊堡前,宋缺与范卓及一众川帮高手肃然而立。此番,范卓竭尽所能,不但是帮众高手尽出,同时竟是调集了四千余人的精锐将独尊堡围了个严严实实。而这四千余人竟是各佩刀剑,弓箭齐全,兼之训练有素。若是再穿上铠甲,俨然便是一支不俗的军队。瞧及此景,宋缺甚是赞赏的望了一眼范卓。范卓亦是微笑不语。 生逢乱世,有点能耐的,谁手中没几张底牌?不多时,独尊堡之人便鱼贯而出。为者,正是解晖之子,解文龙。并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向范卓点了点头。宋缺抽出天刀,往那独尊堡中武功最高之人扑去。范卓亦是一声令下,川帮之高手亦是各自找了对手,自此兵对兵,将对将的交起手来。 镜头一转,磨刀堂中。解晖面如死灰,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所虑,开口问了起来。只因他要死,也想做个明白鬼。 “宋缺可是已经到了巴蜀?宋家大军也已开拔多日了吧?”当下愈说愈是凄凉,只因没人比他更了解宋缺的手段了,自己解氏一门,算是完了。 静静地望了一眼这个穷途末路的一方霸主。秦风毫不犹豫,断然挥手。 “放箭!” 第一排蹲着之人,已是扣动弩机,登时间,第一轮箭雨沉重的破空之声传来。便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好一个解晖竟是临危不乱,身形拔地而起。间不容之时,已是堪堪躲过了第一轮箭雨。瞧及此状,秦风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果然,便在解晖身形堪堪浮于空中之时,第二波弩箭已是呼啸而至。深吸口气,大喝一声,解晖竟是于不可能之间在空中硬生生的横移了三尺。此时,立于墙头之上的弓箭手却是将拉满的弓,松开了手指。便饶是如此,解晖也未曾放弃,双臂挥舞,腾挪躲闪之下虽是身中十数箭,却也并未伤及要害。 只是,他终究不是神。到了此时他再无余力做出反应了。便在弓箭临身之际,无数弩箭已是射在了他的身上。真是死状凄惨,有如刺猬一般。 “补刀!”一声令下,数位高手便抽刀上前,在解晖的心口及咽喉处狠狠的补了几刀。 直到此时,处理掉了解晖亲随高手的宋鲁方始慢悠悠的踱了进来。瞧见解晖惨状,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秦风却是晒然微笑。 “前辈大可不必如此。阀主命在下连夜赶来全权处理此事之时,便已料到今日之景了。” 确实,宋缺不将处理解晖之事交给宋鲁,反而任由秦风全权处置,便已是对解晖起了杀心。而今解晖死于山城,既是与宋家结了仇。而以宋缺的手段,对待仇家自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其实,这里头的门道远非如此。宋阀一旦拿下巴蜀,再加上解晖之助,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届时,便是秦风也无法可想。宋缺此举,正是变相的告诉秦风,即便宋阀据蜀中,亦无拥兵自重之意。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城府实是太深了。小小的微不足道之处,二人便已交换了多处意见。这其中的内涵,自不是宋鲁所能想到的了。 看了看秦风,宋鲁颇觉有趣。这年轻人与阀主之间,无论是性格,还是城府,乃至于行事手段。俱是一般无二。若非阀主多年不出磨刀堂,而两人的面容又实是相差过大的话,他几要认为此人乃是阀主的私生子了。 此间事了,秦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历阳。此时江淮军中群龙无,实让他担心不已。 回头再说独尊堡一战,此时独尊堡中的高手早已让宋缺及范卓等人斩杀一净。便连那解文龙亦作了川帮那阶下之囚。这还是范卓看在宋玉华的面子上未下杀手。只可惜,解文龙并不领情,仍是满面狰狞,眼中全是怨毒之色。而堡中其余人等,在宋缺的默默颔之下,亦是让川帮屠了个鸡犬不留。 临行前给了范卓一个眼色,宋缺便大步离去。欣喜之下的范卓毫不犹豫,给了解文龙一个痛快。 至此,解晖身死,独尊堡全灭。 第三十七章 诛解平蜀 取江都(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而有争斗,就会有人失去基业,乃至是身家性命。 似乎是不欲让人平静一般,本就纷乱无比的大势,随着宋阀的兵指巴蜀,宋缺亲自出手,杀解晖,灭独尊堡的消息传出。天下莫不为之震惊。有了宋缺做靠山的川帮,不但在成都城中全盘接管一切,做好迎接宋家大军的准备之外,更是在其余各个郡县大肆替宋阀造势。 如此,便在川帮与宋阀的影响力之下,兼之得益于宋阀本部与水龙帮之庞大水师齐头并进。大军所到之处,各地方便是闻风而降,不多时日里,便已挥师至成都城下。沿途竟是几未逢刀兵! 再说巴盟,本欲趁着独尊堡消亡,势力与地盘真空之际有所作为。奈何宋缺尚在,仅此一人一刀。谁敢妄为?天刀之名,威至于斯! 这一日,宋法亮与宋智便率领大军来到成都城下。没有任何不愉快的情况生,宋阀大军便进驻成都,掌控巴蜀。继而稳定民心,整理政事。消息传出后,一时间蜀地内各种人才纷纷来投,短时间内便建立起了庞大而又稳定的地方政权。由此可见,门阀大家的人脉威望确实可怕,绝非白手起家之人所能比拟。 这边宋阀拿下了成都,李渊却开始头疼不已。他李家亲胡,世所共知。宋缺偏又坚持汉统。而今巴蜀天险在手之下,宋缺若是稍微心情不好,便可出兵直扑汉中。以宋缺的用兵之道,谁敢说能守得住汉中?汉中一破,则关中必震。 偏偏此时瓦岗寨李密又拿下了兴洛仓,声势大振。窦建德亦是厉兵秣马,蠢蠢欲动。若是宋阀出兵汉中,此二人焉有不落井下石之理? 宋缺此举,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时机上,把握的俱是准确无比。这一下便等若是在李阀的头上时时刻刻悬了把锋利无比的巨剑。端的是让人难受无比。鉴于此点,不甘心的阴谋家们开始蠢蠢欲动。 成都城外,峰峦叠翠,景色秀丽。蜀中本是大地上最后一块未曾遭逢战火之处,兼之宋阀深得人心。是以辖下之百姓俱是安居乐业,和乐非常。 一处小山峰之上,数棵青松迎风而立,空中时不时的飞过几只飞鸟。此情此景,却是恬静无比。 宋缺身负天刀,挺拔如枪。转目间仍是这般的雍容自若。望着眼前之人,宋缺心下颇为感叹。 面前之人身着一袭素麻淡雅的僧袍,素面朝天,五官奇美,面容恬淡。正是一副倾城之姿。只是,向上看去,竟是不见三千青丝。此女竟是个尼姑! “清惠可真会挑时间啊。只是,此事,此时宋某尚不能答应于你。”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满面恳切,焦急之意的人影,宋缺嘴角不由扬起了一丝轻笑。 这倾国倾城的尼姑竟是静斋之主,梵清惠! 那好似会说话一般的美眸浮现一丝不解。梵清惠并未开口,静静的等着宋缺解答。 “与宁道兄一战,宋某已期许了数十年。只是此时此刻,宋某实有不能出战的理由。”言语间竟是少有的泛起温和之意。折腾了半天,这尼姑竟仍是替宁道奇约战来了!只不过,却是比原书中提早了很多。 闻及此言,梵清惠默然不语。心下却是更为不解。在佛门所有人的认知中,按理只要宁道奇肯战,宋缺当是欣然应允才是。如今却反而是避而不战。 “听闻清惠之徒师妃暄数月后将携和氏璧现身洛阳,欲择明君?”岔开了话题,宋缺微笑着说。谈到爱徒,梵清惠出尘的面容亦是泛起一丝欣慰之意。当下默默点头。 “既是如此,我与宁道兄一战,不若押后如何?清惠可回复宁道兄,半年后,宋某当前往与之一战。”宋缺渐渐收敛了笑容。此话一出,梵清惠双眸不由亮了一下。 抬望了望天,面上闪过一抹决绝。“还有,宋某出战之前,宋家,不动。”言罢,宋缺转身而去,绝不流连。本是有些欣喜的梵清惠听得宋缺最后一句,不由得呆了一呆。 这真正卓不凡的人物,在转身的一霎那,便以大毅力,无上智慧,挥刀斩断了纠缠于二人数十年,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情丝。而战前宋阀不出兵,正是为了给这一缕情丝一个交待!半年之后,二人若再得相见,便是敌人,再无任何情面可讲!此中环节,梵清惠立时间便明了了。 清风拂过,这不似尘世中人的倾城之尼,静静的望着宋缺那依旧如山的背影。心境到了她这等境地,亦难以自禁地由心底泛起一丝失落。 一代宗师宁道奇约战天刀宋缺!武林中被扔下了一颗巨石。一个是中土第一,一位是无上天刀。半年之后,月圆之夜,巅峰之战,再现江湖! 此等消息一经传出,武林中,江湖里便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为之期许,为之动容。只因这一战无论胜负如何,都必定是将流传于武林的一段佳话。 既然有人开心,那么相对的,就一定会有人不开心。 “砰,砰,砰!” 历阳城,密室中。片刻之前还存在于秦风面前的东西,全都变成了粉碎。收到了宁道奇约战宋缺的消息之后,抛开了在下属面前的镇定。此刻,他终是不再压抑,勃然大怒。虽是早已料到此事,但他仍止不住的动了真怒。 只因没人比他更明白,若是宋缺出兵压制李阀半年,他可以作多少事情,完成多少战略构想!而一消一涨之间,损失何其之大! “该死的宁道奇,万恶的慈航静斋,该下地狱的梵清惠!我”一连串后世被人称之为国骂的内容喷口而出。 在这没有旁人的世界,撕下了虚伪与深沉的面具。他终是流露出了与冷静独断不相符且不为人知的狂暴一面。而这,也是他用以缓解压力的方式。空自怒了片刻之后,便开始权衡起利益得失。 幸好自己早已料到此事,亲手写信于宋缺。是以虽然损失颇大,但总算让宋缺与梵清惠彻底的站在了对立面。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事已至此,却也只有因势利导,重新谋划。 当下不停盘算不提。半个时辰后,信步走出密室。 那一刻,面上已尽是从容。 第三十八章 诛解平蜀 取江都(下) 历阳。秦风端坐如松,手中拿着王雄诞差人送来的加急战报。那自从得知宁道奇要约战宋缺而败坏无比的心情,终是有了不少好转。 自前些日子,宇文化及大乱江都内宫,造反杀杨广,继而携大部禁军北上返关中之后,丹阳与江都便几乎是无兵可守。如此美妙的形势之下,王雄诞挥军势如破竹。毫不费力的便杀至江都城下,继而在江淮军早就安排在城内的内应帮助之下,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都。 同时亦得了不少宇文化及未来得及带走的甚多钱粮及一应物资。而留在江都的大隋官员也大大充实了江淮军的政府机构。而此时,李子通的大军,尚在赶来江都的路上。几乎是同一时间,江淮军如今那雄踞南方的庞大水师亦与王雄诞会师。只等养精蓄锐之后,以逸待劳的等着李子通来战。 得知江都已下的消息之后,秦风终是松了口气。直到现在,江淮军才算是在南方真正的有了一块赖以生存的根据地。毕竟,江都在南方的地理位置,却是是太过重要了。当下,秦风不再犹豫,数道密令连续出。江淮军辖地内除了必要的驻军,以及李靖与阚陵麾下的三万人。其余所有能够抽调的精锐统统开拔至了江都。而他给王雄诞的回信中也只有简单的九个字--稳扎稳打,吞掉李子通。 同时,前段时间就已征集完毕的两万新军,亦开始了严格的训练。正思量间,阚陵的密报也已传来。不愧是生性豪爽的汉子。信中说李靖兵法流畅,有勇有谋。不但守得严严实实,时不时的更是将沈法兴打的找不着北。对于李靖尽是赞扬之意,毫无嫉妒与诋毁之情。秦风看了之后心下大喜。众位将领之中,若论忠心,阚陵才是第一。 几番思量之后,便回信于阚陵。要他返回历阳训练新军,同时主持军中大事。 成都,一间酒肆内。安隆惊诧莫名的望着眼前之人。事实上,安隆的智商与他的体重绝对成正比。一袭青衣,一把宝刀。在加上连日来所生的事情。安隆便是用屁股思考问题的家伙,此时也知道当下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何许人了。 身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不凡人物,天莲宗宗主。若说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不放在眼里的,那么,除了石之轩,就只有宋缺了。当下不敢怠慢,颇为谨慎的开口说着。 “可是宋阀主大驾?”似乎是看出了安隆的小心翼翼。宋缺颇觉有趣。 “正是宋某。” “未知阀主大驾,实是有失远迎。还望阀主海涵。”洒然一笑,宋缺不以为意。“安兄不必多虑。宋某此番前来,并无挑衅之意。”闻及此言,安隆不由心下一松,登时说话间也已是打蛇随棍上。 “宋兄言下之意是?” “宋某及宋家来此之意,安兄想必清楚了。还请安兄不要令宋某难做才好。”言下之意便是,这地方我做主了。你不要再想搞三搞四,不然就给你好看。 “宋兄之意,安某明白了。只是,宋兄次来,定是还有他意吧?” “安兄却是不凡。宋某次来正有一事相告于安兄。” “宋兄但说无妨。” “宋某知安兄与邪王相交莫逆,是以,有一件事还请安兄转告于邪王。”安隆面无表情,静静聆听。顿了顿,宋缺继而悠然开口。 “说来,此事宋某亦是受人所托。安兄可转告邪王,有人想与他见上一面。告诉他一些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具体何事,宋某亦不从得知,安兄只需说,此时关乎邪王梦寐以求的东西之下落便可。”寥寥数语,却让安隆勃然色变。石之轩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 “还请宋兄说的明白些。”当下肃容相问。 “安兄可让邪王于静斋传人现身于洛阳之时,前往洛阳聚宾楼。届时,一切自当明了。叨扰多时,宋某去了。”言罢便已离去。 只留下安隆沉默不语。思虑良久,面色百变之后。终是飞身离去。 墙外,去而复返的宋缺望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轻声一笑。亦自翩然离去。 历阳。快马而回的阚陵正与秦风二人娓娓而谈。 “主公果是慧眼识英雄。这李靖虽是默默无闻之辈,用起兵来却是奇正并起,出神入化。直让那沈法兴非但没有讨了好去,反倒是折了不少人马,锐气尽去。阚陵自叹弗如。主公识人之能,真是令人钦佩万分。”此言一出,便是以秦风之脸皮厚度,亦是颇觉尴尬。当下开口转换了话题。 “此次两万新军训练之事,阚陵需严加敦促,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还有,本座不在之时,你须得坐镇军中主持大局。万事小心谨慎,若欲拿不定主意之事,可与虚行之商量。万不可逞匹夫之勇,自作主张!”言下已是带上了几分严肃之意。 “末将知晓。断然不会坏了主公大事。”阚陵沉声应诺。 “如此甚好。这两万新军,给他们好吃好住,严加操练,多有犒赏。本座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他们只忠心于你一人。或者说,只忠心于本座。你可曾明白?” “主公言下之意是?”他亦非笨人,当下双眼一瞪,颇为惊讶。 “这些事情言之尚早。你只需按本座吩咐行事即可。” “主公,只是如今军中军械大为不足,这新军的装备?” “此事你无需烦恼,新军的装备一事本座自有安排。你只需给本座保证他们的忠心及操练程度即可!”“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嗯,这样便好。时候也不早了,你尽早下去歇息吧。明日尚需操练新军。” “末将告退。”阚陵便行礼而去。不能亲自训练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实非他所愿。只因他实在没那么多的时间,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事情太多了。如今他已是恨不得分身数十。好在江淮军中唯一令他基本能够信任的便是阚陵,而他练兵之能亦颇为不俗。是以新军之事交给阚陵也算是下策中的上策了。 一番思虑之后,便端坐不语。静静的打坐起来。 第三十九章 燕子 燕紫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乌云遮日,沉闷非常。冬日里竟是有了欲下狂暴的雷雨之势。终于,雷公电母似是咆哮够了,顷刻间,倾盆大雨直落而下。 凭窗而立的秦风依旧是一袭黑衣,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暴雨。时不时的雨水四溅在窗台之上,便连衣襟都已打湿了几分。狂风呼啸着,时节早已是冬日,一袭单一的秦风看起来竟似有些萧瑟。 屋内转出一人,一身紫色衣裙,三千青丝随意的扎了个马尾,直挂而下,畅达腰部。五官清秀,一双美眸张阖间竟是极具聪慧之意。虽非绝美,却仍有一番独特风情。 此女拿着一件大衣,默默走至秦风身后,轻轻的将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美眸中尽是复杂的感情。或有敬仰,或有感激,时而更是闪过爱慕之意。“公子,风大了,莫要着凉才是。”嗓音温婉柔和,闻之便让人有沉静之感。 披上大衣的小手刚欲拿下,却包容在了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里。“怎的如此冰凉?”却是秦风轻轻握住了此女的手。美眸中闪过一丝羞涩,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一时间一丝红晕闪过白皙的面容。一切尽收眼底的秦风便轻轻的握住温软冰凉的小手轻轻说着。 “紫儿,你跟着我很多年了罢?”紫儿轻轻抿起小嘴,莞尔一笑。温柔开口。“紫儿跟着公子已经九年又两个月了哩。”“是么,竟都这么久了。过的真快啊。当年那个梳着麻花辫,爱哭鼻子的鼻涕虫如今竟已出落的这么水灵了。”轻声的话语,略带戏谑之意。 “公子却是又来取笑紫儿。”面上闪过一丝窘色。 好看的大眼睛浮现迷茫的神色。恍惚间,清晰的画面便如昨日一般,浮现于眼前。 那真的是很多年前了,也是这么一个*的夜晚。炊烟袅袅,宁静祥和的村庄,此刻竟是充斥着肃杀之意。无数的老人,妇女,孩子。此刻都已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雨水冲刷着血水,隐约间,空气中似是有着无数的冤魂在不屈,在呐喊。 瑟瑟风雨中,一个人,不,一个孩子撑着油伞信步而来。放眼望着如此惨剧,男孩的清秀的面容上。不曾惊慌,不曾害怕。狭长的眸子里,流露的是一丝淡漠。“终是来迟了”无声的叹息之后,男孩便欲转身离去。 一丝轻响传来,虽夹杂在电闪雷鸣之中,但亦不曾逃过男孩的耳朵。转望去,重重尸体之下,一双沾满泥污,血色的小手,伸了出来。似是极为吃力一般,层层尸体之下,渐渐的爬出了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 女孩梳着整齐的麻花辫,原本应该是粉妆玉琢的小脸此刻却苍白而又沾满血色。会说话的双眼迷茫却又无助。古井不波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男孩慢慢走上前去,将伞撑在女孩的头上。抬起手,就着雨水,轻轻为她抚去脸上的鲜血。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如幽似幻般轻灵话语响起在女孩的耳旁。 女孩儿却是不说话,仍是无助的,迷茫的望着男孩。看着遭受惊吓过度的女孩儿,男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悯。 “愿意跟哥哥走吗?”叹息之后,如是问着。 女孩却是仍旧不开口。待得男孩便欲转身离去的时候,一双沾满着泥污的小手,却死死抓住男孩的衣服。本是一尘不染的的黑衣顿时间污泥点点。略显微薄的双唇弯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将伞换到了右手,左手轻轻的牵起女孩。两人便慢慢的向前走去。 雨,依旧在下。天空,却是飞过了几只燕子。抬望了望。男孩轻声开口。 “好顽强的燕子。如此风雨都挡不住你的振翅。你既然没有名字,哥哥便给你取个名字罢?”低头望了望一袭紫衣的女孩。轻轻一笑。 “今天起,你便叫燕紫罢!终有一日,你也会像这不屈的燕子一般。风雨再大,却挡不住你的展翅翱翔。”言罢牵着女孩信步而去。 大雨,荒村,尸体。两个人,一把伞,就这么消失在尽头。 秦风似是亦曾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紫儿也长大了呢。倒是很多年没听你叫过哥哥了。”听闻话语,回过神来的紫儿却是轻声的唤了一声。 “哥哥。”满意的笑了笑。将紫儿的小手放置在自己的右手中,左臂却微微扬起,轻轻的揽上紫儿的肩头,将紫儿拥在自己的怀里。突逢此变的紫儿尚在惊愕之中,却听见秦风再度开口。 “紫儿,等这天下太平了。便给哥哥生个孩子罢。可好?” 娇躯猛然颤抖了一下。紫儿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美眸里却是欣喜若狂。轻轻的,颤抖着抬起温软冰凉的小手,温柔的抚上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庞。嘴角,依旧是熟悉而好看的弧度。 长长的睫毛扑闪之间,一种叫眼泪的东西,潸然而下。紫儿却是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欲出声,皓齿间,竟隐隐是溢出血丝。阵阵抽咽中,圆润的双肩更是不停颤抖。 抬起手,轻轻抚去怀中女人的泪珠,就如当年那般,轻声开口。“想哭便哭罢,哥哥最喜欢的,便是当年那个最爱哭鼻子的紫儿哩。” 话音刚落,倔强的女孩儿便再也抑制不住,泣然出声。 十年了,没有人明白这个聪颖,坚忍的女孩十年里付出的一切。孤独的习武,不停的学习韬略。 第一次用诡计,让她惊惶失措;第一次杀人,让她大病一场。只是,每当想起男人传来的赞赏的目光,每当眼前浮起多年前那雨中的一幕,她便能焕出惊人的斗志与力量。 而一切的一切,却只是为了追赶这个男人永不停步的背影。她也曾幻想被这个男人拥入怀里,她更梦想着为这个男人生个孩子。 但在今天之前,她只能默默的将所有的感情冰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只能永远藏在这个男人的身后,那一片黑暗的阴影里,为他掌控一切。 而今,十年了。十年的付出终是换来了男人的承诺。这一刻,她的眼中不再有狂风,不再有暴雨。有的,只是男人轻笑的面庞。放声大哭间,倾泻而出的,却是无尽的狂喜,无尽的满足。静静的望着怀里泪人儿一般的女孩,秦风的心中涟漪阵阵。她为他做的一切,尽在他的眼底。 如今,道了一个承诺,给了一份情丝,心志似铁如他,心中亦是唏嘘万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他隐藏的更深罢了。 此刻,他仍是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绝代枭雄,也是一台永不停步,不停转动的野心机器。但在某些时刻,对某些人,终是多了一丝人性。 只是,机器多了一丝人性,那会是什么? 机器人么? 天知道 第四十章 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紫儿终非寻常女子,一场痛哭,倾泻了所有的感情之后,便迅的恢复了常态。眼角间,仍是挂着一颗泪珠,美眸里,尽是欣喜。巧笑嫣然间,竟是别有另一番动人之极的美态。 秦风前世亦曾听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最是美丽。此刻瞧见紫儿此状,方始大叹此话之言之有理。得了他感情许诺的紫儿,此刻竟是于温婉沉静,智深如海之下,更是散除了一种惊人的光彩。这光彩,便是秦风见了,亦为之炫目不已。 不知不觉间,风静了,雨停了。二人皆非常人,相拥片刻后。便各自落座,回到正事上来。 “紫儿,如今的情况如何,你给我说说罢。”轻轻的饮了口茶。秦风轻轻问着。 “一切皆在公子预料之中,虽偶有小变,但也俱在掌控之中。无碍大局。”紫儿悠然的说着。 “嗯,如此甚好。详细的说说。” “杨广死后,林士宏似有异动,只是,此人背后似乎尚有另一只手。” “嗯,不错。林士宏背后乃是祝玉研。”轻轻一笑。秦风回答道。 “阴癸派?难怪此人武功诡异不俗。” “青蛟和铁骑会呢?” “任少名亦是蠢蠢欲动,燕九传来消息,此人与林士宏早有勾结。铁骑会大部已在掌握之中,公子不足为虑。”抿起小嘴,紫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着。“只是,公子真的相信那两个小子能够杀了任少名?此二人虽是成长颇快,但应不至于公子如此看重哩?” “嘿,不是看重。是借重。况且此二人的资质却是不同凡响,若非”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哑然失笑。 “罢了,此事不说也罢。总之,若非本座略施手段,彼二人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况且,杨广之死,这二人作用不小哩。这样吧,再等半月,若是这二人还未动手,便由你下手。今次回九江,陈三陈四归你调遣。他们的武功你也见过了。有此二人跟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一则可以保护你,二则即便那两个小子不动手,你也能有足够的武力向任少名下手。毕竟此人与身边的爪牙皆不堪小觑。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时,勿轻易让陈四动手。她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 美眸中闪过一丝温暖之意,紫儿轻轻开口。“紫儿听公子的吩咐便是。这两个人却是厉害呢。也不知公子哪里寻来的。” “想问就问便是,何需拐弯抹角?”秦风哑然失笑。 “男的叫跋锋寒,乃是草原而来;女的叫傅君瑜,你可莫要小看她。她可是傅采林的高足,一身本事已得了奕剑大师八分真传。有她贴身保护你,我放心。”轻轻一笑,继而又问道。 “萧铣呢?他可有什么动作?” “萧铣倒是颇为沉静,未曾有什么大动作。” “嘿,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休看他表面上一派道貌岸然,欲寻明主投靠之势,实则也是胸怀天下之人啊。只可惜,天下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上一口的。”顿了顿,继而说道。 “既然萧铣暂时不欲有所动作,那么,便且不管他。盯住便可。南方的重心仍放在林士宏的身上。”静静的眯起双眼。断然说。 “紫儿,你办事我放心。只是仍不可大意。林士宏与阴癸派皆是心思叵测,武功绝伦之辈,你需得慎之又慎。” “公子放心,这些年来,紫儿可曾办差一件事情?他日公子大军驾临之日,便是紫儿为公子献上九江之时!”秀目圆睁,小手紧握茶杯。谈吐间,那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气势竟比那俏军师沈落雁更是犹盛三分! 满意的笑了笑,秦风便闭目沉吟起来。望着仰慕的男人,紫儿面上尽是满足之色。轻轻问道。“公子,瓦岗寨的密碟,紫儿正在吸收中。各方安插在江淮军里的细作,可要?” 闻言,并未张开眼,便断然说着。“不用,这些钉子,控制住便可,太早拔了,反而不美。倒是那套密碟系统里的其他部分,你需得尽早纳入手中。不能用的,也要严加控制起来。”微微歇了歇,继而又说道。 “还有。紫儿,山谷中训练的事情如今怎么样了?” “一切稳妥。请公子放心。再过三个月,第三批人手便可供差遣了。”“唔,甚好。只是,倒是辛苦你了。这多事情耽在你的肩膀上。”虽未睁眼,紫儿仍是感觉到了一丝歉意。当下甚为满足的开口说。 “公子毋需挂怀。能替公子分忧,紫儿很开心呢。”顿了顿,继而说。“对了,早先公子所埋之物,紫儿尽已命人起出,算上近年所积蓄的,可替公子平添四万精锐哩。” “四万?”秦风兀然睁眼。“竟有四万具之多?”当下颇为欣喜的说道。 “太好了。”继而起身,来回踱步起来。片刻后便断然开口。 “既如此,紫儿可差人送三万五千具予阚陵。留下最精良的五千具,本座另有他用。谷中所训练的人手皆任由你调遣。配合聚宾楼的探子、瓦岗寨的密碟、燕子,三合为一。重组一卫,专职密碟系统。” “那该叫什么名字呢?”紫儿巧笑嫣然。 “便叫鹰扬卫吧。意取鹰扬四海之意。如何?”秦风笑眯眯的说着。 “鹰扬四海?”紫儿双眸一亮,“倒真是个好名字哩。” “不过,如此一来,紫儿你的任务可是更重了哩。怕不怕?” “紫儿定能完成公子交托的任务!”轻轻皱起好看的琼鼻,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此便好。既如此,你便去罢。万事需以自身安慰为重!”言罢揽过紫儿,轻轻的吻在光滑的额头上。 “公子放心。紫儿去了。”不再作小女儿状的紫儿,说完便转身而去。 缓缓坐下后,沉默不语。 这,算不算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呢? 想着后世的这么一句话,秦风闭上眼,轻笑起来。 第四十一章 虚行之亦是国士无双(上) 青山翠林之间,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偶尔些许鸟鸣,成群结队的徜徉于山水之间。大树们虽早已是枯黄,落叶凋零。仍有翠绿的青松挺拔于山林间。 多日来,随着江淮军麾下各个机构的完善,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虚行之虽仍旧是很忙,但终是能够略微抽出时间来小憩一番。 此刻,阚陵,虚行之,秦风三人便信步走在这一片山水之间,说说笑笑。颇是自在。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正午,吩咐士卒摆好桌椅,碗筷。三人便在这青山绿水间,畅饮起来。斟了杯酒,秦风举杯说着。 “行之,本座敬你一杯,这些日子你多有辛劳,本座心下甚是感激。来,干了它!”随后便颇是感激的望着虚行之。 “主公谬赞,为主公分忧,实乃行之分内之事。”言罢二人便一饮而尽。 “阚陵你也是,来,与本座干一杯。”说完便又与阚陵喝了一杯。 “如今我军已是基业初奠,你二人皆是本座最为信任之人,有什么想法,且说与本座听听。”怡然自得间,再度问。且不说虚行之尚在沉思不语。倒是阚陵抢先开口了。 “主公,今次你命令人送来之器甲之多,装备之精良,便连阚陵亦是咋舌不已。主公何来如此之多的器甲?”闻及此言,沉思中的虚行之亦是颇为好奇的望着他。略微沉吟片刻后,轻轻开口。 “也罢,此时也毋需再隐瞒什么。本座多年经商之财,多用来购买积蓄这些东西,至于其他的大部分么。”顿了顿,略带笑意的说着。 “你二人可知杨公宝库一说?”乍闻此言,二人俱是双目圆睁,满面不可置信之色。虚行之更是颇为激动的开口说着。 “主公竟是得了那杨公宝库?”点点头,秦风继续开口道。 “不错,本座数年前便已尽起出宝库中所藏之物。你二人也莫要问了,尽管使用便是。行之,你且给本座说说。如今的形势,你有何想法,我军今后又该如何行止?”回到了正题,问着。 “杨广死后,这天下着实大乱了一番。如今我军治下虽是百姓安乐,实则周围敌人不少。形势不容乐观。” “行之说的是。因此,本座拟定了一个计划。今日召你二人前来,除了欲给你二人放一天假之外,亦是想听听你们对本座计划的意见。” “主公但说无妨。”二人恭声说道。 “嗯,如此本座便说说。我军部下精锐甚多,只是骑兵却甚少。概因缺少马匹之故。如此终不是长久之计,是以本座多番筹谋,终下了决断。” “马匹?飞马牧场?”只是略微思考,虚行之便抬说着。 “主公欲取荆襄之地?”极是赞赏的望了望虚行之,秦风点头微笑不语。见及此状,虚行之便沉思起来。片刻后,终又开口。“如今我军军容鼎盛,钱粮甚足,荆襄之地亦无重兵把守。拿下来亦非难事。只是”言下颇是犹豫。 “行之若有所虑但说无妨。” “拿下竟陵则下可纳飞马牧场在手,上可作北上之据点,而襄阳则更是兵家必争之地,主公之设想本是极好。只是,若取了荆襄,便要直面巴蜀了啊。”一番话语,颇为谨慎。瞧见主公并无异议,继而又说着。 “宋阀坐拥巴蜀天险,水师亦是甚为强大。若是取了荆襄之地,则双方再无缓冲之余地,难保天刀不会心生异念。届时若起兵戈,恐怕得不偿失啊。” 秦风闻言却是沉默不语,反倒是挥了挥手,令亲卫离得更远些。方始站起身来,眺望远方沉吟起来。虚行之与阚陵二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良久,秦风始幽幽开口。 “你二人可知天刀数月后迎战宁道奇之事?”不知不觉间,竟岔开了话题。 “行之虽行文职,亦是武人出身,此等大事如何不知?”一边阚陵亦是点头称是,二人俱是甚为期待之状。 “既如此,本座亦不瞒你等。”顿了顿,幽幽说道。“天刀出战宁道奇之后,便是本座迎娶宋玉致之时!” “什么?!” “竟是如此?!” 二人均是宛若被雷劈一般,大惊失色。慌忙间转四顾,觉周身无人之后,二人方始满面惊喜之色的连连饮酒不语。定了定心神。虚行之面上终是浮起衷心叹服之情。缓缓开口。 “主公这步棋端的是堪称神来之笔。如此,南方便再无抗手矣!” “此事你二人尚需万分保密。没有本座之许,不得告诉任何人。违者毋怪本座不留情面!”当下语气极为严厉。 “属下不敢!”二人亦是肃容齐声回答。 “现在,你们对本座的计划当无异议了吧?”二人静静点头等候吩咐。 “既如此,阚陵,我军如今能够抽调多少兵马?” “回主公,即便不算新军,四万精锐亦是绰绰有余!”秦风闻言欣然说着。“甚好。如此阚陵你便带上新军。也好借此机会练兵。六万,想来足矣!如此,你便去罢。”当下阚陵便领命而去。 复又饮了杯酒,却见虚行之满面沉思之状。不由心下大奇,开口问着。 “行之为何不饮酒亦不说话?莫不是有甚为难之事?”虚行之闻言不由一怔,继而面上颇是复杂之色的轻声问道。 “行之有一事不明,却不知当问不当问?” “行之何出此言?若有疑问但说无妨。本座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罢,笑眯眯的望着他。 “既有主公此言,行之便斗胆了。行之思前想后,冒昧询问主公。主公之计怕是尚差一步吧?”本是怡然自饮的秦风闻言却是一阵愕然。继而放下酒杯,静静的望着虚行之,不再言语。 虚行之瞧及此状,亦是轻轻一笑,以筷蘸酒,慢慢的在桌上写下数字。待得写完之后,秦风便静静的看着桌上之字沉默不语。面上亦是毫无表情。良久,虚行之不由惴惴开口。 “敢问主公,莫不是行之所测有误?” “哈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秦风竟是大笑起来。笑声中亦是饱含欣喜及赞赏之意。 “好你个虚行之。本座倒是小瞧于你了。”一阵长笑之后,便开口说道。 (请收藏,推荐。谢谢!) 第四十二章 虚行之亦是国士无双(下) 颇为吃惊的秦风欣然说着。 “本座一向以为行之素有大才。如今方知,行之之能,足已当得国士二字!”闻言,双目一亮,虚行之亦是甚为欣喜的开口问道。 “敢问主公。可是行之猜中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秦风抚掌而笑。“仅仅凭借蛛丝马迹便能几近猜出本座全盘计划的,行之尚是第一人哩。”微顿片刻,接着笑说道。“罢了罢了,行之既已猜出本座之心思,便由本座为你慢慢道来。” “行之洗耳恭听。”虚行之欣然说着 良久,虚行之面上神色复杂,赞叹之情,钦佩之色,兼而有之。不多时起身便拜。 “主公之智,行之叹之弗如!” “行之毋需如此。”秦风笑眯眯的扶起他。“本座只不过比别人想的多些罢了。”突而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轻轻皱起了眉头。 “主公可是顾虑另有他人有所觉察?”却是虚行之洒然开口。 “不错。行之虽是大才,本座亦不敢小看天下英雄。行之既能猜出本座之心思,亦难保不会另有人猜出。”言下颇是忧虑之意。 “此事行之已有所虑,主公大可放心。” “行之何出此言?需知这天底下,聪明人可不止你我二人呐。” “主公且容行之慢慢道来。”顿了顿,继而继续说着。“行之自与主公相识已有年许,连日来更是对主公之行事多有揣测。”说完抬望了望秦风,见他并无不快之意,仍是含笑望着他,不由心下大定,接着说道。 “主公行事向来先手在前,多有未雨绸缪之意,如此再联系我军之多番安排,行之始能对主公所图略做猜测。但亦只是略侧揣测而已。至于他人。主公则大可放心,如今主公妖师之名虽显,但主公之脾性及真容却是甚少有人得知。此事只需详加保密,行之可断言,此事泄露之可能断然不会过一成!” “不过,主公如此行事,却是颇有行险之意。未知主公可有把握?若是不成,少不得便是牵一而动全身之境啊。”言下颇是忧虑。 “此事本座虽早有安排。但如今,论起把握。亦不过是五、六成之数。” “既如此,主公何不稍待时日,他日势成,则可徐徐图之。” “你之意,本座明白。只是,若是局势明朗之后,本座何来如此浑水摸鱼之机?再者。”语气一转,继续说道。 “以行之所见,此事若成,本座可省得多少时间?” “至少三年!甚而更多!”思虑片刻后,虚行之断然说道。 “这便是了。那若不成,损失又若何?” “虽略有伤筋,但不至动骨。”“既如此,本座便赌它一把又如何?成了,本座自然开心。不成,本座亦不会元气大伤。”停了下,继而又说道。 “既是这样,本座如何不能行险一搏?”虚行之闻言静默不语。片刻后,终开口道。 “主公既是心意已定,行之倒是尚有一计,虽不是万全之策,但想来亦可令主公之图多上两成把握。”虚行之颇是胸有成竹的道。 “两成?”秦风星目大亮,欣然开口。“行之道来!” “主公且莫心急,听行之慢慢道来。” 说完之后,虚行之便含笑自斟自饮起来。秦风却是面上阴晴不定,更是似笑非笑的望着虚行之不语。片刻后终是一声长叹。 “行之实乃国士之资也。本座得行之之助,幸甚,幸甚!” “主公觉得行之之计可行否?”夹了一口菜,虚行之笑眯眯的说道。 “如何不可?行之此计策颇有令本座茅塞顿开之感。今次本座倒要看看,如此你我二人联手之下,此局,尚有何人能解?哈哈哈哈哈哈”言罢,不再言语,两人笑哈哈的饮起酒来。 至此,主从二人的关系终是再进一步,真真正正的拧成了一条心,一股绳。二人俱是聪明人,亦不需多言。 明亮的烛火下,映射出的是秦风长长的身影。面前一人单膝跪地,恭声而谈。 “青蛟已死,铁骑会大乱。统领等候指示。”“既已乱了,便让它再乱些罢。只是,切不可暴露。另外,那两个小子如何了?” “重伤,正隐匿踪迹疗伤。观其行止,当是竟陵方向。” “果然如此。”沉吟片刻后断然开口。“本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此二人引到洛阳去。无论如何,断然不可让此二人抵达飞马牧场。若是这二人执意欲往飞马牧场,你自是知道该怎么做了?去,不得有误!” “得令。”黑衣人躬身退后三步,迅离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阳光总是让人感觉不同。秦风与阚陵端坐于马上,并骑而行。二人身后十丈外,百数十骑尾随其后。 “阚陵,不用送了。调兵一事,你需得迅行事。此行之大计便落在你之肩上了。还望你依计行事,万万不可有误。本座便在飞马牧场等你而来。” “主公yu望飞马牧场一行?” “不错。” “主公不是欲?” “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等又不是贼,当行那先礼后兵之事。”接着语气一转,说道。“再则,本座与牧场之人颇有往来,此去大部是拜访一番。”言下竟是有些期待之意。 “好了,你去吧。本座于牧场中静候你之佳音。” “主公但请放心,阚陵定不负重托。如此,阚陵便去了。”说完便在马上抱拳为礼,策马掉头而去。挥了挥手,这百十余骑便策马而去。 数万大军的调动,整装;粮草的准备。如此大的动作自是难以掩盖。目光盯在江淮军中的各方势力便明白,这是要用兵了。 再说那北上的宇文化及,如今的日子可当真是难过的紧。返关中之路,死死的给李密堵住。兼之此时已是严冬,粮草亦多有不足,军士返乡之心日益迫切。凡此种种,皆令这大隋最后的精锐战力日下。 宇文化及心中的忧虑日益越深。只是,他也是雄才之辈,怎会俯待命?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除了背水一战,解决李密,再无他法!瓦岗寨众亦是深明此点。 便在双方蓄势待之下,一场大战,为时不远了! 第四十三章 抢人(上) 这日里,秦风一行百十余骑,翻山越岭间,便来到一处树林间。此时已是晚间,众人刚欲准备安营扎寨之时,远处似是隐隐约约的传来喊杀之声。闻及声音,子鼠缓缓策马上前,恭声问着。 “府宗,远处林外似有拼斗之声。我等是就此扎营,抑或是?” 仰望了望天,“唔,时候尚早,去看看便是。”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亦是翘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问着。 “此附近可有一处地叫百丈峡?” “确有一处百丈峡。方向便是前方林外之处。” “果然如此,那可更要去看看了。”言下竟是颇为兴奋之意。传令之后,百十人便下马而行,缓缓穿过此片树林,不多时间,便来到了树林的另一侧之外。 抬眼望去,林外地平线远处,一列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巍峨而立,夹杂其中的,却是各个地势起伏的山丘与树林。此刻一块稍大些的平原之上,无数火把亮于其中。火光照映之下,竟有千余人马在此殊死拼杀。 子鼠轻轻上前,低笑着说道。“府宗,这些人可是好雅兴,如此月色之下尚能做此拼斗之事。只是,前方百丈峡之间的山路似是已被这些人挡住。我等若欲过去,恐非易事。” “莫管这些,跟着本座便上前去瞧瞧便是。度放慢些,可莫要引起了人家的误会才好。”轻轻一笑,秦风便缓缓策马当先而去。未及片刻,众人便已来到距离拼斗之处的半里外一处小山坡上。此处居高临下,场中之势一目了然。十二生肖使落后半个马身,几与秦风并骑于山坡之上。 众人抬眼望去,此刻场中战况之激烈,却是有些让人咋舌。千多人分成两帮人马,一边是俱是黑衣劲装,另一边却是五花八门的各种胡服,一眼望去便是泾渭分明。战场中心尚有一处高台,高台中心直立着一根木柱。木柱顶端却是一盏黄灯,仔细望去,木柱上更是有一人被绑于其上。瞧及此景,秦风嘴角的玩味之意愈的浓烈了。此时众人皆已看见了木柱上所被绑之人乃是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此刻正被反手绑在其上,臻低垂,如云的三千情丝垂了下来,遮住了大部分脸庞。 高台周边,不少胡服武士守卫在边上,正竭力组织黑衣武士的进攻,显是欲阻止黑衣人登上高台。而黑衣武士目测而去竟是足足过千人,却反倒是给不足他们半数的胡服武士死死压制住。 一方是人数众多,一方却是武艺不俗,一消一涨之间,双方竟是成了拉锯之势。此刻不仅是高台周边,便以高台为中心的百余丈内,俱成了杀戮场。黑衣人已是有渐渐不敌之势。 “府宗,这可要等到何时?山路已被堵住,不若府宗下令,我等便将两方人马杀了便是。”却是最为雄壮的丑牛开口了。其余之人闻言皆是翻了翻白眼。秦风却是淡淡开口。 “好啊,这场中近两千人马,本座便令你一一斩杀之,如何?”丑牛闻言却是讪讪不语。开玩笑,两千人,便是站着不动也让他杀得手软了。更何况其中并不乏武艺高强之辈。他虽是憨了些,却并不傻。 瞧见主公并没有出手之意,众人也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拼斗愈来愈激烈,黑衣武士伤亡亦是越来越多。突然间,数个黑衣人仓皇逃至山坡之下,却被尾随而至的十余个胡人砍杀在地。而这十余人亦是同一时间现了一众黑衣骑士。 没有任何交谈,十余便一拥而上,刀剑齐飞,直向秦风等人砍杀而来。众人瞧见,俱是嘴角抽搐不已。这十来个人不知脑袋是甚做的,不但不打招呼,更是无视众人身后的百余骑,肆无忌惮的冲杀上来,果然是化外之民,徒有匹夫之勇。 一声沉喝,丑牛自马上凭空而起。身在半空,狭锋单刀已是呼啸而出。身形旋转中,一抹白光当先卷住了最先冲上来的三人,数声惨叫之后,这三人已是给开膛破肚,四肢不全了。 于瞬间斩杀三人,丑牛毫不停顿,雄壮之极的身躯竟是宛若灵活的小鱼一般,扭身便长驱直入,身法轻灵小巧,刀势却是大开大合,让人瞧见竟无不谐之意。数个呼吸,双手持刀的丑牛便已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胡人斩杀殆尽。而这边的惨叫声亦是吸引了不少胡人的注意力,更多的胡人哇哇叫着直向这边冲杀而来。 “二弟回来!”听见命令,丑牛方始不甘不愿的收刀入鞘,翻身上马。 随着子鼠右手的高高抬起。身后百余骑顿时分出一半人手迅下马。快步行至众人身前,单膝跪地,取弓搭箭,剩下一半的黑衣骑士亦是迅策马上前,于地上之箭手身后形成第二梯队,亦是箭在弦上,蓄势待。 眼见的数十胡人迅逼近,子鼠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如冰渣子一般吐出话来。 “一!”话音一出,手便向下一挥,第一排之箭手便是数十箭齐。几乎是同时间,数十胡人便倒下了惨叫着倒下了十余人。余下之人更是怒不可遏,怒吼这加冲来。 “二!”没有丝毫犹豫。马上之箭手便是第二轮箭雨破空而去。 “三!”望着不断倒下却仍旧前赴后继而来的胡人,子鼠心下冷笑不已的号施令。此时第一排之箭手已是再度搭好箭,便在第二轮箭雨呼啸着扎在胡寇身上之时,第三轮齐射开始了。短短三轮箭雨,数十武艺颇为不俗的胡人便是只剩下了三五人。 太可怕了,此时尚无胡寇能够接近山头二十步内。短暂而又残忍的屠杀之后,悍不畏死的胡寇终是震惊了,这几人嚎叫着迅掉头,几是来时一倍的度迅逃去。 “哼!”一声冷哼,丑牛迅自马上抽出一张比之寻常弓箭大上一半的巨弓来,右手自箭壶里抽出几支长箭,其中那个两支叼在嘴中,另有三只扣于手指之间。 “吱吱”声中,本已粗壮已极的右臂肌肉更是高高隆起,几欲撑破劲装一般。 “唰!”的一声,三箭齐,仓皇逃命的三个胡人便应声而倒。几是同一时间,另两支箭已是拉弓上弦,没有悬念的,最后两支箭射出后,这一波数十个胡人便伤亡殆尽。 如此惨剧,一时间竟将附近的两方人马俱是震在当场。 第四十四章 抢人(下) 似是瞧见了越来越多胡人有着往这边而来的趋势,其中更有数位高手。秦风冷然下令。 “雷霆,疾风,弓上弦,以十五息为限,分组原地戒备。生肖使分出六人去将那高台之上的女人于本座抢来,也好让本座见识一下,能劳的这么多人为之拼命的女人是何等模样!” 话音刚落,六道人影便如大鹏展翅一般自马上飞身而去,美丽的月色下,六道白光悠然亮起。似古井不波的深潭,又似是光华万千的银练一般,就这么呼啸着,狂烈的冲向场中高台。六个人,六把刀,便如一个巨大的银球一般,就这么向仍在拼杀的两方人马席卷而去。 不过,看在汉胡有别的份上,死于六人刀下的亡魂与伤残之士基本俱是胡人。偶有个别黑衣汉人伤于刀下,也只能怨自己招子没有放亮了。 渐渐看出名堂的汉人一方似乎瞧出子鼠六人属意斩杀胡人,一时间在部分领的带动下,更是动了疯狂的反扑。此时局面甚为混乱,是以子鼠六人均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人人俱是沉静如水,各自负责一个方向,隐隐间组成了一个简单却颇为有效的阵势。 刀光肆虐中,不多时,几人便已杀至了距高台十余丈外。忽闻一声娇喝。自高台上传来。声音宛若珠玉,中气十足。“高手!”心下低喝一声。阵势最前端的子鼠便寻声望去。一位露出粉臂圆脐,衣着颇为暴露的女子腾空而起,手执双刃,携起凌厉无匹的劲锋往子鼠猛力地劈下。 此女五官有如石刻一般,尽显域外之人的面相。一对眼珠更是宛若宝石一般,兼之轮廓秀美,端的是美人一个。然则,美则美矣,动起手来却是毫不留情。 两把短刃泛起刺眼的精光,有如两团火焰一般,眨眼将至。 子鼠刚欲出手,却闻“嘿”的一声大喝。顿感地面震动了一下。却是丑牛猛力一跺,弹射而起,身形于半空中更是迅疾无比的旋转起来,数圈之后便与此女在空中正面相对。 “呔,吃大爷一刀!”双手握刀,自右及左,带着呼啸之声横斩而去。占着兵器长的便宜,硬生生迫的那女子转攻为守。 “叮!”兵器相交之声传来, “大哥。”随着丑牛一声大喊,子鼠亦是心领神会。迅的腾身而起,飞上高台,便欲抢人。 “哼!”堪堪落地的那女子一声娇哼,迅的挥舞双刃便欲上前阻拦子鼠。 “唰,唰!”两道凌厉的刀风迎面而来,未待得女子上前几步,便已给迫了回去。此时,黑衣女子方有机会仔细打量这几位刀法凌厉,配合娴熟的黑衣高手。只见这几人均是黑衣劲装,却比之那独霸山庄之人又是略有不同。这几人劲装的袖口及领口处皆似秀有动物的图案。 便在这片刻间,子鼠已是迅的将绳子隔开,将那黄衣女子抗在肩膀之上。其余五人亦是严严实实的将他围了起来。硬是没有给那胡人女子一丝可趁之机。 “走!”沉喝一声。六人一在内,五在外,依旧以一个圆形阵势向高台之下冲去。胡女数次欲出手,却给断后之人牢牢的迫了回去,出手之人正是那第一次交锋便与自己平分秋色最为壮硕之人。 独霸山庄的黑衣人瞧见黄衣女子已被救了下来,亦是拼命的掩护子鼠诸人向外突去。望着几人的背影,胡衣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不由变了几变,姣好的面容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小山头上,端坐与马匹之上的秦风双手十指交叉,就这么悠闲的望着杀将过来的一众胡寇。咆哮而来一众胡寇忽而在一位为青年的指挥之下,止步于五十步外,均是严阵以待之势,望着面前地上数十具插满利箭的尸体,为青年的面上更是闪过忿忿之色。当下持剑长身而立,大声喝问着。“朋友何人,真是好手段。却不知与那独霸山庄是何关系?” “本座与那独霸山庄倒是无甚关系。至于本座何人,你有甚资格知晓?”却是笑眯眯的开口说着。为青年面色一变,强自按住怒气,旋而开口道。 “本人乃是铁勒-飞鹰-曲傲门下第三弟子庚哥呼儿,还望阁下不要插手此间之事。” “原来竟是曲傲门下,怪不得如此横行霸道。莫不是任少名之死还没能让你等有些自知之明吗?我中土可不是让尔等化外之民随意撒野之地。”得,这下更是右手抚着下巴,不停的刺激着庚哥呼儿。 “阁下仗着弓箭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莫不是中原人都是如此怕死,只会躲在后面放冷箭吗?”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庚哥呼儿终是找到了反击之语。 “也罢,本座便给你个机会又如何?若是够胆量,你便上前来与本座放手一搏,你若胜了,本座便率人掉头便走。你若败了,就老老实实的滚回曲傲的怀里哭诉去。如何?” “我又怎知阁下不会命人突施冷箭?你们中原人最是喜欢耍弄阴谋诡计。”并未受激的庚哥呼儿冷静的问着,似是意有所动。 “本座与你场中相斗,若是令人放箭,岂非连本座一起射了进去?恁多废话作甚。或是尔等一拥而上,尝尝本座麾下儿郎的箭法;或是你等就此退去,他日再做过一场便是。究竟如何,尔等一言可决!”略显急促的话语,已是带上了一丝不耐。 “好。今趟便算阁下赢了。阁下可敢告知姓名?来日定当请教一番。”终是不敢相信面前这男人,庚哥呼儿选择了暂退。 “嘿,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够胆啊。问本座姓名?可是想日后报复于本座?”舔舔下唇,哂然说着。“也罢,谅必你是多有不甘。便告诉尔等又有何妨?本座便是妖师府府宗。尔等称本座为妖师便可,至于姓名么,却非尔等有资格知晓了。” “竟是妖师大驾于此,果然厉害。今日之赐,来日定有一报!”闻言一怔之后,双目闪过惊讶之色的庚哥呼儿自是说下狠话以挽颜面。只是,脚下却是毫无离开的打算。 丝毫没有理会他,微微嗤鼻之后,秦风便转望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数道人影迅疾而来,为者的肩膀之上更是抗着一个黄衣女子。 这边庚哥呼儿一行人,亦是瞧见此景,顿时间便欲蠢蠢欲动。 第四十五章 红颜祸水 冷冷的望着蠢蠢欲动的胡寇一众,秦风的右手轻轻的举了起来。微薄的双唇向下翘起,借着月色瞧去,竟让庚哥呼儿生出戏谑之感。似是感受到了对面男子心中的杀意,他牢牢挡住了身后一众不知死活的家伙。此刻的五十步距离亦难挡得住箭雨,焉能再向前?便在这数个呼吸间,子鼠等人便已从侧面回到了山坡之上,纷纷上马。 “雷霆,上马。”一声令下,第一排单膝跪地的弓箭手缓缓向后退去,同一时间,第二排马上的骑士亦是将弓挽起,面无表情的瞄准着一众胡寇。 “这百丈峡,本座便要过去了。尔等退是不退?”冷然的话语,多有不耐。 “退!”庚哥呼儿终是不甘的下令退开。 “雷霆。”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五十余位骑士便自右侧策马自山头冲下。百步后齐齐勒马而停,再次张弓搭箭。端坐于马上的疾风组却仍是动也未动。秦风与子鼠等人亦是最后策马而下。 “疾风。”一声沉喝,声震半里。此时,位于山坡之上的数十位骑士方放马而下。 “分组断后。”一声令下之后,秦风等人便当先往前冲去。百余位骑士便一组前进,一组张弓。如此反复数轮之后,方始狂奔而去。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却毫无办法的庚哥呼儿面色阴晴不定,转向那胡人女子说着。 “这妖师府之人果然厉害。且不论箭术如何,便仅此军纪一项,已是大为了不得。”胡人女子亦是面色凝重,点头不语。 放马狂奔的一行人,终在五十里外安营扎寨。一块山头之上,竖起了火堆。直至此刻,众人方有暇仔细观察这能让两千为之拼杀的黄衣女子究竟适合模样。轻轻的将这女子平放在地上,慢慢拂开她的头。子鼠等人竟俱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便是早有心里准备的秦风亦是心下吃惊不已。 这女子胸部高耸入云,腰部纤细之极,双腿笔直修长,此刻平躺在地上,这身躯便如那山川一般起伏有致,当真是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五官直如画中人一般,肌肤亦是晶莹似雪,兼之甚有弹性。一头如云秀更是乌黑柔顺。自上而下,来来回回打量了数遍的秦风心下大叹不已。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呐。”以他那挑剔的眼光亦是未能从此女身上找出瑕疵来。本以为宋玉致等人已是人间绝色,岂料这娘们竟是更胜三分。看着看着,子鼠等人面上竟是露出颇为怪异的神色。 “府宗,这娘们美得好似有些邪门。”却是最憨的丑牛说出了众人的感受。 秦风闻言哑然一笑。“这女人呐,美到这种程度那便不是美了。” “那却是什么?”众人问着。 “是祸水。尔等不曾见着那两帮人马为了此女便连性命都不顾了么。”众人闻言均是若有所思。 “好了,尔等且去休憩。明日尚要赶路。本座试试能否将此女弄醒。”众人闻言便皆已散去。山头上,唯一一座帐篷里,秦风便手托着下巴,望着这红颜祸水一般的女人沉思不已。 以他之能,早已看出此女现下乃是处于一种极为高明的龟息状态之下,需得有高手输入真气刺激方能醒来。对于此种方式,他颇觉忐忑。记忆中寇徐二人便是因此而着了道。如今自己的真气亦是一阴一阳,贸然行事,恐怕是折本之举。沉思片刻,便不再犹豫。当下挥手点了此女数十处穴道,复又用绳子将其绑了个严严实实。 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定时炸弹,不做好万全准备。他实是不敢与其同处一室。静静的打坐片刻后,便再无睡意。信步走出帐篷,仰望着月色。瞧及婠婠之后,他亦颇有感触,心中更是大为警惕。无怪乎阴癸派与静斋能横行如斯,单看婠婠便能管中窥豹。婠婠尚且美至如此,师妃暄哪里会差了,这二女一出,便是不用说话,天下人也早已是俯膜拜了,哪里还能生出对抗之心?思及至此,心下亦是暗暗有所决断。当下返回帐篷中休息不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整装待。倒是子鼠等人瞧见被绑的严实无比的黄衣女子颇为奇怪,却也并未多问。只是,如何携着这女子上路,却是成了一个大难题。不得已之下,众人只得去砍了些树枝木棍,简易的做了一个担架。除去绳子之后,便将她放于担架之上。如此折腾了半响,方能匆匆上路。 沿途欣赏着这崇山峻岭间的青山绿水,倒也颇为闲适。行进间,已是正午时分。众人便下马,准备干粮。不多时,忽闻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一时间众人皆是纷纷戒备起来。不过片刻后,约是十余骑放马狂奔而来。来人显然已是看见他们,便放缓马。 当先一位骑士是个中年男子。身形高大壮硕,一袭黑衣,外批大红披风,面上更是蓄有浓密的黑须。面上更是坑坑洼洼的粗糙不已,唯一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一望便知非是易于之辈。此人身后的骑士俱是黑色劲装,高矮肥瘦不一,却无一不透露出一股狠厉之色。 行至十丈外,为的中年男子便翻身下马,当先而出。来到秦风身前,双手抱拳道“在下独霸山庄庄主方泽滔,诸位可是昨晚对本山庄施以援手的好汉?”言下颇为豪爽。 闻及此言,秦风亦是翻身下马。拱手一礼说着。 “庄主客气,本座等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庄主此来可是为了?”抬向右边望去。跟着他的目光,方泽滔亦是放眼望去,一望之下便大喜道。 “诸位援手之恩,我方泽滔不敢忘记,此来便是为了寻找婠婠小姐。”“既如此,庄主请过来一叙如何?本座手下刚好备了干粮,庄主可命随从食之。”当下便肃手请过。 “多谢阁下。”方泽滔欣然说着,继而望向一众手下。 “你等去吧,切不可无礼。”十余位骑士便领命而去。 这边,秦风与方泽滔二人亦是在婠婠身旁端坐下来。 第四十六章 土鸡瓦狗 不堪一击(上) “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援手之恩,方某没齿难忘。”方泽滔严肃的说着。 “本座秦风,如今忝掌妖师府,在南方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局面。说出来倒是令庄主见笑了。”笑眯眯的说着。 “竟是妖师当面?莫怪乎诸位如此厉害,便连曲傲手下亦不是对手哩。”方泽滔显是甚为吃惊,话语间亦是颇为赞叹。 “庄主谬赞了。若是不嫌,我便称你一声方兄如何?”当下毫不犹豫,打蛇随棍上。 “如此方某便是高攀秦兄弟了,哈哈”此人倒是极为豪爽,毫不做作。 “哪里,哪里。对了,这位小姐究是庄主何人?竟能劳得庄主与曲傲的手下如此大动干戈?” 方泽滔闻言却是回答说着。“婠婠的身世极是可怜,方某遇上她之时,她加的车队遭遇贼劫,哪些小贼贪欲她之美色,便要侵犯她之时,方某适逢其会,杀了贼子,救她回庄。” “若是在下所闻未差,庄主本是竟陵城守如何却又成了独霸山庄之主?”看着说话之时仍不住望向婠婠的方泽滔,秦风心下冷笑不已,淡淡问着。 “这山庄建立的时日极短,方某本是隋将,宇文化及作乱杀了昏君之后,方某便占了竟陵。却又未曾似别人般划地称王,只是与多年来跟随方某的众兄弟建立了独霸山庄,一方面可防止盗贼,另一方面则可等候明主出现,好归顺其麾下,使竟陵能免于兵灾之祸。” “方兄高义,实是竟陵之福呐。”秦风赞叹着,旋又说道。“婠婠小姐所受之封穴手法甚是奇怪,本座亦是略有不解,方兄武功高强,便由方兄查探一番如何?”闻言,方泽滔便慎重的搭上婠婠的腕脉,片刻始凝重的说道。 “这手法奇特无比,此刻她经脉内空空荡荡,既没有闭塞,却亦不能聚集内气,就像一个虚不受补的病人一般。” “方兄却是高明,本座却有一法,可试上一试,只是却受不得干扰,此刻在荒郊野外,却是不敢施为。” “纳兰兄竟有办法?不若诸位跟随方某去竟陵小憩一番,再为婠婠施手如何?”方泽滔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方某对王将军大名亦是多有敬仰,待到了竟陵,方某也好与秦兄好生亲近亲近。” “哦?”秦风闻言双目不由一亮。“唔,既如此,本座便不再矫情便是。”当下便命人准备妥当,一行人便往那竟陵而去。不多时,众人便行至一处甚为狭隘之地,此处乃是两座峻岭之间的一条羊肠小道。至宽处亦不过容得三骑并列。此刻小道入口处却是一人凭风站在哪里,长身而立。 此人白衣胜雪,脸蛋俊逸非常,年约三十,颇有一股睥睨当世的意味。手上更是持着两个长约两尺,上阔下尖,盾缘好似刃锋般锐利、金光闪闪的兵器。这奇门兵器竟是两只盾牌。挥手止住了前进之势。秦风便向身旁的方泽滔问着。 “方兄可知此人是谁?” “看兵器而言,当是曲傲座下弟子长叔谋。此人一身武艺已得曲傲八成真传,秦兄不可小觑。”方泽滔颇为凝重的回答着。 “哦?那本座倒要见识见识。”继而转又道。“此人断然不可能单独出现,定有他人潜伏在其侧,方兄便请退后,与本座麾下保护好婠婠小姐便是,此人便交给本座罢。”当下缓缓策马上前。 “来者可是妖师当面?曲傲门下长叔谋于此办事,尚请妖师勿要插手。” “你就是长叔谋?卖相倒是不错。废话少说,想要抢人,先让本座称称你的斤两,看你是否够格先。” 言罢便腾身而起,如大鹏展翅一般双掌力挥,一股寒热交加的澎湃真气便席卷而去。瞧及空中的对手双掌兀然间变得一黑一白的诡异之色,长叔谋不敢大意,脚下用力,功聚全身。两只盾牌便如乌龟壳一般高举过顶。 “砰!”闷响声传来。 便在这时,左右两旁的草丛里各自射出一团劲芒。眨眼间一把剑气凛然的长剑与火焰般的双刃便直向人群中的婠婠扑去。 “叮,叮,铛!”数声兵器相交之声传来。方泽滔尚未出手,子鼠等人便出刀架下了两拨攻击。 无功而返的花翎子与庚哥呼儿便立于骑队两侧。此时与长叔谋过了一招的秦风亦是借力而返,端身坐于马上淡淡的望着一击之下猛退三步的长叔谋。却是看也未看花翎子二人,笑眯眯的说着。 “你也不过如此,你那师妹师弟更是不堪一击。这等实力也想自本座手上抢得人去?莫不是曲傲的名声让你等信心爆棚了?本座不为己甚,尔等就此离去,本座便当今日之事未生过。”看着长叔谋似有开口之势,哂然一笑,继而又道。 “任少名已经死了。曲傲那老王八已经绝种,尔等若是执迷不悟,再给本座留在此地,怕是日后曲傲连送终之人亦没有了哩。” 长叔谋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妖师终有一日定当后悔说过此番话。” “不知死活。”冷然一笑,断然开口。 “杀了使剑的!”话音刚落,两道银芒便呼啸着向那庚哥呼儿席卷而去。 刀气之凛冽,攻势之狠厉,已容不得他有多想,手中长剑玄奥的幻出数朵剑花,硬接了两刀,仓促之下已是连退不止。 丝毫未给他喘息之机,便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又是两刀破空而来。气机牵引之下,庚哥呼儿已是退无可退,咬咬牙,竟已左脚为轴,身躯旋转起来,手中青钢剑更是疾挥不已。比之先前毫不逊色的两刀硬磕在长剑之上,两度以寡敌众之下,庚哥呼儿的面上迅闪过一丝红晕,显是已经负创。 根本不容的他有思考及后退的机会,接连着的两刀紧随而至,这时机把握的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一切生的甚快,匆忙间反应过来的花翎子暴起难,遇救人于刀下,却是给方泽滔死死的拦下。方泽滔深恨几人捋去婠婠,下手之间毫不留情。一时间迫的花翎子毫无办法。 “呼!” 奇异的破空之声传来,竟是长叔谋将其中一只盾牌当做暗器掷来,旋转的盾牌如闪电般飞向正挥刀攻向庚哥呼儿的两位黑衣骑士。盾缘的锋利绝不让人怀疑它的杀伤力。长叔谋本人亦是踏着玄奇的身法疾的向这边而来。 辰龙与巳蛇二人却是宛若未闻一般,仍旧刀势不变,向庚哥呼儿疾斩而下。 寅虎,卯兔二人亦是丝毫不在意,只等着下一轮的挥刀而上。 眨眼间,金盾便飞至辰龙二人身后! 第四十七章 土鸡瓦狗 不堪一击(下) “锵!”子鼠与丑牛二人并刀而举,硬生生架住了长叔谋灌注全力掷来的金盾。而急而来的长叔谋亦不得不停住了身形。只因秦风已站在了他的身前冷笑不已。 “尔等既不知自重,便都不要回去了。通通给本座留下罢。”言罢毫不犹豫,飞身而上。毫无花俏的一记直拳,携着热浪滔天的气劲,便向着长叔谋席卷而去。前路被阻,兼之少了一直金盾的长叔谋只得静下心来,应对秦风的攻势。 左手上的金盾诡异的旋转起来,盾缘上的刃锋更是带起了阵阵呼啸。竟是欲斩了秦风的右手。 嘿,这是第几个不知道自己双拳厉害的家伙了?舔了舔下唇,秦风冷笑着。手中却是毫不停顿,便在金盾看看临身之际,化拳为爪,牢牢的抓住了金盾边缘的刃锋。一时间五指紧扣,金盾便动弹不得。 登时间更是以金盾为柱,身躯微侧,左腿携着万钧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扫向长叔谋的脖颈。好一个长叔谋,非但没有松开抓住金盾的左手,右手更是有如之前便存在于那里一般,死死的挡住了秦风沉重的一腿。 只是,他却是低估了这一记重击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右臂便被压在脸颊之上,头部更是被带着倒向左侧,更可怕的是此时他的左眼已是堪堪便要抵在金盾的刃锋之上,只需得再前进数寸,便要剜入眼中。一时间,大骇之下不由猛然力,死死的顶住秦风的腿。吐气开声间,终是放弃了金盾,抽身后退。秦风亦不为己甚,缓缓收下停于空中的左腿,单手抓着金盾,面上仍是一派不屑之色。 瞧及此状,长叔谋却是面上阴晴不定。秦风却是右手抓着金盾轻轻举起,左手却是并指如刀,如闪电般插向金盾。仅是几下,这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盾牌便是不布满了指洞。信手将这废铜烂铁一般的金盾扔至远处,秦风淡淡的开口说着。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却也不知是说这兵器,还是另有所指。一时间,长叔谋更是忿恨不已。自他武功有成以来,横行塞外,何曾遭人如此羞辱?只是此刻形势大变,他却不禁犹疑起来。 正犹豫间,忽闻“啊!”的一声传来。放眼望去。 却是庚哥呼儿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一只拿剑的右手却是不翼而飞,脖颈上更是架着两把寒光凛冽的单刀。 子鼠与丑牛二人本就略胜他一筹,其余四人亦与他在伯仲之间,六人辅以阵势,全力施为之下。他终是惨然的断臂之后,败下阵来。便是不死,亦是废了。随后更是给人封住穴道,五花大绑了起来。 瞧及此景,长叔谋不由面色大变。当下不再犹豫,怒喝一声。全力便向秦风扑去,不打倒秦风,他定无机会救回师弟师妹。任少名已死,若是自己师兄妹三人再丧命与中土,那么,那时候,可真的是全军覆没了。思及至此,心下已是有所决断。 一时间双拳连挥间,劲气四射,颇有一番拼命之态。只奈何,长叔谋一身所学,大部皆在那对金盾之上,此刻兵器既失。直有如那拔了牙的老虎一般,虽仍是吓人,却也只是有如那秋后的蚂蚱一般,蹦不长了。 沉静无比的秦风却是不骄不躁,双掌翻飞间,守得滴水不漏。少了兵器的长叔谋此刻在他眼中,便连拼命都已不够资格。兀然间,“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秦风悠然间退了两大步,正欲再度飞身而上之时,却见那长叔谋于半空之中,喷了口鲜血之后,借着这巨大的冲力反向而去。足下轻点数次,竟是一溜烟的远去了。摆出一副攻击架势的秦风一时间瞠目结舌不已。 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厮跑的也忒快了。欲追已是来不及。再则,他也未曾料到这家伙竟能舍下师弟师妹之命独自一人离去。有如让人戏耍了一般的秦风心下忿忿不止,冷然开口说着。 “拿下那女的!”登时间,众人便是一拥而上,那花翎子本与方泽滔战了个伯仲之间,甚而还略逊一线。酣战许久之后,哪里还能抵挡得住?不消片刻,身受几刀之后便已给擒住。本就暴露的衣着如今更是凌乱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一望之下,十二生肖中性喜渔色的数人不由吞了吞口水。看在眼里的秦风当下冷笑不已。 耽搁了一番,却是多了两个俘虏。略作休整之后,众人便再度上路。直向那竟陵而去。月色如水,虽有寒风凛冽但却仍让人心情舒畅。已有多日未曾有此美丽的月色了。 竟陵城中。瞧见颇有疲意的秦风众人,方泽滔并未强求秦风对婠婠施以援手,反倒是尽心尽力的安排了不少间客房。房中,晚膳过后的秦风正在品茶。 “府宗。那两个曲傲的徒弟?” “唔,本座本欲以此二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继而摇摇头继续说道。“罢了,此事言之尚早。如今此二人既无所用,杀了便是。” “属下观老九似乎对那女子”当下不再言语,心下惴惴的望着秦风不语。闻言之后,眉梢一挑,秦风端起茶杯沉吟起来。子鼠看见了不由暗恨自己兄弟给自己讨了份苦差事。 “罢了,多日来,你们亦是多有辛劳。你且去看看他们有几人存了这些心思。那女人便赏给他们,轮了便是。记得灭口。仅此一次!”言罢便闭上双眼,假寐起来。 “是,属下告退。”得了命令的子鼠便轻声而去。 是夜,某间房里,断断续续的传出女子的呻吟之声。只是那声音却好似被堵住一般,微不可闻。而数年后,竟陵城外的一处地方,更是盛传闹鬼之说,且那女鬼不但美丽,更是厉害无比。 这,却是后话了。 第二天,一清早,心急火燎的方泽滔便前来请秦风过府为婠婠施救。略带青色的眼眶,显是一宿未能休息好。 刚欲打套拳法热身的秦风颇是无语的便跟着方泽滔尾随而去。 (第三章晚上8点左右。请收藏,投票,谢谢!) 第四十八章 再装死 便取你红丸 来到方泽滔的住所,秦风却是并未急着对婠婠施手,却是端坐下来。向方泽滔开起了口。 “方兄之心情,本座亦能理解。婠婠小姐如此沉鱼落雁之容貌,方兄如此恋恋不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略微看了看方泽滔,续而说着。“方兄为人豪爽,更是高义心系竟陵万民,是以本座却有一番交浅言深之语,不吐不快,却也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只是却怕言之不当着恼了方兄。” “秦兄何出此言?但说无妨便是。”怔怔的看了看秦风,肃容说道。“罢了,再给你个机会便是。”暗叹了一声,秦风当下不再犹豫。开口道来 一间不虞被打扰的密室之内。婠婠仍是如睡熟了一般的躺在榻上,随手抽了张椅子。秦风便端坐于榻前打量起来。 这女人此刻仍是那么的安宁恬静。美得如精灵一般的面容,如山峦般起致的娇躯,确实太过吸引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秦风终是开口了。 “你这女人,却也是好本事。不一言一语,便能让两方人马为你打生打死,如今更是令得方兄为你魂不守舍一般。如此能耐,红颜祸水四字,本座看你是当之无愧了。”似乎毫不介意她并未醒来一般,仍是不缓不慢的继续开口说着。 “这一路来,本座的身份想必你已知晓了,你来竟陵的意图。本座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你我双方的意图怕是有所冲突,既如此。我等还需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觉得呢?阴癸派的婠婠小姐?”言罢轻轻一笑,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轻轻置于腿上,甚是自在。 略微片刻后,瞧着十分不自觉的女人,秦风倒也无不耐之意。 “我知你已将本座所说的话听了进去,而本座亦欲与贵派进行一番合作,你虽做不了主,但秉着诚意的原则,本座还是要通告于你。也好教你转告于阴后。此事甚为重要,还望你自觉一些,莫让本座难做才是。” 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好吧,你既决意装死到底,那本座也只好略施手段了。也省的你对本座起了小觑之心。”摸摸鼻子,轻轻一笑,开口说着。当下不再犹豫,连点了她数十处穴位之后,便动手解起了婠婠的衣服。动作很轻,很慢。嘴上亦是毫不停顿。 “若本座所料不差,你的天魔功尚未大成吧,若是给本座取了红丸,失了纯阴之体,便再无机会进军天魔功十八重的至高境界了吧? 如此,你又该如何对抗静斋新一代的绝世剑手师妃暄呢?届时,全面处于下风的的你,又该如何面对自小辛苦抚养你长大,又教授你武功的阴后那脸上的失望之情呢?” “抑或是,你仗着自己的紫色,便觉得本座不舍得下手呢?”顿了顿,继而开口道。数句话说完,婠婠便已是身无寸缕。双手轻柔地抚上了那坚挺的双峰,嘴角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继而说着。 “也罢,你既执迷不悟,那也算本座的幸事了。不想出来一趟,尚能取得如此绝色之红丸,竟陵之行,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唏唏声传来,数息后,一具壮硕的身躯便覆盖在了佳人的娇躯之上。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呐。”暗叹一声,不再犹豫。没有任何的前戏,巨龙的龙便以抵在桃花源的洞口处,便在龙准备一贯到底,寻幽探秘之时。扑闪着长而美丽的睫毛的双眼,终是睁开了。 纯阴之体,不容有失,实乃婠婠的死穴。 这双眸子,如宝石一般纯净,如皓月一般灿烂。未睁开双眼前,此女不过是人间绝色的极点,如今配上这副眸子,顿时便成了不似人间物一般。此刻,落入婠婠眼里的,也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没有欣喜,没有怜惜,有的,只是一缕漠然。 这捏住了她死穴的男人嘴角尚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了衣服,再将衣裙覆盖在婠婠身上之后,秦风仍是如未曾动过一般,端坐于椅子上。 “你终于肯醒来了?早如此多好?也省的本座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秦风开口说着。 “你这人,为何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婠婠轻声开口。轻泄而出的,是那不该在人间出现的,恍如迦陵鸟鸣叫,又似精灵低语般的天籁之音。 “嘿,怜香惜玉也是要看对象的。对婠婠小姐你,本座可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意,否则,恐怕连尸骨亦难存矣。”轻笑几声,旋而又说着。 “好了,你既已醒转,便可以与本座谈正事了,本座时间有限,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妖师且说便是,婠儿洗耳恭听。” “如此便好。本座方才一番话,你可曾听清?” “妖师先前所言,与本派合作,却不是具体合作为何?” “唔,你可是终于承认了你是阴后之徒了么?” “妖师当面,婠婠怎敢再有所隐瞒,况且此刻婠婠的死穴尚且捏在妖师的手里,婠婠岂敢放肆呢?”轻灵的话语间,颇是凄楚之意。 “得,你也不用来挤兑本座。问完你话之后,本座自当还你自由便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婠婠次来,可是奉了阴后之命欲图竟陵?” “本派只是一介江湖门派,从无天下大志,何来妖师如此一说?”婠婠巧笑嫣然。 “是么?”秦风哑然失笑。“那请问,贵派的襄阳城守钱独关,也只是为了替贵派在江湖上谋利吗?”微薄的双唇抿起一丝弧度,微笑间不无戏谑之意。 婠婠闻言,呆了一呆。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轻声说着。 “妖师所知,当真不少哩。” “并非本座夸口,你阴癸派的事情,该知道的,本座绝不会少。”顿了顿,便正容开口。“有了襄阳,再取得竟陵,如此下可图飞马牧场,上可北进。贵派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只可惜方泽滔方兄尚对你情根深种哩。想来,贵派若是得了竟陵,怕是方兄亦是狡兔死走狗烹,难得好下场吧?”秦风当下冷笑不已。 “可真难为方兄一世英名,末了竟然栽倒在娘们身上,偏偏连吃进嘴里的机会亦未曾给他。贵派所为,却是令人指!” “妖师此言差矣。”婠婠扑闪着睫毛,美眸张合间怡然自得。“需知婠儿从未曾开口求他爱上婠儿哩。”话语间竟是一番委屈之色。 “荒谬!”一声沉喝,秦风断然开口。 第四十九章 面若死灰 “婠婠小姐的倾城之姿,便是连本座亦不敢说不动心,更何况是生性豪爽的方庄主?贵派若欲图谋竟陵便也罢了,谋取他人基业尚不满足,便连方兄性命亦不想放过,端的是不为人子。敢问贵派可是未曾有此想法么?”一番声色俱厉的话语,却是让婠婠沉默起来。 未几,婠婠忽而笑了起来。“妖师所为,只怕未必比敝派好得到哪里去哩?南方诸多门派,在妖师手中,不也是顺者昌,逆者亡了吗?”“你倒是胆大,如此挑衅本座,你便不怕本座对你痛下杀手?需知你此刻毫无反抗之力哩。”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淡淡的说着。 “妖师若要对婠儿下手,岂会等到现在?”如精灵般的面容上,依旧是巧笑嫣然。 “你倒是自信得很。也罢,与你说清楚便是,这竟陵,本座与王将军要定了。贵派尚有何话说?”轻声的话语,道出的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妖师这是在强人所难哩,需知此多番安排,乃是师尊之命哩。妖师此举,是要让婠儿违抗师命吗?” “婠婠勿如此猩猩作态,两个选择。一,贵派可继续谋取竟陵,甚而是方兄的性命,不过本座便先取了你的红丸,杀了你之后,你我两派生死一搏,各安天命。”看也未看婠婠的楚楚可怜状,依旧自若的开口说着。 “二,本座恢复你的功力,还你自由,贵派则不可再谋竟陵,甚而。”玩味的笑了笑,继而开口道。 “让钱独关将襄阳让与江淮军。”闻及此言,婠婠好看的秀眉终是挑了一挑。仍是未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秦风便如狡黠的猎人一般,抛出了足以让猎物上钩的饵。 “当然,本着公平合作的诚意,本座亦不会让贵派吃亏。荆襄之地的相让,本座自会给予贵派有所补偿。” “却不知妖师欲与敝派何物,能抵得上偌大荆襄之地呢?”跳脱的小妖精虽是一脸平淡,话语中却充斥着不信任。 “邪帝舍利的下落如何?”丝毫不顾忌此话所引起的震撼,秦风却仍是双目低垂,幽幽的说着。只是,嘴角间的一抹弧度,却是不无戏谑之意。 “什么?!”至此,婠婠终于色变。旋而又平静下来。 “妖师是在与婠儿开玩笑吧。邪帝舍利之下落从来无人得知,妖师又如何能有呢?再者,随口一说便要换这偌大的荆襄之地,妖师却是太过贪心了。” “不要想套本座的话,邪帝舍利的下落,本座早已知晓,只是尚无暇取出罢了。贵派信便信,不信便罢,若是不同意,便仍旧按照本座给你的第一条路走。再则。”冷冷一笑,轻轻说着。 “有能力,有资格与本座合作的,尚大有人在。邪王可是等着舍利元精弥补破绽哩。若是贵派不同意,本座便予邪王又如何?本座也想看看,弥补了破绽的邪王,阴后如何对抗之?!”戏谑的望着婠婠,秦风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当然,本座还是很希望能够与贵派合作的,此番本座亦是抱有十二万分的诚意与你相商。”短短十数句话,却是让婠婠沉默起来。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豫,秦风哂然一笑,笑眯眯的开口道。 “你也不需给本座答案,本座亦知你做不了主,你只需将本座的话带给阴后便可。若你同意,本座明日便解你穴道,放你离去。” “妖师便不怕婠儿行那缓兵之计吗?若是妖师放婠儿离去,待得妖师离去后,婠儿再回竟陵又如何?”小女儿般的狡黠一笑,却是试探了起来。 “嘿!”一声低喝,断然开口。 “本座最后给你说一次,休要试探本座的底线。你阴癸派的手段本座早已知之甚深,本座既敢放你离去,怎会没有后手?”舔了舔下唇,继而说道。 “索性与你说了便是。倘若在本座与阴后达成合作意向之前,贵派若仍是敢再犯竟陵。本座便先宰了钱独关如何?休要以为,他躲在襄阳城里便能安然自若。”自负的咧了咧嘴,一切恍若尽在掌握中。 “本座要取他的人头,探囊取物耳。” “看来妖师是把握在心哩,只是。”顿了顿,似是有些迷惑不解的问着。“妖师如此咄咄逼人,却不怕师尊与婠儿心生不满,从而影响了贵我两派的合作吗?” “唯强者方有话语权。不是本座咄咄逼人,贵派的实力及行事手段,本座早已了然于心。若是本座不能展示些实力,何来公平的合作一说?届时,贵派恐怕尚欲吞了本座哩。”言罢轻身而起,负手背对着婠婠沉默起来。 “既如此,婠儿便将妖师的意思转告给师尊便是。妖师却是何时放婠儿离去呢?”轻抬小手,理了理垂于眼前的如云秀,婠婠平静的开口。 “看来,钱独关在婠儿你的心里尚是不够重要啊。此时此刻,婠儿你的心里尚想着完成阴后的任务哩。”良久,静静的转过身来,就这么望着她。 “妖师何出此言哩?” “你以为本座是好相欺之人吗?也罢,想来本座不展示些手段,你定当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本座便直截了当的告诉你。”言罢略微顿了顿,双目精芒四射。继而说着。 “婠婠你离去之后,若是敢再回来。你再抵竟陵之日,便是钱独关丧命之时。若是不信,你大可试试本座的手段,看看本座是否乃是唬人之辈!”看着婠婠似是仍旧不为所动。当下冷笑连连。 “看来你是完全不将本座的话放在心上了?” “婠婠你若是一意孤行,惹得本座一时兴起,休怪本座便连林士宏那条狗也给宰了!拔了贵派在南方所有的钉子,本座再将那舍利元精给予邪王,本座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对抗邪王,又凭什么跟慈航静斋争!”言罢杀机盎然,宛若实质一般,森然的望着婠婠不语。 一直平静无波婠婠,心下终是巨震起来。良久之后,方始幽幽开口。 “妖师果真好手段,婠儿服气了哩。婠儿听从妖师的安排便是。” 拉倒吧,你会服气?你心里正在想如何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呢。秦风心下冷笑着如是想着。面上却是笑眯眯的开口说着。 “难为婠儿你深明大义,那么此事便如此说罢。明日本座便放你离去。”继而转向外,高喝道。“来人,送婠婠小姐下去休憩。”不多时,便进来两个侍婢,替她穿起衣裙之后,便搀扶着婠婠往外行去。出门前,婠婠却是饱含深意的看了秦风一眼。 再度坐下的秦风,闭上双眼,沉默起来。 片刻后,“吱,吱!”数声轻响传来。 一座书架转开,里间走出二人来,正是子鼠与面若死灰的方泽滔! 第五十章 背水一战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因为秦风的横空出世以及在江都城中的诸多布置,宇文化及并未像原书中一般凄惨。一路北上之时,便连司马德戡的背叛而逃亦未曾生。此时的宇文化及,麾下足有八万精锐! 只是,这黎阳城却像一座大山一般横亘在宇文化及的面前。粮草不足,士气低下。错非驾驭得力,军营里怕不是早已哗变了。大帐中的宇文化及心情沉重无比。 长安已被李渊拿下,李世民又大破薛举。李阀声势大振。唯今之计只有杀回洛阳,若是能给他回到洛阳,凭借这大隋最后的精锐,便是独孤阀与王世充又奈他何。可恨的是海沙帮早已覆灭,如今毫无水师可用,便是想由运河回到洛阳亦不可能。 陆上,李密这条疯狗的大军,更是宛若钉子一般,丝毫不顾玉石俱焚的下场,死死将他钉在此处。麾下将士们回家在望时爆出的战力,便连他自己看了亦是寒不已,瓦岗寨却是能生生的顶住。多日来,双方俱是损失不小。 正思虑间,帐外走进一人。正是军中粮草官。“禀大将军,军中粮草业已清点完毕。” “尚可供大军所用多久?”宇文化及端坐不动。 “现下所余粮草,不足,不足”这官员小心翼翼的望着宇文化及,却是支支吾吾起来。 “但说无妨便是。”瞧及此状,宇文化及心下一紧,颇有不耐。 “粮草可供大军所用之时已不足半月。”咬咬牙,粮草官开口回道。说完后,竟是有如松了口气一般。 “砰!”面无表情的宇文化及一章拍在桌子上。响声有如巨锤一般狠狠擂在粮草官的心上。强自保持着镇定,躬身不语。半晌,宇文化及终是开口。 “也就是说,我军如不在半月内击败李密,便是饿也给饿死了?”此言一出,粮草官更是冷汗涔涔。 “粮草不足,与你何干,你且起来退下便是。”闻言起身的下属却是现早已汗湿衣襟。“末将告退。” 片刻后,宇文化及信步走出帐外,放眼望去,军中已是略有死气沉沉之感。就这么凭风而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凉风瑟瑟,昏暗的烛火中,两道人影侃侃而谈。 “长上有令,五号接令。”其中一位略瘦些的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一闪而逝,随后拿出一封信,轻声开口。 “五号得令。”另一位甚是魁梧之人闻言,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恭敬的接过信。 “长上有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好自为之。” “属下自当尽力。” “如此,本使去了。” “恭送特使。”一阵风忽而飘过,烛火熄而复亮,却是只剩下了一人。撕开信,仔细阅读完之后,复又小心翼翼的将其烧成灰烬 宇文智及帐中。“将军,末将之计如何?”司马德戡轻声问。 “你之计策虽是行险,却是现下可用之计,只是。只怕大哥不肯啊。”宇文智及的俊面上颇是忧虑之色。 “大将军亦非常人,若是末将与将军将厉害详情道之,想来大将军当能有所决断。”司马德戡断然说着。 “也罢,明日我便与司马将军劝与大哥便是。” 翌日一早,宇文化及大帐中。 “司马德戡,你好大的胆子。如此之计,欲乱军心乎?”宇文化及高声大喝,勃然大怒的望着帐下之人。司马德戡闻言却是单膝跪地,盎然不语,虎目亦是毫不退让的望着宇文化及。 “大哥何须如此。”宇文智及一见,匆忙开口。“司马将军次计已与智及商量过,智及亦是深以为然。”宇文化及双眉一挑。 “三弟怎的如此糊涂?需知一旦如此,我军便再无转圜之余地矣。” “大哥以为,现下我军便有退路了吗?”顿了顿,宇文智及颇为沉重的继续说着。 “没有水师,后有江淮。黎阳虽非坚城,却有李密率大军亲自坐阵。粮草亦不足半月之用。司马将军之计虽非良策,却是眼下唯一可用之计。大哥此时尚不做决断,莫不是要让我大军埋尸此处?!”言罢亦是单膝跪地,便与司马德戡二人齐声开口。 “望大将军决断!”宇文化及面上阴晴不定。良久,终是开口。 “你二人先起来便是。此事事关重大,我须再行考虑。”二人闻言,无奈的相视一眼,起身静立于一旁不语。宇文化及便在这帐中慢慢的踱起步来。一时间,帐中无人开口,气氛严肃无比。 足有小半个时辰后,宇文化及终于落座。面色一整,终于开口。 “罢了。本将军便赌这一把又如何!你二人且去分头行事便是!” “大将军英明!”二人大喜,恭声退下。 半个时辰后,宇文化及孤身站于中军高台之上。大风呼啸,旌旗随风而动。一袭金甲的宇文化及多有萧瑟之意。环目四顾,静静望着数万大军。包含内力的话语四散开来。 “将士们,多日来,你们辛苦了。”缓步上前,使得自己更靠近将士。 “你们俱是我大隋精锐中之精锐,自本将军斩杀昏君,率将士们北上。一路行来,望风而降。当今天下,若论战力,谁可与你们相比?”望着不觉间便挺起胸膛的将士们,宇文化及满意的点点头。负手而立。 “我宇文化及并没有什么取天下,当皇帝的大志,化及跟大家一样,只想回洛阳,回长安,与家人团聚,向父母尽孝。你们,告诉我。想不想你们的妻儿?想不想你们的父母?想不想回家?”顿了下,厉喝道。“是条汉子的,告诉我。想不想,想不想?!!” “想,我想回家,我想我媳妇儿了,我那孩子出世,我还没见过呢!”略微沉默之后,竟有一位将士哽咽起来。不少将士亦是眼眶红了起来。 “回家,回家!我们要回家!”一时间,三军齐声呐喊,多日来的沉闷一扫而光。嘴角咧开一丝满意的弧度。宇文化及轻抬右手,指着正前方。再度说道。 “可是,将士们。你们看。那里是黎阳城,那里有李密,那里更有十数万大军。他们,挡在那里。他们,不想让我们回家。将士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打到李密!” “攻破黎阳!” “我们要回家!” 霎那间便是群情激愤。宇文化及正欲再度开口。 “报”一人快步而来。单膝跪地,状极惶恐! “禀大将军,宇文智及将军竟竟竟一把火烧了我军之粮草!” “哗!” “啊!”众将士闻言大骇,皆是抬望去。大军左后方处,果是浓烟四起,火势冲天。 值此之际,这大军真正的精锐之处终是显现出来。虽略有躁动,但在各级将领的压制下,却无大的骚乱。三军俱是望着宇文化及不语。宇文化及满意的开口。 “慌什么!粮草,便是本将军下令烧之!”望着不解的军士,宇文化及断然开口。 “将士们。休怪本将军,此刻,我军已无退路。本将军已令智及将军烧了大部粮草,余下之粮,不过大军三日之用。非但你们,本将军亦是如此。 三天,只有三天,若是攻不破黎阳,本将军便与你们一起饿死!但是!”话锋一转。 “只要攻破黎阳,黎阳有粮,兴洛有粮,何处没有粮?只要攻破黎阳,你们就能回家,就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可以玩女人!”舔舔下唇,厉声高喝。 “现在,你们告诉我。是选择窝囊的与本将军一起饿死,还是选择一往无前让那李密小儿见识我大军厉害?” “攻破黎阳,喝酒吃肉!” “回家团聚玩女人!” “让李密见识我军厉害!” “锵!”宇文化及宝剑出鞘。 “唰!”顺手一挥,竟割下衣襟一角,剑指黎阳。 “我宇文化及今日割袍立誓。不杀李密,不破黎阳,誓不退兵!尔等敢否?敢否?敢否?”三声厉喝,竟如回音一般缭缭不绝。 “唰”无数割袍声传来。三军齐齐单膝跪地。 “不杀李密,不破黎阳,誓不退兵!不杀李密,不破黎阳,誓不退兵!”声势之厉,便直若将那寒风亦能震散一般。 “传令,开锅造饭。午时用饭,未时攻城!本将军亲率督战队坐阵。若有临阵脱逃者,定斩不饶!”言罢猛力向下一掷。 “当!”长剑竟是深深没入高台里至柄处! 望着正前方的黎阳城,宇文化及的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密,我宇文化及与你博这一铺便是。” 背水一战,不战者死,战者为雄! 如此而已。 (请收藏,推荐。谢谢!) 第五十一章 决断的方泽滔 “此番交谈,方兄可曾听清了?是否依旧对那妖女抱着些许期望?”轻声细语,却宛若针一般,狠狠的刺在方泽滔的心上。等了片刻,却仍未听见方泽滔开口。秦风却是不由奇怪的睁开眼来。 却见子鼠颇有歉意的赶紧上前,替方泽滔解开了哑穴。瞧及此一幕,秦风不由莞尔。心思略转,便明白过来。定是方泽滔听见自己欲取婠婠红丸之时,惊吓的便欲出声,却是给子鼠点了穴道。 解开穴道的方泽滔缓缓坐下,本是精芒四射的双眸,此刻却是暗淡无光,面容上更是恍若苍老了多年一般。心下一叹,挥手退下了子鼠,秦风幽幽开口。 “想来此番,个中内情,方兄定是明了于心了罢?”方泽滔默默的点点头,却是仍不言语。 却也难怪于他,倾心之人非但毫无情意,更是欲图他基业,甚而更是连他的性命都不欲放过。偏偏对于婠婠,他便连怨恨之情亦难生出。当下又是不忿,又是叹自己自作多情。这面上当真是阴晴不定,复杂至极。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方兄大可不必如此。”看着颓废不堪的方泽滔,秦风莫可奈何的说着。“婠婠小姐的倾城之姿,常人实难抗拒,方兄会倾情于她本座亦能理解。只是。”话锋一转。 “方兄得竟陵数千精兵与百姓的敬重与爱戴却是为何?除却方兄能征善战之外,当属方兄事事将手下众兄弟与百姓的大利放在位罢?而今,自婠婠那妖女来此之后,秦某不须亲眼所见,亦可猜出,方兄定是无心军事,整日里颇有浑噩之举。如此长久下去,怕不用阴癸派出手,方兄亦要人心尽失,众叛亲离了吧?此番妖女之心既明,方兄为何仍是执迷不悟?需知方兄此刻并非孤家寡人,实乃是身系一干麾下及竟陵万民之福祉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在秦风而言,尚属次。却是不愿看见一员良将就此消沉下去。 静静地听着这一番逆耳忠言,方泽滔的面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难堪之极。有心辩驳,却又悲哀的现事实确实如此。回想起自从婠婠来到竟陵后,自己的种种所为,麾下一众兄弟的渐渐疏远。 面前更是恍若浮现起自己的弟弟,还有那些不是死在战场上,却牺牲在与长叔谋等人争夺婠婠一役中的众位兄弟,他们在不甘,在咆哮。心神巨震间,真气浮动,隐隐竟似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方兄还不醒来?!”一声沉喝,终将方泽滔的心绪稳定下来。 “方兄毋需如此,需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之便是。此时此刻,竟陵数千精锐需要方兄,竟陵万千百姓需要方兄,我江淮军更需要方兄。男儿在世,当以大义为先,私情在后。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男儿建功立业,为民谋福之际,方兄岂可因一己之私,置竟陵万民于不顾?!”言下已是略有声色俱厉之感。略微顿了顿之后,瞧见方泽滔似有动容之状,接着说道。 “况且,如今王将军座下正是用人之际,方兄何不重新振作,本座亦将向王将军进言,将竟陵交予方兄打理,日后更可领军南征北伐,建功立业。方兄若有大才,来日封侯拜相亦未尝不可呐。如此,即便是那婠婠,亦不敢再小觑于方兄。方兄以为如何?”这厮,蛊惑人心的本事,却是越来越厉害了。看着终是回过神来的方泽滔,秦风终是舒了口气。当下说道。 “秦某一番逆耳忠言,尚望方兄勿见怪才是。不日阚陵将军大军即将开拔至竟陵,何去何从,方兄尚需早做决断。秦某去了。”当下不再犹豫,轻轻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空留下方泽滔一人陷入了沉思。走出房间的秦风,却是向着子鼠轻声开口。 “通知他们,今日休整一番,明日出。” “府宗,可要属下留下来?方泽滔此人”略微沉吟,秦风便冷然开口。 “不用,此中厉害,本座皆以向他道尽,若是执迷不悟,异日大军驾临之时,本座也救不了他。不过,我观此人行事颇有担当,婠婠这一关,若是能过的去,想来也是块将才。给他一次机会便是。”当下回去歇息不提。 那婠婠,却是未曾等到第二天,秦风便解了她的穴道,放她离去。望着换回行头,白衣赤足的娇躯背影。秦风心下,冷笑不已。 到得晚上,方泽滔却是命人来邀秦风前去赴宴。偌大的厅堂里,却是只有一张大桌,一壶酒,一席菜。两个人便对饮起来。此时的方泽滔显是状态好了许多,眉宇间虽仍有颓然之色,话语中却是颇有了振作之意。 “此间白日得秦兄当头棒喝,方某方知险些酿成大错。如今秦兄援手之恩在前,而今点醒之义在后,方某没齿难忘。方某敬秦兄一杯。”亲手为秦风斟满一杯后,便当先一饮而尽。秦风亦是微笑着喝下。 “秦兄白日里所言,方某多有感慨。不怕秦兄见笑,方某自认英明一世,却仍是栽在了女色之上。”颇有些讪讪的方泽滔笑望着秦风,秦风却是微微笑着,并无开口之意。 “如今既蒙秦兄点醒,方某亦不敢因一己之私,置竟陵万民于不顾。秦兄若是能替王将军许下一诺,方某便献上这竟陵城,再给江淮军做那马前卒又如何?”连饮数杯,方泽滔终是开口,静静的等着秦风的回答。 “哦?”眉头一挑,秦风却是笑眯眯的说着。“方兄已是有所决断?究系何诺?方兄且不妨说来听听,秦某不才,些许做主权,还是有的。” “只求好生安置那些多年来追随于方某的好兄弟,还有便是,望善待竟陵之百姓。”闻及此言,秦风倒是颇觉意外,方泽滔此人却也甚是重情重义。 “此事又有何难?自王将军掌江淮军以来,方兄可曾听闻有犯于民的事情?至于方兄的那些兄弟,则更是好办。若欲脱离军中,本座便于盘缠,若是想留下的,便让他们继续跟着方兄便是。况且,方兄于竟陵深得民心,便将竟陵交由方兄打理便是!”方泽滔当下大喜不已。 “只是。方兄却是为何如此相信于本座?需知,本座于南方的名声,可是不甚好听哩。” “秦兄何来此言?”哈哈一笑,心神大定的方泽滔笑着开口。“方某并非迂腐之人,这乱世,强权便是真理。况且,秦兄亦未曾对百姓乱下毒手,方某何须担心?再则。”狡黠的眨了眨那对小眼睛,继而说道。 “以秦兄之行事手段,白日里既让方某得知了那邪帝舍利一事,那么,方某还有的选择吗?”脱开了感情的羁绊,这家伙把酒自饮间,竟也有了三分智珠在握的感觉。 第五十二章 牧场 离开了竟陵,晴空下,百十余骑策马而行。抛开别的,方泽滔此人却是让秦风觉得甚为有趣。尤其是当他那对小眼睛散出智慧的光芒的时候。如今的局面,让他在忐忑之余,亦是不乏期待。 “今趟牧场之行结束后,南方这盘棋,也该收官了罢。成龙成虫,就赌这半年了。”幽幽喃喃之后,便再不犹豫狂奔而去。 竟陵的西南方向,约莫足有十里的平原沃野,这里牧草丰美,四面环山,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如此险要的地势,便形成了飞马牧场的天然屏障。 一别数年,秦风却是再度来到了这乱世中各路诸侯皆垂涎不已的地方。放眼望去,山下间一块块田地联系起来,就好像那美丽的图案,青青绿绿的,让神心绪甚是安宁。丰美的草地上,时不时的有马儿在吃草,数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如明镜一般点缀于其中,纯净的湖水与青草相得益彰,生机盎然,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前来迎接的,却是大管家商震的副手梁谦。一行人说说笑笑,便行至了牧场山城的正面。抬眼望去,纵不是第一次见,秦风亦是深觉叹为观止。有如宋家山城那般,牧场的山城亦是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那地势高矮不一,起伏蜿蜒。 城后更是岩层裸露,险峻无比,飞鸟难渡。过了护城河,入得城内。更是宛若进了一座大城一般,城内坡道宽敞,两旁房屋延绵而去。城内人来车往,孩童们更是嬉闹不已。却是一块福地。 走走停停,良久后,终是到了内堡。五重殿阁搭配上偏殿与打消屋宇,其中更是缀以园林花树,小桥流水。安排好了手下。终是在管家府中见到了大管家商震。 “一别经年,商老无恙否?可还记得秦某?”爽朗的话语便向商震道出了问候。 “阁下是?”似是略有犹豫。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啊!竟是秦公子来了?数年不见,老朽人老了,记忆也不行了,竟是险些未认出来。真是罪过罪过。”正在忙着的商震,大笑着快步行来。 入得内堂之后,便肃手让座。客气一番,各自落座后,秦风方仔细打量起这位牧场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老儿已是年过五十了,身躯却仍是那般魁梧。尺许来长的烟杆儿似是从不离身一般,甚是悠然自得。只是,那头却是越来越少了。数年前尚有些许,如今却已成了秃顶。 “数年不见,公子还是这般模样,老朽却是不行啦。”商震笑眯眯的说着。 “商老哪里的话,依秦某看,商老正是老当益壮之时哩。”顺手拿起下人奉上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开口说道。 “公子今趟前来,随从不少呀。如今定是大展宏图了吧?”来来回回的握着烟杆吞云吐雾,不多时,这些烟便与屋角内的几处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老狐狸。心下低骂一声。却淡然开口说着。 “商老见笑了,秦某无家无业,怎谈得上大展宏图?而今不过是混碗饭吃罢了。” “那,公子今趟来牧场是?”狭长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开口说道。 “秦某此番来,一是数年未来,对于场主及商老诸位的音容笑貌,甚为挂怀,是以前来探访一番,这二嘛。”晃悠悠的站起身子,随手拨弄这桌上的茶具。哂然开口。“贵堡既是打开门做生意,秦某此番前来,便是受人所托,欲向贵堡购买些马匹。” “哦?”商震闻言,不由双眼一亮,那平直的鼻子都似乎动了动。继而说道。“公子亦欲买马吗?却不知公子如今效力于何处?”秦风闻言,眉梢一挑,却是岔开了话题。“秦某一路行来,颇有劳累之感,未知可否先行休憩一番。购买马匹一事,在下可否等场主来时,再行商讨?对了,为何秦某来此之后却不曾见得场主哩?” “哎哟,你瞧我这人。光顾这说话了。场主这几日却是甚忙,只因数日内将有贵客到来。待到晚间,便由老朽及场主设宴替公子洗尘如何?”竟来得这样快?心下静静想着,秦风口中却是毫不停顿。 “何方贵客,竟能老得场主亲自忙碌?” “李秀宁与他的未婚夫婿,柴绍。”商震这番回答却是简单明了。只是,却是饱含深意的望着秦风。 “原来如此,李阀如今的威势,却也当得上贵客二字。”秦风顿作恍然大悟状,继而又说道。“却不知李阀之人何时将来牧场?” “想来便在这两日了,不出意外,当是后日正午便能抵达此地。” “既如此,那秦某便先行去休憩一番,晚膳之时再与场主及商老商谈马匹之事如何?