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拾遗补憾》 第一章 人生有遗憾,在于怎么看 钱长友不是有钱人,他闲暇的时候常常在想,如果自己的名字从出生的时候就干脆点儿直接叫做钱常有,那么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是金钱常有,四处风流呢?作如此无意义之想,实在是因为钱长友这些年以来全国各地到处飘,真的打心里感觉到疲惫和无奈了。 人生总是充满着遗失和缺憾,成功者会笑谈当年的光辉奋斗,失败者会苦笑昔日的无奈辛酸。时移物换,结局不同,对境遇的看法自然也不同。 人都习惯和旁人对比,钱长友也不能例外。在别人看来,钱长友已经混得很不错了。过年的时候回到乡下的老家,常常迎来的是别人羡慕的眼神。可钱长友心里明白,自己这些年以来过得并不怎么轻松如意。 初中的时候,钱长友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最拔尖的。虽然那是一所偏僻的乡村中学,可也有两百多学生,众人瞩目的美好感觉一直伴随了他四年,让他至今难忘。只是,如果这所初中不是四年制就好了,白白地浪费了一年时光。还有,和自己关系很好的那个女生如果能够继续读书那就更好了,大家在一起读高中,必定会平添很多美好的回忆。 钱长友家所在的县有两所高中,一中是县城里那些城镇户口的初中生报考的,二中是像钱长友这些农村户口的初中生报考的。当然,报考一中落榜的学生可以花点钱到二中就读。两者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一中的师资力量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高考升学率也是遥遥领先。多年以后,钱长友才觉到当初没有到一中去读高中,是他人生选择的一个遗憾。他中考的分数,以及那时候的家庭环境,转学到一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钱长友在高中时的学习成绩始终稳定地保持在全校前十名之内,每年的会考成绩他都是优秀。其实会考并不算太难,但要取得优秀,百分制的考卷,要得到九十分以上的成绩才可以。九门文化课都要取得如此的分数而不能有一门失手,也不见得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与他学习成绩保持稳定进步相反的是,钱长友的身高似乎没多大变化,高考的时候还不到一米七,是个典型的胖墩儿。 钱长友读初中时是住校的,每隔两个星期学校放假两天,他能回家一趟。读高中也要住校,学校每星期都放假,但因为交通的原因,回家就没那么方便了。不过幸好的是,他爸和他二哥在县城工作,除乡下的房子外,在县城里还有另外一套住房,他放假可以回到那里。长期离家在外,钱长友自我料理生活的能力锻炼得很强,处理人际关系也能做到恰到好处。 高中生活很繁重,没留下太多精彩的印象,很快地三年就过去了。面对到来的高考,钱长友身边的同学都表现得很积极。那时候考大学还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既然高中三年能够坚持下来,不管自身成绩如何,每个人还都是盼望自己能够更进一步的。因此大部分同学在班主任的建议下力求保险,保守地报考了省内的师范院校,并且高考志愿布局的重点落在第二,第三批次录取的院校上面。 不得不说那时候钱长友对报考这方面很无知,家里那边没有什么对象可以参考,填志愿的时候也就变得举棋不定。最后,他听了班主任的建议,第一批次录取的志愿报了北京的一所大学,第二批次录取的志愿报了武汉的一所高校,而省内院校的志愿一所都没报。 那一年高考,钱长友挥得相当稳定,出了一类本科分数线六十多分。可惜那一年北京那所大学很热,钱长友填报的志愿似乎很冒进且缺乏技巧,他意外地落到了第二批次录取的本科高校上。钱长友时运不佳,不能不说是他人生一大遗憾。 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尤其自己上学没赶上好机遇,初中平白耽误了一年时光,钱长友没有选择重读,带着武汉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身南下了。 钱长友高考那年,刚好赶上全国高校“并轨”。“并轨”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钱长友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到了学校以后,从老乡那里了解到,他们上届的学费住宿费加起来是八百块钱,而自己这一批新生报考的专业却要交三千五。不过再怎么说,钱长友也是当年乡里的唯一大学生,心中失落之余还是有几分得意的,那个学费么,家里还是交得起的。 在大学里呆了半年后,随着眼界的开阔,钱长友了解到自己就读的大学原来是一所名副其实地二流大学,而且自己选的机电一体化专业太稀松平常了。这让他暗暗感叹,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无知,好好地再仔细琢磨琢磨志愿,凭借自己的分数是可以考进哈工大的,得个名牌大学的文凭,又何必去在乎什么专业呢。 再过一段时间,钱长友又郁闷地现,自己的高考分数是大大地出了这所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可这不意味着自己的学习能力就比身边的同学强。原来全国各省的高考录取分数是不同的,有的省份高考录取分数高的让钱长友吃惊。自己这所学校在本省的高考录取分数高出钱长友的那个省的高考录取分数有三十多分。辛苦学习之余,钱长友在心里安慰自己,大家都是不幸的,自己是因为身处乡下,消息闭塞,没见过世面,落个“明珠暗投”;身边的同学却是身处竞争激烈的环境,“生不逢时”啊。 人生都是有遗憾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遗憾也是一种生活。