只是,却要麻烦商老安排一番才是。” “公子客气了。如此,便随老朽去便是。”当下起身率先而去。静静的望着商震的背影,秦风尾随而去。 这是数间院落连在一起的大院落,秦风诸人便被安排在此处。房间内,秦风正向一众手下娓娓而谈。 “分出六人,与本座去见一个老朋友。其余人等各自休憩,警戒,若无号令,不得擅动。”众人应诺。 片刻后,偌大的院落里,便少了数人。剩下的人亦是各自在房间内不曾出门,已是一番外送内紧之状。 “禀报大管家,这些人住进去后,便再无异动。便连膳食,亦是属下差人送去。”商震此刻斜卧在躺椅之上,头枕着高高的垫子,眼望屋梁,听着梁谦的汇报。身旁更是站着两个颇为妖艳的女子在为他推拿按摩。 “偏偏赶在李阀之前而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呢?这秦公子,绝不简单啊。如今这局势,牧场,怕是又要多事了。”低声喃喃中,双眼竟是射出了骇人的精光。挥手退下了梁谦,商震便沉思起来 东海郡。风光一时的李子通,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自己的水师与江淮水师酣战月余,便如摧枯拉朽一般败下阵来,如今更是已全军覆没。 陆上,王雄诞更是节节逼进。如今自己便连下邳郡也丢掉了,只能龟缩在这东海郡里,凭借着城坚地利负隅顽抗。连日来,城下的大军调动,无不说明,自己也顽抗不了多久了。 城头上,李子通望着连日来疲惫不堪的军士,破败无比的旌旗,多有破损的城墙,心下颇是凄凉。咬咬牙,走下城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无论是谁,想要他的命,都没可能不付出代价! 第五十三章 一老一少 勾心斗角(上) 静静的望着哪块刻着‘安乐窝’三个字的牌匾,再看看那副写着‘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的对联,秦风心下幽幽一叹。“这都几年了,也不知道换点名堂。”当下不再犹豫,拾级而上。一边行进却又一边开口。 “鲁师在否,故人来访。” “贵客请上。”一把苍老的男声音响起。秦风便信步而上。一张圆桌,数把方椅,桌上摆着一应酒具,酒香四溢。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正在自斟自饮。 老人身着的衣袍甚是宽大,兼之身形极是魁梧,看起来,便令人颇有高山仰止之感。双眉长的过分,直与耳梁连在了一起。鹰目深邃,鼻梁挺直。脸庞修长而干净,微抿的嘴角流露出些许傲气,些许沧桑。 “一别数年,鲁师仍是这般神采依旧,实令秦某惊叹啊。”秦风倒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桌前,轻轻的拿起酒杯,给自己斟上了一杯,继而满足的一饮而尽。 “果然是你这小子,白日老夫便现有不少人前来牧场,且又是姓秦,正在猜测是否你来了。不想你倒是来得快。倒也难为你尚能记得老夫。”老人间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双眸中闪现一股无奈之色,却又替他满上。继而又微笑着开口说道。 “老夫本就是将死之人,若非你数年前施以援手,如今又怎能快活的在此饮酒?”话虽如此说,老人的脸上却无任何不甘之色,反倒尽是坦然之情,显是早已看淡了生死。 “更何况,得你之助,秀珣亦不再怨恨于老夫。这几年来,每月里她总会抽些时间来看看老夫,老夫已经甚是满足。如今便是立时死了,也无甚遗憾了。”娓娓道来,言语中包含甚多的感激之意。 “鲁师的六果酿,仍是这般的酒味醇厚,柔和清爽哩。”连饮了数杯之后,秦风方始悠悠开口,却是先赞了番美酒。 “鲁师何须如此。数年前秦某偶行至此,幸得秀珣小姐与鲁师的收留。秦某已是感激不尽,些许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静静的望着这位老人,秦风微笑这说道。 “在你小子看来是小事,老夫可觉得是大事咯。”鲁妙子亦是呵呵笑着。 “鲁师却是不必如此,若鲁师真觉得有所亏欠于秦某,则数年前秦某拜托鲁师的事情,还望鲁师多费些心思便是。” “你这小子。”鲁妙子哑然失笑。“自白日里得知你来此,老夫便已知晓你的心思哩。放心罢,你既替老夫做了这许多事,你的事情,老夫又怎会不放在心上?只是。”话锋一转,颇为奇怪的问了起来。 “你的那些东西,却是甚为复杂,亦甚是奇怪。老夫穷尽三年之力,亦不过是造了二百余具而已。” “二百余具?!”乍闻此言,秦风却是差点没将酒杯捏碎,星目圆睁,直若看那怪物一般死死盯着鲁妙子。面上亦是青一阵白一阵。 却是不由得他不惊叹,21世纪那样先进的科技,那玩意儿一组人一年亦不过是造上2oo具。这老家伙一人一双手,三年便能造如此之多,思虑至此,秦风心下贪婪之心更盛。 “你这小子好生奇怪,如此盯着老夫作甚?莫不是还嫌老夫弄的少了不成?需知,并非老夫夸口,错非老夫出手,若是寻常工匠,一年能造个五具已是骇人听闻哩。”长的骇人的眉毛一挑,一双鹰目已是甚为不满的望着秦风。 听见这番言语,回过神来的秦风方才定定心神,慢慢开口道来。 “鲁师切莫误会。以鲁师之能,秦某怎会小看了?”顿了顿,用着很是敬佩的眼神望向了鲁妙子,继而又说着。“秦某如此吃惊,却不是因为鲁师造的少了。恰恰相反的是,鲁师这几年所造,实是太多矣!”咂了咂嘴巴,诚恳的对鲁妙子说道。 “鲁师此番之助,秦某感激不尽。” “罢了,你也不需与老夫如此客气。反正老夫已是时日无多矣。”鲁妙子闻言,却是怔了一怔,颇为好笑的开口说着。 “鲁师怎的有此一说?秦某当年的岐黄之术一番施手,虽未曾助鲁师治本,却已有治标之功效,鲁师何须心生死念?”极是诧异的望着鲁妙子,秦风甚是不解。 “如今天下大乱,各方诸侯,各门各派俱是摩拳擦掌,想来那妖妇亦定当是不甘寂寞了。老夫如今虽勉强保得性命,却是再难入绝顶之流,大仇却是难报矣。”寥寥数语,饱经沧桑的面容却也闪过一丝不甘之意。 “鲁师此言差矣。”毫不理会鲁妙子的一番感慨之言,秦风却是断然反驳。 “哦?你的意思是?” “秦某虽非情场浪子,却也知道。这感情一事,若非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若鲁师此时尚如此记挂于此仇此恨,岂非又证明,鲁师从未将阴后放下呢?”看着怔怔的鲁妙子,秦风这情场初哥却也有了三分卖弄之意。 “鲁师此刻口口声声说欲报此大仇,可若真的给鲁师你旧疾尽去,功力全复,那又如何呢?不说这么多年来,阴后的功力有无增进。却说鲁师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杀了阴后吗? 以秦某所见,怕是到了最后,不过是打了一场,不论胜负,皆就此了断了罢?鲁师以为呢?”言罢,不再开口。就这么自斟自饮起来。一旁的鲁妙子却是沉默不语,面上沉静如水。良久,方始悠然开口。 “罢了,不想老夫空活了许多年,竟不曾有你一个小子看得通透。却是有些惭愧了。” “鲁师不必如此。秦某亦只不过旁观者清罢了,若是与鲁师易地而处,之怕秦某比之鲁师还要不堪哩。”秦风笑眯眯的说着。 “再则,如今秀珣小姐与鲁师已是前嫌尽去,兼之此刻时局见渐乱,鲁师正当辅助秀珣小姐经营牧场之时,怎可轻言放弃呢?” “好你个秦某人!”愣愣的看了秦风半响之后,鲁妙子终是大笑起来。“也罢,此番承你良言,老夫亦算是解了一道心结。”畅怀的痛饮了数杯之后,欣然开口说着。 “说罢,你此番带着这么多人前来牧场,究系何意思?老夫才不信你只是欲来探望老夫一番哩。” 鹰目张阖间,无边的睿智已是显现出来。 第五十四章 一老一少 勾心斗角(中) 略微一怔,秦风却又笑眯眯的说着。“鲁师这话可是冤枉秦某了哩。安知秦某今趟就如何不能是单纯的来探望鲁师及场主哩?” “你这小子,休得敷衍老夫。如实说罢?”鲁妙子闻言却是笑骂着。信手拎起一壶六果酿,施施然走到窗边。楼下却是鲁妙子精心打造的园林。 “秦某今趟来牧场,第一件事自然是买马了。” “买马?你也要买马?”鲁妙子很是疑惑的望着秦风。“你小子买马却是作甚?难不成这天下你还想插上一脚?”端着酒杯,鲁妙子戏谑的说着。 “有何不可?”似是毫不在意鲁妙子的戏谑,秦风淡然开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李渊能造反,李密可以称雄,窦建德更能称王,秦某为何又是不可?”顿了顿,哂然一笑。 “鲁师需知,他们,也未见得比秦某多上一手一脚哩” “你还真有此意?”鲁妙子顿时甚为愕然。“不过,非是老夫看不起你。只是,如今这局势,你又有甚资格角逐这天下?” “秦某一个人是没资格,添上江淮军又如何?”不为所动,秦风冷然开口。 “怎么,你现下竟是给王雄诞效力了么?”眉梢一挑,鲁妙子不无意外的问着。 “只是,老夫观来,你却不像是甘于久居人下之人哩。” “鲁师既有兴趣,便且听秦某道来便是。”轻轻一笑。秦风开口娓娓而谈 “你这小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只是。”轻笑数声之后,鲁妙子却是断然开口。“休以为老夫不知你次来何意,牧场之图,你却是想亦不用想。”言下却是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之意。从不曾小看这老人智商的秦风却是毫不在意。静静的望着窗外半响,方始悠悠说着。 “鲁师且莫如此肯定。鲁师可知,便在这几日,李阀李秀宁便要来了哩。” “不错,老夫亦曾听闻秀珣谈起此事,李秀宁此来亦是为了购马一事。”鲁妙子不欲争执,却也是跟着岔开了话题。 “买马?哼!”静静的转过身来望着鲁妙子。“鲁师难道真的以为他李秀宁只是为了购马而来吗?”双目神光迸射,炯炯盯着鲁妙子。 “不是买马,又能为何?难道还能跟你小子一样?”一声轻笑,鲁妙子颇是不以为然。 “鲁师切莫说笑。”秦风断然打断。继而迅开口。 “此中环节秦某不信以鲁师之智尚不能明白,鲁师何须诓秦某?” “哦?那你且说说看,这其中究系何等名堂?” “鲁师既欲考校秦某,秦某便肆言一番便是。”回身座下,放下酒杯。静静开口道。 “如今这形势,虽是混乱不堪,明眼人却可一眼望尽。窦建德,李密,王世充,宋阀,实已是对李阀构成了包围之势。”秦风面上浮现戏谑之色,一字一句的道来。“而今,李密给宇文化及死死缠住,窦建德缺粮,宋缺忙于准备与宁道奇一战,三方或是按兵不动,或是无能为力。如此大好形势之下,李阀怎会不大加利用一番?”略微歇了歇,继而有开口说道。 “只是,能够利用的地方却是不多。细数一番,如今这天下,众诸侯鞭长莫及之处还能有何方?”看着沉思的鲁妙子,秦风咧嘴一笑。“洛阳有王世充,麾下的数万精锐谁敢小觑?汉中只能挡住宋阀,却难以入蜀。抽丝剥茧下来,欲突这包围之势,鲁师以为还有哪里?”言罢端起一杯酒便是一饮而尽。“襄阳?”鲁妙子却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鲁师高智!”秦风抚掌而笑。” “可是还有钱独关与朱粲哩。”鲁妙子轻声开口。 “这两人,有实力的诸侯,谁会看得起?”秦风哂然一笑,继而说着。 “过浙阳,取房陵,便可直面襄阳。若是此番李秀宁劝得牧场归附其下,霎时便可纳竟陵在手。届时,牧场地利及马匹在手,襄阳之兵家必争之地在手,进可攻,退可守,这包围圈,非但不攻自破,更宛若在本座头上悬了把剑一般,令本座如鲠在喉。”顿了顿,继而冷然说道。 “李渊非常人,数子一女更是个个了不得,如此大好机会,怎会白白放弃?鲁师以为然否?只是,嘿嘿。”冷笑一声。继而又说道。 “李阀既做此打算,本座既非不知死活之人,又非无能之辈,安能让彼等如意?”沉吟了片刻,鲁妙子终是开口。 “便如你所说又如何,单凭你,或李秀宁便能让牧场放弃立场,归顺某一方了吗?那也太可笑了。” “鲁师怎地执迷不悟哩。”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秦风冷笑道。“这天下大势,历来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牧场中立,本事好意。奈何这乱世,强权便是真理。若是长安真个出兵,他日兵临城下之际,又怎会由牧场的意志而转变?李秀宁此来,亦不过是行那先礼后兵之事罢了。”言罢,面上极是不屑之状。他却忘了,自己也是这样干的。看着鲁妙子那张老脸,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秦风却是毫无不耐之意,仍是缓缓道来。 “此中环节,想来鲁师明白了罢?若秦某所料不差,李秀宁此番前来,恐怕还欲充当媒人一职哩。李世民若是娶了秀珣小姐,嘿嘿,一入宫门深似海呐”险恶的用心之下,话语中却是不讥讽之意。闻及最后一句,面无表情的鲁妙子却终是双眉一挑,斜眼望了望秦风。眼睑略抬,看见鲁妙子此状,秦风心下却是略有偷笑。 “你说了这么多,亦不过是你的猜测之语。岂能当真?再则,即便你所言为实,焉知李阀对于牧场却不是一个好归附?”鲁妙子却是悠然开口。 “老狐狸!”心下暗骂一声。秦风却是笑眯眯的开口了。 “鲁师此言差矣。”看着不置可否的老脸,秦风冷笑着再度开口。 “此番李阀与本座之意既是相同,那便是手快有,手慢无了。” “鲁师可知,竟陵方泽滔已归顺本座?” “鲁师可知,我大军早已开拔,如今至少已达安陆?” “鲁师又可知,本座早已起出长安之杨公宝库?” “便是鲁师决意投靠李阀,那又如何?”十数句话竟是一句接一句,毫不停顿,而每说上一句,鲁妙子脸色便沉上一分。秦风却是傲然一笑,毫不理会鲁妙子难看的脸色,你既执迷不悟,我便以实力说话便是。 “你又如何得知杨公宝库的下落?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着李阀如何用心险恶,如今却又摆出大军驾临之势,如此威逼的行径,又与李阀何异?”牢牢盯着秦风,鲁妙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鲁师说笑了,秦某一开始便不曾隐瞒此来之意。而今本座与李阀的不同之处便是本座下手够快罢了。”略微顿了顿,继而冷笑道。 “再则,鲁师焉知牧场投靠于本座比不上归附李阀哩?若是本座得牧场之助,再取襄阳,便是八百里秦川再如何丰沃,李家也只能龟缩于关中,再无力南下!这包围圈,也给本座钉上了最后一点。”舔了舔下唇,诡异的笑着。 “届时,动弹不得的李唐,焉知不是各路诸侯合力欲取的盘中物哩?李家虽强,安能对抗所有人?本座他日只需略施合纵连横之计,各路人马一起出手,怕是他李家立时便给吞得连骨头也不剩哩。鲁师需知,关中之利,眼红的,尚不止本座一人啊!” 一番话下来,鲁妙子终是给他说的脸色大变。 第五十五章 一老一少 勾心斗角(下) “怪只怪他李家太过贪心,不知自重,竟是妄图将手伸到本座面前来。本座若不斩了这只欲贪小便宜的爪子,世人皆还以为本座好欺负哩!”怔怔的望着秦风,鲁妙子心中颇感震惊。 便是不通军事,但是活了那么大那把年纪,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若真是如这小子说的一般,李家可是有难了。只是,这毕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自己既不可不信,亦不可太信。 若是言辞拒绝,异日江淮大军驾临,少不得便是玉石俱焚之境,若是就此妥协,则牧场便再无中立之说,只得依附于此人麾下,一条心走到底了。当下便为了如何应对秦风一事,鲁妙子颇为忐忑。 秦风可不曾理会这老狐狸心里转些什么念头,美美的灌上几杯六果酿,哈了口酒气便口若悬河。 “若秦某所言,鲁师不信亦是无妨,只等李秀宁一众来了,鲁师再做决断如何?”略等片刻,方始现这老头竟似神游天外一般,不禁莞尔。当下连喝数声。 “鲁师,鲁师。” “哦,嗯。”回过神来的鲁妙子方始正容开口。 “便如你所言又如何?你有兵,牧场便没有了吗?我牧场儿郎岂是畏死之辈,你若真想行那强盗行径,牧场便是战至一兵一卒亦不会退让分毫!牧场无数年来的立场,岂能因你一己之言而改变?为了秀珣,老夫便拼上这把老骨头又如何?”鹰目紧紧盯着秦风,言下已是声色俱厉。 毫不理会鲁妙子隐隐散出的杀意。秦风面无表情,摇摇头,幽幽开口。 “鲁师留不下秦某的。莫说鲁师,此刻,便是宁道奇,也断没可能留下秦某。”顿了顿,继而说道。 “况且,鲁师若出手,贵我两方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了。鲁师且三思。”言罢亦是毫不退让的望着鲁妙子。 “呼呼呼”阵阵清风吹过,片刻后,鲁妙子终是平静下来,慢慢的斟起了酒。那恍若实质般的杀意亦是随风而散。瞧及此状,秦风心中亦是略微松了口气,毕竟,此时闹僵了,只会将牧场推向李阀。对他却实无益处。缓缓散去凝聚的功力,秦风仍不敢松懈的轻声说道。 “鲁师何须动怒?秦某所言,不过事实罢了。话虽不中听,却是肺腑之言。”言下已是多有诚恳之意。 “罢了,却是老夫冲动了。”幽幽一叹,鲁妙子颇是萧索的开口道。 “数年前,老夫便观你与秀珣相交甚欢,秀珣更是隐隐将你视为挚交,如今你却行欲吞牧场之事,便不怕寒了秀珣的心么?”这一刻,老人的心中,却是只有无奈。沉默了半响,似是未曾料到鲁妙子说出此番话来一般。秦风静静说道。 “秀珣之貌,国色天香当之无愧,兼之性情爽朗,精明可人。秦某亦是多有好感。只是。”话锋一转,却是断然开口。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男儿在世,岂容私情置于大业之前?再则,秦某若是平庸之辈,又如何配得上秀珣小姐?”忽而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眯眯的望着鲁妙子。 “认真说来,这也并非难事。若是鲁师能够允得秀珣嫁于秦某,贵我两方结为秦晋之好,合则两利之下,秀珣既能光大牧场,本座亦能于私情及大业兼顾。届时,本座亦必对鲁师以岳丈之礼相待。如此,岂不快哉?哈哈哈哈” “你这厮,当真是”鲁妙子却是无奈的叹道。 “若老夫与秀珣打定主意不欲归附于你,你且又当如何?”面无表情的望着鲁妙子,秦风淡然自若。 “方泽滔已降,竟陵在手便让本座宛若扼住了牧场之咽喉。不日大军驾临之际,降,或战。鲁师以为尚有第三条路可行否?”之后两人俱不再开口,便这么静静的互相望着对方。 “今日便止于此罢。一切还等李阀之人来了之后再说。届时若果如你所言,老夫与秀珣再与你慢慢商谈此事便是。”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老夫却是累了,便欲休憩一番。你小子自行方便便是。”言罢,轻身而起,径往里间去了。不动如山的望着鲁妙子的背影。静坐片刻后,终是起身离去。 小楼外,子鼠等人躬身站在秦风身后。 “巳蛇,后山之路可有探过?若欲离去,有把握否?”秦风轻声问着。 “禀府宗,已探,有把握。”回答却是简单明了。 “甚好。”秦风欣然说着。 “你与辰龙二人自后山离去,迎向阚陵,告诉他沿路之郡不要也罢。全力行军,务必在计划内的时间赶到。牧场之计,不容有失。去!” “是。”巳蛇辰龙二人便躬身离去。 “丑牛,寅虎,卯兔。”秦风低声喝道。 “属下在。”“你等且各领几人四处走走,务必将此处地形探清,只需谨记,切莫引起误会。” “得令。”三人亦自离去。 “子鼠,陪本座回去。”子鼠闻言便紧随其后。 “子鼠,这几年让你与王雄诞多有学习,你可有长进?”信步走于园林之间,秦风笑着问道。 “府宗若欲考校子鼠,但说便是。”子鼠恭声答道。 “好。”秦风便开口问起来。“以你之见,本座若是正面欲取这牧场,当如何?”略微思索,子鼠便断然开口。 “难。”仅只一字,便道出所有。秦风闻言,却是并未有所不快。只因连他这军事上的半桶水,亦清楚的明白,这牧场的地利有多厉害。 “既如此,届时见机行事便是。这两日,你需得好生整顿他们,不得生事。我等便在这静候李阀之人到来便是。” “府宗,子鼠有言。”子鼠轻声开口。 “讲。” “属下以为,李家之人,既然来了,那么,无论生死,府宗亦不可让其离开才是。” “这又是为何?若是不论生死的留下彼等,岂非与李家无故结仇?”信手折起几根松枝,秦风笑问着。 “敢问府宗,便是与那李家之人好言相向,彼等便会对我军另眼相看了吗?府宗要这天下,到最后与彼等还不是敌人?既如此,何来结仇一说?再者。”轻声细语间,自信的神情一览无余。 “李秀宁若是在飞马牧场里死了,或是失踪。李阀会如何想呢?” “子鼠需知,李阀之人可不是任人愚弄的无智之辈。”秦风静静开口。 “这是自然,我军亦不需要故作玄虚。若是李秀宁在牧场出事,说到牧场与我军没有勾结。扬言出去,谁信?”沉稳的话语中尽显险恶用心。 “届时,我大军在外,李阀猜忌在内,牧场如何选择,还需考虑吗?”言罢,静默一旁,不再开口。良久。 “你果真没让本座失望。这么多年了,本座身边总算又多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之人。”言下不无欣喜之意。 “府宗谬赞。”依旧沉稳如山。 “你之想法与本座却是不谋而合。只是,此事却需小心行事。先行回去休憩便是。”当下,二人不再开口,信步往那院落中走去。 第五十六章 东海 黎阳 战云密布 东海郡城下,密密麻麻的躺着无数尸体。城墙多有破败,随处可见大块的鲜血沾染其上,城头上,军士们衣襟染血,疲惫不堪。王雄诞的攻势已经持续了三天。这日晚间,江淮军大帐中。王雄诞与尉迟胜面目严肃,相视而坐。 “将军,这东海郡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已经三天了。我军已在城下留下了近四千具尸体,伤者将士更是不计其数。虽大部俱是下邳降军,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呐。”尉迟胜不无忧虑的说着。 “却是如此,尉迟将军有何良策,不妨言之。”王雄诞静静开口。 “李子通此刻已无水师,兵亦不过万余,且只东海一郡,想来粮草亦不会甚多。若是围而不打,不需多少时日,他也无路可走矣。将军并非不智之人,怎的?”这尉迟胜却与阚陵一般,却是直爽之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非是雄诞不智,实是主公之令矣。”王雄诞幽幽叹了口气,轻声开口。“尉迟将军可知,主公前去飞马牧场之前,如何对雄诞所言?” “主公何言?”尉迟胜却是好奇的问着。 “不计代价,荡平李子通。唯此九字耳。”复又笑着说道。“想来李靖那里,所得之令,定亦是如此。” “这”尉迟胜略有迟疑的问着。“主公怎的如此心急?” “也罢,尉迟将军归入我军麾下时日不多,且由雄诞为你解释一番便是。” “末将洗耳恭听。” “嗯。”王雄诞便静静道来。 “非是主公心急,此际实乃天赐良机。此刻李密与宇文化及酣战不休,王世充自保有余外进不足,宋阀于我军鞭长莫及,窦建德更是远矣,李阀却陷入包围之势。”顿了顿,继而笑问道。 “尉迟将军以为,此刻我军惟可虑者,乃是为何?”言罢轻笑不语。尉迟胜却是静静思考起来。略微片刻,便沉声问道。 “林士宏?萧铣?” “然也。”王雄诞抚掌而笑。“本将军来此之前,便命大军集于高邮,只等李子通一破,便挥师南下,李靖那边亦是如此,而今南方再无与我军抗衡之水师,陈长林将军早已顺江挥师西进。”舔了舔下唇,王雄诞颇为兴奋的继续说着。 “若是主公与阚陵此行顺利,取了竟陵与飞马牧场,便可直线南下。届时尉迟将军以为如何?” “嘶”尉迟胜闻及此言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望着帐中所挂地图,满面俱是震骇之色。瞧及此状,王雄诞亦是颇为得意。继而颇有戏谑之意的说道。 “届时,我等自高邮至同安,李靖平沈法兴后由余杭过新安,再抵鄱阳,主公则过安陆再配合水师取江夏,顺流直达九江!如此局面之下,林士宏便是三头六臂之辈,也只能或降或死,再无他路可走。去了林士宏,萧铣又有何惧?此俱乃主公之计也。哈哈哈哈”王雄诞说至开心处,不由畅笑起来。 尉迟胜却是沉默良久,方道。“主公之智,已近妖矣。”顿了顿,继而断然开口。 “既如此,我等当取东海才是。毕竟,大军如此调动,所耗辎重粮草恐难持久。胜不才,亦欲替主公分忧,明日攻城,但凭将军调遣。”王雄诞闻言双目一亮,欣然说着。 “如此甚好。虚先生多番谋算,我军如今之粮草可堪大军半年所用。明日,便由下邳降军为第一阵。之后便劳烦尉迟将军亲自上阵,替主公将东海取来。半年,哼。”话语间,一股子凛人的霸气便油然而现。 “若是我等同心协力,三军用命。半年内,这偌大南方,便将由主公做主,再无抗手!届时则笑看北方征伐,厉兵秣马,时机一至,行那北伐之事。翌日功成,我等俱是开国功臣,封侯拜相,俱在眼前!”顿了顿,继而向着尉迟胜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此,还望尉迟将军鼎力相助于雄诞。” “胜,当不负将军与主公所托。明日一战,不破东海,誓不回营!”尉迟胜斩钉截铁的说着。“好!”王雄诞断然开口。“东海若下,雄诞便允尉迟将军率本部人马坐阵此处。只是。”话锋一转。“李子通亦非常人,武功高强,兼之如今是拼死一战之局,还望尉迟将军多加谨慎才是!” “末将省得!” “既如此,将军自行下去休憩便是,养精蓄锐,明日攻城。” “末将告退!” 一夜无话 黎阳城内。李密一众人等俱是在座。 “启禀密公,探子来报。宇文化及*粮草了。”却是徐世绩轻声开口。 “什么?” “怎会如此?”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宇文化及要拼命了。”秦叔宝略微思考,便幽幽道来。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色沉重。黎阳本非坚城,连日来的猛烈攻势,已是多有破损,兼之隋军战力过人。此番又是自绝死地之境。如此下去,黎阳城破,已是时间问题。 “事已至此,诸位有何良策?”李密正容望着在座诸人,开口问道。众人却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俱是不知如何开口。暗叹一声。徐世绩轻声开口。 “世绩有两策。望密公定夺。” “但说无妨。” “一策,密公摆大军于城下,与隋军一战。此刻隋军虽是士气鼎盛,然世绩观之最多可延续三两日,兼之此刻宇文化及*粮草。我军若是能顶住这两日,自可大胜在望,且有望聚其功于一役,吞了隋军。然则。”顿了顿。带上了一丝沉重之意。 “此计颇有行险之意。即便胜了,恐怕亦是元气大伤矣。” “世绩的第二策呢?且说来听听。”李密却是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闻言,徐世绩精神略有振作,毫不犹的说着。 “二策,我军仍是倚城而守,另一方面,密公可差人将黎阳城中一应粮草辎重烧之干净,事不可为之时我等退回荥阳便是。如此,大战之后,即便给隋军得了黎阳,仍是无粮之局。届时,隋军则不攻自破矣。”顿了顿,接着恭声道。“此二策,但凭密公定夺。”李密闻言,却是沉思起来。片刻后,便转头望向一边。却是不见沈落雁在侧。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之色,李密思虑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既如此。便依世绩第一策行事便是。宇文化及若是敢来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于他!”李密竟是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在城下与隋军决战。 “密公三思!”徐世绩与秦叔宝面色大急。 “尔等毋需多言。隋军如今不过欲以一鼓作气之势攻破黎阳,若我大军能顶住今日,大胜在望。再则,城中粮草辎重无数,怎可轻言退却?吾意已决,出城决战!”言罢拂袖而去。徐世绩面上俱是无可奈何之色,望着李密的背影,与众人相视一眼,苦笑不止。自荥阳一役后,李密却是变得越来越刚愎自用。此刻沈落雁亦不在此处,更是无人能劝得动李密。当下暗叹一声,徐世绩面向秦叔宝轻声说道。 “秦将军需得亲领骑兵于侧翼,城下决战,若是隋军骑兵不动,将军亦不可轻举妄动。切记,切记!”秦叔宝闻言点头称是。 当下众人皆去准备大战不提。 第五十七章 晚宴(上) 内堡正中的飞鸟园,便是商秀珣居住之处。三十余间各式房屋,构成了一个院落。庄园居于牧场最高处,不时间便可看到城下延伸无尽的田园美景,月色的照应下,更是显得安宁祥和无比。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如瀑布一般轻泄在圆润的肩头,一袭白衣劲装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堪可与婠婠那一级数美女比肩的五官,配上健康的小麦色娇嫩肌肤,无不散着炫目夺人的青春guang彩。 一双美眸更是深邃难测,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间更是平添了几许神秘感。仔细打量了一番的秦风颇是感叹。这女人却是出落的愈诱人了。一番客套之后,数人便欣然落座。 “场主一别数年,如今得见,却是愈的神采动人了。”秦风自斟了一杯酒,笑眯眯的说着。好看的琼鼻略微皱了皱,光滑的额头上展现出几缕美丽的线条。商秀珣却是轻声开口。 “数年不见,秦大哥却是生分了许多哩。莫不是我牧场招待不周吗?” “秀珣何出此言?”秦风闻言哂然一笑。“我等百十余人自来之后,多有叨扰,而今更是幸得秀珣亲自设宴,秦某已是感激不尽矣。不若秦某敬秀珣一杯如何?”言罢,端起酒杯。商秀珣轻轻一笑,露出那洁白无比的皓齿,与商震一起举杯一饮而下。 之后,秦风便开口说起数年来的见闻趣事,一时间更是逗得商秀珣娇笑连连,捧腹不禁。不多时间,已是酒过三巡。这美人场主仙女一般的面容之上,已是略上酒色,香腮添红,美眸秋波流转,三分醉意之下,更是宛若盛开的鲜花一般,诱人无比。 “秦大哥今趟来牧场可是来探望秀珣与老头子的吗?”数年了,商秀珣仍是称呼鲁妙子为老头子。微吐红舌,话语间颇是娇憨之态。 “秀珣仍是这般可人哩。”秦风哑然失笑。“秦某云游天下数年,而今终是定了行止,今次前来牧场,一则便是为了探望鲁师与秀珣一番。” “那,有一便有二咯?秦大哥可是另有他意?”商秀珣巧笑嫣然的问着。“秀珣所言正是,除却探望鲁师与秀珣外,秦某今次更是受人所托,欲向贵场购买些马匹。”秦风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未知秦大哥如今却是受何人所托哩?所购马匹数量几何?”商秀珣闻言,却是双目一亮。 “秀珣可否先说说马匹的价格呢?”继而笑了笑,轻声问道。“说起来,若是秦某欲多购些战马,未知秀珣可否便宜些?”商秀珣沉吟片刻,望了望商震,柔声说道。 “若是秦大哥欲多买些,秀珣便做主予秦大哥四十两银一匹如何?却是不可再低了。”接着又笑问着。 “还有,秦大哥尚未回答秀珣的问题哩。” “罢,秦某直说了便是。”秦风放下筷子,正容开口。“今趟秦某便是受托于江淮军王雄诞王将军。敢问秀珣,而今牧场中已加训练,可为战马数几何?” “秦公子有言直说便是,何须如此多问?”商震突然插口,这话说的却是有些直了。 “还望秀珣相告。”秦风眉梢一挑,却是望也未望向商震,仍是柔声的问着商秀珣。见及此状,商震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场中马匹虽有数万,然可为战马之数不过八千,秦大哥究欲买多少哩?”似是不见二人间的暗流涌动,商秀珣静静回答道。 “八千么。”秦风略微吃了一惊,继而把玩着空的酒杯沉吟起来。片刻后,断然开口。“既如此,秦某便尽数要了。”商秀珣与商震二人闻言俱是大吃一惊。商秀珣尚未开口,商震便有抢先说道。 “秦公子此话当真?需知八千匹战马,便是三十二万银哩,江淮军如今四处用兵,何来如此多钱银?况且。”商震微微一笑,颇有些戏谑之意的说着。 “秦公子于江淮军中是何身份,仅凭一言,便能替王将军做主了吗?” “秦大哥乃秀珣贵客,震叔怎可如此说话?”商秀珣闻言瞪向商震,当即打起了圆场。 “却是老朽失礼了。还望秦公子莫怪才是。”话虽如此,却怎都无法让人看出致歉之意。抬眼望去,商秀珣此时美眸清澈见底,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就这么冷眼旁观着这拙劣无比,自己十岁时便用烂了的红脸白脸之计,秦风心下,冷笑不止。面上却仍是微笑着开口。 “秀珣但请放心,这做主权,王将军早已全权交予秦某。八千匹战马,一匹不少,秦某要了。所需钱银,亦断然不会少上一分一毫!” “按照本场规矩,不受银票,更需以现银支付,未知秦公子可曾携来如此巨银?我观秦公子前来之际,好似两手空空哩。”却仍是商震开口说道。 眼睑低垂,望着手中的酒杯,微薄的双唇向下抿起一丝生硬的弧度,狭长的双眸更是眯了起来。秦风心下,已是杀机渐起。静静的,幽幽说道。 “秦某与秀珣商谈,商老已是数次越俎代庖,不知何时,大总管竟已可管得这许多事情了吗?”继而咧咧嘴巴,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还是,这飞马牧场场主之位,如今已是换人当了呢?”言罢静静的望着二人,不再言语。此言一出,商震当即变了脸色。商秀珣美眸中却是电芒一闪,不置可否。 “贵场既是打开门做买卖,而今如此大的交易却又推三阻四,究系为何,秀珣可否教我?”说话间,更是冷厉的扫向商震。给他双眸一扫,商震竟是说不出话来。 “秦大哥所欲购买之数,实是太过庞大,若是尽数卖给贵军,牧场便再无马匹可卖,再者,这银钱之说,震叔并未言错。是以”商秀珣颇为歉意的望着秦风,柔声开口。 “而今秀珣尚需以牧场大局考虑,还望秦大哥海涵。”数年前便引为挚交,更是解了她与鲁妙子之恩怨,是以对于秦风,商秀珣心下颇有感恩之意。因此,言下颇是诚恳。 “罢了。秀珣既如此说,秦某也不强人所难,秦某有一提议,不知秀珣有兴趣否?”秦风轻声开口。“秦大哥但说无妨便是。” “此番秦某前来,确实未曾携有钱银,然则,此八千匹马,秦某却是要定了。不若异日秦某离去之时,由商老携着数百匹马与秦某先行前往江都,到得江都,再由商老将钱银运回,届时贵场再交付剩下的马匹如何?如此,贵我两方皆可满意了罢?”顿了顿,继而笑望着商秀珣。 “还是,秀珣觉得秦某连这点信用也没有了哩?” “秦大哥说笑了。此事便由秀珣详加考虑一番可否?”商秀珣秀美微皱。 “秦某此际已是好言相求,既与贵场做了如此大笔买卖,且亦不会少上钱银。秀珣为何仍是如此推诿?”秦风略微沉下脸来。断然说着。 “还是。这八千匹马卖与秦某之后,秀珣担心无马可卖于明日即抵此的李秀宁,进而更是担心因此开罪于李阀呢?”此话一出,商秀珣的绝美面庞,终是沉下脸来。 话,已挑开。 第五十八章 晚宴(下) “秦大哥既知如此,又何苦为难秀珣。李阀如今之势,秀珣实难开罪。还望秦大哥海涵。”脸色剧变之下,商秀珣苦笑着开口道。思考了片刻,秀眉一挑,更是断然开口。 “若是秦大哥不嫌,且以现银支付,秀珣便做主卖与秦大哥五千匹战马如何?无论如何,却是不能再多了。望请大哥多有体谅秀珣与牧场之立场。”言下斩钉截铁,望向秦风的美眸里,竟是闪过一丝哀求之意。 “秀珣不”商震闻言,大惊之下正欲开口劝阻,却觉一股凌厉之极的眼神扫视而来。转间,却间秦风面无表情,星目圆睁的凝视他不语。当下讪讪一笑。不再开口。盯着商震足有半晌之后,秦风方始悠悠然沉吟起来。良久之后,终是开口说道。 “罢了,秀珣如今肩负牧场数万人之前途命运,自是不能以一己之愿任意行事。此番,却是愚兄强人所难了。”说罢,长身而起,替商秀珣满上了一杯酒,柔声说着。 “秦某便以此杯酒,敬与秀珣。”继而将酒杯举至商秀珣面前,淡然的望着她。 绝美的面容毫没来由的一窘,商秀珣罗衣里的右手轻抬,显出如翠玉般的五指轻轻接过酒杯。换手间,二人十指相交,秦风便将酒杯与商秀珣的五指包含在手中,轻握了一记。洁白无暇的脖颈与耳根迅闪过一丝红晕,躲开秦风眼神的注视,商秀珣便一饮而尽。 秦风缓缓坐下,却望见商震眉头紧皱不已,心下不由冷笑连连。 “秀珣既已开口,便照秀珣之意就是。”秦风笑眯眯的开口说着。 “至于马匹之事,仍是按照秦某先前所言如何?等商老携马抵江都之时,秦某便将钱银尽数付与商老如何?” “就依秦大哥所言。”松了口气的商秀珣笑着说道。 “如此,尚需麻烦商老矣。”转向商震,秦风淡然说着。 “无妨,此乃老朽分内之事。秦公子毋需多礼。”商震目不斜视的说道。 “如此甚好。”秦风欣然开口。 “而今既已酒足饭饱,夜色更是怡人。一别数年,秦某甚是挂怀,现下公事既了,未知可否有幸邀得秀珣共赏月色?”言罢双目炯炯望着商秀珣。略微沉吟,商秀珣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商震便退席而去。 一座小院中,秦风与商秀珣二人相视而坐,些许小点,两盏清茶,二人便借着无暇的月色轻声细语起来。 “不知不觉,秀珣亦是长大了。如今更是可以一肩担负起光大牧场之重任了。”秦风饮了口茶,轻声说着。 “秦大哥说笑了。自秀珣掌牧场以来,无不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行差踏错。这几年,秀珣却是累了。”红唇微张,皓齿轻动间,轻轻咬了口小点,咀嚼起来。如此美态,确实动人之极。静静欣赏着这美人进食的情景,秦风淡然开口。 “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秀珣以区区女子之身,执掌偌大牧场,于这乱世中中立而存,秦某已是佩服不已。” “秦大哥仍是这般的淡定从容。是否任何事皆不能令你动容了呢?”愉快的吃下小点,秀珣怔怔的望着秦风。 “也罢,难得秀珣有秀珣有憩,我们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如何?”秦风微笑着开口。 “秀珣如今正是大好年华,以国色天香形之亦不过分,却不知何等年轻俊彦能配得上秀珣呢。”似是未曾料到秦风会说出如此之言,商秀珣略微窘了一下。 “大哥何须来取笑秀珣。秀珣不过村妇之姿,何来国色天香一说?”小妮子狡黠的笑了笑,浓密的睫毛扑闪着,颇有戏谑之意的说着。 “倒是大哥你,如今年少有为,且定在江淮军中位高权重。怕不是多少怀春姑娘春心暗动哩。” “天,村妇之姿?”秦风闻言开怀而笑。 “若秀珣尚是村妇,如今这天下,何人可称美人?秀珣却是太过妄自菲薄了。” “大哥莫笑,秀珣这等姿色,天下间数不胜数,若是不信,大哥明日便知。”商秀珣亦颇是开心,笑着说道。 “秀珣所指,可是李阀李秀宁?”沉吟了下,秦风问道。 “却是此女。此女之姿,比之秀珣尚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哥一见,便可知晓。届时,若是见得美色,走不动路,可莫怪秀珣哦。”俏皮的皱了皱鼻子,给了秦风一个白眼。 “哈,秀珣却是太过小看秦某了。况且,自数年起,至今日,秦某的心意秀珣还不明白吗?”言罢双目清澈而淡定的望着商秀珣。 话中含意,商秀珣如何不知?看着眸子里尽是诚恳之意的秦风,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方始怔怔的幽幽开口。 “秦大哥何出此言?”美眸中更是闪过一丝警惕之色。瞧及此状,秦风暗叹一声。轻声开口。 “罢了,此番之语,却是秦某唐突了。只是。”话锋转了下,语间颇是感慨。 “秀珣不必如此,需知公是公,私是私,先前席上,秀珣可曾见得秦某将公事与私情混为一谈?秀珣如此说,却是令秦某难堪了。”当下静静的饮下杯茶,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今日与秀珣一聚,秦某甚是开怀。我观天色已是甚晚,秦某不便打扰,秀珣明日尚需迎接贵客,还需早些休憩。如此,秦某去了,秀珣无需相送。”言罢放下茶杯,却是看也未看商秀珣一眼,静静离去。 小桥流水间,月光下,商秀珣便怔怔的望着秦风的背影,良久,面上终是浮起一丝懊恼之色来。 房间里,秦风端坐其中,子鼠静立其身后。秦风面前,一人单膝跪地,此人一袭夜行衣,身躯颇是魁梧,低头而言,却是不曾得见真容。 “六号参见长上。”黑衣人恭敬的低声说道。 “唔,你很好。这几年,你却是辛苦了。”秦风闻言,柔声说道。 “本座既已来此,你便将情况与本座说说。若是顺利,本座允你之事,则已无需多日。”黑衣人闻言,双肩轻微一颤。头却是埋得更低了。 “六号不敢妄图长上之赐,且容属下道来。”瞧见此状,秦风微微一笑。静静聆听。 “经属下一番暗示,李阀已于属下多有联系。瓦岗寨亦是如此。” “双方俱是何人主持此间事宜?”把玩着茶杯,秦风淡然开口。 “李阀乃是李秀宁,柴绍。瓦岗寨乃是沈落雁。另。”忽而犹豫起来, “说!” “另据属下所探,似乎李密独子李天凡亦曾来此。” “果真如此?”双目一亮,放下茶杯,秦风抚掌而问。 “属下不敢妄言。” “好,好,好。”连赞了数声。 “此间之事,你已立下大功,若是再接再厉,便等本座大计功成之时,断然少不了你的赏赐!”言罢长身而起,踱起步来。片刻后,又问道。 “四大寇行止如何?” “蠢蠢欲动!”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万事须得谨慎,本座不想功成之际却因你而功亏一篑!” “属下省得。属下告退。”躬身退后三步。静静离去。 “恭喜主公,成了。”子鼠轻轻开口。 “嘿,言之尚早,言之尚早呐。”冷笑两声,继而又说着。 “对了,本座有件事交待于你。”静静坐下后,再度下令。 “此间事了,商震携马匹前往江都后,便不需要他回来了。做的干净些。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如此,你下去罢。”一人站在屋中,面前好似浮起商震那颇为可笑的秃顶。“咔!”手中茶杯竟已给捏碎。 握拳的五指略微松开,一缕缕细粉顺着指缝滑下。 第五十九章 比武杀人 翌日正午,秦风陪着商秀珣。终是见到了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李秀宁一行。 此女一袭纯白裙褂,配上蓝花黄底的小背心,气质婉约沉静。便仅是站在哪里,一股子与宋玉致一般那种门阀大家里出身的高贵气质便已油然而生。五官奇美,不用开口,便已是商秀珣这一级数的美人。 一番介绍,李秀宁在闻及秦风之名时,娇躯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秦风却是眉梢一挑,尽收眼底。 寒暄过后,众人便相继入席。一席人并不多,作陪的子鼠却是换上了领口及袖口绣着金色老鼠的黑衣劲装。瞧及子鼠如此打扮,商秀珣与商震均是一震,饱含深意的互望了一眼。李秀宁却是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揣测。众人微笑着饮起酒来。不多时,李秀宁忽而开口。 “不想竟是妖师当面却不自知,秀宁却是失礼了。秀宁当自罚一杯。”言罢向着秦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秀宁小姐却是太过高抬秦某了。如今秦某虽是略有薄名,又怎及得上贵阀之势?”秦风哑然失笑间,眼角扫过商震二人,亦是一饮而尽。听见秦风自承身份,商震二人拿着筷子的手,果是一抖。李秀宁眼见如此,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当下诸人便痛饮起来,边而说着各自的见闻趣事。一时间,气氛倒也颇为和谐。不知如何,李纲却是开口说及了这黎民百姓。谈及战乱中的百姓,众人俱是心有戚戚然。商震却是开口闭口的将李阀称赞了个遍,恍若李家便是这乱世的救世主一般。 二人你来我往,好似变成了这宴席的主角。此番情况之下,商秀珣与李秀宁二人均是假装不经意的望向秦风。秦风却是面带微笑,不一言的饮酒吃菜。 “恕秀宁冒昧,贵军南方各处如今战事吃紧,妖师此来却是为何呢?”李秀宁银牙暗咬,轻声问道。“打仗之事,秦某并不在行。牧场打开门做生意,秦某此来自然是为了买马了。”秦风不甚在意,如实回答。 “那,贵军欲买多少战马呢?”李秀宁桌面下的小手握拳,笑问着。放下筷子,秦风静静的望着李秀宁。半晌后,忽然展颜一笑。 “事无不可对人言。秦某今趟前来,本欲将牧场中可用之八千匹战马尽数买尽。”闻及此言,李纲窦威二人却是轻轻抽了口冷气。 “只是,为免秀珣为难,秦某只买五千匹便是。剩下的,若是贵阀有意,尽数买去也无不可。”笑眯眯的望着众人,秦风开口道。商秀珣闻言,秀目中却是感激之色一闪而逝。秦风静静一笑。 “贵府如今声势骇人,为何却与江淮军连成一气?”李纲与窦威却是皱起了眉头。二人均是颇为奇怪,平日里深沉的李秀宁如今何以如此咄咄逼人。闻及此言,子鼠握着酒杯的右手已是紧了紧。淡淡的扫了一眼子鼠,秦风却更是违反常理的和气答道。 “王将军如今虽是四处征战,实则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众人闻言皆皱眉,不知他为何如此一说。幽幽的叹了口气。秦风忽而展颜一笑。 “说起来,秦某昔日也曾动了投靠贵阀的心思哩。”李秀宁三人闻言均是双目一亮。 “可惜,奈何秦某思虑良久,终是放弃了此番打算。”宛若吊人胃口一般,秦风不缓不慢的说着。 “可是我李家容不下贵府?”李秀宁脆生生的开口。略微沉吟,秦风静静开口。 “这倒不是,贵阀虎踞关中,兵强马壮,唐王又是雄才大略之人,认真说起来,确实乃明主。奈何。”摸了摸鼻子,话锋一转,装模作样的苦笑一声之后,颇为惋惜的开口说道。 “如今天下大乱,唐王虽是雄才大略,却已年事已高。”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这本也无所谓,只可惜唐王膝下却有三子,他日唐王若是不幸驾鹤西去,秦某却不知该如何站队了,若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岂非憾事?”言罢不再开口,面无表情的用筷子拨弄着盘中之菜。无比险恶的用心却是昭然若揭。除却低头假装吃菜实则却是嘴角抽搐不已的子鼠,其余人等皆是脸色大变。李纲忽而长身而起。 “秦公子此言差矣,我家二公子雄才” “李纲坐下!”话尚说到一半,便已给李秀宁断然喝止。李纲方才恍然大悟,讪讪一笑,颇为尴尬的坐下身来。心下偷笑不已的秦风却是假惺惺的微笑开口。 “今日秀宁小姐远道而来,我等勿要说起这等扫兴之事如何?来,秦某且敬诸位一杯。”当下端起酒杯与众人畅饮起来。痛饮数杯之后,秦风状似甚为好奇的问着。 “秦某久闻秀宁小姐的未婚夫婿柴绍柴公子乃是英俊潇洒的少年英杰,更与秀宁小姐形影不离。如今不知却是为何未曾与秀宁小姐一道前来?” “柴绍身有要事,是以并未随秀宁一同前来。”李秀宁柔声回答。 “这却是柴公子的不是了。”秦风咂咂嘴吧,状极豪爽。 “秀宁小姐万金之躯,天香国色。而今天下大乱,流寇四起,若是秀宁小姐有所闪失,怕不是柴公子后悔莫及矣。”顿了顿,继而又说着。 “若是秦某与柴公子易地而处,便是自降身份成下人,亦要贴身保得秀宁小姐万无一失。”丝毫不顾忌李秀宁略微难看的脸色,及若有所思的商秀珣二人。秦风话语间已是带上了三分醉意。 “而今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若是无甚助兴之举,却是太过扫兴了。”当下手指缓缓瞧着桌面,沉思起来。 子鼠见状,长身而起。向着李秀宁等人抱拳恭声说道。“久闻李纲李兄武功高强,不若由在下与李兄切磋一番,仅以忝为助兴之举如何?” “放肆,这席上岂容你肆言?”秦风闻言断然冷喝。继而醉眼惺忪的望向李纲,颇有歉意的说着。 “下人酒醉胡言,李大人位高权重,切勿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这位兄台的提议却也不凡,李某便献丑一番,不过切磋较技而已,我等点到为止便是。”微微沉吟,李纲便微笑说道。 “既如此,秦某的亲随武艺低微,还望李大人手下留情才是。”秦风便不再矫情。 “不敢。请诸位移驾便是。”当下众人便将酒席转换至宽敞的院落之中。此刻不过刚过午时,却是一个艳阳高照之日。 子鼠手持单刀,凭风长身而立。此时的他,已有甚久未曾全力出手了。幽幽叹了口气,眼前好似浮现了一个挺拔如山的背影。 “你之资质,便连宋某亦是心动不已。若能无心外事,潜心刀道,只需十年便可达至宋某如今的高度,二十年后,越宋某亦绝非难事,你可需考虑一番?” “能得阀主指点,已是在下之幸,府宗正是用人之际,子鼠当为了府宗大业舍弃他物。望阀主莫怪。” “罢了,那小子有你相助,也是一番幸事。你且在此三日,能学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思绪电转间,气势已是不住攀升。心神浸入古井无波的状态,灵台中手持长剑的李纲亦是对面而立。心神微动间,李纲的一举一动恍若把握在心一般,如此掌控一切的感觉,美妙不已。 凛冽的气势已攀升至顶点,一刀劈出,竟是无坚不摧,骇天动地一般的强攻。在座诸人皆是不凡之辈,瞧及此等刀法,均是变了脸色。此刻的秦风却是微笑而视,再无一丝醉酒之态。 这一刀毫无花俏,只有一个快字。李纲感觉子鼠拔刀之时,这一刀早已劈出,化作闪电一般的长虹,划过丈余虚空,厉斩而至。旁观的诸人皆已感觉到此刀的厉害,这是必杀的一刀,是无回的一刀。 李纲面色大变,长吸口气,功力运聚全身,长剑幻出十数朵美丽的剑花,飘渺虚幻间,刺向子鼠的心口。二人乍一出手,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面色无悲无喜,子鼠清啸一声,刀势竟于不可能中再快三分。 “不好!”窦威失声大喊。 “嗤。”轻声传来,场中的二人均是静立不动。众人亦是惴惴不安,唯有秦风仍是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良久,子鼠收刀而立。此刻,李纲咽喉上的一抹伤口方始溢出鲜血来。而长剑,却仍距离子鼠心口尚有数寸。 “好快的刀!”商震双目精光四射,喃喃说道。 “砰!”秦风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怒喝。 “混账!” 第六十章 瓦罐不离井边破 “混账。”秦风一声大喝。子鼠单膝跪地,低头不语。 “说好切磋较技,点到为止。你之武艺本在李大人之上,却又为何罔顾本座的命令,第一个照面便痛下杀手?”毫不停顿接着说道。 “既如此,本座如今罚你,你可心服?” “属下甘愿受罚。” “武功不够娴熟,收不住手,丢人现眼,不过念在你是初犯,本座便罚你面壁三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你下去吧。”子鼠闻言转身弹射而去。 二人一主一从一问一答间,语极快,在座诸人尚未有所反应,片刻间子鼠便已消失无踪。如此这般秦风方始面色戚然的转向李秀宁。 “万望秀宁小姐勿怪,秦某的这位属下武功虽是不错,奈何并无甚实战经验,以至一时失手。如今秦某已处罚于他。望秀宁小姐息怒。”面上一副诚恳之意的接着说道。 “秦某向秀宁小姐致以万分的歉意。”言罢深深一揖。 窦威闻言顿时怒喝。“你欺人太甚” “窦威!”面色阴晴不定的李秀宁喝止住他。平静的对秦风说着。 “妖师不必多言,比武较技伤亡在所难免。此番是秀宁有所欠虑了。妖师亦不必多加责罚贵属。” “秀宁小姐宅心仁厚,不计此嫌。秦某愿负起将李大人安置之责。定叫他安心于九泉之下。”秦风面色一整,认真说道。 “秀宁已有许久未曾见得秀珣妹妹,甚是挂念,秀珣可否与姐姐说些体己话呢?”李秀宁话锋一转,轻笑着问向商秀珣,面容却对着秦风。 “场主与秀宁小姐既是闺中知己,多日未见,自是要好好联络一番感情。如此,秦某也不再打扰二位。诸位,请慢用。”言罢起身,静静忘了一眼商秀珣,就此离席而去。 商秀珣二人面色复杂。李秀宁长袖里的小手却是指甲深深剜入肉里 竟陵。 “我等大军并未携多少粮草,一路行军而来,俱是由各处郡县予以补充。敢问方兄,未知竟陵城中粮草足否。只需坚持半月,后方粮草便可押运而来。”阚陵面带风尘之色的问向方泽滔。 “阚兄可放心,竟陵虽非大城,然则坚持供应大军月余的粮草还是有的。阚兄连日来多有辛劳,不若与方某痛饮一番如何?”方泽滔笑道。阚陵闻言,沉思了一番。继而问着。 “方兄可有四大寇之行踪?”“自主公交待后,方某已多倍加强于竟陵周边的探子。而今四大寇聚兵数千人,所距牧场已经不足百里。暂时却无异动之象。”说到公事,方泽滔便认真起来。 “既如此,阚某此刻便已无暇与方兄把酒言欢。尚请方兄着令准备粮草,大军用饭之后,休息三个时辰便开拔。”顿了顿,接着正容说道。 “此番阚某只携新军与两万旧部,余下两万便交予方兄,万望方兄替主公把握竟陵。”言罢深深一揖。 “将军不可如此,折煞方某矣。”接着盎然说道。 “将军但请放心,方泽滔命在一日,定当为主公守得竟陵不失!”当下二人便行休憩不提 黎阳城下,大战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半个时辰。无数人在这里拼死搏杀。 此刻没有仁义,没有感情。所有人都成为了杀人机器。不停的挥刀,不停的举盾。能够依靠的,只有战友,只有手中的利器。 这一刻,什么守护百姓,效忠主公,全都成了狗屁。隋军,瓦岗军,将士们都红着眼睛抵抗着对方的刀剑,同时杀掉眼前的敌人。所有人的心中此刻只想着如何活下去。是的,仅仅是活下去而已。但这都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白日梦。 无数青年在还没有绽放光华的时候,就已经消逝,无数中年带着妻儿的企盼,父母的挂念,就已经永远的合上眼。 因为隋军背水一战所爆出的骇人战力,此刻,巨大的战场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绞肉机。无数人倒下,无数人跟上,前赴后继。二个时辰不到,战场中已经丢下了五万余具尸体!其中有近三分之二俱是瓦岗寨的军士。大军混战在一起,双方的弓箭手已经成了摆设物。 张铁牛是宇文化及很欣赏的一个将领,此刻他已气喘吁吁,身上的战甲已经破损不堪,身上亦是多处伤口鲜血淋琳。 “呀!” “嗤!”挥刀又砍死一个瓦岗军士,铁牛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呼呼呼”不停的喘着粗气,铁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躲闪着随处可见的刀光剑影。铁牛一众数十人正处在一个瓦岗寨的小包围圈里。这无数的包围圈与反包围圈便构成了巨大的战场。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啊!”铁牛心底不停呐喊着。 刀,已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人仿佛都变成两个,三个铁牛机械的不停挥舞着双臂。血,越流越多。铁牛嘴角弯起一抹绝望的弧度。 “呀!杀呀”铁牛双手持刀,奋力冲向敌军。 “唰,咔!”无数刀剑长枪加身。 唇边不停的溢出鲜血,铁牛缓缓地倒下。没有人向他投去一眼,哪怕是平日里最亲密的战友和下属也是一样。所有人都把悲伤和害怕抛弃。 因为,这,就是战争! 因为,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倒下的时候,铁牛恍惚间看见了中军高台之上的宇文化及,穿越巨大的战场,二人的目光好似交集在了一起。好像读懂了宇文化及的目光一般,铁牛笑了。无论宇文化及是否残暴,是否是乱贼。 此刻,铁牛在宇文化及的眼中没有看到穷途末路的悲凉,没有看到对生命的漠然;看到的,只是宇文化及身为军人的坚定,那是战至一兵一卒也不会放弃和退让的坚定呀! 有将军如此,铁牛无憾! 仰望着蓝天白云。 “爹,爹!”一个壮硕的小子笑着向铁牛扑来, “娘,娘。爹回来了。你快来呀。爹回来了!”小子扑入铁牛的怀里,大声叫喊着。孩子身后,静静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清秀妇人,大大的眸子里,有的尽是对孩子的溺爱,以及对丈夫归来的喜悦! “对不起”铁牛无声的喃喃。 “媳妇儿,铁牛对不起你,铁牛没办法再跟你白头到老;儿子,爹对不起你,爹回不来了,爹没办法再教你武艺” 怀里的孩子渐渐远去;妇人渐渐远去;耳边的呐喊声、厮杀声,渐渐远去。 眼角边,混合着血水,那不甘的眼泪,轻轻滴落。 铁牛紧握着宇文化及赏赐的刀,静静闭眼。 秦叔宝焦躁万分。此刻战况激烈,瓦岗军的伤亡竟是隋军的两倍多。望着远方的隋军中军,秦叔宝却不敢妄动。徐世绩的话历历在耳。正对着自己的,正是由司马德戡率领的大隋最后骑兵。 隋军中军高台之上,宇文化及深吸一口气。双方第一批投入的近八万人,此刻竟已不足四分之一!爱将的倒下,并没有时间让他过多的感慨。 “宇文智及!” “末将在!”宇文智及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领命。 “除却一万中军与右翼司马将军的骑兵,余者皆归你调派,分批压上。务必不可予李密喘息之机。李密若退,则攻城;李密若死战,尔等便是死光了,亦不可退一步!违令者,斩!”宇文化及淡淡下令。 “大哥”宇文智及轻声开口。 “宇文智及,既已领命,为何还不退下?!”宇文化及声色俱厉。 “末将末将领命!”深深望了一眼宇文化及,智及领命而去。 “三弟,大哥怎会不懂你的意思。只是,此战不胜。我宇文家,便再无机会了啊”望着远去的背影,宇文化及幽然长叹。随后便紧了紧战甲。 宇文智及若是战死,下一个。 便是他了 第六十一章 将军难免阵上亡 酣战仍在继续。战场也变得越来越大。双方的将士,阵亡数字骇人听闻。 宇文智及一身战甲,端坐于阵前。双目紧紧盯着前方,他在等,等一个最佳时机。战场上此刻仍能站着的将士,越来越少。兀然间,瓦岗寨的阵线好似略微收缩了一番。 “杀!” 宇文智及双目一凝,高举长剑,大喝一声。身后无数将士便呐喊着冲杀上去。然则,并非只有宇文智及把握住了战机,瓦岗寨一方,短暂的骚动之后,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之后,同样的,无数兵士排着阵型冲杀出来。 双方无数人马有如洪流一般徜徉在地面上,整齐划一的脚步竟是令得地面也震动起来。丝毫不顾忌场中仍在拼斗的剩余将士,双方第二波的攻击已经展开。有如两把巨大的钳子一般,狠狠的向战场中央夹去。 宇文智及心如止水,周身的环境与兵士的行止无不把握在心。玄冰劲凝聚在经脉里,此刻,已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浪费。小半柱香之后,两道巨大的洪流终于汇集在一起,先前仍在场中拼斗的残余将士瞬间便淹没在洪流之中。 李密与徐世绩虽然阵前亦曾做过一番声情并茂的战前动员。然则,在自绝死境的隋军面前,终究体现出了战力的差别。对上了红着眼的隋军,瓦岗寨的第一线将士,于霎那间竟是倒下了无数人。硕大无比的阵型竟是硬生生被隋军冲击的停顿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终于纠缠在一起。当这无数人绞杀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江湖高手,武林宗师,全都成了蝼蚁。此刻,双方比拼的,仅仅是将士的士气,装备,及个体战斗力。幸运的是,这些,隋军统统占了上风。宇文化及双手握剑,跟随在身边的是百余位亲兵,奋力的斩杀着敌军。恍若置身在无边无际的人海中一般,宇文智及只敢将一丝丝的内力置于兵器之上,毕竟,此刻,大战正开始。 虽然占据优势,但毕竟有限,瓦岗寨大军并非软柿子,更非一般流寇那般的乌合之众。是以伤亡虽然巨大,但凭借人数上的优势,也仅仅是略居下风。高台上的宇文化及,双手紧紧握拳。 “来人。”大喝一声。 “末将在。” “传我令,让司马将军候我中军号令,随时准备出击。” “得令!”司马德戡手中的八千骑兵已经变成了他手中的利器。此刻宇文化及只有等待,只需敌人露出疲势,凭借这最后的中军,及八千骑兵,足以用摧枯拉朽之势将瓦岗寨一举击破。大军右翼。 “大将军令司马将军侯令伺机而动。”传令兵大声喊道。 “杀了他。”司马德戡断然冷喝。 “唰,唰,唰!”数箭射出,传令兵带着愕然及忿恨的神情死去。周围的骑兵却无丝毫意外之色。 “传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司马德戡静静下令,其后竟是微笑着望向尘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 “宇文化及,李密。今趟我司马德戡定要尔等大吃一惊!”如是这般想着,嘴角竟弯起了一抹冷笑。这八千只听从于他的骑兵,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世绩,秦将军何时可动?”城头上,李密面色难看,转轻声问着徐世绩。此刻目睹了隋军的巨大战力,己方的恐怖伤亡,他已开始后悔在城下与隋军决战。望着似是有些失了方寸的李密,徐世绩心下暗暗一叹。 “回密公,此刻尚不可。司马德勘的骑兵数量远在我军之上,秦将军若是擅动,定是灭顶之灾!”李密闻言,却是更加脸色铁青。 城下,隋军勉力保持这几已看不出来的阵型不断向瓦岗军压迫着。虽然并不明显,但瓦岗寨一方的的确确是在后退。与刚开始时的轻松迥然不同,宇文智及此刻的压力越来越大。随着阵线的推进,瓦岗军的抵抗越来越强,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 但他没有选择,若不能先将李密的骑兵逼出来,失败的定是隋军。咬咬牙,运转起玄冰劲慢慢的恢复体力,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挥舞着长剑,不断的斩杀敌人。 罗士信此刻更加难受,自两军绞杀在一起之后,他已无法顺利的传达军令。望着身边不断惨叫倒下的将士们,罗士信心中痛苦不已,生平第一次,对着李密的刚愎自用产生了深深的不满。酣战仍在继续。此刻,人命竟已变得如此不值钱,每一秒,都有无数人倒下,每一秒,又有无数人跟上。每个人都心无杂念,所想的只是砍倒眼前的对手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隋军开始慢慢逼近黎阳城。城头上的李密已可看见隋军身后无数的攻城器具。若是瓦岗寨城下的大军一旦败退,趁着己方进退两难之际,隋军定会趁势展开攻城,届时,可真的是惨败之局。值此时刻,李密终是显出一代豪雄的手段。 “世绩,城中上有多少可用之兵?” “回密公,上有两万。” “传我令,尽数开出城外,陈兵于左翼,令罗将军顶住宇文智及,令秦将军出击,自侧翼凿穿隋军!去,不得有误!”望着面露决绝之色的李密,徐世绩略微怔了怔,当即领命而去。 不多时,城中所余的两万大军便已开出城外,于左翼正对着司马德戡的骑兵。随着李密的一声令下,颓势中的瓦岗军竟是略微显现出抵抗力,硬生生的顶住了宇文智及。此刻的宇文智及越来越艰难,身边的亲卫已经所剩无几。已经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身上也已添上了数道伤口,他终究只是个高手,并不是神。望着不远处同样在艰苦奋战的敌方将领,宇文智及咬咬牙,便率领着身边的将士冲杀上去。 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秦叔宝的三千骑兵动了起来。 “就是现在!”宇文化及一声大喝。“命司马德戡拦住敌方骑兵!”传下了命令,宇文智及双拳紧握,心下开始激动起来。大好时机便在眼前。略微片刻,隋军右翼却仍是安静无比。宇文化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骑兵有如九幽战神一般,静立不动。 “咚,咚,咚”巨大的,有如铁锤敲击地面一般的闷响声传来,瓦岗军的三千骑兵迅的狂奔起来。不多时,便化成了一道锋利的匕一般,自隋军薄弱的侧翼狠狠的插了进去。再望望毫无动静的右翼,宇文化及再也忍耐不住。 “司马德戡,你竟敢违抗军令!混账!!!”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庞大的隋军阵型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深谙骑兵之道的秦叔宝并没有恋战,迅穿过大军之后,于另外一侧停了下来。调整了队形之后,再度狂奔起来。竟是要从另一侧再次插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隋军便产生了巨大的伤亡,无数的军士俱是在巨大的震愕中被敌人砍杀在地。一时间瓦岗军士气大盛。 “大哥,你在干什么。司马德戡,你又在干什么!”宇文智及心中苦涩无比,心有所思,动作便不知不觉间有了破绽。 “唰!”破空之声传来,宇文智及大惊失色。匆忙间猛提功力,骤然扭身,一道利箭擦着脸颊飞过。带起一抹血珠。尚未有所反应。 “嗤!” “啊!”一把长枪刺入了宇文智及的右臂。惨叫过后,不自禁的丢弃了手中的长剑。此刻宇文智及真正的是肝胆俱裂。无数刀剑向他砍来。 眨眼间便有如刺猬一般,浑身插满了兵器。双眼迸裂,口溢鲜血的,满面不甘之色倒了下去。 “大哥,对不起,我先走一步。好恨,好恨呐”不远处,偷袭得手的罗士信放下长弓,功聚全身,放声大喊。 “宇文智及死了,宇文智及死了!”身边的亲卫亦是心领神会,放声呐喊起来。不多时间,呐喊声传遍了整个战场。远处的宇文化及浑身一颤,倒退三步,满面不可置信之色。 “三弟!!!” (下一章不知道12点前能否码出来,等不及的朋友明日再看便是。) 第六十二章 宇文化及战死 痛呼过后,宇文化及心如刀割。自幼,他便与宇文智及感情最好。如今痛失手足,心中的悲痛无法言语。 满面怨毒之色的望了望右翼,又看向了远处的战场。紧咬住的下唇已经溢出血丝,双拳十指早已剜入肉中。宇文化及亦是一代人杰,片刻后便强自冷静下来。 此刻,秦叔宝的骑兵已经进行了两次凿穿,虽也仍有伤亡,但仍静立于另外一侧,对着宇文化及虎视眈眈。战场中的隋军已经开始溃败。只需片刻,便会退至中军阵前。但他已不能退,数道军令连下之后,宇文化及走下高台。 “三弟,用不了多久,大哥便来陪你了。只恨大哥无能,恐不能替你报仇了。”眼前恍若浮起了宇文智及的音容笑貌,宇文智及双拳紧握,垂下头,低声喃喃。再抬起头时,已尽是平静之色。 中军阵前,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接到军令的将士们俱是痛苦不已。只因片刻后,当其冲接受箭雨洗礼的,便是他们的战友!宇文化及长身立于弓箭手之后,单手持剑,面无表情。 片刻后,巨大的喊杀声传来,瓦岗军已迫着隋军缓缓推进而来。马匹上,李密与徐世绩迷惑万分。 “世绩,你说这司马德戡因何到现在仍然不动?此刻局势已是我方占优,难不成他想等到宇文化及全军覆没?”李密哑然失笑间,对自己的猜测也是深觉不可能。 “世绩也不知为何,难道他的目的在密公?可是我军如今阵型已开,骑兵冲锋根本不可能有用。”徐世绩紧皱眉头。 “他若不动,我们便不动。不过,我方仍需注意才是。”李密轻声说着。”此刻的司马德戡仍端坐于马上,面带微笑,双目眯着,望向远方杀声震天的战场。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放箭!” 宇文化及断然下令。铺天盖地的箭雨四射而出。不分敌我,无数人惨叫着倒下。败退而回的隋军更是不堪,前有追兵,后有箭雨。眼前后路被绝,不少人大为不甘之下,跟着一些下级将领,竟是顶着头上的箭雨,反身杀了回去。一时间,竟也阻得瓦岗军一阻。 罗士信不断下令,大军不断缓缓向前推进。眼看便要短兵相接。宇文化及断然下令让弓箭手退后之后,长剑举天。 “不想死的,跟着本将军杀啊!”内力贯注之下,声震全军。 此刻真正的已是死境,万余人便齐声呐喊着,跟着宇文化及冲了上去。此时的宇文化及已将弟弟的死,司马德戡的背叛统统抛之九霄云外。冷静的挥剑,冷静的躲闪着周身的攻击。除了死战,他已无路可退。这万余禁军甫一冲击,便给瓦岗军带来的巨大的伤亡。如此可怕的战力,让李密等人咋舌不已。 宇文化及心中清楚,司马德戡虽然违背了他的军令,但他仍会出手,因为他并未率军远离战场。生平第一次,宇文化及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不多时间,此刻的隋军已经和瓦岗军成了拉锯之势。渐渐的,人少的隋军一方竟开始慢慢的占据优势起来。但李密并不放在心上。只因他还有两万大军,他还有秦叔宝的两千余骑。 秦叔宝动了。眨眼间,两千余骑以秦叔宝为箭头,像一支高飞行而又巨大无比的长箭,迅的射向隋军。数个呼吸之后,便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入隋军侧翼里。 便在秦叔宝入阵的时候,更远处的隋军骑兵也终于有了反应。一直眯着双眼的司马德戡猛然间双目圆睁,断然挥手。 “出击!” 一声令下之后,无数骑士狂奔而出。直向战场冲杀而去。李密与徐世绩顿时大吃一惊。李密当即便要喝令大军前往战场。 “密公不可!”徐世绩大喝一声,同时指着前方。李密闻言向前看去。却见得无数的骑兵只是分出了一半不到,向战场冲去。顿时,高举的右手又放了下来。正前方,李密好似隐约瞧见了司马德戡正戏谑的笑望着他。 “此刻大军若改变阵型开拔战场,余下的数千骑已足可给我军造成灭顶之灾。”徐世绩平静的声音传来,李密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 “奇怪,这些骑兵为何不是向我军而去?而是杀向隋军?”李密忽而现了什么,向徐世绩问着。徐世绩闻言观去,果是如此。但见分出去的那数千骑,并未向瓦岗军的侧方冲击而去,反倒是以高冲向了隋军的侧翼。正是与秦叔宝的方向一致。 “不好,是骑兵,司马德戡的目标是我军的骑兵!”略微思索之后,徐世绩面色大变,竟连声音都走了样。李密闻言亦是骇然失色。此刻秦叔宝的骑兵正从另一侧穿插而出,正与司马德戡的部下骑兵在一条直线之上。若是正面遇上,冲锋过后且又大战良久的瓦岗军骑兵焉能有好果子吃? 尚未等心神巨震的二人有所反应。更加巨大的闷响声传来。冷然望了望李密一眼后,司马德戡率领这余下的数千骑狂奔而出,目标正是罗士信大军的左后方。瞧及此状的李密再也坐不住了,断然下令之后,剩余大军便改换阵型,迅追着司马德戡而去。只是,两条腿的,如何能赶上四条腿的?望着带起漫天尘烟,放蹄奔去的司马德戡一众,李密脸色铁青。 但他仍心存侥幸,若是罗士信能顶住,他便可自后而上,对司马德戡形成合围之势。只不过,这希望小的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这边,自隋军阵中冲杀而出的秦叔宝已是度大减。尚未有所反应,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铺天盖地的骑兵便已杀至他的面前。大战之后且度大减的瓦岗寨骑兵便正面碰撞上了久候多时的隋军骑兵。 “砰,砰,砰”仅仅是一个交错,瓦岗骑兵便已倒下无数。勉力躲过冲杀的秦叔宝回望去,目眦欲裂。麾下的两千余骑此刻仅仅剩下了数百骑,黑压压的洪流过后。几已全军覆没!顺着瓦岗军在隋军中留下的短暂缝隙,司马德戡的骑兵毫不犹豫,自阵中穿过 望着眼前骇然欲绝的大军,司马德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罗士信大军便连摆开抵抗阵型的机会都未曾有。漫天的黑影便已呼啸而至,摧枯拉朽的冲进了大军之中。 更远处,李密与徐世绩绝望的看着此景。十数个呼吸之后,司马德戡的大军便已穿插而出。静立与另一侧的远处,留下的,是遍地的尸体与惨叫。并没有恋战,两股骑兵会合之后,呼啸着向北而去。 “杀!给我杀!杀了宇文化及!” 望着远去的骑兵背影,李密终是大怒。如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已让他失了分寸。身后大军一拥而上。 更远方,狂奔中的司马德戡淡然回望去。 “宇文化及,这是我最后帮你做的,你好自为之。”喃喃过后,毫不犹豫的放马而去。 良久,巨大的战场终于平静下来。战场中央,李密等人静静看着前方。宇文化及此刻身上插满了兵器,长剑拄地,双目无神。却仍未倒下。 “三弟,我来了”无声的喃喃之后。这宇文阀的一代人杰,便如此悄然逝去。 “是条汉子,好生葬了他。”良久之后,李密轻声开口。话语中隐藏不住的满是疲倦。 此战,除却司马德戡的骑兵,七万余隋军,存者不过万,其中尚有无数伤者。宇文智及、宇文化及战死。几乎就是全军覆没。 瓦岗寨更是不堪,大将单雄信战死,秦叔宝重伤,十几万大军所剩不过四万。宛若心头肉的骑兵更是所剩无几。如此巨大代价的惨痛胜利,让李密的雄心万丈遭受了无比沉重的打击。望着缓缓而去的背影,徐世绩心中暗叹不已。 强盛一时的瓦岗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两日后,留下罗士信驻守黎阳以防远去不知所踪的司马德戡。李密一众返回了荥阳,等待着沈落雁与李天凡的好消息。 魏郡,司马德戡正在休整。此番巨大的战果,便连他自己亦未曾想到。如今藏身于魏郡,便宛若在李密身后埋下了一颗钉子。 “等着吧,李密。还会有你吃惊的时候”抬望着远方,司马德戡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这两日,牧场忽然间热闹起来,不停的人手调动,好似要打仗一般。秦风心下明了,却仍是装作无知一般整日里在牧场中的美景流连忘返。 第六十二章 睚眦必报 这一日,秦风正在房中静心打坐,商秀珣忽而命人请秦风过府商议要事。跟随着下人,秦风不紧不慢的来到牧场商议事情的大堂。却见李秀宁一众人等赫然在座。 瞧见晃晃悠悠的秦风,窦威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对他怒目而视。秦风见得,不由哂然一笑。这等蝼蚁之人,焉能让他有所畏惧。自顾自的座下,静静的望着在座众人,并不言语。 “秀珣今日打扰诸位休憩,而邀诸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告。”今日的商秀珣一袭白色劲装,衬托出如山峦般起伏有致的曲线。三千情丝扎了个马尾,平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秀珣妹妹有事但说无妨,可是为了这几日牧场中人手频繁调动之事?”李秀宁柔声问着。此刻的李秀宁一身翠绿长裙,外罩白色背心。高贵不凡的气质油然而生。 “正是此事。”商秀珣秀眉轻皱,略显凝重之色。 “前几日有牧场外的探子来报,四大寇携数千之众来犯牧场,是以这两日牧场中的人手频繁调动,以期抵抗来犯之敌。” “这四大寇又是何人?”李秀宁等人皆是略显愕然之色。 “这四大寇乃是一股流寇,规模甚大,共有数千人。领乃是四位武功高强的一流高手。分别是寸草不生向霸天,鸡犬不留房见鼎,焦土千里毛燥,鬼哭神嚎曹应龙。”商震接过话去,继而又说道。 “此四人非但武功高强,更是无恶不作,诸位便是仅听彼等的绰号当可便知这几人的恶行实是令人指。此番更是纠集麾下贼寇,来犯我牧场。定叫彼等来得去不得。”一番话下来,亦是隐隐杀机四现。 一边的秦风面无表情,心下却是嗤之以鼻。只因若不是他的出现,恐怕要不了几日这飞马牧场便让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偏偏这老儿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睚眦必报的心性,更是让他想起先前商震对他的种种刁难及无礼。心下杀机愈烈,面上却是愈的平静无波。 “现下情况便是如此,秀珣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欲问诸位今后如何行止。依秀珣之见,诸位还是先行离去。待牧场击溃四大寇一众之后,再行商议他事。”商秀珣静静的望着众人,轻声开口。 “秀珣何出此言,你我情同姐妹,况且此番随着姐姐前来的俱是我阀中好手,且人数不少。秀宁当留下来以助牧场一臂之力。”李秀宁昂然说着,颇是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姐姐身份尊贵,此番敌寇众多,来势汹汹,若是姐姐有何闪失,教秀珣如何向唐王交待呢?”商秀珣绝美的面容上一片为难之色。 “商场主不必多虑,此番我等前来贵场的,俱是好手。加上贵场亦是兵强马壮,区区贼寇,何足道哉?谅他们也没本事伤害我家小姐。”窦威却是大大咧咧的替李秀宁回答道。李秀宁亦是微笑点头不语。 “况且,日后贵场与我家尚可能结为亲家,此番牧场有事,我等岂有不施以援手之理?”说着说着,更是得意的望了望秦风。这粗人,竟是愈的得意忘形起来。此言一出,其余人等皆是脸色变了。 “窦威!”李秀宁娇喝一声,面色沉了下来。窦威顿时方觉失言,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秦风狭长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继而垂下眼睑,略微低下头去饮茶,茶水的热气弥漫中,倒也让人看不出面上是何表情。 “窦大人请勿妄言。前日里秀宁姐姐所言之事,秀珣只是答应考虑一番,窦大人此刻怎可轻下定论?”商秀珣闻言面色甚为焦急,颇为失措的望着秦风,匆忙开口否认。秦风却是依旧不紧不慢的饮茶,不置可否。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窦威讪讪一笑。继而眼珠一转,开口说道。 “我等既已决意留下来助贵场一臂之力,不知秦公子却又如何打算?”言罢盯着秦风不语。 右手轻轻拿起茶杯,淡然笑了笑。秦风望向商秀珣,柔声开口。 “此番秀珣既得秀宁小姐之助,想来四大寇之流当不足为虑才是。再则秦某尚有要事在身,恐难久留,本就准备今日与秀珣道别。因此难以助秀珣一臂之力,还望秀珣海涵。”言罢,双眸静静望着商秀珣,眼中颇有歉意。 “秦大哥说笑了,这本是牧场之事,如何能将大哥牵扯进来?大哥若是身有要事,尽管自去便是。秀珣怎会有怨言。”自那晚之后,秦风好似对她疏远了很多,这几日间,更是一个照面也未曾与她见过。一时间,竟让她心里有了丝丝怨念。此刻见秦风并未因窦威的一番话而对她有所偏见,让她不知不觉间放下心来。说话时,亦是显得很轻松。 “莫不是秦公子听闻四大寇之名便怕了?”数度插嘴,并未给李秀宁阻止的窦威愈的肆无忌惮起来。 “若是怕了,大可” “啪!” “啊!” 秦风手中的茶杯已与窦威的脸做了一次零距离的接触。茶杯碎裂开来,窦威的鼻子已是略微变了形状,鼻血更是缓缓流下。温度甚高的热茶更是将他的脸部皮肤烫的通红起来,令他不由出一声惨叫。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秦风便已静静开口。 “李家所养的狗都是这般没有教养,胡乱狂吠的吗?”漠然的望着脸色难看的李秀宁,继而轻声开口。 “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窦大人,若不给你面子,在秦某眼中,你便与一条狗又有何异?”丝毫不理会盛怒中的窦威。秦风默默负手而立,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一般。 “今时今日,论武功,秦某足以当得宗师之流;论地位,妖师之名,谁敢小觑?便是李渊在此,亦不敢对秦某如此冷嘲热讽,你不过一个区区家将,竟敢如此对秦某妄言。若非此刻身在牧场,秦某不欲使秀珣为难的话,仅凭你口舌不敬,便当立时取你狗命!” 声音低沉,丝毫没有激动之意。恍若诉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油然而生的,却是不怒自威的上位之势。斜眼望了望窦威搭在刀柄上的双手,秦风嘴角下弯,显出一抹戏谑的弧度。 “若是够胆,你不妨出手试试?看看秦某是否能将你斩杀当场?”闻言便欲拔刀而上的窦威,却给李秀宁死死的用眼神制止住。不屑的冷笑一番,秦风转望向商秀珣。 “既如此,秦某便去了。秀珣不必相送。四大寇来犯在即,望秀珣多多保重。”言罢转身信步向外走去。路过窦威身边之时,却是极为戏谑的低哼了一声。 秦风双手抱怀,走的很慢,便要行至于门口之时。忽而侧过半个身子,略微昂头,眉梢高高挑起。望着窦威,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了,你那个好友,就是跟你一样不老老实实做奴才的,唤作李纲的。是我故意让手下杀掉他的。怎么样?”顿了顿,忽而露出洁白的牙齿,森然一笑,一字一字的说着。 “你,奈,我,何?”说完即扭头准备离去。没人现的是,此刻环抱于怀中的双手,已是变了颜色。 “我杀了你!”再也按捺不住的窦威顿时拔刀而出,飞身向着秦风扑来,人未到,凛冽的刀风已是先至。若是砍实了,立时便是分尸之祸。 “小心!” “不可!”商秀珣与李秀宁的话语同时响起。秦风兀然转身。 “叮!”脆响声传来,于千钧一间,秦风右手已然架住劈斩而来的钢刀,嘴角咧起一抹残忍之极的弧度,如冰渣子一般的话语自口中吐出。 “屠灵!” 本已变了颜色的左手顿时漆黑如墨,双眸更是精芒大省,猛然射出一股暴烈、凶残的光焰。左臂的肌肉起了一阵急的抖动,便在这番抖动之中,左拳有如一抹不用借着任何外力,却能够来去于大千世界的弥介子,又恍如一尊亘古便存在的九幽魔神一般,化拳为爪,便在右手捏碎钢刀之时。左爪凭空带起了一阵呼啸之声,狠狠的穿向窦威的小腹。正是平天八式中的第五式--屠灵。 “咔,嗤”一阵奇异的声响传来。商秀珣等人满面骇然恐惧之色的望着秦风。 此刻,秦风的左手竟是穿胸而过,自窦威的背后露出血淋淋的五爪。多么骇人的穿透力与杀伤力!度之快,竟让窦威连惨叫声都未曾出!其余人等此刻俱是面无人色,见过杀人狠的,却未曾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方式。一时间,两位女性竟是隐隐有作呕之感。 “废物。”轻轻吐出两个字,右手轻轻按在窦威的脑门上。瞳孔早已涣散的窦威轰然倒下。慢慢蹲下身来,静静的用窦威的衣衫将手中的鲜血擦拭干净。继而站起身来,啪的一脚。窦威的尸体,便飞落于李秀宁的身前。 但见窦威此刻面目狰狞,双目暴凸,小腹中一个血淋淋的洞口,脖子更是让秦风一脚踢得扭曲起来。于近处瞧见此等惨状,李秀宁与商秀珣二人顿时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哂然望着不堪的李秀宁,秦风略微昂,轻笑出声。 “欢迎来报仇,下次,换条厉害点的狗!”言罢便放肆的狂笑着离去。 离开后的秦风此刻,心下畅快无比。李纲与窦威二人屡次给他难堪,其中若说没有李秀宁的示意及肯,谁信? 此番于李秀宁面前残忍斩杀窦威,更是为了给李秀宁一个下马威。想及李秀宁面色惨白呕吐之时的情景,秦风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满足的快感。反正四大寇已来,一切俱在掌握之中,便是撕破脸皮又能如何? 正所谓睚眦必报,不过如此。 (下一章在晚上) 第六十三章 谁是猎人 秦风离开之后良久,二女方始休憩够了不再呕吐。 李秀宁面色苍白,神情阴晴不定,美眸中不时闪现一股杀机。却令她弄不明白的是,秦风此人之前尚对她虚伪的敷衍一番,却不知为何陡然间便撕破了脸皮。种种诡异的情况,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神色复杂的李秀宁,商秀珣等人亦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片刻后,李秀宁终是冷静下来。强自微笑着开口。 “秀珣妹妹不必挂怀,此事与牧场毫无相干,秀宁自是不会迁怒于牧场。此番窦威多番挑衅于秦公子,其后又逞能出手,也算是咎由自取。秀珣妹妹还是以牧场大事为重。此番之事,他日有暇,秀宁再于秦公子商讨便是。”话虽如此说,于其中却是包含着怎都让人无法忽视的恨意。 商秀珣却也无话可说。当即拜别李秀宁,下去调动人手不提。正在商秀珣忙的不可开交之时,陶叔盛忽然前来。于商秀珣与商震二人面前低语了片刻。忽而。 “敢问三执事,果有此事?若是三执事此话当真,则于牧场立下汗马功劳矣。”商震开怀大笑。商秀珣亦是面上多有兴奋之意。 “属下怎敢欺骗于大管家与场主。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场主与大管家定夺。”闻言,商秀珣与商震对视了一眼。忽而开口。 “既如此,震叔,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如何?”当下轻轻一笑,娓娓道来。片刻后,牧场中数千人手便静静的开拔出山城 一个时辰后,牧场山城外约十里处的一处民居中。十余人正在轻声交谈。放眼望去,沈落雁赫然端坐于其中。身边以为青年男子,一袭白衣,面目英俊,五官与李密多有相似之处,正是李密独子--李天凡。更令人诧异的是,牧场三执事陶叔盛居然也在其中。正向着沈落雁微笑而谈。 “大致情况便是如此,此番商秀珣与商震二人已经中计,沈军师可遣四大寇合围之,当能一网打尽。”轻笑着望向沈落雁,陶叔盛面上不无得意之色。 “只是,事成之后,沈军师先前答应陶某之事,还望军师勿要相忘才好。” “这是自然。”沈落雁沉吟片刻,轻声开口。 “若是事成,陶执事只需起誓效命于密公,今后牧场便由陶执事做主了。哦,落雁现在应称陶场主了。”短短数语,却是说的陶叔盛喜笑颜开。双方又各自恭维了几句。陶叔盛便起身告辞。 “如此,陶某便告辞了,牧场之事在即,陶某不能久留。还望军师做决断。告辞。”当下起身静静离去。行至屋外,忽而转望了望,嘴角边却是浮现一抹诡异之极的微笑。其后便跨上一匹马,狂奔而去。屋内。 “军师,你看此人所言可否当真?”李天笑着开口。说话间便与他老爹一般模样,均是一股傲然之气。 “此人热衷于权利,落雁不过试探他数次,他便倒戈相向,此番所言,理应为真。”沈落雁静静望着窗外,开口回答着。 “那,事成之后,难不成真由得此人入主牧场?”李天颇是疑惑。 “再好用的棋子,也不过只是棋子而已,公子以为呢?”沈落雁闻言转神秘一笑。颇是有些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李天凡闻言一怔,继而与沈落雁相视大笑起来 牧场中,李秀宁等人休憩之所。一位面如冠玉,一袭锦衣的翩翩公子正与李秀宁相视而坐。此人正是李秀宁除去装扮的未婚夫婿,柴氏柴绍。 “秀宁,你看此番我等当真要与商秀珣等人出城迎战?若是你有何闪失,岂非让我抱憾终生?又教我如何向你二哥交待?”言下极是关怀之意。李秀宁闻言却是静静摇了摇头。 “此次乃是大好良机。柴兄需知,此番四大寇虽是人数众多,然则不过流寇之众,牧场中兵强马壮,大管家及数位执事亦是一流高手,商秀珣本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区区流寇,实是不足为惧。若我等此番施以援手,当能给牧场众人留下极好之印象,更可为两家之联姻增加些感情筹码。”顿了顿,起身面色负责的望向窗外。接着说道。 “而我观商秀珣于那秦风实有道不清说不明的异样感情,说不得,商秀珣早已倾心与此人。” “此人当真如此出色?商秀珣那般眼高于顶之人亦能为之倾心?”柴绍闻言颇是不可置信之色。 “正是如此,此人仪表不凡,丰神俊朗,兼之武功高强,行止间更是一派久居上位之势。如此出众的青年英豪,除却二哥外,秀宁尚是次见到。商秀珣为之吸引,亦是再正常不过。”说着说着,背对着柴绍的美眸之中忽而显现一抹异色。 柴绍听后,面上却是一股阴霾之色一闪而逝。 “只可惜此人怕是金玉其外,若是真有何本事,如此良机怎会轻易放弃?依我看,不过是一贪生怕死之辈罢了。”一番话语,轻视之意油然而生。 “依秀宁之见,恐绝非如此。此人行事高深莫测,以他此时此刻的江湖地位,断无可能怕了一众流寇,如此行事必是大有深意,只是秀宁也猜不透此人究系何意。”李秀宁断然反驳,却更加的迷惑。当下轻笑了数声,不再纠缠于此。 “此人既已离开,便不再管他便是。你去吩咐他们,准备,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要跟着商秀珣出了。”柴绍闻言轻轻点头,便下去召集人手 离着四大寇一众尚有十余里外的一处极为宽广的密林里,无数军士藏身其中。秦风与阚陵二人长身而立。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乌云甚多,美丽的月光大部分都已被遮盖住。 “这等月色,可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呢。”秦风仰轻笑。 “彼等行踪可曾探明?” “回主公,皆在掌握之中。”阚陵亦是轻笑而答。望着远方的崇山峻岭,秦风一时间豪气顿生。 “阚陵你看,此番若是拿下牧场,我等便再也不需畏畏尾,足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主公所言甚是,李阀与瓦岗寨之人不自量力,我军所要的东西,也敢妄图前来染指,此番定让尔等来得去不得。”阚陵微笑着,面上尽是不屑之意。 “人人皆以为自己是在后的黄雀,却不知猎人早已张弓而待。”秦风哈哈一笑,开怀的说着。 “今趟,本座定要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仍不可大意,你且下去安排一番,万万不可走漏一人。算算时间,想来双方应该动了。”阚陵闻言,躬身一礼,便退下。 不多时间,淅淅唰唰的声音渐渐传来。无数将士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向着某一方向包围而去。二人端坐于马匹之上。秦风更是双目紧闭,默默调息 十里外,商秀珣与李秀宁一众人等驻扎在一座小山头之上俯瞰这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村落。 “陶执事,瓦岗寨沈落雁一众可是藏身于其中?”商秀珣冷然问。 “回场主,正是。不仅是沈落雁,李密独子李天凡亦在其中。” “如此甚好!围起来。我们便来个瓮中捉鳖。”商秀珣欣然说着。身后数千人顿时悄无声息的前进,行止如一,足当精锐。不多时,牧场儿郎亦是将村落围了起来。商秀珣等人便放马而下。行至村口,商秀珣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是沈落雁沈军师与李天凡李公子在此?商秀珣在此,还望诸位出来相见!”内力贯注之下,整个村落俱可闻见此声。 “吱”缓缓打开门来。沈落雁当先而出,面色难堪。其后的李天凡更是忿忿不止,极是怨毒的望向陶叔盛。陶叔盛却是毫不在意的微笑而视。 “陶叔盛,你好大的胆子!”沈落雁冷然娇喝。 第六十四章 真热闹啊 一声娇喝之后,沈落雁当先负手而出。娇美的面容上尽是止不住的真怒。 这一刻,三个绝世美人终是彼此打了个照面。霎那间,便互相观察起来。不得不说,此三人却是天下间少有的美色。彼此容貌不相上下,气质迥然而异。 李秀宁高贵端庄,商秀珣英姿飒爽,沈落雁聪慧睿智。一两个呼吸之间,彼此便将对方好生观摩了一番,于自己一番比较之后,心下对于彼此俱是赞叹不已。 “陶叔盛,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戏弄于本军师,你可知如此得罪于我瓦岗寨的后果?”审视对方完毕,沈落雁转沉下脸来向着陶叔盛说道。 “嗤,我看沈军师说笑了。”陶叔盛端坐于马上,缓缓上前,言语间颇是不屑之色。 “陶某生是牧场人,死是牧场鬼。前日里与贵军一番交道不过是敷衍之举,难不成沈军师真的以为陶某便是那贪生怕死,热衷权利的吃里扒外之辈吗?”说话间,更是横眉冷着这沈落雁一方,配上那盎然的架势,一时间竟是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商秀珣听得,却是颔不已。 “哼!”沈落雁闻言大怒,暗恨自己如此轻易相信这等小人。不过身为久负盛名的俏军师,自是不同反响,深呼吸几次之后,便强自冷静下来。转向商秀珣平静的说着。 “我等不过偶行至此,虽不曾招呼于贵场,却也不曾有所冒犯。我军与贵场已有多次马匹交易,往日里河水不犯井水,相处甚为融洽,今趟商场主领着这么多人前来,又是何意?难不成还要兵戎相见不成?” “沈军师说笑了,军师此番前来所图为何,彼此心中皆是有数。沈军师又何苦再巧言令色?若是偶行至此,那么,敢问军师为何勾结四大寇,且妄图收买陶执事,欲里应外合的图谋我飞马牧场呢?”商秀珣闻言冷冷的说着。淡淡的月色下,一袭白衣劲装的商秀珣极是显眼。端坐于马上,更凸显了她那曼妙无比的身躯,此刻语气冰冷,很是有些冷美人的味道。 “看来商场主对我等是误会颇深了。”沈落雁忽而妩媚一笑。负于背后的双手暗中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衣大汉忽然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猛然力向着天空抛去。 “咻!” 一朵灿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数里外竟是隐隐有了骚动。瞧及此状,商秀珣等人俱是面色一变。 “军师你等均已陷入包围之中,为何还要负隅顽抗呢?”商秀珣柔声开口说着。顿了顿,继而毫不犹豫的冷然下令。 “围起来,活捉了他们。” “且慢!”沈落雁大声高喝。 “沈军师既已求援,如今尚有何话可说?”商秀珣冷然问。 “商场主请勿着急,何不考虑一下如今的形势呢?”沈落雁巧笑嫣然。 “场主不可听此人巧言令色,此番信号既已放出,想来四大寇已是离此不远,我等当将这一众人等拿下。”商震急道。商秀珣闻言便要下令。 “如今落雁既已求援,不远处便是四大寇,区区数里,片刻便至。我观场主不过携来两千之众,若是我等稍作抵抗,场主等便要陷入四大寇的合围之中。届时恐两败俱伤矣。”沈落雁语极快的接口说道。 “不若我等以和为贵,好生商谈一番如何?” “场主,她在拖延时间,请决断!”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陶叔盛大急,急忙喝道。 “进攻!”商秀珣不再犹豫,断然下令。 瞧见如此,沈落雁等人当即急退。迅由村口退入村落中。同一时间,村子里各处突然显现除了为数数百的黑衣大汉,俱是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本就不大的村落登时间便给守得严严实实。 随着商秀珣的一声令下,牧场儿郎俱是奋不顾身的向村落内冲杀而去,只是密集的箭雨却硬生生的压制住了攻势,一时间伤亡颇重,却难以寸进。仍是那处民居之内,沈落雁好整以暇的望着窗外,丝毫不将被围之境放在心上。只因片刻后四大寇大军杀到,她便能将商秀珣与李秀宁一众人等一网打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顶着巨大的伤亡之后,牧场大军终于渐渐的靠近村落。里边的瓦岗寨众人的箭矢亦是越来越少。远处的喊杀声却也越来越近。 看着不断牺牲的年轻儿郎,商震面前恍若浮现出他们的家人,一张张等待归来的面庞仿佛倾诉着企盼之意。鲁莽行事的悔恨,一条条年轻生命消逝给他带来的内疚,无不让他目眦欲裂。 商秀珣亦是纤手紧握。此番携少数人贸然出击,便是为了打沈落雁一个措手不及,却未曾料得四大寇一众隐藏的如此之近,瓦岗寨众人的抵抗之激烈,亦是意料不及。她身为牧场之主,当负全责。 村落中的抵抗之声渐渐消去,被无数箭矢围住的沈落雁等数十近百人干脆利落的从民居中走了出来。便在商秀珣就要下令将众人捆绑起来之时。漫天的喊杀声,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这时刻,四大寇数千之众终于杀到,且对商秀珣等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成了阶下之囚,沈落雁却仍是那般的自信雍容。 “商场主如今可曾看清了形势?我等虽是沦为阶下囚,场主的情况亦是不妙的很哩。此刻被围,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便是全军覆没之局呢。”商秀珣面无表情,冷然说着。 “沈军师可知,便是秀珣难得好下场,军师你等也是难逃一死。” “场主何处此言?如此岂不伤了贵我两方的和气?不若场主就此放我等离去,落雁可保证,四大寇自此于牧场秋毫无犯。”沈落雁巧笑嫣然的说着。 “况且,如今李秀宁小姐尚在此处,若是有何闪失,恐场主无法向唐王交待哩。”这一句,却是捏住了商秀珣的要害。李秀宁的安危,实是她的心病。 “秀珣请勿挂心,秀宁既已决意与秀珣并肩抗敌,又怎会在乎区区安慰?秀宁如今虽是深陷重围,然则沈军师不也是如此吗?”似乎看出了商秀珣的不豫,李秀宁轻笑着开口解围。继而狡黠的一笑,再度开口。 “再则,听闻李密的独子,李天凡李公子亦在其中呢,若是四大寇不顾一切强行出手,恐怕沈军师即便生离此地,亦无法面对李密的滔天怒火吧?”此言一出,沈落雁当即变了脸色。为之大恨的望向陶叔盛。商秀珣等人却是眼前一亮。众人说话间,远处却是传来大喊声。 “本人向霸天,江湖朋友送了个寸草不生的外号,商场主如今已身陷重围,何不缚手而降?若是肯委身于本人,说不定还可免得一死呐。”众人寻声音望去。但见远处无数人分出一个缺口来,不慌不忙的走出四人。当先一人大笑着开口。 此人又矮又胖,实是五短身材,相貌丑陋之极,说话间更是猥琐不堪。倒是手中倒提着的两只银光闪闪且边缘俱是锐齿的钢环,令人颇觉诡秘。此人正是擅使夺命双环的向霸天。 “不错不错。”向霸天身旁一个身形雄壮额头上长了个丑陋的肉瘤的大汉轻抚这背后两根粗大的狼牙棒狂笑着接口。 “若场主肯委身于我们,不但可免得一死,更可享受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何乐而不为呢?”开口的正是鸡犬不留房见鼎。 再一侧,一副鬼书生模样,留着八字胡,肩上背负着一把拂尘的焦土千里毛燥则是奸笑连连。 最后的一位提着一把精钢长矛,身形雄伟,有着一对招风大耳的大汉,则是鬼哭神嚎曹应龙。耳闻着数人低俗不堪的猥亵话语,商秀珣绝美的面庞不由升起一丝怒意。 此刻双方均是投鼠忌器,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眼看着几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商秀珣随时皆有暴起难之势,沈落雁不由狠狠的盯了几人一眼。四人俱是讪讪一笑。几人本是李密暗中支持扰乱南方,此番更是得了李密之令,奉沈落雁为领,兼之此刻李天凡尚深陷重围,因此倒也不敢再太过放肆。 眼看这局面僵持不下,沈落雁虽是面上平静无波,实则心下焦急不已。美眸中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却又向着商秀珣开口说道。 “落雁先前的提议场主考虑的如何?此刻你我双方均是投鼠忌器,不若场主放我等离去,自此河水不犯井水,和气收场。如何?”商秀珣自不是易于之辈,当下断然反问。 “秀珣焉知军师离去之后不会出手呢?此刻,我等尚在包围之中哩。”言下尽是不信任之意。闻得此言,沈落雁却也没了办法。当下双方俱是僵持起来。两边领心下均是焦急不已,却又不敢率先出手,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耗了下去。 良久。一声长笑自远方传来。清朗的话语饱含内力,声震全场。 “嘿,真热闹啊!” (12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六十五章 战力全开 初掌军心 这清朗好听的长笑声传来之时,显是尚在数里之外,待得一句话说完,竟是已在四大寇的包围圈之外!如此轻功,当真是骇人听闻已极。听见了那声话语。三个绝世美人的脸面上,均是神色复杂无比。 商秀珣是意外兼之欣喜,李秀宁是诧异和忿忿之情溢于言表,沈落雁却是露出奇怪无比的神色,似是期待,似是怨恨。身边的众人望着三女的模样,均是心下暗自揣测不已。 未待得众人有所反应。轰隆隆的,那有如闷雷一般的巨大声响传来。地面竟是起了巨大的震动。无数喊杀声传来,声音整齐划一。不多时间,四大寇一众的包围圈外亮起了满山遍野的火把。众人抬望去。 “嘶” “嘶” 倒吸冷气声络绎不绝。只因见着火光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俱是衣襟鲜明的带甲之士,行进间步履如一,号令如山。无数人齐声呐喊之间,凛人之极的杀伐之气便弥漫开来。 经验丰富如沈落雁、李秀宁等,一眼便看出这无数人定是百战之师无疑。更可怕的是,黑压压的一片望去,竟是望不到头一般。如此数目庞大的大军,少说也有数万人。一番相较之下,四大寇的那数千近万人,当真便不值一提了。 这数万人行进至此,却是形成了一个更大,且威力更强的包围圈,竟是将所有人都包含了进去。停下之后,立即列阵,形成巨大的攻击阵型缓缓向前压去。数千贼寇震慑于此等气势,竟是纷纷向后退去,不多时间,贼寇的包围竟已小了很多。无数弓箭手自阵内而出,张弓搭箭,待得进入射程之内后,数万大军终是停了下来。 分开一道细缝,自大军中缓缓策出两骑,立于一处小山头之上。其中一人身躯雄武,披襟带甲,满面杀气,一望便知实是一员骁将。 另一人却是一袭黑衣锦袍,袖口及领口绣有金边。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虽于数万人之间,亦不曾有丝毫紧张失措之感。一举手一抬足均是潇洒自然无比。此等气魄,却是比之李天凡、柴绍之辈强上太多矣。 无论内心做何感想,三个大美人此刻均是美眸中异彩连闪。商秀珣更是不堪,前番巨大的压力之下,此刻竟见得援兵来此,且是早已略有倾心之人,当下更是樱口欲张,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端坐于马上的秦风,狭长的双目借着火光眯了起来,自左而右,瞬间便扫视过全场。给他目光扫过的众人俱是心中一凛,如此精芒四射的眼神实是让人震慑无比。 沈落雁此刻惊骇莫名,根据她的情报,此刻江淮军正与李子通及沈法兴酣战不休,任她如何聪慧皆难以相信如此局面之下王雄诞竟仍能抽调如此数量的大军前来此处。