自己并不是想象当中的天之骄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考学也仅仅是人生中的一个路口,还是少些埋怨和抱憾,放开心怀,积极地向前看吧。 钱长友上学比城里的孩子晚,再加上乡里的那个初中是四年制,所以在寝室里,钱长友是名副其实的老大。同寝室的兄弟来自不同的地方,脾气秉性各不相同,生活中难免生摩擦和不快。好在钱长友多出来的年龄不是白吃饭的,他有着北方人的豪迈和直爽,通常都能圆满地解决这些麻烦。在他的带领下,寝室里的哥们关系,四年中都是融融恰恰,也可以说算是功德一件。 应该说,钱长友那一届的学生是十分幸运的。毕业那年,学校和别的几所大学借着刚刚兴起的院校合并之风也实行了合并,新的校名十分的响亮,而且因为其余那几所大学实力真的很强,这一合并,立马成了国家重点,据说已经挤进了全国高校前二十的排名。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上的校名都是新校名,虽有鱼目混珠之嫌,可他的确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了。 那一年的就业形势也相对好些,钱长友早早地找到了一家深圳的电子企业,而且还是世界五百强之一,冲着那诱人的三千块钱工资,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就业协议。 钱长友相貌虽然不错,可欠缺海拔,还不到一米七,是个典型的“二级残废”。在高手云集的大学里,尤其所在的还是工科院校,女生资源那可是十分的宝贵。找女朋友的竞争有些惨烈,钱长友实在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他也就没有多花心思去追女孩子,直接选择了放弃。 找到工作后的大四下学期对于单身的钱长友来说应该过得很轻松,可他还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在了学习上。他的计算机水平相当不错,可以说是个编程高手,大三的时候还跟着计算机系的一些学生参加了软考,意外地考出了一个程序员证。 就这样,有遗憾,有充实,钱长友过完了四年的大学生活,进入了社会,开始了工作。 在深圳那家企业里,类似钱长友的大学生数不胜数,根据他的专业自然而然地被分配到工厂里去工作,经过了半年多的实习,他开始在工厂里做质检。可接下来等待钱长友的是不停地加班生产,不停地和流水线工人因为生产质量争吵,不停地被主管批评和鼓励……亲身经历如此多的压迫,钱长友很郁闷,三千块钱的工资真的赚得很辛苦。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大学里那么喜爱的计算机所需要的各种部件,是这样被生产出来的。 工作满两年的时候,钱长友没有续签合同,离开了那家公司,并且也离开了深圳,他甚至都没有花时间好好逛逛这个新兴的经济特区,弥补一下这两年一直在工厂里工作,没时间出来到处转转的遗憾。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钱长友一直在软件公司里工作,工作环境好了许多,可是却要随着公司的各个项目,毫无间歇地到全国各地出差,有时候还在那里呆上很长时间。就职公司的规模是越换越大,工资也是越来越高,但出差不少,辛苦不减,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难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排。 钱长友承认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骨子里有些不安分,心里有点闷骚,不安于现状,总是试图寻找一个更适于自己的环境。 经过几年在全国各地波澜壮阔的游击战,眼界大开的钱长友最终放弃了在大公司里得心应手的技术工作,去年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开始为自己打工。他也停止了四处漂泊,在青岛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贷款买了房子,接着又处了个女朋友,一个典型的青岛姑娘,温柔漂亮,而且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还是准备今年过年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回乡下老家,让年迈的父母看看,自己已经开始扎根了,他们可以放宽心了。 为了买房子,开公司,钱长友这几年的积蓄消耗殆尽,所幸公司已经能够正常运转,并开始赢利。钱长友没对别人说起自己的劳苦辛酸,包括现在的女朋友。在外面打拼的男人很辛苦,自己有苦自己知吧。 回想这些年的亲身经历,钱长友开始觉悟,自己这个从乡下走出来的土小伙儿,本身没啥大背景,不管自身付出多少,也不管愿望多美好,很多时候都是形势使然,身不由己,有更多更大的遗憾都不奇怪,惟有保持一颗感恩知足的心才能让自己心境平和下来,少一些梦想,多一些踏实,生活才能美好。自己的父母虽然年迈,但身体康健,而且有足够的养老金可以领;女朋友虽然是买了房子以后认识的,但也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乐吧。 钱长友现在要赶往北京去参加一个代理商的会议,告别女朋友后他便进站上了火车,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卧铺下铺位置。放好带着的东西,打量了一下车厢里的情况,秩序很好,比较安静,于是他躺在卧铺上,习惯性地陷入沉思。 钱长友不是每年过年都能有时间回老家,就算能回去,也呆不了几天。去年辞职后,自己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了,在老家呆的时间就比较宽裕。他看望了一下父母和哥哥,也见了一下昔日的玩伴和同学,彼此间变化都挺大的。自己的铁哥们谭海涛已经结了婚,两口子在县城的农贸市场里做买卖,他姐姐谭玉敏虽然结婚很晚,但孩子已经可以到处爬了。 时光真的很快很冷酷! 钱长友微微苦笑,暗自嘲讽自己,还没到七老八十呢,怎么一闲下来,就老去想过去的事情。他拿出来pda,里面有几篇不错的网络小说,打算看看消磨一下时间。 钱长友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看小说,尤其是小说。初中的时候没有租书的条件,小说看得很残缺,等到上高一的时候,他和同学合伙租书,一口气完整地看完了金庸的全部作品,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那个酣畅淋漓,到现在想起来也仍然是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至于黄易的《寻秦记》,《大唐双龙传》那种很的,到大学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看到。工作这几年,由于专注于研究技术,基本上没有什么业余生活,稍有闲暇也就偶尔上网玩一下游戏。网上的小说数量很多,好书却不容易淘到,前些天经网友推荐,给了钱长友几部颇有年头和口碑的网络小说,那几个压缩包里都是文本文件,于是就被他保存到了pda里,准备出差的时候看看。 钱长友虽然出身工科,但还是有点儿底子的,用大学寝室里那几位兄弟的话来讲,就是嘴上成语不断,心理闷骚泛滥。所以呢,现在三十来岁的钱长友,并不排斥闲暇时读一些有名的“童话”作品。 现在看的这部小说讲的是重生到香港娱乐圈的,已经看到了一半,感觉还挺热闹的。香港的电影没少看,但关于他们的历史却知之不多,权当看野史了。 钱长友乘坐的这列火车是按照夕朝至的时间来安排的。他上车前和女朋友一起吃的晚饭,所以没再买吃的东西,只是带了两瓶绿茶。看了十多分钟的书,感觉有点乏,拧开一瓶绿茶,喝了几口,然后躺在卧铺上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还做了一个奇怪而又模糊的梦。正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火车生了剧烈的晃动,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猛地被抛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一边,在脖子和头部的剧烈疼痛当中,恍惚听到有人惊呼火车脱轨了,然后有一件行李狠狠地砸在他头上,钱长友似乎听到自己的脖子出了可怕的骨头断裂声。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钱长友愤愤地想到,老天真不公平,他不久前才刚刚顿悟了人生,还没等继续体味下去,就在自以为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上生了意外,如果自己能够升天的话,一定要向老天问个明白,为什么如此耍他。 好像只是一瞬间,钱长友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没有挂掉,还是收回刚才对老天的不敬之语吧,感谢老天放过了自己。 可是,钱长友很快就现了事实并非如此。在并不明亮的下弦月月光下,一辆长长的火车静卧在山岗的弯道上,其中几节车厢侧翻在斜坡上,正有人不断地从车厢内爬出来,还有一个个或明或暗的光球从侧翻的车厢内飘出,升到半空中。 原来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在车厢内了,而是和那些光球一样飘在了空中。 钱长友顿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自己最终还是死了,那些光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吧,现在自己已经是他们的一员了,只是目前自己还保持着生前的意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情况。 钱长友想要“靠”过去“看看”那些光球,却无法办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地向高空升去,可是度上比那些光球慢了很多。有些光球已经过了自己的高度。钱长友极力向那些过自己的光球“望”去,现那些光球越升越高,亮度越来越暗,竟然渐渐地消亡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不知道自己的度为什么这么慢,可能是老天在自己临死前给的一点福利吧,好让他在消亡前有多一点的时间看看生前的世界。“看”到那些光球一个个都不见了,钱长友无比苦涩,他们至少有自己送行,可自己呢?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高度,“看”到的范围已经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钱长友都能够觉到地球表面的球面弧度了,一丝晨曦的亮光开始慢慢地洒落在球面上。下面的情况依然清晰,一些救援人员已经到达了事故现场开始了抢救。 静静等待消亡的钱长友感到十分奇怪,他推测现在的高度最少也有十几千米了吧,身边的云层都不一样了么,按照常理推测,地面的人和物应该变得很微小了,怎么自己还能够“看”得如此清晰?灵魂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啊!他突然想到,看见了那么多的东西,可还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在消亡前还是不要再有这样的遗憾了,欣赏一下自己的尊容吧。 可惜,老天似乎觉得钱长友有些贪心了,没有满足他的愿望。钱长友努力了半天,也不能如愿以偿,就好像眼睛可以看到大千世界,却不能看到自身一样。 钱长友没有放弃,眼睛看不到自身,却可以借助镜子看到自身。自己在消失前一定要“看看”自己的样子。