江淮军的实力,此刻在沈落雁的心中,已与李阀并列在了位。 闲适无比的秦风可不管这些人心中在转些什么念头,施施然的在马上前倾着上半身。笑眯眯的对着沈落雁开口说道。 “多日不见,军师当真是好兴致,不在黎阳助李密抵抗宇文化及,反倒竟不远前来飞马牧场打秋风了吗?”忽而摇摇头,笑意更是盎然。 “也难怪,收买陶执事,携四大寇,里应外合,若是事成,不但可纳飞马牧场在手,且更能掌握李秀宁小姐。如此魄力,如此手段,也唯有沈军师了。”没有等着沈落雁的回答。秦风转望下她身旁,目光停留在一袭黑衣劲装,面目英俊的青年身上。 “这位想必便是李密的公子了吧?”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之后,忽而咧嘴一笑。“啧啧,人说李密如何雄才伟略,荥阳一役却让本座耍了个灰头土脸。如今再见其子,更是草包一个。”顿了顿,继而放肆的戏谑着。 “世人常说虎父无犬子。依本座之见,你父子二人身上,应该是犬父出猫子才是呐,啊?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狂笑,声震夜空。嘴角不停抽搐的阚陵右手猛力一挥。数万大军齐声高喝。 “犬父出猫子!犬父出猫子!” 声势之厉,竟似能将遮住明月的乌云震散一般。李天凡与一众麾下当即面色大变,李天凡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脸色难看之极。更是破口大骂起来。怎奈何能及得上数万人齐声呐喊的声势?秦风瞧见此景更是畅怀大笑不已。 片刻后,终是高举右手,令得大军慢慢的静下来。转望向商秀珣一方。 “数日不见,秀宁小姐可安好?此番秦某也算救了你等一命,想来,此间事了,秀宁小姐当会对秦某有所报答吧?”言罢神秘一笑。整了整神色,秦风不再妄言。看向沈落雁一方,静静开口。 “好了,本座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废话来的。如今口舌之利本座已尽是逞够,该办正事了。”接着舔了舔下唇,双掌互相搓了一阵,颇为兴奋的继续笑道。 “如此巨大的丰收果实,本座便不客气了!”沈落雁一众闻言俱是心下一紧。 “妖师且慢!”沈落雁高声娇喝。丝毫未曾理睬于她,秦风面同一整,断然冷喝,灌注内力的声音顿时传遍全军。 “杀!” 一声令下,早已等待多时的无数弓箭手拔箭而射,铺天盖地的箭雨覆盖在数千贼寇的头上。无数惨叫声,厉喝声不断传来。不断的有贼寇倒了下去。甫一照面,便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冲上去,近身杀啊!”向霸天倒是个不凡的角色,瞧见此景,立即大喝。众贼寇便顶着箭雨冒死冲上前去,欲与秦风麾下大军展开近身肉搏。训练有素的大军却仍是不慌不忙,第一排的弓箭手射箭之后立即退下,第二排的却立即跟上,如此反复之下,无数波的箭雨竟是毫无间隙一般。 数不尽的贼寇在向前冲之时便已倒下,十数个呼吸间故去了,竟无人能接近江淮军弓箭手的三十步之内!渐渐的,贼寇开始害怕了,敢于冲上前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均是躲在原地抵抗着这密密麻麻的箭雨。箭雨仍没有停歇之势,中心处的四大寇与沈落雁焦急万分。 此番阚陵可是下足了功夫,为了尽量避免引起混战,大军前来之时,可是将竟陵城中的箭矢搜刮了个干干净净。真可谓是弹药充足。偏偏此处乃是一处平原之地,毫无地利用来抵抗。种种形势之下,顿时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好似用不完的一般,箭雨攻势足足持续了盏茶时间。此刻贼寇一众仍能勉力站着抵抗的,竟已不足三分之一。 “降不降?”秦风低沉的话语四散在夜色里。便是上惯了战场的沈落雁与李秀宁等人此刻均已是面无人色。太残忍的屠杀了。以往在平民百姓面前不可一世的四大寇麾下,如今在身经百战的正规军的利器之下,竟是有如豆腐一般,任由宰割。遍地的尸体,无数伤者在哀嚎惨叫。此等惨状,当真骇人已极。 “降不降?降不降?”大军齐声高喝,声若雷霆。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丢下兵器高声纳降。既有人带头,剩下的便纷纷罔顾四大寇与沈落雁之令,俱是丢下兵器,投降而来。不过片刻间,为数约莫两三千的贼寇便统统给缴了兵器,押在大军之中严加看管起来。 自秦风到场之际,至此刻,至多不过小半个时辰,一众贼寇几已全军覆没。将士们自战场中开辟出一条通道。秦风与阚陵二人便缓缓策马而下。行至沈落雁一行数十丈外,悠然开口。 “事已至此,军师尚有何话可说?” “成王败寇,落雁无话可说。落雁任凭处置,惟求妖师可否饶过公子一命?”轻声细语间,竟是隐隐有了一番哀求之色。 “谈条件?”秦风眉梢一挑,却是不置可否。兀然间。 “兀那姓秦的小儿,可敢与大爷一战?”向霸天眼看这手下兄弟死伤殆尽,却无能为力,不由憋屈无比。此刻再闻沈落雁低声下气之语,终是按捺不住,高吼出声。 “你不过是仗着人多利器,可敢与大爷公平一战?若是不敢,自可下令一拥而上,不过,今后江湖上这妖师之号,恐怕是要打了折扣了!”听见此等蹩脚的激将法,秦风微微一笑,仰望天。 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十余年,他早已将规则了解透彻。这世界中的普通人便对武功高强之人崇拜不已,更遑论军队里。展现强大的实力,从而掌握军心,此刻对于他来说,实是一条捷径。 所以,一拥而上还是杀人立威。 这,需要选择吗? 深吸一口气,不见作势,身形便如幽灵一般划过美妙的弧线射落于场中。落地之时双手握拳轻放于两侧。 “四个一起上,胜,活;败,死。”话语简单明了,不容置疑。话音刚落,双手便已变了颜色。一旁不远处的商秀珣及李秀宁均是变了脸色,显是想起了当日残忍斩杀窦威的武功。 没有多余的废话,四大寇相视一眼,狰狞一笑。四种奇门兵器呼啸着,携这排山倒海之力猛然间向秦风斩至。 正面,向霸天的夺命双环幻起耀眼的银光,高旋转中的双环带起了呼呼声响,人与环好似合成了一体,一团巨大的光球凌空而起,向着秦风颈部席卷而来。 房见鼎不甘示弱,同一时间,两把粗壮无比的狼牙棒宛若泰山压顶一般,似慢实快的一记横扫,势大力沉的斩向秦风腰部。 背后,毛燥的拂尘忽然张开,每一根都宛若钢针一般直立起来,不停旋转着扫向秦风背后的周身穴道。 曹应龙更是大吼一声,甚为夸张的高高跃起,手中约莫四五十斤重的精钢长矛倒插而下,目标正是秦风头顶,若是插实了,便是大罗金仙亦难以活命。一切说来话长,实则转眼之间秦风便陷入了攻势凌厉的四面合围之中。 望见场中的秦风似乎仍未反应过来一般,商秀珣急得小口微张,却又不敢出声音来,双手更是紧紧握拳,纤掌中竟是隐隐渗出了血丝。 攻击已然即将临体,这一刻,秦风竟仍有暇的深吸了一口气。心神顿时浸入了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的武道极镜。 周身的空间恍若实质一般层次分明,四大寇的攻击犹如慢放一般展现于眼前,锦袍无风自鼓,经脉内的真气已是急运转。一时间,那好似能摧毁一切的力量便要澎湃而出,此等感觉,让秦风对于几人的动作、力道、心意,无不把握在心。 右脚猛力一跺,双拳成爪,此刻,已然战力全开! 身躯宛若灵蛇一般幻现出几道如幽似幻的身影,却又并非残影,更像未曾动过一般,顷刻间,便躲过了前后三人的攻击。那毫厘之间的时间差,足以让他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身躯无风自动,高旋转起来,瞬间便罡风四起,劲气四射。宛若一个急旋转的钻头一般向上弹射而起。双眸暴起一阵骇人之极的精光。 “屠灵!”恍若地狱归来一般的沉喝声响起。双爪置于头顶,迎着曹应龙而上。 “来了”商秀珣与李秀宁二人俱是紧张的望向场中。 “小心啊!”向霸天三人俱是大喝。全力一击的落空,让三人无比难受。 接触了! “叮叮叮叮”数声清脆之极的响声传来,黑白分明,如钻头一般的双爪已然搅碎了曹应龙手中的钢矛。仰望去,秦风清楚的瞧见了他眼里的不可置信与恐惧之色。微薄的下唇已然弯起一抹熟悉的弧度。秦风竟是于半空之中不可能之间再次加。 “唰咔” 一阵阵奇怪之极的声音传来。 “砰!” 烟尘弥漫,秦风已然攻击得手。在场众人均已面色如土。曹应龙竟给秦风自头顶处一分两半,整整齐齐的两半,顿时间无数鲜血与内脏自空中洒下。 毫不犹豫,自半空中轻点曹应龙的半边尸体,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弹射向向霸天与房见鼎二人。如冰渣子炸裂开来一般的话语喷口而出。 “魂灭!”只间秦风的身躯陡然间猛力张开,嘴中一片凄厉的长啸声传来,一片寒热交替的气流高旋转,罡风四溢,有如夺魂散魄一般的猝然闪射,溜溜道道的荧光围绕在秦风身躯周围,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制造万千光雨喷洒的光体,在这夜色中,美丽极了,却也玄奇诡异极了。 向霸天与房见鼎二人耳中好似听见了那九幽地狱无数鬼魂的嚎叫,这一团巨大的光体就这么喷洒在二人身上。烟尘四处弥漫。 数声惨叫过后,气流再度旋转起来,肩膀上开了一道口子却未受伤的秦风自烟尘中飞起。 “魄焚!” 话音未落,人已飞至毛燥身前,身形暴旋转,在这闪电似的急旋猛扫中,他双臂诡异的画了一个圆。于是,一阵猛烈无形的刚烈力道,急厉而狂猛的汹涌回荡。 漫天拳影好像千万张狞笑这的鬼脸一般,又像无数冤魂的的凄厉鬼爪。四周的空气呈现出轻盈的迷蒙,这是阴阳两极之力混合而成的霸道真气。无数残影之中,秦风已然双拳击实在毛燥的身上。无数惨叫与骨头断裂之声传来。 两三息之后,一切终是平静下来。秦风双手满是鲜血,缓缓走出。此刻,众人方始缓过神来。 自曹应龙一分两半之后,向霸天与房见鼎二人更是惨遭分尸,尸体四散在场中,鲜血染地。再观毛燥,虽是得留全尸,却是更加骇人。 只因他整个人俱已不似人形,身上无数凹下之处,骨骼奇形怪状,便像那一滩烂泥一般。竟是生生给击碎了全身骨头而死!运功猛力一抖,将手中的鲜血抖下。秦风便这么傲然的立于场中,静静望着瞠目结舌的众人不语。 此刻阚陵却是心有灵犀。高举右手大喝。 “妖师!”身后无数军士俱是满面崇拜之情齐声呐喊。 “妖师!妖师!妖师!”一时间当真是声威震天,挺拔如枪的身影,配上这漫天助威声,此刻的秦风,当真是恍若天下在手一般! (这章有点长,迟了些。抱歉。望大家继续投票,收藏支持。谢谢!) 第六十六章 降 或 死 波涛一般汹涌的呐喊声,震慑人心。 人类的远古血脉里,便深深隐藏着对于强者的屈服。 数万大军的齐声呐喊,声势太过凌人。牧场众多儿郎亦是毫不掩饰崇拜之情的望着秦风。秦风负手凭风而立,面色平静无波。眸子里不时闪过的的欣喜却多少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多少年了,已经太久未曾享受如此美妙感觉的秦风竟是静静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让人心动不已、恍若君临天下一般的动人滋味。若非身历其境,常人绝难想象。 当数万人满面崇拜之情,齐声高呼你的名字,追随者你的脚步,甘心臣服于你的麾下,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这就是权利,掌万民生死,主世间沉浮的巅峰权利! 心比天高的秦风又怎会如此轻易满足?他想要的,是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的臣服! 此时此刻,这片平原好似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主角只有秦风一人,其余所有人都成了配角。便如后世著名的明星一般,秦风享受着这欢呼声,雀跃声。李秀宁与商秀珣等人俱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李秀宁终是确定,这世间,能够与她那英明神武、无所不能一般的二哥相匹敌的人物,终于出现了。 沈落雁神情复杂,尽管自己极度否认,但此人在她心中的身影,实已凌驾于往日里被他视为高山的李密之上了。望着远处一脸微笑却仍谨慎盯着自己一众人等的阚陵,沈落雁面容苦涩。 商秀珣则是面色欣喜,美眸中异彩连闪。望着这声势骇人的大军,心中似是隐隐已有所决断。 李天凡与柴绍二人却是惊诧、惧怕、嫉妒之色兼而有之。 在场众人俱非易于之辈。此刻却都无法言语。见过武功高强的,见过心狠手辣的。却无人见过如此诡异绝伦却又残忍至极的武功。 不说这些人的胡思乱想。闭目凝神了片刻的秦风终是静下心来。缓缓举起右手,大军的高喝声慢慢平息下来。秦风便这么施施然的走向不远处的小山头。再度翻身上马之后。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了戏弄李天凡之时的口舌之快。秦风静静开口。 “沈军师此时可有决断?”苦笑了一声,沈落雁望了望李天凡。银牙暗咬,淡然的向着秦风说道。 “落雁还是那句话,任凭处置,惟求妖师放过公子一命。” “军师请勿如此,我可不信他敢杀了我。”这继承了李密那鹰钩鼻的李天凡,却也继承了李密不知死活的一面。沈落雁闻言大恨,却又无法向其作。便连看也未看向李天凡,仍旧静静聆听着。听得沈落雁仍是固执的如此说着。秦风淡然自若的望着她。顷刻后,忽而柔声说着。 “军师在李密帐下却是屈才了。”招揽之意,不言自明。李天凡登时变了脸色。沈落雁闻言却是一怔。美眸里感激之色一闪而逝,却仍摇头开口。 “妖师好意,落雁心领,只是,却恕难从命。”幽幽叹了口气。秦风哂然一笑。 “你仍在赌,赌本座不敢下手么?”言罢竟是有些失望之意。沈落雁闻言却是一惊。 “罢了,你既不知好歹,本座也无甚话可说。且让你见识见识本座的手段便是。”摇了摇头,秦风冷然一笑,断然开口。 “降,或死。一言可决。十息为限,阚陵计数。”淡然的下令。 “围起来。”阚陵一声令下。无数弓箭手便张弓搭箭,将沈落雁一众近百人围困起来。 “一”面无表情的阚陵已经开始计数。沈落雁转目望向秦风,却见他此刻已是静静闭上双目,面色如水。 “二”阚陵双手交叉,端放于身前。李天凡仍是鼻孔朝天,俨然一副笃定你不敢动手的态势。 “三”李秀宁等人颇为讶然的望着双方,颇是有些不可置信之色。确实不敢想象此人真敢下此毒手与李密结下死仇。 “四”沈落雁长袖之中的一双小手紧握了起来,面上却仍是一番沉静之态。缓慢的计数声传来,不说其余人等。单说沈落雁一众俱是心下忐忑,此刻便连李天凡亦不再那般自傲。众人恍若等待官府判决的犯人一般,这短短的数息之间有如漫长的黑夜一般。 “七”弓箭手已然搭箭上弓开始缓缓拉弓。沉重的杀伐之气已然弥漫在空气中。沈落雁等人愈的感到压抑起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之前的时刻。偏偏此刻对方仍是给出了活命的机会。是以不少黑衣大汉已是向沈落雁投去了企盼的目光。 “八”无数张弓已拉满,蓄势待。沈落雁已感到背后冷汗涔涔,早已浸湿了衣裙。紧握住的双手已然渗出血丝。银牙死死咬住的下唇,肉眼可见的鲜血背叛了她面上沉静的神情。 李秀宁,商秀珣紧张无比;商震若有所思;柴绍面目阴沉。 “九”阚陵右手已经高高举起。围困其中的众人皆已面露绝望之色,眨眼后,便是万箭穿心之局。如山的压力尽在肩头。沈落雁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丰满的娇躯此刻竟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美眸中满是绝望与挣扎之色。 微风拂过,这美人儿军师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单薄与无助。李天凡更是不堪,英俊的面庞之上汗流直下,面色如土。商秀珣与李秀宁两位女性均是别过头去,似是不忍再看一般。转忘了秦风一眼,却见他仍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阚陵心下暗自苦笑一声。 “十!”话语间,高举的右手已是猛然挥下。便在话音刚出,右手挥至半空之时。 “不要杀我!” “我等愿降!”李天凡与沈落雁同时开口。李秀宁与商秀珣闻言俱是转过脸来不屑的望着李天凡。沈落雁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但觉四肢酸软无力,竟欲躺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弓箭手中的将领望向了仍半举这右手的阚陵。阚陵见状放下手来,默默点头。 “退!”那将领一声令下,将士们便四散开来。却仍是包围之势。 “我等既已降,还望妖师饶过我等性命!”缓过神来的沈落雁轻声开口。此刻的她,满面落寞之色。来此之前,豪情壮志。不料得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更是让密公的独子落于敌人之手。如此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打击,直让她生出一种颓然之意来。 听见她开口,直至此刻。秦风方始幽幽然张开双眸。静静的望着沈落雁。片刻后,嘴角一抹怎都让人难以忘怀的讥讽,却如钢针一般狠狠的刺入沈落雁的心底。仿佛不敢与秦风对视一般,沈落雁骄傲的转过头去,不再言语。瞧及此状,秦风轻轻一笑,淡然的说着。 “既已降,为何不自封穴道?” “啪!”金属坠地之声传来,沈落雁藏于罗袖里的短剑掉落于地面之上。面容上更是苍白无颜色。直若看见魔鬼一般死死望着秦风。阚陵瞧见,面上登时怒色四起。秦风却是向他摆摆手,继而呵呵一笑。嘴角边的讥讽却是愈的浓烈了。 “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呐。”秦风心下如是想着。面上却极是戏谑之意的望向彼等。方才接到沈落雁传音的李天凡等一众高手,此刻真正是没了办法。相互对视了一眼,终是无奈的各自自封穴道。 “绑了。”笑意不减的轻吐出两个字。早已立于他身后的子鼠等人便携着无数军士一拥而上,这百十余人便给五花大绑起来。便连沈落雁亦不例外,俱是严严实实。子鼠等人犹不放心,几人亲自出手,再度封了众人无数穴道。 “李公子先前之举,想来是多有不甘。如此,子鼠你便请李公子试试截脉手的味道罢。”双手抱怀,秦风悠然而叹。子鼠闻言,露齿一笑。先是卸下了他的下巴,继而凝功片刻,便在李天凡的身上,急点下了十数指。顷刻间,李天凡便惨呼起来。 体内产生奇怪无比的感觉,经脉宛若被针刺入一般,又好似被火烤一般,时而却又像要爆炸开来似的。种种感觉,让李天凡痛苦的死去活来。俊秀的面庞早已是大汗淋漓,身躯不堪重负的倒在地上,张大的嘴巴却是不出一丝声响。 本是俊秀的五官狰狞之极的扭曲在一起,侧卧在地面上不断打滚,鼻涕与口水横流,更是沾满了灰尘。此时此刻,哪里还有那个英俊潇洒翩翩公子的半点影子?瞧及此状,子鼠等人均是状甚愉快。商秀珣等人目瞪口呆,凛然无比,却是不知此人何等手法竟让堂堂七尺男儿落得如此地步。 李秀宁更是面露忿恨之色,显是想起了此人便是故意斩杀李纲之人。好似有所感觉一般,子鼠猛然转,望见李秀宁颇有杀意的眼神,却是森然一笑。毫不犹豫的,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短短的片刻时间,便让李天凡奄奄一息,几乎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猛烈颤抖,如今仅是抽搐不已。沈落雁早已面色疾苦的转望向一边。 微微一笑。秦风缓缓下的马来。行至沈落雁身侧,猛然一把抓起三千情丝。 “啊!”一声惨叫。剧痛之下,沈落雁不由得转过头来正对着抽搐着的李天凡。 “看清楚了吗?下次,再与本座耍心机。此等痛苦,本座便每日让他尝上三次。乖乖一些罢,你也不想他因你而承受如此痛苦罢?”轻轻松手,沈落雁便面色惨白的跪于地面之上。一旁的李秀宁等人俱是心下寒。内心中无不高呼此人实乃是疯子,偏偏是个实力强大无比的疯子!秦风轻松愉悦的笑了笑。 “诸位久等了,秀珣。你们先回牧场吧,这里还需秦某打扫一番。随后便赶去与你们会合。”商秀珣等人闻言,便率着牧场儿郎径自离去。临行之时,商秀珣尚深深望了一眼秦风。 “子鼠。”目送他们离去之后,秦风冷然下令。 “属下在。” “安排人手,送他们去竟陵,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子鼠等人便领着无数将士,提起沈落雁众人,上马纷纷而去。 “阚陵,我先走一步。你将这里处理完毕之后,赶来牧场与我会合。” “主公,这战场中的伤者与投降之人?”看见四周无人,阚陵低声问着。略微沉吟,秦风便断然开口。 “仔细查探一番,死者不论,伤者补刀。那些投降之人么。”思考了一下,便冷然说着。 “贼便是贼,便是披襟带甲亦不可能为兵。留着更是浪费粮草。你自是知道了?弄得干净些,好生埋了便是!”阚陵闻言却是虎躯一震,默默点头。 “属下得令。” 瞧见如此,秦风当下转身上马径自而去。 烟尘四起之时,畅怀之极的笑声,弥漫在夜色里。 第六十七章 我们会再见面的 目送了秦风远去,阚陵定定心神。便命令众军士开始清扫战场。 一支由江淮军中的老兵,便形成了探查队。这些将士长刀出鞘,不停翻动着战场中的尸体,一旦现有呼吸及挣扎的伤者,便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更有甚者,目光所及之处,也不管对方是否死透了,所见之人皆是刀剑加身。如此片刻之后,偌大的战场之中,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微弱的惨叫声。望见战场已经清扫完毕,阚陵便向麾下将领默默点头。 那将领便喝令众将士催赶着那两千余四大寇的降兵往着战场的另一侧行去。刀剑加身的威胁之下,这两千余人不得不用简易的工具开始挖掘土地。无数将士亦加入了此行列。良久之后,数个巨大无比的坑便形成了,累的气喘吁吁,却未曾有机会休息的那两千余人,又不得不自战场之中不停的搬起尸体,向各个坑中填去。足足等待了小半个时辰,死去的贼寇方始尽被填入坑中。 事情却仍未完结,江淮军又不停催赶着这些人不断向坑中填土,待得填完土,便形成了数个巨大的坟墓。望着剩下的一个巨坑,有心人心中隐隐泛起不祥之感。深吸一口气,阚陵断然挥手。围困着这些人的均是忽然后撤,无数弓箭手快步行上前来拉弓上箭,此刻,这些贼寇终是面色大变,无不害怕起来。望着这些面无人色,目露恐惧的贼寇,阚陵双目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却毫不犹豫的下令。 “放箭!”一时间,万箭齐,惨叫声,呼救声,讨饶声,声声震天。闻之让人极有凄凄之感。不过片刻,手无寸铁的一众贼寇便死伤殆尽。下令埋尸填土之后,阚陵留下两千将士,余者皆命之返回竟陵休整。 马蹄声渐去,阚陵立于山头之上。此时早已夜深,眺望远方。耳边竟不自觉的想起秦风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自古至今,细数为将者,但凡有成之人。远如白起、蒙恬,近有霍去病、卫青,乃至三国曹操等人,莫不是杀人如麻,踩着累累白骨而就。除却本身的才华,余等,皆可一句话而概之。” “敢问主公何解?” “无他,一将功成万骨枯耳!”抛开思绪,阚陵翻身上马,率着两千将士向牧场飞奔而去。良久,大地上终是恢复了一片平静。任谁也无法想象,便在这一处平原之上,四大寇一众近万人,便悄无声息的埋尸于此 东海郡。攻城已经持续了近一个白天。此刻的城墙已是摇摇欲坠。在身后无数江淮军的督战之下,前日里投降于王雄诞的原李子通部下,顶着城头上的箭雨,冒死攻城。直至此刻,终是伤亡殆尽。望着原是自己部下的将士,李子通心中绞痛万分。本就疲惫不堪的军士们,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便连李子通本人,也早已在城头上厮杀多时,气喘吁吁。战甲四处破裂,身躯上无数伤口鲜血淋漓,刀口早已翻卷开来。不停的喘着粗气,战场之上,身为一流高手的李子通也不过是比普通人支持的久一些罢了。 没有时间让他细想,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传来,气势如虹。此刻,尉迟胜麾下五千精锐养精蓄锐之后,正式登场。无数简易的抛石机率先动了攻势,漫天的巨石猛然砸落在城头上,无数东海将士惨叫着,处处骨肉飞溅。片刻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杀!” 这五千精锐中的精锐踏着整齐的步伐,开始了攻城。不过片刻,便已顶着城头上稀稀疏疏的箭雨,跨过早已被填平的护城河,无数云梯已经架上了城头。不断有着生龙活虎的将士冲上城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疲惫不堪的东海军抵抗之力越来越弱。城头上的江淮军越来越多。李子通仍在勉力厮杀,此刻的他已接近强弩之末,便连握刀,亦需双手才行。 奋力的守住周身三丈内的城头,李子通却悲哀的现,眼前的江淮军便如蚂蚁一般纷纷涌上城头。恍若回光返照一般,体内不知如何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斗志,不停的挥舞着长刀,勉力向前杀去。一路前行,身上又添了无数伤口。 “李子通,纳命来!”一声大喝。话音刚起,人未到,凛冽的刀风已是劈顶而至。毫无花俏,势大力沉一记泰山压顶,携着万钧力道向李子通头部斩下。 “呔!” 李子通勉力鼓起体内剩余的真气,吐气开声。卷口无数的长刀自下而上狠狠架住了那把要他命的大刀。 “当!”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精疲力竭的李子通如何能抵挡得住如此巨大的震力?一瞬间,但觉四肢软,眼前便恍惚起来,噔噔噔的连退数大步。尚未勉力站稳。 “啊!”一声惨叫,却是后方一位军士趁着此时,狠狠的将长枪刺入了他的肋下。兴许是剧痛给予的刺激,回过神来的李子通左手紧紧夹住那根长枪,面容凄厉,右手猛力挥刀,措手不及的那位军士便给斩下头来,却是可惜了即将到手的巨大战功。 此刻的李子通当真是宛若厉鬼一般,身上一把长枪穿胸而过,披头散,满面鲜血,五官狰狞。环望着城头,耳边传来的是几已微不可闻的抵抗声。 李子通悲壮一笑。左手猛然力,一阵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喷口而出。那透胸而过的长枪竟是给他硬生生的拔出来。无数鲜血喷射而出,望着丈外的尉迟胜,李子通猛然咳出一口鲜血之后急冲而上。面色沉静的尉迟胜轻易架开他的攻击,长刀自中宫直入,狠狠插入了李子通的小腹之中。 “叮!” 手中刀掉落地面。李子通双手捧着小腹,砰然跪下。 “是条汉子,若有来生,胜当与你再决雌雄!”虎目中闪过一丝叹息之情,尉迟胜轻声开口。口中的鲜血不断留下,吭哧吭哧的穿着粗气,李子通似是要勉力站起身来,却因油尽灯枯而无力。 瞧及此状的尉迟胜竟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借着尉迟胜的相扶之力,李子通终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靠在城墙之上,双目无神的远眺着前方。这天下的舞台,风光甚久的他,终于要拉上了帷幕。用尽全身力气,转向着尉迟胜微微一笑。兀然间,双手下垂,眼睑闭合。便这么昂然着死去。幽然片刻,尉迟胜伸手拔出长刀。李子通巍然倒下。 “好生葬了他。”当下便大步离去。盏茶时间后,王雄诞大军已开进城内。望着破损不堪的城墙。王雄诞颇为感慨。 “尉迟将军辛苦了。此番巨大战果,雄诞当上报主公,替将军求得应得之赏。” “将军谬赞,如此轻易拿下此城,实乃是皆因李子通已是强弩之末之故。末将不敢贪功。”尉迟胜轻笑着开口。当下二人便说说笑笑的往城内行去。城内的百姓对于江淮军的道来,倒也无甚抵抗之情。尤其是杜伏威死后,江淮军更是与民秋毫无犯,是以三两日间,便将城内及附近各县的局势稳定下来。 数日后,留下了尉迟胜与他的本部人马,王雄诞大军便迅开往了高邮。那里,早已集结完毕的大军,等待着他的到来 放马狂奔的秦风此刻颇有感慨之意。数月来的一切,顺利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此番,占尽先机的种种谋划,小心谨慎的步步为营,一击必杀的断然出手。更是让他今趟牧场之行,收获了巨大无比的果实。如今只需再略加把力,便可圆满完成他的战略构想。 时不时的阵阵微风吹过。秦风此刻灵台一片清明。脑海中,整个天下的形势便如巨大的沙盘一般,清晰浮现起来。行进中,不停盘算着自己的优势、劣势。丝毫不敢浪费任何时间,只因牧场之行结束,便是他浮出水面的一刻。届时,正式踏上这美丽舞台的他,便有了足够与任何人交手的资本。便这么想着,想着。思绪却已不知何时飘动了起来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街头。此刻,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携着数个随从,漫步于长街之上。 这少年方面大耳,天庭饱满。行止间竟是一番龙行虎步之资,眉宇间,更是一股不怒自威之势。忽而,一个身着黑衣,面目俊秀的少年拦在他的身前。 “你就是李世民?”少年双手抱怀,微笑着望着他,清朗的声音颇为好听。 “我便是李世民。阁下又是?”那方面大耳的少年颇为疑惑的说着。言语里竟是一番极为老成之态。 “若是此刻干掉你,却也不知会生何等变化。”黑衣少年忽而含糊不清的低声喃喃。片刻后忽而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罢了。你且记得。我们会再见面的。一定会!”言罢,少年便双手抱头轻笑着远去。 是的。我们一定会在见面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眼前恍若浮现出一个看不见面目,却身躯雄伟的背影。 秦风双手握拳,冲天斗志油然而生。 第六十八章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 等到秦风回到牧场,李秀宁等人已早已去休憩。此刻夜已深,秦风却也不好再过打扰商秀珣,便亦是径自下去休憩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秦风便拖着商秀珣来到了鲁妙子的居所。三人落座后,秦风便悠然的饮起六果酿来。等到商秀珣将此番事情经过交代了清楚,鲁妙子方始向着秦风淡然开口。 “无论你此意为何,老夫终是要感激你对牧场及秀珣援手之举。”言语间尽是诚恳之意。数杯美酒下肚,秦风哈了口酒气,方始施施然的悠然开口。 “鲁师不必如此,秦某与秀珣相交甚笃,兼之此番瓦岗寨沈落雁等人所为,太过让人不耻,秦某自是不会袖手旁观。是以鲁师不必放在心上。”略微顿了顿,轻笑着接着说道。 “然则,此番诸事既定,秀珣亦身在此处。前日里秦某的一番提议,鲁师考虑得如何?可已有所决断?”当下便静静望着鲁妙子。鲁妙子闻言眉头轻皱,却是不开口。 “敢问秦大哥,秦大哥此时于江淮军中究系何等地位,若是言明,秀珣方可认真考虑大哥所提之事呢!”商秀珣静静给二人再度斟上酒,微笑着开口。 “莫不是秀珣已知秦某所提为何?是鲁师告知于秀珣的吗?”秦风闻言颇为惊异,反问着。 “大哥此番在牧场中的这等行止,秀珣既非木鱼脑袋,又怎会不明白呢?大哥却是为免太过小看于秀珣了。”商秀珣婉约一笑,皱了皱琼鼻,竟是有些不满的开口说着。秦风闻言却是略有尴尬之色的摸了摸鼻子。夺人基业之事,终是不太光彩,更何况此时事主亲自说出口,一时间以他的脸皮之厚,竟也不知如何启齿。 “大哥不必如此,相较沈落雁等人的手段,大哥所为已堪称得上是光明正大了。秀珣此言,并无取笑之意。秀珣之问,还望大哥回答才是。”绝美的面容轻笑着,美眸里尽是诚恳之意的向着秦风说道。 “也罢,秀珣既如此说,秦某也不再矫情隐瞒。”说罢,面色一整,肃容接着道。 “王雄诞与秦某名为合作,实则乃是秦某麾下。”平淡的话语毫无自得之意,恍若诉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鲁妙子闻言并不言语,但观商秀珣,面容上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我观秀珣于此事并不惊讶,难不成秀珣早已猜到此事?”按捺不住好奇之意的秦风终是开口问着。 “秀珣但观秦大哥之武功心智,断非甘于屈居人下之人。此番尽数购尽牧场马匹如此大事,江淮军并非派遣将领前来,反倒是大哥一介江湖人物,兼之这几日大哥的举动行止。此番种种,还需秀珣多言吗?”商秀珣爽朗一笑,言语间尽是睿智之感。秦风闻言却是大讶。 “却是秦某太过小看秀珣了。”轻轻笑了笑,接着说道。 “既如此,秀珣可要再认真考虑一番?” “秀珣昨夜已是多有考虑。此刻天下形势,确已容不得牧场再作中立之举,兼之此番又开罪了瓦岗寨。秀珣思前想后,大哥之意却是牧场现下的最佳选择。”商秀珣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下,话语间却是略显一丝苦涩之意。 “当真如此?”秦风闻言双目大亮。颇为兴奋的开口问着。 “秀珣已有所决断?”顿了顿却又极为慎重的接着说道。 “秀珣可要考虑清楚才是,需知一旦做了决定,便再无回头之可能。”当下肃然望着商秀珣不语。 “如此境地,秀珣岂能不知?秀珣身系牧场数万人之前途命运,如今尽数托付于大哥,还望大哥无论是为己还是为人,万勿让秀珣失望才是。”这番话语,天仙一般的面容之上,竟是多有凄苦哀求之意。秦风闻言,心下一抖。正容开口。 “这一条路的艰险,秦某踏上之时,便已把握在心。此时此刻,秦某不敢妄言给秀珣任何保证。”停了停,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断然说道。 “秦某唯一能够向秀珣许诺的。便是秦某定然竭尽全力,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秦某有命一日,若牧场于秦某不弃之,秦某便立誓永不背之!他日秦某若有幸坐上那个位子,牧场于秦某相助之恩,秦某绝不或忘!”说完看了看商秀珣,继而又柔声说着。 “秀珣若是不信,秦某已可立誓为证!” “大哥不必如此。”商秀珣忽而展颜一笑,柔声说道。 “方才是秀珣失态了,大哥万勿见怪才是。” “秀珣心系牧场万民,秦某当能理解。”秦风淡然一笑。接着颇为好奇的问着。 “若秦某所料不差,李秀宁之意应于秦某之意相同才是。却不知为何秀珣?”商秀珣闻言,玉面微不可见的红了一红。 “李阀此时自身难保,且又相距甚远。大哥如今雄踞南方,兵强马壮,且又竟陵在手,自是牧场意欲归附其下的最佳人选。况且。”顿了顿,商秀珣却是换了语气。 “任那李世民如何雄才伟略,秀珣却是从未曾亲眼得见,反倒是大哥的心智手段,让秀珣拜服不已。秀珣若真是依了李秀宁之言,嫁与”忽而面色红了红,接着说道。 “嫁与那李世民,日后却是又如何自处?大哥需知,李建成才是长子。”寥寥数语,却是尽显此女身为一场之主的睿智。 一席话下来,秦风却是不再言语,沉默起来。静静的饮着酒,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良久,却是略有谨慎的向商秀珣再度开口。 “秀珣之姿,沉鱼落雁,性子且跳脱却不娇柔做作。数年前,秦某便多有仰慕之意。”顿了顿,颇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望了望面无表情的商秀珣,接着说道。 “数年一别,今日得见,秀珣却已是更加让人难以忘怀。如今贵我两方,既已为一体。秦某却不知可否有此之幸,能够常伴于秀珣身侧呢?”这番话,前半部尚令商秀珣有些喜笑颜开之效,但闻得最后一句,却是陡然沉下脸来。 “秀珣此际尚无成家之意,此事尚容秀珣考虑一番。大哥且在此慢坐,下午秀珣当召开牧场会议,还望大哥出席。”言罢便拂袖而去。如此行径,当即却令秦风很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至此刻,一直闭目养神的鲁妙子方始幽然一叹。 “你这人,却也未免忒不知情趣了一点。”闻及此言,眉梢一挑,秦风笑问着。 “鲁师何处此言?可是秦某方才之语,有所不当,以致着恼了秀珣?还是?秀珣心下早已有所归属?”陡然间,想起此种可能,倒让他大吃一惊。 “你这小子。”鲁妙子睁开双眼,哂然一笑。 “你先前所言,若是换个场合,定能让秀珣开心不已。却偏偏为何此时此刻说出?需知感情之事,女孩子视之极为圣洁之事,便是秀珣亦是如此。你这厮却将其于公事混为一谈,如此,将秀珣的心意放于何处?”顿了顿,很是讥讽的笑了笑。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仅凭你如今势大,秀珣便肯一心一意将牧场前途命运交付你手了吗?”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径自闭目神游天外去了。 空自留下瞠目结舌的秦风怔怔不语。良久。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很难猜啊。”秦风极是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幽然叹着 下午的会议,却是无甚波澜。商秀珣一意孤行,梁治、柳宗道不置可否,陶叔盛与吴兆汝却是大力赞成,仅仅是商震一人的反对,已起不了任何作用。牧场归附于江淮军之局,终是定了下来。之后,却又传来李秀宁一众明日欲离开的消息 秦风等人所居的屋内。 “李秀宁等人明日便要离去,现下趁着天色未晚,你先率军出城而去吧。明日,你自是知道该怎么做了?”秦风静静的向阚陵开口说着。 “主公不是已然答应了商场主不得为难于李秀宁等人?此刻牧场刚刚归顺我军,若是出尔反尔引得场主不高兴?恐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此大好良机,怎可放过?秀珣妇人之见,不必理会。”秦风断然开口。继而又神秘一笑,接着说道。 “本座是曾答应秀珣不再为难于彼等。”戏谑一笑,接着开口。 “本座答应了,可你阚陵并未答应啊。”望着怔怔的阚陵,当下面容一整。 “牧场外,李阀之人数度挑衅于阚陵麾下将士,甚而有动手之举。阚陵将军一怒之下扣下众人,其后却自知其罪,向本座领罚。如此,阚陵你觉得如何?只是,却要委屈你背上此等黑锅了矣。”笑眯眯的给阚陵指出了一条明路。阚陵默然半晌,方始幽然拜下。 “主公之智,阚陵拜服。区区薄名,末将断然不会放在心上。如此,末将得令。”当下领命而去。 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里,秦风静静仰望着星空。 李秀宁,李天凡,如此巨大的两块筹码,已让秦风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就如那天上的月牙一般。 第六十九章 请到贵客了 苍松翠林之间,匆匆拜别了商秀珣的李秀宁一众数百人缓缓而行。自离开牧场起,李秀宁的心中便隐隐已有不安之感。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想及秦风临别时含意颇深的话语,以及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李秀宁心下便不由一紧。当下连连催促不止。 不多时间,众人行至一处地形险要之处。此处乃是两座峻岭之间,至窄出不过可容得两三骑并行,周围参天大树林立。正是一块打埋伏的好地方。端坐于马上的李秀宁柴绍二人心中警觉忽生。彼此相视一眼,李秀宁高声娇喝。 “什么人,出来!”麾下众人俱是转四望,戒备不已。 “秀宁小姐的动作可是慢了些,本将军久候多时矣。”中气十足的话语声传来。周围唰唰唰的冒出无数军士,俱是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正前方,一个威猛雄壮的将军高声说道。 “原来是你!”李秀宁放眼望去,大惊失色。 “正是阚某。阚某于此处等待秀宁小姐多时了。”阚陵居于一处高地之上,朗声笑着。 “竟是阚将军在此,却不知于此处阻拦秀宁,又是为何?”李秀宁并不慌乱,仍是相当沉静的问着。 “秀宁小姐何出此言?以秀宁小姐之智,阚某次来为何,还需多言吗?”哈哈一笑,阚陵继而大声说道。 “也罢,阚某与秀宁小姐直说便是。我们王将军对秀宁小姐及柴绍公子多有仰慕,此番特命在下前来请二位往江都一叙。还望二位莫要推辞才好。”此言一出,柴绍二人俱是心下一紧。 “我等尚有要事在身,欲尽赶回长安,将军好意,此刻心领。他日有暇,定当前往拜访王将军,向王将军请罪如何?”柴绍倒也并非草包一个,冷静的高声回答。 “公子此言差矣。王将军视久仰二位已久,此番天赐良机,方有机会请得二位。待得去了江都,定将二位视为座上宾,二位如何这等推辞?”阚陵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敢问将军,这可是秦风,秦公子的意思?”李秀宁止住了柴绍的动作。静静问着。 “是谁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可否随阚某往江都一行?”阚陵闻言,当即打断。 “这位将军好生无礼,如此强请行径,与之强盗又有何异?贵军已经抓了李天凡公子,如今尚欲强请我等,便不怕同时开罪于李密与唐王,而促使两家联手吗?”柴绍终是按捺不住,怒斥出声。 “联手?哈哈哈哈”阚陵闻之,不由长笑出声。 “你这厮,却是因何笑?”柴绍俊面已然怒红起来。 “二位怕是不知,昨日,阚某已接到战报。李密虽败宇文化及于黎阳,麾下大军却也十去七八,元气大伤。而今独子更是落入我军之手,借他十个胆子,他安敢向我军动手?”顿了顿,继而望着二人颇是有些失色的面容。断然说着。 “闲话少说,二位莫要拖延时间,还望二位自重,莫要让阚某为难才是。” “秀宁于北方亦曾听得将军大名,此番将军如此行止,如此欺压秀宁一介女儿之辈,便不怕天下人耻笑么?”李秀宁苦笑着轻声开口。阚陵闻言,却是面色一窘。随即略有尴尬之色的大声说道。 “秀宁小姐且莫如此说,阚某不会说话。只是阚某既是军人,便当服从命令。”转环顾之后,便有些不耐之意的说着。 “此番阚某好话既已说尽,还望二位莫要使阚某难做。若是再起刀锋,阚某亦无把握能保得二位不失。”当下便下令围上前来。面容苦涩的李秀宁美眸尽显疾苦之意。环望着这黑压压的包围圈,毫无办法可言。此刻己为鱼肉,他为砧板,已是不得不降。众人按照阚陵的要求,下得马来,自封穴道,其后便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眼前好似又浮现出秦风那张算无遗策的面容。李秀宁心下轻叹。这不按牌理出牌的疯子,竟真的敢动手了!绑了众人的阚陵当即不再犹豫,率领大军疾驰往那竟陵而去 牧场里,秦风绞尽脑汁终是重新哄得商秀珣眉开眼笑之后,便着手准备离去之事。昨日会议之后,牧场归附与江淮军的消息一经宣布。并未如商秀珣想象一般尽是抵抗之声,反倒是人数众多的年轻一代,竟是甚为振奋之情。此番情况,颇让众人大跌眼镜。 这倒却也难怪。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热血男儿亲赴战场,建功立业之际。这无数正值大好年华的牧场儿郎,如何能忍得寂寞,呆在这世外桃源安享太平? 征求了商秀珣的同意之后,秦风自牧场中挑选出三千儿郎,跟随者商震一道,押运着数千马匹和秦风的亲笔书信,直往江都寻虚行之而去。商震的离去,便让前日里替牧场立下大功,颇让商秀珣另眼相看的陶叔盛及与之交好的吴兆汝逐渐开始上位,慢慢的开始掌握城中大权。 鲁妙子则按照秦风的意思,在城中后山一处山谷之内,捣鼓起了一些东西。 挥别了有些依依不舍的商秀珣之后,秦风单人匹马,快马加鞭的向竟陵而去 自重新振作之后,方泽滔便整日里埋于军事,亲住军营里。每日操练着士兵,且不停的向竟陵周边安插探子人手。如此这般,倒也恢复了一员骁将的本色。府中,方泽滔与秦风二人正畅饮。当方泽滔听及秦风此番巨大战果,不由得钦佩之心大起,深感自己并未曾跟错主公。二人便说说笑笑,畅快之至。忽而。 “报!”下人前来禀报。 “阚陵将军已进城!” “哈哈。不枉本座等了如此之久。方将军,阚陵可是为我们请到贵客了!”秦风闻之,开怀大笑。起身前行。 “却不知是何等贵客?竟能让主公如此开怀?”方泽滔见状匆忙跟上,疑惑的问着。 “你且随本座前去一观便知。”神秘的笑了笑,秦风便当先而去。 仍是一桌酒席,桌上却坐了不少人。解去束缚,却给点了无数穴道封住功力的沈落雁、李天凡、李秀宁及柴绍四人皆是满面忿忿之色的落座于此。两方俱携带了一个随从。加上秦风等人,共是十人。 此刻,却唯有秦风、子鼠与阚陵三人方能毫不在乎的豪饮痛吃。便连是主人的方泽滔,此刻亦是震惊的未曾缓过神来。心中不停赞叹这主公实是胆大包天。 “诸位为何不言不语,且又毫不动筷子?莫不是我等招待不周?抑或是菜肴不合口味?”秦风与阚陵二人痛干了一杯,望着俱是面无表情的沈落雁等人,很是好奇的问着。 没人开口回答。秦风颇觉尴尬。 “既如此,秦某也不强求,话可先说明。此刻若不吃,诸位饿了之时,可是不会有人再替诸位准备食物的哦。”闻及此言,众人方始默默的动起筷子来。片刻后。 “敢问妖师,将我等擒来,究系何意?如何才能放我等离去?”沈落雁秀美轻皱,轻声问着。 “唔。”满足的打了个酒嗝。秦风笑眯眯的开口。 “诸位莫急,秦某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这放诸位离去的条件么。自会有人送于李密与唐王。诸位不必心急,且在秦某此处安心做那座上宾便是。”望了望似是有些不满的沈落雁。秦风轻笑着说道。 “既如此,秦某便白送个消息于军师便是。”砸了砸嘴巴,很是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秦某刚刚得到消息。李密于黎阳城外大败隋军。”顿了顿,望着好似有些庆幸的二人,却又戏谑的接着说道。 “奈何却是两败俱伤之局。宇文化及、智及二人战死。贵军却也是十不存三。单雄信战死,秦叔宝重伤。”看着面色百变,由喜转悲的李天凡,秦风竟是觉得颇为可笑,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总之一句话,诸位不要动甚糊涂心思,安心在此。秦某便不会亏待了诸位!”说完便径自埋头痛饮,再也不理会几人。 饭后,房间内只剩下了几人。 “方泽滔!” “末将在!” “本座明日便与阚将军出。竟陵便交给你了。本座的要求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与牧场互相守望,牢牢守住。你可能做到?” “末将但有命在,定保得竟陵与牧场不失!” “如此甚好。”秦风欣然接着说道。 “襄阳可有动静?” “回主公,钱独关已有回信。” “说。” “此人不愿降!”抬头望了望,现秦风并无甚怒色,方泽滔方始放下心来。 “无妨,本座早知如此。哼。不知好歹之辈,他日腾出手来。再收拾不迟。”沉吟片刻后,便又转问向子鼠。 “放人的条件可曾放出。” “属下已命人前去传话,相信不日将有消息。” “好。便如此说定便是。你们下去休憩吧。子鼠留下。” 阚陵与方泽滔二人闻言便躬身退下,偌大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秦风二人低声细语。 第七十章 领便当的沈法兴 相较于起兵时候的一呼百应,风光无限。如今的沈法兴可谓是举步维艰,处境极为困难。直如那昙花一现一般,初时的号称六万大军。实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与李靖相持不过月余,便如土鸡瓦狗般溃不成军。大大小小十数战,无一胜绩。此刻更是龟缩在家之地余杭郡,死守不出,动弹不得。 便连初时颇具规模的水军,碰上江淮军那庞大无比,恍若庞然大物一般的水军,更是一触即溃,如今运河与海上(东海)除了飘扬着江淮军军旗的战船之外,便再也难见到其余义军的战舰。除了必须正面应对的李靖的围攻之外,沈法兴尚需应付来自于水面上的骚扰。 收到了王雄诞拿下东海的战报,李靖心中颇为焦急。如今全军三面出击,每拖延一日,粮草辎重俱是无比巨大的负担。王雄诞抵达高邮之时,便给他亲手写了一封信。心中言词颇为期待,多是勉励之意。收到信后,李靖便命人连日赶造投石机。数日来已是造出了数十部。经过十数日的休整,三军已是养精蓄锐完毕。 这日。不过一早,李靖便下令攻城。中军之中,李靖一声令下。数十近百部略微简易的投石机便呼啸着动了进攻。无数巨大的石块咆哮着落于城头之上。震耳沉闷的巨响声不停响起,城头上惨叫哀嚎声不止。 这狂猛暴烈的投石攻势竟是足足持续了两盏茶的时间,多日来的积蓄的石块军士消耗殆尽。简易的投石机更是多有损坏。待得眼见如此,李靖断然下令。三军便顶着城头上那已不算凌厉的箭雨,缓步且整齐划一的向着城墙攻去。多日来的连续攻城,护城河早已被填的差不多满了。 震天的喊杀声不断传来,无数巨大的云梯不过片刻之后便架于城头之上,眼见如此。沈法兴冷笑着不断下令。城中搜刮多日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无数早已煮沸的滚滚热油便随着守军的倒下,顷刻间便给江淮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偶有侥幸得存的军士,在云梯之上尚未登上城头,便给城头上的长枪直刺而下。片刻后,竟是毫无存进! 中军高台之上的李靖丝毫不动生色,仍是号令不断出,兵法流畅。虽然面上毫无表情,实则心下绞痛不已,这些,俱是江淮军身经百战之精锐,每一人的死去,均是巨大的损失。幸甚的是,精锐与乌合之众的区别,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悍不畏死的将士们不断的向城头冲击,前赴后继。如此惨烈巨大的伤亡,竟是未曾动摇了第一线将士的军心。以致李靖早已准备好的督战队,亦不曾有了用武之地。时间便这么推移下去。沈法兴此刻亦是紧张万分,想了想,便断然再度下令。 片刻后,无数锅燃油便随着城墙倾盆而下,继而无数火把亮了起来,如流星雨一般闪过。无数巨大的云梯便慢慢的着起火来。不过片刻,城墙外便有如一片火海一般,短时间内,竟将双方隔离开来。远处的李靖眼见如此,双目一凝。唤过身边将领,低声嘱咐了几句。不过片刻,收兵令传来,第一波攻城的将士们便闻声而退。 良久,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传来。城头上的沈法兴见之,脸色剧变。无数巨大的,较之先前更多的云梯自敌人中军后方给推了出来。这些云梯之上,均已覆盖了以水浸透的棉被,随着李靖的不断下令。第二波攻城已然开始。 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不计其数的弓箭手毫不顾忌箭矢的消耗,对城头上的守军展开了抛射。便如那乌云遮日一般,呼吸间,城头之上便笼盖在那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此番箭雨攻势持续甚久,待得守军敢有人大胆露出头来之时,赫然现那一架又一架的云梯已然架上了城头。 较之先前更加猛烈的攻势开始了。这是李靖精挑细选,严格挑出的五千先锋军。五千将士,无论体格,战力,装备。俱是全军选。骇人之极的喊杀声不断传来,简易的攻城梯之上,将士们将单刀以齿衔着,迅的爬向城头。云梯里,无数兵士更是单手举盾,挥舞着长刀,不断自空中冲向城头。直至此刻,沈法兴终是再也没有了办法。城中守军俱是硬着头皮与江淮军展开了肉搏。 这一刻,两军巨大的战力差别终是显现出来。面对这精神、体魄、装备均远胜自己的敌人,沈法兴部不停的溃败着。任是沈法兴如何不断下令,却无能挽回颓败之势。数里外,眼见得城头上的己方举旗越来越多,李靖断然下令。三军齐动,没有后顾之忧的他,便连中军亦是调动起来,务求一战功成! 大地已然震动起来。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好似连地平线亦能遮住一般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城头上,兵器交击声,惨叫哀嚎声,声声震天。东边的城墙上,登上城头的江淮军已然越来越多,不断的向前推进。奋力拼杀中的沈法兴深吸一口长气。猛然大喝。 “亲卫!”一声令下之后,沈法兴的五百亲卫便一涌而上,便在这城头之上,双方开始了血肉横飞的拉锯战。此刻的沈法兴心中无奈之极,五百亲卫乃是耗费他无数心血钱粮而成,战力极为乐观。此刻亦只不过是与对方杀了个平手之局,有此管中窥豹,已可见得此刻攻上城头的江淮军将士之战力是何等的骇人!双方不断的有将士倒下,这时刻,便显出了这五千李靖精心训练挑选而出将士的不凡之处。 尽管城头并不宽广,这些将士仍能保持相对整齐的阵型,不断向前推进,进而身后的战士更是不停趁机自身旁将负伤的将士拖至身后。倒下一个,补上一个,没有人后退,没有人惧怕。望着这些面若疯虎,双目通红悍不畏死的将士,沈法兴的五百亲卫终是害怕起来。不少人动作间已然有了些许犹豫。 这战场之上,生死相搏之间,岂容得你有丝毫犹豫?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些江淮军将士俱是百战之师,经验丰富以极。片刻间,领头的将领便把握住了战机。 “他们挡不住了,随我杀啊!杀沈法兴者,赏银百两,生擒沈法兴者,赏金百两!”一声大喝,这无数将士便咆哮着一拥而上。顿时间,守军的防线便给扯开了一个口子。城头上早已酣战了许久,如蚂蚁一般的大军如今已经开至城下,不停的有将士攀上城头。直至此刻,沈法兴再也无力回天。望着眼前一片厮杀不休的景象,沈法兴此刻心中一阵悲哀。 “将军,事已难为,末将已于城外准备了一艘小船,将军可由攻势并不猛烈的北门而出!”身边的一位将领忽而轻声向着沈法兴说道。沈法兴闻言不由一愣。 “荒唐,本座岂可弃大军于不顾,独自逃生?”顿了顿,忽而满面哀色。 “便是逃的一命,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本座藏身之所?” “将军此言差矣。”那将领闻言不由大急。 “此刻城破已是定局,将军何苦留此死守?不若径自逃得一命,若能保住性命,将军他日未尝不可东山再起啊!”这跟随他许久的将领却是一位忠义之辈。如此片刻,沈法兴终是思虑起来。眼见他心动,那将领更是口若悬河。 “此番江淮军夺将军基业,将军便不想报此大仇了吗?若是将军一意孤行,莫说东山再起,便连性命亦要丢在此处矣!此时万分紧急,将军为何仍不决断?!”话尾已然有些声色俱厉。闻及此言,沈法兴怔怔的望着他。终是长长一叹。便在身边的将士保护下,杀下城头。往北门而去。喊杀声渐消,早已入城的李靖颇为无奈。兵力上的不足,让他无法将四门守实,以致沈法兴逃得命去。此刻却也多想无益,便径自去整理军事,安顿城中之事 一处颇为隐秘之地,忽而显现出十数人来。 “将军,此处便是末将藏船之所。” 当下十数人便极为隐蔽的登上一艘小船,自水面上向会稽而去。却也不知行了多久,忽而水面上喊杀声大作,几人出得船外,但见无数巨大无比的五牙战舰早已将这艘小船围了个严严实实。当先一舰之上,船头悠然站立这一个将军。 “沈法兴小儿,哪里逃?”陈长林朗声长笑。出得船来的沈法兴面容大变。没有丝毫的废话,陈长林一声令下。沈法兴一众十数人便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当下陈长林便志得意满的径自离去。 第七十一章 天下惊 放人的条件 继前些时日宋缺迎战宁道奇而震惊天下的消息传出之后。近日里,连续数条讯息如巨石入海一般,泛起无数**。迅震惊了各路义军。 王雄诞江淮军部大破李子通于东海郡,李子通授,李密与宇文化及于黎阳城下两败俱伤,沈法兴于余杭兵败、遭陈长林生擒。三大消息传出后无不令人震惊无比。江淮军的连续大捷牵动了各路诸侯的心。但这尚且俱在其次。 名震武林,于南方江湖中生杀予夺的妖师秦风。却兀然间露出水面。以王雄诞义兄的身份,正式入主江淮军,一时间端的是引起轩然大波。惊惧忿恨者,诧异好奇者,兼而有之。 其后更是与飞马牧场强强联手,不日将迎娶牧场之主商秀珣。这些事情,短时间内一起生,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一时间,江淮军声势再上层楼,威震天下。至此,细心的人已然可以现,偌大的大隋江山,不知不觉间,江淮军已然占据了极大的一块。正式成为了这天下之主的强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其后,密切关注江淮军的阴谋家们赫然现,秦风已然大军分三路而出,自三个方向向九江开拔。战林士宏,萧铣,意图一统南方的用心已然昭然若揭。水路上,陈长林的庞大水师已然顺着长江长驱而下,目标直指江夏 荥阳。李密府中。摄人的沉寂已然持续了半个时辰。无人敢于说话。李密面目阴沉,毫无开口之意。他的面前,静静站立着的是自江淮军而来的使者。听闻了李天凡与沈落雁二人被抓消息的瓦岗寨一众人等无不愤怒万分。李密却是看不出是悲是喜,静静不语。 “嘿嘿!”良久之后,李密终是打破了那足以让人窒息的沉静。冷笑着开口。 “这秦风好大的胆子,前次于荥阳城中坏我好事,今趟又斗胆抓我独子及麾下军师,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如此数次开罪于本公。”双目神光四射,杀意盎然的望着眼前之人。 “密公此言,与小人说之又有何用?小人不过一传话使者而已。”那使者毫不为之所动,静静开口。 “兀那小儿,好大的胆子!”重伤未愈的秦叔宝怒声大喝。使者却是望也未望向他一眼,如此蔑视的行径,更是让他大怒不止。挥挥手,止住了勃然大怒的秦叔宝。李密沉吟起来,片刻后。 “本公亦不与你多言,说罢,秦风是何意思?如何方肯放人?”冷静之后的李密沉声问着。“既如此,小人便直言了。我家主公有言,密公奉上荥阳之日,便是沈军师与李公子归来之时!”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无不变了脸色。徐世绩死死拉住了欲大喝的秦叔宝等人,众人一脸怒色的望向使者,徐世绩却是面无表情的看向李密。良久,李密不怒反笑起来。 “你家主公恐怕在痴人说梦罢。当真是好大的胃口。哼。奉上荥阳?这于要我李密缚手而降又有何异?莫不是当真以为凭着两个人质便可令本公俯称臣了吗?那也为免太可笑了。” “这等事情小人却是不知,小人只将主公之话传到,至于如何考究,则是密公之事了。”这使者好似永远不会产生情绪波动一般,仍是这般沉静。半晌,李密忽而一笑。 “你这人倒是好大的胆子,如此孤身前来,便不怕本公斩杀于你吗?” “小人区区贱命一挑,何足道哉。况且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小人不过一传话之人,想来密公当不会无此雅量以容小人性命吧?”黑衣使者微微一笑,向李密回答道。 “果然好胆色。”李密轻声赞道。忽而起身踱起步来,良久。突然展颜一笑。 “你且回去回禀你家主人,便说这条件本公答应了便是。他若有暇,且来便是,届时,本公自当双手奉上荥阳。”闻及此言,其余人等俱是大吃一惊。未有徐世绩仍旧面无表情,沉默不语。这使者好似早已料到李密便会如此说一般。当下轻轻一笑,静静开口。 “既如此,小人定当密公之话一字不差的转告于我家主公。若无他事,小人便告退了。”当下便欲转身离去。 “且慢!”便在他转身之时,李密高声沉喝。 “荥阳岂是尔等如此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之地,你这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顿了顿,继而向外面大声喝道。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当下便冲出十余军士,架起此人便向外行去。这使者直至此刻,仍是满面微笑。 “杖责之后,还望密公放小人离去才是。”话语之中,颇有戏谑之意。李密闻言更是面露杀机。 “密公不可。”久未言的徐世绩此刻长身而起,朗声说道。 “此刻公子与军师尚在对方手中,若是对方恼羞成怒,恐公子二人亦难逃皮肉之苦!”李密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般。冷笑一声,断然开口。 “如此之事,本公岂会所料不到?杖责这等下人,不过是警告秦风此人不可轻举妄动。秦风若真是一方豪雄,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下人而向天凡与落雁下手?”言罢颇是一番把握在心之意。徐世绩闻言,不由无话可说。心中却仍是觉得隐隐有所不妥。然则,望间李密心意已定,便悄然落座。 随着话音的落下,外面已渐渐传来杖责之声。其后,这使者便带着一身伤势,悄然离去。此番李密如此行事,却让离去之后的使者险些给李天凡带来灭顶之灾,此是后话不提。 与此同时,快马加鞭赶往长安的使者,亦在路途之上。却不知带给李阀的,却又将是何等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 竟陵。数万大军早已整装完毕,子鼠等人携着沈落雁李秀宁等人连夜赶回了江都。临行前秦风交待于他的的一番话语,却让他含笑不语。如此之后,秦风便与阚陵二人便率着数万大军开拔而去 长安城中,一座密室之内。一位身着蓝衣,面容虽不英俊,却有些清秀的年轻人巍然端坐。面前一黑衣人单膝跪地,低不语。良久。 “混账!尔等真是废物,此等小事,如此之久都不曾办得妥当!”下跪之人的头,却是越的低了,却是毫无开口之意。 “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本座再宽限些时日,若是再无进展。你等便也不用活着来见我了。”此话一处,那黑衣人浑身一颤,却不一语的躬身行礼而去。 偌大的密室内,单留下了青年独自一人沉思不语。 第七十二章 三面出击 势如破竹 秦风与阚陵的四万大军,王雄诞的两万大军,李靖的两万大军,加上水师的数万人,江淮军此番下了血本的动作,着实令人吃惊不小。 三路大军同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或南下,或西进,辐射开来。若无意外,短时间内便能一定南方,再无抗手。 如此强大的攻势,三路大军齐,沿路之上均是闻风而降。偶有抵抗,也便如摧枯拉朽般长驱直入。 仅是大半月余,秦风、阚陵部已抵沔阳郡,王雄诞部兵临蕲春城下,李靖部则是连取会稽、东阳二郡,直达遂安,待得攻下遂安便可兵指鄱阳。 陈长林部的庞大水师更是不断游弋于长江、洞庭与鄱阳湖的水面之上,但见林士宏与萧铣的水军便是一拥而上轻松剿灭之。如此短时间内变成了三箭齐之势,先不说当其冲的九江林士宏。便是那与居于沔阳的秦风部隔水相望的巴陵萧铣,早已惶惶不可终日。但此刻秦风仍未有暇去理会他。 连日来,秦风一言不的看着阚陵得心应手的指挥着数万大军前行,攻城略地。如此种种皆是仅仅有条,深具大将风范。携着与牧场联手与战场上连胜的巨大威势,沿途无数郡县俱是抵抗微弱。未过多久,已然安抵沔阳。 这沔阳郡也不是一处坚城,两三日来却是抵抗颇为激烈。瞧见如此,阚陵有些不快。秦风却是喜上眉头。 “若非主公不欲伤亡过重,末将早已破城得手,安能让彼等如此嚣张狂妄?”大帐中,阚陵很是有些无奈的向秦风说着。 此时的江淮军军纪甚严,除非必要,否则严禁饮酒。从自身做起的秦风,便断然开始以茶代酒。此刻,正微笑着饮茶。闻见阚陵所言,颇是开怀的笑了笑。放下正在阅读的兵。 “阚陵,你可知,这么多年来,除了练武与四处奔波,本座做的最多的,却是何等事情?”话语间,多了一番飘渺难测的意味,眉宇间更是多了一丝缅怀之色。 “末将却是不知,愿但问其详。”阚陵一怔,正容问着。 “多年前,本座立下取天下之大志,之后多年,四处奔走,苦练武艺。余下者,更是抱着兵书苦读不倦。便是后来你与雄诞归附本座麾下,本座亦不敢有丝毫懈怠。你等随着杜伏威四处用兵之时,本座无不于一旁用心观之,汲取经验。”秦风难得的,向阚陵说起了这些事情。 淡淡的一番话,却让阚陵肃然起敬。不错,世人皆看到他秦风智计过人,武功绝顶,如今更是忝掌南方偌大之地。却无人看见他于背后所付出的无数心血及不懈努力。沉吟片刻,阚陵终是恍然大悟。 “敢问主公,可是欲以沔阳练兵?” “不错。”秦风微微一笑。 “如今我军威震南方,几无抗手。若等南方既定,又何来此等良机供本座练兵?这用兵一道,岂可纸上而谈?如今阚陵你在本座身边,若是本座有甚不当之处,你亦可随时指出。”顿了顿,继而很是胸有成竹的说着。 “至不济,再交由你指挥便是。只是,本座却想试上一试。你可愿助我?”诚恳的问着阚陵,秦风眉宇间尽是企盼之意。 “主公有此雄心,末将岂能辜负?以主公多年苦读兵书之底,此等小城,当笑而取之!”却是不声不响的拍了一记马屁。 “你这厮,莫来诓我!”秦风笑骂着。 “说到用兵,本座又非那赵括之流,安能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明日攻城之时,你且站于本座身旁,细细观之,有何不当,可但讲无妨。”略微歇了歇,继而有些严肃的说着。 “若让本座现你因为顾忌本座脸面而有所隐瞒的话,可别怪本座军法处置!”闻言一凛,内心里本还有些敷衍之意的阚陵,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高声应诺。 之后,秦风便向个初学者一般,结合这自己兵书上所学,以及如今的形势,不停的向阚陵请教着。阚陵亦是不厌其烦的指导着。不知不觉间,已是大半夜过去了。 “主公虽未曾有过领兵之经验,却是天资聪颖。战局未开,末将亦无法多言为何。只是,我军乃是攻城一方,主动权已尽掌。明日攻城之时,主公只需稳扎稳打,届时再随机应变,谅来当可一战攻城!如此,还望主公好生休憩,明日阚陵当观主公大展身手!” 震惊于秦风于用兵之道上的凛人天赋,阚陵恭声说着。心中实则早已打定主意好生相助,断然不能让主公沦为赵括之辈。这等心思,秦风却是自然不甚明了了。当下二人便各自休憩不提 江都城,此刻的虚行之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总揽江淮军无数大权的他此时正忙的不可开交。多日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低级官吏开始成长,他本已逐渐轻松下来。 可随着江淮军版图的不断扩大,严惩贪官污吏、实行薄税、鼓励手工业等等无数新政却需要不断拓展至各个郡县。如此情况之下,他便不断提拔年轻的,却满怀一腔热血的各种政治文化上的人才,不断充实着江淮军麾下的政权机构,且逐渐显现出成效。 厌烦了战争的各处百姓,对于如此利民的政策自是毫无抵触,唯有哪些门阀大家,除了少部分眼光长远之外,均是死守住手中的利益不愿放开。然则,这些失去了民众基础的家伙,却正中虚行之的下怀。 三千牧场儿郎与数千免费的马匹到来之后,更让他喜笑颜开。手中的兵力也越的充实起来。这三千牧场儿郎可是马下能战,马上能骑的精锐。 如此情况之下,颇为果决的虚行之岂能放过此等天赐良机。麾下无数将士与妖师府中如云好手俱是倾巢而出,无数不愿放弃利益,投靠于江淮军的大家富户,均是惨遭血洗。却因为这些人平日里俱是欺民霸市之辈,是以此等情况一经出现,非但未曾激起民愤,反倒世间百姓无不挥手称赞。如此,不但打击了反抗之人,更让无数钱粮财富流入江淮军的荷包之中。如今的余杭便是一例。 自李靖匆匆离去之后,沈法兴于此经营多年深厚的基础便显现出来。许多富户不仅不服从于驻军的管辖,反倒处处刁难,时常违令。如此情况,虚行之当即下令。屠刀一举,血染满城。无数人头落地,这些大户府中的金银珠宝,全都流入虚行之的手中。这样一来,大军四处用兵的拮据情况终是好转起来。 凭借着庞大的水军,虚行之不断的自各处购入粮草,与东溟派的交易数额也已然越来越庞大。惟令他颇为高兴的便是,昔日送往琉球学艺的二十余人,如今已能独自打造兵器,虽规模仍小,但在虚行之不断的大力投入之下,成效已然渐渐显现出来。如此一来,表面上看去,似是有些穷兵黩武的虚行之,实则并未取之于民。 然则,虚行之仍是向秦风送去了亲笔书信,心中隐隐谈起二人所定的庞大计划,字里行间更是催促秦风尽快用兵。秦风便欣然回信,言之江都一切俱由他亲自主持,并答应尽快完成用兵之事。余下者,更是对沈落雁与李秀宁等人做了一番安排 蕲春郡。攻城已然持续了半天。攻势并不激烈,眼见着王雄诞军势的郡守,无奈的开城而降。一路而来,初时开拔而来的两万余人已经膨胀到了三万多。自此,便居于蕲春城中不断操练,整装。静候着秦风与李靖的动 遂安。不同与其余两部,遂安郡守早已是林士宏的死忠部下。一路迂回而来的李靖与王雄诞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每取一城,均携走大部分粮草及本城驻军。只留下少部分守城,而将偌大的烂摊子尽数交予虚行之,如此恶行早已让虚行之跳脚不已。 是以抵达遂安城下之时,李靖所部早已膨胀到了4万余人。如此种种,此刻征战再外的江淮军所部若算上水军,则足足达到了十余万人! 遂安的抵抗相当激烈。多番转战之后的李靖越的沉稳了。如今大军在手,粮草甚足,且尚有两路友军在侧。让他毫无焦急之感。有条不紊的连续进攻,不断的消耗着城中的战力。水路被切断的守军,根本没有办法从鄱阳湖之上取得任何补给。陆路上,李靖派出了手中仅有的5oo骑兵,不断骚扰于对方的运粮队。 如此多日下来,已让城中守军开始焦躁起来。 (囧昨日断电.今日四章.补上昨天的.请多多收藏.收藏很重要啊!谢谢!) 第七十三章 险些出丑的处子秀 第二日一早,三军用饭之后。休憩了一个时辰,秦风与阚陵二人居于中军,便准备开始攻城。 说起来,这一役也可算是对秦风多年来苦读兵书且认真学习的一场考验。 因为大军远道而来,所以并未准备各种巨大云梯、檑木战车,所具的,不过是数十具极为简易的投石机与数量众多的简易攻城梯。幸甚的是,沔阳亦非坚城,守军更是数量稀少。所以,一消一涨之间,秦风仍是占据了偌大的优势。 高台之上,一种强烈的,有别于江湖厮杀的,那种足以让浑身血液未知澎湃,为之跳动的情绪,油然滋生在秦风的心里。仰望着蓝天白云,秦风心下激动起来,十余年了,他终于走上前台,亲自掌握麾下大军,攻城掠地。这份巨大的满足感,是在后世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的。所谓男儿在世,当命洒沙场,正如是! 这巨大的舞台,这只属于他一人的表演,已然拉开帷幕,即将开始!深吸一口长气,感受这数万大军散出的凛然杀伐之气。秦风竟是不自觉的转望了望阚陵。阚陵心下轻笑,面上及眼神里,却是极为鼓励的看向了秦风。整整心绪,秦风已然冷静下来。 若说不紧张,那自然是骗人的。便连后世,他亦未曾指挥过这么多人进行大战,更何况如今这样规模不小的冷兵器之战?可多年前的一次会面,不断显现与秦风眼前。那与生俱来的,固执的近乎病态一般的骄傲,让他强自冷静下来。挥挥手,冷然开口。攻城已然开始。 东、南、西三门各三千大军已然开始动进攻。数千大军不断的冲向城墙,无数攻城梯架在将士们的肩头,向前杀去。 北门,秦风中军所对之处。得知其余三门抵抗并不激烈的战报之后,秦风已然了解守军的力量已是积蓄在了北门。 两万大军列开了整齐的阵型。数十具投石机率先动了攻势,无数的巨石呼啸着砸落在城头之上,本就不是很坚固的城墙,一会儿间,便开始坑坑洼洼起来。无数惨叫声自城头上悠然响起,惨烈之极。片刻后,投石机的攻势停顿下来。城头上开始陆陆续续的冒出了人头。 中规中矩的秦风再度下令,巨大阵型中的无数弓箭手开始漫天抛射,无数箭雨如乌云遮日一般,压制着城头的反击。城头上,亦是一阵箭雨飞出,并不算强烈的箭雨,有些稀稀落落的射在弓箭手身前的盾牌之上。轮流而上的弓箭手不停向城头施射着。已然牢牢压制住了守军。 便在这时,无数步军自阵型后巍然而出,步履划一,杀声震天。无数的攻城梯已然出现在守军眼前。盾牌手不断的向前行,身后的无数军士扛着无数的沙包、巨石跟随者前进。虽有伤亡,却仍旧迅的逼近了城池。 面对这如此巨大的攻势,并不宽广的护城河,几乎是顷刻之间便给填满。后续的箭雨为了防止射伤友军,开始慢慢的微弱起来起来。不断有将士们将攻城梯架与城头上,一个一个嘴咬这单刀,向上攀爬。忽而,无数长长的竹竿出现在城头,竹竿的头部固定这奇怪的架子,数人一具,这竹竿搭上梯子之后,猛然间力,静将一具具的攻城梯推dao开来。无数攀爬于其上将士掉落下来,出凄厉之极的惨叫声。短时间内便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眼见如此,秦风面色一变。略微怔了怔。 信心不足,略有迟疑。一旁旁观的阚陵并未开口,心下却是如此评定着。 “放箭压制。” 犹豫的时间很短,秦风已然再度下令。本已有些稀稀疏疏的箭雨,陡然间再度猛烈起来,较之先前更盛。城头上的守军再也无法轻松的推到攻城梯。前赴后继的将士们毫不后退,数量更为巨多的攻城梯已然架了起来。如蚂蚁一般的军士不断攀爬而上。 这时,不少面盾牌升起在城头。顶着猛烈之极的箭雨,不断倒下的守军却将无数滚木擂石及烧开的热油,倾泻而下。战局便又开始僵持起来。冷然注视了片刻,面目上过一丝冷酷之色。咬咬牙,秦风断然冷喝。 “第二阵上!” 随着命令的不断传下,第二阵的将士已然缓步追随第一阵,不断的向城池攻去。庞大的箭雨攻势还在继续,攻守两方俱承受了巨大的伤亡。可随着战局的慢慢推移,攻城一方人数及战力上的优势开始慢慢体现出来。 守军的滚木擂石与热油已然开始慢慢减少。随着箭雨的慢慢微弱,已然有不少攻城梯架上了城头。潮水一般的将士们不断攀上城头,这一刻,终于开始肉搏战。眼见如此,秦风心下大喜。 “中军不动,余者全军压上!” 太过冒进。身边的阚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下又加了一句。 果不其然,随着肉搏战的开始,守军更为激烈的抵抗开始了。不知何时便涌上了无数甲士,奋力厮杀,硬生生的将江淮军阻于城头之上寸进不得。 此刻,连日赶制,简易的攻城车,仍在不停的撞击着城门。城下尚且堆集着不少将士未曾登上城头,后方大军却已然开始向城池进逼。 忽然间反应过来的秦风顿时心中大骇。所幸面上仍是一片沉静之色。未等忍受不住的阚陵话,便果断的下令停止大军压上,并迅列阵。一旁的阚陵却是面露疾苦之色。 幸甚的是,并未生阚陵心中惧怕万分的事情。沔阳城中兴许是已然用尽了全力,因此在大军变阵时,那略有骚动的时刻,竟是未曾有所动作。额头上已然冒下冷汗的秦风此刻双拳紧握,双目丝毫不敢松懈的望向城头。僵局慢慢的开始向己方转变。随着双方将士的不断倒下,优势慢慢显现出来。城头上,江淮军占据的地方已然越来越多,城下等待的将士却越来越少。这时刻。 “轰” 巨大的声响终于传来,数百将士奋力撞击之下,并非太过坚固的城门终于给撞击开来,轰然倒下。直至此时,阚陵方始心下松了口气。秦风眼见,终于小心翼翼的在此下令大军压上。波涛汹涌一般的大军便杀入了城中。 随着主力所在的北门失守,其余三门的相继城破的消息不断接连着传来。城头上断断续续的竖起了无数绣着秦、阚字样的军旗,直至守军军旗完全不见。震天的喊杀声慢慢的在城内响起。这一刻,秦风方才现,战甲之下的衣襟,已然汗湿透了。转目望向阚陵,却见他面色平静,眼神中略有赞赏之意。秦风方始长出一口气,下令中军开往城中。 大战已然结束,秦风二人静立于城守府门前。上百具尸体堆积在此处,其中赫然便有死命抵抗的沔阳城守。此人年约四时许,竟是一书生之相。 凭借这区区小城,死战不退,仍能给兵强马壮的江淮军带来不小伤亡,其中虽略有秦风的指挥不当之因素,却也仍可算是个人才了。瞧见此人的尸体,二人颇有惋惜之情。整顿了军士,安抚了城中百姓之后,二人终是安顿下来。 颇有自知之明的秦风有些尴尬的问着阚陵,关于此战他的缺失。阚陵面目一整,仔细思考了片刻,方才斟酌着言语,缓缓的将他此战中的缺失及以后需要注意的地方娓娓道来。 良久的一席话,终是让他恍然大悟一般,内心升起许多明悟。一时间,竟深深的陷入了思考之中。瞧见如此状态的他,阚陵当下便默默无言,极是欣慰的轻声退下。 至此,沔阳之战就此结束。险些出丑的秦风倒也自得其乐并不以为意,前后两世,都是第一次的指挥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但无论如何,这场毫无悬念的胜利,在别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可对于秦风的意义,却着实影响深远。从纸上谈兵到实战攻城,从毫无经验到获取胜利,这其中的收获当真非同小可。 这一战,却是为秦风日后成为军事与政治上的无双统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多年后,想起此战,秦风与阚陵二人仍是会心一笑。 第七十四章 无题 渐乱 如今的陈长林此刻真可谓是志得意满。随着江淮军麾下的声势越来越大。陈家的地位也在不断的提高。陈长林本人更是位高权重。 尽管他于陈老谋、卜天志二人在水军中三权分立。可秦风对他额外的重视,仍让他感激莫名。尽管如此,他也未曾行差踏错,仍然小心谨慎的努力完成各种秦风与虚行之交待下来的任务。 同时,在自己家族中。已然掌握大权的他更是严禁家族里的任何人飞扬跋扈,欺压于民等等。陈家已然变得相当低调。此等做法,却是深得秦风与虚行之二人的赞赏。自击破了李子通的水军之后,陈长林更是立下了生擒沈法兴的大功。 如今,麾下的庞大舰队,分成三路。游弋在南方各路水道之上。陈长林部于洞庭与江夏之间,陈老谋部于鄱阳湖与长江之上,卜天志部则是游弋于长江下游。如此紧密且又庞大无比的包围圈,实已让水面上不再有任何江淮军的敌人产生。 其中陈长林的任务更是沉重。陈家的秘密基地里,此时不停的在造着庞大的五牙巨舰,至于改进之后可装载数百人的黄龙舰,更是一刻也未曾停歇过。对于这些,虚行之从未少过支持。而有幸得知了一部分计划的陈长林更是赞叹不已,为之斗志冲天。收到了秦风拿下沔阳的战报之后,陈长林已然秘密回到了早已攻下的重镇江夏。默默地等待着秦风与王雄诞的到来。 沔阳,迅休整了两日的大军,已然再度开拔。于此同时,蕲春的王雄诞部亦向江夏推进 长安。李渊仔细看完了秦风的亲笔书信。已然大怒。只是,颇有风度且有些投鼠忌器的他,终是喝令使者退下。 大殿里,李家三子赫然俱在。李建成面目俊朗,谈吐间温文尔雅,极有一番温和之意。李元吉也是一表人才,唯独微薄的下唇及那鼻子,略显的有些阴沉之感。剩下的,那方面大耳,身躯颇为雄壮,且不动如山却有一番不怒自威之势的青年,自然便是那李渊二子--李世民。 全都看完信之后,几人俱是沉默不语。见此状况,颇为疼爱李秀宁的李渊不得不率先开口。 “你们怎么看这封信?”片刻后,长子李建成终是开口回答。 “回禀父王,此刻妹妹在对方手中,我等不可轻举妄动。照此人于南方之行事手段看来。若是妄动,恐非幸事!” “这点孤自然明白。孤是问你可有何良策?”李渊闻之,颇有不耐之意。李建成闻言却是有些尴尬的讪讪一笑。不再开口。 “父王何不问问二哥?二哥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本人又是足智多谋,想来二哥心下定是早 已有了良策了吧?”李元吉微微一笑,将皮球踢给了李世民。李渊双目一亮。有些急切的看向李世民。“世民有何良策,快快道来。”心下苦笑不已的李世民面容上却是一派沉静之色。 “禀父王。且容儿臣慢慢道来。”略微顿了顿,整了整思绪。继而娓娓道来。 “由前些日子里飞马牧场的行事,及这封信,儿臣不难看出,此人实乃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兼之此刻秀宁与柴公子尚在对方手中,是以世民以为,当如大哥所言那般。不可轻举妄动。”停了停,看了看面色略微好看些的李建成与若有所思的李渊。李世民再度开口。 “只是,这信中的条件却是太过令人难以接受。以秦风此人之智,当不会如此不智。是以此点世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可坐视不理。否则且不说秀宁的安危,便仅是柴家那关便很难过去了。”提到了柴家,李渊不由面色变了一变。这件事若是不尽快处理,恐怕会让一直支持自己的柴家之人产生异心。正思虑间,李世民雄厚的声音再度响起。 “依儿臣之见,不若父王先假意答应彼等,暗中却有所行动。如今此人正率大军四处征战,儿臣若所料不差,秀宁等人定是被他藏于江都城内。父王可差遣武功高强及心思灵活之辈,暗中潜入江都,趁着此人不在之时,或许有可能将秀宁与柴公子救出。”此话一出,李建成尚未有所反应。李元吉便抢先说道。 “二哥所言不错,父王可慎加考虑。二哥手下武艺高强之辈众多,父王不若将此事交予二哥处理便是。”暗中冷笑了数声,继而很是期待的说着。 “想来以二哥之能,当能妥当处理此事,届时我与大哥及父王便能静候秀宁的归来了。”此言一出,面目虽仍是平静不已的李世民当即心下暗恨。李渊沉思片刻,却轻声开口。 “元吉所言也有道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不成,恐令彼等恼羞成怒,届时若拿秀宁出气的话,恐怕得不偿失啊。”继而有些期望的望着李世民。 “世民于此事可有把握?”话语间甚是企盼。心下无奈的李世民暗叹一声,恭声答着。“若父王执意交予世民处理此事,定当全力以赴。只是,若是力有不逮,还望父王万万莫要怪罪于世民才是。”言下尽是诚惶诚恐之意。 “这是自然,你放手施为便是。若有需要,宫中与族内人手任你调遣。只是须得小心行事,若事不可为当断然放弃,不可过度激怒于对方。万事需以秀宁及柴绍的安危为重!”甚为欣慰的李渊开口说道。 “儿臣明白,儿臣定当勉力而行。”李世民恭身领命。 “既然如此,世民你便去吧。事态紧急,早一点行动,也多一份把握。”顿了顿,继而又说着。“你们也退下吧,孤累了,想早些休憩。” “儿臣领命!” “儿臣恭送父王!”当下李渊便起身而去。空自留下了三兄弟于这偌大的大殿之内。 “二弟需得小心谨慎才是,可莫要伤了秀宁及辜负了父王厚望才是。”李建成温和的声音响起。 “大哥且放心,世民省得。”李世民轻声说着。 “二哥如今可厉害了,宫中及族内高手任由二哥调遣呢!若是如此情况之下,二哥尚不能救出秀宁于柴绍,恐怕面上会不好看了吧?。”李元吉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未等面色略变的李建成有所反应。李世民却是微微一笑,并不生气,反倒和颜悦色的说着。 “若是三弟你觉得有此把握,二哥我不妨向父王进言,将调动大权交予三弟你,由你主持此次之事如何?”此言一出,李元吉当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片刻后,终是面色略有涨红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既然如此,小弟便静候二哥的好消息便是!”有些忿忿的话语声传来,李元吉却是远去了。 “二弟且莫放在心上,三弟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便连我这个大哥,也是甚少有尊敬的时候。恐怕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也只有父王才可令他放在眼内了。”李建成无奈的笑了笑。向着李世民说道。 “大哥说笑了,此事颇为紧急。世民尚需详加计划与布置,便不与大哥多说了。就此拜别与大哥。”当下,便向着李建成一礼,径自而去。信步走出殿外。 李建成望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径自弯起,却也不知在笑些什么。良久之后,方始施施然的离去。 与麾下谋士将领仔细筹划了一番之后,李世民的天策府便如一个精密的仪器一般,迅的运转起来。不过数日,一批精锐高手便已消失于长安城中。府内,房玄龄与杜如晦二人面色凝重。 “公子此事难成!”房玄龄直言不讳。杜如晦亦是默默点头。 “关于此点,世民如何不知?自那秦风崛起之时,世民便多加详察于此人,此次之事,分明是等着父王前去上钩。奈何世民却不得不为之。”李世民轻声一叹。 “是以公子所调之人俱为宫中于族内高手,府中之人却是甚少?”杜如晦双眸一亮。李世民默默点头。 “若世民所料不差,族叔与红拂此去恐难成事,届时彼等的条件却不知又会变成何等令人难以接受了。”继而颇为忧心的说道。 “若是激怒于对方,却不知将如何折磨于秀宁。”兄妹感情身后的他,很是挂念。 “此刻多言无益,我等静观其变便是。”片刻后,便如此冷然说道。当下众人便散去不提。 不说长安这里的异动,荥阳却早已开始了秘密调动。无数好手,在数位高手领衔之下,不断的秘密离开了荥阳。望着这批承载着自己希望的人手,李密不无期待。 江都,又要乱了。 (还有一章) 第七十五章 会师 蕲春。收到了沔阳已下的战报,除却一少部分将士之外,大部将士便随着王雄诞登上了陈老谋部水军的运兵船之上,直往九江开拔而去。 沔阳亦是如此。主从再度会面,相聚之后痛饮一番,便同样的随着船队顺流而下。船上。 “多日不见,长林愈的精神了。前日里连续立下大功,本座尚未来得及赏赐呢。”秦风一边痛快的饮着酒,一边笑眯眯的说着。多日来的禁酒,确实将他憋坏了。 “主公谬赞了,替主公分忧,实乃末将分内之事。主公如此所言,倒让长林惶恐。”陈长林极是谦虚的说着。 “这却是少不得的。”秦风轻声而笑。 “你们的功劳,本座俱都看在眼里。待得南方平定之后,当论功行赏不可落下。来,你二人且与本座干此一杯。”当下便举杯而起,阚陵与陈长林二人便一饮而尽,三人痛饮起来。 “对了,长林。造船之事,进展如何?”砸了砸嘴巴,哈了口酒气。秦风忽然问。 “此事实乃重中之重,长林虽身在外征战,但亦不可有所放松懈怠。需知日后本座与行之之计尚需倚仗水军甚重!”话语中尽是慎重之意。闻及如此要事,陈长林自是不敢有所放松,当下便正容回答道。 “主公但且放心。造船之事自主公交待下来之日起,我家便一日也不曾放松,按照如今之规模度,以军师的推断,届时当能满足主公与军师所需而绰绰有余!”顿了顿,继而更加朗声说着。 “他日主公欲用之时,若是未能完成任务,末将甘愿领受军法处置!”言下极为肯定。 “如此甚好。”秦风闻言欣然说着。 “如此,倒是让长林费心了。”当下便不再纠缠于公事,三人说说笑笑的饮酒,痛快万分。 数日后,两部终于会师与九江城外。秦风与王雄诞寒暄了一番,便令大军安营扎寨,将这九江城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遂安。切断了敌人几乎所有补给线之后,李靖便开始着手准备攻城。这一日,忽而收到了两路大军已然安抵九江城下的战报之后,李靖摊开地图,沉思不语。 林士宏声势势力颇为不小。秦风的两路大军虽是围住九江,然则林士宏仍可自豫章及临川调来援军。这时刻,李靖所部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 倘若能迅拿下遂安,进而兵指鄱阳。便能西压豫章,南制临川。让林士宏两面受敌,再也动弹不得。如此局面之下,此人麾下的各个郡县只能依城而守,无法互相支援,只得各自为战。如此兵败之局便成了时间问题。 所以,静静思虑了良久的李靖,便暗暗下了决断。行事甚为雷厉风行的李靖当下便有所行动起来。前日里自各个郡县所收纳收编的将士已然便严阵以待。一声令下,准备多日的攻城便断然开始。 这等像如今这般的攻城之战,所拼者,不过是双方的根本。即人员与粮草。做足准备的李靖此刻于这两方面俱是占尽了优势。中规中矩的用兵,小心谨慎。未曾给予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大军分波次极有规律的不断压上,每次规模俱不是很大,却让守军产生出疲于应付之感。掌握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李靖的攻城持续时间甚久。一日一夜连续不断的进攻已经让城中守军慢慢疲惫起来。转眼间,便已经到了第二日。 自第二日起,进攻的强度便猛然加大起来。疲惫万分的守军此刻更加不堪,虽是仍拼死顽抗,伤亡却越来越巨大。午时过后,把握在心的李靖撤下了整编之师。此番上阵的,已然便是麾下所部的两万精锐。 巨大的投石机咆哮着将巨大的石块倾泻在城头之上,无数的檑木战车开始横行于战场之上,黑压压的箭雨不断的压制着城头的反击。尚未开始肉搏,便已给守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城头上惨叫声,哀嚎声不止。城中守将却是于此刻犹未放弃。稀稀拉拉的箭雨自城头上飘落下来,无数云梯之上。将士们杀声震天的冲向城头。顷刻间,城头之上便挤满了四处拼杀的双方将士。 战局,赫然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便这么僵持着,李靖毫不焦急。稳稳的调兵遣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如潮水一般向城池卷去。城头上,江淮军所占的地方越来越大。多日来粮草的匮乏,这几日兵力不足却日夜守成的疲惫,在这短兵相接的时刻,终于体现出恶果来。 守军的战力突然间下降许多,破城,便在今日了。酣战如李靖所料一般,并未持续太久自自己麾下精锐上阵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城头上已经插满了江淮军的军旗。城门也已然打开。不再犹豫的李靖全军压上,自城外杀到了城内。到傍晚时刻,城中已然几乎没有抵抗之声。 迅对城中展开了血腥的清洗,李靖心中时分明白。此城林士宏所部经营甚久,基础极为深厚,若是自己不下狠手,待得离去之后,若是在自己身后有所异动,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大军迅的进行了休整。 两日后。李靖等到了尾随而来,由虚行之培养的各级官吏数人。将麾下两千将士与三千伤者留下之后,李靖大军便马不停蹄的开拔向鄱阳。加快了度的大军,不多时间后便兵指鄱阳城下。这时间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鄱阳郡守本原以遂安为屏障,可支持一段时间,是以集结了大军欲往九江支援。却为料得李靖如此之快便攻下了遂安,沿途更是大开杀戒,手段狠辣。以致各个郡县俱是望风而降,不降者,也都是闭城不出尽观其变。 大军终于安营扎寨完毕。至此刻,江淮大军终于完成了早已定下的战略布局。秦风所部围困九江,李靖所部压制林士宏身后。面对着相当坚固的鄱阳城,李靖安坐不动。迅派出了麾下的骑兵,不断游弋于鄱阳城外 九江城外,秦风此刻已然收到了李靖安抵鄱阳的战报。不由心下大喜。此刻九江城内实已集结了周边各个郡县的数万大军,且林士宏于此根基深厚,但却仍未给他有什么压力之感。 与李靖一样,秦风调动了手里约莫四分之三的骑兵,不断的游弋在九江周围。连日来,已然击溃了不少附近欲赶来支援的小股援军。两日前,阚陵率领着1ooo骑兵,更是于九江城外数十里处,打了个漂亮的埋伏。远自豫章而来的五千援军,数个冲击之下便已七零八落。其后数十里的追杀,几让对方全军覆没。阚陵更是亲斩对方大将人头于阵上,立下不小战功。 得知求援无望的林士宏却也并不焦躁。城中兵力不少,兼之粮草甚多。且多日来,他已命人将城墙几番加固。是以安坐于城中,显然是准备打起消耗战的主意来。只因他却是不信,如此规模的大军征战,江淮军的补给便能跟得上。若是让他坚守下来,只怕时间久了,不需他动手,对方便已不攻自破了。 城内,铁骑会的府邸之内,一间密室之中。燕紫端坐位,静静聆听着早已秘密抵达城内的麾下密报。 “禀领,府宗有言。大军驾临之际,城中之事由领亲自主持。可任意而决,事成之时只需以烟花为号,便可里应外合,务求一战功成!”顿了顿,继而又恭声说道。 “另有府宗亲笔书信一封。望领过目。”言罢便自怀内拿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燕紫撕开信放眼望去。信中所言并未有何指示,却是简单之极的几个字--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清秀的面容忽而升起一丝笑意,便连心里也觉得暖暖起来。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休息吧。”挥手退下了属下,燕紫静静沉思起来 江都城中,连日来已然多了不少陌生人。这些人虽是昼伏夜出,小心谨慎。只是这城中江淮军基础何等深厚,原本的竹花帮所属早已并入了军中的探子,早已将城内各处掌握的明白万分。 消息传回府内,子鼠与虚行之二人相视一笑。已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静候着这些人的道来。 (四章12ooo+完毕。前日所欠已然补上。望多多收藏投票支持。谢谢!) 第七十六章 九江之乱(一) 九江城内,林士宏府中。 “启禀主公,陈会长有请主公过府于聚宾楼议事。主公之意是?”下人恭声禀报着。 “唔。你且去回报。本座准时赴约。”其后下人便躬身退下。 自青蛟任少名死后,铁骑会本四分五裂。这陈三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身武艺深不可测。行事作风亦是心狠手辣,短时间内竟给他再度统一整合了铁骑会。随后便与林士宏强强联手。将这九江城牢牢掌控于手中。如今江淮军大军压进,铁骑会也开始紧张起来。整日里训练不止,很是有一番欲与九江共存亡之势。 晚间。林士宏仅仅携了两三个随从便赶赴离府不远的聚宾楼。这是他与陈三的默契。陈三每次俱亦是之携三两人赴约。极为安静的雅间之内。陈三与林士宏二人相视而坐。 “如今战事吃紧,援军迟迟未来。城主有何良策?”施施然的给林士宏满上一杯,陈三静静问着。 “陈兄不必如此紧张。”林士宏颇为镇定。 “援军虽是无法前来,然则此刻城中兵强粮广,坚守个一年半载亦不是问题。本座倒要看看,江淮军能否坚持如此之久。”言罢昂然饮下一杯,冷笑连连。 “城主有此把握便好。”陈三似是定下心来,自己饮完一杯之后,复而殷勤的给林士宏再度满上。 “连日来,会中人手均以整顿完毕,且多有训练。若城主但有需要,尽管开口无妨。”林士宏闻言不由大喜。 “如此甚好,本座便先行谢过了。来,且容本座与陈兄干次一杯。”说完,便当先举杯一饮而尽。 “城主客气,如今本会与城主俱是一条船上的人,实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焉有不互相帮助之理?”陈三笑眯眯的说着。如此二人便痛饮了数杯。忽而,陈三有些面色凝重的再度开口。 “有一件事,陈某还需相告于城主,免得引起城主误会才好。”说罢,放下筷子,静静望着林士宏。 “究系何事?陈兄但讲无妨。”林士宏瞧见陈三此等模样,亦是面色一整,正容相问。 “如此陈某便直言了。”顿了顿,整了整思绪。陈三继而开口。 “城主可知?数日前,城外秦风已然向陈某送来的劝降信?并言之助其里应外合拿下九江之后,许以陈某以此城城守之位!”静静望着林士宏,陈三如是开口。 “什么?!竟有此等事情?”林士宏大吃一惊。忽而又平静下来。 “这秦风,当真是好手段。眼见战局拖下去于他不利,竟异想天开的相出此等之计。不知陈兄却又是如何回复于彼等?”未等陈三开口,便摇摇头笑着说道。 “难不成陈兄还答应了?”桌面上的右手虽然仍在夹着菜,桌下的左手实则早已暗聚功力。 “城主多心了。”陈三笑望着林士宏,继而很是诚恳的说着。 “若陈某已然答应彼等如此行事,又怎会相告于城主?”微微一笑,旋即语气一转。 “再则,若陈某已决心投靠与彼等。此刻,于此地等候城主的,又岂会是陈某一人?”这一番话说下来,却终于让林士宏放下不少戒心。可接下来,仍旧让他脸色变了。 “不过。”陈三脸色一边。极其诡异的笑了起来。 “陈某确实于回信里,答应此人诛杀城主,献上九江。” “陈兄此话究系何意,还望坦诚告之,一言而尽。毋需如此拐弯抹角!”本已略微轻松下来连饮数杯的林士宏闻及此言当即沉下脸来。 “城主且稍安勿躁。且听陈某慢慢道来便是。”陈三长身而起,踱起步来。 “城主以为,若是陈某于城主放出已然诛杀城主的信号,届时彼等会如何?” “哼,自然是大军迅攻城以求里应外合了!”无甚好脸色的林士宏当即回答道。 “可是,如果城主突然出现在城头,且已做好完全的守城准备之时,又会生怎样的情况呢?”陈三很是有些戏谑的笑着。 “你是说?”林士宏此刻却是双目一亮。 “城主所猜不错。”行至林士宏身边的陈三轻笑出声。 “届时即便不能击退彼等大军,亦可予其当头一击,挫其锐气于城下,如此何乐而不为?”笑眯眯的陈三转望着林士宏。 “城主以为此计如何?” “此计甚” 兀然间,林士宏的话刚说到一半,陈三原本背负于身后的双手猛然出手。无匹的劲道竟是让碗筷飞动起来,带起猛烈的罡风,这突袭而来的凌厉一掌当胸便向林士宏的颈部斩下。 “砰!”双掌相击的沉闷巨响声传来。林士宏与陈三各退三步,长身而立。怒目而视的林士宏双目紧盯陈三那双如青葱白玉一般修长的十指,断然冷喝。 “你不是陈三,你究竟是谁?陈三哪里去了?” “啪,啪,啪”数声鼓掌声响起。此人自脸上一抹,竟是显现出一张甚为清秀的女子脸庞来。自袖中滑落下一柄约莫二尺来长,如秋水一般寒光四射的短剑。这女子轻声开口。 “果然不愧是祝后座下的高手。如此偷袭之下,尚能全身而退。阴癸派之人却非浪得虚名。”继而开口喝道。 “陈三。”话音刚落,门口便显现出一人。此人左刀右剑,长剑之上更是滴着鲜血。显然林士宏带来的随从已不能再出现了。 “你是何人?为何得知本座的身份?”心下震骇不已的林士宏,面色上却是沉静如水,背负与背后的双手不断揉搓着,强自冷静的问。方才的一击,实让他双掌麻木不已,不由暗暗惊骇于此女功力的深厚。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你林士宏注定要埋尸此处!”短剑连转数圈,右手紧握短剑,斜指地面。这女子断然说道。转望了望,这静室之内没有窗户,且门口已被堵住,林士宏不由心下一沉。片刻后。 “看来尔等果真是投靠了秦风这厮。”林士宏忽而冷笑起来。 “既知本座乃是阴后座下,却为何这等无知?并非本座小看尔等,单凭你们两个,便有把握留下本座了吗?”说罢,衣袍无风自鼓,浑厚的内力已然运转起来。 “此刻早已宵禁多时,一旦拼斗起来,必会惊动他人。此处离本座之府不过半柱香的行程。若本座长啸示警,只需坚持片刻便可静候大军来临。尔等便是三头六臂亦难逃出升天,还妄想斩杀本座?当真是不自量力!”林士宏毫不慌张,极是胸有成竹。 “半柱香还不够吗?”女子忽而展颜一笑。继而柔声说着。 “阁下以为,我方才与你相谈甚久,继而又逼你硬拼一掌,如今更是容你废话连篇的运转功力,却是为何?”极为清秀的面庞浮现出诡秘之极的神色。望着略微吃惊的林士宏,继而很是讥讽的说道。 “阁下此刻运转功力之时,可曾觉得经脉刺痛不已,产生那功力渐渐消散之感?”林士宏闻言,当即面色一变。细细用心感觉下来,果是如此。功力运转的度已然迅降低下来,经脉内更是阵阵刺痛之感传来。大骇之下不由望向了酒桌之上。 “你在酒里下毒?”继而摇摇头,不信的否定道。 “但你亦饮下不少酒,断没可能毫无异样的!” “告知于你便是。”燕紫微微一笑,柔声说着。 “这毒曰子母毒,单单一样是断然不会作的。阁下莫非忘记了,我们的酒杯,可不曾一样呢!”毫不焦急等着散功药毒性作的燕紫很是悠闲的向他解释着。林士宏此刻放眼望去,果真如此。 “贱人!纳命来!”当下便略有气急败坏的林士宏显然动了真怒。此刻的他,显然再也拖延不起。 高声怒骂之后,功聚双臂,幻出无数掌影便向燕紫疾攻而至。并未因为林士宏的怒骂而失去冷静。手中短剑飘渺难测的幻出十余朵剑花,毫不退让的向着林士宏的双掌刺去。一双肉掌的林士宏怎肯如此硬拼? 身形幻出诡异难测的角度,好似残影一般,踩着极为玄奥的步法向燕紫身前中宫欺进前来。携这万钧力道的双掌赫然便向燕紫的胸口出猛然劈出。匆忙之中,心神大震之下,林士宏却是好像忘记了对手乃是区区一介女子之身一般,施展出如此让人看轻的掌法。 柳梢般的双眉猛然一挑,燕紫美眸中终是闪现出一股怒意。手中短剑好似有了灵性一般自下而上突兀的斜斜刺出,直指林士宏的双手,脚下却是毫不犹豫的连退数步,只因她怎都不肯让此人的双手沾上她的身躯一丝一毫。 望及有些愤怒的燕紫及她的动作,林士宏嘴角忽而浮现出一抹诡异之极的微笑。低声沉喝。 “你上当了!” 第七十七章 九江之乱(二) 听闻沉喝的燕紫忽而一惊,却是已然为时已晚。 林士宏双掌猛然变击为拍,自上之下的拍打在短剑的剑身之上。继而右脚突然力,猛力一跺。 “不必相送,本座去也。哈哈哈哈”狂笑着,身躯一阵旋转,腾空而起,瞬间便以双掌猛烈的掌风击碎了并不牢固的屋顶,便欲自屋顶离去。 措手不及的燕紫先是一惊,继而面上极是古怪的笑了起来。果不其然。便在屋顶破裂开来,林士宏头部即将露出屋顶之时。 “下去!” 颇为清冷的女声响起。如星空般闪烁的寒光闪烁在林士宏头顶,凛人的剑气竟于话语声之前便肆虐于空气之中。呼吸间,剑势便笼罩在林士宏的头顶处,将那屋顶破碎之处遮盖的严严实实,毫无缝隙。 偏偏此刻他仍是处于全力上升的状态之中,眼看那寒气摄人的长剑便要锋利无比的插在他的头顶之上,这时刻,身为一派高手的不凡之处终于体现出来。 强吸一口长气,心神瞬间冷静下来,全身功力聚于双掌之上,猛然向上挥出。借着反击之力,比之先前更快的度又退了下来。落地之时却是控制不住的退了一步。这一步,在此刻却让林士宏自己脸色大变。燕紫瞧见,却是心下大喜。只因这等状况,显然是散功药的药效开始作了。 林士宏双目向上望去,却间屋顶却无人下来,显然是仍在上方防止他逃去。能够离开的地方都有人,面前更是站着绝没可能亚于他的高手,此刻,林士宏已然陷入绝境。 兀然间,林士宏出人意料的猛提功力长啸起来。啸声如波涛般汹涌不绝,在这早已宵禁的时刻,更是声震全城。来不及阻止的燕紫不由心下大恨。 林士宏却是快的连退数步,背靠墙壁,继而用手敲了敲,却无奈的现墙壁之结实程度远远于了他的想象。便是全盛之时,一时亦难破开,何况此时功力正在不断流逝之时? 未曾再给他任何机会。早已蓄势待的燕紫猛然疾挥手中长剑,较之先前更为猛烈的攻势已然展现开来。