钱长友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能够在如此高空,穿越云层,“看”清地面生的情况,可见灵魂对世界的认知途径并不是像常人那样,依靠普遍意义上的五官,钱长友陷入了对这种未知途径摸索的冥想当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钱长友灵魂的升高,太阳的那一缕金光照了过来。钱长友突然福至心灵,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一样的光球,只是拖着一个小小的尾巴。“看”到自己化身的那个光球十分暗淡的样子,钱长友欣喜之余,还有些悲伤,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到太阳的那一缕金光终于照到了钱长友那暗淡的光球,他顿时有了一丝生机勃勃的感觉。钱长友大喜,他应该找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方法。 顺天者悲,逆天者亡。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原因形成了如此的情况,但自己绝不能放过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权且把它当作是老天的疏忽吧。 钱长友努力地接收着太阳光,可是自己那个光球实在是小得可怜,他再三努力也没有多大的进展,最初的那一丝生机勃勃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钱长友十分着急,他又突然福至心灵,控制着灵魂改变了一下拖着的那个小尾巴的方向,自己那个光球立刻生了形状变化,迎着太阳的方向横截面积大了很多,原本旁边的太阳光也可以照在光球上,然后进入光球内部,那一丝生机又重新出现了。 呵呵,看来那些小说没有说错,主角都是最强大的,在自己危难之际,幸运总会相伴而来。 在幽默自己之余,钱长友现自己已经完全脱离地球,处于太空当中。现在他可以看到地球的全貌,至于对地面细节的那种感知却消失了。 太空当中的时间无始无终,不分日夜。钱长友不停地吸收太阳的能量,自身也变得慢慢强壮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何种形态存在于太空当中,但他可以十分肯定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并且没有了消亡之忧。 钱长友不明白自身为什么会生这些变化,他只是感觉到,自身在强大的过程当中,意识却变得越来越混沌,他恍惚间看到无数的怪异画面,有璀璨星空,有莫测黑洞,有恒星爆炸,有星云衍生,甚至还有弧形光线……最后,钱长友就不可抑制地昏睡了过去。 第二章 山未必那山,我未必故我 “钱长友,快站起来,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推他,钱长友猛地惊醒。他条件反射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觉自己正身处一个教室当中,身边的同桌刚刚收回推醒自己的手,周围坐满了同学,正都满脸怪异之色地望着他,前面的讲台上站着一个瘦小枯干的男老师,满脸严肃地注视着自己。 钱长友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将近一分钟也没有反应过来,老师本来脸色挺严肃的,可看到钱长友懵懵懂懂的样子,眼中便透出了一丝忧色,“钱长友,你怎么了,是不是睡得太沉被吓着了?” 钱长友这才惊醒过来,“啊,老师,我没事儿,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了?” 在同学们的吃吃低笑声中,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以为你像那些乡间老人说的,睡着睡着丢了魂儿呢,万一出了什么毛病,我可负不起责任啊,嗯,没事就好。你来回答一下,春秋时代的起止时间。”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钱长友记得不久前帮朋友家的孩子检查考试卷子时,还看到了这一段的内容呢。再者,他的历史和地理一向都非常好。 “春秋时代从公元前77o年到公元前476年。” 历史老师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春秋五霸是指那五个国家的诸侯?” “一般来说,春秋五霸是指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和楚庄王,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阖闾、越王勾践。” 老师脸上露出赞赏之色,和颜悦色起来,“很好,钱长友,你回答的不错,看书非常仔细,连另外一种说法也看到了,坐下吧。不过,你以后在课堂上睡觉,要注意保持隐蔽性,打呼噜吵着别人就不太好了。” 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钱长友尴尬万分地坐回到座位上,旁边那个同桌还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历史老师接着讲课,而钱长友则下意识地拿起课本,看到上面还写着自己的名字,翻了一下,现在的历史课进度讲到了春秋战国这一段,这应该是初中一年级刚刚开始不久的课程。 看了看旁边那个似曾相识的同桌,钱长友万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不是死了么,灵魂都飞到了太空中,后来自己还好像能够吸收太阳的能量来避免自己的消亡。 整整一堂历史课,钱长友的思维都是及其混乱的,幸好老师没有再提问他。下课的时候,他跟着同学们走出了教室,打算四下看看。 钱长友这一走动,才觉浑身不得劲儿。可他顾不上查看自身的状况,赶紧观察四周的环境。 淳朴的同学,简洁的校舍,宽阔的操场,近近的青山…… 尘封的记忆缓缓地打开,钱长友万分震惊,眼前这一切分明就是自己初中时的场景啊。