身着男式劲装的她,娇躯连续闪动腾挪间,仍是显现出极为曼妙的身姿,秀面上尽是冷酷之色,数步连踏之后,已然杀至林士宏身前。 秋水剑迅的在身前画了几个美丽的圆,娇躯略微弓起,整个人便隐藏在这些泛起银光的圆圈之内,而这数个圆又奇异的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好似一轮巨大的明月一般,旋转着,挥洒着向林士宏袭来。 散功药的药效作的越来越厉害,明知不能强提功力的林士宏却是毫无办法。面对着燕紫这样无声而又诡异的攻势,他只得如饮鸩止渴般,再度催谷起体内已然所剩无几的真气,施展出独特的身法,不断的闪避着那美丽却又危险之极的圆。但却仍旧在四处游弋,打定主意施展起了拖延之计,坚决不与燕紫硬拼。 连攻数招的燕紫眼见毫无存进,不由大急。此刻,仿佛远处已然渐渐传来逐渐鼎沸起来的人声。已经没办法在拖延了。燕紫深深呼吸一番,秀足猛然往地面跺了一跺,身躯便在上升之中高旋转起来。手中秋水剑不停挥舞,内力催而出的剑气不断四溢在剑身周围。 二人身距丈余左右的距离,便在这一丈内,燕紫的身躯已然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光团之内。四射而出的剑气已然将地面与墙壁之上撕裂出一道道凛人的口子。随着光团的越转越快,燕紫整个人已然蜷缩在其中。 一声娇喝,耀眼且锋利无比的光球便高向林士宏飞袭而去。骇人之极的罡风吹过,房中的一切均是飞舞与碎裂开来。破釜沉舟的燕紫赫然使出了全力。 身剑合一。无数用剑之人梦寐以求的剑道极镜。这年少清丽的女子便在此处,向林士宏展示了这玄奇无比且美丽无比的剑术巅峰。 真正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林士宏终是一方豪雄。于瞬间抛弃了生死之念,再也不顾忌毒性作的他,鼓起体内最后的真气,全部聚于双掌之上,脚下奋力闪躲腾挪,在这不大的空间倾尽全力闪避着这些催命的银光。双掌不停上下翻飞,眨眼间,数十上百掌已然挥出。随着凌厉的掌风不断散出,凛人的剑气亦是渐渐的略微削弱,但仍可至他于死地而绰绰有余。 武功到了二人此等境地,显然俱是心志无比坚毅之辈。丝毫没有等死之意的林士宏仍欲勉力一搏。脚下突然力,身躯便顶着猛烈的罡风与剑气忽而冲上前去。眨眼间便到了燕紫身前,已运足了功力护体的林士宏此刻仍被那夺魂散魄一般的剑气在身体上划出无数道伤口,无数衣襟布条如雪花般飞舞而下,却在半空之中便给剑气绞碎,各处伤口也都涔涔渗出血丝。 但此刻二人已然近身。燕紫的秋水剑幻起凄厉的光芒,疾刺向林士宏的咽喉处,林士宏却是毫不犹豫,双掌亦是巨锤一般,狠狠的拍向燕紫的心口。这厮竟是要以命换命来逼得燕紫暂退。 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清冷的笑容泛起在嘴角边。脑海里仿佛清晰的响起了秦风的音容笑貌。 “紫儿,你虽甚为女儿身,然则实是外柔内刚之性。此套无回剑最是适合你用。只是你万万谨记。剑法既名如此,自然便是剑出无回。如不能看破生死,便永远也没可能达至极镜!” 恍若千百年一般,又好似一瞬间一样,燕紫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在霎那间全部摒弃。这一刻,机缘巧合之下,她终是有幸一窥到了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剑道至境!剑出无回,不死不归。已然看破生死的剑势,竟于急之中再快了三分。一切说来话长,眨眼间二人眼看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城外,大帐里的秦风虽是面无表情的闭目养神。实则心下却是焦急不已。大军早已蓄势待,只等候城中的信号传出。奈何月色早已甚高,城中却是毫无消息传来。 忽而。阵阵如海啸般震耳且络绎不绝的长啸声自城内传来。便连城外大军亦是听得清清楚楚。秦风不动,阚陵与王雄诞二人却是面色一变。 “这啸声雄浑有力,显然是功力极为深厚之人所,却不知是何人如此长啸?”王雄诞颇为忧虑。 “不对。”阚陵略微沉吟,忽而面色大变,摇头说道。 “这啸声虽是中气十足,实则却又后继无力之感。就好像,就好像功力不足那般!”似是恍然大悟般,阚陵继而拍手说着。 功力不足!闻及此言,秦风当即星目圆睁,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帐外。二人眼见如此,不由得相视一眼,跟随而出。远眺着九江城,秦风静默不语。片刻后,断然下令。 “传令下去,大军准备。只等城中烟花一起,便四门齐攻,务求今夜一战功成!”顿了顿,继而想起什么,继而说道。 “对了,吩咐下去,若能破城,城中左臂及额头扎有红巾之人乃是友军,不可误伤了。雄诞你去下令,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王雄诞看了阚陵一眼,便转身而去。 “主公,万一城中内应未曾得手,岂不?”阚陵却是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不会的。”秦风仍旧眺望着不远处的九江城。似是回答阚陵,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一般。 “她不会让我失望的。以前没有过,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说罢,便面色凛然的静立不语 纠缠了许久的二人终是分出了胜负。本就稍逊一筹的林士宏在散功药的药性下,最后虽是奋起拼命,然则却是无力回天。 二人错身而过。燕紫手中的秋水剑,剑尖已然缓缓滴下鲜血。圆润的肩头处,一小块衣襟却是碎裂开来,幸甚的是,却无甚伤口。痛苦的捂着咽喉的林士宏,缓缓倒了下去。满面尽是不甘之色, 从权倾一方,到默默身死。所为壮志未酬身先死,正是如此。 此战,对于燕紫来说,可为收获巨大。不但斩杀林士宏于此,最后更让她得以一窥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剑道至镜,虽是匆匆一觉,仍让她得益匪浅。假以时日,宗师之境,当不再是幻想! 当下强自收起心绪,冷然下令。 “放烟花,撤!” 第七十八章 九江之乱(三) 毫不犹的挥剑,割下林士宏的头颅。三人耳中听闻着越来越近的人声,迅的自此处离开。 不过片刻间,无数军士自林士宏府中赶至此处,众人匆忙进入静室之内。待得瞧见林士宏的尸体,俱是骇然色变。其中一位将领倒是身具急智,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开口下令。 “快,传下令去,严加监视铁骑会之人。”当下众人便俱是忐忑无比的离开这酒楼。刚刚步出大门,却见天空之中赫然闪现出一支美丽的烟花。烟花四散之后,数个呼吸间。城内四个方位同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为将领当即脸色铁青一片。 “混蛋铁骑会!若让本将军抓到彼等,定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无比狰狞起来。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惊骇出声。 “不好,城外要攻城了。尔等随我来!”当下众人便火急火燎的上马向城门处奔去 终于等到了城内的信号。城外已然开始攻城。好似能够将黑夜变白一般的火把闪现在城外,密密麻麻,直将整个战场照的恍若白昼。 四门齐攻,东、西、南三门各一万人,北门却是一万五千人,赫然间,攻城一方便拿出了一半的实力。剩下的,也全都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补充上去。由此可见得,秦风对此战实已是志在必得。多日来的攻势俱由秦风主持,是以此刻的攻城,秦风指挥起来仍是仅仅有条,丝毫不乱。 城内。早已换装完毕的燕紫三人俱是一身战甲在身,跨上马匹之后,身便跟着无数额头及左臂扎有红巾的铁骑会之人。 “杀!”一声沉喝。如潮水一般的帮众便跟随其后向北门杀去。一身男装的燕紫此刻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一般,稳稳的端坐于马上,手中一杆长枪拨、挑、刺,令人眼花缭乱一般的枪法施展开来,枪下竟无一合之将。城中百姓此刻却也不知生了何等事情,俱是家家门户紧闭不敢有丝毫声张。趁着城内守军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燕紫率着铁骑会一众已然堪堪杀至北门城下。忽然间。 “唰、唰、唰”无数箭雨劈头盖脸的自城头上射下来。身后的帮众顿时倒下无数,幸甚多日来已多有训练,是以无数惨叫过后,均是在各自领的指挥下,迅躲入各处民居之中。如此一来,燕紫欲取城头打开城门放大军而入的意图却也不攻自破。 手中长枪疾风般不断旋转,周身各处已然守得滴水不漏,陈三陈四二人却于燕紫身侧不断挥舞刀剑,替她挡住侧面所射之箭。坚持片刻后,燕紫终是心有不甘的忿忿下令。 “下马,隐蔽。”于一处民居后,探出头来仔细观望的燕紫此刻不由大急。但见城墙边的马道之上无数弓箭手张弓静立,身前一排排的长枪兵与盾牌兵严阵以待。令她已然丧失了夺门的最佳时机。城头上一员将领,冷笑着向下望来。赫然便是在聚宾楼曾出现过的将军。此人可真是不同凡响,竟于燕紫之前赶到北门,并蓄势以待。局面就此僵持下来。 忽而。城头上起了一阵骚动。轰隆隆的巨响声不断传来,便在城墙下的燕紫众人竟也可感觉的地面好似在震动一般。凄厉之极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城外已然充斥着漫天的喊杀声。那将领面色一变,思虑片刻,终是恨恨的再度下了命令。顷刻间,阻挡着燕紫等人的弓箭手便少了很多。眼见良机便至,燕紫焉能不把握住。当下紧了紧手中长枪,再度翻身上马。一声娇喝。 “铁骑会所属,随我冲啊!”陈三二人并骑于燕紫身侧,三人有如一支锋利的箭头一般,猛烈的向守军插去。城头上的喊杀声愈来愈烈。失去了弓箭手的威慑,无数铁骑会帮众已然与守军近身展开了肉搏。长枪画了一个大圆,冷厉之极的扫倒面前的长枪兵,燕紫拍马间已然冲上了马道。 身前已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守军,本就是成四十五度角坡形的马道再也无法放马狂奔。极是无奈的燕紫再度下的马来。周身众人掩护着她,却毫不犹豫的自马上迅解开一个包裹。猛然挥手并同时高声疾呼。 “林士宏已死,降者不杀!”天空中赫然一个人头状的物体掉落下来。 “砰!”的一声跌落在铁骑会与守军之间。无数人借着火光望去。赫然便是那林士宏的级。这夜色之中,火光之下,面目狰狞之极的级登时便让许多人为之骇然色变。最前排的守军竟是止不住的齐齐退了一大步。一干铁骑会帮众早已得了命令,当下俱是齐声呐喊。 “林士宏已死,降者不杀!林士宏已死,降者不杀!” 口中不断高呼着,燕紫脚下却是毫不犹豫。绚丽的挽起数朵枪花,奋力的向前杀去。城头上,已然渐渐开始有江淮军众登上了城头,虽立时间便给打退回去,但形势却益的不乐观起来。 “禀将军,东门失守!”一员面容失色的下级将领气喘吁吁的冲上前来禀报着。不过盏茶时间,那将军已然收到了其余三门相继失守的战报。远眺而去,城内赫然已渐渐响起冲天的喊杀声。恍惚之间,便连对方的旌旗也显现在眼前一般。转下望,满山遍野悍不畏死的军士不断涌向城墙,一时间,那将军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呼呼呼”燕紫的呼吸已然相当的急促起来。虽因林士宏之死,导致士气低下。但这些守军俱是跟随林士宏甚久的精锐之师,兼之一身重甲,手中长枪亦非凡品。 甚为女儿身的她,于体力上终究是与男人有着差别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中长枪令她感到愈的沉重了。三人所形成的箭头攻势,推进的度却越来越慢。眼前好似浮现起男人略显失望的面庞。燕紫银牙暗咬。性子甚为刚烈的她已然有所决断。 “锵!”腰间神兵秋水剑赫然出鞘在手,反手唰唰几剑,身上重甲已然被切断开来。露出一袭黑衣劲装。顺手拿去了头盔,三千青丝便直垂而下,脱去了重甲束缚的燕紫顿时感觉轻松许多。口中不断娇喝,体内真气不断运转,长枪如蛟龙灵蛇般不断挥舞。 这时刻,这一幅令无数人终身难忘的画面展现眼前。 便在这城头之间,清冷的月光之下。一头如云秀随风舞动,清丽脱俗的五官之上满是坚毅之色,美眸之中精芒四射,一双柳眉倒竖,杀气凛然。 右手手中一杆银枪时而如泰山压顶,力道千钧,时而又像蛟龙吐珠一般,灵动自如。左手寒芒耀眼的秋水间幻起无数剑花,虚幻缥缈间已然夺取无数生命。这时刻,心神古井无波,喊杀声似乎渐渐离她远去,脑海中恍然只剩下了不断向前的念头。 灵台一片清明,周身军士的攻击,刀剑席卷而来的力道与角度,就像未卜先知一般,令她明悟在心。就如下凡的天仙一般,燕紫此刻细细品味着这美妙无比的动人滋味。 劲装都包裹不住的曼妙身姿,于场中躲闪腾挪,浑圆如意。这景象,直恍若战神再世一般。体内热血不断沸腾,那促使她将体内力量不断催谷而出的奇异感觉让燕紫终于明白了男儿征战沙场的痛快淋漓! 敌我双方再也无法忘却此刻的画面,如脱缰野马般的燕紫早已甩开了陈三二人,剑枪交加,如旋风般回旋四射的巨大光球充斥与守军阵内,铁骑会帮众无不高声齐呼,奋力杀敌。守军却是节节败退,溃败之时已然可见。 城头上,抢回了林士宏级的那将军默默无语。凝望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将士。终下决断。 “传令,放下兵器。开城,降!”接到命令的将领满面疾苦之色转身而去。未行几步,忽而。 “啊!”转望去,那将军竟是单膝跪地,凝望着林士宏的级。手中长剑已然穿胸而过。眼角处忽而洒下一朵泪花,那将领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终于降了。放下兵器的守军打开了城门,这时刻,无论是守军还是铁骑会帮众,均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平静下来的燕紫,终将体内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渐渐散去。冷静的下令。无数帮众一拥而上,收缴了守军的兵器,并看管起来。 此役,铁骑会损失惨重。且不说主力于此的北门,便是其余三门,也尽都是十存一二。得益于此,秦风终是如愿以偿的花上了完全可以承受的代价而拿下了九江。 九江背后,失去了屏障的无数郡县,此刻便有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江淮军的饿虎扑食。 第七十九章 九江之乱(四) 松懈下来的燕紫终于感到了一丝丝的倦意。持续甚久的全力搏杀已然让她身心俱疲。将手中长枪扔给陈三,倒提着秋水剑,燕紫信步向城下走去。 她希望在城门处迎接秦风,为的却只是看见男人那张满意的面庞。心下轻松不已的燕紫缓缓前行。路经一处降兵之处。忽而。 “嘿!”一声沉喝。燕紫心中忽生警觉。久战之后的灵觉却是已然略有延迟。 两道爆射如飞星一般的寒光,自那群降兵里电射而出。兵器之上隐隐有龙吟声响起,燕紫但觉周身空间四处已然塌陷下来,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拉扯向那两道凌厉至极的攻击之上。 三丈外的陈三脸色大变。燕紫的面色也变了。如此可怕的武功,尚是次遇见。心中飞快闪过以往秦风的叮嘱。 生死一瞬,心神仿佛再度浸入了那剑出有我无敌的玄妙境界,完全抛弃了生死之念。手中秋水剑已然一往无前。体内的真气猛然狂提,堪堪在那气场形成之时,强自稳住身形。寒光凛冽的两道兵器携着凄冷之极的罡风呼啸而来,燕紫的三千青丝已然向后飘动,宛若直立起来一般。 便在那漫天纵横的褶褶冷电向她交合罩落的那一瞬间,她的娇躯猛然快的不可思议一般陡然间弯下身来,贴地疾闪。数缕秀随风而散,寒光自咽喉旁闪过,当真是险之又险。 两把短刃横斩而过,冷厉的空气竟让燕紫白皙的脖颈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来。反击也已然开始。秋水剑自下而上斜撩而过,如流星坠落一般,直指对方心口。 这小卒打扮的刺客不闪不避,本自燕紫头部划过的双刃忽而诡异的在掌中忽悠悠的转了一圈,竟是反手而握,继而不顾刺向己身的长剑,忽地刃尖朝下猛然刺下。占着距离上的便宜,若燕紫一意孤行,定然是率先败亡身死之局。 如此临机应变,果决的选择了最为有利的攻势,此人当真是厉害万分。 此刻略微下蹲的燕紫已然招式用老,无奈之下只得倾尽全力变招。短剑幻起数把残影,织起一片炫目的剑网,同时秀足力,猛然后退。此刻的双刃已然自燕紫肩头数寸处滑下,两道血丝飞溅。连续大战之后的无力,终于让燕紫告创。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神志一清。 呼噜噜的气流旋转起来,短剑不停的轮转着,闪烁着凛人的寒光,于间不容间堪堪架住了对方刺伤自己肩头后,却又狠狠向心口刺来的双刃。 “叮!” 清脆已极的撞击声传来。刚刚感受到巨大震力的燕紫顿觉不妙,一股凌厉却又诡秘到极点的真气自剑上传来,迅的流入自己经脉之中,随即乱窜起来。不过一瞬间,燕紫清丽的面容上已然飞闪过一丝红晕,嘴角一抹嫣红轻轻流下。 疲惫不堪的她此刻于功力上终是稍逊一筹。毫不手软的刺客仿佛没有感情一般,手中双刃自左右而至,向燕紫脖颈横斩而来,竟是要割下燕紫的头颅。生死线上的燕紫再也无法升起多余的念头。已然筋疲力尽的她唯有勉力晃动臻,以期躲过攻击。 心志极是坚毅的她却仍未放弃,手中短剑奋起最后一丝力量,脱手而出,如流星一般射向对方的胸口,如此之招,竟是要以命换命! 面容上沾染了灰尘用以掩人耳目的此刻嘴角弯起一抹赞赏的弧度。攻势却是再快了三分。同时间身躯诡异的一扭,眼看便要躲过飞剑。此时双刃却已然要刺伤燕紫的脖颈。 “公子!紫儿尽力了。” 脑海里浮现出男人的面庞。静静闭上双眸,心中却满是不甘之情。只因她尚未完成诺言,亲手将这偌大的九江城奉上于倾心之人。 城外不远的大军里,端坐于马上轻松前行的秦风忽而心头一跳。此等莫名其妙且甚久未曾有过的灵台示警让他颇是愕然。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面色陡然一变,一言不的自马上腾空而起,如陨石坠落一般划出一道弧线向城内飞射而去。 凛冽的呼啸声响起了。若燕紫此刻张开双眸,定可看见。一刀一剑组成的十字光芒包裹着一具极为雄武的身躯飞向此刻身后飞至,月光反照下,朦胧的刀光与剑光散出无比骇人的寒气,却又渗透这冷艳似的的光彩,急旋转的十字光轮虚幻与实质间互相交替,仿佛跨越了空间的界限一般,眨眼间便向此刻背心处冲射、斩戳而至。 凄厉的罡气已然将燕紫白皙的脖颈划出两道长约1寸的伤口,再望前数寸便可深深剜入肌肤之中。但刺客已然不能继续攻击。精神之中已将背后之人的攻击力道、角度与时间完全计算清楚,这女人丧命与他手之时,也将是他遭人开膛破肚之刻。刺客双刃顿时回拨,身躯猛然转。 已然反应过来的燕紫登时激起最后一丝力气,迅向后退去。陈四已然持剑站立于她的身边严阵以待。 无数声兵器相交之声传来,功亏一篑的刺客忽而转向燕紫露齿一笑。继而足下轻点,如青烟一般的径自远去了。 追之不及的陈三面色凝重不已。此人于降兵之中隐忍如此之久,忽而难,先于燕紫全力交手数招,继而又在自己倾尽全力的状况之下仍能惬意的说走便走。其功力之高,艺业之深,端的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面色惨白的燕紫此刻有些无力的半靠在陈四身上,美眸中闪现出坚定却又有些奇怪的眼神,静静望着刺客远去的背影不语。当然,这时候刺客与燕紫二人谁也不知道,今趟一番不算愉快的会面,却让两人在今后的一生中仍不停的互相较劲。 片刻后,匆匆赶到的秦风面色阴沉不已。直至此刻,心神方能完全松懈下来的燕紫终于向着秦风展颜一笑。 “公子,紫儿幸不辱命,九江已定!”继而四肢一软,便昏倒在秦风的怀里。面色难看之极的秦风默默望了陈三与陈四二人一眼,小心谨慎的给燕紫进行了包扎之后便匆忙赶向了城主府。 府内,面色仍旧不太好看的燕紫静卧于榻上。小心翼翼的给燕紫清除了体内真气的秦风静静开口。 “这是天魔功。紫儿,你且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罢。”闻言的燕紫便静静道来。沉吟了片刻后,方始悠悠然的轻声说道。 “你太大意了。”看似训斥的话语实则包含着无法用感情表现出来的关怀。有些泛白的双唇轻轻抿了起来。燕紫无声的笑了笑。 “公子说的是,紫儿下次定当注意便是。” “还下次?下次若再这般不小心,恐怕我都难再见你一面了。”闻及此言,秦风怜惜之余又有些无奈。 “听你所言,便是你全盛之时,武功亦不过与此人在伯仲之间。若下次再行遇上,定要小心行事,不可轻敌!”言下已是带上了一番警告之意。刚欲嬉笑而言的燕紫瞧见秦风严肃的神色,当即便吐吐香舌,不再言语。 内外皆受创的她,在松懈下来之时,面容上已然止不住的露出了疲惫之极的神色。全因看见了秦风方可振作至今。如今该交待的事情已然交待完毕,娇躯便泛起沉沉的睡意。 “什么也别想了,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待醒来再说吧。”眼间如此的秦风,说完之后当下便要转身离去。忽而。秦风略微愕然的转望着牢牢抓住自己衣角的柔嫩小手。 “公子,陪着紫儿一会儿罢?公子不在,紫儿有些睡不着呢。”灵动的美眸扑闪着,秀脸上尽是恳求之意。 无声的叹了口气,秦风再度端坐下来。燕紫便紧紧抓着秦风的大手,沉沉睡去。良久之后,轻轻抽出手,小心翼翼的将盖在燕紫身上的被角掖好。方始幽幽离去。 院子里,秦风静静聆听着城内仍不时响起的声音,静望着夜色不语。 燕紫的忽然被刺受伤,让他甚为不快。似他这种霸道之极,独断独行之人,便是手中的玩具亦不可能容他人染指,更何况是予自己良助甚多且许下诺言的女人? 细细想来,由钱独关的固执不降,至林士宏的拼死顽抗,再到先前刺客的猛然一击。背后浮现的,赫然便是阴癸派的影子。 “祝玉研,婠婠,真是好手段啊!” 低声喃喃中,秦风此刻,已然动了真怒。 第八十章 兵指巴陵 阴谋起 林士宏如此迅的兵败身死,实是出人意料已极。而此番凭借这里应外合拿下的九江城,所留下的战果让秦风三人咋舌不已。 数不清的粮草辎重,数千具战甲,末了林士宏更是留下了近五百匹战马。此等巨大的胜利果实,实让秦风乐得有些合不拢嘴了。留下了王雄诞与秦风二人于九江城内整顿军事,阚陵却又马不停蹄的率领着大军西进。 数日后,林士宏身死,九江投诚的消息传出。鄱阳郡守竟是破釜沉舟一般,出城决战。却给李靖稳扎稳打杀得落花流水。城守战死。鄱阳失守,自此门户大开。鄱阳在手的李靖顿时安坐钓鱼台。如此西可制豫章,南可下临川,顿时间便解了秦风部的后顾之忧。阚陵沉稳的率领大军西进,沿途各处郡县,几无抵抗之力。若是如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便将兵指巴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如火如荼的战事。江都城。城中央,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虚行之便居于此处。近日来,随着江淮军的节节获胜。辖下领地越来越多。虚行之的担子便愈的沉重起来。每日里便在这府邸之中处理政事,调动粮草,提拔人才等等不一而足。 三两日前,府中的厨房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于城中招收了不少人手。 这一日,厨房里。新进而来的小陈颇为辛苦的忙碌着。小陈面目普通,身躯却是颇为雄武。是以厨房中的不少打杂之事全都交予他。 “张大哥,你说这事儿可有点奇怪啊。”小陈一边劈着甚多的木柴,一边有些疑惑的向一位中年人问着。这中年人正是府中多年的老厨师。 “你这小子,不专心劈柴,却在这里聒噪。”老张闻言,不由笑骂着。 “确实如此啊,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小陈甚是不以为然。继而更加好奇的问道。 “府里每日做上这许多饭菜,膳食极佳,却也不知送到哪里去了。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嘘” 老张听见了,却是猛然色变,当即以指掩口,做噤声状。继而又极为小心翼翼的转四顾,觉没人注意这里,方才有些怪责的望着小陈。 “你不要命啦,随便谈及此等事情,新进之时,没人提醒你这些吗?”老张有些斥责,又有些奇怪的说着。 “小弟进府之时,没人提醒啊。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忌讳不成?”小陈愈的迷惑了。不由开口问道。沉吟了片刻,老张有些犹豫。想了想,终于还是有些苦口婆心的向小陈说道。 “也罢,我就告诉你就是。也省得你到处乱嚼舌头。万一冒犯了府里的忌讳,恐怕有杀身之祸呢。”看着似乎是有些被惊吓到的小陈,老张颇为得意。 “这些事儿,错非我老张,旁人恐怕还不敢说。你且听我细细道来。”砸了砸嘴巴,好像说故事一般,老张口沫横飞。 “本来嘛,这府中虽大,我等却也不是这么忙的。每日只需准备虚先生与一些守卫的膳食即可。可前些日子,先生突然下命每日多准备十余份膳食,且要配料上佳。做好之后,却又不知往何处去了。”顿了顿,老张又有些自得的说道。 “错非老汉的侄儿便在先生帐下听差,老汉也不曾得知这般事情。据说啊,先生请来了一批贵客。这些贵客,整日不出房门,一应膳食俱由下人送上门去。下令府中之人,严禁提及此事。可根据那些膳食,想来那些可人,恐怕不是寻常之人。”顿了顿,继而有神秘的说道。 “而且啊,那些客人来了之后,府中便突然多了许多守卫,害得我们每日尚需多做数百人的膳食。”望着静静聆听到有些入神的小陈,老张有些语重心长。 “老汉告诉你,是不希望你再犯先生的忌讳。你可要记得,下回在他人面前,莫要再提起此事才是。上回,一个婢女因为口无遮拦,当即便给先生抓了起来呢。”看着唯唯诺诺的小陈,老张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哥可知,那些贵客居于府中何处?小弟也好知晓于心中,省得乱跑之时,犯了禁忌。”忽而,小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接着问道。 “你这小子,怎么还问?”老张有些无奈。 “这等事情,就连老张我也不知,又怎么相告与你?你赶紧且去劈柴,待会儿便要用了。”嗔怪的望了望小陈,老张有些不耐。遭到呵斥的小陈有些讪讪的工作去了。 是夜,府中一片沉寂。唯有最大的一间院落之中,仍是不时闪现着亮光。那却是虚行之仍在处理政事。 于右后方的多座院落之间,此刻一队队的军士往来巡逻,往来间毫不做声,且间隔时间甚短。各处房间的屋檐下,假山后,廊亭里,也都默默站立着无数静默不语的带甲之士。黑压压的一片之中,若是常人初至此处,定是以为是一处荒芜之所。 “咚!”一声轻响。 “谁?!”一声沉喝,话音未落,四周便响起唰唰唰的声音。 “将军,是只野猫。”另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唔。倒是本将多心了。你等万万须小心谨慎。不可有任何懈怠。违者定斩不饶!”似是觉得有些冷酷了,这将军接着说道。 “近日里,城里已多了不少陌生人,三日后,军师便要将这些人,转换至别处。届时,军师有言,将好好犒赏我等一番。是以,这几日尚需我等多多用心才是。”年轻之人便沉声应诺。片刻后,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便再度安静下来。 约莫数丈外,一间房间的房顶处,两道黑影匍匐于此。均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唯有两双眸子炯炯有神。仔细听完了屋檐下的对话,两道黑影相视一眼,轻轻起身,如飞鸟一般径自远去了 灯火幽暗的房间之内,两个男子端坐其中。 “莫兄,你怎么看?”其中一位略微年轻些的男子轻声话。借着火光望去,此人竟是少了只右手独臂至今的王伯当!那被称作莫兄的,自然便是野叟莫成。莫成沉思片刻,忧心忡忡的说道。 “现下的形势不容拖延。城中探子的探查越来越紧,且三日后军师与公子便要转换至他出,届时若想再查探出下落,恐非易事。为兄之见,不若明日再行查探一番,看看有否陷阱。若仍像今晚这般,后日晚间动手不迟。” “莫兄言之有理,此事便按照莫兄所说的办便是。”王伯当左拳紧握,一股凛然之气油然而生。 “明日白日,小弟便先行去安排离开之事。晚间再与莫兄前往一探!” “如此甚好,若是有幸事成,这离开之事,尚需王兄弟费心了,此处毕竟乃是对方根基之处,我等万需谨慎才是。” “这是自然。”王伯当点头称是。忽而面露冷笑。 “嘿,若是今趟功成,定是大功一件!”闻言的莫成却是微笑点头不语。继而二人便各自前去休憩不提 府内,两盏清茶,数碟小点。子鼠与虚行之二人正在颇有兴致的借着火光互弈。“先生之智,子鼠叹服。”一边惬意的品着糕点,一边顺手摆上一子,子鼠此刻,却是极为闲适。 “呵呵,下棋下棋,莫要多话。”虚行之轻松的笑言着。二人说说笑笑,极是愉快之意。良久,略通棋艺的子鼠如何是虚行之的对手?痛快的败下阵来,虚行之方始幽幽开口。 “这么大的饵,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再不动手,可真是浪费了我们一番好意了。”轻饮数口清茶,状极自在。轻笑着叹了口气。子鼠亦是学着虚行之的口气说道。 “军师此言差矣,此番军师如此行事,便如子鼠于此,亦要陷入其中而不自知,何况李天凡在手,彼等已然不得不动矣。” “唔。”略微沉吟,虚行之断然开口。 “如今尚需谨慎才是,彼等人数众多且不乏高手,而今主公不在,这人手调遣之事?” “军师但且宽心,府中人手子鼠俱已安排妥当。当万无一失。”顿了顿,继而狡黠的笑了笑。 “况且,便是李密亲至又如何?找不着人,还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虚行之闻言,却是不由一愣,继而颇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轻声开口。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若我所料不差,明晚彼等还需再来一趟,以探究竟。如此还需再行做作一番才可。” “子鼠静候军师安排。” “甚好”! 当下二人便轻声细语起来,时不时的竟是传来愉快之极的会心笑声。 第八十一章 李天凡断臂 诡异的气氛赫然弥漫开来。这两日,城中许多明眼人,明显觉得有些古怪。这其中的暗流涌动,自是非常人能够明白。 眼前的黑暗终于离去,拿下头罩的沈落雁长出一口气,眼前的光明似乎有些刺眼,略微片刻后,眼睛方能适应。转望了望面色有些苍白且又不知所措的李天凡,沈落雁心中暗叹。 多日来,对方予他们好吃好住,几乎有求必应。除了失去自由之外,倒也无甚性命之忧。而今对方如此行止,显然是将他们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而这,也向沈落雁宣告了李密援军的到来。深入虎穴前来救援自己的友军,却也不知能否成功。想及对方的行事手段,沈落雁心中不甚乐观。陷入沉思的沈落雁显然并未现于丈外端坐的男子正饶有兴致的仔细观察着她。 “沈军师在想些什么?”略微显得清朗的声音赫然带着一股潇洒之意。虚行之轻笑着摇了摇头,淡然向她开口说道。沈落雁一惊,这才现眼前这位近日来打过数次交道的男人。 长久以来,随着在江淮军中愈的位高权重,本是还有些书卷气的虚行之,身上的威势却是愈来愈凛人了。此刻虽然笑着问,却仍旧别有一番摄人的气度。 “虚先生何出此言?此刻落雁与公子皆乃阶下之囚,只叹性命朝不保夕,又如何有心情胡思乱想呢?”沈落雁于瞬间便换上了一副表情,微笑着说道。 “沈军师之名,在下闻之已久,区区女儿身却身具韩信之才,在下委实佩服不已。”虚行之闻言不置可否,反倒岔开了话题。很是诚恳的送上了顶高帽子。看着一脸诚恳之意的虚行之,沈落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最了解你的,且会尊敬你的,通常不是你自己,却是你的对手。对沈落雁研究多时的虚行之此刻的一番话,那赞扬之意,确实是自肺腑。 “不知军师可信,若非此刻时机不适,虚某倒是很愿意与军师把酒言欢,继而光明正大的交手一番。奈何为了主公大业,却是不得不如此行事,此番种种,还望军师能够理解才是。”略微有些意外的沈落雁却是未曾料到虚行之竟会说出这番话来。怔了怔之后,面色淡然的开口说道。 “多日来先生予我等锦衣玉食,多有照顾,落雁已是感激不尽。此刻你我各为其主,先生的行事,落雁自是不会有所妄言。” “如此甚好。”闻及此言的虚行之欣然说着。继而沉吟了片刻,似乎是有些不死心的试探着再度开口。 “如今李密虽兵败宇文化及,然则却是元气大伤。虚某观之,恐再难有所成。而我军此刻明主在座,麾下兵多将广,钱粮甚足,几已坐拥天下半壁江山。军师何不?”早已记不清这是虚行之于多少遍说这番话了。沈落雁颇是有些无可奈何之意。虽略有感激对方如此看重自己,却仍旧微微摇头。 “先生勿再要如此,如此之事,落雁早已有言。今后还望先生别再提起了。”语气里很是有些斩钉截铁的意思。虚行之听见,却是有些尴尬的讪讪一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又听见沈落雁微笑着说道。 “再则,请恕落雁妄言。落雁观贵军如今的形势恐怕并非如先生所言那般,反倒是有些不妙呢。” “哦?军师此话怎讲?”虚行之眉头一挑,淡然问着。“贵军如今四处征战,且不说其中所耗费的钱粮是何等巨大,便是那林士宏与萧铣,也绝非易于之辈。若是贵军不能战决,定是不战而败!”谈及这些,沈落雁竟是又有些雍容自若之态。 “军师恐怕还不知道吧,前日里,虚某刚刚收到九江已破,林士宏战死的战报了。”虚行之不声不响的丢出个小炸弹。 “这怎么可能?”莫说沈落雁,便是一直静默不语的李天凡亦是大惊失色。 “林士宏于九江经营多年,城坚地利,即便兵败,又怎么可能如此迅?”沈落雁大为不信。望着一脸微笑坦然的虚行之,继而试探着问道。 “敢问先生,贵军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九江拿下的?”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岂料虚行之倒是颇为大方。 “这有何不可言?主公于城中早已布下内应,当日内应先斩杀林士宏,复而齐攻四门,如此里应外合,岂有不胜之理?”沈落雁闻言一惊。口中却是不停低声喃喃。 “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呢。”忽而面色大变,语音中已是带上了一丝颤抖之意的再度说道。 “莫非,莫非贵军于巴陵也有内应?”虚行之心下一紧,内心里大赞了番此女的冰雪聪明之后,面上却是毫无表情的哂然一笑。 “主公行事,向来高深莫测,军师所问,行之亦是不甚明了了。” “好了,与军师一谈,虚某颇有知己之感,此刻该说正事了。”面容一整,虚行之便径自换了话题。 “进来。” 数个呼吸后,房门大开,径直走入一人。年约二十许,面容普通,只是不停转动的双眼倒是有番机灵之意。嘴角也总是噙着一丝微笑。 “这是主公派往荥阳的使者,却遭了李密二十杖责。”简单明了的说出缘由,虚行之继而戏谑的望向李天凡。 “李公子,令尊似乎并不在乎你的安危啊。如此毫不顾忌的向我军使者下手,便不怕我等将这些转施在公子身上吗?”挥了挥手,那使者便径自又出去了。二人闻言,俱是大吃一惊。 “不知贵军提出了何等条件?”一惊之后,沈落雁当即便冷静的问道。 “荥阳。”虚行之笑眯眯的说出两个字。听见这等天价一般的要求,二人均是沉默不语。虚行之到也不为己甚。拍了拍手,数个黑衣人步进屋内。径自架起了李天凡便向外行去。 “先生这是要作甚?”沈落雁大急。 “军师且稍安勿躁。虚某尚有些话想与李公子单独说说,不会时间太长的。”诡秘的一笑,虚行之径自跟着几人身后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却之剩下了沈落雁一人独自在座。面色阴晴不定。良久。 “啊!”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忽而传来,恍若地府里的冤魂嚎叫一般,令人听之便有毛骨悚然之感。 沈落雁听见当即脸色难堪无比,匆忙站起身来,小手握拳,不停的踱着步子,稍许片刻,终是按捺不住的便欲往屋外行去。刚刚打开门,却看见数个黑衣大汉架着一人进来。继而不知轻重的将此人放在椅子上。 抬眼望去,但见此人一身蓝色劲装,左臂自肩处齐肩而断,左手不翼而飞。伤口处包扎完毕,却仍有血丝渗出。英挺的俊面之上面色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剧烈的疼痛已然让他面目扭曲起来,右手握拳,五指指甲早已深深剜入肉里而不自知。一双黑眸里尽是痛苦与怨毒无比的神色,恍若厉鬼一般直望着虚行之不语。这人却不是李天凡又是谁? “砰!”连退三步,砰然落座的沈落雁,绝美的面庞上,惨无人色。 “敢问先生为何下此毒手?难道先生真的想与密公玉石俱焚吗?”紧咬着下唇,沈落雁强自冷静着问道。 “嘿。”虚行之极淡然一哂。极是不以为然。 “主公曾有言,似李密这等人,刚愎自用且心胸狭窄。你若骂他一句,他便会掴你一巴掌,你若掴他一巴掌,他便会拔刀相向。可你若狠狠砍他几刀,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之时,只怕你叫他做狗,他都乐意呢。”不屑的冷笑数声,继而说道。 “你当李密当真不知此中厉害吗?此人杖责我军中使者,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显威?还不是欲试探试探我军而已?”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颇为好笑一般。又对沈落雁笑眯眯的说着。 “况且,表面上还能给我军一个暴躁易怒的假象,好让我等轻视于他。暗中再遣手下,秘密潜入江都,直欲将二位救走。真可谓是一举数得啊。蒲山公,却是不同凡响。”看着若有所思的沈落雁,虚行之干脆向她解释完毕。 “他如此想,却是将别人当做傻子不成?莫说主公早已料到,便是在下。也早已看穿此人的把戏。而今他既试探于我,我便斩了李天凡一臂,让他看看试探的结果。” “先生如此行事,却是太过狠毒了。若是杖责一番,也便罢了。可这斩去一臂?” “不给李密来次狠的,他怎会长记性?嘿。”断然打断的虚行之再度诡秘的笑了起来。 “军师此刻想必正在等待前来救援你们的李密麾下吧?”望着欲开口的沈落雁,虚行之再度笑了笑。 “军师不用否认,在下却是不信以军师之智,尚不能猜出在下将你们转换至此地的缘由。”沈落雁闻言,当即沉默不语。 “军师可曾听过一句话?”望着诡秘之极的虚行之,沈落雁秀眉一挑。 “此话曰,瓮中捉鳖!”说完之后便哈哈大笑着离去。 空自留下了已经昏迷的李天凡与面色迷茫的沈落雁。 第八十二章 恭候尔等多时矣 虽然已是晚间时分,江都城里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凭借着雄厚的根基以及如今强大的实力做后盾,江淮军如今辖下的很多郡县均不实行宵禁。 清冷的月光已然照耀在大地上,东门处,靠近虚行之府邸的这一条街却是有着不少百姓往来于其中。有的勾肩搭背,往那青楼而去,有的醉意熏熏,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摇三晃。 知客居,是一家老字号的酒馆,不仅物美价廉,且提供住店。是以此刻虽已是晚上,却仍然是灯火通明,热闹极了。忽而。 “着火啦。救命啊。着火啦!”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不断传来,知客居的后院突然间冒起了冲天大火。居于里间的客人无不惊慌失措,争先恐后的自里面冲出来。火势很猛,不过片刻间,已然将知客居全部席卷了进去。 长街上,老板却是一脸绝望的望着这场大火。一时间众多的百姓纷纷提着水桶,参与到救火的行动当中来。谁知这火却是越烧越旺,渐渐的竟有将附近的民居与小店都包裹进去的样子。 东门城下。“启禀将军,不愿处烧起了大火,我等是否要前去救火?”一位士卒火急火燎的向一位将军急切的禀报着。 “去一百人便可,不许多一人。余者统统打起精神来。不得懈怠”将军断然下令。继而又望着着火的方向冷笑不已 府邸内。 “终于动手了?”虚行之施施然的在座。 “回先生,是的。四门都已有骚动。”子鼠落座在他的身侧,轻声回答着。 “唔。何处动静最大?”略微沉吟,虚行之轻声问。 “东门。” “嗯。看来我所料不差。”有些满意的笑了笑。继而轻松向着子鼠说道。 “走吧,客人就要来了。我们也该好好准备一番了。倘若我们这做主人的,若是不热切相迎一番,岂非失了待客之道?”言罢二人相视一笑,静静走出房间。 城内渐渐的热闹起来,这等四门一起出状况的事情,便是普通百姓也知道问题不同寻常了。不断的有军士穿梭于几处生状况的地点,仅仅有条,丝毫不乱。就像是在早就安排好的一般。 城内的躁动声早已安静下来,此时已近子时。黑压压的府邸内,静悄悄一片。时不时的更可听见虫鸣声。十数道黑影匍匐于远处的一间屋顶之上。为二人正轻声细语。 “王兄弟,你看这府中毫无变化啊。”略微老成的声音轻响在另一人的耳边。“这是自然,几处小事,怎会惊扰的府中。如此行事,不过迷惑于彼等,待时辰一到,余下的兄弟自会再行安排一些骚乱,好方便我等离去。”顿了顿,继而轻声说着。 “此番若是事成,可真是大功一件了。”说完便不再言语。时间又慢慢的消逝着。却也不知过了多久。 “时辰差不多了。动手。”话音刚落,十余人便分成两批四散开来。不多时。府邸内数处地方竟是着起火来。片刻之后,府中便是人声鼎沸。到处皆是救火声。而几乎是同一时刻,靠近城门的四个方向,却是再度生了骚乱。 悄悄回到了此处十余位黑衣人,却是静静躲在一处假山后静立不语。不知这些人是如何所为,府中各处的火势竟是越来越大。忽而。数位小卒本来这附近。高声喝道。 “军师有请张将军多派些人手前去救火!” “知道了。你且回复军师,本将军片刻后就到。”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中气十足沉喝声。一会儿后,无数的脚步声响起。一队队的军士自那座黑压压的院落出快步行出,分成数个方向往那着火之处奔去。仔细管擦过后,黑衣人上了房顶。 “差不多了。按照前日里的探查,余下者,应该不过二十之数,我等需战决!”为者冷然下令。数声轻响传来。 “啊。啊”十余声有些沉闷的声音当即响起。 “谁?敌袭啊”连续不断的轻声之后,院落里便已然再度安静下来。 “分头搜。”一声令下,十余人便四散开来。片刻后,便又再度集合在院子里。 “怎会如此?”为老者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之意。 “糟。中计了。莫老勿多言。撤。”另一人断然说道。十余人便欲腾身而起,就此离去。 “叮叮叮!”数十把利箭,忽而射落在众人跟前。继而轰隆隆的声响再度传来。众人放眼望去,也不知多少带甲之士结队缓步进入院落里,再抬,屋顶之上已然站立这无数弓箭手与长枪手。数不清的火把,已然将整个颇大的院落照得像白昼一般。 “诸位兴致可真是高啊?这夜深人静之时,尚能隐藏身份,行那杀人放火之事。瓦岗寨的李密麾下,都是这般见不得人之辈吗?”很是年轻的声音传来,离着黑衣人正前方的屋顶处,弓箭手分开一道缝。施施然的走出两个人来。 说话者,一袭黑衣,身躯雄壮,面容刚毅。身旁站着一位举止间极是大气且雍容自若的中年人,此人一身青衣,面目间一副数声之相。开口却颇是戏谑。 “本军师恭候尔等多时矣。”此刻已然深陷重围,兼之对方早已将自己的身份了然于心。黑衣人便各自拿下了面罩。赫然便是莫成与王伯当一众。 “阁下便是虚行之?”莫成沉声问着。 “正是虚某。”微微颔。虚行之却是直接了当。 “如今之势,尔等还有何话可说?”望着面面相觑,却不知改如何行之的众人。冷冷一笑,继而又说道。 “尔等若是自缚,尚可保得一命。若是负隅顽抗,只怕今晚,少不得又要流血了。”无可奈何之下,众人只得缚手而降。良久。 “剩余之人可有探出?”虚行之轻声向子鼠问着。 “俱已在掌握之中,军师但且放心。我这便去将彼等擒来。” “那你去吧。”匆匆交谈之后,子鼠便飞身离去。 第二日。一间偌大的房间之内。不少人赫然在座。瞧见了失去一臂且面色极为颓然的李天凡。莫成二人不由大恨,却是无可奈何。 “如今诸位相聚一堂,想来定是有不少话要说,虚某便不再打扰了。诸位请慢用。”挥挥手,命下人端上了颇为丰盛的膳食,虚行之微笑着径自离去。 仍是府邸内。前日里惨遭李密杖责的使者与一位李密的麾下赫然俱在。 “你且携着李天凡的断臂与本座的亲笔书信,与此人快马前往荥阳。”指着那位黑人人,虚行之笑眯眯的说着。很是玩味的顿了顿,继而又向那名叫陈刚的使者说道。 “毋需担心。你且与李密直说。” “便说,他若敢动你一丝毫毛,下回。本座可不止是卸下李天凡一臂了,定要阉了这小子,令李密绝后!”说着说着,书生般的面容之上,竟是显出狰狞的神色来。 躬身领命之后,陈刚便径自离去。 第八十三章 无法小觑的红拂 相较于北方的相对安静,南方的征战不休,委实令人关注不已。有心人都在密切注意着江淮军的一举一动。 各路有实力的诸侯的桌面上,无不堆砌着秦风此人的情报资料。随着大军的不断南下与向西推进,若是再击败巴陵萧铣,则江淮军的地盘将全面与宋阀接轨,这等状况无不让许多有心人猜测不已。 暗自窃喜者有之,心中怀疑者有之,无故担心者亦有之。随着李密暗中营救独子李天凡与军师沈落雁的计划悄然流产,另一方的李阀却也是暗流涌动 九江。秦风静静审视着面前的属下。 “长安近况如何?”有些飘渺的声音,仿佛略有心不在焉的样子。 “禀府宗。李渊已经答应条件。其余一切如常。” “李渊动了吧?”怔怔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神游天外一般。 “李神通与李世民麾下红拂、张仲坚三人及宫中大批人手自属下启程起,已消失。”精干的属下回答相当简洁。 “红拂女?虬髯客?”秦风昏昏欲睡的面容登时间猛然一振,双目神光四射。说及红拂女与虬髯客,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便冒出了李靖的名字。略微片刻后,方才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历史改变后,李靖此刻正挥师攻打豫章,断没可能与这二人有过相见,却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定了定心神,便再度问。 “自你启程之日起,至来此之时?已有多少日?” “约有半月。” “竟有如此之久?”闻言的秦风略微吃了一惊,继而沉思起来。良久之后,始幽然开口。 “你回去吧,告诉统领,总坛之事需加紧行事,本座不会再多给他时间了。届时不要令本座失望才好。”躬身行礼后,下属便悄悄离去。 “李秀宁、柴绍,真有这么重要吗?”低声喃喃中,秦风面露微笑而去。急匆匆的交待了王雄诞许多事情。不敢有所懈怠的秦风只带了燕紫,二人快马加鞭往江都赶去。 此番这三人,乃至李阀所派出的精锐,可绝非李密麾下那些无能之辈可比。且不说李阀第一高手李神通,便是那红拂与虬髯客二人俱是武功高强兼之智计高深之辈。 其实,作为熟知历史的他,心中则隐藏了更深的秘密。原书中红拂与李靖的关系,始终让他耿耿于怀。此番红拂前来,便是变相的给了他斩草除根断绝后患的机会。想及此处,不由更是拍马连连 靠近竟陵一处的崇山峻岭之间,数人正牵着马小心翼翼的前行。当先三人乃是二男一女。 老者面容冷厉,双目炯炯有神,行止间别有一番气度。 女子一身红衣劲装,肩膀出背负一柄拂尘。琼鼻瑶口,美眸秋波流转,如山峦般起伏的曲线引足了男人的眼球。话语间更是一番干练精明之色。 另一男子,身躯极是魁梧雄壮,几不似人类一般,满面虬髯,说话与动作间却是时不时的望向那女子,眼里尽是宠溺之情。这三人正是马不停蹄自长安赶赴南方的红拂三人。 “二妹,你将恁多人手打去了江都,仅我等几人,来此何意?”于这青山绿水之间走了数日的虬髯客终是按捺不住,瞧着同样迷惑不解的李神通,转向红拂问了起来。而缺少了李靖,红拂却也变成了他口中的二妹。 红拂却是不答话,径自向前行去,片刻后,如此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一处小溪边,红拂便蹲下以水洗脸。继而找了块大石坐了下来。笑眯眯的望着二人。 “大哥与前辈可是心有疑惑?”用衣袖擦了擦脸,红拂静静的问着。 “老夫来此之时,世民已有交待命老夫听命于你,你若有何好主意,但说便是。”虽身为前辈高手,且在李阀中位高权重,李神通仍是一个爽朗之极的人。 “正是,正是。”看见略有疲惫之色的红拂,虬髯客铜铃般的双眼里登时浮现出一股子心疼的意味。一边不停附和着,一边自包裹里拿出了不少干粮,殷勤的递给红拂与李神通二人。 “前辈与大哥如此之言,倒是折煞红拂了。此番红拂幸得二公子之命,不胜惶恐,唯盼前辈与大哥尽力相助,好能成功救出秀宁小姐与柴绍公子。”轻轻笑了笑。红拂谦虚的说道。 “这是自然,可我们不与恁多人手一同前往江都,却只往这深山之处乱跑,又是为何?”虬髯客有些粗鲁的大口啃着干粮,口齿不清的问着。 “前辈与大哥可知,翻过前面那座山头,便是何处地方?”神秘一笑,红拂却是反问起来。二人闻言,俱是一怔,继而整齐的摇了摇头。 “过了那座山,再向南一百里,便是飞马牧场了。”略微好笑的摇了摇头,红拂径自回答道。这二人端的不是易于之辈,不过片刻间,便已转过弯来,齐齐面色一变,沉声说道。 “商秀珣?”一般无二的神色表情与声音,直似那双胞胎一般。二人亦是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二妹之意可是伺机擒下商秀珣,好作为条件与那秦风交换秀宁小姐?”虽已略有猜测,虬髯客仍旧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 “大哥所言不错。小妹正是这般想法。”肯定的点了点头,红拂边嚼着干粮边回答道。抬望着有些不豫的二人,红拂干脆停止了进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小妹知大哥与前辈心中有所顾忌,怕如此行事坏了名声。但此番并非是江湖较技,哪有什么光明正大一说?二公子既将这等大事托付于我们,我们自该竭尽所能,以大事为重,又怎能被区区名声所缚?” 这几句话说下来,却是正中二人心思,令二人面上有些青一阵红一阵起来。话虽不太好听,但仍旧让二人若有所思。略微有些激动的红拂,长出口气。放缓了语气。 “况且,那秦风贼子,不也是行此下作之事了吗?不惜与唐王结怨,执意擒下秀宁小姐,由此可见,不仅胆大包天,行事更是不择手段。此番我们与这等人较量,若是前辈与大哥再有所懈怠,恐绝难讨了好去了。”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让两个大男人汗颜不已。内心中,本对于李世民让他听命与红拂尚且有些抵触的李神通,更是颔不已,老脸上尽是赞赏之色。红拂却是何等人,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轻笑不已。 “所以,此番小妹便将人手先行遣往江都,做好准备。再与大哥及前辈悄悄潜入牧场,伺机擒下商秀珣用以交换秀宁小姐。”坚决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红拂站起身来。任由清风吹拂这脱俗的面庞。恍若将军征战沙场一般,雍容自若。 “飞马牧场虽人数众多,然则高手甚少。此番既有前辈与大哥在此,若能小心行事,成功的几率当大于五成。而秦风与商秀珣结亲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若商秀珣在手,便由不得他不就范。”仔细的分析着各种情况,红拂此时的架势,却是由衷的像极了沈落雁与燕紫二人。 “二妹既说那秦风乃是不择手段之人。却为何敢肯定这秦风便一定肯就范呢?我观此人行事,独断独行,不容外事所扰,绝非易于之辈啊。”明了一切的虬髯客亦是冷静说道。 “大哥以为,若欲争这天下,很重要的一点却是什么?”红拂诡秘的笑了笑,径自向虬髯客问着。 “二妹直说便是,何须如此?”有些无奈的虬髯客断然打断。颇为好笑的红拂便不为己甚,缓缓道来。 “是名声。若是二人结亲之事不曾外传尚可,可如今此事天下人皆知。若是商秀珣出了事,他秦风不肯以秀宁小姐相换而加以援救。岂非寒了牧场数万人的心? 如此易地而处,大哥若是牧场中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大哥觉得如何? 而天下间的有才之士,瞧见此人如此行事,又怎敢再去前往投效之? 若是商秀珣在手,这一题,于那秦风,便是无解!”这十数句话,红拂毫不停顿的说来,话语中剖决如流,尽显巾帼豪杰的英姿。 “嘶”虬髯客与李神通二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给红拂这么一说,二人方才觉,这一计实是那釜底抽薪之计,若是事成,则恐怕不由得秦风不低头了。当下二人叹服不已。瞧见极为震惊的二人,红拂却是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便是擒下了商秀珣,红拂也不敢肯定能够逼他就范呢。 这句话,红拂却是深深的藏在了心中,未曾说将出来。片刻后,召唤过下属,三人便再度往那飞马牧场行去。而飞马牧场,乃至商秀珣,即将接受最严峻的考验 江都。多日来已经跑死了数匹马的秦风二人,此刻终于正午时分,匆匆赶回了江都。静静聆听了虚行之一下午的汇报,已经到了晚间。用过晚膳后,秦风便端坐与椅上,沉思不语。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虚行之,子鼠与燕紫三人。燕紫静立与秦风身后替他拿捏着肩膀。 “此番,人既已来,却是不见红拂三人。却是为何?莫非这三人还能遁地不成?”忽然间,闭着双目的秦风冷然开口。城中已然出现了不少人手,却丝毫不见红拂三人,这让他心下实难安心。子鼠与虚行之二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如何回答。良久。 “会不会是此三人此刻不在江都城中?”几乎已经将城内挖地三尺的虚行之不由试探着问道。继而又摇头笑了笑,便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等事情。 秦风却是兀然睁开双眸。径自起身,走到窗边沉思起来。片刻后转过身来说道。 “若是不在此处,又在何方?”瞧着陷入沉思的三人,秦风亦是苦思不已。 行刺自己麾下将领?且不说大批人手尚且在城中,便是阚陵、李靖、王雄诞三人,谁人不是身边亲卫众多,且居于大军之中,如何能行刺的了?其余的下属,则断然没可能泄露出去。 那么,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地方了呢?轻轻踱起步子来的秦风此刻已然眉头深锁。盏茶时间后,忽而。 “秀珣?!” “飞马牧场?!”秦风与燕紫二人齐声沉喝。闻言的虚行之二人当即变色大变。子鼠当即便起身欲离去。 “不用了,若是猜测为真,此刻已然迟了。”恢复冷静的秦风沉声制止了子鼠的动作。 “认真戒备吧。不管如何,要不了多久,便要见分晓了。”看见面色略有阴沉的秦风,三人忐忑的离开房间。 仰望着窗外,秦风默然。心中已然明白只怕自己的猜测恐怕成真了。 “端的是好手段呐。李世民,是你吗?”无声喃喃中,秦风双拳紧握。 第八十四章 功亏一篑 时节虽已经是春末了,晚间却仍旧是有些凉意。忙碌了一整日的牧场此刻已然自喧嚣中安静下来。树头上,草丛里,时不时的有着虫鸣声响起。 后山。三个黑衣人降落在牧场里。行动间有如鬼魅一般,毫无声音。不多时间,便到了鲁妙子所居之处。 “奇怪,这是何处?为何此刻尚有烛火亮起?”门外一处树下,三人汇聚在一起,一个老声轻声开口。 “这点红拂却也不知。不过此处甚为僻静,不若我等且上去,也好抓住居于此处之人,方可问出商秀珣所居之处。”言罢三人相视一眼,便轻手轻脚的向楼上行去。“ 何方贵客到此?请恕老夫有失远迎了。”苍老的声音悠然想起。三人俱是一惊。“贵客既已来此,何不上来一坐?”闻及此言,红拂向着其余二人略略点头。 兀然间。三人如大鹏展翅一般,忽地便窜了进去。 “砰” “啪”数声巨响传来,屋内的桌椅已然全部粉碎之后且四散开来。三人成三角形围绕着一个老者。 这老者气质然,一双鹰目张阖间极是摄人,却不是鲁妙子又是谁? “黑衣蒙面,鬼鬼祟祟。不一语且出手偷袭。看来诸位是难当贵客这一说辞了!”轻轻放下双手,鲁妙子悠然望着周身的三人,很是惬意的说着。 这边红拂三人却是惊惧不已。这老者于瞬息之间便接下了自己的拂尘、张仲坚的双掌以及李神通的攻击,且毫未伤。这份武功,实是惊人不已。却不知鲁妙子此刻心中也是相当震惊。缩于袖中的双手此刻酸麻不已,这三人的艺业也让他颇为愕然。 “三位如此身手,却行此等下作之事,想必是来意不善了罢?”看着没有开口yu望的三人。鲁妙子有些无奈。继而又说道。 “也罢,诸位既不肯开口。那便手底下见真章便是。想来三位远道而来,也不会甘心空手而回吧?” 说罢长袖一展,一股凛人已极的劲气便四射开来。年迈的身躯看不出任何老相,雄躯兀然一转,双脚幻起残影一般踢向身躯最为魁梧之人。此人却是不慌不忙吐气开声。双掌似慢实快一般,瞬间便印向了鲁妙子的双脚。 实打实的硬拼了一记,接着助力,鲁妙子弹身射向了已经被真气刺激的张开来的,那高旋转着的拂尘。这柄拂尘如钢针一般根根直立起来,那迸现出的一缕缕寒光,凝聚成的一溜溜银芒,纵横交织着,好像那漫天的银蛇一般,忽而笔直,忽而又弯曲,张开了那噬人的嘴巴,自由自在的向鲁妙子的双掌席卷而来。 同一时间,一把长剑自最后一位黑衣人手中射出,转瞬即至。仿佛那不再仅仅是一柄剑,而是一颗流星破空,随之更是一掌挥出,掌出如排山倒海,骇人的剑气及掌风,眨眼间便划过空间的限制,向着鲁妙子澎湃而来。 略微色变的鲁妙子终是拿出了全力,双掌猛然间翻动了数十次,快的好像未曾动过一般。随着双臂的疾挥舞,一股漩涡般的气流自周身而起,双手五指并拢如刀,整个人便掺杂着那股诡异的漩涡气流冲向了那柄拂尘。 “砰!” 更加震耳的巨响声响起,手持拂尘之人按捺不住的向后急退。这时刻,寒芒四射的长剑,山崩海啸一般的掌力已然奔袭至鲁妙子身后。接着巨大震力反身弹向空中的鲁妙子此刻已来不及变招。 苍老的面容上,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凛人的剑气。地面上,第一波与他硬拼了一记的黑衣人,已然做好了再度攻击的准备。若是落地,定将遭受雷霆一击。 这关键时刻,一代宗师的不凡之处终于显现出来。微不可闻的长吸了一口气,身躯竟于空中短暂的停滞住,继而腰部猛然力。 “呔!” 吐气开声间,左手五指如拈花状,迅的在剑身上弹了一记。继而猛提真气,紧裹着双臂的青衣猛然间无风自鼓,右手准确的印在了对方手掌的之上。短暂一触即退,内敛的澎湃真气却出了奇异之极的闷响声。 借着冲力,身躯如飞燕一般,滴溜溜的转了无数圈,自窗户中穿了出去,继而稳稳的落于屋外的地面之上。老脸之上,却是迅的闪过一丝红晕。硬接了三位绝顶高手的全力一击,便是他,也断没可能安然无恙。 隐藏于面罩之下的脸上面色已然苍白起来,功力不够深厚的红拂最是不堪。咬咬牙,向着二人默默点头。没有犹豫,箭在弦上的三人只得随后跟了出去。 方才落地,便闻见一声清朗却悠悠不绝的长啸声响起。啸声饱含沧桑之感,如回音般缭缭不绝,片刻间,便已传遍了整个牧场山城。一时间,无数烛火便亮了起来。远处已然渐渐响起人声。瞧见这等状况的三人心下顿时大叫不妙。一时间双方竟是僵持起来。 不过十数个呼吸间,兀然间,远处忽然飞射而来一道倩影。一袭白衣劲装,于黑夜中极是显眼。沉静如水的面容仍是那般绝美,匆匆观察了场中之后,颇为关切的向着鲁妙子说道。 “老头子,你没事吧?”闻言的鲁妙子却是既是无奈又是欣慰。 “秀珣小心,这三人确实不凡。”轻声关照着商秀珣,鲁妙子却是双目牢牢盯在三人身上。这三人至今仍不一言,目标不明,为了商秀珣的安全着想,他此刻已然提起十二成的功力,严阵以待。 听见鲁妙子的话,三个黑衣人俱是双目一亮。红拂更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商秀珣。女人间那天性里的攀比之心油然而生,在觉对方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从疾驰而来的身法而言,均不在自己之下,甚而略有过之之后,骄傲如红拂亦不得不暗自赞叹一声。此女当真是人间绝色,所见者,不过秀宁小姐能与之媲美而已。 张仲坚与李神通二人却是心下暗喜,不自觉的望向了红拂。不过一瞬间,自商秀珣到场之后,众人内心中,俱是闪过了无数念头。望着衣袍已然无风自鼓,双拳紧握,面目严肃的鲁妙子,长桥出鞘,美眸圆睁的商秀珣。红拂心下暗暗一叹。定了定神,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退!”言罢便娇躯一扭,全力向后山方向退去。其余二人却是大为愕然,不过见红拂已然退去,却是无可奈何的跟着离去。临走之时,二人尚深深注视了一眼商秀珣。 这等状况,却是没有逃过鲁妙子的眼睛。正所谓人老成精。七老八十的鲁妙子经验何其丰富,这二人无心间的举动顿时便让他若有所思。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的商秀珣终是缓过神来,不由得提剑欲追。 “秀珣且慢。”瞧见如此的鲁妙子顿时顾不得再沉思,断然喝止了她。望了望有些迷惑的她,鹰目中不由泛起宠溺之情,施施然的开口说道。 “这三人俱是武功高强之辈,此番虽不知来此为何,但老夫已然有了些许猜测。若是秀珣贸然追去,恐怕会吃亏啊。”看着略有不快的商秀珣,鲁妙子轻声一笑。 “今日起,老夫便搬去与秀珣同住如何?若老夫所料不差,这些人的目标正是秀珣你。”面色肃然的说着,语气间尽是肯定之意。想及先前二人极有深意的一眼,商秀珣亦是若有所思,对于鲁妙子的提议却是不再反对。 二人无声各有所思间,牧场众人已然赶至此处。得知虚惊一场后,却是各自散去不提。鲁妙子却是将房屋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搬到了商秀珣的隔壁处居住,以防黑衣人的再次来到 牧场外,卸去了面罩的红拂三人俱是面带颓然之色。 “这飞马牧场何时有了这等高手?竟能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二妹你又为何如此之快的便退走?若是勉力一搏,未尝不可能擒下商秀珣啊?”张仲坚长叹口气后,奇怪的向红拂问道。瞧了瞧默然无语的李神通,红拂却是静静开口。 “这老者一身武功,只怕已臻宗师之境,商秀珣单看身法便不是易于之人,若是久战下去,且不说能否擒得下她。若是我等有个闪失,不慎留在此处,却更是得不偿失了。”微微笑了笑,继而又开口说着。 “好了,我们赶快出才是。须得赶往江都,营救秀宁小姐呢。”二人却是面色奇怪。李神通情不自禁的问着。 “如今既没抓住商秀珣,如何能救得了小姐?” “前辈但且放心,待到了江都,红拂再细细道来不迟。”继而神秘的一笑,当先离去 虽然没有派出更多的人手,但秦风仍然派出了手下轻功最好的下属,日夜不停的赶往飞马牧场。整日里于府中静候消息的他,此刻正悠然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若是仔细听去,仍能听见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死老头,浪费了我一成舍利元精,沉疴尽去且略有精进的你,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第八十五章 李代桃僵 合肥。作为江都附近的重镇之一,江淮军不但在此处屯有重兵,且更是各种利民政策要的推广之地。是以如今的合肥同样是繁华及热闹非常。 留下了张仲坚一人独自留守在客栈里。进行了一番装扮的红拂与李神通二人漫步与城内的长街之上。但见小摊小贩高声吆喝,来往行人笑面如花,面上毫无担心忧虑之情。无数酒馆饭馆都是人满为患,此情此景,却也是让二人相当震惊。 “这等百姓安居乐业,和乐非常的景象,比之京师亦是毫不逊色矣。”转悠了很久,便是李神通亦不得不叹服起来。 “前辈所言正是。”化身为一个俊俏少年郎的红拂默默点头附和。 “秦风这厮麾下如今正四处征战不休,真可谓是穷兵黩武,为何却仍能采取薄税之政使得辖下百姓仍是这般的安居乐业。实是让人费解已极。”略微顿了顿,继而颇为沉重的说道。 “此人若不除,定是二公子大敌!”李神通当即无言的点头,且跟着红拂慢慢向前行去。 片刻后,望着面前一个个卖弄风骚的女人,及门匾上挂着‘丽春院’三个大字的阁楼,李神通面色相当的难看。再转望了望颇为兴奋,跃跃欲试的红拂,李神通的眉头越皱越紧。断然拉住了便欲向里边走去的红拂,李神通略微有些着恼的开口低声说道。 “红拂,你怎的领老夫来此等风月之地?若是传将出去,岂非将老夫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望着似是有些好笑的红拂,李神通面色一整,将她拉至一边,继续说道。 “你别忘了我们快马加鞭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此番不尽赶往江都,反倒逗留于此,如今你更是以女子之身欲往这青楼之地一行,如此行事,还望红拂你给老夫一个解释才好。”望着面色严肃,且神情坚定的李神通,红拂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下明白,若是不解释清楚,是别指望他能配合自己了。二人便行至一处转角处,红拂静下心来慢慢的向李神通解释起来。 “前辈既如此问,红拂便直说便是。”顿了顿,继而反问着。“前辈以为,我等若在江都,正面营救秀宁小姐,把握几何?” “老夫,老夫无甚把握。”面色略有一窘有些结巴的说着。 “这便是了。因此红拂仍欲行那以人易人之事。”红拂静静望着李神通。“ 可是我等并未曾擒住商秀珣啊?”李神通极是疑惑不解。瞧见如此,红拂便耐心的解释起来。“我等是未曾擒下商秀珣不假,然则红拂若所料不差,江淮军中之人却是不曾知晓。若是我等提出条件以人易人,想来秦风那厮即便不会信以为真,亦会派人前往飞马牧场查探究竟,这一来一去,尚需不少时日。这段时间里,足够我们利用手中人质,向秦风威迫一番了。”一口气说完,方才又转向丽春院笑了笑。 “手中人质?”李神通迷惑的低声自语,继而随着红拂的目光望去,顿时如恍然大悟一般,颇为兴奋的开口说道。 “你是说在这青楼之地,寻找一女子行那李代桃僵之事?” “前辈高智,红拂之意正是如此。”瞧见李神通终于明白了,红拂欣然说着。 “只需寻得一与商秀珣身材相近之人,面目上再行一番乔装,换人之时,那秦风一心牵挂商秀珣的安危,想来当不至看出马脚。如此,大事可成矣。”很是兴奋的二人当下,便不再言语。径自往那青楼之地行去。 连续数日,红拂皆未找到附和心目中形象的理想人选,不由有些焦急。反倒是李神通多加宽慰。这一日,二人又来到一家名为暖香阁的青楼。 一番吆喝及金钱攻势下,老鸨便匆匆忙忙的叫出了手下最为漂亮的几位姑娘。待得数位姑娘一一行出之时,红拂二人的目光终是停留在一位身姿曼妙,长披肩的姑娘身上。瞧及此人,二人俱是双目一亮。红拂当即便开口问着。 “这位小姐何名?” “哟,这位大爷眼光真好。春玉可是咱们这儿的红牌!”老鸨喜笑颜开的一边说着,一边匆匆拉过那相貌颇美的女子。 一番交涉,便留下了这名为春玉的女子。初次涉及青楼的红拂仿佛并无甚不知所措之举,颇为沉静的欣赏着歌舞,并时不时的与那春玉打情骂俏。反倒是李神通颇为不自在的独自饮酒不语。 席间,向着那女子,红拂一展渊博的学识,过人的风度。那直如翩翩佳公子一般的轩然气度,不知不觉间,便让春玉心生好感。时辰已晚,红拂二人便在那春玉略有不舍的眼神及老鸨那眼放金光的神情中翩然离去。连着数日,红拂俱是在此流连忘返,这几日的交往,不觉间,已是让春玉芳心暗许。 “玉儿,我若给你赎身,你可愿随我离开此处?”这天晚上,酒过三巡的红拂突然开口向着春玉开口问道。 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喜,接着更是泣出声来的春玉连连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望着这般模样的女子,红拂心下暗叹,颇为不忍。却是咬咬牙,仍旧唤过了老鸨,商谈起了那赎身之事。 本欲就此讹诈一笔的老鸨,在不耐的李神通将巴掌大的茶杯猛然拍进了桌面之后,面色煞白的她,终于老老实实的收下了赎身之金。诸事既了,几人便携着这青楼女子,快马加鞭的赶往了江都。 这一日,江都城中的悦来客栈,住进了三男一女。三个男子皆是气宇轩昂,女子轻纱蒙面,身材曼妙。毋需看脸,便知定是美人一个。这附近的客栈与民居之中,却是早已居住了不少陌生人。除却了那女子春玉,红拂几人正在用膳。 “明日大哥便前去送信,若红拂所料不差,此刻我等行踪,只怕已经落入城中主事之人手中了。” 二人闻言,俱是面色一紧。其后便各自默默用膳不语 飞马牧场。一黑衣人正肃容向着商秀珣及鲁妙子开口说道。 “如今情况便是如此,主公有言,请场主与老先生即刻前往江都!”得知了始末的鲁妙子二人闻言便准备起来。将山城内的事务,一应交予了陶叔盛之后,几人便行色匆匆的赶往江都 江都。几大巨头赫然在座。 “来了?”秦风面色如水,静静向子鼠问着。 “回主公,来了。其中有一女子,身形极像,唯轻纱蒙面,难以一睹真容!” “轻纱蒙面?”略微一怔的几人便径自沉思起来。 “毋需多想,闲来彼等不日便要有所行动了。我们且静观其变便是。” “主公,彼等如今居于城内,可要?”虚行之谨慎的问着。 “不必了,此刻彼等便如瓮中之鳖,既已无处可逃,又何须打草惊蛇?行之,你且将人手安排好便是。”静静否决了虚行之的提议,秦风继而转望向燕紫。 “前去牧场的人手,何时能回?” “约莫还需十日。”燕紫轻声回答。 “嗯。”微微点头之后,秦风便陷入了沉思。良久,轻轻开口。 “你们且去休憩吧。子鼠留下。”虚行之与燕紫二人便躬身行礼退下。望着面色宁静,不言一语的秦风,子鼠却不知怎地,心中有些忐忑。 “让雷霆和疾风待命。”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继而又说着。 “让袭杀也准备罢。”便在气氛沉寂到令子鼠惴惴不安之时,秦风方才悠然开口。这一开口。却让他大吃一惊。 “主公!?”挥了挥手,止住了子鼠的问。秦风长身而起。 “毋需紧张,老实说。这女人只怕多数是假的,鲁妙子之能,我倾尽全力,亦不敢妄言定能胜之,何况秀珣本身武功亦是不俗。真相如何,本座只需略施手段便可得知。让你如此行事,不过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缓步行之桌边,信手拿起了一具瓷瓶。缓缓抚mo而过,语声如幽幻一般。“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如抚mo情人一般,轻轻抚mo着手中之物,一字一句的说道。 “别人撞南墙,选择的是回头。我若撞上,选择的却是将墙推到!”言罢,轻轻一口气吹在瓶子之上,这昂贵之物便如灰尘一般,轻轻散落于屋内,毫无声响,毫无印记。便如本来便不存在过一般。 “事若不可为,便按照本座的吩咐行事。之后需散布消息。”轻轻拂去手中的灰尘。负手背对着子鼠,开口说着。 “就说。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前来江都探视本座,不幸遭李渊之女李秀宁率众刺杀,商秀珣身死,李秀宁遭擒。去罢。”短短数句话,竟说的子鼠冷汗涔涔,心下寒。望着这般状态之下的秦风,久随多年的子鼠自然是心知肚明,忐忑不安的当下便默然告退。 有些人,许多事他们可以做,但却绝不允许别人也可以做,尤其施为在自己身上之时。 能威胁我的还没生下来呢。红拂女,张仲坚,李神通,你们也配?敢拦着我,我便将你们统统碾碎! 被触及了心中底线的秦风,谁也不会得知接下来他将会做出何等事情。 唯一可以肯定的却是,红拂女此刻,已然不知不觉的点燃了一桶zha药。 第八十六章 换人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之类的事情生。张仲坚很平静的被请到了内府中。奉上了红拂亲笔书信,张仲坚便径自平静的观察着面前几人。尤以秦风为最。 与传闻中及情报里的疯狂极为不同,此刻呈现在张仲坚眼里的当真是一个极有味道的青年男子。气机不断的试探着,兀然间却现面前几人却是有些戏谑的望着他。感受到面前几人的武功当无一人在自己之下后,张仲坚原本的念头逐渐有些犹疑不定起来。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气机,阅读书信的秦风忽而抬向他微微笑了一下。张仲坚顿时心下一惊,这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给他压力却是最大。精神感应间,对方的呼吸及心跳若有若无,有时更似是不存在一般。这一切,不由得让原本对传闻并不是太相信的他心中升起了深深的警惕之情。缓缓收起书信,秦风静静望着他,终是开口。 “阁下便是张仲坚?红拂的手段厉害啊。只是,你等却不觉得这般行事太过卑鄙一些了吗?”仿佛听见笑话一般,张仲坚极是嗤之以鼻。 “阁下的行事手段又曾好到哪里去了?莫要忘了,不顾一切,下手捋去秀宁小姐的,正是阁下你呢!”好像不欲在这话题上纠缠一般,秦风淡然一笑。 “也好。口舌之争终是无用。三天后,城外三十里。换人。”说完便长身而起。 “送客。”下了逐客令之后,便欲转身离去。 “且慢!”张仲坚闻言当即起身沉喝。慢慢转身的秦风却也并不开口,静静望着他。 “我二妹不是说换人的时间地点俱由我们来挑选吗?为何阁下如此一说?” “你看过信了?”秦风双眸一凝,直视着他。此人却也不闪不避的回视着。 “不错,若欲商秀珣平安无事,阁下尚须得答应这等条件。”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更是暗提功力。少许片刻后,秦风忽而一笑。 “人质,我有两个,你只有一个。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回去告诉红拂女吧,她是聪明人,自会做出最恰当的选择。”看见了正欲开口的张仲坚,秦风更是脖子一歪,诡秘的笑着。 “阁下不要再说了。回复我已做出,换与不换,悉听尊便。或者。”顿了顿,语气转冷道。 “阁下不想走也成,秦某是不会介意再多一个人质的!”身旁几人闻言顿时便做出攻击姿态。望着一步不让的秦风,张仲坚大是头疼。此人当真是如传闻中一般油盐不进,难缠得紧。他也是决断之人,数个呼吸间便权衡了得失,继而淡然说道。 “张某便将阁下之言带到便是。若无他事,张某便告辞了。”当下抱拳欲离去。 “不送。”笑眯眯的秦风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去准备罢。”瞬间换上另一幅表情秦风便冷然下令。数人各自散去不提。客栈里。 “此人当真如此说?毫无迟疑?”红拂有些吃惊的望着张仲坚,轻声问着。 “确实不错。毫无任何犹豫。看来,我们太过高看商秀珣在此人心中的地位了。”张仲坚有些失望的叹着。 “不。”略微思索了一番,红拂却是断然反驳。 “并非商秀珣不重要,若是商秀珣不重要,此人为何又要同意换人之事?红拂敢言,此人胆敢如此行事,实因是此人看透了秀宁小姐于我们却是太过重要了。”面对着如此滴水不漏的架势,红拂却也是没了办法。 “大哥便带着人手,去城外查探一番罢了。小妹尚需做些别的安排。”无可奈何之后,红拂终是做出决断。 “二妹,你当真同意此人的要求?若是如此,且不说能否救得了秀宁小姐,即便救下了,我等也是插翅难飞亦。”张仲坚颇有不甘。 “不然又能如何?大哥有更好的法子吗?”静静反问着张仲坚。无话可说的张仲坚却是略有懊恼之色的转过头去,不再言语,片刻后终是拂袖而去。红拂便又转向了径自一旁闭目不语的李神通。二人低声细语良久,如此这般之后,方才各自散去。 初夏的时节,天气已经相当炎热。尤其此刻南方更是热的很早。白日里的太阳有时照在身上,已然让人有了一些火辣辣的感觉。 城外三十里处。一座小山头之上,红拂几人挟着乔装改扮之后的春玉,眺望着不远处一座拔地而起的规模不大的军营。 “此人当真是好心思。”良久之后,红拂方始悠悠然的衷心赞叹了一句。 “走吧,成与否,便在今日了。”当下便率先而去。 “我等既已来此,还望主事之人出来说话!”悠扬却又饱含内力的女声飘荡在空中,缭缭不绝。 “既要换人,为何不进来?”甚是清朗,且略带笑意的男声回答着。 “倘若彼此易地而处,阁下会这样做吗?毋需废话了,按照信中所说人数,出来吧。”红拂秀美一挑,断然说着。话音落后,片刻后,军营里顿时起了一些骚动。一片灰尘过后,十数骑策马而出。狂奔之下,数百丈的距离不过转瞬即至。尘埃落定。当先数骑便慢慢行至十余丈外。 其中赫然便有商震在此,因为之前的隐瞒,今日商震方才得知此事。如今虽是面无表情,实则双目中略有焦急的神色,便出卖了他的内心。 其中的另外一匹马上,尚且端坐着一位女子。不用开口,身上那股子雍容的气质便显现出来。五官奇美,风华绝代。红拂几人正眼看去,却不是李秀宁又是谁? “敢问柴绍公子为何不在?”一边静静观察着尚是次见面的对手,红拂一边问。 “红拂于信中不是有言,需得两人换一人吗?” “我改变主意了。”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秦风一边观察着马上的商秀珣。但见商秀珣此刻秀略有凌乱,少许青丝已然覆盖在面容之上,面色略有苍白。神情木然。却被张仲坚及李神通二人牢牢挡在身后。 “无论何事,当有公平一说。若是本座二人换一人?岂非吃亏吃大了?”笑眯眯的望着红拂,秦风没有丝毫遵守承诺的觉悟。李神通二人当即变色一变。红拂却是早已料到一般。静静开口。 “既如此,一人换一人便是。现在便可以开始了吗?” “稍等一下。”秦风挥了挥手,暂时阻止了红拂的动作。笑着说道。 “阁下可否让秀珣开口与本座说上几句话,这些日子以来,秦某挂心得紧。现下实是按捺不住,欲宽慰秀珣几句。想来,这等简单的事情,阁下应该会答应吧?” “前日里为了避免场主呼救,已给她点了哑穴。阁下只需将人换回,自可好生宽慰,何须急在一时?”面无表情的红拂仍旧平静的回答着。 此时正午已过,南方燥热的天气却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头顶上的太阳不断的散出光芒,越来越高的温度已然让秦风有些不耐。失去了继续敷衍之心,整了整面容。肃声说着。 “我看咱们也不要再彼此试探了。秦某之意,你应当明白,总之一句话。没听见秀珣开口,秦某断然不会放人!”瞧见秦风这等坚决的模样,红拂却是怔了一下。继而苦笑着说道。 “看来阁下是不相信我等的诚意了?” “诚意不是说出来的。快点吧,若你们身后的秀珣不是假的,便是开口说话又如何?”抬手抹去了脑门上的汗,秦风状极不耐。黑溜溜的眼珠忽然转了转,红拂忽而笑眯眯的开口。 “怎会是假的呢?既然阁下执意如此,不若阁下让秀宁小姐同时开口,也好让我等验一番如何?”话既已说开,红拂便也不再遮掩。 “罢了。换人便是。”冷然片刻后,秦风终于下令换人。身后一人轻拍马匹,驮着李秀宁的那匹马便径自上前来。瞧见此状,红拂却是心下一紧。趁着转的机会给了李神通一个眼神。李神通却是心领神会,双目死死盯着李秀宁观察着。 “决定了好了没有?到底换是不换?”不耐烦的秦风再度催促起来。红拂望向李神通,后者却是给了一个肯定却又疑惑的眼神。无奈之下,红拂只得让张仲坚将商秀珣带上前来。 “开始吧。” 秦风一声沉喝。轻拍了一记,李秀宁便轻轻往场中行去,这边红拂亦是如此,两人两马,便这么相对着互相行去。数个呼吸间,二人便已相距不过一丈。 忽而,马上的李秀宁弹射而起,直向着商秀珣飞去。便在李秀宁身形刚起之时。 李神通忽而面色大变,高声大喊。 “那李秀宁是假的!” (昨日断电,抱歉。现在补上。今天的在晚上。) 第八十七章 自投罗网 李秀宁的身形乍起与李神通的高声大喝,同一时间生于场中。两边人均是面色大变。不过眨眼间,李秀宁已经飞身于商秀珣的马匹之上,且搂着她的腰再度翻身而起,弹向了秦风等人之处。 与此同时,秦风身边数人,包括商震在内,全都如大鹏展翅一般自马上轻身而起,呼吸间便划过十余丈的空间,欲与李秀宁会合在一处。 这边红拂等人亦是同样有所行动。李神通大喊之后,便欲自马上飞身而起,红拂却在面色大变之后,瞬间便将场中行事观察了个通透。忽然间便是抖了抖马缰,调转马头,同时娇喝一声。 “退。”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放马狂奔而去。张仲坚及其余数人亦是紧紧跟随而去。瞧见如此,李神通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动之势,大是不甘的策马而去。 这时候,秦风身边的高手已然将李秀宁与商秀珣二人围在中间,牢牢守护起来。待得瞧见红拂几人的突然离去,本已准备好一场大战的几人均是错愕不已。子鼠不自觉的望向了秦风。询问之意溢于言表。秦风却是抬望着远去的数骑,好似透过那漫天灰尘一般,视线落在了红拂女的身上。继而微笑着向子鼠摇了摇头。继而又转向那李秀宁轻声开口说道。 “验人。”数个呼吸后,装扮成李秀宁的燕紫却是面带苦笑之色的向着秦风摇了摇臻。眼见如此,面上却毫无沮丧之情的秦风反倒轻松的笑了起来。当下便准备招呼众人拍马离去。 “你这厮。为何不下令去追?若是小姐真的仍在彼等手中怎么办?此番如此行事,若是彼等迁怒于小姐你能担当的起吗?还有,这等大事,为何一直隐瞒于老朽,直至今日方令老朽得知?阁下究竟是何居心?” 这数句话,却是语极快的自商震口中喷射而出,质问与指责之意昭然若揭。只是,迫于情绪的激动,商震已然忘了这样的举动是何等的失礼。此话一出,身边数人便已变了脸色,向着商震怒目而视。唯有子鼠与那李秀宁尚能面色平静望着秦风不语。 一旁的秦风闻言,心下猛然一动。却是慢慢转过头去,缓缓离去。随后,淡然自若的声音便传来。 “放信号。回营。”之后便当先策马而去。 商震无法看见的,却是秦风双眸里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机。 子鼠闻言,却是猛提功力长啸而起。不多时间,数里外亦是一声长啸接着而生,如此数次。啸声已然绵绵不绝般响彻了整个天空。之后众人便紧接着离去。独留下了无人理会,面色已然难看之极的商震。良久之后,方才平静下来。只是,眼镜里那极为不甘之色,却是愈的深厚了。 城头上,负手而立的虚行之默然无语。悠然间,响起了等待已久的啸声,当下,书生一般的面容之上,泛起一丝微笑。继而向着身边的将领点了点头,冷然说道。 “动手!”随后。那将领便躬身领命而去。 片刻后,红拂等人所携来的人手所居之附近,突然自各处街角,房屋内,赫然间冒出了无数带甲之士。轰隆隆的脚步声整齐划一,不过十数个呼吸之间,已然将附近围了个滴水不漏。 这等阵势之下,兼之此刻因红拂等人离去的群龙无。这百十号李阀精锐,便毫无抵抗之力的缚手而降。至此,除却极少部分先前便被红拂安排出城的一些人与红拂三人自己之外,今趟前来江都的李阀一众,几已全军覆没。 仍是那座军营里。商震强自镇定了情绪之后,正滔滔不绝的向着秦风大放厥词。 “此番一切,种种之事,还望阁下给老朽及牧场数万之众一个交待。”啰嗦了半天之后,商震终是说出了这般话。眼睑低垂,面无表情的便这么静静的等待商震说完之后,方始幽幽开口。 “这件事情,如今想来大管事已经明了了。现在秦某可以确定的是,红拂等人手中,并无秀珣在手。换句话说。秀珣此刻仍然安然无恙。如此交待,大管事可曾满意?”言罢便静静望着商震。不知鲁妙子身在牧场的商震却是仍有不信之色。想了想,便又接着说道。 “这可难说得紧。若是小姐真的不甚遭擒,那又如何?”眼见这般略有咄咄逼人之势的商震,秦风面上却毫无不快之色,脸上的表情却是愈的柔和了。仍然笑眯眯的说着。 “若是秀珣真的有何意外,秦某便一肩承担如何?”这话登时间便让商震没了脾气。望着仍然面带和善微笑,且态度良好的秦风。商震终是再也找不着难的借口来。当下便拿起那烟杆,猛力的大吸起来。足足吸了数口之后,方才面有忿忿之色的低声说道。 “只怕你也未必担当的起呢。”在座诸人均是何等人,耳目俱是灵敏之极之辈,这句话,虽是极为低声,众人仍是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数人便齐齐站起身来,只等秦风一声令下。毫无顾忌之色的商震,却是昂望着秦风,毫不退让。 “那是,那是。秀珣身份何等尊贵,秦某自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请大管事放心。”挥了挥手,令众人退下后,大帐里便只剩下了燕紫、子鼠与商震三人。秦风仍是面不改色的向商震说着。 一直冷眼旁观的子鼠,瞧见秦风与商震这般模样,心下的冷笑,却是益的浓烈了。这般情况之下,商震再也难借口找茬,沉寂了片刻之后便起身断然说道。 “此间事已了,老朽心挂小姐安危,即刻便启程返回牧场。公子毋需相送了。”说完竟是礼也不见的匆匆而去。 望着打开复又合上的帐门。秦风面上的微笑已然渐渐消逝。长出口气后,子鼠便长身而起,静静望着秦风。秦风默默点了点头。子鼠便转身向外行去。便在即将出帐之时,秦风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虽不识大体,却仍可算是忠心之辈。留个全尸便是。记得做的干净些。”没有转身的子鼠用力的点了点头,继而静静的走了出去。 “公子。”帐中无人之后,已然卸去装扮的燕紫便柔声开口。 “嗯?”面色轻松,正闭目养神的秦风幽然开口。 “此番城中之人虽无一逃脱,然则红拂等人却是安然离去。若是不管不问,倘若任由彼等行事,恐非良策。”静静站起身来,温柔的给秦风拿捏着肩膀,燕紫同时柔声问着。良久之后,颇为享受的秦风方才没有感情的开口。 “智计颇深,武功高强,心志坚定,兼之应变迅,杀伐决断。这女人,与你一样,若是身为男儿身,至少,也定是一方豪雄。如此之人才,却是可惜了。”没有正面回答燕紫的问题,秦风却是略带惋惜之情的赞赏了一番红拂此人。这为何可惜,燕紫自是一清二楚。仍是静静的等着秦风开口。 “如今既已确定,秀珣不在彼等手中。本座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你且看着便是,只怕要不了多久,几人便又要来了。”说完便神秘的一笑,当先走了出去。 这座军营,虽是规模不大。然则平日里江都守城之军的分批操练等等,俱是在此处进行。是以营中虽是只有数千人,却是戒备极其森严。 密密麻麻的,且一模一样的帐篷矗立于其中,拱卫着最中央的一个最大的帐篷。营中各处不分昼夜的均有无数军士来回巡逻放哨,一队队的甲士来回而过,交叉相错,没有丝毫松懈,使得大营里毫无死角之处。时不时的更有猎犬的叫声响起,更是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情。 中军大帐里,此时在座的人,却是不少。在这最安全的地方,沈落雁、李秀宁、柴绍、及那断去一臂的李天凡俱都赫然落座于此。众人默默的用膳,却是无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诡异的有些骇人。 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已然填饱肚子的秦风闲适的端起茶杯,微笑着向李秀宁说道。 “秀宁小姐可知?红拂女等人已然来过了?”这些事情,秦风却是毫无隐瞒,是以这几日里生的事情,在座几人均能了解的一清二楚。面无表情的李秀宁却是一声不响。秦风却也毫不介意。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不瞒秀宁小姐,红拂几人此番数度纠缠,秦某却是不耐之极。却又因为彼等均是为了秀宁小姐方才如此,当真可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如此之人,秦某却也不愿再乱开杀戒,以免造孽。是以多番考虑,方才请秀宁小姐过来,还望秀宁小姐能够为秦某想一个能够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办法才是。” 这番话说下来,沈落雁竟是差点忍不住的将口中饭菜喷了出来。其余三人亦是齐齐翻了个白眼。当事人却仍然没有丝毫的可耻觉悟,依旧静静的等待着李秀宁的回答。 “公子希望秀宁想出什么办法来呢?”眼见逃避不过,李秀宁终是轻声开口。 嘴角边泛起诡秘的微笑,坐在主座且略高于下的秦风,上身略微前倾,继而诡秘的冷然开口。 “需要秀宁小姐替秦某想的,自然能够让红拂几人自投罗网的办法!” 第八十八章 疯狂的理由 开口说出这等话语,秦风的脸上仍是一片轻松坦然,好像便是在谈论着一般的家常琐事那般自如。只是,话一说出,登时便让李秀宁几人瞠目结舌不已。 开口让敌人的主子给手下下套,让其自投罗网这种事情,确实也只有秦风这等人方能毫无羞愧之色的坦然言之。在他身上,实已是将凡事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与手段的性格演绎到了极镜。不说李秀宁与柴绍,单是沈落雁此刻终于现,自己败在此人手上,绝非偶然。 仔细望了秦风良久,现他脸上尽是一片认真严肃之情之后,李秀宁终于现他并非是在开玩笑。当下只有苦笑不已,片刻后,方才静静的开口说道。 “公子觉得这可能吗?”短短的几个字里,包含的却是无比坚定的决心。 “秀宁小姐确定不要再考虑考虑?”仍然微笑着的秦风继续给着李秀宁机会。李秀宁却是双目平视,面上一副平静之色,再未曾开口。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其余几人,却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秦风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看来确实是秦某多此一问了。”顿了顿之后,却又转开了口气,带着些许期望之意的说着。 “如此看来,秀宁小姐想来是想不出、或者说是不愿意替秦某想一个好办法了。既如此,便按照秦某的办法来办便是。只是,这一切还望秀宁小姐与柴绍公子好生配合才好。” 一时间,对于秦风已然有着相当深刻了解的沈落雁面上登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这一幕,却让秦风看的深觉有趣不已。怔住的李秀宁二人顿时心下大叫不妙,这家伙想出来的办法,能有什么好主意? 环视了一圈,将四人复杂迥异的表情尽收眼底,最后定格在李秀宁略显茫然的面容之上,秦风始幽幽说着。 “看来,秀宁小姐并不反对了。既如此,明日便开始罢。”继而便转向外叫着。 “来人,请诸位贵客下去好生休憩。”之后,数个军士便入得帐来,将疑惑不解的几人领了下去。转眼间,帐内便只剩下了燕紫与秦风二人。 一个人的智慧与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做事要想如臂使指,令达即行。上下间的默契与配合是万万少不得的。所以,借着这样难得的良机,秦风也准备与这位自己最忠心且最能干的手下兼情人好好沟通一番。 “我知你有很多问题想问,趁着今晚,你说说罢。”轻轻摆手让燕紫坐下,秦风便自顾自的靠着椅子躺了下来,静静的微微合上双目。片刻后,如今已然得知了秦风全盘计划的燕紫,似是酝酿了一番的燕紫终于轻声开口问道。 “自诛杀杜伏威之后,至如今,公子的行事却是愈,愈的”好像是找不到恰当说辞一般,燕紫登时有些停顿。 “愈的疯狂了是吧?”嘴巴咧开笑容的秦风径自替燕紫接了下去。轻轻抬手,拍了拍燕紫的小手,继而握在手心。面上显露出很是欣慰的神色来。 “可是想劝我刚过易折?你这丫头,有话直说便是,跟我何必绕这等圈子?”燕紫闻言,却是温柔一笑。将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径自将秦风的大手包含于两只温软的小手中。理了理思绪。秦风便再度幽幽然的开口。 “做事刚柔并济,奇正合一,方是王道之举,这点我如何不明白?只是,情况不同,却只得另谋他法。我无法与宋师道、李世民相比,甚至连那李天凡与柴绍亦是有所不如。没有位高权重的父亲与长辈,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我所拥有的,只有自己的一双手,以及你们这些我多年来苦心培养的人手。可这些,与那些门阀大家相较,却是太过有些薄弱了。” 说着说着,有些恍惚的秦风竟似在话语中显露出一丝丝的疲倦之意来。闻之心疼不已的燕紫顿时间便紧了紧双手,美眸中尽是深情的望着他。似是自觉有些失态,秦风轻轻睁开了双眸。 “所以,当我宰了杜伏威,取了江淮军,宋缺才肯与我合作。宋缺尚且如此,更何况李密与李渊之流?看不起我这样白手起家之人,实乃是门阀中人的一贯作风。当然,这倒是无可厚非,只因这是长久以来的惯性而已。”瞧着聚精会神的燕紫,秦风难得的显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来。抬帮她捋起垂落于额头上的秀,又静静的接着说道。 “在我没有显露出能够一统南方的强大实力之前,这些人何时将我放在同一高度来看待?李密?李渊?王世充?”不屑的笑了笑,秦风端起茶杯来,静静饮了口。茶水所冒出的热气,混合着这略显昏暗的烛火,倒别有一番温馨的感觉。望了望有些失神的燕紫,秦风倒是哂然自若的笑了笑。 “论资质,你与沈落雁都是上上之资。只可惜,你们还是无法摆脱女人天性上的狭隘,有时候太过重视战术层面上的一得一失,却无法着眼于战略上的大局观。这也是你唯一的缺点。你一定要记住,今晚我于你所说的。希望对你会有所帮助。”一说这话,燕紫登时便来了精神。轻轻放下燕紫的小手,秦风轻轻的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如今这一盘棋,有资格下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想要入局,自身便要达到一定的高度。而在取了飞马牧场与竟陵之后,我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在这张桌子上有了话语权。”静静的来回轻轻踱着步子,秦风如抽丝剥茧一般,仔细的诉说这个中缘由。 “擒沈落雁、李天凡,抓李秀宁、柴绍。这些事情,在许多人眼前,无一不是胆大包天疯狂至极,自寻死路的行止。可如今呢?我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谁也拿我没办法。”颇为自信的笑了笑,继而再度说着。 “李密派人来,我便断了李天凡一臂。李渊此番派人来,我就想办法尽数斩了他们。如此种种,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似是自答自问一般,接着说道。 “无他,展示底线罢了。此番互相的一番动作,与其说是想来救人,倒不如说是彼此间的一番试探罢了。”冷冷的笑了笑,望着陷入思考中的燕紫,秦风仿佛话夹子大开一般。 “不要怀疑。对于李密和李阀等人,就某种程度而言,我对他们的了解,比他们对于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刻。此番种种看似疯狂之举,其实尚远远没有达到彼等的底线。在掌握尺度之内做最疯狂,且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这,才是我的目的。紫儿,你可曾明白了?”略微皱着秀眉,静静点头的燕紫让秦风颇有欣慰之感。继而开玩笑一般的说着。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也认为我是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么?”闻言的燕紫却是坚决的摇了摇臻。 “这不就对了?”瞧见这等情景,秦风不由得开怀笑了。 “如今便连你也开始觉得我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更何况别人?”狡黠的笑了笑,顺手拍了拍燕紫的肩膀。秦风诡秘的说着。 “若我所料不差,如今那些个有心人,,恐怕大部分尚将我定位在一个手段狠辣,暴躁易怒且有勇无谋的匹夫之上罢。”继而口风一转。 “可实际上呢,自我走上这条路之后,我的心、我的脑袋便从未无故热过,我从未像如今这般冷静。绝不因一时的成功而信心爆棚,导致盲目出手,我的冷静,是刻在骨子里的。正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轻轻微笑着,秦风向着燕紫低声喃喃。 “隐藏自己,却并非一定要韬光养晦啊。” 此番极为罕见的一番话,虽颇有隐晦,却仍让聪慧至极的燕紫,如拨云见雾一般将一切种种俱都串联在了一起。再配合着秦风现在及日后的计划,顿时让燕紫在考虑问题的角度上,层次上,便高了一层且更加全面了。留下了静静沉思的燕紫,秦风却是悠悠然的向帐外走去。行至门前,却又转过头来开口说道。 “今晚这番话,我只会对你说这一次。能领会多少,便看你自己了。”顿了顿,眸子里也浮现出期望的神色,语气更是变得缓慢起来。便这么柔声开口说道。 “别让我失望了。”继而便转轻轻离去。 偌大帐内,便只留下了小手紧握不已,且面露坚定之色的燕紫一人。 (ps:别以为我在凑字数。实际上这章非常之重要。 关于很多地方我都在此隐晦的做了诠释。包括主角的思维,性格等等很多方面。 后面基本不会再有这样的章节了。 当然,看的明白的朋友自然明白。 看不明白的,或者不喜欢的,我也没办法了。) 第八十九章 李秀宁的抉择(上) 清晨的一场暴雨之后,太阳公公终于露出了笑脸。这时候,南方独特的气候便显得愈的明显。随着雨量的降落,气温更是显得越来越高。不过早晨,站着不动,都会让人有流汗的感觉。 “人还没找到吗?”一身功力早已寒暑不侵,面无表情的秦风静静向着燕紫问着。 “是的。那日之后,红拂二人便与李神通分散开来。现下李神通与十余漏网之鱼的行踪已在掌握之中,唯红拂与张仲坚二人不知所踪。”略微有些不满意手下办事效率的燕紫轻声回答着。 “无妨,这女人若是这般好抓,便不叫红拂女了。”淡然一笑,秦风却很是平静。 “我说过,她会来的。只要她还忠心于李家,或者是李世民,她就一定会来。”顿了顿,继而又说着。 “你亲自去一趟吧。李神通也是个高手,小心些。”燕紫闻言便点头离去。片刻后,大营里迅的狂奔出数百骑,扬起漫天灰尘之后不知所踪。安静的帐中,此刻李秀宁等人已然在座。望着身旁的墨宝,李秀宁显然有些迷惑。 “未知秀宁小姐可否替秦某写一封信呢?”似是看出了李秀宁的疑问,秦风径自解答着。闻言并没有说话,李秀宁那好看的,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美眸仍旧望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红拂女与张仲坚二人武功高强,胸有韬略,秦某甚是钦佩,秀宁小姐可否书信一封,让彼二人前来秦某处。也好叫秦某好生亲近亲近?”面无表情的李秀宁却是一言不的摇了摇头。 “嗯,看来秀宁小姐是还没有考虑好了。这样吧。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说完之后,便拍了拍手。 帐外大步走进数为全副武装的军士,不由分说的便提起柴绍。继而又拿出粗壮且结实已极的绳子,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 “公子这是要干什么。”为之色变的李秀宁开口问着。当先走出去的秦风却是头也未回的大声说道。 “没什么,只是给秀宁小姐的考虑增加点筹码罢了。诸位不妨来跟着看看吧。”忐忑不安的李秀宁便和那颇为有些幸灾乐祸的李天凡沈落雁二人齐齐跟了出去。 大营的最中央处,此刻已然搭起了一座高台。木台甚高,却是不甚宽大。约莫丈余方圆。台中间高高的竖起了两根十字形的木桩,木桩约有人脑袋粗壮。 此刻,五花大绑的柴绍已然被吊至其上绳头自背后的双手饶过横着的木桩,拉出长长的一道弧线之后,牢牢的捆绑于不远出坚实的钉在地面里的一处木桩之上。 饶有兴致的秦风径自在木台外三丈处悠然坐了下来。这坐的地方竟是极为奢侈的搭起了一座遮阳棚,这还不算。更有甚者,尚有两位军士,一个替他端茶倒水,另一个却是殷勤的自背后煽动着颇为巨大的扇子。 径自拿起了一杯解暑的茶水之后,秦风便施施然的向李秀宁三人歪了歪嘴巴。示意他们不需客气。接触秦风已经不少时日的李秀宁已然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是以长袖之中的小手虽已经紧紧握拳,秀面上却仍是一副平静之色的端坐下来。 “公子以为,这样便可令秀宁就范了吗?”双眸平视,直望着高台之上的柴绍,李秀宁淡然的问着。 “秦某不知道。”略微点了点头,秦风很是坦诚的回答着。 “但秦某想试试。”闻言的李秀宁,却是不再言语。 倒是一旁的沈落雁颇为有趣的观察着二人。李天凡却是自此断臂之后,便整日里阴沉着一张脸,毫无表情。此刻却是毫不客气的享受起桌子上的茶点来。只是,偶尔转视至秦风侧脸上的目光,隐藏在最深处的一抹怨毒之色,却让人为之心寒。 秦风可是不曾理会三人各自转动着什么心思,便这么施施然的端坐于椅子之上,双目低垂,双手十指交叉,轻放于小腹处。静静享受着背后扇子的凉风。 自帐内至帐外,如此折腾了一番之后,如今已是烈日高照。气温也在一点一点的升高。初时尚不以为意的柴绍,此时已然渐渐的流下不少汗来。说来也算柴绍倒霉,今日要死不死的竟然穿了一袭黑衣劲装。当然,这世界的人,却是自然不知道黑色实乃是最吸热之颜色。 一颗一颗的汗珠,自柴绍的脑门上滴了下来,身上的内衣,已经渐渐的开始泛潮。沈落雁颇为有趣的望着李秀宁,却见李秀宁仍是那般不动如山。再望向秦风,秦风也仍是那样闭目养神,毫无心焦之色。二人俱是一般的冷静无二,只是,这其中,谁是刻意维持的,却是不言自明 一处早已荒废许久的小庙,小庙周围的青草几有人高,前后灌木丛生,且远离城镇,倒是极为隐蔽的一处藏身之所。小庙之中,李神通与十余位早先安排出城的人手正默默无言的躲藏于其中休憩。 庙外,早已下马而行的数百将士,此刻已然轻声细脚的自四面八方将小庙包围起来。庙里,正在假寐的李神通忽而耳朵动了动,继而猛的弹起身来,口中亦是同时高声大喊。 “有人,戒备!” 身躯电闪间,已然穿透了早已破损不堪的庙顶,便在他已然露出大半个身形,便要转四顾之时。 “唰唰唰” 清脆的声音已然传来,几乎同一时间,周身便响起了凌厉的破空之声。大骇之下的李神通顾不得再观察周围,猛然间吐气开声,气沉丹田。硬生生的在空中顿住了上升之势,如千钧大石一般,径自又向下坠去。同时,他已经看见了庙宇周围密密麻麻的包围圈。 “砰!” “哼!” 重物跌落的声音几乎掩盖住了轻微的低哼声。距离太近之下,李神通终究不是神,未能全身而退。左边肩头,已然中了一箭。紧咬牙关,右手疾点。猛然间,便挥手抽出了那柄箭。几乎是同时,肩膀处已然传来酥麻的感觉。转再望向肩头,赫然泛着浅蓝色。 “箭上有毒!” 不过转眼间,左臂已然失去了知觉。这毒性,却是让李神通大惊失色。不敢犹豫的提起苦修数十年的真气,终是在半边身躯都要麻住的时候,堪堪于经脉里,逼住了如此厉害的剧毒。 “十息为限,是降是死,里面的人做决断。十息后,放火箭。”轻柔好听的女声幽幽传进庙来,诉说的内容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时节,兼之庙宇周围俱是草木,倘若放起火箭来,便是大罗金仙亦难幸免。闻及此言的十余人均是面色惨白,心神巨震。 这等时间,不过转瞬即至。耐心的等待之后,庙里便径自走出了早已放下武器的十余人。此刻的李神通已然半边脸显出诡异的灰色,让人瞧见便有恐怖之极的感觉,身躯更是需要人抚着方能站稳。 清冷的笑了笑,燕紫施施然的挥了挥手,绝顶级数的李神通,在面对毫无防备的偷袭及训练有素的精锐面前,亦是毫无办法的沦为了阶下之囚 身体里流出的汗已经越来越多,时间静静的在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小半天过去了。时刻,已然接近了正午,太阳却是越来越辣。 真气被封住的柴绍,因为娇生惯养的关系,身体较之普通种田的百姓还有所不如。头晕目眩的感觉慢慢的侵蚀着他,体内水分与盐分的不断流失,让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睑已然无力的垂了下来,双目无神的望着木制的地面。 身上的衣衫早已汗湿透了,不断流失的体力,让他感觉到身上的衣衫就如沉重的大山压在身上一般。闲适自在的秦风此刻却是悠悠然的食用着颇为丰盛的午膳。 “给他吃半个馒头,但别给他喝水。”嘴里塞了不少佳肴的秦风,有些口齿不清的下令着。一边的军士便迅的放下柴绍,囫囵的喂下他小半个硬邦邦的馒头,继而快的又将他吊了起来。 “呸!” 喷口便吐出了口中的馒头,一直颇让秦风看不起的柴绍,兴许是已然觉得必死无疑,竟是很是硬气开起口来。 “混蛋!”因为体力的严重不足,已然接近中暑的柴绍,喘着粗气一般吐出两个字,便再度颓然的垂下头去。 身边的军士闻言却是面色一变,顿时便弯腰抄起了一旁浸泡在盐水中许久的鞭子,继而转等着秦风的下令。颇为有些愕然的秦风,却是略微怔了一下。继而向那军士挥了挥手。旋即又向着面无表情的李秀宁笑眯眯的说着。 “他自己不愿意吃,那可与秦某无关了。”说完便轻轻放下筷子,仔细的擦了擦嘴巴。便长身而起。拂了拂衣袖,便自顾自的向李秀宁开口说着。 “秦某已然酒足饭饱,便先行睡个午觉。”继而歪向李秀宁示意了一番。 “墨宝便在那里,若是秀宁小姐愿意写了,便放柴公子下来。当然,秀宁小姐也可以慢慢考虑。”说完便径自而去。便在行至高台正面处时,望着虽已虚弱不堪的柴绍,却见他勉力睁开的双目之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怨毒之色。平静的开口说道。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开口叫我混蛋。柴绍,柴公子,你算是第一个。仅是为此,秦某便要送你一份大礼。”转身向大帐行去之时,空气中便传来了让李秀宁三人身躯颤抖不已的话语声。 “生火!” 第九十章 李秀宁的抉择(下) 伴随着秦风大步埋进帐中的背影。不过片刻。高台上,围绕着柴绍的四周,已然升起四堆火堆。不过片刻间,此时周身的温度便再次升高。 此时的烈日正好挂在他的正前方,刺眼的阳光已然让他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一缕缕耀眼的光芒,不知不觉间让柴绍的神情恍惚起来。火焰不断的释放着惊人的热量,自各个角度望去,空间都好像产生了扭曲一般。 台下的李秀宁面色惨白之极。沈落雁二人也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这等惩戒,当真是比之**上的痛苦更让人惧怕。高温下的柴绍已经大半日未曾进过一滴水,略显微薄的双唇早已龟裂开来。 远处,施施然走来了成功抓获李神通的燕紫。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她,径自走到秦风原本的座位上安然坐下。美眸里,最深处一丝怜悯之情飞快的闪过,面容上,却依旧无比清冷的望着李秀宁开口说道。 “替秀宁小姐请来了一位贵客,不若让秀宁小姐见见如何?”继而轻轻拍手,说着。 “带上来。”片刻后,身中剧毒,功力被封宛若平常人一般的李神通便被押了上来。转怔怔的望着这般模样的李神通。 “砰!”李秀宁终是再也无法维持冷静,颓然跌落在椅子之上。低垂下去的臻,面上却迅闪过一丝喜色。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一般,燕紫却又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尚有两位贵客未曾请来,秀宁小姐尚对彼等二人抱有期望是吗?只是。他们能等,秀宁小姐能等。却不知柴绍公子能否等到那个时候呢。”当下便不再开口,转身径自向大帐中走去。 时间,一秒秒的推移着。自秦风离去,到燕紫的归来再离开。不知不觉间,已然渐渐的过去了近一个时辰。这中途,柴绍已然昏过去数次,每次皆是军士以冷水浇醒。 每当一桶冷水浇灌在头上之时,就像沙漠里的旅行者看到绿洲一样,柴绍总是贪婪的,艰难的伸出舌头,不断的舔动着滑落而下的水珠。如今,他便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已几乎消失不见。 太阳虽已不像正午时那般毒辣,可周身的四处不断燃烧提供热量的火堆,热气在不断向上升腾,并未让他周身的温度降低多少。汗水,早已流光。龟裂的双唇已然隐隐有血丝泛出。 “水水” “求求你们给我水”早先一怒而辱骂秦风的硬气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口齿不清,且声音低微的呻吟声。 紧握的双拳,十指早已剜入肉中而不自知,鲜红的血色蔓延在翠玉一般的小手之上。李秀宁面容上的坚毅之色在缓缓褪去。瞧及这等惨状,沈落雁二人俱是心下惨然,颇有一番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天凡更是有些惴惴的暗自庆幸,那魔鬼一般的男人只是给了他一个痛快,断去一臂,而并非给予他这般非人的折磨。太阳公公不断的向西边垂下,柴绍口中的呻吟声却也越来越低。 不远处的帐门终于打开,已然美美的补上一个午觉的秦风二人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一眼便将场中的情况尽收眼底,眉梢一挑。秦风显是对于李秀宁的坚毅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静静的坐下之后,便转目仔细观察着柴绍。这柴大公子此刻的状况却是让他有些愕然。面上虽仍是古井无波,实则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这柴绍练武多年,即便功力被封,单论体质也应该比普通人强上许多才是,谁料得竟是如此不堪。心思如电闪般的飞快转了几圈,便笑眯眯的向李秀宁开口说着。 “秀宁小姐还没考虑好吗?秦某观柴公子好似难以坚持太久了啊。” “你敢杀他吗?”忽而转过来的李秀宁却是一字一字的说道。闻言并未答话,却是手指静静的敲击在桌子上,一下一下,便有如敲打在众人的心房上一般。如此片刻后,秦风方始幽幽开口。 “大家都是聪明人,秀宁小姐又何出此言?”顿了顿,似是酝酿了一下,继而又开口说着。 “柴家有权有势不错,可那是在关中。柴家影响力甚大不错,可那是对于你李家。于秦某又有何干?若是秀宁小姐,秦某确实需慎重考虑,可这等蝼蚁,杀便杀了,又有甚关系?至多柴家仗着钱多,请些高手来行刺秦某,秦某只需多加防范,又有何惧?秀宁小姐以为然否?” “公子既知柴家于我家至关重要,便不怕杀了柴绍之后引得柴家之人劝说我父王出兵攻打?”似是不为所动的李秀宁仍是自顾自的说着。秦风却是哑然失笑。 “看来秀宁小姐是失去冷静了,且不说出兵之事可否柴家一言而决,单单是秀宁小姐你此刻尚在秦某出做客,秀宁小姐还认为贵阀可随意出兵吗?”单这一句话,便将李秀宁堵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否,可否先行将柴公子放下来,让秀宁考虑一晚如何?”瞧见再度昏迷过去,且冷水也未曾浇醒的柴绍,李秀宁终是按捺不住。双眸里闪电般的闪过一丝喜色,秦风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反倒是有些不耐的步步紧逼的开口道。 “秀宁小姐怎的如此不爽快?若是秀宁小姐执意要考虑一晚,柴公子今晚便要在这高台之上度过一晚,明日的火堆亦将变成六堆,甚至是八堆。秀宁小姐还执意如此吗?”望着已然心防有些失守的李秀宁,老辣的秦风断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当下毫不犹豫的苦口婆心一般的劝说起来。 “秀宁小姐为何总是要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呢?柴绍乃是小姐你的未婚夫婿,柴家于你李家,乃至你那二哥的重要性不言自明。红拂与张仲坚不过你二哥众多的手下中的二人而已。”舔了舔下唇,颇为有些兴奋的再度开口说着。 “现下这形势,秦某与秀宁小姐直说了便是。这二人,秦某必须要他们死。他们若不死,便是柴公子与李神通死。两相权衡,取其中重者得之。秀宁小姐还需考虑吗?”说完之后,便静静望着李秀宁不语,同时转示意。一旁的燕紫便将墨宝端至李秀宁的面前。继而轻轻的挥了挥手,高台上的军士便径自将柴绍放了下来。 “看吧。只需秀宁小姐动一动笔,秦某便立刻命人好生照顾柴公子。柴公子对秀宁小姐如此情深意重,秀宁小姐也不愿因为两个微不足道的手下,便让他命丧此处吧?”轻轻的将笔递至李秀宁的手中,静望着她。面无表情的李秀宁此刻右手已然开始有些颤抖,似要下笔却不知如何下笔一般。 “再吊上去。”瞧见如此,秦风便断然冷喝。台上的军士顿时毫不犹豫的便要将柴绍再度吊起来。 “且慢!”久未开口的李秀宁终是娇喝起来。 “秀宁写便是。还望公子遵守承诺,好生安顿柴绍。”说玩便不再犹豫挥笔疾书起来。秦风见状,顿时心下大喜,不由开口高喝。 “来人,将柴公子抬下去,好生伺候。”继而便笑眯眯的望着李秀宁。 “二哥,对不起。秀宁已经尽力了!”收笔的李秀宁却是心下暗叹,不言不语的径自坐下。仔细看完信之后的秦风便满意的命人领着几人下去休憩。片刻后,复又命人带上了早先于小庙中抓到的一位领之人。命他携着这封书信,整日里待在那座小庙之中,等待着红拂的联系。经过了一番好生救治的柴绍,终于清醒过来。却是不再开口说过话。 “公子,这二人会来吗?”静静站在秦风身后替他煽着扇子的燕紫柔声开口问着。 “不知道。”秦风简洁明了的回答却是让燕紫错愕不已。 “公子早先不是肯定的说?”略微有些尴尬的秦风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忽而转向燕紫一笑,复而又说着。 “咱们便赌一把这女人对李世民的忠心程度便是。”闻言的燕紫不由莞尔一笑,不再言语。 二人便径自享受着这宁静非常的夜晚时光。 第九十一章 商震之死 尽管也许有着这样那样让人让人觉得不好的地方。但毋庸置疑,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商震对于飞马牧场,或者说是商秀珣,有着极其深厚的忠诚度。 身为一个看着商秀珣长大的长者,商震心中对于商秀珣除了下属对于上级那般的尊重之外,尚且有着另一份不为人知的情感。那是一种父亲一样的情感。 是他,看着商秀珣由一个青涩的女孩蜕变为叱诧一方,位高权重的美丽场主;是他手把手的教会商秀珣怎样合格的当一个上位者;更是他,在商秀珣成年后,毅然放弃大权,却仍忠心耿耿尽心尽责的辅佐商秀珣。这么多年来,不知不觉间,商秀珣已然在他的心中占据了极大的一席之地。 或许,他总是看秦风不顺眼,总是与他不对盘,其中并非没有这样一种情绪在作怪。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当一个男人的出现,不声不响的便抢走了自己视为孩子一般的女人的时候,这种毫无理由的情绪便滋生起来。更让人无奈的是,尤其当这个男人优秀且强势到你没有任何办法对抗的时候,商震所能做的,便只能这样那样的找茬,挑刺,用以泄心中的不满。而这,也让他一度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冷静。 在现商震在牧场中威望太高,对于商秀珣的影响力过大,且为了要让某些人成功上位牢牢掌控牧场;再结合他今日来屡屡冒犯的举动,他的下场,便已然早已确定。 一心牵挂商秀珣的安慰,商震单人匹马选择了一条最难走,却是最快能抵达竟陵的山路。离丹阳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崇山峻岭间,一条羊肠小道纵横于其间。其中不过数十丈的距离,过了这一段,便是一段坦途。若欲向前,则必须经过这一段。 烈日横挂在天空,两个男子静静站立与草丛之中,静默不语。虽然炎热无比,二人额头上却是汗珠微少,显是功力已经到了相当深厚的境界。良久,面容坚毅,且沉静无比的男子终于幽幽开口。 “二弟,你确定他会经过此处?”身旁另一位身材极是壮硕的青年憨憨一笑,非常肯定的回答着。 “不错,大哥,他的行踪一路都在掌握之中。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便会抵达此处。”听见他如此之说,被称作大哥的年轻人不经意间轻轻舒了口气。面色略显轻松的说着。 “如此最好。若是此事出了任何差错,非但于府宗无法交差。若是让他知道了,恐怕更会耻笑于咱们。”听见了子鼠口中的他,丑牛憨厚的面容之上明显显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来。 “那小子?大哥,我说你能别提到他吗?提起他我就生气。” “哈哈。”似是有些奇怪于他的语气,子鼠顿时便笑开了。“怎么了?他还得罪过你不成?”闻言的丑牛讪讪一笑,继而便说着。 “怎么没有,自小到大,那小子得罪咱们的地方还少吗?尤其是好像谁都欠着他银子似的那般德行,更让人看着便不舒服。还有还有。”似乎一提起那人,少言的丑牛也变得话多起来。 “最让人看不惯的就是什么都学府宗,让人看了便生气。”这话说的更是让子鼠开怀大笑起来。足足轻笑了片刻,方才戏谑的看着脸色已然有些微红的丑牛开口笑道。 “好了好了,他做他的事情,咱么做咱们的事情。耐心等待吧。”之后二人便沉默的等待起来。 立身与草丛中,周围大树的阴影将大部分阳光已然遮住,书上已经开始有着蝉儿在鸣叫。空气中偶尔传来的微风却是掺杂着灼热的温度。良久,远处终于渐渐的传来马蹄声。 “准备吧。”子鼠低声说了句,话音未落,丑牛便已消失不见。 由近及远片刻后,远处一位老者便翻身下马牵马而行。正是匆匆离开江都欲返牧场的商震。连续的赶路与高温显然让马儿及商震自己均是有些疲倦非常。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静静的牵着马儿向前。不一会,便已经走至这条羊肠小道上。 不多时间,便已然走至了中间处。兀然,商震皮肤上的汗毛便似毫无征兆一般的竖立了起来。静静的停下脚步,空气中便只剩下了马儿在不停地打着响鼻。回望了望来时的路,再静静望向四周。顺手取下了挂于马鞍之上的烟杆,沉声开口。 “何方的朋友,何以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出来便是。” 没有想象中的沉默,不过转眼间。前后各出现了数人,前四后四。共八人。在这八人身后,仍旧静静站立着数十人。俱都一袭黑衣,黑巾蒙面。一语不,恍若数十尊九幽魔神一般。数十双黑眸便这么毫无感情的凝视着商震,如此诡异至极的情景登时让他这等纵横天下数十年的老江湖亦是感觉到相当的毛骨悚然。 “诸位朋友无故堵住老夫,究系何意?”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商震心下一沉,形势已经非常明显。正是冲着他而来。 仿佛不欲与他废话一般,正前方的似是为者的黑衣人轻轻的挥了挥手。前后各二十余人便端起那一眼望去便知锋利无比的连击弩,脚步如一的跟着那八人便向他前进而来。有如一个人的脚步声一般,不断的践踏在商震的心房之上。 早已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商震自是不会如此便束手就擒。紧了紧手中的烟杆,体内的雄浑的真气已然全部提起。兀然,商震左手轻推马儿,那马儿便横向打了个转,由马向前变为了马向右,却是变相的替商震挡住了身后的大部分空间。 “锵!” 整齐划一的兵器出鞘声回荡在商震的耳边,手持重弩的黑衣人已然在四,五丈外停顿下来。 “放!” 一声冷喝,此而的机括声便四散开来。已然密密麻麻如蝗虫一般的利箭飞射而来,无数的破空生堆砌在这并不算宽大的空间里,已经有些让人有些震耳的感觉。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传来,当先一轮,身上补满了利箭的马儿颓然倒了下去。但马儿那庞大的身躯已然将商震身后的利箭挡住了九成。手中烟杆挥舞的滴水不漏一般,兼之身躯不断躲闪腾挪,颇是费了不少力气的商震终于把握住了那一霎那的战机。 “喝!” 猛然间吐气开声,烟杆吱吱溜溜的迅在手中转动起来,灵动的身躯丝毫看不出是一个数十岁的老者,仿佛幻出几个残影一般,商震眨眼间便闪过数丈的空间径自向正前方冲了过去。只有二十丈,冲过这二十丈,他便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 其中一位黑衣人忽而向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那二十余人便看也不看商震一般的向后齐齐退去。当先一人毫不犹豫的一记力似千钧的泰山压顶当头直劈而下,便在这同一时间。左右两记横斩,下盘接踵而至的凌厉刀风,让商震不得不退。可急退两步之后,一模一样的攻势依旧呈现在他眼前。毫无破绽。依旧是退。反复三次,商震已然无路可退。因为身后那有如复制出来一般的攻击已然杀到。 “杀!”一声大喝。 为的黑衣人刀势顿变。仿佛浑圆一体的攻击顿时变得不再和谐。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遗忘生死的一刀。依旧无比沉静的商震此刻脑海中砰然跳动了一下。 不会错的,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刀势。 “是你们!” 本是古井无波的心境顿时不复。八刀。生死一瞬的商震已然无暇再去考虑任何事情。倾尽全力提起体内的真气。颇为雄武的身躯有如不知疲倦的陀螺一般飞的旋转起来。 “叮叮叮” 清脆已极的撞击声不断传来。全力承受八位一流高手一击的商震终是哇的一声狂喷鲜血。这数人却并未恋战,一招得手便径自向后腾身而去。便在几人看看落于身后众人其中之时,较之先前更加猛烈且如云般的箭雨已然铺天盖地的激射而来。这等不一言的配合,当真是默契的让人寒。 已然倾尽全力且遭受重创的商震再也无力躲闪,不过眨眼间。便已身中无数箭。度之快,竟连让他出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复杂的情绪泛起在商震略显苍老的面容之上。右手指着为的黑衣人,不住留着鲜血的嘴唇欲张,却是再也说不出一言半语来。望着这等模样的商震,子鼠终是拉下了面罩。 待得瞧见真容。商震面上浮现起一抹释然却又有些不甘的神色,砰然便倒了下去。 (更新太晚,非常抱歉。不过虽然已经5点了。可好歹算是更上了。即便过了12点。这章仍算昨天的。今天的在晚上。) 第九十二章 难题(上) 静静的望着身插无数利箭,面色不甘的商震。为的几人幽幽的拉下了面巾。 “大哥,这老头其实心地还是不错的。如今落得这等下场,倒也是可惜了。”其中一人不无惋惜之色的叹着。 “别废话了。尸体带走。弄的干净些。”狠狠瞪了话之人一眼,子鼠轻声下令。不过片刻间,这一块便已恢复了平静。地上的血迹与痕迹更是清理干净,再也无法让人看出此处曾经进行过一番强弱悬殊却颇为激烈的大战。 如此,随着商震的死亡,则意味着飞马牧场一个时代的结束。用不了多久,随着商秀珣的下嫁之后,飞马牧场将完全落于秦风的一手掌控之中。而这属于无数连环步骤的一步棋,也为日后秦风建立起庞大的骑兵精锐,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晃晃悠悠间,已经过去了三日。多日前,李神通曾经躲藏过的小庙之中。红拂与张仲坚二人面色凝重。信手收起李秀宁的亲笔书信,红拂不禁陷入沉思起来。 “二妹,他起杀意了。”张仲坚那与外貌毫不相符的睿智自然不是白给的,顷刻间,便由李秀宁的书信推断出许多东西。闻言默默点头的红拂却不答话,只是静静的思考着。 “不若我们?”尽知其意的红拂却挥挥手,轻声打断了他。 “大哥稍安勿躁,容小妹好生想想。” 自投罗网的送死,,还是远走高飞得平安。这本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李秀宁的信里所诉说的严峻事实,将她已然送入了一个两难的绝境。 没有人会罔顾自己的性命,忠诚,毕竟是建立在生命安全与荣华富贵的基础上的,否则,何谈忠诚? 如今的柴家,与其说是在支持李渊,却倒不如说是在暗中支持李世民。柴绍对于李世民的重要性则不言自明。 既然完不成拯救李秀宁的任务,就只能在自身安全与柴绍的性命之间做出一个完美的选择。可这等情况之下,牌已尽是在他人之手,任是她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出令人满意的两全其美之策来。 望着柳眉紧皱,娇面凝重无比的红拂,张仲坚二人都是默默不言不语,生怕打扰到了她的思考 大营里。正襟端坐的秦风手边,安然摆放着不少连日来快马加鞭送回江都的战报。仔细阅读完毕,秦风便开始默默的推算起来。远方的大军如今捷报频传。 李靖部已经成功拿下临川与豫章二郡,阚陵、王雄诞部则已经将萧铣牢牢围困于巴陵城中,自战报启送之时,便已攻城多日,巴陵早已是强弩之末,城破而降已经是时间问题。 而自林士宏死后,九江以南,便再无甚强势的抵抗之力。李靖便果断的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率三万大军突然西进,兵锋直指长沙,欲断萧铣后路的意图已然非常明显。 另一路则一路南下,直扑宜春,庐陵等郡县。只等萧铣一破,南方即可定。 “这是什么?四**棋么?”仔细推断一番之后的秦风不由得哑然失笑。阚陵等人功成之日,赫然便是这大隋版图四分之时。左上--李阀,右上--窦建德,左下--宋阀,右下--则便是秦风的一片基业。而自中线处,则是王世充与李密二人。其余者,此时再也难有成事之机。再次的仔细算了算时间,便是沉静如他,也有些踌躇起来。 “命!”仔细斟酌了良久,终是定下了心思一般下令起来。 “一个月,我要看见南方再无战事。”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给了在外征战的三位大将一个清晰明了的讯息。算上来回的路途。三人可用来攻破巴陵,攻城略地的时间已经不过是最多月余。早已等候多时的士卒便带着军令迅离去 时间这玩意儿,有时候转瞬即逝,有时候却是度日如年。此刻的张仲坚便是如此感觉。红拂已经沉思了许久。却仍未开口过一言。便在张仲坚再也按捺不住之时。红拂却忽而转向那手下问着。 “你于那里可曾见到了沈落雁与李天凡二人?”似是有些奇怪于红拂这番问话,那手下却是不敢犹豫的答道。 “属下确实见到了彼二人。” “哦?”红拂闻言,不由双眸一亮,继而有些兴奋的问着。 “这二人如今的现状如何?”此时,莫说那手下,便连张仲坚亦开始迷惑不解起来。 “李天凡被砍去一臂。沈落雁却是毫无伤。”手下恭敬的回答着。似是找到了方向的红拂再度沉思起来。良久。 “大哥,咱们走吧。小妹也想见见这秦风究竟是何等样人呢!”兀然起身的红拂转便向张仲坚坚定的说着。继而便毫不犹豫的向外行去。 “二妹。”大为吃惊的张仲坚急声开口。 “我二人这一去岂非自投罗网送死之举?”言罢便万分迷惑的望着红拂的背影不语。 “不然大哥尚有何等良策吗?”轻轻转过臻来的红拂冷静的说着。却让张仲坚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是大哥不愿如此,可径自返回长安,向二公子禀明一切。”说完便再也不回头的出门而去。那手下便匆忙跟上。 小庙里,便空自留下了面色阴晴不定的张仲坚一人。威武的面庞上,不停的浮现着挣扎之色,一双异常宽大的双掌紧紧握拳,脑海里仿佛不断闪现这红拂的一颦一笑。许久,张仲坚终是右脚猛力一跺,暗叹一声。 “罢了,你既要去送死,哥哥我便奉陪便是。”其后便飞快的上马追去。 急狂奔的张仲坚,终于在半路上追上了红拂二人。停住马,转身望着一脸坚毅的大哥,红拂美眸里顿时显现出复杂之极的神色。或有欣慰,或有感激。赶上的张仲坚与红拂二人相视良久,终而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满怀赴死豪情的张仲坚不同,放马狂奔的红拂此刻心中,满是坚定。为了自己与大哥的生死,为了二公子的大业,乃至于为了她深藏心中的远大抱负,她都必须放手一搏。最坏的下场,亦不过是一死而已。 营里,大帐中。颇为丰盛菜肴已然摆在众人面前。 “二位可还真是难请呐。”早已将二人打量个通透的秦风幽幽开口,面上却是毫无表情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既是公子让秀宁小姐以亲笔书信相召,红拂二人怎敢推辞?”轻笑一声,红拂不卑不亢的答着。 “砰!”大力的拍桌声赫然响起。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先是偷袭飞马牧场妄图行刺秦某未婚妻。事有不成又欲行李代桃僵之计,妄图诓骗秦某,如今更是在这里毫无羞愧之色。如今你们自投罗网,秦某若是再手下留情,岂非让人笑话?” 毫无征兆的,秦风忽而声色俱厉起来。 “来人呐,给本座拉下去砍了!”一声令下,帐外便已冲进十余军士,便欲将二人拖出去。这等突的变故,却是将众人全都弄懵了。美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异之色,继而又平静下来毫无挣扎之意的红拂静静开口说道。 “公子何需如此?若是公子欲要我二人的性命,何时拿去都可。何必在此时扫了诸位的雅兴?”言罢更是毫不退让,平静的与秦风对视着。 “既如此。”秦风忽而一笑,挥手退下了士卒。 “你可是承认了秦某先前所说之事乃是你等几人所为?”略微一怔的红拂却是点头不语。“有担当,仅此一点,便堪称巾帼不让须眉矣。”抚掌而笑的秦风挥手让二人再度坐下,继而又向帐外柔声开口。 “秀珣,你们进来罢。”数息后,帐门悠然打开。施施然走进了一位天香国色的女子与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赫然便是商秀珣与鲁妙子二人。进得帐来的商秀珣转四顾,目光扫过之处,众人皆是不停赞叹。便连秦风心下亦是不由得感慨起来。好家伙,天底下最杰出的女子,此刻竟是差不多一半聚集在了此处。 颔示意,商秀珣便径自走到秦风右手便静静坐下,与之端坐于左边的燕紫宛若双星拱月一般将秦风环绕在中间。自顾自坐在秦风下的鲁妙子却是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饮起来。 一切落定之后,这帐内众人的面色却是各有不同。秦风也是不动声色,颇感有趣地观察着。 商秀珣眉宇间时不时的显现小女儿家的幽怨之色,却在只有面对着秦风的时候方才表现出来,时而看向燕紫的眼神中却是有着另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燕紫微笑自如的给秦风斟酒夹菜; 沈落雁望着秦风身边的两个女人,再看着李秀宁,心中却陡然间毫无理由的升起一股凄然之意来; 同样在不断观察的红拂,面上却是一片镇定,毫无惧怕之色,甚至不停的与李秀宁、张仲坚二人说笑饮酒; 相较之下,李秀宁却是显得麻木了许多,除却看向红拂二人的目光中不时闪过愧疚之色外,便再无任何表情可显。 一时间,气氛倒也颇为融洽。 这等情景,若是给那没相干的人瞧见了,保不准尚且还以为这是一帮至交好友在聚会呢。 第九十三章 难题(下) 这一群人个个都是心思狡黠之辈,尽管不知道秦风今晚究竟是何意,但却仍然人人都是有说有笑,一时间气氛倒也颇为融洽。 默不作声间,秦风径自牵起了坐于身旁的商秀珣的手,十指紧扣,任凭商秀珣用力拉扯,却也难以挣脱开来。一时间,一抹红晕飞快的闪过商秀珣的面庞,好似做了坏事被人抓住一般,飞快的转目四顾,现没人注意,方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美眸转阖间,却是狠狠瞪了一眼秦风,眉宇间隐藏不住的却是一丝喜意。却不知另一旁的燕紫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下轻笑不已。满心的喜悦充斥在心头,商秀珣的话语却也愈的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时间便慢慢的消逝着。心下颇为畅怀的秦风已然饮了不少酒,时不时与商秀珣的欢笑声更是隐隐刺激着下的几位阶下之囚。 如此酒过三巡之后,沈落雁似是不胜酒力一般开口告辞。 “落雁痛饮多时,已然略有醉意,就此拜别诸位,还望诸位海涵。”整晚都未曾怎么开口的沈落雁终于轻声告罪着。 “沈军师如何这么急?几位均是这天下最杰出的女子,难得同聚一堂,何不不醉无归?”淡然的秦风轻声挽留着。 “不错,红拂于长安亦多闻沈军师之名,如今方能一见,军师何必急着离去?”红拂轻轻举起酒杯,遥望向对面的沈落雁。 “军师若不嫌红拂唐突,且与红拂饮了此杯如何?”说完便径自仰一饮而尽。颇为有些无奈的沈落雁只得举起杯中酒,仰喝下。酒量不佳的她,娇面上赫然浮现出美丽的红晕来,这烛火摇曳中,竟是平添了几分艳丽。 “世人皆道男儿英雄豪杰,殊不知几位却是丝毫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今日秦某有幸,得见诸位,深感快慰。秦某便先干为尽。”笑意盎然的秦风跟着举杯微笑着向众人说着。继而又转静静望了望商秀珣,便干脆的一饮而尽。众人如此又痛饮一番后,便俱都有些酒意上头了。片刻后,红拂终于打开了话夹子。 “公子此番命秀宁小姐相请我二人来此,究系何意呢?”沉静的眼神扫过在座诸位女子,红拂慢悠悠的问着。众人一听,便打起精神来,静静聆听着。终于来了。秦风心下暗叹一声。 “无他,二位均是当世人杰,秦某只是想要好生亲近亲近罢了。”不为所动的回答,自是有些哂然自若的意味。 “这在座的,可俱都是明白人。公子此言却是为免有些自欺欺人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风,红拂的眼神玩味。 “何解?”松开了商秀珣的小手,腾出手来的秦风缓缓敲击着桌面。 “公子之意,怕是在座的都曾了然,如今公子却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红拂的这个问题,以公子如今的地位尚不敢正面回答吗?”丝毫不顾李秀宁频频使过来的眼色,不怕死的红拂依旧正面挑战着秦风的耐心。 “咚咚咚”极富节奏感的敲击声不断的想起在沉寂的大帐中。诡异的是,这敲击声,竟似与众人的呼吸及心跳如此合拍,沉重的压力感不觉间便油然而生。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功力最差的李天凡竟然听闻着那敲击声,竟然有些恍惚起来,面色也是渐渐的苍白起来。 “呃” 兀然间,嘴角竟是挂下了一条血丝。 “公子!”眼见如此的沈落雁不得不打断了秦风的沉思,美眸里竟是有些哀求之意的望着秦风。略微有些歉然的向着沈落雁笑了笑,秦风停止了并非刻意却极有威慑力的动作。 那边的红拂几人却是心下大凛。轻描淡写的动作竟能与周身环境巧妙而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且能伤人于无形中,这种功力,端的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除却似是已经醉了,趴在桌上假寐的鲁妙子,其余所有人都在屏息不语,等待着秦风的回答。 “你既已知,何必又多此一问?”良久,微笑的秦风忽而向红拂反问着。瞧见红拂仍是不依不饶的静静望着自己,似是极为坚定的等待着自己的回答。秦风却是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罢了,你既如此想听个明白,我便直说便是。”端起酒杯的右手不断的晃动着,杯中酒却是不停转动却也未曾溢洒出来,眼镜静静望着杯中不停旋转的美酒,口中却幽幽的说着。 “杀你!”面无表情的望着杯中美酒,如此直接却又在众人意料之中的答案便脱口而出。得到答案的红拂,并无任何表情。仍旧是那般冷静。仿佛秦风要杀的不是她一般。 “红拂有一问,却不知当不当问?”仔细审视着对面面色微红的沈落雁,红拂嘴角便泛起深邃难测的笑意,轻声问着。 “但说无妨。”径自又饮了数杯的秦风施施然回答道。 “敢问公子,沈军师早已在公子处做客多日,为何却仍是这般惬意?”玩味的在秦风与沈落雁二人间来回扫视着,红拂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而红拂与大哥不过初来乍到,却要落个连命都保不住的下场?这其中的缘由,未知公子可否见告?” 清冷的面容上杀机一闪即逝,燕紫闻言,便要开口。却忽然间,觉桌下一只大手却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腿,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见这番话的商秀珣却是美眸一亮,饶有兴致的眼神非但是沈落雁,便连李秀宁也包含在内不停的打量着。 “落雁,你与她不同。”虽饮了不少酒,却仍清醒非常的秦风毫不退让的直视着转目而来的沈落雁,第一次开口叫她落雁一般柔声说着。 听及此言,商秀珣桌面下的小手,却是狠狠的在秦风大腿上掐了一记。沈落雁本已微红的玉面,却是愈的红晕起来,当真是如欲滴出水来一般。 李天凡双目低垂,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大为叫痛的秦风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嘴角便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红拂径自饮下一杯,继而又说道。 “公子的爱才之心,确实让人佩服。”如此连续的语藏机锋,城府如秦风,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 “红拂有话直说便是,毋需如此拐弯抹角。”继而似是想到什么一般,清冷一笑。 “再则,秦某做事,何需向你解释?” “既然这样,红拂便斗胆直言了。”不以为意的红拂依旧微笑着。继而直直的望向秦风,断然开口。 “公子以为红拂与大哥二人如何?” “智勇双全。”略微思考,秦风便用这短短的四个字给予了二人极高的评价。 “既如此,若是红拂与大哥二人愿投诚于公子,在公子帐下效力,未知公子可有此等容人之雅量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恍若不知这炸弹一般的话语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言罢的红拂便低头饮起酒来。顿时间,大帐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本一直面无表情的李秀宁此刻檀口微张,面上尽是震惊之色,张仲坚坚毅的面容同样如此。沈落雁的酒意似是也褪去了不少,面色复杂。 “现在的女娃啊。唉”不知何时又端坐起来的鲁妙子自顾自的自斟自饮,口中却说着如此不着边际的话来。 端着酒杯,一动不动,如石像般静立的秦风沉默起来。足足过了许久,方才微笑着向众人柔声说着。 “天色已晚,诸位早些休息吧。若有事,明日再说不迟。”说完竟径自丢下众人,长身而起,缓步行出帐外而去。跟着便要起身的商秀珣却被燕紫紧紧拉住,疑惑的看见后者坚定的向她摇了摇头,便有些恍然的坐了下来。其余众人俱都是面色复杂。各怀心思。 负手缓步在大营里,冷静无比的秦风心思电转一般不停权衡着。 他自是不会白痴到轻信于红拂所说之言,但对于此二人的爱才之心却绝非虚假。正所谓一将好得,帅才难求。这二人均是帅才,如此斩杀之,却是有些浪费了。他日若是荣登九五,此二人未尝不可能替自己征战四方,开疆辟土。 可惜,前提必须得是自己先打败了李世民才行。而这,恐怕需要的时日很久了。如不杀此二人,在这期间,他们就会像一个危险至极的定时炸弹一般,不知何时就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力。 就这么走着走着,清晰的脑海里仿佛浮现出一个身影来,这身影掌控千军万马,威风凛凛。 “李靖啊李靖,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呢。”轻笑着低声喃喃,心意忽定的他便坚定的回身而去。 “这人啊,还是不要太贪心,知足常乐啊” 轻松的语声消散在空气里。 (停了一天电,又迟了。这是第一章,稍后还有两章。) 第九十四章 你与她不同 秦风自顾自的离帐而去后,众人各怀心思,气氛一时间已然有些尴尬起来。 “前日里,牧场中,红拂几人多有冒犯,奈何各为其主,还望商场主多多海涵才是。红拂且自罚一杯。”举杯向着商秀珣开口说着,继而便干脆利落的饮下杯中酒。这才有些恍然的商秀珣便微笑着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瞧见气氛似是有些沉闷起来,红拂有些自嘲的开口说道。 “看来此番红拂的一番鲁莽之言,倒是扫了诸位的雅兴了。不过红拂已然乃是将死之人,还望诸位莫要怪罪才好。”言罢更是连连饮酒不止,不多时间,面前的酒,竟已让她一人喝了个干干净净。这还不算,更连张仲坚面前的酒也喝了个精光。良久之后,终于面露疾苦之色的趴在桌上微酣起来。 瞧见如此的沈落雁与商秀珣二人俱是面上不忍之色一闪而逝,鲁妙子却是面无表情的自斟自饮,毫不在意。唯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燕紫却是不为所动的心下冷笑连连。 曲终人散,各自前去休憩的众人离开后,大帐里便再度安静下来。回到帐中的秦风望着商秀珣与燕紫二人微笑不语。得知商秀珣的到来之后,秦风更是特意命人自江都城内取来可口美味之极的糕点,如今商秀珣便与燕紫二人静静品味着这些小点。 “大哥,你当真要?”檀口微张,皓齿轻动间,商秀珣不经意间已然展露出那动人之极的用食美态。怕二人噎着的秦风微笑着替二人斟上茶水,复而又自己倒上一杯,便这么静静的欣赏着两个美人用食的美丽景象。听闻商秀珣如此一眼,他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女人,倒也是个妙人儿。”轻轻擦了擦嘴巴,喝下口茶,商秀珣便轻声笑道。 “虽然那番投效之语不可尽信,大哥也不至于?”抬望了望,见秦风仍是面带微笑,方才又说着。 “若是真的杀了,恐别人说大哥你没有雅量呢。”闻言哑然失笑的秦风却是并不回答。幽幽的径自思考起来。 “有些事,你们不懂。”思考良久的秦风终于施施然的说着。片刻后,忽而静静以指蘸茶,在桌上静静写下两个字。燕紫与商秀珣凑过头来,却是看见桌上赫然写着李,红二字。 “红,便是红拂女无疑。这李却又是指何人?”脑筋急转的商秀珣脱口而出的问着。一旁燕紫亦是疑惑不解的望着秦风。并不作答的秦风却反倒是幽幽的岔开了话题。 “很多年前,我便知道,有时候鱼与熊掌无法兼得的道理了。” “那沈落雁呢?沈落雁也要杀吗?秀珣可是听见你亲热叫人家落雁呢。”商秀珣纤手托着腮帮,言语间不无酸意的说道。燕紫一听不由得手捂着小嘴轻笑起来,忽而想起尚有他人在场的商秀珣顿时面色一窘。狠狠的瞪向秦风。轻笑着摸了摸鼻子,秦风笑着说道。 “沈落雁与红拂不同。” “哪里不同了?一样的聪明,一样的美貌。为何大哥对她们的态度竟是如此迥然不同呢?”牢牢抓住不放的商秀珣接着问道。陡然间,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状似恍然大悟般的说着。 “哦!原来大哥竟是喜欢沈军师那样的美人不成?”说完更是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你这丫头,胡说甚么?”哭笑不得的秦风顿时给了她一个板栗。 “大哥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再则,我又怎是那样的人?下回再如此胡言乱语,小心大哥打你的屁股!”恶狠狠的威胁着,俊面上止不住的却是盎然的笑意。 抱着脑门雪雪呼痛的商秀珣听闻到最后一句,忽而面上显现一抹娇羞之色来。看着面色坚定无比的秦风,却是害怕他真的如此做了,当下便不敢再开口说话。 娇哼一声之后,便径自狠狠的向桌面上那些好看的糕点起脾气来,一口口恶狠狠的咬着,仿佛那些糕点便是秦风一般。这等撒娇的举动,在商秀珣做来,竟是毫无做作之感,自然无比,此等娇憨可人的美态,更是让秦风开怀无比。片刻后,终于还是燕紫替商秀珣解了围,轻笑着望着秦风,静静开口说道。 “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听到这问题,猛吃糕点的商秀珣亦是转过来望着秦风。 “明日正午,烈日当空杀人时!”收住笑声的秦风长身而起,负手而立,清冷的话语却是淡淡的给红拂与张仲坚二人宣判了死刑,言语间再无半点犹豫之情。 “那李秀宁等人?”默默点头的燕紫继而又问着。 “行刑之时,让她们于一旁观之便是。”嘴角边泛起一抹残忍的冷笑,秦风玩味的说道。 “为何要如此?大哥不觉如此行止,太过残忍了吗?”一旁的商秀珣却是有些不忍的说道。 “如果你有一个敌人,但却不能杀他,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吗?”没有直接回答的秦风反倒反问起二人来。瞧着迷惑不解的二人,秦风便自顾自的开口说起来。 “给你们说个故事吧。”端坐下来,微笑着望向二人,径自开起口来。 “从前有两个武林高手,二人本是师兄弟,后来却变成了敌人。比武总是师兄获胜,但却因为种种缘由,不能下手杀了师弟。这让师兄非常的苦恼,后来,你们知道他想出了一个什么办法吗?”望着齐齐摇头的二人,秦风笑了,接着说道。 “后来的每次比武,师兄都极尽羞辱之能事,言语上的极为难堪的辱骂,武艺上毫不留情的残忍打击,每次都让这位师弟感到非常难堪。一开始,师弟总是愤图强,希望在下一次,能够反败为胜。可渐渐的,几年之后,在意识到了与师兄的巨大差距之后,师弟便慢慢的开始心灰意冷起来。直到后来,看见师兄便绕道而走。”说道此处,秦风便听了下来,静静的饮了口茶。 “后来呢?”来了兴趣的二女齐声问着。 “这后来嘛。”似是有些吊胃口的秦风顿了顿,反倒停了下来,看着二人微笑不语。直到二人面上有些着恼之色后,方才轻笑着再度说道。 “后来,师兄与他人比武,虽然获胜,却身受重伤,几乎没有再战之力。这时候,师弟却突然来访,看见身受重伤的师兄,你们猜怎么着?”停下话语的秦风笑问着商秀珣。 “那还用问,当然是趁着机会痛下杀手了。”商秀珣肯定说着。燕紫亦是连连点头。 “不,你们猜错了。”淡然一笑的秦风幽幽说道。 “虽然看见师兄身受重伤,但多年来的打击,已经让师弟失去了敢于动手的勇气,结果便是白白错失了这次良机。”这番回答,却让二女齐齐瞠目结舌起来。 “竟有这等事情?”不敢置信的二人慢慢的沉思起来。不停打击,羞辱。在对方心中竖立起你永远也不可能被战胜的阴影,这便是秦风的如意算盘。如同现代人喜欢在每天工作前高呼我行一般,这其实便是一种简单却又复杂的心里暗示。 “难不成你想对李秀宁?”缓过神来的商秀珣震惊的问着。微笑着点了点头,秦风却是默然不语。怔住的商秀珣却是说不出话来,反倒是一旁的燕紫静静点头,仿佛若有所思一般。瞧见燕紫这等模样,秦风倒是颇为欣慰的笑开了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如此炎热的天气都挡不住此刻军中散出的杀伐之气。面色惨然的红拂二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任凭红拂如何聪慧,却也无法想象得出秦风要杀她的理由竟会是为了一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男人。一子错,全盘皆输。未能知己知彼,则注定了她与张仲坚二人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凄惨下场。 竖于二人前方的木桩,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然投出长长的影子,抬望了望烈日,秦风毫无感情的断然下令。 “斩!” 利落的挥刀,短暂的两声惨叫,两颗大好头颅便砰然落于地面之上。颈部喷出人高的鲜血后,身躯亦随着轰然倒下。 面色惨白的李天凡柴绍等人相视无语,比之那黄豆还要大的汗珠涔涔自脑门上留下,却也不知是因为热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面色生硬之极的李秀宁毫无表情,唯有双眸转动间,偶尔显现一抹愧疚的神色。 “呼” 秦风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未来的风尘三侠,那一生都纠缠不清的宿命,已然在他的快刀斩乱麻之下独独留下了李靖一人。而天策府两员重要之极的悍将的陨落,也让他与李世民的棋盘上,稍稍占据了先手。 静静的定了定心神后,秦风便长身而起,缓步走至面现不忍之色的沈落雁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似是已然锐气尽失的美人军师。秦风柔声说道。 “你与她不同。”言罢便翩然径自离去。 是的,你与她不同。这已是秦风第二次对沈落雁说这番话。 万般感受皆在心头的沈落雁此刻再也无法强自镇定,五味杂陈的心绪泛起阵阵涟漪。 (第二章) 第九十五章 尘埃落定 若说先前秦风对于自己及李天凡的所作所为,尚能让沈落雁有些忿忿的话,此刻红拂的香消玉殒,却真正的让沈落雁震动起来。 尽管自己也许不愿承认,可看见无论相貌、智慧、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的红拂说死便死的时候,沈落雁终是明白了秦风已然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机会。 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人就是这样奇妙的生物,许多事情,一经比较,便能让人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觉来。此刻,那往日里运筹帷幄的心中,却是再度升起了那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美眸转动着,望着身边的李天凡。沈落雁陷入了沉思。 自前来之时的来势汹汹,到如今一声令下后的人头落地。这一出戏,颇为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不曾为外人得知的却是。这些日子,因为红拂等人的到来,却着实让秦风好生自省了一番。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人可以做到完美,也没人可以不犯错误。但每个人可以尽力做的,却是尽量让自己的错误不是那么致命。 接下来的两天,秦风便将自己一人关在大帐内,仔细推敲着不日将进行的大计中的每一步骤,不停的推算着自己是不是尚且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两日后,神清气爽的他,信步走出帐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赫然在此。其中便有那惨遭废去武功,面色颓然的李神通。 挥手示意后,士卒便奉上两个未曾合上的包裹。里面赫然便是红拂女与张仲坚二人的人头。仔细端详了一番两颗面目极为狰狞的大好头颅,秦风便命手下将两个包裹扎了起来。继而又将他递给李神通。 “还望前辈回去告知唐王,此番他不顾约定,差人前来,已然失信于秦某,上回所言之条件再加两成。”望着面色平静的李神通,继而冷笑说道。 “若再派人前来,便加倍!”言下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之余地。 “阁下所言,老夫自会带到,唐王如何决断,却非老夫所能知晓的了。”冷冷的说出这番话后,李神通便径自接过包裹。 “这是自然,前辈只需将话带到,如何考虑,那毕竟是唐王的事情了。”轻笑着的秦风,嘴角玩味。转身而去的李神通忽而又停下脚步来,转向着秦风冷然说着。 “不知阁下可信,此番阁下只是废了老夫武功,却不下杀手,阁下将来终必会有后悔的一天。若是此时后悔,从而留下老夫,尚且为时未晚。”闻及此言的秦风却是断然挥手,哑然失笑。 “莫要如此激将于秦某,秦某做事,从不后悔。你若有甚招数,尽管使来便是。秦某等着。”复而嘴角又噙起深邃难测的冷笑,继而又说道。 “你又可知?若非你姓李,秦某又怎会留你一命到今日?传话之事,何人不可?赶紧去吧,若是再行逗留,只怕秦某真的要改变主意了。”闻言的李神通再不多话,便向着李秀宁告别。 “此番未竟全功,倒是老夫于秀宁有愧了。秀宁多加保重,老夫去了。”言罢便面色平静的深深望了秦风一眼,继而翻身上马,与几位随从放马而去。 静望着几人背影的秦风默然冷笑。脑子不够聪明,如今连武功都废了,李家的军权亦不在他手上,更如那拔了牙的老虎,秋后的蚂蚱一般,能蹦跶几天?轻笑连连的秦风当下便招呼众人离去。 震耳的雷声不断响起,霹雳一般的闪电不断划过长空。连日来的高温,终于让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傍晚时分,一场暴雨突然而至。被鲁妙子唤去的秦风有些愕然的望着静立的老头。 “鲁师唤秦某前来,可是有事?”静候了片刻,现没有鲁妙子仍是没有开口之意,无奈之下,秦风只得径自开口问着。背对于他的鲁妙子却仍是静静沉默着。似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的秦风终于静下心来。 “若是无事,小子可要回去用膳了。”玩味的望着鲁妙子的背影,秦风深邃的嗓音响起。稍等片刻后,现鲁妙子仍是这般模样,便悻悻然的转身抬步便欲离去。 “商震哪里去了?”便在秦风大步施施然准备离开之时,鲁妙子忽而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问着,一双鹰目更是炯炯有神的牢牢望着他。听见话音的脚步悠然停了下来,正准备掀开帐门的右手也已然放了下来。静静转身之后,缓步至鲁妙子跟前,秦风便默默的直视着他。 “自前日里换人之事后,商总管心系秀珣安危,便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返回了飞马牧场。怎么,鲁师你们前来未曾遇上商总管吗?”眼中与语气里的愕然绝非假象。 “老夫二人前来之时,确实未曾遇上他。”听见秦风这般回答,鲁妙子肯定的说着。 “这”有些奇怪的秦风顿了顿,继而又说着。 “难不成商总管走的是山间小路?鲁师毋需担心,想必此刻商总管已然安然抵达牧场也未可知了呢。”洒然笑了笑,秦风如是说道。 “老夫也希望如此,如今天下大乱,贼寇四起,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就这么直直的望着秦风,鲁妙子眼神甚是玩味。 “怎会如此?鲁师过虑了。”淡然自若的笑了笑,秦风接口说道。 “商总管武功高强,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般贼寇如何能个他添上些许麻烦?”望着似是仍有些担心的鲁妙子,秦风便断然开口。 “若鲁师还不放心,小子明日便派人前去打探便是。” “如此甚好。”鲁妙子欣然说着。 “既如此,小子回去喝酒去了。鲁师来否?”笑眯眯的秦风诚恳的邀请着鲁妙子。 “罢了,老夫便不去了。”淡然摇了摇头,鲁妙子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 “那小子便去了。”说完便再度向外行去。 “对了,你那几个擅使刀的手下呢?”似是不经意一般,鲁妙子随口问着。 “在江都,保护虚行之呢。”头也没回的秦风抬起手,挥了挥。闻及此言,鲁妙子忽而幽幽的叹了口气。便在秦风将要出账之时,淡然开口。 “仅此一次。莫让秀珣知晓。”半个身子已然探出帐外的秦风却是停了下来。回直望着鲁妙子,似是接茬一般,有些诡秘的微笑着说道。 “秦某保证,下不为例。”言罢二人便相视一笑,尽在无言中。片刻间,语藏机锋的二人便交换了意见。互相做了承诺之后,二人终于笑着一起往中军大帐行去。其间更是把酒畅饮,些许隔阂,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已然消逝不见。 姜,还是老的辣啊。看着醉态可掬的老头,秦风赞叹的如此想着 一袭水绿色长裙,衬托出曼妙无比的曲线,美眸张阖间秋波流转,琼鼻檀口,一头如云秀披肩而下,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好似那白藕一般。似是好生打扮过一番的沈落雁此刻已然脱去了那身为军师的运筹帷幄,平添了一份小女人的味道。这是有别于燕紫与商秀珣的另外一种动人美态。 起初尚有些愕然的秦风瞬间便冷静下来。便这么静静的望着她。深邃的眼神中包含的只是纯粹的欣赏,那种男人对于女人的欣赏。 端坐于椅子上的沈落雁显然有些不适应秦风那近乎于侵略性一般的目光,窘了片刻后,方才定下神来。 嘴角抑制不住的泛起一丝清冷的笑意,期待忽而站起身来,径自走到沈落雁的面前。便这么居高临下,如帝王一般俯视着这清丽脱俗已极的美人儿军师。 轻轻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捻住沈落雁那圆润的下巴。这一举动,登时让沈落雁手忙脚乱起来,一双玉臂却也不知改放还是提,下巴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却让她只能正视着面前这个男子。 “落雁,今日如此打扮,难不成想勾引秦某不成?”清朗的嗓音有如包含着魔力一般,让沈落雁的心神都有些恍惚起来。秦风空着的左手更是轻柔的抚上她的面庞,五指轻轻刮动着脸颊,感受着那无比动人的光滑肌肤。 脸庞上传来的轻柔触感,让沈落雁不由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些冰凉却不粗糙的大手不知不觉间便让她的玉面绯红起来。下滑的左手已然轻抚在了白皙的脖颈之上,仿佛施了魔法一般的手,让沈落雁的肌肤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颗粒来。 “公子!” 手足无措的沈落雁只得轻声哀求,美眸里好似滴出水来一般。面容上泛起微笑,秦风停下了那旁门左道的******。 “说罢,有什么事?”反身再度坐下的秦风施施然的望着沈落雁,嘴角赫然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第三章,终于都补上了。朋友们圣诞快乐。:-)) 第九十六章 情挑 男人的分类其实很简单,皮相是否上佳,是否功成名就。而和卖相比起来,无疑后者更能吸引女人,尤其是那种独具慧眼的女人。 进一步而言,当一个男人非但具有极佳的卖相,且还是一个事业极其成功之后,那这个男人对女人来说,就像是一碗美丽的毒药。华丽而又致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秦风对于沈落雁这样眼高于顶的女人的吸引力,不言自明。 深深埋藏于心中的情感愈的难以掩饰了。沈落雁理了理如云秀,深吸长气,片刻方才冷静下来。 “既然公子相问,落雁便直言了。”美眸平视着这如秋水深潭一般的男人,沈落雁面色沉静。 “落雁欲效力于公子,未知公子意下如何?”静静聆听着这意料之外却又在清理之中的答案,秦风静默。 “条件?”短暂的沉默后,微笑开口。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效忠。 “公子既知,何必再问。”沈落雁幽幽叹着。 “跟你说话,我总是省心省力。”哂然微笑着,秦风眼神玩味。 “凭心而论。你的价值远在他之上,然则。”翘起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平放于右腿膝盖上,上身前倾,举手投足尽显雍容大气。 “秦某不能答应你。”没有想象中的失望之色,沈落雁依旧如一池春水。 “看来,你早已料到了。只是却为何仍旧多此一举?”审视着这张堪称绝色的脸庞,没有等她开口,秦风忽而哂然一笑。 “也是。这便是你们女人的通病了。明知不可能,却仍要试上一试。” “密公于落雁恩重如山。落雁只想尽一份心。”对于秦风饱含深意的调侃不以为意,沈落雁依旧微笑,眼底深处一闪即逝的颓然却并未逃过秦风的眼镜。 “相识也算不少日子了。落雁你倒与秦某说说,在你眼中,秦某算是个怎样的人?”仿佛来了兴致一般,秦风颇想知道自己在这美人儿军师心中究竟是何等形象。 “帝王之资。”几乎是没有停顿,沈落雁便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 “哦?”稍稍一怔的秦风不由哑然失笑。 “落雁竟是如此抬举秦某么?”望着面目毫无虚假之情的沈落雁,秦风不由得有些感慨起来。 “成雄靠手腕,这称帝嘛,还需三分命呐。”继而看着有些不解的沈落雁说道。 “不懂?没关系,以后你便知道了。”一语说完,二人间似是冷淡下来。气氛颇是微妙。 “怎么?今日来寻秦某,便只为说这件事么?”有些无奈的秦风只得打破冷场。望着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沈落雁,无趣之下,只得再度开口说道。 “罢了,你若真舍弃得了瓦岗寨,一心给秦某做事,秦某便允诺,保他性命无忧如何?”望着正欲开口的沈落雁,却是断然的挥了挥手。 “放人之事,却是不必再提。” 轻轻笑了笑,便站起身来,缓步至她面前。柔声说着 “此事便如此说定了罢。今日亲幸得军师归附,秦某心情甚是愉悦,就别谈论这等扫兴的话题了如何?”抬望着面前男人如星空般深邃的黑眸,沈落雁大是无奈。 一抹羞赧的红晕却是悄悄升起在耳根后。如先前那般,如出一辙的右手已然捻住雪白圆润的下巴,绝美的面庞不由自主的被抬了起来,左手却自耳鬂处插入三千青丝中,大为失措的沈落雁顿时面色直欲滴出水来。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她无法想象。 猛地俯下身来,噙着深邃微笑的嘴角的脸庞便右转四十五度贴在了她面庞之上。略微有些冰凉的双唇,让沈落雁的脑海里有如炸雷一般失去知觉。这男人竟强吻了她! 短暂的眩晕之后,沈落雁顿时泛起女人的本能。一双小手紧紧抵在男人宽厚的双肩上,使劲力气的时而推移着,时而敲打着。双腿更是不断踢动,有如一头暴怒的小狮子一般。 心下轻笑不已的秦风却是不为所动,双腿轻轻一分,便将沈落雁双腿分开,径自站立与两腿膝盖内侧之间,力气上的绝对优势让他只用一只手便牢牢固定住了沈落雁的臻。无法摇晃脑袋,沈落雁只得羞愤的紧闭牙关,四肢依旧做着无用功。 “嗯” 兀然间,秦风的右手毫不自觉的覆盖在沈落雁的双峰之上,跟着便是一阵轻抚搓*揉。乍然遭此偷袭的沈落雁自鼻腔中泄出一丝腻人至极的轻哼声,沈落雁一双美眸陡然瞪大,瞳孔一阵微缩,紧闭的牙关更是不知不觉间便打开来。 等候多时的秦风怎会放过如此良机,灵活的舌头直如那侵略者一般此处追寻着,纠缠着沈落雁的香舌。再也无处可躲的香舌只得与秦风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夏日里单薄的长裙根本无法阻挡寻幽探秘的大手,不知不觉间,秦风便已然接触到了一片如凝脂般的肌肤,不算丰满却如香梨般的胸型顿时让他爱不释手般的把玩起来。甚而更时不时的拨弄一下那美丽无比的红樱桃,每一次拨弄都让沈落雁为之一颤。 略微粗糙却不会显得刺人的大手轻柔覆盖在挺拔的山峰之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沈落雁不停的战栗着,肌肤上已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细小颗粒。唇齿间细腻却又充斥着香甜滋味的美妙滋味顿时让秦风的yu望**裸的以行动体现出来。站立于沈落雁两腿之间的他,身体一旦起了反应,便自然的抵在沈落雁的小腹之上。 已然有所感觉的沈落雁顿时不住的娇喘起来,单薄的衣料仿佛不存在一般,小腹处火热的触感已然让她在羞愤之余竟可耻产生了堕落一般的快感。眼神中沾满yu望却仍旧不失冷静的秦风凝视着沈落雁那已然迷离之极的美眸,眼底深处油然生出一股戏谑之色。 嘴里却毫不犹豫的han住沈落雁的香舌,不断的吸吮,覆盖在挺拔山峰之上的右手猛然一紧,衣裙下的椒乳已然变幻出不同的形状来,一丝丝的真气便顺着特地的穴道钻入沈落雁的体内,但这仍未算完。 正对这沈落雁小腹处的胯下昂扬更是无耻的猛然向前用力一挺,继而又不断的摩擦起来。如此三管齐下,兼之真气所起的催情作用,沈落雁顿时四肢便一僵,双眸猛然瞪大,眉宇间腻人的春qing立时间更是动人无比。 良久,体内九阴真气缓缓运转,一丝丝凉意涌上心头,心神顿时浸入无喜无悲的状态。随后,便静静的抬起头来。身体几已软掉的沈落雁只得双手揽在秦风的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眉宇间春意盎然,秋波流转间媚意横生,端的是天生尤物。静静欣赏着这动人情景的秦风足足等待了许久,沈落雁方才平静下来。 “感觉如何?”依旧是招牌式的戏谑笑容,寥寥几个字却让沈落雁生出无地自容之感。直将她窘得够了,秦风方才施施然的转身坐下。随即便龇牙咧嘴一般的活动起手臂起来。 “公子为何如此?”面色依旧绯红的沈落雁疑惑的问着。 “落雁的大力只怕是让秦某的双臂疲惫不堪,只怕是要流血了呐。”玩味的笑着,却是深深望着沈落雁。 “若是公子无事,落雁便先告退了。”已然觉无法再待下去的沈落雁如蚊声般开口道别。说罢便起身离去,防线全部失守的她,此刻只盼能尽离开这堕落之地。 “落雁只简单说了一句愿效力于公子,公子便信了么?这可不像公子的作风呢。”起身间,终于恢复冷静的沈落雁轻笑着问道。 “我信你。”平视着她的黑眸里只有无尽的坦然与诚恳。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自心头升起,沈落雁玉面如牡丹盛开般灿烂起来。 “再则。”凝起双眸的秦风面色难得的浮现起一抹缅怀的神色来。 “很多年前,秦某便早已无视忠诚与背叛了。”一句话已然道出无尽的自负。细细咀嚼了数遍这句话,沈落雁这才真正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强大是因为什么。 心态。 静静点头之后,沈落雁便转身离去。 “对了,落雁既归附于秦某,秦某便有事与落雁相商。不若今晚在秦某帐中秉烛夜谈如何?” 清朗的话音响起在背后,沈落雁的脚步一阵踉跄。步子也愈的快了起来。 等到沈落雁出账后,毫无压抑且开怀之极的笑声回荡在大帐里。 (诸位剩蛋哈皮。o(n_n)o~) ps:推荐本书吧。 《隐匿重生》作者:吾有罪 ☆一个21世纪的级间谍重生后的都市生活☆ 【杀人术】【伪装】【黑客技术】【计算力】【心里判断】【记忆力】【适应力】【对各种杂学的了解】………… 作为一个间谍,他必须涉猎广泛,而一个出色的间谍他不只是涉猎,而是要精通,达到顶尖水平。 主角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不会王八之气一,就有一群小弟俯称臣,一切yy都要在合理中。 且看方行泽的都市故事,不一样的都市重生,看他如何扮猪吃老虎,玩转都市! 一切尽在--------隐匿重生! 第九十七章 谋 诸事既定,军中自然也就不会再过逗留。返回江都城中的秦风开始不断的忙碌起来,神神秘秘间,便连商秀珣与鲁妙子二人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当然,那句与沈落雁要秉烛夜谈的笑语也终究未当的真。虽然口头上很是愉悦的接受了沈落雁的效忠,然则以他的行事风格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让沈落雁参与到江淮军刚刚建立起的体系中来? 毕竟,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格言并非时时刻刻都适用的。更何况他稍后便要实施的计划对于保密的要求更是非常之严格。对此,沈落雁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毫无不快之色。 居于军营期间,秦风已然命人将整座府邸中的一大块院落重新改造了一番。约莫二十余间的客房,加上议事厅,密室。如此收缩之下,众人的住所便紧紧连在了一起。 而自返回江都之日起,这座院落的防卫较之先前更是严密了百倍。院落的外围,每日十二个时辰,无论何时,不分昼夜,总有着密密麻麻的军士披襟带甲全副武装的来回巡视戒备。周围的大树已然全部被连根拔起,院落四周的百十丈内竟然是空空如也。如此开阔的视野,已经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遁形。 除却这数百悍勇至极的精锐之士,内层尚有雷霆、疾风二组日夜如轮流值守,这百十余人皆配上连击重弩,再加上子鼠,燕紫与秦风本人。这等阵容,莫说是什么高手刺客,便是宁道奇亲至,石之轩降临,除了饮恨之外也再无他法。 一切尽收眼底的沈落雁心中骇然无比。而秦风也大方的给了她不少权限。例如可以自由的在院落里行走。自然,李天凡与李秀宁等人却是没有这等好命了。 沈落雁归附一事,主从二人俱都没有刻意隐瞒,李天凡自然也就明了于心。兴许真的是环境可以改变人的缘故,此时的李天凡,已然沉稳了许多。便连沈落雁这等近似背叛的行为也未曾流露出些许情绪来。唯一不用猜测都能明了的是,深深埋藏于他心中的滔天恨意。 瞧着整日里躲在屋中神神秘秘的秦风等人,商秀珣却是无奈之余大感忿忿。连续数日的忙碌,终于暂歇下来。燕紫,子鼠,虚行之与秦风四人依旧诡秘的聚集在房间里。 “你们都辛苦了。”亲自为三人斟满酒,秦风微笑着柔声说道。 “来,饮此一杯。” “敢不从命?”三人相视一笑,举杯同饮。 “行之,你看他们两个如何?”数日来的共事已然让三人形成了相当良好的默契,来了兴致的秦风便笑眯眯的问着。 “若主公为伯乐,则二位皆是千里马矣。”抬抚起下巴上不算浓密的胡须,虚行之倒是诚心的赞叹着。 “有此良将,主公大业有望啊。”精明如他,自然早就明白这二人才是秦风的嫡系。日后也许更会将他手中的权利分去不少,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有些心下坦然。 诚然,他如今已是把持了江淮军中的除却军权之外的所有大权,现在的秦风是对他信任有加,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但他的心里仍是如明镜一般,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自各个角落传到秦风耳里与眼里。 非但是他,便连阚陵李靖等人,他也敢断定,身边的将领都不知谁是主公的心腹,否则,以自己这主公的行事作风,安敢让几位大将统兵在外如此之久? 功高震主,庙堂间一人独大,这些历来自古便是君臣大忌。 “虚某多日来已有力不从心之感,如今二位归来,日后还盼好生共事,同为主公大业出力才是。”心神略转片刻的他,便笑着向燕紫二人说道。二人闻言却不由得看向了秦风。 “嗯,多日来,行之却是多有劳累,你二人不妨跟着先生好生学习,以期能好生相助于先生。”眼底一抹欣慰之色一闪而逝,秦风向着燕紫点点头道。 “日后还望先生不吝赐教。”二人端起酒杯,齐声向虚行之恭声说道。 “哪里,哪里,两位却是太过客气了。”笑眯眯的虚行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行之,你那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且给我说说罢。”听闻谈起正事,虚行之顷刻间便正容起来。 “主公但且放心,粮草辎重等一应安排,俱已到位。断然不会影响主公大计。” “嗯,你办事我放心。船坊那里进展如何了?”秦风点点头,极是欣慰的又问着。 “坊中进展甚快,前日里行之前往一观,亦曾大吃一惊。谅来足以应付主公之需。” “当真?”双目不由一亮的秦风顿时便抚掌而笑。 “如此真是太好了。不若明日你们三人便陪我去看看如何?”微笑着的三人顿时便点头称是。 “你二人呢?也一起说说罢?”问完了虚行之,秦风便径自将头转向了燕紫二人。二人对视一眼,却是示意对方先行开口。 “属下已传令过了。不日袭杀与无衣便将安抵江都。沿途俱有人暗中接应,落脚之处也早已安排妥当。务必请主公宽心,少则时日,多则半月。定能赶至此处。”静静饮下一杯酒的子鼠还是先行开口了。听闻袭杀与无衣几字,虚行之的心中却是不由一动。 “嗯,东西呢?什么时候能到?”相当放心他的办事能力的秦风面色平静的追问着。 “同样已经在途中。”望着似有凝重之意的秦风,子鼠立即便接口说着。 “二弟他们已然尽数携人赶去,当可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了然的秦风顿时欣然说着。一旁的虚行之却是心下暗凛,却也不知是何等物件,竟能如此劳师动众。要知道,除却此刻身在江都的子鼠与身在巴陵的未羊二人外,余下整整十人已经全数出动,尚且还不包括一批精锐好手。这等阵容,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你呢?你可不会让我失望吧?”定了定神,理了理思绪的秦风微笑着向燕紫问道。 “公子且放宽心,紫儿何时让你失望过?鱼儿已经全部在握,随时皆可收网。”这些日子来,燕紫却是愈的沉静了,看似简单的回答中却是蕴含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果决与成竹在胸。 “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好的秦风,也开始有些激动起来。呼吸间,略微调整了一番心绪。眼神中尽是恳切之色望向三人。 “你们做的非常好。他日大业有成,秦某断然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瞧着办事稳妥之极的三人,沉静如他,也有些兴奋起来。 “属下不敢!”三人齐声答道。现自己有些失态的秦风,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再度冷静下来,不过片刻间便连饮了数杯。望着微笑不语的三人,此刻他心中却也是感慨颇多。 信步站起身来,缓步走至窗边,轻轻推开窗户。放眼望去,半月斜挂于天际,点点繁星闪烁不停。城中各处尚有着未曾宵禁的吵闹之声,这等繁华,几已堪比长安。 “你们说。这一次,会成功么?”双手掌心向下,呈八字形搭在窗台之上,仰望着摧残星空,秦风语声飘渺的幽幽问着。面面相觑的三人却是不敢答话。 思绪闪动间,秦风并未在意三人的沉默。双手高举,恍若要拥抱那灿烂的星空一般,向着那明月,坚定的说着。 “看着吧,我会成功的。你们谁也无法阻挡我!谁挡我,我就碾碎谁!” 三人转相视间,好似那星空与秦风已然结合为了一体一般,毋需一言一语,毋需举手抬足,直欲掌控一切的霸气澎湃而起,清朗之极,却延绵不绝的清啸声声震全城,久久未曾散去。 这与那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散绝然不同。这是主南方数十郡县沉浮,掌无数百姓生死的真正上位者才有的滔天气势。 局势渐明的现在,他终于撕去了逞凶斗狠的外衣,有勇无谋的假象,遥望着繁星,恍若一头洪荒巨兽向世人展现出了骇人的獠牙! 这一役,为求能竟全功的他,几乎已经拿出了积蓄十年的全部力量,不容有失! 身后的三人,表情各异。老成的虚行之轻抚须眉,不住颔微笑,眉宇间却是欣慰之色。子鼠满面激昂之状,受此刺激,直欲放声大喊一般。 燕紫却依旧是那般如水的望着眼前这君临天下一般的男人,只是一双美眸里,似海般的神情,却是怎都无法掩饰。 长啸之后,便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良久之后,转过身来的秦风望着三人,眼神中竟是破天荒的涌现起一股温馨的神色。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算真正的有了自己的基业了!” 不是我,是我们。 毋需多言,三人的眼眶已然湿润起来。 第九十八章 困兽之斗 如今的王雄诞与阚陵二人可谓是志得意满,下则麾下雄兵无数,上有主公英明豁达,二人本就是大将之资,多年来跟随着杜伏威之时便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今又是各自统领重兵,南征北战,这无数的经验积累下来,更是让两人于战场之上极为从容不迫。 多日前,阚陵便已率麾下大军兵临城下。一番试探之后,却只是每日里保持着强度不甚高,却从不间断的攻城之势。等待了十余日。于九江一番休整之后的王雄诞部便也陈兵与巴陵城外。 二人一东门,一北门,连续不断的冲击着城中守军的防线。两面的大军,旌旗无数,连营无数里,毋需动兵,便让人不寒而栗。 西面,洞庭湖之上,水师早已覆灭的萧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长林部的无数战船游弋于水面上,水路,已然彻底封死。 而伴随着李靖部的猛然西进,长沙郡也陷落于江淮军手中。而这样的直接结果便是,萧铣便连出城而逃,退兵南下的后路也给无情的断去,而依靠长沙、宜春等郡进行粮草与兵员补给的想法也断然落空。 至此,战前于九江城中秦风所制定的,对于巴陵萧铣的战略合围赫然已经完美形成。 三面十万雄兵,水路五千水师,这样的三面合围,后路被断的险峻形势之下,便是丝毫不通战事之人,也能看的出,萧铣实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既然已经占据了兵力与战略上的绝对优势,为了减少兵员上的无故损耗,阚陵二人便采取了两面开花,耗敌军力的策略。每日皆以烽火为号,或以北门的阚陵为主攻,或以东门的王雄诞为主攻,继而日夜交替,不时轮换。这般无休止的攻势,多日来不但让巴陵城中的守军成了强弩之末,就连堪称精锐的江淮军,也已经是疲态尽显。 耳边充斥着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阚陵与王雄诞二人面色轻松的相聚于东门之外。 “主公可是有交待了?”落座不久的阚陵匆匆饮了些水,有些气喘的问着。 “不错,主公已然差人送来书信。信中所言,却是让我有些疑虑。是以请老弟你过来商议一番。”二人俱是极为爽快之人,兼之交情本就深厚无比。是以言语间王雄诞颇为放松。而说及正事,他便迅的进入正题。 “这有何难?主公但有吩咐,你我二人照办便是。何须多虑?”定下神来的阚陵有些不以为然的问着。 “若真是这般好办便好了,哎你自己看了便是。”说罢,便径自拿起信来,递予阚陵。面色疑惑的阚陵便接过信来仔细阅读着。 “主公怎的如此焦急?需知如此行事,非但损耗颇大,更有根基不稳之患呐!”放下书信的阚陵,默默半晌,方才有些忧心忡忡的的幽幽叹着。 “正是如此,而依为兄之见,只怕是主公要动手了。”赞同的点点头,王雄诞却是将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某一处。随着他的指示,阚陵的目光便落在地图之上,只一看,便顿时明了了。 “这么快?”阚陵“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否则主公信中何以如此焦急?需知,于这战事上,主公尚且未曾如此指手画脚过呢。”反应过来之后,阚陵却是有些自嘲的笑着。倒是他自己有些太过失态了。 “兄弟你来此之前,为兄便曾仔细推算过。若是进展顺利,主公所给予的时间,恰好便能让我等返回江都之后,尚且有些闲暇休整一番。若是不然,恐怕”说着说着,王雄诞的脸色便开始凝重起来。闻言的阚陵也不再开口,二人便这么静静思考着。良久。 “管他这些作甚!”眉头紧锁的阚陵忽而大手一挥,面色冷厉的断然说着。 “大哥怕是想的太多了,如今主公既然心意已定,且关键之局便在你我二人之处,我等便全力以赴便是。纵然牺牲多些,也定然要在主公所限之日内攻破巴陵!其余的,自然会有主公多加考量。大哥以为然否?”闻言大讶的王雄诞却是莞尔一笑。 “罢了,倒是为兄所虑过多。既如此,你我二人便商议一番,如何尽快拿下巴陵如何?”二人俱为果决之人,抛开包袱之后,便轻松的商谈起攻城之事来。仔细商议一番之后,阚陵便快步行出帐外,翻身便欲上马而去。 “老弟可命人通知陈长林,让他于西面上岸,他麾下虽是水军,陆上却也算是能战之士,由他自西面一起动攻势,当可打萧铣一个措手不及!”随后追出的王雄诞轻声向阚陵说道。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的阚陵便肃容点头。 一阵骚乱过后,数百骑便出营而去。这等架势,却是由秦风亲自下命的。自九江燕紫遭袭之后,秦风便命麾下诸位大将出行均需众多精锐近卫伴随于左右,以防各种偷袭暗杀。 傍晚时分。本该是一方攻城,一方休整的江淮军两处大营。忽然齐齐开始炊烟缭绕,一副开锅造饭之状。而白日里的攻城之势更是已然停顿下来。这等状况,便立时被城头上的守军现,并迅禀报于萧铣。 如今的萧铣几已像那丧家之犬一般,面容憔悴,多日未曾休息好的双目已然充血的显现出无数血丝来。身边大将与武功高强之人,几乎在这些日子里的守城之战中,死伤殆尽。 尤让他忿恨不已的,便是香贵与香玉山的离奇暴毙,以及巴陵帮中无数金银财物的不翼而飞。现下,孤家寡人的他,身处于位于东门不远处的一座府邸之中。 轻靠在椅子之上,精神与**上的深沉倦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不知不觉间,他便开始打起盹来。忽而,萧铣猛地睁开迷茫的双目,含糊不清的沉喝一声,清醒之后,却现面颊上于衣袍里俱已是汗流不止。如此状态,显然是做了一场噩梦。 “报!”由远及近的大喊声传来,犹自有些惊魂未定的萧铣强自定下心来。缓缓站起身,望向门外。数个呼吸间,传令兵便已行至屋内。 “城外敌军攻势暂止,两处大营皆以开始生火早饭!”躬身行礼之后的士卒便简单明了的汇报了起来。 “竟有这等事情?”大吃一惊的萧铣当即沉声说道。 “与我去城上一观。”心中惊疑不定一番之后,便果断的当先向城门处快步走去。城头上,萧铣放目远眺着敌军大营,无数炊烟袅袅升起,除却营外必要的防御之外,城墙与大营之间的平原上竟然毫无一兵一卒。这般情况,却是与多日来的状况大相径庭。 “要动手了!”面色平静且有些疑惑的的萧铣心中大骇。他也是一方豪雄,这等状况,只需稍稍思考,便明白了。 “命人去西门处查探,去,不得有误!”深吸口气之后,萧铣终于冷静下来,果断的下令。 “再命人造饭,城上守卫之人分批用饭,休憩。”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探子终于来报。得来的消息却让萧铣的心,沉入了谷底。陈长林部的五千水师,已然开始陆续自洞庭湖边上岸,虽然是欲行水军陆战之事。却仍旧无法肯定军力不够的西门能否坚守得住。 面色阴沉的萧铣开始不断踱起步来,偌大的城头之上,安静无比,此刻周围便只有他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却如大锤一般不断敲击在几位副将的心房之上。良久,萧铣面色百变之后,轻轻唤过身边一位副将,低声在他耳边轻语了十数句。 “主公,这如何使得?!”那副将面色陡然煞白,语声竟已有些颤抖。 “惊慌什么?像什么样子!”萧铣怒斥。继而又放缓语气的道。 “事已如此,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不住的咬咬牙,萧铣断然说道。 “属下确实无甚良策,只是,主公这法子,却是饮鸩止渴之计呐。便是能够守住巴陵,若是传将出去。主公日后也难以再获民心了啊!”副将面色入土,依旧不放弃的劝着。 “你毋需多言,便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面色坚毅的萧铣断然打断道。 “他日有何骂名,我萧铣一力承当!”顿了顿之后,萧铣紧握铁拳,再无丝毫犹豫之色。听闻此言,面色惨白的副将只得领命而去。 “这一局,我看你们如何解?!”望向远处敌营的萧铣面色忽然狰狞起来。 伴随着这一句杀气十足的话语,萧铣更是狠狠的将拳头击打在城墙之上。 第九十九章 四分天下 随着萧铣一道道命令的不断出。巴陵城中东门处的守军兵力越来越少。便在那城外敌军未曾现的情况下,北门处的兵力却是已经堆积的越来越多。萧铣冷静的遥望着远处的敌营,心中不住的估摸着时间的流逝。 “大人,可以了!”先前领命而去的副将快步奔上城头,面色尴尬之极的依附在萧铣耳边低声说道。 “嗯,好。传我令,开城门。城上准备!”再无退路的萧铣平静的说着。副将默默点头走下城头。靠近东门的长街之上,各处小巷大街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面色忐忑的无知百姓。男女老少,人人脸上都是一副茫然之状。偶有惊呼之声,却都给周围的士兵强自压了下去。 “开城门!”那副将沉声喝着。伴随着沉闷而巨大的轰隆隆声,城门缓缓打开。 “押送他们出城!”副将双手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掌心里,丝丝鲜血滴答下来。望着那一张张朴实之极的面孔,一双双善良无比的眸子,这副将别过头去,声音沙哑的下令着。得令的士卒纷纷行动起来,各自拿着武器驱赶着百姓。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不出城,就是死也要死在城里!”一位位于前排的中年人顿时高喊起来。并蠢蠢欲动般的便往外冲。 “就是,就是,我死也要死在城里!”有了带头者的刺激,一些胆子较大些的百姓跟着开始起哄,接着便闹哄哄的拥挤起来。 “啊!”一声惨叫,顿时便让哄闹的众人安静下来。大家抬眼望去,只看见那副将面色惨然的手握强弓,而先前那位带头的中年人,却紧紧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谁再哄闹,便如此人!”副将将弓收起,继而沉声下令。 “准备!”一声大喝,分布在百姓外围的士兵便齐齐刀剑出鞘,而城头上与马道上那一排排的弓箭手更是张弓搭箭,齐齐瞄准着下面这无数百姓。 “出城!”再度下令之后,军士们便驱赶着百姓出城而去。副将仰望天,面色痛苦之极。多年来,萧铣虽非明君,却也无甚大过。甚而在巴陵还颇有威望,如今这般行止,非但这副将难以理解。就是现下这些百姓也全都是不敢相信。有了杀鸡儆猴的前车之鉴,如潮水的人流迅的向城外涌去。 “快点,再快点!”伴随着一些将领的不断催促声,度也变得越来越快。终于,沉重的城门再度合上了。此时,若在天空向下望去,便可一目了然。城门外约莫百步外。数千近万的百姓面色木然的呈现一字型排开,身后则是无数巴陵守军静默在后。 如此一来,萧铣的策略便显而易见了。集中兵力以对抗北门的敌军。东门,却是以百姓为人墙,江淮军若欲攻城,则必须越过这道**浇铸的城墙! 他在赌,若敌军今后还想全面获得巴陵民心,还想在此牢牢扎根,便不能强行攻城。至于自己的统治,他有信心在此之后能够稳定下来。当然,前提是他必须能够牢牢守住巴陵。 既然已无退路,纵使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让对手轻易得逞。却是只可怜了这无数百姓,如此境地,当真应了一句话。 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生逢乱世,这人命便如草芥一般,万千性命的生死,便操控在那些为数不多的上位者手中。 “报!”大营里,刚刚用过晚膳的王雄诞正闭目养神,只待时辰一到,便要强行攻城。养精蓄锐间,忽闻帐外禀报声。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一员副将匆匆走进来,面色复杂万分,忿恨与无奈兼而有之。 “何等事情,如此慌张?”王雄诞缓缓睁开双目,沉声问着。 “将军请随末将前去一观便知。”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副将躬身一礼后便当先而去。疑惑万分的王雄诞便紧随其后,向外快步离去。 “啪!”站在瞭望台上远眺的王雄诞狠狠一巴掌拍在圆木之上。心中对于萧铣可谓是鄙视万分。所为兵者诡道,此人若于战场之上,使些阴谋诡计便罢了,那也算是身为军人堂堂正正的交手。可如今使出这等下作之策,如何不叫他愤怒万分?但伴随着愤怒之后,却是无比凝重的神色。正犹疑间,忽见远方阚陵部的大营里却是火把齐亮,烽火四起。 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 “传令,攻城!”走下高台的王雄诞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处大营齐齐开始骚动起来。整齐的人流迅的奔出大营,盾牌兵为先,其后长枪兵,接着是弓箭手。营外列阵之后,便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城池处攻去。 良久后,巨大的阵型便在城头上利箭的射程之外列阵而停。让大地震动的声响不断传来。无数投石机被推到了大阵的后方。 “将军。万万不可啊。”几位副将俱是面色恳切,焦急万分的劝着。王雄诞面色沉静,并不答话。这等形势,他如何不知。只是别无选择而已。 这等骂名,让我来背负便是。静静想着,口中却是毫不犹豫的下令着。 “尔等无需多言,有何后顾,本将一力承担!”继而猛然抽出宝剑,断然下挥。 “传令,攻城!督战队于其后,卒退,将斩之,将退,吾必斩之!”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数位副将只得神色黯然的上马而去。 “投石机!城头!”王雄诞包含内力的大喝,声震长空。位于投石机旁的士卒,纷纷抬起巨石,架在了投石机上。不过转眼间,便已准备完毕。 “攻!”长剑斜斜指向天际。流星一般的巨石,自夜空中划起美丽的弧线,便这么呼啸着远去,坠落。城头上的萧铣羞怒交加,本以为可以阻敌之计,却未曾想得敌人便连犹豫也未曾有过。这般毫不留情的攻势,更是恍若在嘲笑他一般。 随着足以震破耳膜的巨响不断响起,数百上千斤的巨石不断砸落在城头之上,而随着萧铣的不断催促喝令。守军那为数不多的投石机方才稀稀落落的反击起来。 有些简易的投石机自然不可能每一块都落点准确。伴随着巨石攻势的不断延伸,开始有不少大石砸落在城外百姓阵列里。滔天的惨叫声接连响起,这一刻,人类求生的yu望已经战胜了一切。百姓开始四散而逃。 “推进!”位于百姓阵后的那位副将,面目上决然之色陡现。数千守军便举着长枪刀剑,一步一步向着敌军迈去。一些脚步稍慢,或是受了伤的百姓,便哀嚎着倒在这锋利的阵势之下。那 些少数伤而未死的平民却是更加凄惨,随着钢铁般的洪流而过,活生生被踩死在脚下!最后方,约莫四五百骑全身披甲的重骑兵静静跟随着阵型的推进。这,便是萧铣最后的本钱。这等阵势,让居于高台之上的王雄诞双眸一凝。 “弓箭手,正前方,抛射!”大军里,位于第二排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半蹲与身前的举盾之下,开始了漫天抛射。漫天箭雨好像连月色都可以掩盖住一般,夹在两军之间的百姓数目开始锐减。无处可逃。 战场上,哭爹喊娘声,哀嚎痛苦声,利箭入体声,巨石落地声。不同的声音,编织了这一曲残忍而华丽的乐章。自攻城开始到现在,不过两盏茶时间,数千近万的百姓几乎死伤殆尽。而这,也让那副将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抛开杂念,副将回坦然望着这座生活了数十年的城池。娇妻,爱子。这一刻,他不再有留恋,不再有不舍。有的,只是为将者,战死沙场的觉悟。 “准备冲锋!”决然转过来,副将大声下令。前方的阵型忽然大开,利剑出鞘,直指前方。 “想冲锋?”冷笑连连的王雄诞声色俱厉。 “变阵!” “冲!”两声大喝几乎同时响起在两位将军口中。轰隆隆的铁蹄声开始响起。同一时间,第二线的弓箭手迅后退。随后,便显现出一排庞然大物来。数百步的距离,不过转眼即至。便在骑兵堪堪冲至阵前之时,第一排的盾牌兵忽而齐齐后退。 “砰,砰”连续不断的巨响声震耳欲聋。一阵天旋地转,收马不住的副将,当先便撞在了那庞然大物之上。 这时刻,方能看出这些庞然庞然大物究竟是何等物体。却都是一架架简易之极的战车。所不同的是,这些战车的正前方,架着一根根早已削尖了的圆木。后面,便是一排排的士卒死命抵着战车。 巨大的冲力让无数军士狂喷鲜血。数百骑的冲击不过片刻间便已结束,身披重甲的骑兵在跌落马后,俨然便成了一具具无法起身的靶子。更有甚者,竟是被身后的战友活生生的以马匹踩死。一时间,惨叫连天,血肉横飞。 奋力起身的副将,勉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不断抗击着周身无数的长枪刀剑,重甲那骇人的重量,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冲锋已然结束,上前十数步的盾牌兵已经将骑兵与后方的阵列隔离了开来。两军之间已经再无任何站着的百姓存在。 陷于敌军中的骑兵,与后方的队列,相距不过数百步,此刻,却已然成了咫尺天涯。 后方的投石机依旧在持续着攻势,只是强度稍低了一些。失去掩护的步军方针,便像那扒光了衣服的青楼女子一般,动人的曲线展现在王雄诞眼前。一**的箭雨无情的穿透着生命,萧铣目眦欲裂的望着远处的景象,再也无法可施。 北门,增加了无数兵力的此处,倒是战局颇为僵持。 半月于空中不断转换着位置,直至战场中再也没有一命守军能够站立着。接下来的攻城,并不吃力。抽调了大部分兵力的东门,不过略作挣扎,便给破开。 其后,便再无悬念。至深夜时,整座城池已然陷入了江淮军的掌控之中。偶有零落的喊杀声,早已无关大局。 城守府里,王雄诞与阚陵二人找到了自刎的萧铣。便这样,南方最后一个割据的诸侯,便不复存在。 南方,再无战事。 大隋版图,四份天下。 第一百章 落子 从一开始的徐徐推进,到如今的雷霆一击。江淮军从各个方面都体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底蕴。数月来的四处征战,不说那些老兵,就连那无数新兵,在战力上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在这些无数场战斗中,生与死的考验,血与火的锤炼,更使得这支军队具备了成为了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的资格。而秦风与诸位大将顺势而为,以力压人的兵法正道,自攻略南方以来,大小数十场,虽有苦战,却从无败绩。这让将士们非但磨练出了打硬仗的毅力,更建立起了强大的信心。伴随着南方再无战事,秦风便达到了既可稳定后方,又可练兵等一举数得的目的。 十万,整整十万的善战之师,加上冠绝天下的庞大水师,这才是秦风敢于肆无忌惮的与各方势力叫板的真正所恃。 四分天下,牵一而动全身。苦了的却是夹在中间的王世充与李密二人。常言道,两大之间难为小,更何况四大势力? 而连日来天下间盛传,慈航静斋新一代传人,将于不久后携和氏璧再出江湖,替万民择主,兼之天刀与散人即将到来的惊世一战。一时间,各种大事件,确实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秦风稳掌南方已成定局,如此形势之下,那些个有心有实力角逐这天下的野心家们,便将心思放在了和氏璧上。获得静斋的支持,取得和氏璧,非但可以在大义上牢牢压住别人,更可获得佛门那强大的有些骇人听闻的实力,而慈航静斋的影响力更是君临天下,让人无法抵挡。这等好事,谁人不眼馋。一时间,天下人的目光,都慢慢开始往洛阳聚集。 留下了阚陵一人,独自统帅一万精锐,继续南下。王雄诞与李靖二人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之后迅回师江都。而阚陵的目标却是任重而道远。宜春,南康,桂阳,直至南海派雄踞的南海郡。不过阚陵倒也并不焦急,秦风并未给他时间上的限制。而不过万余人的粮草补给,各处郡县聚能自给自足,所以,他便牢牢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原则,徐徐南下 身处江都的秦风等人也未曾闲着,抽出时间,秦风与虚行之等人秘密前往了江淮军如今的秘密船坊。这是临近码头,一处占地极广的船坊。无数守军日夜不休的来回巡视,没有秦风与虚行之的手令,任何人靠近皆是击杀当场。 坊中日夜不停的在打造着庞大的五牙巨舰,与名为黄龙的运兵船。这座船坊,坊中大部分皆是陈长林的族人,于造船一事确实有独到之处。自建坊之日起,在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之后,已然有数艘五牙巨舰再度下水,黄龙船更是达到了数十艘。 而本可装载三百人的黄龙船,在秦风的提示下,陈家进行了艰苦的改进,如今已经可以装载四百人。休要小看这一百之数,这实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飞跃。细数秦风麾下如今的水师,数十近百艘五牙巨舰,两百余艘黄龙舰,其余各式中小战船数百艘,这等阵势,确实无人能及。一番浏览之后,秦风甚为满意。 数日前,便下达了新一轮的战略部署。卜天志部水军如今已经不断游弋于黄海之上,势力最远处,几已达东莱以东。陈老谋部则携小部战舰游弋于长江之上。南方平定后,抽调而回的陈长林部,却是驻扎与江都之外,此刻的江面上。数百艘战舰浩浩荡荡停驻于此,进行着最后的休整。 “日后的事情,行之你可曾安排妥当?我可不希望你走之后这偌大南方便群龙无哦。” 显然颇为开心的秦风,在自船坊返回的路途上,笑问着虚行之。 “主公但且放心,诸事皆以安排妥当。如今主公声威大震,各处人才纷纷来投,麾下机构早已能顺利运转,即便行之不在,亦不会有所停滞。”虚行之也是笑着回答道。语气里倒是充满了期待之情。 “如此甚好。”秦风欣然说着。继而又笑眯眯的转向了燕紫二人。 “鱼儿都看紧了,届时雷霆一击,务必不可放走一人!”微笑着,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燕紫二人默默点头不语。 “秀珣,这些日子,忙于公事,未曾多有时间陪你,还望你莫怪才是。”交待完毕,秦风便向着商秀珣柔声说着。望着秦风眸子里的些许柔情,本有些不快的商秀珣顿时便没了脾气。既已成未婚夫妻,此中之事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这时便温柔一笑。 “大哥言重了,大事为重,秀珣自是明白。”这般模样,顿时让秦风心下宽慰不少。 “咦?鲁师呢?为何不见了?”转四顾,忽而觉得少了什么的秦风略有奇怪的问着。 “哦。老先生尚在船坊里。”闻言的虚行之顿时笑开来。 “老先生言及船坊之工艺尚可精进,便留下与工匠们交流一番。” “这老头。”秦风心下哑然失笑。说到这些奇技淫巧,鲁妙子真可谓是当世第一人,有了他的参与,船坊的水平少不得得再上一个台阶才是。众人说说笑笑间,便返回了府邸。各自道别之后,便前去休憩。 晚间,秦风携着燕紫,独自召见了沈落雁。虽然仅有三人,桌上的菜肴却也仍算得上颇为丰盛。 “未知公子召见落雁,所为何事?”沈落雁静静用着晚膳,柔声问着。连日来的无所事事,倒让她的精神好上不少。闻言笑着的秦风并不答话,反倒亲自起身,给沈落雁满上一杯酒。这般行动,却让沈落雁在不解之余,大有一番受宠若惊的感觉。 “来,自牧场来此后,多日来,秦某行事多有张狂。许多地方少不得让落雁你不痛快,今晚,秦某便借这杯酒,向落雁你,表达些许歉意便是。”微笑聆听的沈落雁,燕紫二人齐齐愕然无比。顿时便说不出话来。看着举起空杯的秦风,沈落雁方才反应过来,迷惑万分的举杯一饮而尽。 “如今落雁虽是开口投效于秦某,秦某自是深感荣幸之余,更有欣喜之意。”不理会二人的不解,示意燕紫给自己及沈落雁再度满上,继而又开口说道。 “落雁你心有抱负,天资聪颖,行事果决,运筹帷幄不让须眉,所以你需要一个舞台。一个比在李密那里更大,且更加没有束缚的舞台,让你一展所长。”耳中听着秦风的分析之言,沈落雁心中闪过一丝感激。却仍旧静静聆听。 “只是,如今这形势与时机,即便秦风开口所言尽信于你,你自己也不会相信罢?若是这样便安排事情于你,想必对于你我来说,未尝不都是一种煎熬。”顿了顿,看着沈落雁并无变化的神色,秦风幽幽然的接着说道。 “秦某向来直言不讳,此番话,也算是秦某与落雁你的交心之谈了。落雁若有不快,但说无妨。”言罢便注视着她不再开口。 “公子所言皆为事实,落雁心里明白万分,如何会有不快之情?”沉吟片刻后的沈落雁冷静却坦然说道。 “如此便好。”心下暗松口气的秦风微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秦某便有一事交付于落雁你去办如何?”话锋一转,他便再度说着。 “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心中一突的沈落雁开口问着。 “休息两日,你便回荥阳罢?”嘴角上翘的秦风,开口不经意间便扔出快巨石。此言一出,非但沈落雁震惊不止,举杯倒酒的燕紫,小手更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抖。 间。 这是沈落雁与燕紫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想法。心下一声苦笑,正欲开口的沈落雁却被秦风断然打断。 “你们不要多心,以落雁你的能力,区区为间,岂非大材小用亦?”好似猜到二人心中所想一般,秦风笑眯眯的开口笑道。 “公子请直言。”耳朵自动忽略了秦风的抬举之言,心下一凛的沈落雁只得聆听下文。 “劝降如何?”若先前返回荥阳的话语是让二人震惊的大石,此刻幽然脱口的四字,却是足以让二人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的核弹。 此刻,便连跟随了他多年的燕紫,也怔怔的用那审视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注视着他。这令她深爱着的男人,确实异于常人,一举一动莫不高深莫测,兼之胆大妄为。 “落雁也想替公子立下此等奇功。只是,公子以为可能吗?”沉默了良久,沈落雁无奈加苦笑的说道。 “即便是李天凡在公子手中,李密也绝不会缚手而降,拱手让出荥阳。追随此人多年,落雁这点认知还是有的。”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沈落雁跟着解释道。 “况且,如今若是落雁独自返回荥阳,又该如何自处?”郁闷之极的沈落雁不禁有些嗔怪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这等主意,却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许多事情,你不去做,焉知不可能成功?”装的有同后世的哲人一般,秦风施施然的开口说道。 “即便是公子所言的这等绝无可能之事?”有些按捺不住情绪的沈落雁冷笑反问道。 “落雁你是聪明人,自你我二人相识之日起,你可曾见过秦某做过一件无用功之事?”对于沈落雁的暗怒,他并不以为意。仍旧是这般闲适自若。这话,倒让沈落雁立时间便冷静下来。心中不断权衡起来。这等情绪上的变化,自是没有逃过秦风诡秘的灵觉。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毫无表情。 “若是落雁无功而返又如何?”沈落雁静静思考后,便沉声问着。 “落雁但且放宽心。若事成,秦某允你于李密帐下十倍之上的地位与权势,若不成,秦某也不会有任何埋怨之言。李天凡在我手,更会全力保证落雁你的安全。如此,落雁尚肯否?”笑眯眯的抛出大饼,他便径自饮起酒来。 沉吟起来的沈落雁,以手中筷子敲击这酒杯,一时间,“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公子既如此说,落雁便尽力而为便是。事若不成,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才是。”不过片刻,她便显出了远愈常人的果决。替自己留下退路后,便断然说道。 “这是自然。”目的达成的秦风自然心下甚喜,其后便于二人谈笑起来。第二日,行事颇为雷厉风行的沈落雁,并未多加休憩,带着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径自往荥阳而去。 “公子,就这般放她离去。合适吗?”燕紫站立于秦风身边,柔声问道。 “你莫要小看她,也别高看了他对于李密的忠心程度。她是个聪明人,如何做,她会明白的。”拍拍她的肩膀,秦风便转身飘然而去,一袭黑衣,宛若游龙,翩然出尘。 若此去再无回头,下次见,便是死期。 这一句话,却是未曾开口说出。 第101章 天刀的心 沈落雁的离去并没有让秦风挂怀太久。事实上,如果一切顺利,她此行,不过是自己白送她一个大功劳,好让她成功上位罢了。 是回头而去跟着李密作那日后的败军之将,丧家之犬;还是孤注一掷,赢得自己的信任。 一切,尽在她自己选择。 而现在,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他已无暇再去挂心此事 成都。独尊堡内。宋阀的核心金字塔顶层,几乎全都驻扎于此。宋鲁掌政,宋法亮掌军,宋智掌控全局。就连宋师道也开始展露峥嵘。宋缺,自约战散人之后,已有数月未曾出过宅院。 自古来,成都便也是火炉之城。如今不过初夏,气温便已经高得让人心有浮躁之感。宋智等人默默坐于厅中,闭关的宋缺忽而召见,让他们齐齐生出讶然之感。片刻后,一袭青衣的宋缺翩然而至。众人立时起身行礼。 “大兄!” “阀主” “爹!” “好。都坐吧。”淡然挥手,吩咐众人坐下。众人这才有暇仔细打量于他。数月闭关,宋缺身上的威势愈的内敛了。整个人便如同一块深深埋藏在土里的明玉,让人无法想象,一旦天刀出鞘,又将是何等的光华四射? “恭喜大兄更有精进。”宋智心下大喜,开口道贺。宋缺默默点头。 “一个月后,我将北上,赴散人之战。此战,乃我平生之愿,胜负无从把握。这之前,却是有些事情交待于你们。”举止仍是这般洒然自若。 “请大兄(爹、阀主)明示。”听之正事,众人齐声肃容以待。宋缺便径自开口吩咐起来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魄力,好厉害的手段!”宋智颇显睿智的老脸之上,尽是叹服之情。其余几人,莫不如此。 “敢问大兄,此计可是姑爷所谋?”宋鲁忽而问着。婚事早定,几人在阀中,便早已换了称呼。 “却是他早已拟定之策,此事我早已知晓。唯如今,方才告诉你等。”点头说着的宋缺,虽是面无表情。但一双眸子里的欣慰之色,却是怎都无法让人忽视。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步步紧逼,环环相连。姑爷此番手笔,不敢说绝后,只怕也是空前了。”静静沉思之后宋智悠然说着。 “只是,略有冒险之嫌。”斟酌了一下,宋智接着说道。 “无妨,我也曾仔细推断过。若谨慎行事,全力以赴。当大有可为。”颇为赞赏的看了看宋智,宋缺淡然挥手。 “既如此,但凭大兄吩咐。”眼间宋缺心意已定,即便是宋智,也迅收起心思,聆听吩咐。这已经是宋阀多年来的规矩。明面上宋智主事,实际上却是宋缺一言而决。这便是一个级领袖给一个团体带来的好处--无比强大的向心力与凝聚力 “需要你们做的,便是这些。惟需谨记,此战当全力以赴,不可留手。如今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局。切不可大意行事。”一番调度后,宋缺沉声开口。 “些许蝼蚁,不日我将亲自出手。”顿了顿,宋缺接着说道。言语间颇是森然,杀机顿现。 “我等领命!”众人面色一凛,齐声答道。 “罢了,既如此,你们便去准备罢。智弟,与我唤玉致过来。”宋缺挥退众人,继而向宋智吩咐道。 安静下来的厅堂里,顿时便只剩下了这奇男子一人。环四顾,感慨顿生。来到成都,不过数月,竟然他没有半点不适之情。 他这一生,几乎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实在磨刀堂里度过。 杨坚一统天下,逼他假意称臣,蛰伏二十余年。至杨广上位登九五,暴政失民心。 其后却又有李渊、李世民横空出世。取关中,入长安,立唐朝。如此种种行止,在他这等雄才眼中,若说李家没有早早与突厥人勾结,取得支持,谁信? 若是就此下去,他少不得得再次蛰伏。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 这世上,谁能明白他的心?那是一颗雄心万丈,有着经纬之才,却不得天时的心! 眼看自己两鬓添霜,膝下宋师道有天资,却无大志。便在他略有消沉之时,一个男人的出现,才让他看到了希望。短短时间,这男人也并未让他失望。 二人联手,豪赌一场。赌的是江山,赌的是天下,赌的更是汉统振兴。 秦风押上自己十年所蓄,他宋缺却是赌上了自己,赌上了宋阀,更赌上了女儿的幸福。二人见面虽不多,然则每次,都让彼此惊叹,乃至潜移默化的互相影响着。出神的踱起步来,宋缺已然神游天外。 “这老道倒是豁出去了,正面对上岳丈,他便不怕肉身一破,日后成仙成圣再无凭仗了么?”男人冷笑连连,继而又说道。 “小婿倒是真的费解万分,慈航静斋究竟有何等能量,竟能使得这老道做出如此牺牲?”宋缺闻言,却是无法回答。这也是他一直苦思而不得其解的事情。 “此战,岳丈可有把握?”面前男子把玩着掌中玉壶,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问着。 “五成!”宋缺眉梢一挑,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天刀全力出手,也只有半数?”与这男人交谈,秦风总能畅快的不用隐藏自己的情绪,是以丝毫未曾掩饰眉宇间的失望之情。 “你想要他死?”宋缺双眸一凝,立时便把握住了他的本心。却见秦风并不作答,以指蘸酒,轻轻写下几字,宋缺微扫,赫然便是慈航静斋四字。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啊!”良久,秦风方才幽幽叹着。 事实上,他也不过想想罢了。到了他们这等大宗师的境界,单对单的想杀死对方,不过是空想而已。 “我这一生,与岳丈一般无二。俱是埋向前,从不曾停留。而今仔细想想,若偶尔停下脚来,陪着身边人,看看沿途的风景。岂非也是一种快事?”岔开话来的秦风忽而说出这番令宋缺颇为愕然的话来。 “若有一日功成名就,却现身边已然再无人可分享那踏上巅峰的喜悦,岂非又是一场憾事?”顿了顿,径自饮下一杯的秦风再度说着。之后便起身,静望着宋缺。 “此战,岳丈想来不会令小婿失望,如此,小婿便去了。”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玉华大姐及玉致,即便心有记恨,可岳丈仍旧是他们的爹!”行至门旁,转一笑的秦风忽而说着。言罢便翩然而去。空自留下了默默无言的宋缺一人 “阿爹,你找我?”正恍惚间,宋缺忽闻人声,转而视,正是宋玉致。 这天之骄女今日一袭水蓝色长裙,莲步轻移,摇曳多姿。露出两节白藕般的玉臂,绝美面容不施粉黛,声如珠玉,端的是好一副倾城之姿。 “坐。”各自坐下后,宋缺凝望着自己的女儿,却是出落的愈动人了。心下苦笑的宋缺,竟赫然现,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却是找不出话来说。 “恨爹么?”良久,宋缺方才柔声问着。 “我姓宋,你是我爹。”良久,怔怔的宋玉致才轻声答道。寥寥数语,尽显无奈苦涩之意。不错,生在宋家,身为天刀宋缺的儿女,便注定了要背负起无法选择的沉重。 宋玉华,宋师道,乃至她宋玉致。谁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听从于他的安排?有个这样的爹,在享受着荣华富贵,荣耀与光环的同时,未尝不是失去的更多? 秦风一表人才,如今更是位高权重,颇得她好感,日后也算良人之配。可大姐呢?娘呢?思及如此,宋玉致心下更觉凄苦。 “爹一生所为,所负者,不过二人,你娘,你大姐。”宋缺轻拂长袖,悠然起身。 “爹行大计,玉致明白。”明白,理解,却不一定赞同。宋缺自然体会除了其中的含意。 洒然一笑,之后便轻声的与宋玉致说起话来。良久之后,宋玉致方才静静走出厅堂。转身回望,已不见宋缺身影。秀面上却是尽显复杂之极的神色来 巴盟,乃是蜀中少数民族的联盟。用以抗衡汉人的势力。以羌、瑶、苗、彝族中的高手为主。 三日后,宋阀突然出手,毫无征兆。闭关不出的宋缺赫然出现。天刀出鞘,血流成河。 羌族的‘猴王’奉振,瑶族的‘美姬’丝娜,苗族的‘大老’角罗风,彝族的‘风将’川牟寻尽数斩于刀下,敢于反抗者,诛杀殆尽。 独尊堡覆灭,川帮俯,巴盟消散。自此,蜀中再无敢于反抗宋阀的声音出现。 同一时间,宋阀这一庞大的机器,再度高的运转起来。 第102章 无衣 江都城中的皇宫,历经宇文化及之乱后,虽不像原着中那般烧了一场大火。却也是凌乱不堪。如今的皇宫更是空无一人,冷清万分。到了晚上,广袤的皇宫内更是如同鬼蜮一般森冷。 是夜,无数黑影静立于宫内,黑衣黑袍,黑巾蒙面,不一言。偶有蝉鸣响起,微风拂过,却不闻丝毫人声。些许月华洒下,无数身影拉长,胆小之人望去,当真是有如鬼影曈曈一般。 同样一身黑衣的子鼠陪伴着秦风缓步而来,似慢实快间,渐渐走至众人面前台阶之上。当先一人轻挥右手,众人齐齐单膝跪地,整齐划一,毫无拖泥带水之感,声音更是几不可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秦风面色严肃,低声吟着。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片刻后,一《秦风》--《无衣》凭空低响在院落中。黑夜中,更是平添了几许肃杀之情。 “这么多年来,你们都辛苦了。”秦风轻拂长袖,负手而立,柔声说着。 “而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八年磨剑,也到了你们展露锋芒的时候了。”秦风双眸冷芒四射,炯炯注视着这一群他压箱底的本钱。 “天一。”扫视片刻,秦风便低声喝令。 “属下在。”当先一人,上前一步,俯应答道。 “此行之事,你可曾告知于他们?” “属下已尽数告知他们。” “好。”秦风便断然说着。 “如今你们既已尽知此事。本座便坦言之。此番之行,非但绝非坦途,更是十死无生之局。若有心存疑虑,不愿前往者,此刻可明言之。若是此刻退出,秦某亦绝不会稍加轻视与怪罪,仍视他为我府下热血男儿!”清冷一笑,秦风便望着这百余人,坦然说道。稍等片刻,却是无人答话。 “你等需考虑清楚才是。需知此时若不退出,便再无机会!”短暂的静默后,仍是秦风打破了沉寂。 “启禀主公,属下有言。”为者天一,躬身说道。 “讲。” “昏君炀帝开运河,征高丽,民不聊生。我等飘萍无根之人,幸得主公收留。多年来锦衣玉食,学文习武,安定自如。错非如此,即便仍保得命在,却仍过着那般朝不保夕的日子。”抬望了望静默的秦风,又回凝视着一班兄弟。天一双目中陡现决然之色。 “多年来,我等于主公虽名为主从,却有师徒之实。而今主公用人之际,我等苟活多年,无以为报,唯一命效死耳!虽肝脑涂地,而不悔!”单膝跪地的天一斩钉截铁般说着。 “虽肝脑涂地,不悔!”余者皆下跪俯,决然齐声,并无半点犹豫。 “好!好!好!”莫说此刻早已心绪澎湃的子鼠,便连城府深如秦风,也不禁之心下激荡不已。 “你们并未让本座失望。本座也断然不会让你们失望。他日大业有成。我麾下英灵殿,尔等灵牌,当居位!”深吸数口长气,秦风果决的说着。 “子鼠,倒酒。”一人一碗,尽数满上。 “今世,便算本座亏欠你等。本座先干为尽。若有来生,当与尔等共享荣华!”仰饮下,任凭酒渍挂于嘴角,仍不擦拭。 “去罢!”断然摔碎碗,再无半点犹豫之情。 “拜别主公!”众人饮罢,齐齐掷碗落地,昂而言。 “出!”天一断然挥手,兀然轻起。无数身影腾空而去,翱翔在天际。便如同黑夜中的王者。一百零八人,无名无姓,组名无衣。这一去,便再无生机。 黄泉路上,一路好走。久久未曾离去的秦风心下幽幽叹着。 有些人便是如此简单。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饭吃,给他衣穿。他便肯连命也卖给你。 “领我去看东西。”收回思绪的秦风淡然说着。闻言后,子鼠便当先而去。 这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地下密室之中。此刻,无数具造型极为奇特的器具摆放于数十张桌面之上。信手拿起一具,秦风仔细端详,继而又用手轻抚片刻。 “都检查过了么?”“俱已检查过,万无一失。” “既然这样,你也去吧。明日一早便出。按照计划行事。莫要大意了。”请放下器具,当先走出们去,并不回头的说着。子鼠默默点头跟随其后,继而消失不见。 宁静的院子里,只剩下了秦风一人昂而立。 “出来罢!”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一般,秦风低声喃喃道。随着这声低语,身后数丈外,却是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凭空而现。好似原本便存在于哪里似的。 “全离去,让四号,三号,二号,时机一至,便全力出手。不得有误!”良久,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的秦风终是转过身来,俊面上满是坚定之色的说着。 “主公!”黑影浑身一震! “毋需多言,吾意已决!”右手轻挥,断然喝止。黑影无言,躬身行礼,转瞬即逝。 行弈也好,两军相搏也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始终坚信,机会总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 这一把,能押上的,他几乎全都押上了。虽则并非输不起,却已不能输! 第二日,府中似乎突然间少了许多人。而没有人现的却是,李密独子,李天凡,却是跟着消失不见。 “行之,王雄诞他们尚需多久?”一起用了早膳的秦风笑问着虚行之。 “少则五日,多则八日。必返江都。”早已了然于心的虚行之肯定的回答着。 “如此便好,想来尚有一段可供休整的时间。”秦风满意的点点头。继而又转向了一旁的尉迟胜。 “尉迟将军。”对于尉迟胜,他也颇为满意。不骄不躁,兵法娴熟,甚为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末将在。”一直笑而不语的尉迟胜便恭声答道。 “此处无人,将军毋需如此拘谨。”秦风微笑而言。 “不日我便将北上,之后城中防务及行之的安危,便将系于将军一身矣。将军可做好准备了?”斟酌了一番,秦风便再度说着。 “主公宽心。末将但有命在,定当保得江都与先生万无一失!”尉迟胜闻言便是一震,继而便沉着的回答道。极为满意的秦风便笑着点头。 “长林,你呢?你可做好准备没有?需知,重任尚在你肩头呐!”颇为轻松的秦风便向陈长林笑问着。 “随时待命!”回答简单的陈长林却是自信而不张狂。 “好啊!”放下心来的秦风便再无牵挂。 “如此,咱们便静候两位大将军的胜利而归如何?”笑着端起茶杯,秦风与几人相视一笑 阵阵清香,儒雅淡洁。一间布置甚为令人赏心悦目的闺房之内,商秀珣与贞贞二人正时不时的说说笑笑。语声清脆,如珠玉落盘。 “何事如此开心?”不请自来的秦风笑眯眯的望着二人。 “夫君。”贞贞温婉起身,便要给秦风让座。 “你好生歇着。”轻轻挥手,秦风不甚在意的说道。 “要你管,你整日里不见身影。我与姐姐说些体己话也不可么?”商秀珣琼鼻微皱,转过脸去,似是很不乐意的样子。 秦风不由莞尔一笑。“却是为兄的不是了。”略微一笑,却是继而面色一整,正容向二人说道。 “今天来,却是有些事情交待于你们。”看着他这等脸色,二女便都正容起来。 “不日我将北上,此次高手尽出,城中恐防卫空虚。我给你二人安排了一处去所。你们便暂去住上些时日罢?”洒然一笑,秦风淡然说着。 “情况已经有这般严重了么?”相较于贞贞的不问事,商秀珣却是懂得甚多。 “老头子也要跟着你去吗?”想了想,商秀珣继而又问着。 “此番时局叵测,我也不敢说便能稳操胜券。鲁师沉疴尽去,功力全复,甚而略有精进。当是一大助力。为求全力,只得劳烦他老人家一同前往。”虽是如此说,秦风面上却仍是一番轻松之状。 “那?”默默点头后,商秀珣却又支支吾吾的问道。 “你放心,李秀宁我自有安排。若她肯安稳一些,我便不会伤害于她。”哑然失笑的秦风顿时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这善良的美人儿场主,却是心下暗叹。昔日闺中密友,如今却是各为其主,不得不立场相对。 一番说说笑笑,三人颇为开怀。接下来的几日,秦风更是抽出时间,整日里陪着二女漫步于江都街头。尝遍了各种小吃,搜罗了无数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 数日后,王雄诞、李靖大军已然回师江都城外的消息传来。三人的闲适生活,也终于到头。 “大哥,此去多加保重。我与姐姐等着你归来。”临别之际,商秀珣却也显出一番小女儿之态来。 “夫君,珍重!”寥寥数字,尽显海般神情。贞贞仍是这般温柔婉约。接着上前一步,替秦风整理一番领口,拂去些许灰尘,便这么温柔的望着他。 “互相照顾。耐心些。用不了多久,我便命人来接你们!”秦风将二女的小手握在手心,继而将两只小手叠在一起。柔声说着。 “当真!?”商秀珣顿时美眸一亮。 “决不食言!”莞尔一笑的秦风坚决的说着。 “时辰不早了,去吧!”轻拍二女肩头,便径自转身而去。 第103章 识时务的高手 伴随着前一阵子萧铣的覆灭。以洛阳为轴心以南的两大政权,辖下领土已经全面接壤。 可很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无论是宋缺,还是秦风。在各自边境上的各处险要郡县,必守之地,非但没有驻守重兵,更是丝毫不管不问。这等状况,落在甚多有心人眼里,不禁又多了一份猜测。 而如今的南方,绝大多数人更是戏称秦风为南方大总管,只是,这大总管所辖之地,却是较之那杜伏威,广袤的多了。对此,秦风也只是笑笑。其实他此时至少已可称王,但大计所迫,实无法行于此事。 王雄诞,李靖二人归来后的第三天。数万大军便四散而去。或驻扎于江都,或前往南方各处重要郡县。大规模的调动,端的是好生乱了一场。 第五日,厅堂里,正仔细听闻王雄诞二人禀报的秦风,忽闻门外来报。 “报!”一兵士自远及进迅奔跑着。待到行至门外,便躬身行礼。 “府外一自称南海派晃公错之人,请求拜见大总管。” “晃公错?!”秦风听之,极是愕然。但迅便缓过神来,心思电转间,已经有了计较。 “请他到书房,好生款待。本座随后便到。”双眸里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当下便挥手说道。 “你们看,晃公错这时候来,是何意?”秦风悠然而坐,丝毫没有主人让可人等待的可耻觉悟。 “尚能有何意?不过投靠罢了。”虚行之哂然一笑,如此说着。 “不错,先生所言甚是。”王雄诞略微沉吟,便断然说道。瞧见二人俱是如此想法,秦风便又望向了李靖。 “末将也是如此想法。”看见主公望向自己。李靖也是轻笑着开口。望着似是意犹未尽的几人,他只得再度说着。 “而今南方已定,,两分天下。南海派再也无法偏安一隅。或降或死,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以往宋阀据郁林,南海占珠崖,一山难容二虎。偏偏如今宋阀雄踞蜀中。早已远逾南海派多矣,是以选择我们投靠。当属情理之中。”一番话,虽简单,却明理。几人无不点头称是。 “既如此,便让他再等一会儿便是。”以他如今之势,自可如此行事,而毫无半点犹豫。概因这南海派,先前却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书房里,晃公错与梅洵二人静静而坐。已经是第二杯茶了,却仍不见秦风现身。 “晃老,这下人方才有言,不过片刻即至。而今空等许久,尚且不见人影,却是太过目中无人了。”开口的正是梅洵。于珠崖一呼百应的他,何曾受过如此怠慢,是以语气中,不免有些忿忿。 “无他,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罢了。”晃公错老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苦笑。 “半年多前,此人崛起之时,便曾多番派人前来我派。欲邀我等共商大事,却三番五次给我拒绝。”放下茶杯,晃公错便慢慢向梅洵道起缘由来。 “谁料得,此人当真是厉害万分。不动则已,动则是雷霆万钧。不过区区大半年,破李子通后取江都,纳飞马牧场,斩林士宏,灭萧铣。手握雄兵,天下四分已得其一。”说着说着,老脸上更是越的凝重起来。 有些话,他却是未曾说出。宋阀与江淮军领土全面接壤,双方却无任何不快之状。他这等人精,转念一想,便早已明白。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打破他脑袋,他也不会相信。 眼下莫说势力大增的宋阀,便是自长沙徐徐南下的阚陵部,也足以让南海派好好喝一壶了。 “待会儿见了此人,掌门切记慎言,万万不可于我派招来祸事。”仔细思虑一番,晃公错斟酌了一番语句。终仍是向梅洵劝告起来。年纪轻轻,便能当上一派掌门,这梅洵自也非泛泛之辈。略微权衡,便沉容默默点头。 大势不由人,只叹奈何。这般想着,心中却是愈的苦涩起来。只因这一日后,南海派便再也不复雄踞一方的威势,只能依附于他人麾下。 “走吧。差不多了。再久了,恐怕有失待客之道了。”笑了笑,估摸了一下时间。秦风笑而起身。径自出门而去。 “事务繁多,有劳晃公久等,实乃是秦某的罪过亦。”二人正各有心思间,一道清朗温润的男生传来。随后,二人抬眼望去。 当先一人,黑衣锦袍,金边秀于其上。双手负于背后,虎背熊腰,俊面虽是剑眉星目,却无任何阴柔之感。反倒是衬上颇为雄壮的身躯,更显三分阳刚之气。行止中悠然自若,环间不怒自威,单看这番架势。二人心中一突,便知是正主儿来了。 “大总管如今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等,我等已是万分荣幸,怎可说是大总管的罪过呢?”迅缓过神来的晃公错当即领着梅洵上前见礼。 “这位乃是敝派掌门,梅洵。” “掌门,这位便是年少有为,如今天下闻名的秦大总管。”之后,便向二人互相介绍起来。 便在二人观察他的同时,秦风也在默默观察二人。晃公错须眉皆白,老脸皱纹丛生,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一双大掌力而不僵,呼吸悠长而平稳,显是手上功夫已然到了巅峰之境。 再观那梅洵,年约二十五六,一袭青衣,面容清秀,双眸张阖间也是冷电四射,颇有一番上位之势。心中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此番,少不得又要添上两个免费打手了。 躬身行礼的梅洵却是不由得不心下叹服。气机所探,却如石沉大海。单此一点,便证明此人至少已是晃老那一级数的高手。再看此人这等威势,毋需丝毫衬托,场中众人便为他独尊一般。 数十郡县,百万军民的生死予夺,让这等君临天下之势,已然自秦风的骨子里渗透出来。侧身介绍了身后众人,秦风便招呼二人坐了下来。 “半年来,秦某多番邀请,晃公却是忙碌有加,而今方能得见,秦某深感荣幸啊。”挥手让下人再度上茶,秦风如此幽幽说着。 晃公错二人闻言当即一窒,虚行之几人却是嘴角略有抽搐,却强自一片冷静之状纷纷饮茶不语。 “大总管说笑了。”晃公错面色不变,微笑着说道。 “此前之事,实乃老朽之过。唯老朽身系南海一派众人,更未曾料得大总管如此英明神武,短短时间,竟创下如此偌大基业。此番种种,却是老朽有眼无珠了。而今趁此机会,老朽便向大总管赔罪便是。”说罢起身,深深作揖。 “罢了。晃公言重了。快快请起。”瞧见如此,秦风却也不为己甚。亲自将他扶起身来,继而挥手。此前种种,便冰释了。 “二位既然不远千里,来此。足见二位诚意。老实说,二位此来之意。秦某已然了然于心。虽非雪中送炭,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了。”失去了调侃兴致的秦风,便开门见山的这般说着。晃公错与梅洵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此言何意。 “二位武功高强,俱乃一方人杰,而今能得二位及贵派之助,秦某心下甚喜。”仿佛无视二人一般,秦风继而转下令。 “来人。传我命,命阚陵将军取下苍梧郡,便毋需南下。就地驻扎。”如此这般之后,方才转向着二人笑眯眯的说道。 “二位,秦某此番安排如何?” “多谢大总管。”二人心下大喜。 “还请掌门书信一封,一同带回去。总管可命阚陵将军自南海,高凉等郡自取一应粮草辎重,当无问题。”晃公错双目一转,便向梅洵如此说着。梅洵却也毫不犹豫,当下便要来墨宝,书信一番。 望着如此二人,秦风颔微笑。接下来,依旧是免不了一番的讨价还价。大势所趋,秦风却仍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过他也未曾过于强势,依旧给了南海派不少好处。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正午。众人起身说说笑笑,出的书房。数度转圜,已然走进一间大厅。厅中早已备好颇为丰盛的午膳。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如今诸事既定,二位又欲如何行止?若是无事,不若留在江都如何?”酒过三巡,秦风却是笑眯眯的说道。二人听见这番话,心下却是一凛,正略有惴惴不安之际。 “二位万勿多心,秦某虽非君子,却也不曾做得那下作之事。”依旧微笑的他,一言道出二人心中所想。 “我等却是无事,未知大总管此言何意?”还是晃公错疑声问着。 “晃公可知和氏璧之事?”放下手中筷子,秦风便正容说道。 “敝派虽偏安一隅,却也早闻此事。总管之意是?” “这等好东西,一经获取,便立时大义在手,压人一头。谁个不想要?晃公以为秦某当如何?”清冷一笑,便径自开口。 “秦某不日正要北上洛阳,试试运气。如今恰逢二位来助,更若如虎添翼,二位若是有心,不若助上秦某一臂之力如何?”言罢抬,双目炯炯望着二人。 “大总管有言,我等敢不效命?!”片刻后,略微思考的晃公错,终是咬牙应承。眼下新进投靠,寸功未立,兼之关系刚刚有所好转。却是由不得他不答应。 一切把握在心的秦风顿时便欲虚行之相视一笑,各种微妙,难以言明。 “如此甚好。来,诸位且饮了此杯。权当是为二位洗尘。也盼诸位齐心协力,助秦某共成大业!”说罢,便举杯当先一饮而尽。 “敢不效命!”众人齐声应诺,接着便仰饮下。之后,晃公错与梅洵二人便在府中安顿下来。 接连数日,秦风皆与晃公错二人多有切磋。 二人一身武功,皆在双掌之上,几番较技下来,彼此均是获益良多。 (o8就要过去了。在此谨祝各位朋友新的一年,平安健康,万事如意。 另,约莫三号左右手头工作便可忙完,届时恢复一日两更。 新年道来之际,厚颜要点票了。) 第104章 猎鹰 烈英 而今基业日大。秦风却也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天下一日未统,谁也不敢说便能稳操胜券。 一个政权的稳定,必然是建立在强大的武力基础上。例如国家的暴力机构,军队及衙门等等。而另一方面,则更需要一个合理的制度及法规。关于此点,秦风亦曾与虚行之多番讨论。虚行之也曾多次建议他称王,之后便改革军制及政制,却在他思虑良久后,终是暂缓了下来。 无他,只因此时他的基业并不稳固。看似地域广袤,实则却是根本无险可守。 窦建德之前,有李密挡着。关中李家,汉川及潼关在手,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可养精蓄锐笑看天下征伐。宋阀更不用说,蜀中天险,自古便闻名天下。唯独他,却是毫无办法。 如此一来,洛阳相对于他的重要性,则不言自明。当然,天下间,有此眼光的还是大有人在。不过好在,这一盘,他多番部署,已成阳谋之局。一旦洛阳在手,那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基,日后至少,也是南北而治。 忙完了一天的公事,秦风终有闲暇放松一下。此际身边高手尽出,唯有燕紫尚且留在他的身边。这会儿,他正闭目享受着燕紫的轻柔推拿。 “紫儿,那件事,还没进展吗?”安静的雅室里,秦风幽幽问着。“确实毫无进展。紫儿办事不利,望公子责罚。”手中动作未停,秀眉微皱,燕紫柔声轻轻说道。 “几年了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闻言的秦风双眉紧皱不已。 “此事与你无关,若这两派如此轻易便能挖出来,也不可能延绵如此多年了。”并未怪罪于她。秦风径自揉起了太阳穴。可话虽如此说,他心下仍旧生出几许紧迫及无力之感来。 已经数年下来了,可阴癸派及慈航静斋的门址却无丝毫音讯。这样下去,这几年间所耗费的,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及财力,少不得便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找不出两派的山门,便意味着日后动手之时,便再难至两派于死地。给上时间,死灰复燃当不在话下。这对于一向讲究一击必杀,斩草除根而不留余地的他来说,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公子。公子!”燕紫望着有些神游天外的秦风,轻声喊道。 “嗯,嗯?”回过神来的秦风这才反应过来,静静答应着。 “公子你看会不会这两派的山门不再南方而在北方呢?”燕紫停下动作,转过身来,于秦风面前坐下,问出了心中迷惑已久的问题。 “对啊!”秦风脑海里忽而闪过一道灵光,猛地一拍脑门,登时便有些郁闷起来。长久以来,自己事情太多,竟走入了这等幼稚可笑的思维陷阱里。这偌大南方,如今几乎已经是挖地三尺,断然没有遗漏的可能。那么,两派山门于北方的事实,便显而易见了。 自古来,政权便多起于北方,而北方且名山胜川甚多,此事当属为真。 “罢了。此事暂缓便是。”思至此处,秦风便幽幽挥手。 “唯如今辖下各处寺庙僧人需牢牢监视,不可有失。”沉吟片刻后,他便又如是说着。燕紫静静点头。 “公子,公子”片刻后,燕紫再度开口,却是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何事?说罢。怎地如此支支吾吾?”瞧见如此,秦风不由大讶道。 “回公子,只是,只是烈英回来了。” “啪!”秦风右手轻轻搭于其上的扶手,却是轻声碎裂开来。继而便静静望着燕紫不语。 “公子息怒!”这等情景,立时便让燕紫无措起来。 “他倒是长进了。弃下总坛之事,无令自回便罢了。回来尚且不通报,先去找你。倒是学会使这些手段了啊。”秦风面色不变,毫无感情的说道。 “让他进来吧。”深吸一口长气,便自冷静下来。燕紫闻声莲步轻移的便出去了。片刻后,便再度走了进来,之后便径自走到秦风身后,再度轻轻给他推揉起来。示好之意,不言自明。略微无奈的秦风心下轻笑。便抬望着跟进来之人。 这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身材中等,略有消瘦,面目清秀。一双眸子颇为秀气,其中不时闪现着自信的神色。微薄的下唇往下翘起些许弧度,有些冷厉的意味。这般面相之人,多数便是深沉又易怒。抬步行进间,巍然自若,颇有一种睥睨之态。 此时若有熟悉秦风之人在场,定会大吃一惊。只因若是除去长相与身材不谈。这少年活生生便是另一个秦风一般。无论是神态,气势,嘴角翘起的弧度,便连走路的姿势,俱是一般无二,便好似翻版一样。 这小子,却是越来越像自己了。凝眸细望的秦风心下如此幽幽叹着。少年的步子似慢实快,每一步都好似丈量过一般,长短无二,呼吸平稳而悠长。 “烈英参见师尊。”数息间,少年便行至秦风身前,继而单膝跪地躬身行礼说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除却年龄,无论各个方面秦风都有为人师表的能力与资格。闻言的秦风并不开口,就这么静静望着面前深深垂下头去的少年。雅室里,气氛便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中。肩头上,推揉的小手,却是添加了几分力道。轻轻一笑,秦风终是抬起手来,于那温软柔嫩的小手上轻拍了两记。 “你可知错在何处?”又是片刻后,秦风方才悠悠然的向着少年问道。 “他来了。”少年闻言并不回答,静静抬起来,反倒说出这么一句似是毫不相干的话来。 “这么快?!”秦风闻言便是一楞,颇有不信之色。再望着面色肯定的烈英,终而一笑。 “看来,他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知晓了始末的秦风有些戏谑的说着。 “罢了,既是此事。你亲自赶回来也算情有可原。否则便是你燕姐求情,也不会轻饶与你。坐罢!”挥挥手,烈英便躬身而坐。抬望见燕紫,不由点头示意。待看见美眸里尽是深情一片,仔细推揉的燕紫,烈英秀气的眸子里却是一抹异色一闪而逝。 “嗯。此番北上之后。你便也不用叫燕姐了。只怕要改口叫师母了。”秦风拿起手边茶杯,静饮了一口。轻松的说道。燕紫听之,却是一抹红晕飞快的升起在娇容上,直至耳根处。这羞赧之状,直至脖颈,却是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这唤作烈英的少年闻言,却是浑身猛然一震,双拳顿时紧握。却不过呼吸间便又放松下来。继而面色平静的望向二人。 “徒儿恭祝师尊师母白到老,洪福齐天。”说完这句,看了看秦风,又看了看燕紫,却是迅低下头去。 只是,眸子里一闪而逝的,那一抹彻骨的哀伤,却给秦风于瞬间捕捉到了。心中一震,便仔细思索起来。 “多日赶路,想必你也是多有劳累。如今无事,你便早些休憩去吧。明日一早,再回去不迟。”心中想着,口中却是毫不停顿的挥手让他下去休息。烈英起身,躬身一礼,便似是有些决然般的转身而去。这般情况,莫说秦风。便连熟知他的燕紫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公子,小英这是怎么了?”燕紫望着出门而去的烈英,不由疑声问着。 “没事,想必是累了吧。”秦风微微一笑,还是太嫩了啊。他心下这般想着。 “还记得你们年少之时吗?”微笑之后,秦风便径自岔开了话题。 “记得,怎会不记得呢。”闻言的燕紫顿时浮现起缅怀的神色来。“那时,紫儿习武不久,子鼠那几个混蛋却总是喜欢欺负紫儿。只有小英,每次都挺身而出。为此,他们还打过几次呢。说来惭愧,枉费紫儿最大,却不如他们。”说着说着,燕紫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旁的秦风却是微笑聆听,并不言语。 “认真说起来。”等到燕紫缅怀完毕,他方才静静开口。 “论武道天分,他与子鼠不过伯仲之间,论城府心计,更是未必强过于你。你可知,我为何却单单收他为徒?” “这却是为何?想当初,子鼠为了这事儿,可曾抱怨了许久了呢。为此,他们二人更是再未曾说过话。”一边的燕子顿时美眸一亮,极是大讶的问着。 “他很像我。”静静吐出四个字,秦风便不再开口。 确实,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时的情景。孤傲,倔强,衣衫褴褛,眸子里却闪耀着火焰般的光辉。十二岁那年,孤身走出孤儿院之后,秦风便是这般表情模样。一念之下,他便收了这少年为徒。须知,这却是无比尊荣。如今,便连子鼠亦未曾有资格开口叫他一声师尊。心中慢慢想着,秦风看着有些不依不饶的燕紫,不禁轻笑起来。忽而。 “笨蛋!”秦风面色一变,开口冷斥。正当燕紫面露不解之时,却见他面容冷厉,仰向上,饱含内力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吐出。 “贵客既临,何不下来坐坐?” (为避免有朋友说狗血,我先解释好了。放心,本书无狗血。那样非但你们看的不爽,我写的也不爽。本章只是为后面的情节及人物命运,打个伏笔。) 第105章 裴矩 石之轩 伴随着秦风清冷话音响起,燕紫跟着不由色变。只因若非秦风觉,她便是一点感觉也未有。来人的武功,有些骇人听闻了。 “大总管毋需客套。本人进来了。”秦风不过话音刚落,便见得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人来。 来人一身蓝色儒装,面目俊朗,虽两鬓添霜却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一双饱经沧桑的眸子来回巡视,丝毫不以深陷重围为意。举手抬足间,毋需刻意做作,那一种儒雅淡薄,却又是掌控一切的绝品气度,便透骨而出。 燕紫见状,不由轻声倒吸一口冷气。经由秦风提醒,她方才隐约觉屋顶有人潜伏于此,不过聊聊几字间。这人便已径自下得屋顶,由门口直接而入。这般闻所未闻的轻功,闲适自如的姿态。当真是有入无人之境一般。其中虽有如今府中大部高手尽出的原因,但所余者,所布置的警戒网,亦非一般高手所能望其项背。此人的可怕,由此可见一二。 这中年儒士此刻已然步进屋内,由进门开始,周身环境便俨然与此人融为一体一般,其中玄奥难以言明。沉稳如秦风,此刻亦不禁心下颇有凝重之感。不过他乃何等人也,不过呼吸间,便调整情绪。思前想后一番,转眼间便明了一切。 “裴大人远道而来,秦某有失远迎,却是失礼之极。紫儿,奉茶。”秦风悠然起身,右臂轻举,肃手向着对面示意。并向着燕紫开口说道。听得这话,中年儒士的那一番浑圆如意毫无破绽的气场却是不禁一滞。一双眸子顿时间显出略微讶异的神色来,却并不开口,反身落座于秦风对面。二人一时间各有所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不过片刻,燕紫便奉上热茶而来。 “出去戒备。”点头向着儒士点头示意,秦风便接着向燕紫如此说着。转眼间,偌大的屋内,便只剩下了两人相视而饮。 “阁下所之当真不少。裴矩这一身份,本人以为已是隐秘之至,不想阁下仍能了如指掌。却是一番好本事。”石之轩淡然说着。 “石公可是去过洛阳了?”闻言的秦风不置可否,却反问道。 “阁下毋需迁怒与他。那少年武功虽已是登堂入室,然则遍观天下,在石某全力出手尚能隐匿踪迹的,只怕尚未生出世来呢。”石之轩顿时闻言而知其意,不由哂然一笑,如是说着。 平淡非常的话语,却是透出一股让人不得不心服的自信意味来。一般人如此说话,秦风只会当他是放了个屁一般,听过便算。若是心情不好,说不准少不得还要出手教训一番。只是,深深了解到此人可怕的秦风,却心中明白,这男人确实是这世上最有资格说出这番话来的寥寥几人之一。 以目前的战力而论,便是此刻的自己正面对上他,只怕也是负多胜少之局。即便是此人的骇人魔功已经有了破绽。当然,想取他性命,也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思虑了此番种种,是以对于他能够轻松惬意的跟着烈英尾随而来,他倒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以你之能,既知安隆的落脚处,为何却让宋缺亲自传话?”来此目的,双方二人早已互相心照不宣。石之轩却并不着急,似是有如好友相见一般,淡然问着。 “你故意的?!”话音未落,尚未等秦风有所回答。石之轩便眉梢一挑,心下一动,便又径自说起来。闻言的秦风却是笑笑,并不说话。 “却是好心思。”石之轩这番赞叹之语,却是语出至诚。 “石公过奖了。”淡然回答着,秦风心下却是如闪电般急转起来。老实说,于石之轩会面的时间,比之他的计划,早了甚多。一时间,诸般念想,划过心头。面上虽仍是平静无比,心下却实已是不由有些犹疑不定起来。 “想试试?”石之轩径自饮茶,毫不在意滚烫的茶水。望着双目低垂的秦风幽幽说道。 “毋需相试,略逊一线。”微微一笑的秦风便坦然说道。石之轩听之,却是不由一怔。 心下却是不由的对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再度高看了几分。技不如人,坦诚相认。这番气度,便已非常人可比。更不用说如今此人如彗星般崛起,打下偌大基业。文治武功,无一不是这天下间的绝顶之流。莫说此刻也是心有所思的石之轩。那便的秦风也已然定下心来,起身缓缓踱着步子。片刻后终而悠悠开口。 “若说这天下,如今若是高颖大人尚在,与石公珠联璧合,又怎会有我等登上舞台之机?”听闻此言,石之轩却是深深沉默起来。心下也不由自主的怀念起高颖此人。 高颖这人,确实乃是治国良臣。文帝杨坚的开国之治,高颖便是实际执行者,此人的才能,绝不下于管仲,商鞅之流。只可惜杨广登基,便惨遭诛杀。 事实上,若杨广能稍微英明那么一点点,只需一点点。凭借着杨坚留下给他的底子,加上高颖主内,与裴矩主外的天作之合,如此君臣,岂非是天下无敌?若是这般情况,什么李渊,李密,杜伏威之流。压根就没有登上舞台的机会! 只叹这本至少可昌盛延绵数百年的庞大帝国,终究是二世而亡。思及过往种种,石之轩亦不由是唏嘘万分。高颖一去,杨广昏庸无道,裴矩独木难支。其后更因远征高丽惨败,耗尽国力,让他心灰意冷。 “石公一世,经略西域,手撰西域图志三卷,不用军事,却是使得突厥东西二分。中土之幸,莫过于此。”这却是事实,正是裴矩的一番作为,才使得草原上的庞大突厥帝国一分为二,互相攻伐,再难以对中原造成致命的威胁。但这是大唐的世界,所以石之轩仍然有更加让人震撼的地方。 “武之一途,石公身兼补天,花间两派之长,创不死印法,不列宗师胜似宗师。继而师从佛门,战四大圣僧。如此文治武功,天下间何人比得?”短短一席话说下来,秦风的一番敬佩之情,确实自肺腑,并无半点虚假之意。石之轩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一方面有些惊讶于此子对于各种详情了解的透彻,另一方面,更是令他生出几许知己之感。 “石公今生唯一失误只有两处。”再度回身坐下的秦风不禁悠悠然的说道。 “哦?何解?”听闻如此一说,石之轩显然有些好奇起来。不禁问着。 “其一。石公化身裴矩之时,高看了大隋的国力,却又低估了高丽的抵抗之力。”望着沉默不语的石之轩,秦风更是口若悬河一般。 “一方面,石公常年身处西域,于大隋国力的江河日下,却是不甚了解。偏偏杨广昏庸无能,斩杀高颖。以致大隋政事失控,无人掌控一切,帝国内的资源几已浪费消耗殆尽。早已失去了向外扩张的基础。 另一方面,石公更是低估了高丽万民于傅采林领导之下所爆出的抵抗之力,这般抵抗的程度,早已远逾一般人的想象。兼之大隋军事上的无能,组织上的混乱,如此种种相加,远征之举,焉有不败之理?”连续十数句话,一句接着一句,毫不停顿。虽是语气淡然,却句句如重锤一般不断敲打在石之轩的心头之上。望着径自沉默不语的石之轩,秦风静静饮了口茶,略微喘息,便再度说道。 “诚然,高丽之地,乃是农耕地区。其民尚多有未曾开化之嫌。若能一举功成,将其并入大隋用以充实国力,自当不在话下。继而更可掌控辽东,威逼突厥。可谓一举数得。石公此计,于战略与大局上,却是再英明不过。只叹奈何,时不我待。种种相加,非但使得石公未竟全功,更落下千古骂名。不过,这一点,倒也并非石公之过,实乃非战之罪也。” “那第二点呢。”静默了片刻后,石之轩不置可否,依旧平静如深潭般径自问着。 “这第二嘛。”秦风闻言,却是忽而清冷一笑,身吸口长气后,方才幽幽说来。 “这第二,便是石公深陷情之一字,以致落入静斋陷阱,之后更是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身所学,冠绝天下的绝艺亦从此留下破绽。错非尚有邪帝舍利仍在,只怕石公是今生弥补无望了!” 伴随着秦风的这番话,偌大的屋内,空气静毫无理由般的散出丝丝寒意。恍若实质一般的滔天杀意如狂浪一般向着秦风席卷而来。石之轩双眸森然,杀机毕露。 与碧秀心的一段情,乃至她的身死。实乃是石之轩心中一生的痛。这,也早已成为了他触之必杀的禁区。早已有所准备的秦风自然早就提起全身功力,仿佛飘荡在*海面之上的一叶轻舟,虽有飘摇,却不倾覆。 “此番秦某所言,句句自肺腑。石公以为然否?”面上丝毫不以这不断弥漫开来的杀意为意,秦风仍旧是这般幽幽说着。石之轩若是就此出手,只会让他失望。再则,最多不过也是做过一场罢了。果不其然,不过呼吸间,一切便已恢复如常。石之轩双目低垂,面目宁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石公既已冷静下来,不若便替秦某品鉴一番信手之作如何?”说罢,便将手指向了一旁之处。眼见如此,秦风迅的岔开话题。刺激一下便可够了,凡事过犹不及。若在持将下去,绝对有玩火*之嫌。 伴随着秦风的手指,石之轩的目光落于一副大字之上。 我自癫狂行我道,横刀立马向天笑;不品江山诗与画,唯论成败在今朝! 身兼补天与花间两派之长的石之轩惊采绝艳,风1iu倜傥。眼里自非寻常人可比。但见那字体龙飞凤舞,大开大合。 开,与其外处,如铁钩银划,威势磅礴; 合,与细微处,如细水长流,圜转如意。 短短二十八字,非但显露出提笔之人深厚的功底,震慑人心的,更是跃然于纸上的那一番惊世骇俗的意境。 心无旁念,无视世间一切,独步前行。 沿途之上虽风景如画,美人如玉,却驻足而绝不流连。 不论功过是非,唯以成败论英雄。 如此心境,莫说区区红粉骷髅。便是头顶之上那浩瀚星空之中,便真有那满天神佛又能如何?心无所惧,自可无牵无挂。 灿烂星空,迷不住我心,诸天神佛,遮不了我眼。 一生唯向巅峰之路而行,虽刀山火海而不回。 “好字,好字!”良久,石之轩终是喃喃赞叹起来。却也不知是说这字,还是别的些许什么。 长身而立的秦风面无表情,思绪波澜不惊。 路虽险,仍披荆斩棘。 大丈夫行事,当如是。 第106章 贪狼 紫薇 无尽的死寂弥漫在房间内。然则,石之轩终究是心性远逾常人。时间不算久的沉默,已经足以让他回忆起许多愉快与不愉快。感慨良多之后,二人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来。 “石某此刻方真的相信,你有那取天下的能耐了。”巍然一叹,石之轩幽幽说道。 “只希望你日后却是莫要如石某这般才好。”言下却是颇有唏嘘之意。秦风闻言,顿时便是眉梢一挑。 “秦某倒也想看看,那师妃暄是否真的有这般能耐,能让秦某甘心将如此偌大基业拱手相让,而替那李家二子李世民卖命!”冷笑数声,继而有极是冷冽的接着说道。 “想学前辈?那便看看是她以身伺虎,还是秦某将她吞的连骨头也不剩!” “你怎知她要选李世民?”闻言的石之轩却是大讶道。 “这有何难?随便猜猜便是。”暗暗后悔口快的秦风语气虽清冷,实则心下却是难掩抑郁之情。 这也的确不能怪他。偌大天下,万里河山。这女人一不懂政治,二不明军事,三未曾体会民间疾苦。却硬是凭借着一身皮囊兼之携佛门之势于明面上妄图替苍生择主,实则暗里却是行那光耀佛门之计。每当想及此事,端的是让他火不打一处来。 千古一帝,什么千古一帝。不过是自己篡改史实,兼之后世之人太过神化罢了。后世之时,许多资料表明,此人并非传说中的那般英明神武。瞧瞧他所做之事便可明白。 杀兄噬弟,逼父退位。经略西域之策,抄袭杨坚。远征高丽之举,盗版杨广,更是直至身死也未能成功。 若非有房谋杜断魏征之流内掌政事,使他高枕无忧,李靖等人于外北抵突厥,又哪来的其时已是四十八岁的萧皇后与他享受? 更错非徐世绩于高宗时期以七十三岁的高龄披挂上阵而一战定高丽,只怕大唐征服高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晚年,更是将自己的女儿文成公主,远嫁至吐蕃给那松赞干布,却是美其名曰和亲之举。堂堂天可汗,竟沦落到要靠自己的女儿来换取和平? 说完军事,再看经济。 贞观之治可谓享誉后世了吧,看看史料。自贞观之治再到大唐顶峰的开元之治。全国不过有户八百二十万,已经是唐朝的最高值。再看二世而亡的隋朝呢,文帝杨坚不过一番开皇之治,全国就达到了八百九十万户。而终唐一世,全国的各项经济指标,都没能恢复到隋朝的水平。 贞观十一年,于东都洛阳大兴土木,修建飞山宫,二十一年又修翠微宫。彻底违背了自己所提倡的勤俭执政。 再后来,于魏征的后人反悔婚事,亲手推到魏征之墓碑。 临死前贬徐世绩,但凡种种,无一不证明了此人实乃虚伪之极。 此人还曾多番嘲笑秦皇汉武,迷恋方术与长生之药,最后却死在这所谓的长生灵药上。当真是可笑至极! 纵观此人一生,不过是于用人识人方面眼光独到,政治上提倡了清廉执政,完备科举等等一些堪称明君之举的手段罢了。 而这灿烂的贞观之治,也只不过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所堆砌起来的,披着那一层华丽外衣的泡沫罢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收留了无数倭国留学生,让他们将大唐的文化,技术,乃至佛教带回了倭岛。之后便是倭国史上第一次的大化改新,上至典章制度,下至服饰风俗,无一不将唐朝学了个遍。 这番行动,却是让其时仍处于原始部落状态的倭国,凭空大跃进了一千年! 此中一切,不一而足。 仅是如此这般细数下来,莫说开我华夏两千年之帝制的始皇嬴帝,便连文帝杨坚也是多有不如! 千古一帝之美名,则实乃笑谈耳! 咬咬牙,强自收回思绪。秦风终是向石之轩说起正事来。良久之后,二人方才结束了交谈。 “第一件事,自非难事。石某自可允你。这第二件事嘛,则需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石之轩面色颇为古怪,嘴角略带笑意的说着。 “这是自然,秦某自是不敢或忘。”顿了顿,便又笑着接口说道。 “石公还请稍待。”眼见石之轩默默点头后,便径自走了出去。不过片刻后,便又进入屋内来。此时,手中却已是多了一个铜盒。信手放于石之轩面前,便不再言语,而只是笑眯眯的望着他。 石之轩面色平静的将铜盒轻轻打开一些,神色淡然如常。但呼吸间那略微几已不可闻的急促,又怎能逃过秦风的灵觉?心下轻轻一笑,却是不动声色。 暗自以魔门秘法径自试探一番之后,石之轩便悠然站起身来。“此间事已了,石某便去了。允你之事,届时石某自会出现。”说罢,便径自转身离去。 “你便这般信任石某?”行至门前,石之轩却又转过头来。语气有些奇怪的问着。 “只因你是石之轩,邪王石之轩。”微微一笑的秦风却是径自幽幽叹道。 “罢了。若第二件事你能办成,石某便给你卖命便是!”言罢,便飘然而去。宛若清风,来去自如,无影无踪。 听之石之轩的最后一句话,秦风面上却是不由闪过一丝狂喜之色来 会稽。城外一座颇为幽静的道观之内。几人正席地而坐,对月而谈。 其间共三个男子。二老一少。两位老者皆是仙风道骨一般,相貌清癯,气质出尘。 那少年更是了不得,不过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白衣,不染丝毫烟尘。面目清秀,双目展阖之间,时不时显出极是睿智的光芒。一双手掌,洁白如玉,一举手一抬足,仿佛便与周身环境融为一体一般。这白衣少年,竟是个大高手! “咦?”三人正说笑间,那身着青衣的老者,却是大讶出声。接着便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的说道。 “袁兄看,天象有变亦!”言下既是感叹,又是不解。蓝衣老者闻言却是闻言便向天上瞧去。少年亦是同一时间跟着望去。谁知二人这不看便罢,一看却是齐齐骇然色变。但见天边一颗明星,突显耀眼光辉,便连着周边几颗略小一些的星星也一起散出光芒来。 “怎会如此?”二人俱是异口同声的大骇道。 “师傅,这般景象,却又是为何?昨夜所观,却并非如此呐。”白衣少年又径自观望良久,方才犹自有些不敢相信的向那蓝衣姓袁的老者问道。 “你们再看!”袁姓老者却是并不答话,反而又指向了天际另一段的一颗星星。 “贪狼光耀,紫薇星震。”伴随这老者的喃喃低语,分别位于南北两头的两颗巨星便显出不同来。但见南方那颗,不停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昏暗的天际,唯见此刻巨星与身边几颗小星独亮于星空之中。与此同时,北方那颗巨星,却也是星光四射,两颗星便好似比武较技一般,互相挑衅着,震动着,旋转着。 “怪哉怪哉!”袁姓老者平静下来,径自说道。“昨晚老夫尚曾夜观天象,贪狼尚且略逊一筹,不过今晚便可势均力敌,却是奇怪至极!”听闻此言,青衣老者反倒笑出声来。 “袁兄,如此岂非幸事。天象如此陡变,谅来定是贪狼忽得臂助,而且,只怕这臂助尚且不小呐。如此,岂非我道中兴有望?”险些笑出声来的青衣老者极是开怀。顿了顿,便又笑着接口道。 “说来,这贪狼的命数当真不可思议。崛起不过半年,便能威胁紫薇帝星了呢。” “李兄所言,正是。”袁姓老者闻言一怔,继而也是一阵大喜。 “既如此,老夫也可定下决心,助其一臂之力矣。风儿,你便与为师同去如何?”继而便转向着少年笑道。 “父亲大人去吗?”少年闻言顿时一喜,却又向着父亲问道。 “同去,同去!”青衣老者欣然说着。三人便如闲云野鹤般,腾身而去。 此时,身处江都的秦风却在默默打坐。只怕打破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想到。要不了几日,便将有一块美味的馅饼,将从天而降。这更是一块足以将他幸福的砸晕过去的巨大馅饼! 时局日紧,王世充于洛阳,也并不安稳。李密虽元气大伤,但仍对东都虎视眈眈。左边的李阀,更是欲将其一口吞下。是以如今城内虽未宵禁,城门却每日早早的便关闭起来。四门各处,城头之上,俱是精锐之士每日不分昼夜,严加戒备。城外,便愈的安静起来。偶有鸡鸣狗叫,却于夏夜之中平添了几许生气。 净念禅院占地倒不是太大,僧人也不是太多。每日里只是念经习武,不问世事一般。实则却是外松内紧,颇为警戒。此刻,了空的禅房后院,一张不大的桌子便坐着三人。 一老者,身形颇为高大,五官清奇。最为奇特的便是那双眸子,似能包容一切般散着对于生命的热爱与享受。 另一人一身水蓝色武士劲装,年约二十许。身材修长,颇为消瘦,面容普通。 最后一个面容极是英俊的僧人便自然是了空了。了空苦修闭口禅数十年,内力磅礴精深,驻颜之效犹为明显。虽已是数十岁高龄,却犹如中年一般。三人本自在闲适的用着斋饭,不过片刻间。老者却是面色极为凝重。 “贪狼已起,天杀机。紫薇星动,真龙不明。”老者如此低语了几句,便面色略有颓然的望着那青年。 “枉费老道一世英名,不想老来却是看走了眼。而今贪狼大势将成,两星势成水火。杀劫将起,天下有难,苍生有难矣。”老道语声沉重,极有悲天悯人之感。 “前辈怎会如此一说?”那青年显是愕然无比,兼之震惊非常。顿时便向着老道开口问道。 “罢了,你既已相问。老道我就直言了便是。只怕此番,老道也未尝能脱得了杀劫呢!” 夏日的时光,总是让人难以睡的长久。所以一般人在夏天,也总是起得比其余三个季节都要早些。自然更不要说秦风这种不放过任何时间,勤于修炼的武人了。 闲适的伸了伸懒腰,秦风径自梳洗完毕。便直接向着府中议事厅而去。等他到达之时,却已然现众人已经在座了。 “诸位多日来辛苦了,一切可曾准备就绪?”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的秦风顿时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轻笑着问将起来。 “万无一失!”众人也是微微一笑,齐声答道。 “嗯。”轻哼一声,秦风径自摸起下巴来。不过转眼间,便接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本座静候诸位佳音!” 第107章 抓鱼 众所周知,对于一个政权来说。掌握详细且有用的情报,是必须且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地方的军情,政情,乃至与己方麾下的各种情报,都是必不可少的。 燕紫之所以能让秦风这般青睐于她,除却对于她的信任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她的能力。 得益于沈落雁留下的那套瓦岗寨的密碟系统,加上巴陵帮遍布天下的青楼密探,更有他自己原本的信息来源,三部合一而成的鹰扬卫如今已经早已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远至北地暂且不说,单只南方而言,鹰扬卫的探子如今早已深入到各个方面。上至政府机构,下至百姓生活。就连秦风麾下各种高官大将,谁也不知身边的谁就是探子。 而每日里传来的如大海一般庞大的情报,则在燕紫的悉心处理下,有用的及无用的,分析归纳,筛选而出。俱是仅仅有条,丝毫不乱。这才是秦风得以高枕无忧的原因。虽则他自己也有这个能力,却实在没有那般功夫罢了。 一番探察,摸底。这才明白那无数人对于他的基业可谓是异常关注。单只留在江都城中的各方探子,数量便多的让人咋舌。为避免接下来的消息走漏,此番他一声令下,这些身在网中而不自知的鱼儿。少不得便要倒霉了。 迎客居,是城中颇为有名的一家客栈。掌柜的唤作黄远山,五十余岁,面目和善,甚为亲切。平日中在城中,于百姓多有善举,人缘甚好,百姓皆戏称其为黄大善人。兼之他的客栈中物美价廉,环境甚为不错。示意,多少也算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掌柜了。 不过一早,黄远山便开始亲力亲为,吆喝着小二及杂役打扫卫生,购买蔬菜等等。得益他生意的颇为成功,加上此地靠着码头极近,客栈里每日往来用膳及住店的客人不知凡几,因此,每日所探听的消息也是数不胜数。近至大江南北,远至北地战事民生,多少都有所闻。 黄远山年轻时,曾身受李密大恩,是以后来当沈落雁的人找上他之时。颇重义气的他,只是稍作考虑,便点头应承下来。这之后,便负担起了替瓦岗寨刺探消息之职。因为办事得力,甚而成为了大江南北附近沈落雁麾下密碟的脑人物。 夏日天色早亮,太阳早已挂于天边。码头上各种货船营生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附近的数条长街之上,卖早点的,卖各种小玩意的,各种摊子,人也越来越多。客栈里,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人生渐渐鼎沸之时,约莫七八个腰挂刀剑之人,信步走进迎客居之内。一些远道而来之人尚且罢了,另一些久居江都之人,却是人人噤若寒蝉,低头用膳,不敢多加喧哗。顿时间,嘈杂的客栈内便安静了下来。 “这位兄台,敢问这些乃是何人。为何一经出现,便能造成如此之状?”一位明显带着北方口音的商客,见此状况,径自向着身旁一位带着孩子,显是本地的低头用膳之人问着。 “嘘!”这人却是猛然一惊,当即示意他噤声。“你不要命啦。”这本地人当即忿忿的冷斥道。抬头极是谨慎的望了望哪些携刀挂剑之人,但见这几人已经走向了里间,这才小心翼翼,且有了几番卖弄之意的说道。 “瞧阁下这番模样,定是初来乍到吧。也罢,在下就教你个乖,让你日后莫要吃上大亏。” “如此还望兄台指教!”那商客赶紧相问。 “日后行走于南方,若是见得身边敢于如此这般明目张胆携带兵器之人,便要小心行事。”本地人语声凝重的说道。 “这却是为何?难不成这些人还是江洋大盗不成,这般凶神恶煞?在下可是听说,自大总管掌南方以来,可是不许百姓披刀挂剑行走于天下了呢。”商客却又讶然的问着。本地人显然未曾料到这商客了解的如此之多,当下便讪讪一笑。 “确实是这样。但这些人不同,这些人乃是鹰扬卫的勇士。鹰扬卫的勇士你知道吗?”听见鹰扬卫这三个字,这商客顿时面色便凝重起来。 自妖师府强势崛起,南方无数江湖门派,除却南海派与宋阀。余者要么归附其麾下,要么便是消散而亡。之后,整个妖师府更是并入南方大总管麾下。无数高手人才,不断充实于各地政府机构及军中。 这鹰扬卫,直属秦风调令。卫中高手有如过江之鲫,对外统称勇士。以往横行于南方的各种江洋大盗,四处作案之人,皆在这些勇士的迅猛打击下,不复存在。 如今南方无战事,这些勇士所抓之人便成了各种贪污受贿之官员,以及那些欺压百姓之恶霸。即便如此,这些人行事,却非独断胡来,皆有证据可查。是以如今人人虽是闻之色变,却于百姓之中,深得民心。 便在这种形势之下,便是北方而来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林高手,于这秦风一手遮天的南方,在外出之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携带兵器,以免惹来麻烦。 “这黄掌柜,一直乃是老好人一个,如今却不知怎地,犯在这些人手上,只怕是有了大麻烦咯。”本地人一边用膳,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却是为何?”那商客显然对此极为不解。 “这些勇士办事,从来都是有证有据。以前那些个看起来清廉的官员,还有那些平日里做了不少好事的大善人。最后被抓之后,那个不是贪赃枉法,伪善之人?”本地然显然有些嗤之以鼻。 “说不得,黄掌柜这老好人,暗地里还不知做些什么恶事呢。” 正在二人低声交谈之时,先前进去的数人,只剩下一人已经走了出来。身边跟着黄远山。其余之人却是不曾出现。二人面色平静,各自微笑着,径自出门而去。 同一时间,或市井间,或军中,或衙门里。或明或暗,或威逼利诱,或武力相制,总数四十七条鱼儿尽数落网。数目之多,确实令人咋舌。 一番探察,更是秦风瞠目结舌。李渊,李密,窦建德……嘿,这些人倒也真是看得起他。 作为密碟脑型人物,黄远山自是收到了优待。便连接见他的人,也换成了燕紫。瞧见面前的女人,黄远山虽是略有一怔,却立即镇定下来。沈落雁都能贵为军师,别的女人为何不能身居高位?对于面前这女人,他也是有着几分了解的。 事实上,便在勇士门找上门之时,他便已知必死。莫说他确实是密碟,便是清白之人。只怕也是性命难保。难道放了他,用以显示鹰扬卫的办事不利?那日后还有何威信所在? 至于证据,所谓证据,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话罢了。几十年的江湖生涯,各种门道,他早已了然于心。如今唯求妻儿平安罢了。所以,多年来所做之事,他从未曾让妻子知晓。 “成王败寇。所有的事情,我认了。唯老朽的妻儿,毫不知情,还盼大人探察清楚。莫要取他二人性命。本人是杀是剐,俱无怨言。”黄远山落座后,面色平静,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燕紫闻言,顿时秀美一挑,美眸里却是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聪明人说话,便是这般省心省力。当下也是好不推诿的直问起来。一番交谈,却是所获甚少。眼见此人心志之坚,燕紫便不再做无用功。挥挥手,便让手下押着此人下去了。 “统领,此人之妻儿可要?”身边一中年人,轻声问着。顺手更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略微沉吟,燕紫便断然开口。 “此人之妻儿,严加监视。若安生于此,便饶过性命。若胆敢出了江都,则必杀之。”继而便又低声对着这人吩咐起来。 第二日,一件震惊全城百姓的大事传来。城里的大善人,老好人,黄远山黄掌柜。通敌泄密,斩示众。大总管闻之,甚为震惊。当即下令彻查,虽证据确凿,然其人妻儿却是清白无辜。便饶此二人性命。虽乃一番做作,却令大总管之仁义,威望,与不知不觉间,再上一个台阶。 世事便是如此,莫看此事做的甚是虚伪。却甚有效果。自古至今,但凡有成之帝王,谁个不是如此?威望,民心,莫不是如此一点一滴积累而来,丝毫捷径不得。 诸事既定,秦风已然真正的静下心来。 若论武功,此时他宗师已成,于那大宗师,也不过是略逊一筹。但他乃是心比天高之人,怎会如此便满足。眼看便要北上,届时和氏璧绰手可得,大宗师之境亦不再是妄想。是以接下来的几日,俱是闭门不出。打坐养神,调息宁心。 数日后,房门打开,信步走出。抬望着骄阳,但觉神清气爽,体内真气澎湃欲出,直令他欲长啸一场。片刻后,径自入得议事厅。望着一应在座的众人,洒然一笑,淡然开口。 “三日后,北上!” 第108章 推背 白日的烈阳着实烤得让人难以忍受。即便到了晚上,仍旧气温甚高,让人难以安寝。 这时候,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好处便体现了出来。莫说什么宗师之类,便连虚行之这等一流高手,若是凝神静气,也能寒暑不侵,不受环境所扰。 所以,此刻秦风便在悠闲自在的写字。虚行之磨墨,秦风闲适而观。不过片刻,眼见周身景色,略微沉吟,当下便是信手拈来,一挥而就。 江南孟夏天,慈竹笋如编。 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 洋洋二十字,一气呵成。恰值此时,池塘中蛙声连绵,假山里,绿竹如林,一番活灵活现的夏日意境,便跃然于纸上。 “主公之武功谋略,已是当世绝顶。未想主公之文采,亦是这般惊世脱俗。纵观天下,不过晋王年少时,有此才华罢了。”虚行之仔细一观,细细品味,却是悠然赞着,并无一丝虚假之意。秦风闻之,淡然一笑,心下却是略微讪讪。 隋炀帝年轻时曾为晋王,年不过二十许,便挥师五十万,以北攻南,破陈而得隋之一统天下。本人更是风1iu倜傥,文才过人。可谓真是惊采绝艳,文武双全。谁料得登基没多久,便太过急功近利,以致二世而亡,更成了史上第一败家子。与这等神奇人物相提并论,着实让秦风有些尴尬。再则,他也不过是抄袭而来,何来文采一说? 虚行之似是也觉说错了话,毕竟炀帝已死,而秦风却是正如日中天,如此比较,确实有些不当。当下主从二人俱是相视一笑。 “公子。”便在二人复饮清茶之际,燕紫莲步轻移,缓步走进院子里。轻抬臻,望见秦风所写之诗,美眸里自是闪过钦羡之色。口中却径自说道。 “府外有数人,欲见公子。” “来者何人?”秦风抓起一块糕点,径自扔进嘴里,末了更是拿起另外一块,轻轻扔向池塘中。却间数条鱼儿欢快游来,纷纷抢食不休,让三人不禁莞尔。 “两老者一少年。据紫儿所观,此三人之武功只怕不在紫儿之下。分别唤作李播,李淳风,袁天罡。” “噗!咳,咳,咳”秦风忽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口中所余之糕点更是将他噎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这三人叫什么名字?”紫儿见状,赶紧上前替他自背后轻捶数下,方才好些。 “这三人唤作李播,李淳风,袁天罡。似是南方道家高手!”望着似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秦风,燕紫却是再度说着。 “咔!”这次不是噎着,秦风手中的茶杯陡然间便碎裂开来。俊朗的五官顿时间变换了形状,表情奇怪万分,更是连面色都变了,那寒暑不侵的脑门之上,更是让人燕紫惊恐的现竟是留下汗来。 “主公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此刻莫说燕紫,便连虚行之也觉不对劲了。当下便连忙问着。 “啊?哦!无事,无事。”似是刚刚缓过神来一般的秦风当下轻轻挥手,以宽其心。 “你且领这三人,去我书房,好生相待。”略微沉吟,便向燕紫如是说道。 “切记切记,万万不可有丝毫怠慢!”末了更是加上了一句,语气中已有十分严肃之感。听之这些话,燕紫这才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继而轻轻点头后,径自离去。 “主公,这三人可是主公旧识?”虚行之察言观色,立时间便现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公变得情绪如此失控的原因,正是来自这三人之后,心下大为震动。当即便极是好奇的问着。 “非是旧识,只是略有闻名。走吧,你陪着本座前去一观便是,这三人却是真正的贵客,可不能怠慢了。”当下便径自起身,率先而去。如此说法,虚行之自是不信,但主公如此说,他便只有沉默相随。 “说来行之你或许不信,此番,尚是本座于这几人,乃是第一次见面呢。这几人如何特别,想来日后你便能慢慢了解了。”二人走着走着,秦风又转接着说道。最后更是神秘一笑。这一番话,却是让虚行之更加好奇起来。 二人毫不停留,穿过几间院落,数度转圜。径自去了秦风的书房。书房里,三人早已翘以待。五人相见,自是少不了一番见礼。寒暄中,更是相互观察起来。 瞧及秦风主从二人,三人心下不住点头,袁天罡与李播二人,更是眼露喜色,相视一眼。殊不知,虚行之与秦风二人却是更为震撼。别的不说,单只气机而论,便可知三人至少也是晃公错那一级数的高手。 这本不算什么,奈何那少年之多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需知,便是秦风这般年龄之时,亦未曾达到如此高度。更何况这少年虽甚为年少,举止间却极具大家风范,谈吐不俗,自见面至现在,不过聊聊数语,却尽显雍容气度。语声清朗,面目清秀,一双黑眸转阖间,更是平添几许出尘之意。 相较于虚行之的震撼,秦风的惊叹却是无人得知。凭心而论,他所震惊的,不是这三人的武功,也不是这三人是否是道家的高手,更家不是在乎李淳风日后将是名留青史的级牛人。能让他先前听到名字便大变脸色,乃至失态之极的,却是因为一部书。 一部对于后世人而言,几近于天书的巨作! 推背图。 李淳风,历史上极为著名的天文星相家,数学家,政治家。唐时,曾任太史令。编著了众多于后世影响甚大的著作。而他更在太宗时期,便曾预言,唐朝在三世之后,就会有女主武王而出,代替唐朝的天下,杀尽唐氏子孙。 袁天罡,此人虽于正史中无从考究,但野史及民间里,却是传说不断。相传,他更是李淳风的师傅。 二人合力,共同编著了一本推背图。书名推背图,却是根据第六十图象,即最后一象--中的颂曰“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而得。 后世,许多人都知晓,西方有个大名鼎鼎的预言家,名叫诺查丹玛斯,他编著了一本预言巨作《诸世纪》。而这本推背图,却是较之诸世纪更为牛气,且更为准确。据说历史上,推背图因为太过准确,而被后人故意打乱了顺序。但这并不妨碍它的准确性。 例如图中预言了太平天国起义,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第一次世界大战;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投降等等等等。试问,编著出这样巨作的人,如何能不令秦风闻之色变?这等本事,哪怕在后世许多平民看来,也可算得上是神仙手段了。 三人来此,倒也是开门见山。未曾多加寒暄,便道出欲来相助之意。自然,日后大事若成,扶持道教展等等条件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了。正愁如何对抗佛门的秦风哪里会拒绝如此好事,自己虽无信仰,但道教好歹也算是本土宗教,扶持它,总好过扶持外来宗教好吧?退一步而言之,他即便想跟佛教打成一片,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他。所以,毫无任何困难,双方便一拍即合。 相谈许久,三人语气中所流露出的一些内容,不由让他好奇不已。袁天罡哑然失笑,当下便请他出去一观。 “大总管可见,那一颗便是你的本命星。即贪狼星。而那一颗,便是紫薇帝星。若是大总管未出,则此星必是真命天子!”秦风抬眼望去,果见两颗巨星挂于星空之中,各自周围尚且有不少略小一些的星星。 “李世民?”秦风忽地低下头来,眉梢一挑,嘴角一撇,毫无感情的问道。 “正是!”袁天罡显是吃了一惊,略微一怔之后,便回答说着。 闻言的秦风心下却是吃惊不已。他是无神论者,心下毫无信仰。但并不代表他对于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就丝毫不信。毕竟,连穿越这等灵异之事,他都亲身经历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难不成自己穿越而来,真的不是什么偶然之事么。但这一疑问,不过片刻间便让他抛之脑后。 “既如此,我等北上之后,淳风便留下,跟着行之学习一番便是。”略微沉吟,他便对李淳风做出了如下安排。 “行之,你需得好生教导,不可怠慢。”继而便又转向虚行之吩咐着。袁天罡二人一听,当下不由大喜。虚行之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跟着他学习,几已注定日后李淳风便当重用。心下一震的虚行之当下便与那少年好生见礼了一番。双方意向相同,各取所需,是以相谈甚欢。宾主尽欢之后,便安排三人前去休憩。之后,便剩下他一人独留于院中,仔细盘算起来。 宁道奇给宋缺缠着,抽不出身。 晃公错,李播,袁天罡,鲁妙子再算上自己。怎么地也能跟四大圣僧与了空做过一场了罢? 照燕紫的此时的功力,对上尚未臻至剑典最高境界的师妃暄,即使略有逊色,也不会差上多少。 至于祝玉研与婠婠么,自然会有人让她们头疼的。 轻摸下巴,顿时满意起来。照这么算,鹿死谁手,还真的犹未可知。 抬再次看了看仍旧挂于天际且不停转动闪耀的两颗巨星,不由冷笑连连。 什么狗屁紫薇贪狼,若是自己日后称尊九五,混元宇内,只怕自己说自己是盘古转世,伏羲下凡也有大把人相信呢。 慈航静斋,李世民,统统靠边站! 瞧着四下无人,这厮毫无一方雄主的风范,大失风度的向那璀璨星空狠狠的竖起了中指。 继而便这么轻笑着,且一摇三晃一般的缓步离去。 (道佛之争显然是无可避免的了,但不会笔墨太多。扯出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确实是因为推背图太过牛x,江山思前想后,还是不忍将这两个级牛人湮没在历史里。) 第109章 骨灰级的红颜祸水 梅园,乃是一处占地并不大的院落。位处江都南城,虽名为梅园,实则其中却根本毫无梅花可见。反倒是几处池塘里,栽种了为数不少的莲花与荷花。 曲径通幽,转转停停。院落虽不大,却仍错落有致,平添了几许视觉上的层次感。偶有蝉鸣蛙叫,令人听之心旷神怡。于这闷热的夏日,生出几分清凉之意。 站立在池塘边,俊朗的面容与水中倒影,清晰可见。青莲白藕,鱼儿畅游,时而一阵清风拂过,微波粼粼。此情此景,再难分现实与虚幻。 杀戮权谋,不复存在;勾心斗角,渐行渐远。唯此刻,方真宁静。 “田田**叶,散点绿池初。 嫩碧才平水,原阴已蔽鱼。 浮萍遮不合,若荇饶犹疏。 半在春波底,放心卷未舒。” 低声吟哦,语音飘渺,如幽似幻,仿不存于世间。 “公子来了?这诗,却是好文采。”柔弱的女生自背后响起,他自然知道她已经站了许久。 “嗯,来看看夫人你。这里还住的习惯么?若有何需要,但说无妨。”秦风并未回头,仍自注目凝视着水中之景。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时局渐乱,幸得公子收留,得一栖身之所已是万幸。如今早已万念俱灰,整日与花作伴,倒也平静自在。不敢再劳烦于公子。” 惊艳。转过神来的秦风暗自叹着。这梅园,他也不过是第二次来。与初见那般一模一样。这女人给他的感觉仍是,惊艳。 所为美女,当以花为貌,以鸟为生,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 面前这女人。年不过三十许。白衣罗裙下,肤光胜雪;挑不出瑕疵的鹅蛋脸上,眉目如画。小巧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嘴角略微上弯,带着些哀愁的笑意。 站在那里,端庄高贵,文静优雅。出水芙蓉,纤尘不染。合身的长裙,衬显曼妙无比的身材。胸部高耸入云,双腿笔直而修长。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双眸闪烁如星,惟眼眶略显出红色来。这般绝色,这样的气质。除却完美,秦风已找不出任何修饰词。 纵使婠婠,商秀珣与宋玉致那般的绝色,于气质上,亦要略逊三分。这女人便犹如那盛开的鲜花一般,等着采择。尽管未曾谋面,但他已敢断言。即便是那后来如洛神再现一般的师妃暄,也不过如此。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湿痕,不知心恨谁。”负手而立的秦风面色如水,幽然叹来。 女子静静聆听,末了,秋水般的眸子里,一丝异彩一闪而逝。 “公子进来坐罢?外面蚊虫甚多。”女子莲步轻移,摇曳着,走进里间。秦风微微一笑,缓步跟上。房间并不大,一张书桌,一张书架,数张椅子。清雅而不淡俗。 “夫人倒是清减了。”仔细端详了片刻,秦风摸摸鼻子,轻笑着说道。 “公子何来如此一说?”女子闻言,没来由一窘,一抹红晕飞快闪过娇面。 “下人伺候的甚是周到,居于此处且无人打扰。怎会清减呢?”抬手轻轻将额前几缕丝捋至耳根,动作尽显雍容贵气。秦风闻言,却是一笑而不再言语。 “公子次来,可是有事吗?”望着神游天外,显是有些出神的男子,女子柔声问着。 “嗯,是来告知于你。宇文化及已经死了。”秦风洒然一笑,静静回答说着。 这女子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无声的垂下泪来。不过片刻,似是觉得有些失态,却又匆忙以罗袖拭面。绝美的脸蛋上,却是既喜且悲,神色复杂之极。 窥其美色,缢其夫,杀其子,致她家破人亡。此仇此恨,当真是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干净。此刻忽闻仇人已死,大仇得报。却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似是觉得内心空落落一般。 “他既已死,也算是秦某完成对你的承诺了。”秦风面不改色,平静无波的说着。听及他这般言语,女子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本事复杂的面色顿时绯红起来,直透耳根。 “无妨,先前之事,秦某早已忘记了。此来只是告知于你。若是无事,秦某便去了。”秦风淡然挥手,似是好不在意一般。径自便起身向外行去。 “公子”柔弱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小女子虽非昂藏大丈夫,却也知言出必践之理。错非公子相助,如今尚且沦落贼子手中,更毋谈如今借公子之力,大仇得报。公子之高义,恩同再造。先前小女子所说之事,断无反悔之理。而今无以为报,唯有,唯有”唯有什么,却是不曾说出话来。 背着的秦风,微薄的下唇,忽而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皆休,这许久时间,秦风已然不知要了几次。几日来,日日行功不断,蓄积的阳气轻泄而出,借阴阳交合,温润自身,非但让女方受益匪浅,自己也是精气神迈入巅峰之境。 秦风**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之上,数道伤疤尽显阳刚之气,右臂作枕,轻靠于床头。 没了事后烟,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秦风如是想着,不过思及如今这时代的科技水平,还是忿忿作罢。 女子酥胸半裸,长披肩,一床丝被却是掩盖不住曼妙身材。此刻更是玉面娇红,美眸出神。此时此景,眼角春意盎然,媚态横生,当真是艳丽无匹。任由秦风左臂搂着,而轻伏于他的胸口处。 秦风心下,甚是满足。虽未曾有幸取得这女人的红丸,不过他也并无处*女情节。更动人的是,此女如今正是褪去青涩,这万般成熟气质,熟女风情,端的是让人享受无比。 后世多言,男人最喜床下坚贞,床上荡妇之女,果是如此。咂了咂嘴巴,秦风如是的琢磨着。 一番**之时,此女**低喃,缠mian悱恻,数般花样任由他一一施来。低头看着,此时更是美眸秋波流转,眉梢蕴含万般风情。 如此想着,生理上,自然有了立即的反应。坦诚相对的女人,自然顿时便有所感应。顿时便呻吟一声,此声自鼻腔中轻泄而出,真是腻人无比。此情此景,还有何犹豫?秦风淡然一笑,再度翻身而上。 漏*点停止,已是梅开二度。望着有些失神的绝色,秦风心下赞叹。还真是红颜祸水啊。再仔细想及此女之后本该生在她身上之事,更是不由自主的加上了骨灰级三个字。 这女人是谁? 自然便是那一生被六个帝王所轮番zhan有过的,最后却仍能得善终的一代绝色--萧皇后。 据说杨广年轻时,曾找大仙给她算过命。说其当是母仪天下。杨广闻之,甚为欣然。却径自忽略了那大仙的后一句话,命带桃花。 后来果不其然,嫁给杨广之后,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其后宇文化及作乱,被携走,在他于魏县称帝之时,封为淑妃。 宇文化及兵败于窦建德,又跟了窦建德。 再后来,几番转折,竟然移民境外,凭借其之绝世天姿,更是先后虏获了突厥父子两代元处罗可汗,颉利可汗的心。 最后,李靖大破突厥,索回萧皇后,其时李世民不过三十三岁,而萧皇后已是四十八岁之龄。而李世民一见她,便被这云髻高耸,腰如杨柳,脸似牡丹的老女人征服了。之后,便在唐宫中安享了十八年平静的岁月,于六十七岁之时,平静逝去。 纵观其一生,真可谓是波折万分,难以一言道清。 而对这样一个女人所言,正如现代那句广告语所说的--对于她来说,年龄,只是一个数字。 古往今来,还有哪个女人当祸水能做到这种地步?所谓妹喜,妲己之流,也要自叹弗如。 征服了这样一个女人,自然是让秦风志得意满,颇为窃喜。 “过些日子,我命人来接你,就不要住在这里了。”略作休憩,已然穿好衣裳的秦风径自下床,整理仪容之后,便自顾自的说着。 “公子不在此过夜了吗?”萧轻理云鬓,柔声问着。 “不了,事务繁多。尚需处理,你好生休息,就不要相送了。”褪去了**之时的漏*点,秦风此刻已然恢复淡然本色。说罢,便毫无流连之意的径自离去。 就这寥寥数语,萧便顿时便明白了,这男子,与杨广的绝然不同。驻足,而绝不留恋。 径自漫步于城中的秦风,不由神清气爽。 这繁华的江都,是他的;这倾城佳人,也是他的。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江都,更多的佳人。 杀欲杀之人,饮一瓢殃民祸水;蝼蚁之辈,生杀予夺,江山美色,予取予求。 此当乃真男儿本色!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第110章 东都风云动 (这一章有两章的字数了。小声请求收藏投票,谢谢!) 地处黄河南岸的东都洛阳,四周群山环抱,中间是洛阳平原。四水流灌其间,非但行事险要,土地丰沃,且气候适中,交通便利。 因此,自古以来便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朝等八朝建都于此。无论是地势还是环境,皆可谓是得天独厚。 到了杨广这败家子手上,此人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从而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这五大水系连接了起来。 如此一来,洛阳不仅仅成了天下间的交通要冲,军事要塞,并且还成为了天下交通商业的枢纽。之后,杨广更是迁居了数万富豪与数千工匠居于此城。 种种条件相加,洛阳此时的地位,就某种程度而言,并非要比关中来得差。王世充于此城,手握重权,麾下雄兵数万,又占偃师,是以李密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现如今,李密自与宇文化及大战一场元气大伤之后,更是只能凭借着虎牢苟延残喘。如此局面之下,王世充怎会轻易放过如此机会?多日前,他便早已屯重兵于偃师,亲自坐镇,直至近日,风传和氏璧之事后,才返回洛阳。 其实王世充的想法并不难理解,他与李密身处四大势力之间,虽一占洛阳,一据荥阳,然则最大的弊端却是极其缺乏战略纵深。 四大势力如是用兵,则当其冲的便是这二人。若是这二人的地盘能合在一起,凭借着兴洛仓等粮仓的粮食加上洛阳的地利,那么无论将来是战是降,自然也就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 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此二人俱乃是心高气傲之辈,李密且不必说,王世充便连雄踞关中自立为帝的李渊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区区李密?但偏偏二人实力相当,如今李密虽略逊一筹,但虎牢之地利,也并非是摆设。至于,最后,谁能吞了谁,还真不好说。 城外码头,多艘战船停泊于此,不多时间,秩序井然走下约莫千余人的近卫军,随后便护卫着当中几人,向城内走去。 “尚书大人,此番我们回来,可是为了和氏璧一事?”方面大耳的青年腰挎一柄古朴大刀,皱着眉头说道。 一身便服的王世充顿时眉头皱了起来,颇为忧心忡忡的道:“正是如此。李密那匹夫如今龟缩不出,死守虎牢。偏偏此人不虞粮草匮乏,短时间内,我军毫无办法可想。而今和氏璧之事又出,天下群雄,各方豪杰齐齐汇聚于此。我若再不回来,家里那两个不成材的东西如何掌控大局?”说完顿现一股忿忿之意,自己辛苦一辈子,后代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让他如何不气。 寇仲闻言,心中一动,匆忙走上两步,与王世充成并排之势,接着低声说道:“如今各方势力汇聚于此,弄不好还有头领人物出现。现今高手云集,若是在城中搞事,尚书大人如何应对呢?” 继而,寇仲灵动的虎目内忽而闪出一股杀机,抬眼望了望四周,除却身后一步开外的徐子陵外,军士的距离尚且保持的很远,当下便又冷冷说道。“和氏璧之事,事关重大,各方人马纵非脑人物亲自出马,定然也是尽遣麾下大将高手,但这些人是否忘了,洛阳可是尚书大人的地盘呢?” 王世充立即停了下来,怔怔瞧着他。幽幽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寇仲轻举右手,五指并立如刀,狠狠向下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且语气森然的说道:“如今城中俱已在尚书大人的掌控之下,各方高手虽然武功高强,焉能对抗这数万精锐甲士?不若我们来个一网打尽,既可立威,也可折了敌对势力的实力,尚书大人以为如何?” 听闻这话,王世充原本抬起的脚步,再度放了下来,老脸尽是不敢置信之色,双目圆睁,好似看着怪物一般望着寇仲。足足半晌,方才无可奈何的说道:“你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如此一来,我便要得罪所有势力?你这是助老夫呢,还是欲害老夫?”说着说着,脸色便有些阴沉下来。 “尚书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并非对所有人下手。大人若有此心思,不妨回府再谈,此处人多口杂。”寇仲胸有成竹一般,淡然说着。王世充深深注视了他一眼,便摇摇头向前走去。 徐子陵耳目聪慧,二人所谈之事,一字不漏,给他听个清清楚楚。望着寇仲虽仍旧魁梧,却略有消瘦的身躯。一时间,心下千般感觉在心头。 二人自斩杀任少名之后,名动天下。辗转千里,来到洛阳。却被王世充视为良材,欣然纳之。实则二人心中如何不知,自己二人虽是武艺高强,颇有才华,实则王世充看重的,仍旧是二人所掌握的杨公宝库罢了。 数月来,寇仲整日里埋军营,苦读兵书,紧紧跟随王世充,看着他排兵布阵,掌控军营。寇仲就像一个贪婪的学子,汲取着其中一切的经验、知识。兄弟二人见面的此术越来越少,更勿论把酒言欢。 常言道,三十年为一世。一世人,两兄弟。兄弟,多么沉重的字眼。徐子陵心下明白,二人渐行渐远。 这并非说是二人的兄弟情谊变淡了,只不过是二人都已经成长了。再也不是那两个扬州城里连饭也吃不饱的小混混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自李秀宁身上品尝到失恋的痛苦后,寇仲向上攀爬的心,便再也没人能够阻挡。 他徐子陵也不能。 若秦风知晓这一切变化,少不得会略微吃上一惊。虽然少了飞马牧场之行,令寇仲失去了许多机会。但从另一方面,却令他更加成熟了。徐子陵至今仍记得那晚的情景。 “李秀宁被抓了。”徐子陵径自迈进寇仲的房间,房间里,借着灯火,寇仲正苦读兵书。 “你怎的知道?”头也未抬,寇仲淡然问着。捧书之手的轻微颤抖,仍然知根知底的徐子陵心下了然。 “我只是来告诉你。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莫要看书看到太晚。”徐子陵并不答话,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是李世民告诉你的吧?”寇仲忽而放下书来,径自走到桌旁,给徐子陵倒上一杯酒。 “来吧,我们好似许久也未曾痛饮一番了呢。”徐子陵轻笑落座,一饮而尽。 “若我所料不差,他是故意告诉你的吧?只是,告诉你,你再转告于我,又有什么用呢?如今我们依附王世充,看起来虽是位高权重,实则却随时可被一脚踢开。就算得知此事,又有什么办法呢?”寇仲语气平淡,却不似在问着徐子陵,反倒是自问一般,如是说着。 徐子陵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你能看明白形势就好,我还以为你被权势砸昏了头呢。” “子陵自会如此想呢?自娘死后,我从未像如今般冷静。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幻想,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这一点,在我遇见李秀宁之后便明白了。”寇仲连饮数杯,虎目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依旧沉着说道。提及娘,徐子陵双眸中顿时一凝。“无论如何,我支持你。”徐子陵微微一笑,心下却是一叹。 “一世人,两兄弟。”寇仲咧开嘴巴,高举酒杯。 “一世人,两兄弟!”徐子陵同喝一声,二人大笑起来。 “子陵你早些去休息吧。我明日尚有公事,还需早些睡才是。痛饮一番后,寇仲将徐子陵送出门外。“吱!” 门紧紧合上,寇仲脸带三分醉意,静静靠在门上。忽而,轻轻滑下,眼角边,一行清泪,径自滴下。虎目中,再难掩饰的,是那彻骨的哀伤。 徐子陵默默站在屋外,微风四起,带着他的衣角,俊秀的面容益的出尘起来。望着已然黑暗一片的屋内,心下黯然不已。 李世民告诉他李秀宁被抓的意图,他如何不懂。无外乎,看准了寇仲的心性,欲拿他二人当做刀来使罢了。他甚至可以肯定,李世民定然是已经出手,却是无功而返。 所以,来此之前,他便已经做好准备,陪着寇仲,远赴南方,任是龙潭虎穴而不悔。 但寇仲放弃了。寇仲已经变了,无论他自己是否承认。他终究是变了。寇仲曾经可以为了李秀宁而拔刀,如今却又因为李秀宁而封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一个轮回。 若李秀宁在此,定然会黯然神伤。只因不经意间,她已错过了一个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男人。 但生命就是这般奇妙且令人难以承受,一经错过,便再难回头。 轻笑起来,徐子陵看着远去的二人,当下脚下连赶,快步追了上去 洛阳的南城门,开有三门。中间的,名为建国门,左为白虎,右为长夏。其实恢弘,城坚壁厚。进得城门,宽度竟可达百步贯通南北二门的一条大街,便尽显与眼前。 这街名为天街。就这么笔直的延伸开去,足足有近十里长。街边种植了樱桃、石榴、柳等各式树木。中间乃是供皇帝出巡的御道,此时虽天气炎热,但街边花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大道两旁无数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小巷之中,各有道路,如此十字交错,井然有序。 单婉晶这样的女子,自然走到哪里,便定然能够吸引百分之二百的眼球。一路欢快前行,看看这,望望那。时而买些泥人,时而又驻足于江湖卖艺。一会购些小点,一会儿又停留于那些小巧玩意儿。 只是,她这般行事,却是苦了紧紧跟随的尚明。颇为英俊的脸孔上满是无奈之色,既要不时恶狠狠的盯向那些望着单婉晶美好**与绝色天姿而口水横流之辈,又要时时刻刻跟在后面,以防她有失。 毕竟,初临此地,且如今有如风云汇聚。不可不小心。后面的单美仙不由轻轻摇头,隐藏在轻纱下的绝美面容满是溺爱之情。 直到单婉晶逛够了,诸人这才找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在城中逛了许久,非但是单美仙,便连尚公也是心下凛然。披刀挂剑之人数不胜数,高手更是随处可见。仅几人住店之前,便先后跟随了五波探子,且还不是一方人马。 “夫人,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尚公默默用膳,片刻后才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要紧,小心些便是。我们无所图,只要不惹上别人,理应无事。”单美仙沉着一笑,径自给单婉晶夹了不少菜,便说着。 “娘,你说秦大哥会来吗?”嘴里含着不少食物的单婉晶有些含糊不清的问着。顿时间,埋头吃饭的尚明便是手腕一抖。尚公眉梢一挑,并不言语。望着女儿希冀的眼神,单美仙心下暗暗一叹。 相貌上乘,文采过人,武功高强,权倾一方。秦风具备了这个世界里的钻石王老五所应该具备的一切条件。更不要说成熟度与那种雍容气度,远非一般小白脸可比。这样的男人,历经沧桑的单美仙都能产生好感,又何况单婉晶这般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就像是一碗毒药。便如那孟婆汤一般,或许美丽,或许可口,但却致命。 “江都送来明细,又欲订购一批兵器。数量之大,令人咋舌。且虚行之亲自出面了。”尚公默默岔开话题。闻及正事,单婉晶与尚明二人便低头用膳,不再开口。唯单婉晶的两只耳朵却是全神贯注。 “哦?”单美仙秀美一挑,笑着问道。“所为何事?” “似是委婉的不希望我们再将兵器卖给别人。”单美仙的柳眉皱了起来。 “他的态度怎么样?”继而便如此问着。 “态度很婉转,且这一批的数量太大,即便不答应,我们只怕也无能为力再卖给别人了。是不是要多收些银子?”尚公斟酌了一番,便问道。 “不可。”单美仙略微沉吟,便断然反驳。“此次交易,只收八成。”“不,六成足以。”两句话连成一句,快的让尚公有些反应不及。仔细琢磨之后,才显现出了然的神色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秦风已掌握了南方所有水道。东溟派的货船,想要做生意,先便要过他那关。倒是至今都没有使出强硬手段逼迫东溟派归降,倒是让单美仙疑惑万分。这么大生意,若再收全额,便是不知好歹了。 单美仙更是看穿了秦风的如意算盘,日后若是一统天下,只怕付给东溟派的,少不得还要尽数拿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除却安排人手保护单婉晶闲逛于城内之外,单美仙等人便整日里静居于客栈之中 “大师,妃暄。你们不必相送了。老道去了。”身形宽大的老道,径自走出净念禅院。回身向着身后二人说道。好似看穿一切,博爱世间的眸子,并无任何大战前紧张,只有坦然。 “道长一人前去,若是?”师妃暄显然是做过乔装,面目普通,身负长剑,一袭青衣。 “妃暄不必多虑。不让任何人打扰,这是我与宋缺的默契。再则,宋缺也许会带人前往,但绝不会是为了对付我。这一战,他等了几十年,老道又何尝不是?若妃暄如此想,便是看轻与他了。”宁道奇面色淡然,毫不在意。师妃暄默默点头。 “老道这一去,也不知是否能回来。日后之事,只怕要仰仗你们了。尤其是妃暄,定要小心。秦风此人,与之过招,万万不可有丝毫大意。”一旁静默的了空也是静静点头。 瞧见如此,宁道奇便轻笑着离去。脚下似慢实快,转眼间,便已不见身影。 “大师,你看道长他?”师妃暄与了空二人,默默回身,向着寺内走去。了空闻言而知其意。俊美之极的脸孔上毫无表情。洁白如玉的左手却是轻轻抬起,五根指头,并着竖起。 师妃暄顿时心下一震。天刀宋缺。这令师尊那样的神仙中人提起之时都能露出怅然之情的男子,竟已达至这样的高度了吗。面目前,好似又浮现起师尊那不似尘世众人一般的面容。师妃暄紧了紧背后长剑。 妃暄定不让你失望。心下喃喃。 这静斋新一代的绝代剑手,终要履入红尘!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了空默默合十,微笑不语 河道上,一支大船逆风而上。秦风静立于船头。烈日映照下,便连微风拂过都是热气腾腾。按照路程,明日便可抵达洛阳。掩饰不住,也毋需掩饰。一行人便这么大喇喇的直往洛阳而去。无人可知的是,中途秦风却是离开了两天。没人知道那两天他去干了什么。 这两日,已经开始有无数探子跟在众人身后。得知此事,秦风只是哂然一笑,便不再理会。 远方雄伟古城的轮廓似是已然隐约可见,秦风极目远眺。 天下群雄,武林高手,塞外异人,各方义军。便将一一交手。诸般豪情,涌上心头。 一块和氏璧,牵动天下心。 洛阳,我来了 “秦王,已经现他的踪迹了。未曾掩饰行藏,各方探子他也未曾多加在意。明日理应可达洛阳。暂时未曾现公主的踪迹。明日是否试上一试?”一男子,面如冠玉,一身白衣,轻声向着背对自己之人说道。 李世民仰向南,语声沉稳。“不用,严加监视即可。秀宁之事暂缓,眼下以和氏璧为重。各方势力亦需多加掌控,此次万万不容有失!” 白衣男子闻声,心下寒,悄然离去。 为了和氏璧,为了获取大义。妹妹的生死也可放下,这才是秦王的真正本色! 洛阳,风云动了。 第111章 出兵 自古以来便有火炉之美名的成都自然是非同小可。此时季节,正是盛夏。 这等气温,莫说是什么心静自然凉,按现在来算,那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倘若再往烈日下那么一站,保准你乐子大了。 烈英在石之轩尾随他至江都的第二天,便启程赶往了成都。算起来,已经有半月余。 作为秦风的得意弟子,自然必须在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才行,而秦风安排他前往成都的意图,他略微思考便已明白过来。除却助宋阀一臂之力外,更重要的便是深入了解成都,乃至整个蜀中。 宋阀据蜀中已有不少日子,虽然说起来,日后秦风将娶宋玉致为妻,但如今这蜀中偌大地盘,实则已成了宋缺的一言堂。 随着宋阀的不断征兵,练兵,宋阀的威望在蜀中也越来越根深蒂固。即便日后宋玉致为后,宋家富贵如山,即便宋缺此刻尚与秦风甚有默契。但日后呢,若是宋缺不在了,宋阀的其他人呢? 权利这玩意儿,向来便是致命毒草。在金字塔顶端纵横了两世的秦风自然明白权利的腐蚀性,没有人能够在享受到巨大权利之后,还能甘心的交出来。至少,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所以,长此以往下去,宋阀难免会有尾大不掉的嫌疑。欲为帝王者,怎能不考虑这些问题。所以,烈英的到来,除了为秦风的大计出力之外,尚存一丝对于宋阀的试探,也更意味着,若是不出意外,将来的很长时间,将由他来掌控蜀中,消弭宋阀对于此地的影响力。 这一点,偌大的宋阀,恐怕也只有宋缺与宋智看得明白。城府深如这两个老家伙,自然是一点就透。半个月来,宋智不断领着烈英深入了解这里的方方面面,无一遗漏。而宋缺的态度也委婉的暗示了,大计一定,宋阀便将退回岭南的意思。 种种方面显示,宋秦利益联盟,至少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会是牢不可破的。但烈英仍不敢掉以轻心。 烈阳高照,终于有暇闲下来的烈英,独自坐在屋子里,心绪翻起千层浪。自打江都启程之时,他心中便隐隐泛出不安之感,再到抵达成都,这不安的感觉却是愈的强烈,每每入定之时,都让他有心神难安之感。 静静靠在椅子上,烈英小心翼翼的,自怀内掏出一样东西。平摊在桌面上,抬眼望去,赫然便是一块紫色的手绢。干干净净的绸绢之上,简单的绣着一副梅花。 单手托着腮帮,静静凝视着它,烈英清秀的眸子里忽而显现出温柔之极的神色。