我的老天,这是怎么回事?钱长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一咧嘴。 旁边一个同学笑道,“怎么了,钱长友,你还没睡醒吗?” 钱长友难为情地笑了笑,没等上课铃响便回到了教室。 历史课连着两堂,接下来就是两堂自习课。 钱长友无心听课,他翻翻课本,又查了一下作业本上的批改日期,最终确定了现在是一九九一年,就像他似乎……很久前看的网络小说一样,自己真的……重生了,回到了最为辉煌但又十分闭塞的初中时代。 前世的自己刚刚活得明白一些,有了更加踏实的人生目标,怎么就摊上了这把事,难道重生的几率真的这么大么?这样的情节,钱长友一时间真的难以适应过来。可退一步来讲,如果自己没有重生,那可就是实实在在地挂了。 钱长友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不觉间两堂自习课也上完了,到了放学时间。 按照钱长友的记忆,这时候应该是,家里离学校近的同学或步行或骑自行车回家,家里离学校远的同学都住在学校提供的学生宿舍里,一天三餐都在学校食堂里吃。想起来那个食堂,钱长友一阵胆寒,自己的胃病就是这时候落的病根,直到工作的时候才治得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钱长友心事重着呢,根本没心思去吃晚饭。等到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光了,他才走出教室。由于住校的学生晚上还得上晚自习,吃饭这段时间间隔班级的门就基本上都不锁。钱长友缓缓地走动着,透过玻璃,看着各个教室里的样子,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激动起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钱长友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总有些不适,哎,可能是因为刚刚重生到这个时空的世界还没有适应过来吧…… 钱长友忍着浑身的不适,支撑着走出学校,沿着起伏的乡间公路,来到记忆当中的一个山岗上,下了公路,找了一块高处的大石头,随手摘了一朵石头旁边的无名小野花,然后坐了下来。 凉风习习,钱长友精神一振,居高临下望过去,还能看到远处落日下大片的农田和赶着牛车准备归家的辛勤劳作的人们。 眼前的山景色依旧,可这山未必还是原来的那座山;自己仍然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可我也未必还是原来的那个我…… 钱长友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严格意义上的过去,因为前世的记忆实实在在地说明了,自己死后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地球。难道那些已经生了的事情真的可以逆转?忽又联想到在太空中意识陷入混沌前看到的那些着实古怪的画面,钱长友初步判断自己应该是到了另外一个平行的时空。钱长友摇了摇头,那些神秘而又难以解释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了,自己应该像前世看过的重生小说中的人物那样,接受现状,安身立命。那些重生的小说人物都凭着多出来的后世记忆活得丰富多彩,自己前生有那么多遗憾,也可以在目前这个时空当中弥补一下,不能太逊了。 钱长友仔细想了一下,记忆里是有不少事情,不过好像都似是而非,时间上不是那么精确。现在的国际大形势,应该是生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的时候,可是这跟自己也没关系啊。国内形势一时间也不能准确地把握到什么,好像这时候自己在学校食堂吃饭,一天还花不上一块五吧。 一想到了钱,钱长友心里骂了句粗口,同时也找到了今后人生谋划的起点。自己所在的这个乡很偏僻,也不富裕,他要想扭转后世的人生道路,那就必须尽早离开这里,转学到县城,寻找新的机遇,不过经济上的开销肯定会加大。自己的家境稍微富裕一点儿,但父母思想很保守,没有什么前瞻性,这个想法要想实现不好操作。再说自己现在的思想就是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很难再接受去求父母为自己费心办事的举动。 经济不独立,啥事都没戏。先让自己从赚钱开始吧。 钱长友盯着手里的那朵黄色小花,有些愁,自己不务农事好多年,怎么赚钱啊,检查电路板,设计计算机软件,好像现在国内还没流行这行呢?钱长友的额头拧出了一个疙瘩,苦思半天,没有头绪。 揉了揉鼻子,钱长友叹了口气。有再好的想法也没用,目前这个客观条件啥都干不了。 好像别人重生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了一点异能,钱长友目前还没觉自己有这个幸运,倒是浑身的不适一点儿也没减少。 也不知道琢磨了多长时间,钱长友忽然现手中的小花开得更艳了,花蕊也似乎饱满了几分。他眨了一下眼,再仔细看看,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莫非这就是自己重生带来的异能?可这异能好像不是很清晰明显,不知道如何把握和操作啊。 为了求证,钱长友又摘了一朵小花,捧在手中左看右看,可是过了几分钟,也没有现有什么变化。 他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暗了一下来。摸到衣兜里,拿出一块寻呼机样式的电子表来,快到七点了,应该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 记忆当中,学校专门安排老师来检查晚自习,而且还要点名,那么自己回不回去呢?他又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好像初中一年级才开始的时候学校管理并不严格,检查往往流于形式。