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清秀女人的动人姿态。但这女人,这令他默默守候十年的女人,终将成为他的师母。 一缕揪心的痛,泛起在心头,有如尖锥一般,狠狠扎在心房之上。 十四岁那年,他眼见燕紫遭人欺负,含恨出手,与子鼠等人大打一场,虽天赋过人兼之刻苦有加,终因年少及寡不敌众,被揍得鼻青脸肿。燕紫,正是用这块手绢,替她擦去脸上污痕与血渍。 自那之后,这快手绢便成了他不断奋的动力。每天十二个时辰,除却三个时辰的休憩,其余九个时辰,全都用在了练武、习文之上。每当他学会新的招式,总会迫不及待的在女孩面前展示一番。女孩那期许,钦佩的眼光,总是他最大的满足。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但有一天,他终于现不是这样。女孩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傅,与看着自己的眼神绝然不同。长大了,他才知道,那种眼神,是爱慕,是炙热。这让他明白,自己在女孩的眼里心中,只是相互可以依靠,相互鼓励的亲人。 亲人,多么温馨的词语,这一刻,却又是那样的滑稽。自那之后,他学会收敛自己的情感。 兴许,只有师尊那样的男子,才配的上她吧。脑中自然滑过师尊与她站在一起时的情景--绝配。嘴角浮现苦涩到极点的自嘲,径自掏出一封信。随后便又小心翼翼的将信与手绢,放在一起,并包裹起来。 强自收回回忆,开始考虑起眼下的重任。十年的养育与教导之恩,令他无以为报,唯有倾尽全力。 “烈兄弟,烈兄弟”正思虑间,颇为高亢的喝声传来,随着吆喝声由远及近。门外大步走进一人。身躯雄壮,五官坚毅,步伐坚定有力。腰挎长剑,身披厚甲。正是宋阀中武功谋略皆属顶尖的第一大将,宋法亮。 “宋大哥怎的有暇来此?今日无需练兵吗?”瞧见是他来此,烈英赶紧起身让座,并疑惑的问着。宋法亮此人,生性豪爽,谋略一流,虽不过年二十许,却已甚有大将风范。来此半月,二人倒成了知交好友。 “哈”宋法亮闻言并问回答,径自摘下头盔,落座之后,又连饮了数大被凉水。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 “如今万事具备,我便回来休憩两日。” “宋大哥已经准备妥当了吗?”烈英双目一亮,便问着。 “正是如此。只等阀主一去,便可行事!”宋法亮笑眯眯的肯定道。烈英沉稳点头道: “如此最好。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弟也该出了。日后盼大哥依记行事,共立奇功!” “兄弟一人前去,恐怕不太妥当吧?可要我阀中遣些高手同往?”宋法亮略微沉吟,便又问道。 “毋需如此。”烈英闻言,心下一暖。却接着说道。“此事师尊早已安排妥当。小弟此去只需依记行事,当无大碍。若是战事一起,人多反而不美。” 宋法亮点点头,便沉声说着:“既是如此,烈兄弟万事小心才是。”烈英便含笑点头。 轻笑两声,宋法亮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极是钦佩的赞叹:“姑爷真是深谋远虑,如此之事,竟能于数年前便插下棋子,这等谋略,只怕是有阀主尚可较之一二矣!”这话语出至诚,确实诚恳已极。 烈英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般赞叹,他早已麻木与习惯了。 师尊啊师尊,你从来都是这般谋定而后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算不到的呢?默默想着,烈英有些痴了。 “烈兄弟,不若等我换下衣甲,我二人痛饮一番如何?”宋法亮大咧咧的说道。 “好啊。此番便当大哥为小弟饯行便是!”烈英欣然应允。之后二人,好人豪饮一场。 “宋大哥,小弟有一事托付与你,未知大哥可否应允呢?”此刻二人早已酒意上头,烈英说话也开始舌头打卷起来。 “兄弟你但说无妨,为兄能做到的,定然全力以赴!”宋法亮倒是豪饮之人,虽有三分醉意,却仍相当清醒。烈英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约莫巴掌的大小包裹。双手轻抚于其上,神色复杂的说着。 “此战关系重大,小弟此去当全力以赴。然则刀兵之事,终有凶险,小弟也不敢说便能全身而退。若是小弟殁于此战,此物,还请大哥替我转交给小弟师母不,转交给小弟师尊如何?”面色微红的烈英双手有些颤抖的将小包裹递给宋法亮。语声颇为恳切。 “兄弟怎地如此说话?”生性豪爽的宋法亮颇有些不习惯这般交代遗言般的说话,当下有些奇怪的问着。“兄弟不是说一切早有安排吗?又怎的如此?” “一切做好最坏的打算罢了。”烈英闻言,挥挥手,淡然说着。之后二人大醉一场。 相互搀扶着回去之时,宋法亮分明看见烈英滑下几滴清泪,却迅的以袖抹去。虽心下大疑,却也并未多问 议事厅里,所有人齐齐在座。宋缺万年不变的一袭青衣,高居位。 “智弟,法亮,诸事都安排好了吗?”宋缺扫视一圈,径自问着。 宋智与宋法亮相视一眼,便由宋智沉着的说道:“大兄放心,一切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宋缺满意的点点头,便沉吟起来。 “只是”宋智忽而有些支吾起来。 “何事?”眼见如此,宋缺不由大讶着问道。 “眼看便要行事,大兄与那梵斋主所约?若是如此,恐于大兄声名有损呢。” 宋缺闻言,不由洒然一笑,跟着便轻松的说道:“我明日便要出战,出战之后,你们自可随意行事。如此,又怎能算得上是违诺之事?”宋智一听,不由双目大亮。当下点头不已。 “既然诸事既定。我便宣布一下。”宋缺思虑片刻,便沉声道来。众人便肃容以待。“今日起,我卸下阀主之位,由宋师道接任。” “爹!”宋师道闻言大震,当即开口说道。 “毋需多言。”宋缺轻挥右手,断然打断。继而转向他,柔声说着。“师道,明日起,你便为宋阀之主。但凡事仍需多以你鲁叔,智叔,法亮的意见为重。宋家重任,你需一肩承担,不可再像以往那般,让爹失望了。” “孩儿明白,孩儿定竭尽所能,光耀我宋家,断然不会让爹失望。”望着满是期望之意的宋缺,宋师道忽而眼眶一热,大声且坚定的说道。 “这样就好。”宋缺很是欣慰。“如今大事在望,还望你们同心协力,须得给那小子给予最大的支持!”清冷一笑,宋缺接着道。众人便齐声应诺。 对于自己出战宁道奇,秦风背后所利用的动作,宋缺自是心下了然。但却无任何不快之色。思及自己走后,可能生的状况,他便再度严肃的开口。 “你们莫要以为此次我家付出甚多。事实上,自我与那小子站在同一条船上之后,这一天便注定了。此战我虽不知胜负生死,但那小子又何尝轻松?莫要忘了,他所面对的那些人,各个都不比宁道奇差上多少呐!”这番话,也算是便向的给众人敲响了警钟。众人闻言,心下齐齐一凛。 合则利,分则亡。这话看来简单,却是多少人被蒙蔽双眼,以致覆灭之局。站在宋缺的高度,他自然看的明明白白,敲打一番,也使得家中众人那些个日益膨胀的心,迅冷静下来。 一直居于一旁默默聆听的烈英,心下大赞。果然是师尊念念不忘且钦佩有余的几人之一,寥寥一番话,尽显成大事者的气度与手段。第二日,宋缺与烈英同时消失不见。 宋法亮与宋鲁率麾下大军,兵士加上役丁,总计约十万之众,浩浩荡荡的出了。其后粮草辎重,绵延数里,由宋阀此次准备之充分,由此可见一二。不过十余日,平金山,过巴西,取清化。兵指义城。 倘若过了义城,便是汉川郡了。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的是让人大为震惊。无数战报纷纷传向长安 长安。李建成恭敬的站在李渊的御书房内。 “父皇,而今李阀已动,势如破竹,倘若汉川一破,则长安危矣!”李建成急促的说道。“而今战报传来已有数日,想来宋家军已取清化,如此与汉川僵持,若父皇再不有所行动,只怕” “你的意思呢?”李渊依旧不动如山,沉稳的反问道。 “孝恭谋略高,兵法娴熟,但如今汉川兵员稀少,只怕力有不逮。若父皇同意,儿臣愿往汉川,以拒宋阀!”李建成暗暗咬牙,接着便盎然说道。 “此事,你毋需多言。朕自有分寸。”李渊深深望了一眼李建成,如是说道。 “既如此,还请父皇允许儿臣亲赴洛阳,替父皇取得和氏璧!如今洛阳群雄云集,二弟只怕势单力薄,望父皇允儿臣前往助之!”眸子里闪过失望之色,李建成却岔开了话题。 “罢了。你去便是。宫中高手你自己调取。”沉默良久,李渊终是同意。李建成心下大喜,躬身行礼,快步离去。 李渊颓然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凝重。想他不过登基未久,膝下争权之事,已经愈演愈烈。 第二日,汉川附近各处郡县,迅调兵前往汉川,各种粮草辎重,也一起开拔而往。 战事再起。 第112章 你若拦我 我必杀你 长度达十余里的天街两旁,各种商铺酒楼客栈林立,洛阳晚间虽是城门关的甚早,但此处却依旧是人声鼎沸,车轿来往不绝,热闹非凡。以洛阳此时的程度,只怕在这个时期,于整个地球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其中的繁华景象,自然毋需多言。 天街的尽头处,聚宾楼巍然立于一旁,优雅的环境,可口的菜肴,不算昂贵的价格,以至开楼至今,总是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但时至今日,只怕有心人已经不难得知这乃是秦风的产业,但他并不在意。这酒楼,本是敛财之用,如今虽仍重要,但已经并非缺少不得。 街道两旁的垂柳随风摆动,洛水河面上各种小船巨舟并列。秦风缓步走上天津桥,这桥的南北对起四座高楼,气势相当壮观。鲁妙子一袭青衣,跟随于一旁,左侧,尚是燕紫随侍在此。天津桥上,负手而立。 转目望着身边络绎不绝的人群,此时天色刚晚,秦风的心却是相当宁静。长身立于桥上,好似独立在尘世之外,瞧着这繁华无边的景象,谁能想象这广袤的华夏大地上,正战火纷飞?谁又知道在这灯红酒绿的洛阳之外,有着更多的城市里的百姓连饭也吃不饱? 思及如此,秦风有些自嘲的一笑。这些局面,固然是那些野心家们造成的,但自己岂非也是其中的一员吗?五十步笑一百步,自己竟然也做出这等事情来了。尾随在身后三丈处的陈三沉稳的走上前来。望着远眺水面的秦风,似是不知是否开口。 “说罢,何事?”灵觉极高的他,自然知晓陈三来到了身边,悠悠问着。 “启禀公子,共有六波探子。可要?”秦风闻言顿时一怔,转便与身边的燕紫相视莞尔一笑。 “不必了,如今这城里,谁个不知我已来了?愿意跟就让他们跟吧。如果不是太近,不必出手。些许蝼蚁,杀了也无甚作用。”陈三听之,便默默退下。 “鲁师,你看这东都景色如何?”秦风微微一笑,转头向着有些出神的鲁妙子问着。 “乱世乐土。”鲁妙子依旧眺望着远方,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自打来到东都之后,鲁妙子便开始沉默寡言起来。原因为何,秦风自然心知肚明。 那令他惨败情场,饱受三十年沉疴困扰的女人,如今正在这城中的某一角落。 这世上总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自从人类由猿猴进化完毕后,爱恨两个字,便好像孪生兄弟一般,充斥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 休见鲁妙子心下恨比天高,潜意识深处便真的放下于祝玉研的感情了吗?只怕未必。这真的是一个结,以鲁妙子之能,也只能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或许,这结,只有再度面对祝玉研的时候,才能解开。 “你倒真是好雅兴,而今风云汇聚,谁个不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偏生你却是胆大包天的四处乱走,便不怕遭人群起而攻之?需知此刻想你死的,并不少呢。”出神片刻,鲁妙子忽而有些戏谑的说着。 秦风一愣,继而有些哭笑不得。这老头,确实有趣。“以我等四人,鲁师还以为当今之世上,还有人能杀得了秦某吗?”微微一笑,他便道出所恃。 确实不错,以这四人已经堪称华丽的阵容而言,便是毕玄、傅采林之流亲至,也只能含恨而归。至于那些个不自量力的蚂蚁,正席开动之前,他并不介意热身一下。说罢,便清冷的笑了笑。 四人沿着洛水河堤走走停停,岸边上槐柳树绿成荫,不时随风而动。远处水面上,一艘艘花船荡漾于其上,视力好的,尚能看见那些个卖弄风骚的风尘女子。 “槐柳成荫雨洗尘,樱桃乳酪并尝新。”信口拈来的诗句,并不足以消弭他此刻心下的凝重。 依照约定的时间,宋阀此刻应该准备就绪,正要动手。对于宋阀,他可谓是寄予了厚望,倘若汉川一下,李唐再无险可守,关中八百里秦川便将如一个扒光了的绝世佳人一般,展露在他眼前,届时当是予取予求。一切,当看战事演变。 轻轻抚上一支垂柳,轻折而断,信手拂过,柳叶随风而散。不过呼吸间,这断枝之上,竟诡异的浮现出颗颗冰粒,虽细微难见,且不多时便化去,但此景仍令鲁妙子也心下骇然。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秦风此刻实已到了一个瓶颈,只需外力轻轻一推,便是更加广阔的世界。这外力为何,他自然心知肚明。 李孝恭!知人善任,为李唐打下半壁江山的传说级人物。这等牛人,秦风怎敢遗漏?不过如今他也想看看,历史改变之后,麾下缺少了李靖等悍将的李孝恭,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心神微动,灵觉顿时蔓延开来,穿透四周不算嘈杂的喧嚣,秦风双眸直直望着正前方。此人距离天街已经甚远,来往之人也几乎不见。正前方远处数十丈外,一道白色人影,悠悠而来。 三千青丝任凭拂动,魔鬼曲线如山峦般起伏有致,白衣赤足--婠婠! 狭长的眸子陡然便眯了起来,负于身后的双手忽而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跟随于身后远处的陈三,顿时消失不见。 “竟陵一别,公子威震南方,群雄俯,当真是令人家刮目相看呢!”似慢实快,数个呼吸间,这妖女便似无视空间一般,恍若瞬间即至。迦陵鸟放鸣般的天籁,包含了引人狂的丝丝魔力。 “令你刮目相看,于秦某来说,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也并不是可以让秦某膨胀的事情。”直视着面前这张绝世容颜,秦风眼神深邃,玩味的说着。 “公子如此说,可真令人伤心呢?”说着,灵动的美眸好似便要掉下泪来一般,委屈之极。 “得了,收起你那套吧,对秦某无用。有事快说,无事便不要打扰秦某游街。”听着包含天魔音的话语,秦风心如磐石,冷声说道。 似是觉得毫无效果,婠婠立时间,便换了一副面孔,绝美的面庞之上,一副肃容之象,瞬间如诱人堕落的精灵,转变成了圣洁模样。“婠婠只是替师尊相问公子,如今前来洛阳,所为何事呢?”语声淡然,与之前当真是判若两人。 “秦某做事,何须向人解释?阴后虽强,只怕也难以令秦某据实相告。”冷冽一笑,秦风如是说着。抬望了望身侧的洛水,嘴角忽而显现出一抹深邃难测的笑意,接着说道:“倒是婠婠小姐你,不去养精蓄锐,以待与师妃暄的一战,尚且有暇到秦某跟前来说上这些废话,难不成婠婠你已经自信稳操胜券了吗?” 闻及此女便是祝玉研之徒,鲁妙子的心境顿时微微变幻了一下,旋即便平复下来。身旁的燕紫,却是面色沉静,只是美眸里却是多了一份微妙的神色。 “公子为何这般关心婠儿呢?”对于秦风的明嘲暗讽不以为意,婠婠轻笑着说道。 秦风微微一笑:“师妃暄此时虽不见其人,然则秦某已敢断定,她早已在城中。秦某也想看看究竟是静斋传人技高一筹呢,还是阴癸派高徒更胜三分?天魔刃对上色空剑?还真是个有趣的事情。” 婠婠依旧神色不变,淡然微笑:“婠儿也没办法,师尊之命,不敢不从,宿命之战,逃避不得。”说完,便饱含深意的一笑,继而又说道:“说起来,公子与多日前所做的一些事情,令师尊颇为震怒呢。” “震怒?”秦风哑然失笑。继而更是哂然:“敢出来争天下,便要有兵败身死的觉悟。难不成贵派尚以为这是过家家不成?说起来,林士宏日渐大权在握,重兵在手,早已不服贵派领导,长久下去,反出贵派已是毋庸置疑。这等人,秦某杀之,当是为了贵派好,怎的阴后还会动怒呢?” 嘴角一撇,继而戏谑的说道:“贵派如此,却是令秦某失望了。” 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不置可否的婠婠,秦风面色一整,冷然开口:“说起来,九江之事,婠婠你尚未给秦某一个解释,如今还想质问与秦某?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九江何事?还望公子言明?”婠婠一怔,略显茫然的轻声说道。 “事情如何,你我二人自然心照不宣。秦某想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丝毫没有在意对面佳人足可荣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的上乘演技。 秦风冷笑:“若非你于九江功亏一篑,此时钱独关与白清儿等人,焉能安之若素?只怕秦某麾下铁骑早已踏平襄阳!”虽然此刻便与阴癸派翻脸,并不再计划之内,但能杀杀这一帮心比天高的女人的锐气,他也绝不吝惜活动一下筋骨。 婠婠面色微微一变,继而柔声说道。“如今林士宏既去,师尊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唯有襄阳一息尚存,师尊已命婠儿前来与公子商讨。若公子不打襄阳的主意,前番之事,一笔勾销如何?别的事情,也可与公子合作呢!”直至此刻,这绝世妖女方才步入正题。 闻及此言,秦风顿时失笑出声:“婠婠你觉得这可能吗?襄阳的重要性,不需多言。你觉得我会任由别人捏在手中,而在我的头顶悬上一把利剑吗?直说便是,这襄阳城,秦某要定了!”言罢拂袖负手与背后,微微踏前一步,双目冷芒爆射,昂然坚定,霸气十足。 “至于合作么?把襄阳给我,这才是贵我两方合作的基础。没有这等底线,一切休谈。”秦风一步不让,微笑着说道。 望着眼前如此坚定的男子,婠婠亦不由得心下踌躇起来,这典型的油盐不进,根本让人无法可想。“但师尊命婠儿保住襄阳呢,公子如此做,岂非令婠儿为难吗?公子便忍心见得婠儿受师尊之罚吗?”魅惑的且有些飘渺的嗓音较之先前更加浓烈,绝世容颜之上,面色凄苦,略显单薄的身躯凭风摇曳,极令人生出好生怜爱疼惜之感。 体内真气恍若受了刺激一般,自行迅运起,游走于经脉之间。霎时间,一丝凉意泛起在心头。无视着这足可令人动摇的魅惑**。 “你若拦我,我必杀你!”秦风冷笑数声,跟着自口中一字一字的吐着。 剪裁合身且相当华贵的黑衣锦袍无风自动,双眸几要眯成一条细缝,略薄的下唇向下翘起一抹执着的弧度。凛冽的杀机,绝非假象! 婠婠身后数丈外,一道黑影,如幽灵般浮现,左刀右剑,身躯略弓。燕紫宽大的罗袖里,两尺不足的秋水神兵,滑落于掌心,九江一战,并非公平,此刻扳回一城,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唯有鲁妙子,仍旧不管不问,径自盯着水面出神,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婠婠面无表情,心下电转。眼前这疯子可是出了名的行事不按牌理出牌,绑李秀宁,断李天凡臂,偌大神州,敢做这事的,一双手也数的过来。她绝不怀疑这男人此刻散的浓烈杀机乃是虚假之象。 这等一切,不过转眼之间,婠婠娇甜的声音再度响起:“公子何须如此?当真便舍得将人家的性命取去吗?”说着,绝美的脸上更是泛起丝丝幽怨动人的神情,接着柔声说道:“婠儿才不信公子的心肠便是这般硬呢!” 秦风面无表情,轻轻转,扫了一眼似是神游天外的鲁妙子,又看了看微波粼粼的水面,嘴里忽而轻吐出两个字:“动手!” 第一字出口,婠婠身后的黑影便消失不见,两字话音未落,一刀一剑已携刚猛无匹的劲道狂暴的席卷向婠婠的身后,数丈的空间与距离好似不存在一般,这人的身法,竟比声音还快! 激烈的劲风席卷着河堤之上的片片柳叶,婠婠身后各处要穴要害俱已笼罩其中凛冽的刀气及剑气带起尖锐的破空声,被改造过后的陈三,虽失去了进军天道的机会,但也因此获得了足以傲视天下的力量! 异变陡生,婠婠却无丝毫惧色。晶莹剔透的娇小玉足轻点,刀气与剑气临体的刹那,如柳絮一般横移数尺,两把短刃不知何时已然落在手心。 望见这两把险些令自己魂断九泉的天魔刃,燕紫的一双美眸,瞳孔猛然一缩,不自觉的便紧了紧怀中短剑。前次九江一战,虽精疲力竭后败于此女之手,仍令她颇觉不忿。是以此刻但见陈三出手,她也并未一拥而上,以占人数之优。 没有情绪波动,不惧**疼痛,陈三此刻完美具备及演绎了什么叫杀人机器。手中刀剑不知疲倦,时而横纵劈斩,时而上下挑刺,刚猛的真气四射而出,威猛无匹的剑气不时激射在河堤的柳树上,深达数寸的剑痕,令人咋舌不已。 婠婠面色如水,恍若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天魔气场陡然开启,手中双刃不住翻飞,白衣胜雪,青丝舞动,兼之一双鬼斧神工般雕琢过的玉足时而于半空中闪动。这直似精灵一样的舞蹈,让秦风心下暗赞不已。 这妖女,确实有着为祸苍生的本事。 陈三此刻看似狂暴,实则心下冷静无比。天魔功果然非同小可,周身气场诡异万分,时不时那巨大的吸力便让他耗去不少心神为之稳定身形,但他亦非任人鱼肉之辈。 长吸口气,手中刀剑忽而齐齐划起整圆,闪亮的光芒突兀陡现,双脚猛然踏前几步,若细心一观,当可现,足迹已然入地近寸! 接着大力一跺,身躯陡然前窜,身形更是快了数分。两道颇为玄奥的轨迹划出,刀剑齐,婠婠周身无不笼罩其中,身后退路,便只有落水一途。 改造后失去杂念的陈三确实已然不同凡响,一心司职于战斗的他,竟于瞬间把握住了要点,借着婠婠天魔气场的特性,任凭吸力拉扯,同时脚下力,两相叠加,身形自是奇快万分。如此临敌机变,便连秦风看着,也是微微颔。 便是婠婠面色微变之时,刺骨的寒气顿时让周身的温度也好似下降了一般,大刀自上而下,如泰山压顶,凄厉劈斩而下,长剑却如毒蛇吐信,夹杂这尖锐的呼啸声,迅即刺向婠婠的胸部! 莫说陡然间便羞怒交加的婠婠,便是秦风与燕紫二人亦是面面相觑,为之愕然。 按理说,不向女性的敏感之处下手,乃是江湖中默认的定理。但改造后的陈三,向世人诠释了什么才叫抛弃一切道德荣辱,只为战斗与杀人的神奇境界! 心下虽愤怒万分,但婠婠仍心如止水,若退落水中,则败局便定。这一刻,婠婠终展露出她那足可与绝代剑手师妃暄一较长短的实力。不见作势,身形便已腾空而起,天魔气场再度诡异变幻,变吸力为张力,瞬间,竟让半空中的陈三身形位置一滞,虽只一瞬,但给婠婠已是足够了。 手中天魔刃交叉横纵,幻起万千光影,生生架住劈斩而下的长刀,晶莹剔透,显露出根根青筋的玉足舞动起来,恍若柔若无骨的右脚玉趾轻点在左脚脚背之上,身形便再度上升。娇躯微扭,好似违反了物理定律一般,随风而飘向陈三身后。不过转眼间,便轻易化解了攻势,而难以停下身形的陈三,面对的将是冲进水面的困境。 但眨眼间之后,陈三再度让秦风惊叹起来。半空中的他舌绽春雷,猛然吐气开声,立时间身形便强自下降许多。 千斤坠! 但冲势仍然未止,毫无惊慌之色,手中刀剑齐齐刺向地面,用力之猛,已然让兵器牢牢插在地面之上。巨大的惯性让陈三整个人翻腾起来,双脚自上空划过,顿时便成了一副奇异万分的景象。 毫不在意巨大冲力已经让虎口渗出血丝,双手仍然紧握刀剑,身躯平行与空中,有如后世的俯卧撑一般,唯不同的是,双脚并未着地。 忽而,秦风大震,眼珠子直欲凸出来一般。 但见陈三此刻的造型滑稽到了极点。小腹猛然塌陷下去,双腿摆出古怪之极的腿形,随着小腹胸腔的下陷与猛然弹起,下巴与两腮同时间膨胀起来,紧接着,虽然轻微但却令人头皮麻的“咕咕”声隐约传来。而此时婠婠不过刚要沉稳落地。 “砰!”插于地中的刀剑旋即被拔出,巴掌大的小坑,显示了力之猛。便在婠婠看看玉足落地之时,陈三的身形如同觅食的动物,陡然间弹了出去。 半空中,身形急转,刀剑挥舞密不透风,不过呼吸间,整个人便有如一个巨大且锋利的钻头,全力向婠婠冲去。这番度,较之先前,何止快了一倍! ***! 面色平静下来的秦风终是与内心里吐出一句国骂。牵机经博大精深,内里绝学包罗万象,便连他也无法一一习之。随手写了一分绝学图录给陈三,便再没问过。谁料得,短短数个呼吸间,这厮便给他如此大的惊喜。 少林千斤坠,欧阳一脉的蛤蟆功,江西柳家的疾风破。三种绝艺完美揉和在了一起,这样的本事,除了让秦风感叹一声战斗天才之外,再无他言。 此刻莫说场中的婠婠,便连燕紫也是小嘴微张,表情丰富之极。那人声所出的蛤蟆叫,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听错的。这等闻所未闻的武功,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收到燕紫疑惑万分的目光,秦风只得故作深沉,面无表情。 心下不由暗叹,当初擒下跋锋寒,多少是有些侥幸的。若非占了傅君瑜的便宜,断然不会如此轻松。 “当当当当!” 便在二人各有所思之际,连续而清脆的兵器交击声不断传来,身形未稳的婠婠终是给陈三迫的硬拼了一记。婠婠玉臂连挥,借力消力,身形不住后退。 反观陈三,同样也是被那巨大的冲力震的弹射回来,落地之后尚且连退数步,堪堪立于河堤之边。 但见如此,婠婠与秦风的嘴角同时显出深邃的笑意。 “唰!”激烈的水流声幽然而起,平静的水面好似分开一般,一道人影猛然冲上。 异变陡生! (求收藏与推荐,谢谢!) 第113章 以你的人头做聘礼 离着河堤数十丈外,大大小小的船只停泊在水面上,其中多数皆为花船。各种船只装扮的花花绿绿。随处可见船头上站立着那些卖弄风姿的风尘女子。 便在这无数船只当中,一艘普普通通的小船,随风摇曳,正对河堤,稳稳当当的挺立在水面之上。船头凭风而立两个男子,一位身形修长,一身青色儒士衣衫,两鬓添霜,俊朗的面容之上饱含沧桑之色,一双似可容纳世间万物的眸子,极目远眺,牢牢注视着数十丈外的河堤之上。 另一人却是身躯臃肿之极,一颗小脑袋之上五官几乎要凑在了一起,唯一双细小的眼镜,不时间仍能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石大哥,如今你既已弥补破绽,何不索性杀上门去,一统我圣门,再与那慈航静斋一较长短?”安隆眨巴着那对黄豆是的小眼儿,颇为兴奋的说着。淡然聆听的石之轩却是不置可否,依旧注视着对面。安隆倒也并无不快之色,默默远眺。 “你可知我为何要与此人合作?”不过片刻,石之轩便悠然开口,衣衫的一角随着微风摆动,势如渊停,说不出的大气。此刻破绽已然弥补,论武力,他实已不惧当世任何一人。 “大哥行事,小弟怎能揣测明白?”安隆讪讪一笑,做生意,他算是一把好手。唯轮到耍阴谋,玩政治,却只能算是个菜鸟罢了。 “我与此人虽仅见过一面,却令我由衷的生出激赏之意,我纵横天下数十年,实未见过心思如此难以测度,城府如此深之人。偏偏此人尚且如此年轻。如此作为,我如此年纪之时,便是拍马也难以及至。”微笑的石之轩淡然开口,语气中却是怎都掩饰不住的赞赏之意。 安隆闻言,呆了一呆,旋即有些诧异的说道:“此人竟能得石大哥如此赞誉?我瞧他行事手段,若真说起来,不过莽夫二字,何德何能能令大哥你如此看重?”言下极是不以为然。 石之轩哑然失笑:“世间大部分人若是能看透此人,他也不足以令我这般看重了。”微微一笑,看着迷惑不解的安隆,便耐心的解释着:“此人能令宋缺传话于你,便显示了其定与宋阀有所勾结,之后再以邪帝舍利引我前去,令我不得不为其作一回打手。如我所料不差,此刻宋阀定然已经有所行动,而他本人亲来,也定是有所图谋。只是,他此番前来,究竟所谋为何,便连我也难以测度。” 此刻若秦风在此,定只能默默无言。这石之轩的脑袋的构造,确实远逾常人,当初匆匆一见,他竟能从秦风口中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这么多的内容来。 似是知道安隆心中所想,石之轩并不转,凝望着远处河堤上来回闪动的身影,包含深意的说道:“若仅是城府深沉,手段高明,这便罢了。犹令我也心惊的,却是此人心志之坚,只怕尚在我与宋缺之上。” 略微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当年我因秀心而落得一身绝艺出现破绽,宋缺虽比我好上一些,却也因为梵清惠而娶一丑女为妻,就某种程度而言,我与宋缺二人,实已在与静斋的较量中,全面处于下风。但此人不同,我见此人不过一面。却已知此人实已到了为达目的可以放弃一切的境界,所以我也想看一看。若此人真个对上静斋,与那新一代传人师妃暄,是否能摆脱我与宋缺的困境。更是否能在面对着师妃暄的绝色之下,依旧能够心无所动?”这一席话说下来,却是多少有些戏谑之意。 “既如此,祝玉研之徒已经出手,我们可要?”尚无需我们出手。等到祝玉研亲至,我再出手不迟。今趟我倒要看看,谁还能阻挡我一统圣门之势?”淡然自若的话语,却是道不尽的自负。 安隆欣慰一笑,自弥补破绽后,石之轩每日都有些变得不同,时至今日,那数十年前惊采绝艳,纵横天下的绝代邪王,终于完完整整的重现了! 忽而,二人双目同时一凝。 平静的水面陡然间分开一道波浪,水中猛然拔起一道修长的身形。万千水珠剜入犀利的暗器,席卷向刚刚停下脚步,却未曾稳住身形的陈三。掺杂在那一片水幕之中的,更是一道寒光凛冽的诡异劲气,借着月色,便能看出定是一把开膛破肚的利器。 此刻陈三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偏偏经脉中因与婠婠硬拼一记而难以提起真气,不过转眼间,这不之客的猛烈攻击便已袭至陈三身前。 婠婠长吸一口气,身形顿时划起一道玄奥万分的轨迹,顿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于陈三丈外,掌中两柄天魔刃泛起冷冽的寒光。正欲前后夹攻,但婠婠已不得不停了下来。只因此刻燕紫已静立于她身前,嘴角噙笑。 无匹的劲道悠然而起,一片水幕顿时四射飞散开来,一只宽大的衣袖陡然间出现在这刺客眼前,接踵而至的便如那波涛巨浪一般的刚猛劲气。但这一切变化仍未算完,水下再生异变。一道曼妙身姿冲天而起,手中长剑犹如点点繁星,更似毒蛇吐信,霎时间便笼罩在鲁妙子的全身大穴之上。 第一位刺客更是将袭向陈三的那道寒光,硬生生改变方向,诡异绝伦的力道顿时向鲁妙子汹涌而至。淡望着两名绝顶高手练手攻击,鲁妙子一双鹰目忽而陡现凛冽杀机。藏于衣袖中的双手凭空而现,一双铁拳穿过万千剑影,带起此而的破空声,玄之又玄的正面击打在剑身与那奇门兵刃之上。眸子里再度闪过一丝异色。 “开!”苍老而包含劲力的语声陡现,与两把兵器上的双拳猛然一震,一声沉闷的响声,三人顿时各自弹开。鲁妙子脚下微退一步,旋即站定身形,嘴角泛起丝丝冷笑。却是可怜两位刺客,自水中而起,却又不得不再度落入水中。 但这二人亦非易于之辈,半空中划起诡异的弧线,各自于水面之上轻点,再度腾身而起,手中兵器亦不停挥舞,以防鲁妙子的突下杀手。待到二人稳稳落于地面,方才现这老者不过双手藏与袖中,静立与二人面前,面色似笑非笑的望着二人,好似看戏一般。这般戏谑之意,倒让二人心下一怒。 “多日不见,公子身边竟有了这等高手了呢。”默默站于燕紫身前,却未曾现任何破绽的婠婠,柔声开口。手中双刃顿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三十年不出江湖,这样的阿猫阿狗也可称高手了吗?”鲁妙子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可其中的讥讽,却让对面二人心下大怒。秦风一愣,竟不知何时这老头的言辞变得如此犀利了? “啪啪啪”轻轻的鼓掌声响起,秦风来回扫视着婠婠与那两位不之客。点点头笑眯眯的开口: “坦白说,我确实未曾料到敢第一个向秦某递爪子的竟是你阴癸派,多少让秦某有些始料未及。但婠婠你可知晓,敢于向秦某递爪子的下场是什么?”说着说着,目光便落在了那两位此刻身上。一男一女。女子一袭劲装,头却呈现诡异的银色,姿色出众,眉宇间时不时的散出些许媚意。 男子却是一身文士装扮,身材修长高硕,面目不俗,站在那里,颇有一番潇洒之意。再瞧及此人手中兵器,一柄直径约莫半尺,银光闪烁的圆形铁环,秦风顿时心下一动。 “我道是谁,敢这么大胆子。两位可是阴癸派的边不负与旦梅?”左手横亘与胸前,右手搭于其上,轻轻搓抚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着。三人心下齐齐一震。 “公子莫怒,前次公子所言合作之事,师尊已有多番考量。今趟便命婠儿来试试公子可有与敝派合作的实力。”婠婠美眸滴溜溜一转,顿时娇声开口。 秦风顿时状似恍然大悟:“这样啊。那秦某的实力可能令贵派满意呢?” “婠儿自是满意万分,这便当回去禀告师尊。”婠婠憨态可掬,娇甜的说道。 “嗯,秦某这人崇尚礼尚往来。而今秦某也想试试贵派是否有着与秦某合作的实力呢。”秦风笑眯眯的接口说道。忽地脸色一变,双目陡现浓烈杀机:“杀了他!” 同一时间,早已得秦风传音指示的陈三与燕紫二人,齐齐弹身而起,两剑一刀,瞬间破空而至,寒意四射的劲气径自向旦梅席卷而去。 婠婠面无表情,随即紧紧跟上,手中天魔刃再度显现,毫无花俏的一记直刺,直往燕紫背后而去。燕紫却是毫无所觉一般,犹自短剑直指旦梅。 剑出有我无敌,历来便是无回剑剑诀的对敌信条,伴随着秋水剑的不断抖动,一股惨烈无回的气势突然迸射出来,陈三一刀一剑,突然由先前的大开大合,变为如今的小巧灵动。刀借风势,剑夹飘柳,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势已然让旦梅退无可退。一套回风舞柳剑,深具其形。 边不负微微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手中铁环呼啸而起,千变万化自陈三头顶席卷而去。鲁妙子却是哂然一笑,这几人却是忘记自己一般。当下身形陡然一震,晃动之间,已然到了边不负身后。 瞧见边不负之后,秦风心下杀心便起,怎肯放过如此良机?他还欠着单美仙一大笔银子,欠债不还,可绝非大丈夫本色,尤其还是欠着女人钱。 身形陡然出现在婠婠身前,挺不住冲势的婠婠只得尽力挥起手中双刃,冷冽的劈斩而下,天魔气场瞬间散出,一照面,对这男人丝毫不敢大意的婠婠便尽了全力。虽面对如此攻势,秦风仍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心二用之下,微微沉吟,便已有所决断。 双脚猛然力,身躯弹射而起,借着天魔气场的吸力,双拳毫无顾忌的猛烈重击在天魔刃的刃尖之上。“叮!” 劲气四射,眼见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秦风清冷一笑。巨大的反震之力自手臂之上传来,小腹忽而微微一缩,身躯便毫不停留向后猛然倒射而去。 丈外,便是边不负。 婠婠面色大变,连退数步,忽而顿觉一寒一热两道霸道至极的真气自兵器上突然窜入手臂经脉之内,心头顿时一紧,强提真气,与呼吸间,便将这股真气强行排除体外。但这呼吸间,已经够了。 身形原势不变,背对边不负,陡然间便出现在他的头顶处。此刻的边不负再难救援旦梅,一身浑厚的魔功澎湃而出,手中圆环迅猛击向身后的鲁妙子,忽闻劲风之声,微一抬眼,心下顿时大骇。 堪堪落于半空之中的秦风忽而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合握成一个巨大的拳头,身形微微弓起,猛然张开。合二为一的铁拳自边不负头顶然猛然锤下,劲力之刚猛无匹,已然让边不负的文士装无风自动。 “死来!”顿时一声巨喝,边不负眼中惧意陡现,趁着将鲁妙子的攻势迫开之时,强自狂提真气,功聚于圆环之上,双手持环悍然迎向正上方的铁拳! “轰!” 巨响传来,那精钢所制的圆环竟给这威猛无匹的力道重击变形!边不负面色一红。嘴角忽而显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重击之后身形陡然上升的秦风却未如边不负所料一般弹开,双拳便锤为抓,牢牢抓住铁环,双腿自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有如体操动作一般,势大力沉的狠狠踢向边不负的面门。 险境临体,边不负终是一代高手,毫不犹豫,双手弃环而去,功聚双掌,悍不畏死的迎向带起尖锐啸声的双腿。又是一记实打实的硬拼。连连后退不止的边不负终于狂喷出一口鲜血。 骨碌碌的两个翻身,秦风于半空之际犹自不忘将手中铁环狠狠砸向边不负。巍然落地,右脚猛力一点,没有浪费丝毫时间,身躯再度悍然弹向边不负。 审视着面前的老者,注意力却放在了险象环生的边不负身上,婠婠此刻面色沉静,不知想些什么。 旦梅手中长剑急挥动,一片剑幕舞的滴水不漏。兀然间,攻势甚猛的燕紫二人却是齐齐陡然停止。恰逢此刻,边不负连退不止,看看退于二人身边。 较之先前更为猛烈数倍的无匹攻势顿时将边不负的后路完全堵死,剑气与刀气之凛冽,已然在边不负的身上开了数道口子,强自镇定的边不负勉力舞动身形,尽力闪躲。又是一阵剧痛传来,秦风已然身至边不负身前。 悍然不惧欺进中宫,面容上陡然浮现诡异之极的笑容,诡秘开口:“单美仙与单婉晶让我以你的人头做聘礼!” 边不负顿时浑身猛震,再不复生死间的平静。避无可避,秦风双臂架开他的双手,双拳好似轻飘飘的击打在他胸膛之上。 “嗤!”衣物破裂的轻响。边不负背后处,衣衫忽而四裂开来,两处皮肉忽地凸一块,继而又平复下去。 同一时间,陈三一刀一剑,径自深深插入其腹中。而燕紫,则反身持剑冷对堪堪便要急冲而上的旦梅。边不负面色古怪万分,口中鲜血直流。缓缓倒下。信手抹去沾于脸庞处的一丝鲜血,清冷的话音响起在场中。 “宰了这欲取你红丸的老不死,婠婠你该怎样谢我呢?” 第114章 水不浑,怎么好摸鱼呢 边不负的死,除了旦梅大为震惊,但却似是并未出婠婠的意料之外。即便是旦梅,也只不过是震惊一番,却无丝毫伤心悲痛之色。 老辣之极的秦风更是自婠婠的眼底深处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欣喜。这等状况,并未出秦风的意料。 倘若说以慈航静斋为的佛门胡教势力,只是虚伪得令人作呕的话,那只怕魔门较之彼等还要不堪。美其名是诸子百家,然则纵观魔门上上下下,可有诸子百家的样子? 墨家的博爱?法家的自律?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也只不过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乃至于杀人放火,*掳掠。 正史里姑且不说,便是这大唐的世界中,除却石之轩化名裴矩做了些于我汉人大为有益的事情之外,余者,皆碌碌无为之辈。 宁道奇那佛门免费打手更是不堪,名为中土第一,纵观整部大唐,此人可曾于外族出过手?毕玄?傅采林?赵德言?没有。这老道只会追着石之轩,盯着宋缺。却不知宋缺若是拼着身受重伤,早可将其斩于刀下。 难怪李播,袁天罡二人,谈及此人均是一番忿忿之情,若非武功略逊一筹,只怕早已杀上门去,以替道门清理门户了。其人,其行,堪称道贼! 心下闪电般转过无数念头,一时间这声名卓著的两大门派顿时给他批驳的一无是处,心下俨然以救世主自居一样,无耻之程度,可见一般。 “杀了这欲取你红丸的老不死,婠婠你该怎样谢我呢?”生怕二人没有听见一样,这厮竟是连说两遍。婠婠顿时心神巨震,娇躯一颤,这等隐秘之事,此人都能知晓,当下便令她升起莫测高深之感。婠婠的失态,自然落在旦梅眼中,却是令她大为吃惊。 瞥了一眼目露杀机的燕紫,秦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杀了边不负已经够了,其他的,该是石之轩的事情,他可不愿意替这邪王省事。二人自是默契非常,得到示意,燕紫短剑归鞘,但仍牢牢注视着旦梅。 “公子所知,当真令婠儿吃惊。这等事情,公子亦能一清二楚,确实厉害。”美眸一转,婠婠娇声说着。边不负既死,她也索性承认此事。 “那说罢,你该怎样谢我呢?”秦风依旧不依不饶。跟着笑眯眯的道:“不若,婠儿你将红丸给我如何?” 对于这等无耻之言,婠婠毫不在意,依旧巧笑嫣然:“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当为良配,此事婠婠求之不得。若公子肯归附师尊麾下,婠儿便给公子为奴为婢又有何妨?” 深深望着恢复常态的婠婠,秦风不再做口舌纠缠。忽而,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陡然打了个响指,继而便指着鲁妙子笑道:“婠婠你可知她是谁?” 婠婠顿时摇头:“婠儿不知。” 瞧着正欲开口的秦风,鲁妙子却是抢先一步,淡然道:“你可回去告知祝玉研,便说三十年前的故人,不日将亲自拜会。” “敢问老人家高姓大名?”婠婠微微一怔,便轻声问道。 “你便告诉她,我姓鲁即可。想来以她的记性,当不会这么快就忘记的。”说罢,便转目望向洛河,不再开口。但那淡然语气中的一丝恨意,却让婠婠心下一凛。这老者的武功委实深不可测,如今看来,更与师尊有怨。思及此处,更是对秦风有着无从下手的无力之感。 “你还想在这让人看戏看多久?”鲁妙子忽而好整以暇的双手环抱,笑眯眯的转向秦风说着。秦风闻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视线却落在了远处的河面之上。那一艘艘花船,本改远离众人达百丈之外,但此刻已有数艘挺立与数十丈外,此处酣战纠缠如此之久,那些个消息灵通的各方势力,自然是免费看了一场好戏。 略微有些尴尬的秦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伤脑筋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如是说着。 出来溜达一圈,本想找些小虾米开心一下,谁料得却是引来阴癸派这条大白鲨。虽然意外的斩杀了边不负,但却如耍猴戏一般,让人免费看了许久。 休看婠婠与旦梅二人此刻平静无比,但这番在两人眼皮底下杀人,却是不异于在阴癸派的脸上刷了一大耳刮子。以祝玉研的性子,怕是有得纠缠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那老家伙太过省心。 “这小子,只怕是存心给我找麻烦来了。”小船里,石之轩略微有些无奈的说着。“这样也好,我也想看看,这么多年,她的天魔功是否有所长进了?”冷冽一笑,再不开口。 “此番失手,不慎杀了边不负,实非秦某所愿。若婠婠回去,能向阴后禀明一切,替秦某美言几句,秦某当是感激不尽。”秦风注视着婠婠,笑眯眯的说着。跟着向陈三点示意。 陈三沉稳的走上前来,长刀出鞘,左手拎着边不负的髻,右手持刀,直如杀猪切肉一般,三两下便将边不负的枭给割了下来。信步走到河堤边,以刀插着头颅,在河水里迅搅动一番,待血水尽去,便轻放在地面上。继而,自怀里掏出一块大布,仔细擦拭一番后,便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其中神态之专注,动作之轻柔,着实令在场的几人为之毛骨悚然。秦风更是心下大呼自己折腾出了一个级变态。 婠婠二人面上忿忿之色一闪而逝。婠婠轻声道:“公子如此行止,不觉太过分了吗?人既已死,何不留个全尸?” 秦风一脸肃容,冷静道:“婠婠此言差矣。自你与秦某初见起,便该知道秦某是怎样的人。敢向秦某伸手,便该做好身死魂灭的觉悟。阴后既如此小看秦某,边不负之死,只怕职责尚需阴后背负。” 看着她不置可否的面容,继而轻笑道:“说起来,秦某已是仁至义尽了。若秦某当真起了杀心,此刻留下你二人,亦并非不可能,如此。还不足以证明秦某欲与贵派合作的诚意吗?” “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合作呢?”婠婠面色不变,轻声问着。 “还是那句话,襄阳给我,才是彼此合作的先决条件。当然,秦某也知你做不了主。所以,还是有请阴后法驾亲自来与秦某谈吧。如此,婠儿你可满意?”秦风平静无波的说道。 “婠儿将话传与师尊便是,但公子所做之事,只怕”婠婠点点头,如此说道。 秦风笑道:“无妨,婠儿你只需将秦某之意转达于阴后便可。想来以阴后高智,当能深析其中利弊才是。” 说完,便肃手想让:“如此,秦某恕不远送了。”旦梅腾空而起,瞬间远去。婠婠沉默转身,紧随其后。此次功亏一篑,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她已做好回去遭受祝玉研怒火的心理准备。望着远去的二女,秦风若有所思。再看看陈三背负于身后的包裹,却是自内心的笑了。 一颗人头,顶上那么一大笔银子,无论如何。这笔买卖,赚大了。 “好聪明的小姑娘。”鲁妙子与秦风并排而立,静望着远处。水面上,那些小舟早已远去。 “不错,平白拿咱们当刀使了一回。不过,也算是各取所需罢了。”秦风面无表情,战斗之时,婠婠数度未尽全力,以他与鲁妙子之能,如何看不出来。错非边不负非杀不可,他怎会让婠婠如意? “看来,祝玉研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鲁妙子不置可否,淡然一笑。 “来此不过三天,你便搞出这么大动作。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吗?”略带戏谑的望着他,鲁妙子再度开口。 秦风闻言,并未答话。信手摘下一根柳枝。随着手指翻飞,片片柳叶落入水中。“*,西突厥,吐谷浑,李世民,李密”每掉落一片柳叶,秦风便轻声念出一个名字。转眼间,水面上便漂浮着许多柳叶。 “人人都在看,谁个都想做渔翁。却不知,哪个又是笨头笨脑的鹬蚌呢?水至清则无鱼啊!”大手轻挥,水面上的柳叶,便纷纷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瞧见如此,鲁妙子与秦风相视一笑,齐声开口:“水不浑,怎么好摸鱼呢?” 一艘远去的小舟之上,两个青年男子相对而坐。 “这人果如传闻中的那般好杀呢!”面目淡雅的徐子陵悠悠说着。 寇仲一愣,继而摇头笑道:“子陵若是这般想,便太过看轻此人了。” “怎么说?”徐子陵微微一笑,问着。 寇仲沉吟一番,便断然说道:“无他,杀鸡儆猴罢了。有了此番行动,谁个还敢无故找上门去?” “说起来,看见这些人的武功,才知道。武道一途,我们差的太远了!”徐子陵幽幽说道。寇仲默默点头。 少了飞马牧场之行,没了与四大寇的一战,没有鲁妙子的指点。这二人于武道一途上,确实摸索得甚为辛苦。 “我想去见见秦风。”徐子陵忽而开口。 “好哎,我也想去会会此人。咱们同去便是。”寇仲并不意外,欣然说道。 “但这会否令王世充心生不快呢?”徐子陵点头问道。 寇仲淡然摇头笑道:“无妨。他本就未曾全心全意信过咱们,只需不让他知晓便是。”徐子陵默默点头。 “走吧,王世充还在等着我们呢!”寇仲说完,小舟便迅划波而去。 (晚上网线连不上,万分抱歉。早上还有一章,都是补上昨日的。) 第115章 混混,终究还是混混 天然居,天街之上,乃至整个东都都非常出名的酒楼。共分四层。 一层,乃至一般贩夫走卒,市井之民饮酒用膳之处,二层,可供一些文人墨客,攀附风雅之人所用,三层,则专供那些有钱人消费之场所。至于那四层,有钱,却也未必上得去,还需有名声,抑或是权势才可。 天然居的四楼,共分十二个雅间,名字也是高雅非凡。风、花、雪、月、梅、兰、竹、菊、春、夏、秋、冬。梅轩内,数张椅子,一张桌子,物品并不太多。其余布置也是雅香雅色。 秦风虽然博学多才,但到底终究不是神仙中人,也就不可能什么都懂上一些。例如,茶道。几人静声不语,默默看着鲁妙子全神贯注的泡茶。虽都不懂,但看着老头子那般宁静致远的样子,几人也都是心下平静非常。 良久,一壶热茶泡好,鲁妙子径自替几人各自斟上。 “秦某虽不懂茶,却好歹也能喝出点感觉。尤其是鲁师所泡之茶,确实不俗呐。”秦风毫无营养的扔出顶高帽子。鲁妙子不为所动。其实却都是废话,他喝茶,向来只要不苦便可。 一旁的寇仲、徐子陵二人,默不作声,倒是略微有些拘谨。自打得知了鲁妙子的身份之后,二人甚是敬仰。 “两位小兄弟毋需如此,既已来此,还需放开心胸才是。”似是看出了二人的拘谨,秦风悠悠开口。 却突然间好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何处掏出数坛酒来,拍开坛盖,顿时酒香四溢。 “这茶啊,虽说是喝了能令人凝神静气,修身养性。但,终归是少了几分大老爷们的豪迈。倒不如饮些美酒来得自在。”一边施施然的说着,一边信手给三人斟满酒。 “二位小兄弟自东平一别,已是许久未见。如今一见,倒是英姿更胜从前。秦某先干为尽了。”一杯美酒下肚,终是爽快的哈了口酒气。二人面面相觑,接着便一饮而尽。 “东平一别,两位名震天下,而今又在尚书大人麾下得委重任,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呐。此事当浮一大白!”未等二人开口,秦风接着替他们满上,跟着又是一饮而尽。二人无奈,只得饮下。 如此觥筹交错,举杯痛饮。不过盏茶时间,三人便各自饮下十余杯来,秦风与寇仲二人尚且无妨,徐子陵清秀的面容却是显现一抹红晕来。 “大总管如今权倾一方,威震天下,却是我兄弟二人拍马难及。今日冒昧来访,却是有些唐突了。大总管勿怪才是。”寇仲微微笑着说道。跟随无王世充日久,他也渐渐学会打太极拳了。 “二位说哪里话,如今虽算得上是立场相对,却也不曾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有缘相聚,自当痛饮一场。”二人不说,他自然也懒得问,跟着寒暄敷衍起来。 鲁妙子神游天外,并不多嘴。自顾自的悠闲自在。三人便这么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说笑笑,时而饮上几杯。一旁的鲁妙子虽面无表情,实则心下暗笑不已。 折腾许久,却还是徐子陵率先忍耐不住,有些无奈的望着二人,当先说起了些略微有营养的话来:“有一事想要向大总管相询。未知可否见告?” 秦风点点头,笑眯眯的道:“但说无妨,秦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素素姐,与贞嫂,她们可还好吗?”斟酌了一下,徐子陵终是如是问道。 秦风微微一怔,静静望了一眼徐子陵,点头说着:“贞儿很好。至于素素么。”看了看有些期待着紧之色的二人,他倒也并未犹豫,跟着便道:“素素与李靖将军早已于江都完婚,前些日子李将军虽征战在外,然实则二人恩爱非常。成婚之时,素素尚且念叨,未曾请得二位到场,实是憾事一桩呢!” 说完,便再度举起酒杯,轻声说着:“倒是让两位挂心了。秦某便替她们敬你们一杯便是!他日有暇,自可前去江都探望她们!” 三人便又举杯再饮。等到这一轮饮下,寇仲虽然面色依旧平静,实则眉宇间竟是显得有些踌躇起来。 “寇仲你若有事,但说无妨!”秦风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问着。 “李秀宁,可好?”寇仲大手紧握酒杯,面无表情的淡然问着。 错非秦风凝神静听,否则那语气中的一丝颤抖之意,实难现。听见寇仲这般问道,秦风终是心下感慨万千。 瞧瞧,折腾了这如此之久。这位爷,终究还是问出口了。跟着却不由对寇仲泛起了一丝同情。即便如今他武功不俗,且颇得王世充信任。但那又如何,李阀怎都不会看得上他的。 所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便连寇仲这等心性跳脱,性情豪迈之人,竟也弄得落魄至此。不过以这厮的思维方式,自然又生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念头来。 混混,终究还是混混。既已下定决心要往上爬,却仍旧拘泥于儿女私情,说好听些,叫重情重义。倘若说的直白些,则便是根本不是成大事的料。 瞧瞧人家秦王,自己派去的信使,推诿无数次,如今便连自己妹妹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帝王心性,可见端倪。你说人家做哥哥,当父皇的,尚且不着急,你一八字都没一撇的外人,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心下将这几人统统鄙视了一番,面上却是未曾露出丝毫异常。注视了寇仲片刻,方才淡然道:“李秀宁很好,秦某虽不敢妄称昂藏大丈夫,却也并非动辄便向女人动手的下作之人,锦衣玉食,秦某自是将她伺候的万分周全的。”除了自由。心中跟上了一句。 闻言默默点头,寇仲紧握酒杯的手,顿时放松下来。他终究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磨练,不过片刻间,便恢复常态,继而平静的问道:“却不知?” “那要看李渊怎么做了!”挥挥手,打断了寇仲的继续问,他如是说着。 “这事儿,是李世民告诉两位的吧?”径自夹起一块肉,秦风边嚼边有些含糊不清的问着。二人却只是略微点头,并不说话。果然,秦风见状,心下暗叹。不愧是李世民,物尽其用啊。当下对于自己施加于二人身上的种种劣行,及日后将要所做之事,更是坦然起来。 另一方面,却更是有些费解,实难明白寇仲为何最后能与李唐平分天下。他却是忘了,资质佳于寇徐二人,也是经历诸般磨砺后,才绽放出耀眼光华。当然,最强悍的自然还是黄大师的金手指。 抛去诸多杂念,秦风微笑道:“坦白说。寇仲你没有来南方,秦某还是相当吃惊的。” 寇仲面色不变,针锋相对的道:“大总管何出此言?” “菜凉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鲁妙子,忽而悠悠然的插了一句。秦风闻言,顿时一笑,便不再纠缠于此事。 当下面容一整,径自问着:“二位甘冒王世充猜忌之心,来见秦某,不是只为了问上这些小事罢?”徐子陵闻言,默然不语。他却只是为了相问素素与贞贞之事。倒是寇仲,沉吟起来。 片刻后,便沉声道:“不知大总管于如今这大势,有何看法呢?” “李,秦,宋,窦。其一登九五。”秦风的回答简单明了。 “大总管有几成把握?” “没有把握。” “谁最有机会?” “不知道。” “李密呢?” “丧家之犬!” “王世充呢?” “良机早逝。”二人一问一答,语极快,令一旁的徐子陵为之瞠目结舌。 “李唐雄踞关中,沃野千里。朝中猛将如云,谋士如雨,难道不是最有希望的吗?”寇仲断然问道,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没有成定局之事,秦某向来不做评论。”秦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望着滴水不漏的秦风,寇仲终于不再开口。气氛在此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若我能帮大总管取得和氏璧,大总管觉得若何?”片刻后,寇仲终于冷声说道。 秦风微微一怔,继而便笑道:“秦某都没把握在那净念禅院全身而退,你寇仲便有把握了吗?”未等寇仲开口,跟着便又说道:“再则,你若是帮了我,又如何向命你偷和氏璧的王世充交待呢?难道和氏璧竟可分成两块不成?” 这后一句,却是多少带上了几分戏谑之意。这年头,是个人都想拿他当刀使了。婠婠如此,便连这尚不成气候的寇仲也想如此,确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寇徐二人心下剧震。倘若此人得知和氏璧在净念禅院尚可能理解的话,那王世充所托之事,何等隐秘,竟仍是瞒他不过。寇仲心下颓然,面上却仍是一片坚定之色。 他沉吟片刻,便再次道:“不想大总管如此神通广大,竟连和氏璧藏于净念禅院都能知晓。只是,大总管却是一点想法都不曾有过吗?” 秦风顿时失笑:“若说没有,想来二位也定是不信的了?”寇仲默不作声。 秦风便又笑道:“有想法,和有行动,乃是两回事。秦某再狂妄,也得有本事打得赢四大金刚,了空,和师妃暄才行啊!”说着说着,便面色正容起来。跟着说道:“再则,如今秦某辖下千里,百姓安居乐业,再不复战乱之景。说不得,那师妃暄也会看上秦某,将和氏璧赠予秦某也未可知呢?” 不说沉默的寇徐二人,一旁的鲁妙子,在二人视线不及的地方,却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寇仲自然也不会相信,只是望着那毫无破绽的笑脸,却是再难说出话来。 “二位既能令王世充相托如此重要之事,想来定是二位的能力让他刮目相看。只是,这出头鸟,却并非这么好当的啊。如今这洛阳城,等着拣便宜的,不在少数呐。两位还是多加考量才是。”瞧着默然的寇仲,秦风笑眯眯的说着。 忽而,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秦风沉声道:“进来!” 房门闻声自开,径自走进一人,俯身于秦风耳旁低语起来。不过数个呼吸间,便退与一旁,躬身而立。 “知道了,你去吧。本座随后便至!”眉梢一挑,挥退了手下,秦风淡然开口。 “大总管有事,我们便不再打扰了。就此告辞便是!”瞧见如此,寇徐二人便欲起身告辞。 秦风忽而笑起来,有些诡秘的问道:“二位可想看戏?” 徐子陵大讶:“看什么戏?” “无他,一群跳梁小丑演的戏罢了!”秦风哈哈一笑,跟着出门而去。便在二人面面相觑间,门外传来声音。 “二位若是有兴趣,不妨跟来瞧瞧!” 二人相视一眼,便跟着出门离去。 鲁妙子这时,方才施施然的起身,望着满大桌丰盛却未曾吃了多少的菜肴,不由唏嘘不已:“太浪费了!” (第二章奉上,昨日的已经补上。今日的在晚上,请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116章 先打赢秦某客卿再说 此刻临近傍晚,天街之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息。贩夫走卒,江湖豪杰,人声鼎沸,真个是热闹非凡。 秦风负手与鲁妙子二人信步前行,并无丝毫焦急之态。身后数丈外,寇徐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心下明了,却毫不在意。 相较于性子豪爽的寇仲,生性出尘的徐子陵更加不招他待见。此人一门心思吊死在师妃暄身上,最后搞什么精神爱恋,末了更是将自己兄弟的偌大基业拿去当做泡妞的资本。 与其说大唐中最后寇仲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俯称臣,倒不如说是他为了与徐子陵的一段兄弟情而拱手让出天下,由此可见,与此人称兄道弟,实乃是寇仲一生之悲哀。 尤让他心下升起一丝忿忿之意的,便是此人不知好歹,于师妃暄身上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方才转身找上石青璇。这却是做什么,拿石青璇当备胎么? 似石青璇那般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奇女子,淡雅出尘,绝世之姿,竟落到给师妃暄做候补的地步,这等荒唐之事,除却徐子陵这白痴,还有谁能做得出来?思及这等事情,多少让他有些恼火。是以表面上虽无任何异常,实则心下对此人实是颇为不待见。 四人走走听听,里许路程,不过片刻即至。 洛阳的聚宾楼,堪称豪华第一。占地约莫数十丈方圆,构造也是别出心裁。四面拔地而起,中间却是空心,中间的平地之上,假山流水,颇有意境。一大块空地之上,或舞蹈表演,或乐曲演奏,而每一层的宾客,只需走出房门,便可趴伏与护栏之上,看个痛快。极为广阔的四楼空间,房间却不过十余间,寻常人等皆难以进入。 晃晃悠悠的自后门而入,四人信步上了四楼。此刻听海阁里人数已然不少。子鼠找上了梅洵,正爽快万分的拼酒,陈三默默坐于一旁,仔细擦拭着刀剑,其专注之程度,有如抚mo着情人光滑的躯体。李播与袁天罡二人,正心无旁骛的行弈。吱呀一声,秦风徐徐推门而入。 “公子!” “主公!”众人抬眼,便纷纷起身行礼。略微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礼,秦风便施施然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落座下来。众人眼见如此,便纷纷停下,等候吩咐。 尾随而来的寇徐二人大吃一惊。这一屋子人,无一是易于之辈,什么时候绝顶高手竟然这般不值钱了?二人相视一眼,齐齐从对方眼底看见一抹震撼。心下对于此人的实力评断,不由再次拔高。 并没有费神为众人介绍,秦风只是示意二人随便落座,跟着便淡然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子鼠闻言,躬身上前,微微一笑道:“不过是长叔谋回去搬了救兵来此寻仇罢了。燕姐与晃老正在楼下。” 秦风闻言暗道一声晦气,淡然扫视了一眼寇徐二人,跟着疑声问道:“曲傲?” 子鼠默默点头。寇徐二人顿时面色一变,尤以寇仲为甚,虎目中顿时杀机陡现。 信手端起盏茶,闲适的饮上几口,秦风这才施施然的开口道:“看热闹的呢?都谁?” 子鼠忽而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有些尴尬的道:“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荒唐!”秦风一听,顿时笑骂道:“来了这么多人,还不去准备,竟敢在这里喝酒?你这是皮痒了吗?” 子鼠顿时面色一紧,赶紧解释:“人手早已安排妥当。是燕姐吩咐我们在此静候主公回来处理此事。” 秦风闻言,默默点头,心下迅转动起来。曲傲来得如此迅,颇让他有些意外,只怕这其中,少不了某些有心人的推动。常言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日日夜夜的被曲傲这种高手记挂在心,可绝非什么好事。不过呼吸间,心下便已有所决断。 面色一整,肃容说道:“你跟陈三还有梅掌门下去吧,隐秘些,盯着长叔谋。”继而便转向梅洵开口道:“梅掌门,有劳了。” 梅洵顿时拿起身边金枪,点点头道:“公子且放宽心。梅洵自当全力以赴。只是?” “斩草还须除根,不是吗?”把玩着手中茶杯,秦风幽幽说道。二人闻言,默默点头,迅离去,陈三紧跟其后。寇徐二人心下一凛,暗道只怕曲傲要交待在此处了。唯有徐子陵在瞧见陈三之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二位,曲傲于你们也算是有着杀子之仇,不若二位与秦某一起出去看场好戏如何?”轻轻站起身,秦风笑问着。 “固所愿也。”寇仲笑道。三人齐齐走出门外,秦风双手趴伏于护栏之上,静静望着下面。这时刚好袁天罡二人一盘终了,便相视一笑,走出门来。李袁二人站于秦风左侧,微妙的将寇徐二人隔将开来,鲁妙子却是老神在在的立于右侧,几人皆兴致盎然的趴伏与护栏之上,仔细瞧着下面。 “这位燕姑娘,老夫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贵上仍未出现,莫不是怕了不成?”曲傲饱含内力的话语,顿时传扬开来,整座聚宾楼无不可闻。 秦风淡然扫视着整个四层,数间雅阁房门略开,有些门外尚且站立数人。待到望见秦风一行,顿时闪入房间。秦风清冷一笑,便不再注视。 此刻的曲傲,虽话语中包含挑衅之意,却仍不敢有丝毫大意。面前这女子先前便与自己弟子长叔谋一战,竟是稳稳占据上风。而另外一旁静立着的老者,竟是南海派的晃公错。对于这位久负盛名,与宋缺及宁道奇对战也不过略逊一线的宗师级高手,曲傲不敢有任何大意。更何况那十余位黑衣壮汉,早已将二人周身掩护的严严实实,令人毫无可趁之机。 燕紫闻言,刚要开口,美眸却现了立于曲傲两人身后,隐于人群之中的子鼠。但见子鼠微微点头,右手四指握拳,拇指翘起,平放与脖颈处,拇指指尖正对着咽喉,自左而右,轻轻划过。 燕紫顿时心下明了,顿时便冷声开口:“小女子早已有言,我家公子早已出门在外,此刻并不再此处。前辈如此相逼,莫不是以为小女子好欺负不成?”较之先前的一味敷衍,推脱,燕紫的语气顿时显得强硬起来。 “他回来了,曲傲只怕是要完了。”四层一间雅阁之内,婠婠静立于一旁,面向主座上一位曲线曼妙的妇人恭声说着。 这夫人衣着素淡雅丽,偏旁深藏于重纱之内,身形修长曼妙无比,头节高髻,纵使未曾显露真容,亦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芳华绝代的意味。单单便是毫无声息的坐在那里,便令人生出怦然心动的诱惑感觉。 “本后倒想看看,此人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有何本事!”明明是一番本该声色俱厉的话语,自这妇人口中说出,竟是诡异莫名的多了一众娇娇柔柔的味道。令人听了颇有头皮麻之感。婠婠静默,不再开口。 另一间雅轩内。“秦王,我们是否?” “静观其变!”李世民虎目冷芒电闪,沉声说道。 碧水阁,房门半开,石之轩默默饮酒,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盯着对面那房门紧闭的雅阁,继而时不时的扫向斜对面的鲁妙子,嘴角边不由泛起一丝深邃难测的笑意。 秦风挥退了禀报的手下,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继而默默无语,老不死的基本上都来了,这是要砸了自己的场子么?当下却又止不住的流露出期待的神色来,多少有些戏谑的转向了鲁妙子:“鲁师,可做好准备了?你老人家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呐。” “我知道。”鲁妙子顿时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着。 “荒谬!”数度扯皮,曲傲终是按捺不住,大喝怒斥:“我那两个弟子分明乃是尔等强捋而去,如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你竟敢说于你们毫无干系?叔谋,你倒是说说,当日之事,究竟如何?” 长叔谋闻言,顿时上前一步,这厮倒是身家极是丰厚,不过数月未见,手上硬是又多了一副金盾,金灿灿的,煞是耀眼。 他盎然而立,转扫视群雄,内力运起,顿时声震全场:“当日我与师弟师妹,不过与秦风此人相逢偶遇,却间此人强抢一女子,师弟师妹看不过眼,便上前喝止。谁料得此人竟仗着人多势众,击伤在下,却有将在下的师弟师妹捋去,如今一别数月,再也未见。料来定是遭了此人毒手。” 说着说着,俊朗的面容上竟是浮现起悲愤之极的神色来,就连那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略微喘口气,此人便再度悲痛的大声道:“如今天下英雄都在此处,此人竟不敢抛头露面,若非胸怀坦荡,何不亲身出来言明?空留下这女流之辈强撑场面,莫不是麾下无人了?”一番话,连嘲带讽,言辞倒是颇有些机锋。 只可惜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似乎并未得来想象中的效果,一干群雄谁个是脑子不够用之辈,若说秦风杀了此人师弟师妹,倒是大把有人相信,但说到秦风强抢民女,便是曲傲心下亦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眼见一番说辞毫无效用,长叔谋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曲傲见状赶紧沉声说道:“如今口舌无用。只盼阁下能够亲自出面,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给老夫一个解释!” 冷眼看着这师徒二人的拙劣表演,燕紫美眸中杀机一闪即逝。继而便清冷道:“当日令徒三人勾结阴癸派妖女,妄图夺取竟陵,以乱我中土,我家公子愤而出手,阻拦之下,庚哥呼儿与花翎子二人竟妄图偷袭,公子一怒之下斩杀二人。却又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放了你长叔谋一命,不想你竟非但不曾感恩戴德,反倒撺掇你师傅来此大放厥词,当真是丢尽了身为高手的脸面!” 论到口舌之争,便是三个曲傲捆在一起,也不是燕紫的对手。当下便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传来,人群中顿时分开,一妙龄少女信步走进场中。这少女一身白衣劲装,丰臀翘乳,五官绝美,腰间挎着一柄华丽之极的连鞘长剑。身后跟着数名太阳穴高高隆起的壮汉。 “这位姐姐说得真好,人家生平最看不惯的,便是你们这般虚伪之人。”这少女言辞间,毫不留情,狠狠刺向曲傲二人。 “你又是谁!”身为草原上仅次于毕玄的高手,曲傲转眼间便冷静下来。向那少女问道。“本小姐独孤凤是也。怎么,你还想与本小姐过过招不成?”独孤凤狡黠一笑,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悄悄站于众人头顶之上的秦风顿时眉开眼笑,右手不住的搓弄没有胡须的下巴,心下大呼。乱,再乱点。最好是乱成大杂烩!忽而,灵觉一动,心头一跳。顿时转望去。 但见此刻一楼中的一角,一位青年正向他注视着。二人视线于半空中交汇,秦风顺眼瞧去。这青年一身水蓝色长袍,面目俊秀,身形修长。此人身边另一位,一袭白色锦袍,五官之俊美,较之秦风犹盛三分,手中一把折扇,不住摇动,瞧见秦风望来,顿时颔示意。好一位偏偏佳公子。 侯希白。心中吐出三个字,却跟着疑惑起来。陡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再望向那蓝衣公子之时,眸子里已然多了些深邃难明的意味。 争不到口舌之利的曲傲,终于决心动手。“姑娘既已承认秦风此人斩杀我之两个徒儿,老夫便不得不报此仇,秦风你若尚是大丈夫之辈,便当着天下英雄,与老夫手底下见真章!”海浪般卷起的声音,不断震击着所有人的耳膜,这享誉塞外数十年的大高手,终是不同凡响。 “报杀徒之仇?怎么,你那死鬼儿子的仇,便不报了吗?”很是有些戏谑的声音,施施然的响起在众人头顶,虽没有曲傲那般刚猛,却牢牢将曲傲的锐气尽散。众人心下一凛,齐齐抬望去。当今这天下,见过秦风真容的,还确实不多。 四楼南面,数人正长身而立,俯身向下。当中一人双手环抱于胸前,静静趴伏在护栏之上,面目俊朗,嘴角似笑非笑,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衣锦袍,遮盖不住的更是那股尊贵气质。所有人心中咯噔一下,正主儿登场了。闻及秦风所言,任是曲傲再沉静,亦是面色大变。 “怎地,胆小到连儿子也不敢认了吗?斩杀你那死鬼儿子青蛟任少名的青年俊彦如今便在此处,若是你不敢相认,日后便再无难的借口了哦。”施施然的一席话,顿时全场哗然。曲傲顿时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寇徐二人心下苦笑,终究还是给这厮拖下水来。却不知秦风此刻心下大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曲傲,你可敢说那青蛟任少名不是你儿子?若是如此,日后你恐怕便没有机会向我兄弟二人难了呢!”既然避无可避,以寇仲的心性,便顿时先制人。豪迈的声音响起,顿时又将了曲傲一军。 知晓内中详情的一些人,均是心下忿忿。这等事情,摆到台面上来,秦风终究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曲傲深吸口长气,面色终究平静下来。淡然说道:“老夫常年久居塞外,久不履中土,什么青蛟任少名,老夫从未听闻,更谈不上有什么交集。阁下这番诬陷,老夫少不得便要讨个公道!”深藏于大袖中的一双大掌,却是紧紧握拳,微微扫过寇徐二人的视线,更是浓烈的杀机一闪而逝。 “嗯,说说看你要怎么讨还,且又讨还什么公道呢?是杀你儿子的公道?还是杀你徒弟的公道?”秦风连连点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曲傲不动声色,没有丝毫真怒之状,淡然向周围所有人说道:“若你秦风仍自诩为一方之主,七尺男儿,便下来与老夫公平一战。老夫胜,则杀徒之仇便报,老夫败,则返回草原,终身不履中土!” 曲傲话音刚落,秦风便极为和气的笑眯眯接口道:“好啊。久闻你曲傲大名,秦某也是有些见猎心喜的。只是。”话锋一转,跟着便道:“以秦某今时今日的地位,只怕也只有毕玄才有资格令本座出手,你曲傲,却是多少要差上一些。否则的话,岂非所有的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向秦某挑战了?” “你可是怕了?”秦风话音刚落,曲傲便断然开口。 “好吧。”秦风闻言,顿时双手平摊,耸肩,一副无奈状。“曲傲你若坚持如此,也不是不可。”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歪歪脑袋,向曲傲努嘴示意。“想与秦某交手,先打赢秦某客卿再说!” 跟着又笑道:“若能在秦某客卿掌下逃得一命,待你恢复之后,秦某便与你公平一战!”此言一出,全场静默,无数目光纷纷聚集在曲傲脸上。 晃公错平静如常,上前两步,与曲傲相视而立。 “师秦兄,你看这二人?孰强孰弱?”那角落里的白衣公子,轻声向蓝衣公子问道。 “晃老老当益壮,尤以自惜败与宋缺与宁道奇之后,苦练不辍,如今更是日益精进。反观曲傲自受挫于毕玄之后,逐渐纵情于声色犬马,需知武道一途,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我所料不差,曲傲这老小子若不拿出吃奶的力气,只怕想伤到晃老,也只是妄想!”秦风冷声回答这同样提出这问题的寇仲。 寇徐二人顿时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视线再度不可察觉的扫过一楼的角落,秦风嘴角赫然扬起玩味的弧度。 第117章 斩草除根 场中的口舌之争,终于演变成拳脚之争。 晁公错心境无悲无喜,随着江都一行,南海派早已与秦风一脉绑在了一条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着天下群雄,秦风口称客卿,已然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为了南海派的基业,自己的一世英名,此战,已不能败! 曲傲更是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若有退却,天下之大,便再无他曲傲立足之地,即便眼前的对手是晁公错。 高大的身躯稳如泰山,衣袍无风自动,晁公错嘴角噙起一丝笑意,霎那间,精气神已至巅峰。脚步微动,拳风后先至,壮烈无匹的劲气澎湃席卷向曲傲的面门。 曲傲心无旁骛,事实上也容不得他再有任何遐思。这一拳来得是这样的快,未曾知根知底的二人,终究是让晁公错给抢占了先机。 脚下不住晃动起来,身形扭动起玄奥难测的弧度,藏于大袖中的一双大掌募然翻出,雄浑的真气倾巢而出,未曾接触,两股浑厚的劲气便于二人身前相互叠加,冲击。有些刺耳的声响传入场中众人耳膜之内。观战群雄无不后退数步。 “下去,让陈三不必出手了。”秦风一面注视着场中之战,一面低声吩咐着。一名手下领命快步离去。 这是他刚刚想起来的事情,曲傲既来,想必那突利与那什么芭黛儿也应该到了。此刻还不是正面暴露陈三的时候,所以他选择隐瞒一时。 失了先手的曲傲只得与晁公错硬拼了一记,事实上这一记二人谁也并未出全力,乃是试探的一招。晁公错面色不变,微退两步,嘴角的笑意更盛了。曲傲同样退了两步,看起来似是平分秋色之局。 募然,晁公错身形陡然快闪动起来,仿佛变成了一道影子,一双铁拳不断挥动,以普通人肉眼难见的高,划出了无数道玄妙无比的轨迹,无数拳风凛冽而起,劲气四射,转眼间,这无数劲气便叠加在一起,有如巨浪滔天,一浪接着一浪。晁公错的身形缓慢下来,但这巨大的气团却伴随着晁公错的铁拳,扑闪至曲傲的面门处。 曲傲吸气凝神,凝真九变霎时间亦提高到了巅峰状态,,脚下不见力,身形便离地斜起,如大鹏展翅一般,径自向晁公错飞落。双掌似掌非掌,似爪非爪,鹰变十三式天衣无缝一般闪电出手,劲道中更是包含了吸、刺、卸、扫等各种真劲,变化莫测,令人难以抵御。 晁公错不动声色,双拳朴实无华的挥出,刚猛无匹的真气却是搅动的空气都能撕裂开来一般,使得曲傲的鹰变十三式那变化莫测的繁复招式,已然没了用武之地。正是以力破巧,以简破繁的明智选择。一双眼睛直视曲傲眼底深处,心中无生无死,气势顿时再攀高峰。 一瞬间,二人便交手了十余招,但曲傲此刻竟仍未落地,轻功之高明,令人咋舌。 募然,晁公错双目神光迸射,募地长笑一声。左拳忽而回收,轻放与腰间,右拳却直直向上击出,曲傲面色陡变。这一拳,实已是晁公错倾尽全力的一拳,拳势无匹,霸道至极的拳风瞬间竟将曲傲的须吹散开来。 曲傲顿时大骇。双掌不住上下翻飞,或抓,或刺,或削,无数掌影令人眼花缭乱。那刚猛无匹的劲气终是在眨眼间便给他削弱了许多,但晁公错的拳头也已经到了。 而这时刻,正是曲傲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玄奥的凝真九变再度提起,双掌印于晁公错的铁拳之上,本就于半空中的身躯,竟止不住的再度上升,双臂上传来那凌厉之极的真气,以及那巨大的震力,让曲傲骇然色变。 自十余年前雨夜中的一场秘密之战,他惨败于毕玄之手后,多年来的纵情声色,此刻终于让他吃尽了苦头。老脸上迅闪过一抹潮红,宣告负创。 “你上当了!” 晁公错忽而长笑一声,身形顿时拔地而起。双拳不断交错,幻出万千拳影,一时间,心神被震的曲傲竟难以把握出究竟是哪一拳才是杀着。 “曲傲败了。”伴随着秦风的幽幽呢喃。同一个想法,升起在不少人心头。 一双鹰目冷芒电射,瞬间却又内敛不见。鲁妙子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淡然扫视了一眼斜对面大喇喇站立着的中年文士后,便不再有所动作。 曲傲终究不再是那个二十三岁便练成七个窍穴,创出狂浪七转,四十一岁便大成又创出凝真九变的那个无所畏惧的曲傲,那个曲傲,伴随着一场完败,早已死去。同时死去的,还有那一颗身为强者的心! 晁公错的铁拳已经避无可避,曲傲老牙紧咬,空中的身躯有如一叶轻舟,忽然间静止下来,双掌却猛力挥动,这般一静一动的视觉差异,登时便让观战之人产生怪异到了极点的感觉来。双掌五指成爪,狠狠插向晁公错的脖颈,赫然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打法,目的便是要逼迫晁公错收拳。 但曲傲还是错了,晁公错嘴角亲戚一抹讥讽,铁拳不退反进,其势更快三分,这般模样,竟是丝毫不惧那同归于尽之局! 儿子之死,爱徒之死,早已在曲傲心中产生巨大的冲击,对于生命的渴望,令他那原本因败于毕玄之手便产生的心灵缝隙再度撕裂开来,顿时破绽大露。他终于犹豫了,已然带起残影的双臂,只迟钝了一丝,但这一丝已经足够了。 高手相争,只在一线。 秦风双眸顿时杀机陡现。 铁拳终于印在曲傲的肩颈处,丝丝骨骼断裂的异响,轻轻回荡在空气中。曲傲的锁骨处,忽然塌陷下去,口中哇的喷出大口鲜血。而此刻,曲傲的双爪,尚且离着晁公错的脖颈处,尚有数寸! 如千斤巨石一般,曲傲狠狠砸落在地面之上,巨响震耳,烟尘弥漫。 “杀了他!”耳边忽而响起传音,语声略显急促,却是极为决断且杀机凛然。 晁公错心下一凛,缓缓落于地面的身形顿时诡异加,右足堪堪落地便已弹身而起,右臂好似抡了个圆一般,猛烈的重拳赫然便向曲傲胸前砸下。 曲傲连续咯出数口鲜血,方才勉力抬起头来,骇然注视,眼中布满惧意,手指着晁公错,惨然道: “我” 晁公错老脸上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怜悯,却陡然消失不见。 “砰!” “败了!” 一声巨响,掩盖了曲傲最后遗留在人世间的话语。 “师尊!” 悲痛至极的惨喝声传来,一团金光如流星划过,尖锐的呼啸声回荡而起,长叔谋人借盾势,盾助人形,人盾合一之间,那锋利的盾刃,堪堪便向晁公错砸落。 缓缓将拳头收离曲傲心窝处的晁公错毫不在意,自己的主子既已下杀手,又怎会半途而废? “贼子敢尔!”同样是一声沉喝,同样是漫天金光,无数枪影破空而至,有如大山一般,横亘在长叔谋身前,无数声脆响回荡而起。面目悲愤之极的长叔谋与面带讥讽的梅洵各自弹开。 “唰!” 直至此刻,暗中的獠牙方才显现。一往无前的惨烈刀气陡现与空气中,斜斜斩向长叔谋腰际。这一刀,无论是时机,方位,皆掌握的恰到好处。避无可避,毫无借力之处的长叔谋竭力躲闪,哧溜溜的血珠四溅于空气中。 一刀紧接一刀,毫无喘息之机。长叔谋惨然一笑,奋起手中双盾,锋刃如转轮一般高舞动。 跟随刀势而来的人影恍若九幽深潭中的魔神,又好似自由往来穿梭于大千世界中的弥芥子,冰冷无情的双眸直刺长叔谋的眼底深处,断绝了七情六欲一般的浓烈杀机,让长叔谋心中如掉入冰河一般。 无视着金盾带起的数道伤口,来人甚至连眉头也未曾眨过一下,面无表情,长刀直入中宫,透背而出。数滴鲜血留下,使刀之人毫不犹豫拔刀而出,弹身而起,如大鹏展翅,呼吸间便已消失不见。 长叔谋缓缓倒下,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四肢轻微抽搐间,不断流逝着生命力。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间生,场中众人皆难以反应。待到尘埃落定,曲傲与长叔谋二人已然双双丧命! 角落里的蓝衣青年,视线不禁抛向了某处,一眼望去,却是宁静如深潭,令人难以测度。 “啪!”手中折扇猛地合上,侯希白一字一句的吐着:“好叵测的心思,好狠辣的手段!” “启禀秦王,此人邀您过去一叙。是否?”一命身躯极为魁梧之壮汉恭声说道。 “无妨,见见又有何妨?”李世民沉吟片刻,断然说道。 同一时间,阴癸派众人早已消失不见。石之轩更是早已不知去向。 一楼的江湖人物齐齐默然,纵横天下数十年的曲傲,竟这般默默无闻的死去,着实有些令人扼腕。 那使刀之人虽是昙花一现,实则有脑子之人皆已料到是何方势力所出手。奈何毫无证据,再则,却也没有谁会犯的着为了两个死人而去向那位喜怒无常的杀神讨个什么正义公道。 这世上,终究是谁的拳头大才是真理。 把握住了事情的本质,这才是秦风每每看似莽撞,实则却是无往不利的根本所在。 虽然此番众目睽睽之下将曲傲一脉斩杀殆尽,多少会有些负面影响,但相较于所得,也足以让秦风下此决断了。趁着这些日子,借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断斩杀各方势力的高手,本就是他此行的重大目的之一。 淡然扫视了一眼曲傲二人的尸体,秦风心中不禁升起后世脍炙人口的一句话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想要不还,就只有不断变强,强到可以罔顾任何人的想法。 无视规则,打破规则,继而制定规则。这才真正的强者所应该做的事情,也是秦风一直坚定执行的准则及目标。 嘴角泛起一丝清冷的笑意,给了燕紫一个晦涩的手势,他便径自转身而去。 只能够在一楼观战的,除却少部分人,多数便是那些普通的江湖高手。燕紫一番言语,众人便散场离去,继而又命人将曲傲二人的尸体好生收殓。 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场闹剧,终究是曲终人散。没有出现意料中的大杂烩,让秦风多少有些意外。好些个并未出头的势力,说明了洛阳里的这把火,尚且还没有烧到旺处。 收拾干净的听海阁里,此刻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寇徐二人静默于一旁,徐子陵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寇仲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风也没有说话,他在等,等着让他期待了很久的人登场。想到接下来的场景,嘴角边的笑意,却是多少变得有些晦涩难明起来。 聚宾楼南面的一处房顶之上,石之轩停住身形,有些无语的转身问着:“你想要跟到什么时候?” 鲁妙子身形陡现,没有感情波动的话音响起:“那小子让我告诉你,你那第二个徒弟。唤作侯希白的,与师妃暄走得很近。”说完,便不管不顾的径自消失不见。 石之轩默默沉吟起来。当初杨虚彦刺杀不成反被杀,乃是咎由自取。如今双方正处于蜜月期,秦风自然是要知会他一声。 而这,显然也说明了侯希白的一些动作,已然有些触及到了秦风的底线了。 之所以先通知他这个师傅,只是为了顾忌他的面子罢了。 是该敲打敲打了,石之轩心中泛起这般念头,身形便也跟着消失不见。 第118章 天子之剑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庄子的一句话,便已道尽了世间万物本质。成王败寇,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 大唐中,曾有着这么一个场景。李世民曾向徐子陵有言,他怕他大哥将会是另一个隋炀帝。 每每想到这一场景,总能让秦风忍俊不禁之余却又嗤之以鼻到了极点,甚而更是甘拜下风,自叹弗如。以他的脸皮之厚,尚能如此,由此可见李世民之虚伪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李家于太原起事,李建成时任左军大都督,一路稳扎稳打,从无过错,后来据守潼关,保证了李阀大军的粮草供应,甚而更于李世民之前攻入长。 这等表现,即便称不上惊艳,也绝对是中规中矩了。而事实上,李建成本身就是一个颇为宽厚仁德的人,政治上的才华也颇为不俗,若是此人登基,即便做不到千古一帝,但当一个守成明君却也是绝无问题的。 其后李唐平定天下,李建成步步紧逼,稳扎稳打,在庙堂之上一步步削弱李世民的军权与政权,丝毫不骄不躁,这等手段,岂是平庸之辈能有? 可笑的是,李世民竟能将自己大哥诋毁为下一个隋炀帝,用心之险恶,手段之低劣,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后来的玄武门之变,错非李世民与尉迟敬德于乱军之中给他找到太子与李元吉,将其射杀,以至区区不到百人的政变能够成功,否则,又怎会有后来的唐太宗? 如此之言,只怕也只有徐子陵那样的井底之蛙才会相信罢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 正所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在开了篡改史书先河的唐太宗手下,李建成便成了一个默默无闻之辈。 令人好生但奇怪的是,以师妃暄为的佛门胡教为何又甘冒着李唐内乱之险,不支持同样颇有才华的太子殿下,反而拼命支持李世民呢? 这个问题,是秦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苦思已久的事情。后来,与宋缺多方讨论,终才得出一个结论。 无他,李渊与李建成对胡教不感冒而已。因此,也就有了胡教支持李世民,李建成迫于无奈勾结魔门的事情生。 且不说秦风静静的一番抽丝剥茧。 长夜漫漫,侯希白与秦川信步于街头。 “侯兄,你观此人如何?”秦川负手于身后,修长的身形在月华下拉长身影,俊俏的面容无悲无喜,虽不如侯希白那般翩翩非凡,却独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凝望着她姣好的背影,侯希白双目中毫不掩饰的绽放出倾慕的光芒,轻声说道:“心思叵测,手段狠辣。” 秦川微微点头,有些语音飘渺的道:“如今统一的契机已现,偏又生逢此人横空出世,此行重任,我当真是有些惶恐!” 侯希白沉默无语,他终究是魔门一脉,有些话,实难以启齿。 “二位公子好雅兴,月上枝头,漫步长街,确实是闲适得紧呢。”前方转角处,幽幽的女声响起。不过呼吸间,摇曳的身影便步至二人身前。燕紫已然褪下了长裙,如今一身蓝色劲装,少了些妩媚,却多了分英姿。 秦川并无讶异之色,淡然笑了笑,跟着问道:“这位姑娘,夜半造访,有何贵干?” “公子一表人才,谈吐不俗,我家公子正与秦王殿下把酒言欢,如今更欲邀阁下一叙,未知可有这等荣幸?”燕紫轻笑道。 秦川听及秦王二字,顿时眉梢一挑,沉吟起来。不过转眼间,便笑道:“固所愿也!请姑娘带路便是。”跟着,便肃手想让。侯希白亦是如此。 “我家主上却是未曾邀请这位公子,是以”燕紫略显无奈及尴尬之意的向着侯希白说道。 侯希白面色不变,正欲开口,忽而面色微微一变。跟着笑道:“既如此,侯某便不强人所难了。”接着望向秦川,沉声说道:“秦兄,侯某静候你归来。” 秦川微微点头,不再言语。二人便默默离去。 侯希白静静立于巷中,面色阴晴不定。 “看来你甚有长进啊。”一中年文士施施然的自黑暗中踱步而出,举目四顾,旁若无人,说不出的雍容自若。 “参见师尊!”侯希白顿时面色一整,恭敬说道。 石之轩默不作声,只是静静打量着他,片刻后,才幽幽开口:“方才那可是师妃暄?”侯希白面色顿时陡变,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也难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师妃暄的姿色,确实当世无双。也难为你倾心之余,尚能勉力坚定立场。”石之轩略显沙哑的嗓音,回荡在侯希白耳边。无法回答,身形却是弯得更低了。 沉默片刻,这才沉声说着:“徒儿不敢或忘。” 石之轩轻轻摆手,不置可否。径自负手于他身边走过,伴随着身影的消失不见,清晰的话语却响起在耳边:“我能给你的,自然也能收回来!”淡然的语气里,却是不乏戏谑之意。 待到话音完全消散,侯希白终是连退数步,静静靠于墙壁之上。但觉手心全湿,背后的衣衫已然紧贴皮肤,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石之轩走过身边之时,那直如实质一般的杀意,着实让他心下寒。 凝望着邪王远去的方向,侯希白面色百变 “秦王大驾,着实令蓬荜生辉,秦某深感荣幸。”秦风笑眯眯的站起神来,一脸荣幸的将李世民肃手让进房间里。继而双方各自落座。 “秦某本还以为,秦王不会来此呢!”悠悠坐下,秦风一脸笑意的说道。 此刻房间里,不过数人。寇徐,秦风,鲁妙子。李世民却是只携着两位随从而入。一位一身白衣,面如冠玉,俊朗非凡,另一位,则是身躯甚为魁梧雄壮,单单一站,一股彪悍之气便显露无余。 “这天下之大,还没有李某想去而不敢去的地方呢。”李世民英伟的面容上豪迈一笑,如此说道。继而便转向了寇徐二人,微微笑道:“二位,又见面了。”寇徐二人含笑点头。 “阁下今日请李某来,究系何事呢?”李世民笑道。 秦风笑眯眯的替众人斟满酒,接着举杯向众人示意,跟着一饮而尽后,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并无甚要紧事,只是,秦某的信使,却遭秦王多番推诿,如今秦王来此,在下自是要当面问个明白了。” 寇徐二人当下便竖起耳朵来。 李世民闻言,顿时显得有些无奈的道:“交易一事,向来是父皇亲自定夺。在下并无参与。不过想来,应该出了吧。” 听着他这般说来,秦风方似是放下心来一般,点头笑着:“如此甚好。秦某的船队想来此事已经出,若贵阀欲无信,只怕秦某也无办法呢。”闻及此言,三人齐齐面色一变。李世民不再开口,眸子里却不时闪过精光。 “秀宁可好?”短暂的沉默后,李世民瞥了一眼寇仲,沉声问道。 秦风同样跟着凝视了寇仲一眼,笑道:“秦王但且宽心,秀宁公主于秦某处,锦衣玉食,无不伺候周到。待到交易完成之日,便是秀宁公主回归贵阀之时!” 寇仲面无表情,双目低垂,凝视着桌面上的酒杯,并不言语。鲁妙子依旧是双目微闭,神游天外。再观徐子陵,此刻却是略显茫然之状,显然这其中的机锋,于他,却是不甚明了。 “秦某的包裹,秦王及贵阀,可曾收到了?”秦风一改满面笑容,正经说道。 李世民顿时心下一震,虎目中怒色一闪而逝。却依旧平静的道:“李某早已收到,阁下此番盛情,世民终有偿还之日。” 秦风闻言,顿时有些无奈的道:“李神通贵为贵阀第一高手,张仲坚智勇双全,红拂女更是秦王天策府中第一上将。三人两死一废,却也难怪秦王如此恼怒。” 顿了顿,看着面无表情的李世民,这才极是诚恳的接口说道:“此三人妄图行刺于秦某,秦某反击之下,无意间下此重手,致使秦王遭此损失,却是在下的不是了。秦某自罚三杯,还望秦王多加海涵,海涵!” 说罢,秦风便径自饮下三杯,状极诚恳。只是,嘴角边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却怎都让人联想起那幸灾乐祸四字。 一边的寇徐二人顿时动容,这才知道,二人之间竟尚有这等事情。寇仲默默饮酒,略显玩味的看着二人。李世民身后二人同时面露忿忿之色。 李世民却是心下怒意更盛,李神通被废,张仲坚与红拂之死,本就让他痛心万分,实力大打折扣。而今此人更是连嘲带讽,端的是让他怒不可遏。以他之城府,面色也禁不住有些难看起来。 忽而,一阵灵光闪过心头,思及此人一贯的行事手段,李世民宛若一盆凉水浇在心头,顿时便冷静下来。瞧见他如此之快便恢复常态,秦风亦不由得心下暗赞。 “阁下今日邀世民来此,该不会仅仅是为了说上这些罢?”恢复了冷静的李世民静静说道。便在秦风将要开口之际,房门忽地轻推开来。信步走进两人。 “公子,幸不辱命!”燕紫微笑道,继而将身后之人让出身形,便静坐于秦风身旁。 好一位浊世佳公子!众人心下齐声赞叹。 瞥了一眼面露赞叹之意的徐子陵,秦风心下冷笑连连。 若是换上女装,只怕你立时便要拜倒在石榴裙下了罢? 一心二用之下,面上却是泛起阳光般的笑容,轻声道:“公子一表人才,先前秦某见之,顿生仰慕之情,此番唐突邀请,还望公子海涵。公子快请落座。”秦川微微一笑,客气落座。 “未知公子高姓大名?”秦风颇为殷勤的替此人倒上杯酒,笑问道。“在下唤作秦川。”秦川微微一笑,淡然道。 “这却是缘分了!”秦风顿时欣然说道:“如今秦王在此,公子姓秦,在下也姓秦,而今既能同坐于此,当是缘分已至。当浮一大白呐!”说罢,便举杯一饮而尽,众人听着这话,顿时一阵莞尔。 李世民终非常人心性,片刻间便以情绪如常,跟着众人便笑饮起来。之后众人说说笑笑,觥筹交错,时而畅古论今,时而纵谈歌赋。 席间尤以秦川此人,大放光芒。此人博古通今,才学渊博,高谈阔论之时,更是掷地有声,玲珑通透,让人闻之顿觉豁然开朗。言辞间更是甚有机辩之功。 如此酒过三巡,众人皆是暂时间放下种种恩怨,颇为开怀。 “两位一贵为李唐秦王,一权倾南方,如今在下有着些许疑问,却不知当不当问呢?”秦川面色微红,油然说道。 秦风心下暗笑,眉梢一挑,笑道:“秦兄但问无妨。”李世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在下却是想要请教二位,这为君之道,当如何?”此言一出,顿时全场便安静下来。 李世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望向秦风,秦风却是微微抬,一副你先来的样子。 略微沉吟,李世民终是皱眉道:“秦兄若能说出问这个问题的道理,我李世民奉上答案又何妨?” 秦川平静地道:“我做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少会费神去想为何要怎么做。刚才我正是想起世民兄设有一个天策府,专掌国之征讨,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郎中二人、军谘祭酒二人,典签四人,录事二人,记室参军事二人,功、仓、兵、骑、铊、士六曹参军各二人,参军事六人、总共三十四人,俨如一个小朝廷,可见世民兄志不只在于区区征战之事,才有感而问。” 寇仲心中猛然一震。 李世民顿时苦笑道:“我服了!若秦兄肯为我所用,我必会请秦兄负责侦察敌情。所以为君之道,要懂得选贤任能,否则纵有最好的国策,但执行不得其人,施行时也将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 秦川闻言,沉声问道:“大乱之后,如何实现大治?” 李世民闭目沉吟片刻,这才慢慢的说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俺,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这话说将出来,寇仲顿时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状。 秦风面带微笑,把玩着掌中酒杯,静静聆听着这番他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桥段。 秦川默然片刻,这才转向秦风,笑道:“秦兄以为如何?” 秦风默默饮下杯中酒,这才幽幽叹道:“其实,你既化名秦川,又何必再相问于秦某?” 秦川心下剧震。 未等众人有所反应,秦风便再度开口笑道:“诸位可曾听闻庄子三剑之典故?”读书甚少的寇徐二人自然是一副茫然之状,李世民及秦川,却是显得好奇起来。 秦川顿时笑道:“愿闻其详!” 秦风洒然一笑,终是娓娓道来:“战国时,庄子曾以剑术以拜赵文王。所拜之剑术,乃分三剑。是为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人之剑。” 轻轻放下酒杯,扫视过众人,收敛笑意,这才断然说道:“秦某如今之剑,便是欲行那天子之剑!” 第119章 你的色空剑呢? 淡然扫过众人,秦风这才悠悠然的开口说道:“所谓天子之剑,便是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 一番话,虽无慷慨激昂之意,却仍另有一番摄人气度。便连寇徐这等未曾读过书的混混之流,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秦风自骨子里散出的那般欲一统天下,混元宇内的冲天霸气。 “秦川兄以为在下这天子之剑如何?”看着若有所思的秦川,秦风心下冷笑,如此淡然问着。 沉默的秦川终于抬起来,审视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世民,跟着便淡然道:“秦兄尚未回答小弟的问题呢。” 秦风闻言,顿时眉梢一挑,有些哂然的道:“秦某以为,阁下之问,当属多余!” 秦川顿时面色一动,疑惑的道:“秦兄此话何解?” 秦风清冷一笑,断然说道:“若论为君之道,这世上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人,只怕不再少数,然则。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秦川兄若是有暇,自去南方一观,看看秦某辖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官员是否廉洁且勤于政事。自可得出答案,否则,秦某便是说得再多,又有何用?” 众人皆是一怔,半晌。秦川才无奈道:“却是小弟着相了!” “再则,秦某所言阁下之问实乃多余,且并不止于此。”秦风洒然一笑,淡然说着。 “秦兄此话又是何意?”秦川眸子里异彩一闪而逝,笑问道。 秦风忽而无声的微笑起来,嘴角略微下弯,一抹极是讥讽的弧度显现,语带戏谑的说道:“自阁下取名秦川起,心中便早已有所决断。所以偏偏又将此问问于在下,如此之举,岂非多余?秦川,嘿,八百里秦川,当真是好名字呐!” 闻及此言,李世民面色一动,却迅即恢复常态。 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秦风直视着秦川,毫无感情波动的视线笔直透入秦川的眼底,一字一字的吐道: “你的色空剑呢?师妃暄?” 场中众人终于色变。寇徐二人心下猛然剧震不止。寇仲更是心下暗恨,师妃暄的不闻不问,却也正是代表了他连候选的资格也未曾有过。 李世民心下如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鲁妙子仍是一副神游天外之状态,燕紫洒然自若。 面上并无任何讶异之色,秦川耸耸肩,潇洒的道:“未想到秦兄这般快便猜出来。妃暄还以为尚能隐瞒些时日呢。”顿了顿,瞧着自己承认身份后,面色各异的众人。 师妃暄亦毫不退让的直视着秦风,好听的嗓音回荡在众人耳边:“此刻妃暄剑已离身,秦兄若要动手,正是最佳时机呢!” 众人再度色变,气氛瞬间便陷入了令人头皮麻的死寂之中。 寇仲虎目中异彩连闪,心中不住转动。李世民面无表情,牢牢盯着被问者。 秦风眼睑低垂,似是老僧入定一般,面色毫无情感波动,无悲无喜。掌中酒杯却是旋转起来,哧溜溜的响声回荡在屋内,本该微不可闻的声音,此刻竟如震天巨响一般刺耳,且不停的牵动人心。 鲁妙子平放于胸前的大手,此刻苍老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胸膛。 燕紫终是收敛了和煦的笑容,桌下的玉手,秋水剑已然自袖中滑落掌心,修长的五指紧握剑柄。 募然间,徐子陵浑身一震。 “当!” 酒杯终于转到尽头,清脆的倒在桌面上。这不过数息间的沉默,竟让众人直似觉得恍若一年那般漫长! 唯有问者,却仍是那般轻松惬意之状。师妃暄单手托着香腮,双眸静静扑闪着,直视着秦风的眸子里,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借着灯火看去,曲线修长而柔和,这专注的神态,少了一份女性的妩媚,却多了三分中性的魅惑。 秦风终于抬起头来,燕紫的拇指抵在剑柄之上,短剑隐隐已然出鞘,寇仲双拳紧握,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徐子陵面色复杂,李世民于不经意间,向后摆了个手势。 “妃暄你怎会如此想呢?”似朝日般灿烂的笑容,真诚展现在秦风俊朗的面容上。脱口而出的语气,却是那般诧异。 “难道在师小姐你的心中,秦某便是那般好战之人吗?”清朗的语声,竟带上几分无奈之意。听见这两句话,众人心下竟是无声的齐齐舒了一口气。更包括了师妃暄。 寇仲灵动的大眼深处,却幽然显现一抹失望之色,虽是一闪即逝,却仍旧给知根究底的徐子陵捕捉到了。鲁妙子与燕紫,在众人不经意间,便已平复常态。除却师妃暄,众人的背后,皆已汗流不止。 师妃暄洒然一笑,柔声道:“倒是妃暄失言了,还望秦兄莫怪!” “无妨,无妨。”