可刚刚升入初中的新生大部分是不敢钻这个空子的。 为了尽快搞清自己是否具有异能,以及是什么样的异能,钱长友决定仍然呆在这里继续研究。手中的小花没有生变化,应该是时间不够或者时机不到。他就这么傻傻地盯着,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冥想当中。 钱长友现一个拖着尾巴的黯淡光球漂浮于虚空当中,但又无从参考这个光球具体位于何处。看着这个熟悉的光球,他似乎一下子明悟到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钱长友“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当中。天色已经大黑,在山岗上遥望过去,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农家***。 手中的小花已经盛开,身体的不适又加重了几分。 自己的确有了异能,目前这项异能的功效是对生命活动有着神秘的激作用,但需要本身的能量做基础。 自己现在浑身难受,应该是体内能量失调的结果。看来明天开始,需要多多地晒太阳了,那个奇怪的太阳能量吸收过程可以补充体内所需能量。 这个异能很抽象啊,一下子找不到它的价值所在,貌似有些鸡肋。不过,细想想也未必。就像数学中的很多晦涩的公式,一旦证明成立,进而应用到某些领域当中,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自己后世当中那些高明的计算机应用,还不都是基于一些重要的数学算法。 这个异能应该是强大的,只是需要自己去耐心地开,细心地研究,技巧地应用。 哈哈,自己已经不同于后世的自己,让那些一直耿耿于怀的遗憾见鬼去吧,明天的自己将能更好地把握自己,即将强大起来的钱长友不仅仅会金钱常拥有,而且还是金钱常做友…… 第三章 小心地融入,难免的不睦(上) 钱长友在赶回学校的路上,一边踢着小石子,哼着滥调子,一边兴奋地幻想了无数可能的美好前景,套用他后世的那句网络流行词就是意淫,而且还是意淫了八百遍。 正当他要开始第八百零一遍的时候,连崎岖的乡村路也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指使地面蹦跳的石子绊了他一个大跟头。黑灯瞎火的,摔得应该才是十五岁的少年钱长友涕泪横流,膝盖上火辣辣的疼,肯定是出血了,他跪在那里半天都不能动。 本来这具躯体就不适,打算明天好好地晒晒太阳来补充一下能量,没想到现在却生了“流血事件”,也不知道这流血是否消耗能量。 钱长友借着稀落的星光看了看,还好裤子没有摔破。挽起裤腿,膝盖上鲜血淋漓,破了好大一块皮。一时间也找不到止血的方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伤口,让它自己慢慢地凝结止血。 钱长友暗自埋怨自己,有了异能也不代表万能,何况还没想好如何利用异能去淘金,这是得意个啥劲?自己前世今生的心理年龄加起来也有三四十岁了,怎么还不能沉稳一些。 自怨自艾了一会,见伤口不再流血了,钱长友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初中宿舍分男女寝室,各是两个房间,条件很艰苦。房间里面没有单人床,都是学校自己做的长长的木板通铺,而且还分上下铺。铺上面按照行李的宽度,每个人分一个号码,占据一个位置。学校提供一个草垫子,剩下的就要看你带的行李质量了。夏天还好说,冬天的时候,虽然烧炉子,屋里还是冷。钱长友记得初一初二的时候,住宿的学生很多,在即将到来的冬天里,应该能够好熬一些。 看着寝室出的灯光,远远便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打闹声,哎,无忧无虑的初中生活啊,可是重生的自己要想把握住自己今后的方向,就不可能这么无忧无虑了。 钱长友没有直接进入寝室,而是躲在房角的阴影,站在那里稳定了一下情绪。前世的初中生活毕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很多人都记不得了。不过现在应该刚刚开学不久,大家相互之间肯定不是那么熟悉,多听少说,料想也不会出差。 钱长友进了寝室,见上下铺都铺着行李,大部分同学坐在床上侃大山,这也是寝室一大特色风景。 他有些愁,自己的铺位是那个?四周望了一下,正好看到自己那位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谭海涛在铺上大讲特讲游戏机。 其实在这个时代,以钱长友家乡的展状况,游戏机上的游戏他们只能玩到俄罗斯方块和魂斗罗,真没有什么好吹的。成年后的谭海涛倒是蛮强壮的,可现在的他还是一个瘦猴子。见到了他,钱长友的心里有了底。他一边挽起裤腿,一边说道:“海涛,别在那吹牛了。我腿上摔了个口子,你在我床头那里翻一下,看是不是有瓶紫药水。” 谭海涛嘟囔道,“你怎么那么倒霉啊?” “你以为我想啊,黑灯瞎火的,没注意呗。” “你爸不是给你准备了个手电筒么?” “忘带了,你别在那磨蹭,我这儿疼着呢?” 谭海涛撅着屁股在一个铺位上翻了半天,“那有什么紫药水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钱长友心中暗笑,“没有么,可能我记错了,说不定放那了。你拿我的洗脸盆打点儿水来,我得洗一下伤口,里面好像进沙子了。” 谭海涛从铺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骂道:“操,你成了大爷了,我还得伺候你。” “我现在不是伤号么,多照顾照顾吧。” 谭海涛不一会儿打来了小半盆水,把毛巾递给钱长友后,便出了寝室。 钱长友仔细地清理了一下伤口,摔得还挺狠的,没两天结不好痂。刚刚弄好,谭海涛拿着紫药水和纱布回来了,“给你紫药水。” 钱长友心中一阵温暖,这可真是兄弟啊。 “在那找的紫药水和纱布?” “我姐在她们女生寝室里找人要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应该是谭海涛的姐姐谭玉敏了。她比谭海涛大了一岁。