秦风连连摆手,神色略显无奈的说道:“想来定是江湖传言太过,致令妃暄产生如此念头。倒是秦某大惊小怪了。和氏璧乃重宝,自当有德者方能拥之。即便秦某心有所念,亦不会对妃暄你下手强抢。那般行径,与之强盗何异?”一番话语,颇显高风亮节之意。 直至此刻,他方才打消了动手的念想。除却寇徐,屋内三对四。算上屋外的人手,即便寇徐倒戈,他也有八成把握留下师妃暄。 但那数息间的谨慎权衡,让他现自己终究还未曾做好全面承受胡教与慈航静斋报复的准备,死死按捺住了心中的魔鬼,终于作罢。 “不过。”心意既定,便不再多想,秦风终于笑眯眯的岔开了话题:“妃暄你既相问于秦某,那是否该礼尚往来,也让秦某相问你几个问题呢?当然,妃暄也可选择不回答的!” 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师妃暄淡然道:“秦兄但问无妨,可以回答的,妃暄自当言无不尽。” “那好!”秦风满意的点点头,继而饮下一杯,咂了咂嘴巴,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开口道:“非是秦某自夸,如今秦某多少也算是权倾一方。日后之事,多少也有些希望。妃暄携和氏璧替万民择主,相问于秦某,秦某惶恐万分。这一切本无可厚非。但为何却又取名做秦川呢?” 嘴角边的嘲讽一闪即逝,迅的瞥了一眼寇徐二人,秦风便接口说道:“这是否说明,妃暄你已经有所决定了呢?” 师妃暄望了一眼李世民,却微微一笑:“姓名只是个代号罢了,秦兄何必如此着相呢?” “好!”秦风大笑,跟着便说道:“既如此,秦某便换个方式问如何?” 说罢,不等师妃暄有所反应,便再度开口笑道:“妃暄所问之人,当是一方霸主无疑。若按李唐来算,怎都应该是李渊排第一,至不济,也应该是太子殿下李建成排第二罢?世民兄不过李渊二子,只是身为秦王,却为何妃暄单单相问于他呢?若是传将出去,恐非幸事呐?” 嘴角噙起的深邃笑意,却于不声不响间,在李世民心头扔下千斤巨石。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李世民身后二人顿时面色大变,闻言便要开口,却给李世民以手势止住。 师妃暄顿时秀眉皱了起来,望了望面色平静无波的李世民,便转向秦风无奈的说道:“秦兄定要这般使妃暄为难吗?” “妃暄勿要多疑,秦某此问,不过是为了解上些许疑惑罢了。”秦风摆摆手,笑眯眯的开口说着。 “阁下这是何意?”久未开口的李世民,终于面无表情的问道。 秦风终于换上了一副平静的神色,淡然道:“无他,秦某只是好奇罢了。”说完,便将目光来回与李世民与师妃暄二人之间扫视着。 顿了顿,便再度说道:“秦某只是奇怪,世民兄虽是战功在外,声名赫赫。却也不过身居秦王,日后令尊仙去,却有太子尚在,这大宝之位,只怕是怎都不会轮到世民兄你的罢?既然这样,师小姐却有为何相问于你,难道?” 说到这里,秦风却是停顿下来,然在场众人,谁个是易于之辈?齐齐心下盘算起来。 师妃暄终于无法沉默下去。静静望着秦风,油然道:“秦兄可否答应妃暄一件事呢?”语声空灵,让人生不出拒绝之心。 “妃暄但说无妨!”秦风笑眯眯的道。 师妃暄轻轻一笑,柔声问道:“秦兄可否将今日之事勿要相告于他人呢?” 秦风顿时一怔,有些奇怪的反问着:“妃暄为何这般相问,若秦某面上答应于你,事后却又泄露出去,那又当如何?” 师妃暄微笑着,开口说道:“只因妃暄相信秦兄是个一言九鼎,言出不二的人呢!” 秦风沉默,良久,略显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终于幽幽开口:“罢了,秦某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便是!” 话虽如此,隐藏于手掌下的,那一抹玩味的笑意,却未曾有任何人现。 师妃暄便又静静望向寇徐二人。二人心下一叹,寇仲这才无奈开口:“我兄弟二人也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直至此刻,虽一直显得平静无波的李世民,心下终于长出了口气。 瞧着虽然无奈,却信誓旦旦的寇徐二人,秦风面色沉静,心下却狂笑不止。 雄才如李世民,资质佳于双龙,绝美智慧如师妃暄,也只不过是穿上了针线的玩偶,任由扯弄。 这一刻,秦风心中忽而升起一句话:“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而一切,也就如同演戏一般,都在他所撰写的剧本里前进。 (今日两章9ooo奉上,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120章 仇恨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爱与恨,这一体孪生的兄弟,伴随着人类的展史,构建了人类璀璨的精神文明世界。当人类叫嚣着,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的时候,却没人想到。恨,也是可以让人爆出无穷力量的情感,尽管,它也会让人堕入地狱。 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一部手册之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演戏演全套。自诩为汤姆汉克斯重生,马龙白兰度再世的秦风,自然也要贯彻到底。 “世民兄的天策府,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身后这二位也是如此不俗。未知秦某可有幸认识一番?”秦风率先打破令人沉闷的尴尬,笑问着。 李世民微微一笑,转示意。 “庞玉。” “尉迟敬德。”清朗与浑厚的嗓音同时响起。 秦风一脸敬仰:“原来是庞将军与尉迟将军,秦某久仰久仰!二位英姿,今日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有着如此猛将,无怪乎世民兄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却是令秦某好生羡慕!”唏嘘之意,尽显无疑。 心脏猛然不争气的抽*动起来,血液如沸水一般燃烧起来,徐子陵双手的指甲已经完全剜入掌心中。 尉迟敬德,尉迟将军。 这浑厚而略显沙哑的低音,这无数次令他于夜半之时为之惊醒的声音,极力保持着心境的平和,但双肩的略微抽*动,师妃暄便似有所觉。毋需多想,她便知道已经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生了。 “诸位,抱歉了。小弟身体有所不适,暂且告退。诸位莫怪!”迅的丢下一句,徐子陵双手缩于袖中,略显失礼的径自退席而去。寇仲面色如水,同样告罪,而后跟随而去。 秦风心下冷笑,徐子陵,生性出尘,心思灵巧。可谓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但聪明人最大的坏处,就是联想力太过丰富。一点点,只需一点点,就足以构成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秦兄却是谦虚了。如今谁人不知,贵军的王将军与阚将军南征北战,从无败绩?”李世民英伟的面上,顿时浮现笑容。 秦风双眸一凝。 “贵属房玄龄与杜如晦可谓是智深如海啊。” “贵军的虚行之不也是运筹帷幄?”二人终于相视一笑。 李世民微微一笑:“如今天色已是不早,世民不变逗留太久。他日有暇,再与秦兄一醉方休!” 秦风点头笑道:“既如此,秦某也不便强留世民兄了。世民兄自便。”跟着,便转喝道:“来人,送秦王!” “秦兄无需相送,世民去了。”李世民略微摆手,笑道。继而便望向师妃暄。 “妃暄也该告辞了。秦兄今日盛情,妃暄惶恐。还望秦兄莫忘所应之事!”师妃暄长身而起,柔声向着秦风说道。 秦风洒然一笑,淡然说着:“这是自然。人无信而不立。秦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妃暄但且放宽心便是。今日之事,秦某可保证,断然不会自秦某处泄露一丝一毫!” 妃暄淡然一笑,俊秀的五官顿时柔和起来,说道:“既如此,妃暄便放心了。”顿了顿,便又望着李世民笑道:“世民兄若是顺道,不妨与妃暄一道走走如何?” “固所愿也!”李世民长笑。众人告辞离去。 双手平摊在护栏之上,秦风狭长的眸子里忽而显现深邃至极的神色,静然望着二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还算够翘,该是个生儿子的料。仔细审视了那一袭长袍也遮掩不住的曲线,秦风有些恶意的想着。 “如何?”口中倾吐疑问,秦风依旧淡然自若。 “高深莫测。”燕紫略微沉吟,便断然开口:“但她若只是与婠婠不相上下,那紫儿也定然不会输给她!”言罢,小手紧握成拳,强大的自信毫无做作。 “公子,今晚之事?”沉默片刻,燕紫终是柔声问着。 秦风忽而诡秘的笑了起来,语声幽幽:“虽然承诺于我,不过是当了婊子之后再立起的牌坊而已,随时皆可推到。但,今晚这座牌坊,只怕还不需我亲自推到呢!”燕紫面色一红,轻笑。 “师妃暄已经亲手将这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抹去,我也想看看。除了剑道上的绝世天资,这盘棋,她还能下出什么花样?”下唇翘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执着而坚定。 “但今晚李世民一去,只怕是再也没有如此良机了呢。”燕紫终究有些不解。秦风忽而转身,双手报于脑后,一步一步施施然的向前踱去。 “他的命,十年前就在本座的手中了!”依旧是这般掌控一切的气度,燕紫绽放炫目的笑容,尾随而去 “你有心事?”寇仲眉头皱了起来,席间徐子陵的失态,让他颇为困惑。 徐子陵止步不前,募地转过神来,一双黑眸毫无感情的直视寇仲。黑夜中低声呢喃:“尉迟敬德,尉迟将军。这个名字就没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寇仲面露迷茫之色,他知徐子陵断然不会无的放矢,苦思起来。不过片刻,虎躯猛然剧震,虎目中尽显不可置信之色,颤声道:“你,你是说?” 徐子陵冷笑不止,跟着便道:“我这人,有个毛病,这毛病向来令我不甚愉快。但今晚,我至少要感谢这毛病哩。”顿了顿,便再度清冷的说着:“我这人耳朵天生与别人不同。每个人,只需我见过一面,便连足音也可认得出来。更何况是那般令我魂牵梦萦,辗转难眠的声音?嘿嘿,真是想忘也忘不了呢!” “但?” “我再问你,当日之时,李渊尚且未曾称帝,李世民身为二子,麾下之人当如何称之?”徐子陵毫不退让,紧接着问道。 “砰!”沉闷的巨响回荡而起,寇仲连退数步,但铁拳突然锤在巷子里的墙壁之上。 “但此刻,尚不是动手的时机。我们势单力薄,绝非李世民的对手。还要仔细谋划才是。”徐子陵忽而不再激动,冷静说道。 寇仲虎目一转,顿时便冷笑道:“嘿,何须谋划。今日之事,我们不需一兵一卒,不需动手,也可令他食难下咽,寝难如眠!” 徐子陵双目一亮,轻声道:“你是说,将今晚之事泄露出去?” “师妃暄携和氏璧替万民择主。但这对象却非李渊亦非李建成,倘若此事传将出去,落入李渊与李建成的耳朵里。这二人会怎样想呢?如此一来,兄弟之争,再难避免!” 徐子陵默默点头,接着便说道:“但如此一来,我们便将失信于师妃暄。届时定将她逼入咱们的对立面了!” 寇仲顿时冷笑连连,再无半点犹豫之情:“若能给娘报此大仇,便是做个失信小人又如何?便是与那师妃暄为敌又如何?我二人本就一无所有,若非有娘,莫说做个三餐难继的混混,便连性命也早已没了。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又有何惧?” 徐子陵欣慰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再则,对那师妃暄心生不满的,只怕大有人在呢!” 寇仲大讶道:“这话怎么说?” 徐子陵微笑道:“你可记得方才之景?秦风此人适才忽然间,心生杀意。那杀机虽是一闪即逝,但也未曾瞒过我的灵觉。且我已感觉到,这杀机并非冲着李世民而去。”顿了顿,继而笑道:“我二人与他无冤无仇,且无厉害相关。你说,这杀意当是对谁而起?” “师妃暄?”寇仲虎目圆睁,一字一字的说道。 “正是如此!”徐子陵欣然说道。略微沉吟,跟着便兴奋道:“今晚之事,摆明了师妃暄看上了李世民。若给李世民得了和氏璧,只怕立时便大义在手。此种局面,只怕秦风也只能是食难下咽罢?以他之智,断然不会让李世民得逞。如若我们与他联手,何愁不能对付李世民与师妃暄?” 寇仲闻言,顿时皱眉,轻声说道:“但与此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恐难讨了好处去呢!” “你刚才不是还说无所畏惧的吗?”徐子陵顿时不以为然。跟着便冷笑道:“若你怕了,我便一人做此事。” “你这是哪里话?一世人,两兄弟。你说怎样便怎样就是。至不济,我不争这天下便是!”寇仲咬咬牙,断然说道。 “如此甚好!”徐子陵眉开眼笑的欣然说道:“咱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此番定要那李世民吃不了兜着走!”二人两只大手紧握在一起,眸子里的坚定,尽在不言中 “师小姐今晚,可是将世民害惨了呐!”李世民一路醒来,虽仍是一番龙行虎步之姿,面上却已然凝重到了极点。 师妃暄苦笑道:“此人真个是智深如海。今趟却是妃暄失策了!” 李世民凝重的道:“今晚之事,若是传将出去,只怕世民便再无宁日可享。”顿了顿,便又不解的向她问道:“妃暄你如此相信此人不会将今晚之事泄露出去吗?” 师妃暄微笑着反问道:“世民兄相信吗?” 李世民苦笑无奈的说道:“世民不知。概因此人行事太过难以令人揣度。” 师妃暄默然道:“此人行事,虽看似张狂,实则却是极有分寸。否则,依着此人的性子,今晚妃暄无剑在身,断然不能如此轻易的全身而退!” 李世民大震:“妃暄今晚行险矣!” 师妃暄默默摇头,无奈道:“妃暄若不如此,只怕世民兄你亦难生离此地!”李世民再震。 忽而吐出口气,师妃暄略显轻松的道:“但见此人今晚如此行事,想来还未做好与妃暄决裂的准备。今晚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只怕于他也并无好处。” 片刻后,师妃暄转凝视着李世民,柔声说道:“便是没有今晚之事,令兄日后只怕也容不得世民兄你。何去何从,世民兄需慎之又慎呢。言尽于此,妃暄去了!”说罢,便转离去。 长夜中,李世民面色百变。凝视着师妃暄那修长的背影,虎目中感情复杂。良久,终于面露坚定之色的踏步而去。 宁静的夜晚,只有一轮弯月,照耀着这座雄伟的城市。月华洒下,好似上苍的眼睛,凝视着冥冥众生。 下棋的,与做棋子的,或许在上天看来,终究不过是一场闹剧。 但无论如何,秦风期待已久的,那颗早已埋下的仇恨的种子,终于芽了。 第121章 船队北上 隋炀帝杨广,可谓是后世饱受争议的一代帝王。但只要稍微认真了解过历史的人,便不难看出,即便此人有再多劣迹,即便此人将本可延绵数百年的王朝于自己手上二世而亡,但至少,功是功,过是过。 杨广在位期间,至少是做了几间影响深远,且意义重大的事情的。例如,开挖大运河。 这一条大运河的开挖,可着实是一件不得了的功绩,尽管,杨广在这件事上,显得过于急躁了些。但这对于后世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 这大运河是杨广为了加强对东南方的统治,沟通南北经济,加强华北地区的军事力量而挖掘的。 运河共延绵长达两千余里,以东都洛阳为中心,北起涿郡,南到余杭,全长两千多公里,分为永济渠、通济渠、山阳渎(邗沟)、江南河四段。接五大水系黄河,长江,海河,淮河,钱塘江。着实是当时世界上最雄伟的工程。 这正是: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可以客观的说,若没有这条被冠以暴政之名的大运河的畅通,李唐的盛世,只怕是要大打一个折扣的。 如今,烈阳高照,偶尔吹来一阵微风,都能令人感到热气惊人。宽广之极的水面上,微波粼粼,本该热闹非凡的运河之上,水道中央,却是没有任何商船敢于靠近。 一支庞大到骇人听闻,且延绵甚远的船队,正徜徉在这大运河之中,迎风而上。 四十艘巨大的,造型奇特的五牙巨舰分散在前后左右。庞大的舰身,如后世楼房一般精致的楼层,独特的桅杆,乘风破浪,杀气凛然。 数十艘五牙巨舰的中间,乃是近一百艘体型略小,造型普通的战船。这船的名字也甚为大气,名曰黄龙。虽名为战船,实则却为运兵之用。 这黄龙船本可运送兵员三百人,但经过陈氏一族改造之后,已可多达四百人。但此刻,这数十上百艘的运兵船,一眼望去,却是吃水不深,显然是几乎空船。 周围的四十艘五牙巨舰,每艘皆搭载了六百百名披襟带甲之士。除却于船中休憩的士兵,站立与甲板之上的军士俱是全副武装,虽烈日高照头顶,汗流浃背而仍不闻不动。仅是默默站立着,那只有真正经历过沙场征战的杀伐之气,便弥漫开来。稍有眼力之人,一望便可得知,这支军队,绝对是久经杀场的百战之师! 整支船队阵型整齐,丝毫不乱。自空中俯瞰下去,便宛若一个锥子形不断向前行进。当先,乃是一艘体型最为巨大的五牙巨舰,倘若照后世的说法,便可称之为旗舰。 旗舰之上,甲士林立,绣有秦、陈字样的军旗巍然插于舱顶,迎风招展。沿途之上,舰队所经之处,靠近之船只,皆视为敌人,不一言,便横冲直撞的粉碎一通。以致如今舰队周身十里里,已赫然成了一块真空地带。 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倘若想要掩饰行藏,简直便是天方夜谭。幸好,这舰队的主使者,也未曾想要过隐藏形迹。 旗舰的船头,甲板上。 “陈兄,尚需多少时日,方能抵达?”没有战事,李靖便一身蓝袍穿于身上,虽然顶着烈日,却仍显得兴致颇为高昂。能够经历如此久的一段水上行程,显然对于他来说,尚属次。 “要不了多久了,照着这个度。我们足可在主公既定之日的三日之前便可抵达。”陈长林同样一身便衣,极目远眺着前方,略显期待之色的说着。 李靖顿时笑了,欣然说道:“如此甚好。李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顿了顿,看着微笑点头的陈长林,李靖忽而有些奇怪的问着:“王将军呢?为何不见人影?” 陈长林一听,顿时苦笑开来,说道:“王将军于船上多有不适,此刻正于舱中修养。” 李靖闻言,顿时面色古怪起来。谁也未曾想到,平日里于沙场之上,百战百胜,兵法如神的王雄诞,竟是只旱鸭子。非但如此,且更有着晕船这一令人忍俊不止的毛病。 一阵轻笑之后,李靖终是又感叹的说道:“而今我军的水师,在三位将军的领导下,已经是越来越庞大了。纵观天下,除却宋阀,便再难寻敌手了。” 陈长林听之,微微一笑,却不以为然的道:“非是我等之功。实是主公之功矣!” “哦?将军此话何解?”李靖闻言,顿时大讶。 陈长林默默吐出口气,方才悠悠说来:“自陈某与卜将军与陈老谋将军投靠主公之日起。这水军的招募,训练,及战船建造一事,便从未停过。其中粮草辎重,军饷钱银,便是在我军最困难的时候,主公亦不曾断过。所以,如今我军水军能有这般规模,主公之功,当居位!”话语间,尽是衷心的感激之意。 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只有秦风这来自后世的人,才会如此重视水军。如今天下尚未一统,便已在默默筹划建立庞大的水军。其中这深谋远虑,未雨绸缪的心胸及手段,确实远非常人可及,便是强如李世民,窦建德等人,因为见识上的局限性,也没有这般的魄力。 李靖闻言,默不作声。如今江淮军的水师,已当之无愧可称之为天下第一,纵横水道,世间再无抗手。但江都的船坊,仍在扩大规模,且战船的建造,水军的招募及训练,更是一日也未曾停止。 如此之举动,麾下将领皆是有所不解。唯有虚行之一直坚定的执行着秦风的指示。尽管心有迷惑,但思及这位主公的手段,李靖等人便也心下释然了。概因这主公,从不做无用功! “嘿,只怕如今各方势力,皆在忐忑猜测我等如今之行的目的呢!”李靖静思片刻,忽而有些戏谑的笑道。 陈长林亦是哑然失笑:“正是如此。且让这些人头疼去便是。我等只需依计行事,届时,定能叫这天下人大吃一惊!” 李靖默默点头称是 “哼!”李密轻哼一声,信手将一封谍报扔于桌面之上。继而不屑的道:“十万石粮食,一千匹战马,真当李渊是养肥的羔羊了吗?如此行事,当真是可笑之极!” 随着洛阳的风云汇聚,王世充不得不自偃师返回洛阳以掌控大局。苦苦坚守在虎牢的李密如今终于有暇轻松下来。如今收到这封秦风并未曾刻意隐瞒,且可以说是有些故意散布出去的消息,李密甚是不屑之余,却也颇有疑虑。 只可惜徐世绩与沈落雁不在身边,否则定会与他商讨一番。思及沈落雁,李密眼中一抹不快之色一闪而逝。 但秦叔宝亦非易于之辈,他静思片刻,便向李密恭声说道:“密公万勿如此。此事颇有蹊跷,依照秦风此人行事,其中定有他意!” 李密顿时哂然一笑。轻笑道:“能有什么蹊跷。提出这等交换李秀宁的条件,便是愚不可及之事。李渊及李世民是何等雄才,岂会为了区区一女人,便甘愿受此要挟?”顿了顿,便向着想秦叔宝问道:“倘若是你,你会愿意吗?” 秦叔宝顿时默然摇头。确实,李秀宁即便再重要,李家也不会受此要挟,而花上这么大代价来换人。这并不是能否付得起这代价的问题。 “兴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秦叔宝皱眉道。 李密闻言,笑容更加开怀。接着说道:“他又能有何图谋?”略微歇了歇,便跟着又道:“本座承认,此人麾下的水师如今确实厉害非常。但那又如何?便靠着这万余人的水军,又能做的了什么?难不成还能凭借着这水军,自运河直上,攻打洛阳?攻打长安?” 说着说着,语气中及面上的不屑之意愈的明显。再度冷哼数声,这才戏谑的说道:“若是如此,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矣!” 秦叔宝再无话可说,事实上,这正是如今各方势力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只是,却不知道,李密在得知他所猜测的,将会有一半变成现实的时候,脸上又将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水军?”陈长林冷笑数声,跟着洒然道:“这些人一个个自命不凡,皆以为自己才智高绝。却不知于主公眼中,实属蝼蚁之辈。这等奇计,放眼天下,除却主公,尚有何人能够想得出?”略微停顿,接着满是赞叹之情的叹道:“便是卧龙重生,凤雏再世,想来亦不过如此!”李靖静静点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风的那庞大到极点,且诡秘复杂到令人瞠目结舌的计划,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四十艘五牙巨舰,每艘装载六百名军士。单是如此,便是两万四千人。一百艘黄龙船,每艘五十人,五千人。合起来便是两万五千人。 但这可并非是世人眼中的水军。事实上,这艘庞大的舰队里,真正的水军不过才一千之数! 其余两万余人,皆是于江淮军那十万百战之师里仔细挑选而出,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人,便堂而皇之的伪装成那水军,随船北上。 “正如主公所言。打完这一仗,我们便真正的有了自己的基业了!”李靖目光淡然的审视着水面,幽幽叹道。陈长林面色平静,眸子里却募然绽放出炙热的光华 黄河以北之上,同样一支极为庞大的舰队游弋在水面上。这些日子来,不断徘徊于水道上。而这,也是窦建德的地盘。 这支舰队仅仅是游弋,绝不登陆,便连吃喝拉撒也同样在船上解决。 头痛的窦建德在无奈之余更觉迷惑。但却毫无办法可想。 而另一方面,洛阳的局势,也愈的诡秘复杂起来。 第122章 女人心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一场雨,冲淡了夏日的炎热,雨后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 宁静的小院里,只有一位女子静静坐于其中。一身白色衣裙,优雅淡然,身姿曼妙,诱惑非常。美眸如秋水,怔怔出神。略微消瘦的脸庞,却显然是有些清减了。 这被天下人戏称作蛇蝎美人的俏军师,此刻却只如一位良家女子一般,眉宇间,平添了几分心事。 原著里此女一生征战,苦苦追随李密,便在李密最困难时,亦未曾弃之而去。最后却因李密向李唐缚手而降,对着徐子陵,却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奈下,只得嫁与改名后的李绩,安心做个李家媳妇,再无任何机会挥所长,运筹帷幄。 一生命运,颇为令人扼腕。 “军师!”徐世绩信步迈进院子里,一袭蓝色儒杉,颇为俊雅不凡。 沈落雁默默转,接过徐世绩手中密信,仔细阅读起来。片刻后,放心密信,手托香腮,陷入沉思。 “军师怎么看?”徐世绩径自坐下,凝望着沈落雁,轻声问着。颇显睿智的眸子里,隐然闪过复杂的情感。 “其中定有内情。但究竟为何,我也苦思不得其解。”沈落雁默默说道。眼前却禁不住闪过那修长挺拔的身影。 “选在洛阳外交易,此人便不怕引来王世充的猜疑吗?”徐世绩似是自言自语的疑问着。 沈落雁嫣然一笑,顿时令徐世绩为之失神,忽而似有所觉,收敛了笑容,微笑道:“依王世充的性子,怀疑是肯定免不了的。但也只是猜疑一番,却不会放在心上。这支舰队,照规模来看,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余人,且又是水军,很难构成威胁。” 徐世绩为之默然,片刻后,却终是忍不住的再度问着:“但这般劳师动众,只为一次谁也不会相信的交易,岂非太过?” “太过荒唐是吗?”沈落雁轻声接口,玉手轻轻将额前秀捋到耳根后,美眸不经意间,便出神起来。语声幽幽。 “是啊,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在别人看来,不都是荒唐至极吗?”飘渺的语音,足以说明她此刻已然神游天外。 徐世绩暗暗一叹,自沈落雁回来后,便经常如此。每当他关心的询问之时,沈落雁却总是三缄其口的沉默不言,令他无可奈何。 “军师,你变了。”徐世绩幽幽开口,话语中却多少有些苦涩之意。 沈落雁为之怔然。自追随李密起,她便一心扑在事业上,对于儿女私情,从无半分念想。而她本身便是聪慧到了极点的女人,照着后世的话说,便是情商甚高。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徐世绩的心意?但她却很有分寸的在一直默默保持着深厚的同僚之宜的同时,也不曾过多亲近于他。醉心于事业是一个方面,另一反面,相貌虽然不俗,且用兵如神的徐世绩虽令她颇有好感,却怎都未能令她升起委身下嫁之意。 尤其是那一段阶下囚之行,更令她在心灵上深刻印下一个身影的同时,徐世绩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淡。 徐世绩虽然相貌、人品、能力,皆高人一等,但却少了一份最为重要的东西--强势! 想要征服似沈落雁这般无论任何一方面皆可凌驾于大部分男人之上的强势女性,则必须比她更加出色,更加强势。 强者臣服,并追随于更强者。这是深雕在人类血脉中的远古基因,无分男女。 但显然,以一番柔情姿态出现在沈落雁面前的徐世绩,显然并不理解这一点。若是历史没有改变,兴许到最后,沈落雁会迫于无奈,下嫁于他。 但自秦风这只随便扇扇翅膀,便能引起大风暴的蝴蝶出现的时候,便注定他对于沈落雁的一往情深,只能落个镜花水月一场空。沈落雁默然无语,心下多少升起一丝歉疚。 徐世绩却也是个生性豁达之人,顿时间便觉失态,继而轻咳两声,强定心神。继而问着:“那以军师之见,此人既意不在酒,那这醉翁之意又会在何处呢?” “落雁也不知。”沈落雁收回心神,无奈苦笑着。顿了顿,便冷静的分析道:“若论最大的可能性,当属洛阳无疑。此人偌大基业,却无险可守。唯有取下洛阳,东可拒窦建德与密公,西可直逼李唐,加上庞大的水军,方可成帝王之基。” 恢复了冷静的她,很快便重现了俏军师的本色。继而又不解的说道:“但洛阳之城坚壁厚,即便是王世充分重兵屯于偃师,所余之众亦能稳守不失。若要攻城,没有十万之众,却是想都不要想。然则,凭着这两万水军,又有何用呢?”说罢便静静沉思起来。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的分析正确无疑,但其中,显然遗漏了些什么,便如一段段的碎片,只需一根细线,便可串联起来。 忽而,脑海里灵光划过,却转瞬即逝,那种似是想起什么,却又无法抓住的感觉,令她好生懊恼。 徐世绩静思片刻,便沉声说道:“那照此看来,当非以洛阳为目标了罢?只是,除却洛阳,还有什么只得此人如此兴师动众呢?和氏璧?还是?” 沈落雁默默摇头,淡然否定道:“绝不会是和氏璧。以慈航静斋与佛门的影响力,若是依靠大军便能得之,王世充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手了,怎会轮到别人?”顿了顿,便略显无奈的说道:“既然想不通,便暂时不予考虑便是。等到时间一至,届时自可见分晓。李家有什么动静吗?” 徐世绩默默摇头道:“这一方面并无任何动静。但汉川战事似是颇为吃紧,宋阀大军攻势猛烈,长安正不断调兵前往汉川。如今李唐于汉川的兵力,至少已过五万人。” “五万人”沈落雁秀美轻皱起来,继而便有些不解的说道:“这样看来,双方的兵力应该相差不大了。宋阀兵力上既不占优势,汉川又如此易守难攻,为何仍如此不智的强攻呢?” 沉吟了片刻,便断然向徐世绩问道:“宋阀如今是谁人主事?” 徐世绩略微思考,便答道:“领兵之人乃是宋阀大将宋法亮。主事之人乃是宋缺之弟,宋智。” “宋缺呢?”沈落雁顿时美眸一亮,疑声问道:“如此重大之事,以宋缺之能,怎地不亲自主持?” 徐世绩顿时哑然失笑:“军师你忘了吗,半月后的月圆之夜,便是宋缺与宁道奇一战之时。蜀中偏远,想来宋缺应该启程赴战了。”顿了顿,又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说道:“只可惜未能得知这二人约战的地点,否则,我也想去看看呢。这一战,只怕精彩万分!” 沈落雁顿时释然,只是,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轻声说道:“徐兄不觉得奇怪吗?” 徐世绩显然仍沉醉在那巅峰一战的幻想里,随意的回答着:“有什么奇怪的?” “出兵攻打汉川一事,事关重大。且照时间来看,至少是在宋缺启程赴战之前。如此重大之事,宋缺怎么可能轻易赴战,而将重任交予他人呢?难不成宋阀中用兵之道与谋略尚有在他之上之人不成?” 听闻此言,徐世绩的面色也迅凝重起来,沉声说着:“却是如此!军师如此一说,倒令我为之一惊。但不管如何,若是照此下去,宋阀此战,只能无功而返!” 沈落雁听着,终而若有所思,不再开口。 “昨晚之事,军师为何严令我等不得前去凑个热闹?”徐世绩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 沈落雁巍然一叹,低声说道:“去了又有何用?曲傲不出现便罢了,一经出现,更是不知死活的送上门去。依他的性子,怎会轻易收手?事实呢?也果然如此。” “军师对他的了解,当真着实深刻呢。”徐世绩轻声说着,掩饰不住的,却是一缕颇为怪异的情感。 沈落雁一震,登时沉默起来。 徐世绩面上懊恼之色一闪而逝,跟着便又说道:“这些日子来,密公所行,军师万勿放在心上才是。” 沈落雁默默点头,并不说话。自她于江都返回之后,其实心中仍犹豫未决。而李密面上虽仍如从前那般亲而待之,实则却已是暗暗多了一丝疏远。追随多年的她,怎会不明白? 不知不觉间,李密与心中的身影,不断重合,比较。便是徐世绩,亦是如此。 如此奇怪的心思,正可谓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一经比较,孰优孰劣,谁高谁低,便一目了然。沈落雁心中的天平,也逐渐的向着某一方向倾斜。虽然缓慢,却坚定。 瞧着再度出神的沈落雁,徐世绩暗暗一叹,默然起身,向外走去。行至小院门口,方转身回眸,心下苦涩万分。 这男人仪表堂堂,用兵如神。一生戎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七十三岁高龄仍能披挂上阵,远征高丽而一战功成。几可谓是唐朝第一将。可堪比肩者,唯李靖一人。罗士信本有此能耐,只可惜英年早逝。 但这样出类拔萃的一代人杰,此刻,竟仍深陷于情网之中无法自拔。造化弄人,命运之奇妙,直至如斯! 所以,女人心,便是这世上最难以琢磨的事物。而随着局势的演变,沈落雁也终将面临最后的抉择! 尽管,这抉择是那样的苦涩而艰难。 第123章节 将军 纳清风台榭开怀,傍流水亭轩赏心。 烦闷的夏日总是让人焦躁。但许多人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单美仙正是如此。 桌上的包裹已经送来了两日,饶是单美仙再如何聪慧,也无法想象得出秦风这厮竟然如此快的便将边不负斩杀,且将此人的六阳魁送来此处。 虽已人到中年,且执掌了东溟派如许时间,却仍让她心下百感交集。自己的母亲尚且未曾有过任何表示,却依靠着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关联的男人来替自己了此大愿,这事儿,则多少让单美仙在大感滑稽与啼笑皆非之余,更添几分心酸。 但随后生的事情,更加让她瞠目结舌。 思绪流转,划过时空。 “夫人。我家公子特命在下送此包裹来此。寥寥心意,望夫人笑纳。”子鼠似笑非笑的恭敬呈上包裹。 单美仙一脸迷惑,纤手略微翻动。轻微的抽气声弥漫在空气里,单美仙绝美的脸庞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数度深深呼吸,方强自镇定下来,语声却有些颤抖的问着:“这,可是边不负?” 子鼠轻轻一笑,点头说着:“回夫人,这颗大好头颅正是边不负之级。公子曾有言,夫人定是欲杀此人而甘心,是以一经斩杀此人,便命在下送来于此。” 单美仙轻轻抬起玉臂,将额前秀捋至耳根后,这般动作,却是更显三分柔柔弱弱的动人风情。终于恢复了常态的她,微笑道:“这边不负如何给秦公子斩杀之?” 子鼠点头恭声道:“此人与婠婠心怀不轨,妄图刺杀公子,公子亲自出手,此人自然是身死魂灭。” 单美仙点点头,便再度说着:“既如此,阁下可转告秦公子,先前贵军所欠之银,如今便算银货两讫便是。” 子鼠坚毅的五官之上忽而浮现一抹颇为古怪的笑容,跟着小心翼翼的自怀中掏出一封信,躬身递上,低声说道:“公子命在下来此之时曾有言,前日所欠之银当尽数还上。此番奉上边不负之级,却并非为了如此。内中详情,公子已然手书一封,但请夫人一观便知。” 单美仙面带疑惑之色的拆开,并将信打开,仔细阅读起来,但见一派龙飞凤舞的蝇头小字,展现与眼前。默默念着,柳眉却是越皱越紧。 “夫人钧鉴,今日边不负欲行行刺秦某之苟且之事,秦某怒而杀之。忽忆起夫人实欲得此人之性命而后快,是以特命人奉上此人头颅,以聊表心意。 先前秦某所欠之银,自当尽数弥补。然此人之头颅,秦某思前想后,显是不足以道尽秦某之感激。 令嫒婉晶小姐聪颖贤惠,美艳不可方物,风华绝代,堪为世间良配。秦某心下甚为仰慕。 倘若能以边不负之人头聊以作聘礼之用,若得夫人肯,令秦某与婉晶小姐共结良缘,与贵派为秦晋之好,则秦某万分喜之,亦幸甚,幸甚! 然秦某多方考量,终觉此事太过唐突,亦不敢奢望太过。惟望夫人多加考虑,且可相询婉晶小姐之意,若夫人以为此事不可行,疑惑婉晶小姐并无此意,则此事便作罢。 然则秦某一番拳拳之心,天可明鉴,望夫人玉成。言尽于此,秦某当扫榻以待敬候佳音。秦风拜上。” 折纸声轻轻响起,子鼠微微抬眼望去,单美仙那显现玉手竟是浮现青筋,手指关节竟是因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之色。心下暗笑,面上却依旧是一番恭敬之色,轻声说道:“夫人可曾阅完?” 单美仙不动声色,淡然道:“贵上信中所言之事,本座已然尽知。惟事关重大,本座尚需多加考量方可答复。” “这是自然。”子鼠的头,垂的愈的低了。“此间事已了,在下便不打扰夫人休憩。就此告退。” 单美仙默默点头说道:“有劳阁下了。” “夫人客气。”子鼠双手抱拳,躬身退后数步,方才转身离去。不过片刻。 “砰!” 深达数寸的掌印忽而显现与桌面,单美仙美眸冷芒四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终于还是来了。心下暗暗长叹。 此番秦风的一纸书信,可谓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如今这天下,各路水道,且包括东海、黄海沿海,俱是江淮军水军之势力范围。实则已经是扼住了东溟派之咽喉。 先前此人未曾以势压人,迫得东溟派投效,尚令她存了几分侥幸之色,如今才知端的是幼稚已极。 此番借着边不负之人头,以做聘礼,欲提亲而娶单婉晶,真可谓是水到渠成,浑圆如意。若是事有可为,则不费一兵一卒,一金一银,偌大东溟派便唾手可得,届时,可真正的便是人财两得。 “将军!” 秦风信手拈起棋子,微微一笑。此时的象棋并不完善,但给他改进之后,已然制出了简易的象棋,在教会了鲁妙子之后,这老头一旦有暇,便拉住秦风厮杀一盘。 鲁妙子顿时挠腮起来,一双泛白的眉毛已经快要纠缠在了一起,苦思良久,终推盘垂,悠悠叹道:“好棋啊!”顿了顿,凝视着这张惬意自如的俊朗面容,幽幽的说道:“你的手段,却是越来越莫测了。” “鲁师谬赞了。”秦风洒然一笑,淡然道:“无他,因人成事罢了。” 瞧见鲁妙子认输,他便也失了继续厮杀的兴致,施施然站起身来,遥望着窗外的骄阳,饱含深意的开口说道:“人生原本就是一处木偶戏,唯有自己掌握牵动木偶的线,卷放自如,不受他人左右,方能跳出这个游戏场。” 顿了顿,轻轻抚上窗台,数年的风吹雨打,已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轻笑一声,略显无奈的跟着说道:“知易行难。便连秦某,又何尝真正的跳了出来?” 所以他不择手段,所以他奋力向前,为的,不过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单美仙却是真的被将军了。这已经不是两难之局可以形容的了。 柳眉夸张的纠结在一起,心思百转千回,却仍旧没有两全之策。 不同意联姻?开玩笑,这是摆明了找死之途。此人如今掌握着天下最强水军,虽一时无暇他顾,但若是这般**裸的拂了此人之意。只怕他日一旦腾出手来,东溟派便是派毁人亡之局。 便是她单美仙携派众夹着尾巴溜回琉球亦难以自处,莫要忘了,自余杭出海,至多月余,便可兵至琉球。 同意联姻?仍然是不智之举。如今四份天下,大势不明,怎能轻易将偌大基业如此早的便与此人绑在一条穿上?况且尚明与单婉晶已有婚约,尚家于东溟派中地位非同小可,若是如此行事,只怕派中立时不稳。思左想右,瞻前顾后,单美仙绝美的面庞竟是苦得快要滴出水来。 “你觉得她会怎样决定呢?决意归附?还是联合他人,用以拒之?”鲁妙子与秦风并排而立,玩味的说着。顿了顿,继而更是戏谑的道:“还是,找上那位,以求臂助?” 秦风微微一笑,有些感叹的说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忽而顿觉不对,抬眼望去,却见鲁妙子怔然之中尽是古怪之色,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秦风笑道:“还能如何?一个字,拖!” “你既明知如此,岂非多此一举?”鲁妙子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着。 “哈哈!”秦风大笑出声:“她又能拖多久?十天,二十天?我若洛阳在手,你觉得她还能硬撑多久?” 鲁妙子默默无言,静静颔。 事实本就如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个,设施齐备,工艺优良的兵工厂?换了谁,都不会轻易放过。 “夫人,何事如此凝重?”给下人召唤而来的尚公不解的问着。单美仙苦涩一笑,却不说话,径自将那封书信递于尚公。尚公静静翻阅起来。 良久。 “呼!”长长吐出口浊气。尚公终沉声问道:“关于此事,夫人意下如何?” 单美仙苦笑连连,轻声道:“还能如何?无法可想罢了。请你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 瞧见单美仙如此,尚公亦是心下凛然。当下便沉思起来,片刻后,咬牙呀,断然说着:“若是事不可为,尚明与小姐的婚事作罢便是!” 单美仙瞳孔猛然一阵收缩,美眸里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口中却断然说道:“尚公毋需如此,尚家于本派功不可没,不至最后关头,本座绝不轻易毁诺。”顿了顿,便幽幽接口道:“本座欲亲自前往此人下榻之处。” “夫人之意是?”尚公一震,轻声问道。单美仙无奈开口:“此事唯有拖上一拖,再寻求他法。” 尚公满面凝重之色,默然点头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大举兴兵的宋阀同样面临这样的困难,但即便如此,早已做了充足准备的宋阀,源源不绝的粮草辎重,不断的自后方运送前来。 宋法亮仍旧不满足,连造带运,不停的制造着投石机,云梯等物。攻城一事,却是并不急躁,面对着偌大的汉川,只是保持着强度轻微的攻城之势,却不知究竟是何意图。 李孝恭如今并不担心,汉川周围俱是崇山峻岭,地势险要,可谓易守难攻到了极点。而在长安的大力支持下,非但粮草器械不虞匮乏,兵力更是隐然达到了六万之众。六万对十万,且占着地利,李孝恭实在想不出宋阀有什么能够破城的方法。 但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每日里必亲自登上城楼,一观对方动静。汉川战事,就这样,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僵持起来。 而随着双方军力与物资的不断堆积,战局似乎开始向着持久战的方向展了。 第124章 杀之 尽管早已胸有成竹,但寇仲如此迅的第二次造访,仍让秦风有些始料未及。但瞧见此番他并未偕徐子陵一道,且行踪甚为隐秘的前来,便已然知晓所来为何。 无人知晓的一番密谈后,秦风悠悠替寇仲斟满酒,轻松的笑道:“来,且饮此一杯,祝你我合作愉快。” 寇仲心下苦笑,面上却是嬉笑道:“正是如此。” 二人痛快饮下。秦风略微沉吟,似是有些不解的问着:“你二人与他究竟有何等大仇,需得如此行事?” 寇仲默不作声,虎目中陡现深沉恨意,跟着面无表情的道:“大总管无需多问,只需知道我二人实与此人深仇不共戴天,倘若大总管能够遵守承诺。我二人自当感激不尽。” “罢了。”秦风洒然一笑,摆手笑道:“既如此,秦某不再相问便是。只需你们能将秦某所托之事办妥,你二人之事,秦某自当鼎力相助,绝不食言。” 说罢,悠哉游哉的跟着道:“能够打击他,秦某也乐意得很呢。”言罢,再度举杯向着寇仲示意。 寇仲一饮而尽,沉声说道:“既如此,我还需早去早回,不能让人现踪迹。” 秦风默默点头,跟着起身道:“走后门吧,那里无人。”寇仲点头告辞,悄声离去。 送走了寇仲,秦风并未有暇闲下来,径自走进一间房间,脱下标志性的黑袍,一袭青色儒士衫悄悄换上。随后。一阵密集,且轻微的骨骼错动声传来,颇为雄壮的身躯,顿时便矮上了半个头,也更见瘦弱了些。借着铜镜,双手亦迅活动起来。 两盏茶后,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文士,信步迈出酒楼。手中拎着一坛美酒,醉意熏熏,脚步蹒跚,口中仍不时的念叨这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这文士一步三摇,步履忽左忽右,浑身酒气冲天,令人一望便知已然醉得不可开交。这么一位普普通通的醉酒先生,大摇大摆着离开了聚宾楼,渐行渐远。并未引起门外众多各方势力探子的任何注意。 文士晃晃悠悠,时而拎起手中美酒饮上几口,时而嘴里咕哝着什么,却显是有些神志不清的需得抚着墙壁方能站的稳当。一路行去,渐渐消失在热闹的大街之上。 黑夜,总是意味着黎明的过去,或是黎明的即将到来来。黑夜,更是是罪恶的温床,也是是阴谋的土壤。 尽管在王世充的悉心治理下,尽管洛阳已成为当今天下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但在这座雄伟的城市中,依旧有着难以掩饰的悲哀。 洗去了天街的繁华,有些小巷中,依旧蜷缩着无以为生的乞丐,衬托着那些并不遥远的豪门大宅,灯火通明且人声鼎沸的宴席。真可谓是朱门酒肉臭,出门冻死骨。其中的讽刺,令人唏嘘。 中年文士步履蹒跚的踱进了一条小巷,黑暗的空气让人压抑。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中,等闲胆小之人,只怕尚不敢独身经过此处。 一进入小巷,文士的表情忽然变了。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清晰起来,身形陡然笔直。视黑夜如无物的眸子,凝视在某处墙壁之上。片刻后,文士信步走到一处民居门口,静默半晌,这才轻轻敲起门来。 敲门声时长时短,听起来似乎毫无节奏感可言。略微少许片刻,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文士迅闪身进入民居中。显然已经有了好些年头的屋子里,家徒四壁,破败不堪。微弱的灯火,仅能照亮周围三尺。 轻轻呼出口气,这些许黑暗自然难不倒武功绝顶之人。凌乱的屋内,并无任何可坐之处,有些无奈的秦风只得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身后三尺处,一名身形相当壮硕的大汉静静垂,这大汉一身黑衣,面容普通,五官呆板,但不经意间,却能散出一股彪悍之气。 秦风回瞧见这般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大唐的世界里,面具当真是粗陋不堪。便连鲁妙子那等巧手之人所做的面具,在他这精通唐门易容之术的宗师眼中,亦是难登大雅之堂。 “属下参见主公。”大汉默默躬身,声音略显沙哑。秦风静静点头后,望着他,并不言语。 大汉死板的面容上,并无任何表情显现,只是那一双某位深邃的眸子里,似是闪过一丝笑意一般,再度低声说道:“此处虽颇为隐秘,然却破败非常,却是属下的不是了。” “罢了。”秦风摆手一笑。继而柔声说着:“这几年,你着实辛苦了。本座于他处尽享荣华,你却在此处默默打理。本座倒是欠你许多。” 大汉雄躯微微一震,再度躬身,略显沙哑的嗓门已是微微带上了一丝颤音:“此乃属下分内之事,主公如此之言,属下惶恐!” 秦风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继而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毋需如此隐藏,自可跟随本座尽享荣华富贵了。” 闻及此言,大汉的眸子闪现一抹激动,继而说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 “很好。”秦风满意的点点头,跟着低声问道:“说说罢,现今的情况如何?本座需要知道最详细的情况,否则,若有疏漏,定会措手不及。” 大汉默默点头,跟着便娓娓道来:“如今洛阳兵共五万,除却独孤峰的五千人外,余者皆掌握在王世充的手中。然则却已抽调了一半之数驻于偃师,由杨公卿率领以拒李密。 其下二子王玄应,王玄恕,皆是有勇无谋,志大才疏之辈,不足为虑。唯有近来有二人,颇得此人重用。” “可是寇仲与徐子陵二人?”秦风微微动容,轻声问道。 大汉默默点头,说道:“主公英明,正是此二人。但此二人虽甚得王世充重用,却无任何掌兵之权,显是王世充并未充分相信这二人。” 秦风默默点头,沉吟起来。继而断然说道:“杨公卿此人如何?可否?” 大汉闻言而知其意,顿时默默摇头,无奈道:“此人顽固不化,属下曾略有试探,却不得其门而入。绝非三言两语便可说服之人。” 秦风听之,顿时双眸一凝,迅问道:“那?” 大汉胸膛略挺,本就雄壮的身躯愈显得魁梧了,颇为自信的说道:“主公但且放心,此人有些固执,但绝非不识时务之人。只需主公此战功成,得此人效力,当不在话下。” 说完,话锋一转,冷笑道:“再则,自此人离开洛阳而往偃师后,此人家中亲属皆已在属下的掌控之中,届时主公入主洛阳,只怕由不得此人不效死命矣!” 秦风闻言,顿时大喜,面上尽是欣慰之色。接着连连点头欣然说着:“甚好。你之办事能力,却是愈的老练了。” “主公谬赞!”大汉并无任何自得之色。 “嗯。”秦风轻轻点头,接着问道:“继续说,想来你尚未说完。本座洗耳恭听。” 大汉略微沉吟,继续说来:“依照主公之计,属下皆以准备妥当。唯有几处疑虑之处,却不知当不当问。” 秦风显然心情大好,当下笑道:“你尽管问来便是。” 大汉道:“而今洛阳城中群雄汇聚,略有风吹草动便可迅传遍全城,我等行事之时,只怕?” “嘿!”秦风顿时低笑起来:“这个你毋需多问,届时,本座自然有办法让彼等自顾不暇。你接着说。” 大汉默默点头,沉声说着:“如今李世民一行安然不动,惟与突利等人过往甚密。 李密的人是沈落雁与徐世绩在此,麾下另有长白双凶等高手。 吐谷浑王子伏搴也已到来。 窦建德大将刘黑闼早已落脚于城南。 阴癸派与石之轩行踪不明。” 秦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 忽而,大汉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跟着说道:“启禀主公,李建成也已来了!” “李建成?”秦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来干什么?” 顿了顿,忽而以手击掌,很是有些戏谑的低声道:“嘿,来得正好。我正愁消息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不想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妙啊,当真是刚想睡觉,天上就掉下个大枕头呐!” 大汉默默无言,虽不知主公所言何意,却聪明的保持沉默。 秦风眸子滴溜溜转了几圈,便接着问道:“净念禅院如何?” “并无异动。” “唔”秦风沉吟起来,片刻后断然说道:“小心些荣凤祥此人。” 大汉闻言,并未开口,却是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此人乃是老君观的高手,唤作妖道辟尘的便是他。至于他那个女儿荣姣姣么?嘿嘿”秦风嘴角微微咧开来,冷笑不止。 大汉心下凛然,点头称是。继而又说着:“独孤峰近日颇有动作,想来是看见王世充分兵偃师而欲有所图谋。” 秦风默默的揉了揉眉心,独孤阀确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与各路群雄不同,这毕竟是地头蛇,且还是相当强大的地头蛇。 未等他思虑完毕,大汉便跟着开口:“另,黄山逸民欧阳希夷已然到了王世充身边,望主公早做打算。” 秦风默默闭上眼睛,静静沉思起来。良久,双眸猛然睁开,双目直视大汉,冷芒刺眼,口中轻吐二字: “杀之!” 骇人的神光好似直透入心底,大汉静静垂。 “时辰不早了,你尽回去罢。莫要引人生疑。” “属下告退。”大汉躬身一礼,便欲转身离去,便在行至门口之时。 “等等。”秦风低沉的嗓音想起,大汉回。秦风静静望着他,幽幽说道:“若事不可为,你当以自身安危为重。莫要行险。本座还等着给你庆功!” 无论是真情,还是做作。这一席话,终让大汉虎躯猛然一震。 第125章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夜色如水,清风惬意。洗去了白日的喧嚣,洛阳城逐渐陷入安宁祥和中。等到手下离开,秦风又足足待了盏茶时间后,方才施施然的走出小巷。 这没有一丝的嘈杂,竟让他的心也平静下来。随着计划的日益临近,如山的压力随之接踵而来。近日来的种种手段,只怕各方势力已然将他列为了重中之重。 城中各路人马的关系错综复杂,纷乱不堪。只需一个导火索,便可全部点燃。 但前日里的一场会晤,只怕师妃暄一脉已经将他划为了头号敌人之列。如此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实非他本意使然。 只因今趟若不能行险取下洛阳,那他便只有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滚回南方,留给他的,便只剩下一条路--扶持王世充、李密以抗窦建德与李唐,自己于南方养精蓄锐。但这样一来,战略上便已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且所将要耗费的钱粮更为不计其数。 最重要的,是时间。以他与虚行之的仔细研判,若得不到洛阳,至少要积蓄三年,方可形成席卷之势,但这还是在李唐无力动弹的情况下,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倘若如此,一切将变得令他绝难忍受。 如今的局势,便是他身处万丈高空,于两座悬崖峭壁之间,顶着刺骨的罡风跳着华丽的华尔兹,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局。 宁静的夜晚,无人吵闹的环境,让他的心,越来越空灵,思绪也愈的清晰。整座城市中的势力分部,渐渐的由一根细线串联起来。轻微的脚步声低低响起,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只隐约传来他的轻微呼吸声。 募然,颈后的汗毛无理由的竖立起来,身躯陡转,本有些惬意佝偻的身躯瞬间笔直而张,双脚一前一后,双手微微垂于两腿之间,全身肌肉力而不紧绷,电光火石间,便已做好了全力一击的准备。 抬眼。 淡白色素雅衣裙,身材婀娜修长,身形曼妙,头节高髻,一副斗笠上的重重面纱,遮掩住了真实的容颜。仅仅便是站在那里,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动人姿态,毋需开口,淡淡的,充盈着含蓄的诱惑意味,就已经散开来。 这是继宋缺、石之轩之后,第三个能令他心灵上升起如此悸动的人物。 秦风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很奇怪,不是惊诧,不是惊艳,不是兴奋。而是,问题大条了。此处距离先前会面之处不过里许,天知道这女人是偶现于此还是一路跟随而来。若是如此,则危矣! 但秦风无法开口试探,死死按捺住心中杀意,一动不动。二人如两座石刻的雕像一般,彼此凝视。 恍若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秦风终于一字一字的沉声吐着:“是否阴后法驾驾临于此?” 这偌大的洛阳城里,唯一能令他如此忌惮的女人,除却祝玉研,还能有谁?便连婠婠、师妃暄亦无法令他如此严阵以待。 “哼!” 一声娇哼,秦风耳膜里顿时如针刺一般剧痛,这冷哼声竟如绵延的波浪一般,延续不绝。体内无上真气心随意动,全力运转,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秦风丝毫不敢大意。 双目张阖间神光暴起,冷芒电射,如此摄人心神的冷哼恍若未闻一般,仍直视着祝玉研,吐字开声:“祝后既已驾临于此,何不显出真容,也好让秦某一观阴后仙姿?” 娇躯募然腾空而起,无边劲风肆虐,淡白色的衣裙在劲风的吹鼓下,向后翻飞,如此曼妙的身姿展现在半空之中,衬着月色,何其动人。这一刹那的绰约风姿,竟让秦风也有了一瞬的失神。 笔直且修长的双腿凌空虚摄两步,身躯陡然消失不见。阵阵奇异的声响传来。 秦风瞳孔一阵收缩,眼前景象顿变。直如身处汪洋大海中,电闪雷鸣,震耳欲聋,呼呼而起的风暴狂啸不止,狂啸声如潮水般泛滥开来,整个灵台间皆是一片巨雷炸响与狂风怒吼。但脚踏实地的感觉偏又告诉他这根本就是幻象。 可怕。 这是祝玉研出手后,秦风心中升起的唯一念头。 巨浪滔天,席卷而来,骇人的声势直欲逼得他向后退去。但他不敢退,倘若一退,则狂风骤雨般的打击将接踵而至。 如此魔功,确实天下少有。但仅凭如此便想令他身死魂灭抑或是束手就擒,绝无可能。 无上真力不断高游走于体内各处经脉与穴道之中,牢牢护持身体。舌尖轻抵上颚,九阴真气的冰寒特性令他的心神并无丝毫波动。 无视着眼前的骇人幻象,双掌瞬间变色,一黑一白,两道特性各异的真气交织缠绕在一起,或烈焰滔天,或冰寒刺骨,宛若两道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的直向眼前的巨浪狂奔而去。 巨浪与巨龙终于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猛烈交缠在一起,浪花四溅,巨龙咆哮。但却无任何的声响泄出。 周身陡然传来巨大无比的吸力,直欲将他吸附拉扯进入那凛冽到极点的浪潮之中,其中吸力之大,令他使出千斤坠后,如脚下生根般的身形亦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 “魄焚!”口中轻吐出如寒冰腊月般的冰渣子,平天八式第七式毫无顾忌的全力挥出。既已避无可避,便索性以强碰强! 漆黑如墨的左手忽而搭在右臂之上,瞬息间,便已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左手的墨色隐约褪去,而本该晶莹如玉的右手竟逐渐自中间二分,半黑半白,冰寒之极的真气不断澎湃着自左臂之上传入右臂里,两种极端的特**织在一起的结果便是充盈的真气有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以他无数次锤炼过后,宽阔且坚韧无比的经脉竟也承受不住,臂膀处衣衫四裂,随风飘散,右臂之上各处经脉已然隐隐泛出血丝。牙齿猛然力,咬上舌尖,一股略显腥酸的气息回荡在鼻腔里,心境为之一震,磐石半的心志承受着经脉撕裂的锥心之痛。 无视着这足可令常人死去活来的痛苦,略薄的下唇瞬间下翘,弯起一抹残忍且狰狞之极的神色,吐气开声,声若春雷炸响:“给我开!” 经脉里翻腾不尽的真气终而自右拳上席卷而出,两种极端的真气彼此纠缠混合,不分彼此。 身形诡秘的祝玉研心下凛然,眼前那半黑半白的拳头无限放大,拳势不住攀升,直至最强点时,终于堪堪印在那冲天巨浪的最强点处。 狭路相逢,勇者胜! 幻象顿灭,祝玉研身形陡现。 双掌五指成爪,脚下连踏数步,身形幻起残影,闪过数道玄奥难测的轨迹后,秦风悍然贴身而上。 抓、撕、插、戳,漫天爪影笼罩住了祝玉研可以退却的所有方位。 罗袖微展,长裙摇曳,一只欺霜赛雪,皮肤美白到诡异,令人看之头皮麻的晶莹玉手幽幽显现,纤细白嫩的玉指点亮昏暗的星空,香风四起,那玉指划起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似慢实快,每每于间不容之时,点上秦风的漫天爪影。 肘顶、膝撞、弹腿,或拳,或掌、或爪,如飞流直下的瀑布,秦风的攻势没有丝毫停滞与缝隙。 罗裙翻飞,娇躯旋转,脚蹬淡色麻布鞋的玉足,不时轻点,四射的劲风已然将祝玉研面上的重纱吹散开来,但秦风仍未有暇一观真容。 不再有所保留的秦风终而拿出了全力,无视着不攻击胸部等武林规矩,千钧力道而生的无边攻势浑然一体,招招致命。 祝玉研先机终失,全面处于守势,只要秦风攻势未止,她便一刻也不能扳回先机。 右拳瞬间紧握,泛出血丝的手臂之上青筋暴起,如陨石坠落一般的冲天力道划下一道足可令祝玉研色变的虚影,躲闪的念头尚未升起,拳风已至。 避无可避。 一只白嫩小手终于点上关节早已泛白的铁拳。 “砰,砰!” 尘烟弥漫后,人影乍分。小巷里的墙壁,已然倒塌数处,地面坑坑洼洼,惨不忍睹。战况之激烈,可见一般! 秦风连退散步,一丝血迹堪然滑下唇边,面上却无任何受伤的颓然之色,嘴角噙笑,淡然自若的直视着丈外的祝玉研。 “果然是有狂妄的资本呢!”直至此刻,这拥有着绝世之姿的一代阴后,方才恬静开口。此刻面纱早已消失不见,美到令人沉醉的面容之上无悲无喜,声音柔美悦耳。 “阴后此来,该不会仅是为了称量一下秦某的斤两罢?”秦风有些浮肿的右臂背于身后,左手轻揉着右拳,心下嘀咕不已。这老娘们果然不好惹,神兵利器亦无法伤之分毫的拳头上,传来的那揪心的疼痛,足以证明了这女人的可怕。 “本座若此时便下杀手,以你如今负伤的姿态,能否逃过一劫呢?”祝玉研低声微笑,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风毫不在意,转四顾后,洒然自若的说着:“阴后既已有心,何方试上一试?”直至此刻,他方才肯定,祝玉研当非一路跟踪而来,否则的话,便该是要挟谈判,而非悍然出手了。 望着美绝人寰的玉人,秦风心下冷笑数声,哂道:“只怕阴后你此刻亦未尝比秦某好到哪里去呢!”在他全力以赴之下,便是天王老子正面对上,亦绝无可能毫无伤。这是身为世间顶尖强者的觉悟与自信! 远处忽而传来人声,祝玉研不再纠缠,娇笑一阵,叹道:“合作之事,婠婠自会前去寻你。倘若不想被人现,赶紧走吧。”香肩微耸,便已腾身远去。 莫名其妙的干上一架,令秦风极不痛快之余,不得不感叹女人心的难测。 忿忿叹着:“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第126章 民族崛起的代价 一处环境怡人的小院,一道曼妙身姿轻轻飘落而下,悄无声息。 修长的身形陡然间停住,挺拔入云的胸部,一阵不住起伏,姣好的面容上一抹红晕毫无理由的闪过,香肩一阵抽*动,匆忙以袖捂嘴。摊开长袖,一抹鲜红渗在淡雅的布料上,触目惊心。 丝毫不出秦风所料,半途停手,非是善心大,而是两败俱伤之下祝玉研再也没有击杀他的把握。偏偏这老娘们死要面子,强自抑住伤势,直至此刻方吐出鲜血。以致伤势尚且要比秦风重上三分,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静默片刻后,祝玉研终于摇曳而去。 数息后,自一处昏暗的屋角处,转出一道倩影,婠婠默默望着祝玉研的背影,扫视过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滴,面色百变,阴晴不定 迅自战斗之处离开的秦风现下忿忿不已,暗叹这女人实在是会找时机。偏偏邪王那老小子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不知所踪。但石之轩终究并非是神,亦非他的贴身保镖,自然无法料到这女人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 但以这女人并未携来任何帮手来看,想来只是为了称称自己的斤两罢了。不过这时间不长,却颇为惊心动魄的一战,倒也着实让他获益匪浅。 自吸取了邪帝舍利之后,这尚是次碰上足以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经此一战,也让他彻底定位了自己的实力。即与祝玉研、了空之流伯仲之间,比上三大宗师略逊一线。 但不要紧,他还有很大的提升机会。便这么想着,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洛阳的南面。那里,正是净念禅院的所在。狭长的眸子里,也陡现出贪婪无比的神光。 大喇喇的回到居所,略显狼狈的模样着实让燕紫吃了一惊,也让鲁妙子开怀大笑。但闻及是祝玉研出手之后,这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这番滑稽的模样,倒是让秦风莞尔一笑。 略作休憩,室内便只剩下了鲁妙子,李播,袁天罡与秦风四人。 纵观整部大唐,在黄大师的笔下,似是道佛之争并不明显,但直至秦风身临这个世界之时,才终于现,非是道门无心光大,实乃是佛教之势无可抵挡。 姑且不论正史,仅以大唐这故事世界而言,若是唐朝的皇帝,一力推崇佛教,只怕要不了多久,这神权便将临驾于皇权之上了。 看看后来的欧洲便可清楚,国王登基,尚需教廷加冕,这是何等的荒唐? 万幸的是,华夏人天性中对于权利的渴望,从根本上断绝了君权神授的可能。 但正如晚唐杜牧的一诗所言: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后两句的短短十四字,道尽了佛教在华夏大地上所留下的深刻印记。而秦风与袁天罡等人合作的底线便是,他可以全力襄助扶持道门,但绝不可能达到佛门如今的地步。对此,几人自然心下明了,并无怨言。 “你是否对师妃暄,或是静斋有所偏见?”鲁妙子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一旁的袁天罡二人,虽微笑而视,却不动声色的竖起了耳朵。 秦风哑然失笑,显然并不意外这老头的提问,笑道:“鲁师怎的如此一说?” “无他,观你行事,始有此一问罢了。”鲁妙子微微一哂,撇撇嘴说道。 看着一脸正经之色的鲁妙子,及其余等待答案的两人。秦风终而收敛起了笑容,略作思索,便坦然说道:“偏见一词,秦某不敢当。应该是彼此立场不同罢了。” “何解?”鲁妙子眉毛一扬。 秦风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秦某要这天下,李世民也要这天下。秦某欲得和氏璧,李世民也要得和氏璧。偏偏秦某条件占优,师妃暄却硬要撺掇着李世民犯上而不给我,这不是立场不同又是什么?” 这番话说的平静非常,并无一丝一毫的愤慨或是不满之意。 望着面无表情的鲁妙子,他便接着冷然说道:“既然立场不同,又不支持秦某。那自然便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又有何手段不能使出?偏见一词,鲁师怕是用之不当了。” 鲁妙子默默点头,他感受到了秦风这番话的真诚之意。 凭心而论,无论是魔门,抑或是佛教。本质上,他都是一视同仁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是他的字典里唯一信条。却也是最难的一条。 师妃暄,抛开一切立场而论,此女确实不同凡响,以一己之力为万民择主,这动机与想法,堪称楷模。 然则,师妃暄是这样,静斋也是这样吗?梵清惠也是这样吗?若说静斋选上李世民,没有一丝一毫的替佛门谋利的想法,这话,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否则,以秦风的雄才大略,师妃暄为何不选他,而偏偏要选上只不过身为二子的李世民? 透过现象看本质,李阀的地位,加上李世民的才华,决定了师妃暄与胡教的选择。 五胡之乱,八王之乱,永嘉之乱,我汉人尸横遍野,千里哀鸿。但我汉人的血性与坚韧并未因这数百上千万人的丧生而被磨灭!强悍的生命力与永不退缩的精神终究让胡人胆怯了。 这才有了打压一批,提拔一批的战略。而所谓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就是这样诞生而成。约莫七三开的权利划分,既让胡人在保持了压倒性的优势同时,又分化了汉人的阶层,加固了胡人的统治。 李阀,便是这关陇军事贵族中重要的一员。所以胡教与师妃暄挑上了李世民。 整理了思绪,秦风淡然说着:“对于佛门,乃至道教。秦某并无任何的排斥之意。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佛门崇尚隐忍承受,以待来世。这些本意,皆是好的。但却未必适用于我汉人。” 至于为何,他无法,也不能向鲁妙子说出。道家的清静无为倒还罢了,佛门的逆来顺受,却在根本上磨灭了我华夏民族无数人的血性! 宗教,历来便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用之不好,则必伤及自身。而凡事一旦上升到了信仰之战,那才是真正的可怕。瞧瞧后世的基督,东正,伊斯兰,便可一目了然。信仰之争,是远比普通战争可怕万倍的无形之战。 宗教与民族,这是秦风自来到这个世界上,立下取天下之志时,便注定无法逃避的难题。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鲁师可曾听过?”不欲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秦风幽幽的岔开了话题。袁天罡三人默默点头。 秦风洒然一笑,语气里已然带上了一丝崇敬之意:“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气?只有那时,我汉人方立于万世之巅,笑傲天下。”顿了顿,却跟着说道:“再看看如今。我汉人苟延残喘,居于胡人统治之下。王世充,窦建德,李渊。这些人不是臣服于突厥,便是自身就是胡人血统。如此下去,何来我汉人崛起之日?”时至今日,秦风方向鲁妙子三人道出心中最深处的念想。 每一个胸有大才之人,皆是唯我之辈,秦风确实是一个一心向上攀爬的野心机器。但先,他是一个汉人,一个华夏民族中的一员,其次,他才是一个野心家,阴谋家。既然有机会来到这样的世界,他又有这非凡的才华,为什么不能尝试着,为这个名族做些什么? “依你之意,若他日你坐上那个位子,便要大开杀戒了?”鲁妙子面色如水,沉静的问着。 秦风闻言,顿时长笑一阵,片刻后才断然开口:“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鲁师以为凭借的是什么?”顿了顿,瞧见鲁妙子似有开口之意,他便紧接着冷然说道:“大汉的崛起,卫青,霍去病的留芳后世,这些都是以匈奴人的血,匈奴人的人头堆砌而成的。” 秦风双手握拳,面露坚定之色,再度开口:“自大汉后,我汉人未能崛起,概因血流的不够!若我此刻已然天下在手。十年。只需给我十年!我便可蓄百万雄兵。万人挡我,我尽屠之,举族拦我,我尽毁之。届时万千铁骑所过之处,何愁草原不平,突厥不灭?!” 袁天罡三人终于动容,这话若是传将出去,东西突厥绝对会倾力阻止此人获取天下。 袁天罡默默思考片刻,这才凝重的说道:“大总管如此一说,想来是佛教的理念与大总管背道而驰了?” 秦风略微沉吟,这才静静说着:“倒也不尽然。思以往,大汉鼎盛之时,匈奴虽屡屡寇边,然我大汉子民,虽手无寸铁之百姓,亦敢奋起相抗,概因为何?血性!”顿了顿,舔舔下唇,接着说道:“大汉消亡后,战乱频起,佛教传入我中土,教人以慈悲隐忍,以待来世。但这正是磨去我汉人血性的无形利器!” 瞧着陷入沉思的三人,秦风停住。这番话,多少有些前与偏激,但基本却是事实。 而也只有思考到了这一层面,才能明白,宋缺与梵清惠的似有意,实无缘,只是表象,本质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根本理念的不同,才是二人间的最大隔阂。 略微给了三人思考的时间,秦风这才接着幽幽说道:“一个民族,若要崛起,想不流血,是决然不可能的。秦某只希望,在秦某有生之年,能够站在这天下之巅的同时,替我大汉民族踏出一条崛起之路。纵流尽吾血,亦在所不惜!”说罢,不再理会陷入震撼中的三人,径自站起身来,双臂摊开,似要拥抱着这浩瀚星空。 高度的不够,局限了这三人的思考层面。论见识,秦风当仁不让的是这世界中的第一人。却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看得更高,更远。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崛起,绝不可能是悄无声息,安之若素。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本就是世间的亘古法则。 千百年后,德意志日耳曼民族,践踏着犹太人的尊严与生命,完成了民族复兴;甲午、侵华、nj大屠杀、细菌战,成百上千万华夏民族血流成河,铸就了贴着狗皮膏药的所谓大和民族在二战初期的赫赫战功;美帝在广岛与长崎扔下的胖子与小男孩,无数的累累白骨,才让东瀛人跪下双膝,似狗一般匍匐在脚下这些,都是血的教训! 既然这些民族可以,我汉人,我华夏,为何不能?! 极目远眺星空,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远方的骄阳,隐约露出了轮廓。 抛去了野心,私欲。秦风从未像现在这般目标清晰而坚定。 也许,只要用力去做,在这个世界里,汉人的日不落帝国,将不再是梦想! 第127章 你算我谋 白昼,给了我们光明与希望。黎明前的黑暗,却让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将黑夜误认为挫折与绝望。 若干年后,当宋缺与石之轩陪同着秦风俯瞰着这苍茫大地的时候,秦风笑了。 他说:“一个人,如果不能在历史中表现自己,就需要他在历史中奋斗着崭露头角。权势认为牺牲者的痛苦,是忘恩负义。所以我对权利,始终怀有一颗虔诚的心。 我不是权利的轮子,而是压在这轮子下的幸存者之一。当然,也许应该把唯一两个字去掉。我的一生,只有征服。征服别人,征服世界,也征服自己。仅仅如此而已。” 这是太祖皇帝秦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非正式的场合,对自己的生平,做了一次晦涩,却彰显智慧的诠释。 阴森不见五指的小巷中,几道黑影如幽魂一般静静站立着。小巷的两端,接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不少身影,对峙的两方泾渭分明。 小巷的南端,数人黑衣黑裤,黑巾蒙面,戒备森严,严阵以待。讽刺的是,为黑衣人的对面数步外,却仅有一人长身而立。脸上的银色恶鬼面具,着实能止小儿夜蹄。 “既然如此,便这么说定了便是。本人等着阁下的好消息。还望阁下不要令本人失望才好。”恶鬼面具下,散出略显沙哑的男低音,声线忽高忽低,显是做了一番改变。 “该这么说的应该是本人罢?希望你也能拿出诚意给本人瞧瞧。” “这是自然。合作,当然需要双方都有所付出不是吗?”面具男低笑数声,跟着说道:“如此,本人去了。静候阁下佳音!”说罢,也不再理会,径自后退数步,似如一阵风拂过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默然片刻,为黑衣人募地撤下面巾。黑暗中,不俗的俊脸之上,温和的笑意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慑人的阴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利用谁。” 城南,一座占地极广的宅院里,李唐的太子殿下,李建成,便大摇大摆的居于此处。这宅院乃是王世充所安排,如今王世充与李唐正处于蜜月期,堂堂太子殿下,自然是让王世充小心翼翼的奉上示好之意。 有趣的是,战功赫赫的秦王殿下,却不曾遭到如此优待。非但连住所都需自己寻找,王世充更是不管不问,毫无关切之意。其中的门道,着实耐人寻味。 “准备一下,夜里便启程回去。”李建成默默沉思良久,这才转向身边人吩咐着。“殿下,真要如此行事?此来不过数日,和氏璧一事尚无建树,若是就此便罢。只怕回了长安,恐怕?” 李建成微微摆手,轻声说道:“无妨,此事本殿心中已有分寸。区区和氏璧,若是与比较起来,却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缓缓点了点头,继而站起身来,跟着语声怪异的开口说着:“再则。这和氏璧之事,如今还需要本殿吗?” “这谣言传出,不过两日,殿下当真相信?” 微笑着望向身边的心腹,李建成显然心情大好,耐心的开口说道:“谣言?哈哈!无风怎么起浪?本殿毋需查证,单看我那二弟这两日的动向,便已可知,此事定然为真!” 大汉显然未曾明白,唯唯诺诺的点头不止。李建成心下暗叹,自己身边的人才,比上自己那二弟,着实差的远了。思及如此,大好的心情,不由浇熄大半,也不说话,便径自休憩去了 “砰!”沉闷的响声回荡起来,偌大的房间里,不少人默不作声,噤若寒蝉。这已经是两天来碎裂的第三张桌子了。李世民英伟的面容上毫无表情,但纷飞的木屑,显然出卖了他的内心。好在屋内众人,皆是他的心腹,他也可短暂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如今之事,尚需拿出应对之策,迟则恐生变。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李世民终究是李世民,泄过后,终而冷静下来,沉声向着众人问道。 “狠啊,这一手太狠了。”离着李世民最近的一位中年文士沉声说道。此人正是天策府中席谋士,史上号称房谋杜断的房谋--房玄龄。 这两日来,偌大的洛阳城中,忽而不知从何传出了静斋传人师妃暄挑上李世民,誉其为明君,欲将和氏璧传与他的消息。消息出现的突然性,散播的迅程度,着实让李世民一众措不及防。 “房先生此言何意?区区流言,若是秦王亲自出面澄清,自可重获清白。又有何难?”尉迟敬德领兵打仗虽是一流,论起阴谋政治,显然是差上不少。 房玄龄便连理也未曾理他,依旧皱眉苦思。 瞧着一脸茫然的尉迟敬德,庞玉终而无奈的轻声向他解释起来:“关键是秦王无法出面澄清啊!” “为何不能?此事本就莫须有的事情,若欲得清白,为何不能澄清?”尉迟敬德仍是一脸不解。 庞玉无力的拍了拍脑门,静下心来,耐心的说起来:“和氏璧的意义与影响,你不是不知道。这正是秦王获取天下民心的大好时机,怎可轻言放弃?” “这样啊。”尉迟敬德终于恍然大悟,他终非笨人,庞玉略微提点,他便理出思路来。想了想,便再度问着:“既如此,何不将计就计?索性承认了便是,岂不正好令万民归心?” “怎么承认?”房玄龄终于抬起来,儒雅的面容上凝重之色显露无余。看着尉迟敬德,他一字一字的说着:“相传和氏璧历来乃是有德明君方能据之。而今高祖陛下尚在,太子殿下尚在。若秦王承认此事,陛下与太子会怎么想?”说罢,径自无奈的又叹了口气。 李世民的眉头,亦是愈皱愈紧。消息的来源,他早已肯定。那晚在座不过寥寥数人,那两个小子虽是颇有才华,但他怎都不会相信二人能有如此魄力与胆量敢冒着与他翻脸的风险,行此下作之事。如此一来,答案便呼之欲出。 但无论如何,他此刻已然无法考虑其他。概因这一击实是太准、太狠、太致命了。令他无从反击。 “秦王既与师妃暄相识,何不请她出面澄清?如此一来,秦王便可置身一旁,静观其变,岂不悠哉?”一计不成,尉迟敬德再生一计,沉声向房玄龄问道。 沉思中的房玄龄清醒过来,闻及此言,禁不住无力的翻了翻白眼。摇摇头始轻声开口:“倘若师妃暄出面,自能轻易击破谣言。但日后,又如何再将和氏璧交予秦王?这般行事,岂非让师妃暄与慈航静斋自打耳光?或者,你觉得师妃暄有这么蠢吗?”末了,这蠢字,还加上了重音,直视着尉迟敬德不语。 尉迟敬德终于讪讪一笑,闭口不言。 李世民此刻终于苦恼起来。解释?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解释?不如亲口跟自己的老爹和大哥说,自己想当皇帝算了,当然,那下场,也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气氛,便这么沉闷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猛然间,“啪!”房玄龄忽而双掌互击,与李世民对视一眼,齐声喝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人连连点头,堵塞的思路仿佛一瞬间打开来一般,立时清晰万分。庞玉于一旁,同样双目大亮,连连颔不止。 把谣言散得多一点,把水搅浑,将视线从自己的身上引开,的确是唯一,且有效的方法。而这也是这一杀着的唯一破绽。 “破绽?!”李建成自榻上的女人身上,神清气爽的爬起来,披上单衣,立在窗边,幽幽呢喃:“我都能想到的,别人怎么会想不到?亲爱的二弟,接下来,你等着拆招罢!”拳头狠狠砸在窗台之上,宽厚的俊面上,那一抹笑容,怎都让人看起来有些邪恶。 “但!”房玄龄琢磨片刻后,终于再度开口,严肃的向李世民说道:“若行此计,不是不可。属下只怕是” 李世民默默点头,幽幽说道:“如是这么做,后招定然接踵而至。”顿了顿,面上忽而闪过坚定之色,决然说着:“毋需多想,便行此计就是。至于有什么后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如此大好的机会,他怎能轻易放过?然这般决断之魄力,确非常人可及。 李建成终于没有再上塌,思考了一番,断然开始略作收拾。片刻后迅召来了手下:“时辰差不多了,吩咐下去,动手。”众人大惊。一人沉声应道:“俱已安排妥当,属下这便去!” “不好!”房玄龄忽而大震,继而转向尉迟敬德开口:“请尉迟将军领人前去太子所憩之处查探一番,若并无异动,则加派人手严加监视,若是,若是太子殿下已然不在了,还望将军返回告知。”数句话说来,毫不停顿语极快,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瞧着如此,尉迟敬德不敢大意,迅领命而去。房玄龄这才向着变了脸色的李世民微微拱手,示意自己越权了。李世民默默摇,示意无妨。 “先生是否太谨慎了?如今这时辰?”李世民想了想,似是觉得不太可能。便疑惑的向房玄龄问着。 “小心为上呐。此番动静这么大,若是太子不声不响的回了长安,只怕是”房玄龄面无表情,语气沉重已极。 李世民的脑海里忽而闪现过李建成那仁厚温和,人畜无害的笑意,不自觉间,汗毛孔倒竖,竟是毫无理由的打了个冷颤。 或许,自己以往有些轻视这个大哥了?还是,这事件中,本身或许就有着他的影子呢。默默揉着太阳穴,李世民苦思起来。 李建成所居之处,院外不远处的一处转角,一道黑影蜷缩在角落中,一动不动。黑夜中愈显得明亮的眸子,却是不敢放松的直视着整座宅院。 忽而,一直大手似幽灵一般自背后募然出现,饶过脖颈,牢牢捂住嘴巴,同一时间,一把锋利的短刃,已然插入此人胸膛,片刻后,略微抽搐之下,已然无声死去。 与此同时,尚有数处生了一模一样的事情。一切尘埃落定,二十余人悄悄步出院落,迅往城门方向而去。 快马加鞭中,李建成淡然回,凝视着这座雄伟之极的城池。 二弟,你也太小看我了。等你有本事拿到和氏璧,我再在长安送你一份大礼!无声的冷冽一笑,埋而去。 “四个人,全都死了。人去宅空。”苦苦等候的尉迟敬德终于返回。 开口一句,便让众人脸色青。 第128章 谪仙 布局天下,如国手行弈,局限于眼前,或是五步外,是远远不够的。所以真正的强手,往往是着眼于十步外,乃至五十步。 “将军!” “再将。” “再将!”伴随着鲁妙子中气十足的沉喝声,秦风终于无语。瞧着棋盘上自己已然再也无处可逃的老将,秦风心中不由升起古怪之极的感觉来。 鲁妙子似对于琴棋书画,园林山水这些有着凡入圣的天分,自秦风教会他新式象棋的下法后,不过十余天,这老头便完成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突破,终于在这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成功的将秦风斩于马下。 “何故心不在焉?”鲁妙子并无想象中的兴奋之色,瞧着面带苦笑的秦风,不解的问着。 “鲁师怎知我已心不在焉?”想不到终于还是给他看出来了,秦风心下暗叹。 “错非如此,老夫要想赢你,只怕尚需些时日罢?”鲁妙子微微一笑,睿智的说道。 秦风沉默,片刻后,幽幽说着:“我在等人。”鲁妙子立时便眉毛一挑,却并不开口。 “呼” 秦风长出口气,始悠悠开口:“等一个早就该来的人。我想,差不多也应该来了。”说罢,悠悠起身,向外走去。鲁妙子饶有兴致的摸了摸眉毛,撇撇嘴巴,施施然的跟了出去。 楼外,天街之上。秦风长身立于大道中央,不一言。已然显出圆月轮廓的月牙,渐渐变换着方位,路人越来越少,直至再无人烟。秦风已然静立大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转身,回眸。 女人。 一个女人。 剪裁合身的淡蓝色长衫下,是一副修长的身躯,衣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天然而绝美的五官上,美眸秋波流转,淡雅自然。如云情丝,简单随意的扎与脑后,随风摇曳。 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负于身后,剑柄自圆润优美的肩头露出,于柔弱中,平添三分英气。 微微侧身的角度,让秦风以独特的视角,审视着这不该出现在人间的动人。 其形也,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月辉洒下,仿佛堆砌了世间所有灵气的面容,闲适而恬静。 月白色淡雅麻鞋,罗袜生尘,圆润的脚踝,令人怦然心动。秦风终于亲身体会了洛神再现的情景。如此的惊艳,这般的美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虽非婠婠那般精灵之美,却更有另一种自然,而有纯真朴素的天生丽质。 心中终于升起奇异的感觉,以徐子陵、李世民那般的人中之龙,亦能感到怦然心动的姿色,果然是让人难以抗拒。 眼前好似浮起了白衣赤足的身影,曼妙的身形,于一旁如精灵般翩翩起舞,两道身影融合,分散。美绝人寰。精灵终于消散,眼前只有这空灵一般的美丽,这污浊的尘世,本不该出现的美丽。 秦风微笑,终于来了。 仙子师妃暄,谪落在人间! “等你很久了。”秦风明亮的眸子闪烁起来,语声淡然,黑白分明的眼底深处,毫不做作的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红润的嘴角微微翘起,檀口微张,柔和甜美的声线响起:“劳公子久候,倒是妃暄之过了!” “能欣赏到这般动人的情景,区区等候,倒也算值得!”秦风直视着这素面朝天,却能令明月都能失色的玉容,嘴角泛起和煦的笑意,轻声说着。 一丝红晕飞闪过,师妃暄柔声说着:“公子谬赞了。公子可知妃暄此来何意?” “秦某不知。”秦风依旧微笑。 略弯的嘴角,飘出一丝略显无奈的苦笑,师妃暄轻轻的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妃暄此来,当是向公子要一个解释!” 秦风终于收敛起了淡淡的笑意,长吸口气,淡然说着:“若秦某说,这流言之事,并非秦某所宣,又如何?妃暄会信吗?若是不信,又有何解释可言?” 师妃暄轻叹着:“若公子如此说,妃暄便信!”说罢,如朝阳升起,却又深邃难测的美眸,笔直的望向秦风的眼底深处,小嘴微启轻声道:“只因妃暄相信,公子并非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厉害! 秦风心下大凛,毋需动刀拔剑,毋需有所动作,仅仅寥寥数句便将了他一军。面对这般模样神态的师妃暄,以他的心志之坚,竟也隐隐生出无法对其撒谎、隐瞒的情绪来。 直至此刻,他方才觉得宋缺与石之轩栽得不冤,梵清惠与碧秀心若是有着与此女相若的姿色,这样的女人,确实有着能虏获天下间任何男人心的本钱。 男人生存的意义,是为了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了男人,也同样拥有了整个世界。 慈航静斋,名不虚传! 但,两世为人,无数磨砺而成的凡意志,终究不是白给的。秦风心思电转间,便幽幽开口:“既如此,秦某也已说了,此事,与秦某并无关联。妃暄可满意?” 师妃暄无声一叹,轻轻叹道:“公子可知,妃暄很是为难呢?那两位小兄弟,若无公子鼎力,怎敢如此行事?公子如此说,却是在诓妃暄了!” 秦风眉梢一挑,咧咧嘴角,无声的笑了笑,哂道:“你既已认定如此,又夫复何言?此来究系何意,直说了便是。” 修长的柳眉,微微皱了起来,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顾盼生辉,笔直的双腿微微摆动,蹬着月白色麻鞋的玉足轻轻摆动,水蓝色的长衫,掩不住的是晶莹如玉的肤色,与那轻盈曼妙的身姿,足以令人失神的摇曳身影,终于缓缓步至秦风身前丈外。 秦风岿然不动,淡然凝视着这让人神魂颠倒的美绝姿容。 静望着男人清澈见底的眸子,师妃暄幽幽一叹:“如今统一的契机已现。公子若是心含苍生,何不?” 这女人终究是嫩了一些,若是梵清惠在此,则断然不会如此自找没趣。 果不其然,听闻她如此没有新意的说辞,秦风心下顿时失笑。面上却依旧如深潭般沉静,柔声反问着:“妃暄以为这可能吗?” 说罢,泛起一丝清冷的笑意,狭长的眸子终而放肆的上下打量起来,便在师妃暄怔然间,继而嘴角下翘,笑容隐带讥讽的哂道:“秦某还以为,若是秦某能将这偌大基业拱手相让,妃暄还会学令师伯一般呐!” 出尘脱俗的玉面上,终而再显一抹绯红,师妃暄语声幽然:“公子却是说笑了。” 秦风洒然一笑,语声略显奇异的问着:“妃暄此番佩剑而来,若是所问之事秦某说是,想来妃暄便要拔剑相向了么?” 师妃暄默然。沉寂片刻,终于柔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妃暄不得不谨慎行事。望公子海涵。” 秦风心下冷笑,语气转寒,断然道:“妃暄师承静斋绝世剑法,着实令人赞叹。然则,如此,便想着令秦某俯,却为免太过儿戏了。” 师妃暄微微一笑,巧妙的回答着:“统一契机已现,苍生苦难将了,妃暄心下诚惶诚恐,不敢大意,惟怕有负师门所托。若他日有需妃暄拔剑之时,妃暄亦当全力以赴!” 敏锐的捕捉到了秦风眼底深处一闪即逝的一丝不屑,师妃暄无声苦笑,继而幽幽叹道:“公子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基业,足令他人敬仰。”瞅着师妃暄这般模样,秦风心下明了,这是要欲抑先扬了。 顿了顿,恬静的望着他,师妃暄柔声接着道:“然公子一路行来,所取之手段,却有些太过。”停了停,看着面无表情的秦风,师妃暄的眸子里终而闪过一抹歉意,幽幽说着:“而这,却也是妃暄不选公子的原因。” 秦风终于仰天长笑起来,大笑过后,这才爽快的说道:“争这天下,不使些手段,如何能争得?师小姐你如此说,却是令秦某太过失望了。难不成,你看重的那位二公子,私下里,所耍的手段,就比秦某好看不成?” 师妃暄微笑道:“以剑争天下,自无不可,但若再以剑治天下,则恐非万民之福呢!” “罢了。”秦风喟然长叹:“说来说去。都是毫无意义。妃暄今日既然佩剑而来,想必已是心意已决。再说下去,不过都是虚言。” 顿了顿,毫不退让的直视着师妃暄的眼底深处,冷然说道:“秦某能否治理好这天下,待得秦某取得天下之后,万民所言,方可作数,却非师小姐你一言可定。” 师妃暄略微一怔。 秦风接着微笑,断然说着:“看来我们是有些话不投机了。若是再无他事,妃暄还是请回吧。秦某最后再说一次,谣言之事,与秦某无关。今晚是好聚好散,或是拔剑相向,妃暄一言可决!” 师妃暄终于泛起无奈的笑意,轻声说道:“倒是妃暄此番唐突了。公子既已说明,妃暄便再无他问!” “如此,妃暄一路走好。秦某恕不远送了。”说罢,轻举右臂,肃手相让。 师妃暄默然点头,苦笑着飘身远去。 静静凝望片刻,秦风这才肃容转身。 “远处那人是谁,险些连老夫都给瞒过了。”未曾开口一言的鲁妙子,终而凝重的问着。 “若无差错,想来定是了空那秃驴无疑。秦某的性子,想来这些人早就琢磨过了,师妃暄亦非傻子,既敢孤身前来,又岂会没有准备?”秦风冷冽一笑,戏谑的说着。顿了顿,便再度开口:“不过,今晚她未曾拔剑相向,倒让我有些意外。” 秦风静坐不动,子鼠默然立在身后,如此姿势,已然保持了良久。 “李靖他们何时能到?” “至多五日!” “嗯。想办法联系上寇仲,让他来见我。”子鼠闻言而去。秦风缓缓闭上双眸。 既然避无可避,索性看谁的拳头大便是! (这几日患了重感冒,难受得很。又忙着筹划公司的年会、聚餐、抽奖,还得打扫家中卫生,购买年货,确实是忙的昏天暗地,找不着北。更新的少了一些,诚心的跟诸位说声抱歉。请海涵。) 第129章 我们都只是棋子 “轰砰轰” 震耳欲聋的的巨响声不断响起,足以震破耳膜的声响咆哮在空气中。(www.26dd.cn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无数巨石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不断飞行,坠落,乃至砸落在巍峨的城墙之上。 远方,大片开阔的土地上,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巨大的军阵,此刻旌旗飘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巨大的军阵后方,那数量多到令人指的精制投石机,简易投石机,各种弩车,云梯,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但此刻,只有为数众多的投石机进行着例行公事一般的表演。士卒们麻木的将一颗颗巨石架放在投石机之上,面无表情的遵从着命令弹射。 为何说例行公事一般?瞧瞧城头上守军的表现便可一目了然。无数守军面色镇定,耳中塞着不知明的物品,用以阻塞巨石砸落城头所带来的巨大声响。而这般如同骤雨一般的攻势,竟很少有人面露忐忑惧怕之色,足以证明这般情景早已习惯。的确,这般仅以投石机做进攻的攻势,已然持续了半月之久。 宋法亮疯狂了,近十万大军在远处安营扎寨,每日里,不断遣出无数军士自周边崇山峻岭中砍伐来木材巨石,不断制造着简易好使的投石机,用以做攻城之用。却从不命士卒攻城,这般诡异的举止,着实让李孝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这般延绵不绝的巨石攻势,倒也并非毫无成效。虽倚仗着城中的巨大人力物力,但城墙修补的效率,绝然比不上破坏的效率,宽广的城墙与城头上,已经有许多地方,开始显露出巨大的裂纹。 李孝恭也曾试过,以投石机加以反击,奈何一旦反击,对方的攻势便迅猛提升,简易的投石机更是很容易便损坏,城中的建造度再快,又哪里能比得上就地取材的进攻一方。因此,这李唐赫赫有名的骁将,如今却是憋屈非常。 麾下钱粮广袤,兵多将广,却因为种种因素,而不得不龟缩与城中,每日经受两次这般令人着恼的挑衅之举。数度出城迎战,面对着对方滴水不漏的守势,却是没有讨得任何好处,直如面对着一个巨大无比且坚硬非常的乌龟壳一般,偏偏这乌龟尚能每日撩拨你一下,如何不叫人心下懊恼。 但李孝恭也并非太过担心,若说宋法亮以为只凭这些巨石便可破汉川,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后手为何,也只有见招拆招罢了。 想着想着,例行公事一般的攻势停止了,不多不少,半个时辰。下一次,当在傍晚时分,这已然是守军总结出来的规律了。李孝恭无奈的苦笑之后,唤过身边将领,指示着迅修补城头,之后,便施施然的走下城去。 行行转转,离着城门不远处,便是郡守府。府中占地颇广,园林山水,一应俱全,颇为优雅。但诸多布置,令人看上去却无那般穷奢极欲之感。显然主人并非奢侈之人。 回到府中,李孝恭这才有暇除去身上衣甲,歇息下来。片刻后,门外忽而跌跌撞撞的跑进一名小童,这小童约莫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一根冲天辫,小脸上粉妆玉琢,煞是可爱。 “爹爹”小童含糊不清的叫唤着,步履不稳的跑到李孝恭跟前,张开一双粉粉嫩嫩的小手。 “是承恩呐!”李孝恭抬眼望去,见着小童,顿时面色轻松起来,颇为英伟的面容上,溺爱之色尽显。摊开双臂,微微欠身,便将小童抱入怀中。 “承恩今日可乖?娘呢?” 小童在李孝恭的怀里来回拱着,几次变换,直至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笑嘻嘻的说起来:“承恩乖啊。” “夫君回来了?!”小童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个轻轻柔柔的女生,声如其人,这女子一身湖绿色罗裙,面容清秀,五官柔美,给人一观,便生出一种沉静婉约的感觉来。 “嗯,城外投石完毕,我便回来休憩一番。”李孝恭随口答着,望着这女子,眸子里的神光却是益的柔和起来,那一番宠爱深情之意,不言自明。 “承恩乖,去玩儿去,莫要打扰爹爹休憩!”女子柔柔一笑,径自将李孝恭怀中的小童抱了下来。小童嘻嘻哈哈着,向外跑去。 “铃儿,我有些渴了,沏些茶水来罢?”李孝恭柔声说着。铃儿无声一笑,径自替李孝恭端上茶水,而后又径自走到他的身后,在他的肩膀之上,轻柔推拿起来。 “夫君为何今日归来得如此之早?”轻笑着的铃儿语声依旧柔弱,却无一般的嗲做作之感,配上柔若无骨的身子,清秀的玉容,令人禁不住的生出想要好生爱护的念头。 “唉”李孝恭听了,无奈的叹着,跟着说道:“不回来又能怎么样呢。每日两次,俱由投石机动攻势,余者,却皆无动静。这般行事,却是令人好生奇怪。你说,这城外主将倒是在想些什么呢?” 似是问,却又好像是自问的语气,让他沉思起来。铃儿却微笑而不做声,仅仅是手上的动作,却又是愈的柔和起来。 出神的李孝恭忽而清醒过来,有些赞赏却又感激的一笑:“看我,又说错话了。” 铃儿微微一笑,柔声道:“兵战之事,夫君自可一力决断,何需相问妾身?” 李孝恭听之,心下大叹。自萧铃儿下嫁于他之后,对内勤俭持家,生儿育子,对外和以待人。这些日子,正妻远在长安,唯有这柔弱女子陪伴在自己身边。尤以难能可贵的是,这女人虽得自己宠爱,于这汉川政事军事却从不过问半分,可谓深得恪守妇道之精髓。兼之虽非容貌绝世,亦有中上之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李孝恭,倒也是个风1iu人物。这般想着,心下爱意顿生,左右思来无事,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夫君这是作甚?”萧铃儿一惊,却是李孝恭将她打横抱起,径自向里间行去。这时候,她哪能不明白?一抹娇羞,迅爬上脸庞,臻低垂,羞不可言。 只是,李孝恭难以看见的灵动眸子里,却迅闪过一丝黯然 “法亮,我们来此,已有多少时日了?”宋鲁抚mo着银须,笑眯眯的问着。 “回鲁叔,至今已有半月之久。”宋法亮微微一笑,径自回答着,丝毫没有身处战场之上的不适。 “过的真快啊。眼看着,还有几日,便要月圆了呢。”宋鲁忽而轻叹道,显然是有感而。 宋法亮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跟着幽幽说道:“是啊。还有几日,便是他老人家出战之日了。”顿了顿,跟着略有期待之色的向宋鲁问着:“鲁叔,你看,此次之战。是宁道奇厉害呢,还是他族长老人家更胜一筹?” 宋缺虽卸下了阀主之位,宋阀中人却依旧习惯称他为族长。宋鲁愕然,随之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定然是族长他老人家了!”宋法亮却是想都未想,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道。毋庸置疑的语气,显然是根本未曾考虑过宋缺会败。望着宋法亮,这掌控大军而面不改色的出色大将,此刻豪气的面容上,竟然显现出一股敬仰之极的神色来。宋鲁不由哑然失笑。 这却并非宋法亮失态了,只因,对于生长在宋阀的年轻人而言,宋缺于他们,不是阀主,不是族长,而是--神!谁会觉得自己所崇拜的神会败? 微笑之余,宋鲁却是想得更多,心下亦是不由泛起一丝忧虑之意。相较于阀中其余人等,他与宋智毕竟阅历放在那里,所能看到的,也更远,更多。此番宋缺战前卸下阀主之位,多少有些仓促。而这,是否也说明,此战,他并无必胜之把握呢? “说起来,这李孝恭倒是真个厉害。若非地利所限,令他不得不坚守于此,只怕我们也未必能占上什么便宜呢!”沉思间,宋法亮却又感慨的说着:“李唐之藏龙卧虎,可见一般。”宋鲁闻言,默默点头。 “这样的对手,还真是难求呢。只是可惜了”宋法亮径自幽幽叹着。 宋鲁一怔,却笑道:“你为大军主帅,岂可如此婆婆妈妈,多愁善感?” 宋法亮立时一震,断然道:“法亮受教了!” 看着豪气顿生的宋法亮,宋鲁不由感叹着,自己这一代,终究是老了!收敛着思绪,宋鲁不再妄想。一切,要不了几日,便可见分晓 “本座既已来此,想必来意你当已知晓。本座且问你,一切可准备妥当?”黑暗中,低沉的声音响起。 “属下不敢有负所望,俱已准备妥当。”消瘦的身影低垂面容,静静站在几步外。 “如此便好。一切你只需依计行事便可,届时事成,本座自当保你性命不失,日后更毋需隐姓埋名,荣华富贵,指日可待!”略显沙哑的嗓音,如是蛊惑的说着。 略微片刻,消瘦的身影忽而陡然跪下,语声已然带上一丝颤抖之意:“属下唯有一事相求,望统领玉成!” “你且说说看。”男音显然有些吃惊。 “统领所嘱之事,属下自当全力以赴。唯有此人家小于此毫无相干,统领可否网开一面,饶彼等不死?”说罢,头颅深深下垂,抵至地面,再度轻声说着:“望统领开恩!” “荒唐!”男声先是一怔,继而勃然大怒。跟着说道:“你可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前教给你的,都让狗吃掉了吗?!” “属下不敢!”黑影猛然剧震。 男声语极快的继续说着:“本座不管你是何想法。总之,若是今趟之事无**成,导致数年苦功功亏一篑,付诸东流,届时,莫说是你,便连本座也承担不起这份重责!你又如何能对得起这些年本座与主上在你身上耗费的无数精力与心血?”几句话说来,又快又急,已然有些声色俱厉。 黑影肩头一抖,缓缓说道:“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切莫令本座失望了。”男声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既如此,你便赶紧去罢。莫要惹人生疑!” 黑影闻声静静离开。片刻后,一道身影站立起来,抬,缓缓闭上双眸。 不要怪我。 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