那时候对女孩子上学也不太重视,谭玉敏上学很晚,小学一直跟谭海涛和钱长友在一个班级,更巧的是初一也跟她弟弟分到了一个班级,但是和钱长友分开了。他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玩,谭海涛的父亲谭永昌好几次和钱长友的父亲钱锦洪吃饭喝酒的时候,都笑着问钱长友,愿不愿意长大后做他的女婿。 钱长友想到这些心中不由泛起异样,后世的谭玉敏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干活了,后来到县城开了个店面,做起了服装生意,着实是一把好手,再后来就在父母的催促下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钱长友处理好伤口,把紫药水和纱布递给谭海涛,让他还回去,然后自己亲自倒掉脸盆里的水,把脸盆和毛巾放好,便找到自己的床爬了上去。 趁着睡觉前的这段时间,钱长友抓紧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头一次离家住校,父母给钱长友准备的东西很全,他检查了一下,又悄悄清点了一下身上的钱财,现金加上饭票有四十多块钱,应该很充裕的了。钱长友使劲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这个年纪一不会随身携带压岁钱,二不会从生活费中挤扣私房钱,三不会分散风险到处藏钱,便彻底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摸了摸老妈为自己在内裤上缝的那个专门装钱的兜儿,钱长友微微一笑,明天到学校的时候,再仔细观察一下,几天下来便可以完全融入这个时空的世界了。 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住在一起,怎么可能消停了,直到检查的老师进来让他们关灯睡觉才安静下来,不过还是偶尔有窃窃私语之声。钱长友则是闭着眼睛,调整呼吸,颇有神游物外的意境。 第三章 小心地融入,难免的不睦(中) 第二天清晨,钱长友被隔壁寝室早起的初三初四年级的那些学生起床洗脸的响动吵醒,外面已经天色大亮,自己这个寝室的孩子们还都睡的呼呼的。 印象中这个时代,初四的学生都是努力报考中专和中师,这样毕业后可以分配工作,可是考试非常有难度,不少学生复习了两年也未必能考得上,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肯重新选择,报考高中。 看了一下电子表,刚刚到五点,钱长友放轻动作,悄悄地起了床。 前世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常常让钱长友心中懊恼不已,两个哥哥的身高都过一米七了,不可能矮个子的遗传基因单单留给了自己吧,一定得好好锻炼一下,增加点身高。再说初中这个年代,同学间打架在所难免,有副好身板,绝对是一件好事。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信步来到学校的操场上。 这里的操场不可能有城市中学的那样标准,除了四周的小路是砖地外,操场的地面都是泥地,下雨的时候,一片泥泞,连课间操都不得不免了。体育设施也简陋得可怜,除了各有一个秋千,吊环,单杠,双杠外,就再无其他了。 钱长友在操场上慢跑了几圈,熟悉了一下身体状况。他身体实际上是很壮的,只是因为缺乏那些神秘的能量才导致不适。 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在那里背英语和政治,钱长友仔细找了找,有些失望,居然没有现女生。按理说,这个学校的学生大部分上学都非常晚,初四女生年纪至少也有十六七岁了,加上育早,理当有些风景可看啊。 跑完步,钱长友又在单杠和双杠上做了两组运动,看了一下时间,快到六点了,食堂应该开始做早饭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面条,是那种微黑的挂面煮出来的。已经过了十多年现代化高质量物质生活的钱长友,微微有点儿打怵,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否适应九十年代初的物质生活。 回到寝室的时候,学生们已经开始66续续地起床了。谭海涛看见钱长友从外面回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问道:“长友,怎么起这么早?” 钱长友拿着脸盘和毛巾笑道,“出去呼吸早上新鲜的空气了。” 确实,山村的空气非常的清新干净。 谭海涛切了一声,“对了,你洗完了脸赶紧到食堂窗口排队呀,早早占一个位置,我是现了,排在后面打饭,食堂的大师傅给的面条有点儿少。” “好,你也得抓紧时间啊。” 钱长友拿着饭盒去排队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五六个人,看样子都是初三初四的学生,有男有女。他试图在记忆中搜寻他们的资料,可是很遗憾,一无所获。看来自己需要提示啊,只要一点点儿相关的资料,钱长友自信可以联想起更多的信息。 队伍越排越长,钱长友向后面看了一下,心中暗自庆幸。 这时候有几个女生进了食堂,钱长友看着其中一位穿着淡黄色上衣的女生,心中不由五味杂陈。她就是谭海涛的姐姐谭玉敏,秀丽的瓜子脸,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及肩的长,记忆中有点儿泼辣的性格,如果后世的自己没有到外省上大学以及后来的外省工作,或者知道珍惜拥有的机会,谭玉敏十有**就是自己的老婆了。 钱长友朝着谭玉敏微微招了招手,谭玉敏走了过来,“钱长友,你腿上的伤不严重吧?” 钱长友微微一笑,看着谭玉敏的俏脸道,“没事儿,多亏有你借给我的紫药水。我帮你打饭吧,你要几两面条?” 谭玉敏觉得钱长友的目光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脸上微微一红,“不用了,我排队好了。” “还是我帮你打吧,也不费什么事儿。” 谭玉敏把饭盒和饭票递给钱长友,低声说道,“那好吧,帮我打二两面条。” “你先回寝室吧,我打完了饭在寝室外面叫你。” 谭玉敏点了点头,和另外两个女生招呼了一下,便离开了食堂。 等到开始打饭的时候,谭海涛才拖拖拉拉地进了食堂,他一点没客气,直接加塞站到了钱长友前面。 “你小子怎么这么会赶点儿?” 谭海涛嘻嘻一笑,看着钱长友拿着两个饭盒,“你那个饭盒挺眼熟的,帮谁带饭啊?” “你二姐的。” 谭海涛眨了一下眼,“她可真会偷懒的。” “我看你家属你最懒。” 两人正聊着,一个男生踱着步慢吞吞地进了食堂。他四处张望,一眼看到了谭海涛。 “谭海涛,我昨天忘记买饭票了,你帮我带半斤面条,回寝室的时候我再直接还给你钱。”说着,他一把把饭盒塞到谭海涛手里。 谭海涛满脸不乐意,“李怀义,你找别人带吧,我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饭票了,正打算中午的时候到后勤老师那里买点儿呢。” 李怀义笑了笑,盯着谭海涛说:“行了,谭海涛,哥们求你帮我带个饭,没那么困难吧?”说完,见谭海涛没再吭声,继续说道,“这里我就和你熟,你想想办法,我回寝室等你啊。” 看着李怀义出了食堂,谭海涛低声骂道,“王八蛋,仗着自己是初二的,到处欺负人。” 钱长友安慰道,“行了,别在意了,帮他打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呀,你不知道么,这小子到处蹭饭,连饭票都不还。” 钱长友皱眉想了一下,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个叫做李怀义的人,并且仗着认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狐假虎威地不怎么地道。 “你这次帮他买吧,下次就不用搭理他了,饭票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不用了,我这里够,刚才我是糊弄他呢” 等钱长友和谭海涛端着饭盒回到寝室的时候,李怀义果然找了个借口,没有立刻把买面条的钱还给谭海涛,径直端着饭盒走开了,谭海涛气得面条吃了一半就倒掉了。 钱长友见到他这个样子,劝道,“别生气了,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 “他是初二的,认识那么多人,我们那里打得过他?” “那可不一定,机会总会有的。” 吃完了早饭,两个人一起向教室走去。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在教室前分开,各自分别进了自己的班级。 早上的学习活动就是大家一起上上早自习,还有学校里的值班老师和挑选的各年级学生班干部到各个班级去检查卫生。 钱长友上课之余,抓紧时间熟悉身边的同学,老师和学校环境。转眼间几天便过去了,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时空。 钱长友不露痕迹地狠狠晒了几次太阳,连这几天的午休都没在寝室里。秋老虎天气里的炙热阳光帮助他的身体积累了一些能量,果然那种不适感消失了。 那项异能钱长友也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他现自己集中意念的时候,手中会出微弱的红色光环,并且对微小的生物有明显的激生命力的作用,不过此时他体内辛苦积攒起来的神秘能量消耗很大。 什么玩意?这个异能不太好玩啊! 钱长友忽地想起自己后世玩的并不怎么好的游戏《魔兽争霸》,里面人类种族有一种牧师单位,具有类似效果的治疗魔法,还好像有一种圣骑士职业的英雄,他练就的“圣光”技能更加强大。 可问题是钱长友现在的这个世界,不是魔法的战争世界,这种暂且叫做“圣光”的异能会有什么作用?去做医生,姑且不说这种神秘的效果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就是那种能量的消耗钱长友也承受不起。 在苦苦挖掘“圣光”经济效益的过程当中,钱长友晨练时无意中用自己劳累酸的四肢做实验,按摩了十几下,那种酸痛感立刻舒缓了许多。 钱长友暗自苦笑,看来开异能这件事不能着急,慢慢来吧,先给自己按摩享受吧。 按照学校的惯例,每过两个星期放一次家,不过因为新学年新生入校,学校需要处理的事情似乎很多,八月二十几号开学的学生们需要耐心地等到教师节前才能放假回家。 钱长友没有像别的新生那样思家心切,老妈给的生活费很充足,他乐不得在学校里独立自主地过日子。 谭海涛还是那样痴迷游戏机,经常不上晚自习,和同样翘课的同学去打游戏。而钱长友除了静心在课堂上复习前世学过的初中知识外,晚自习也是经常逃掉,和几个认识的同学跑到乡里的那个水泥地面的篮球场玩篮球。 第三章 小心地融入,难免的不睦(下) 今天晚上,钱长友打完篮球掐着时间小跑着回到了寝室,正巧遇到刚刚上完晚自习回来的谭玉敏。 谭玉敏比钱长友大上一岁,个子比小钱同学还略高一些。在这个年纪的男生对女孩子的认知大都停留在“漂亮”这个字眼上,而钱长友则从女生微鼓的胸脯,柔嫩的芙蓉面上看到了更多的风情。 “谭玉敏,上完晚自习了?” “嗯。你是不是又没上晚自习打篮球去了?” 钱长友干笑了一声,“咱俩又不是一个班的,你怎么知道?” 谭玉敏的秀眉好看地一皱,“我就是知道,和海涛一样都不学好,刚离开家上了初中,就管不住自己了,可劲地玩儿,等回家的时候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钱长友揉了一下鼻子,刚要说点什么,李怀义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他把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声尖尖的口哨。 钱长友皱了一下眉头,示意谭玉敏进寝室,然后和李怀义打了声招呼,“上完晚自习回来了。” 李怀义大马金刀地一挥手,“晚自习有啥意思,我和几个朋友去打台球了。” “你挺厉害呀,还会玩台球。” “马马虎虎了,等我有时间带着你们这些刚来的小弟弟们去见识一下。” 钱长友心中冷笑一声,有钱玩台球,没钱还人家的饭票,看来再淳朴的环境里都有几个坏蛋败坏风气。 不再理会李怀义的吹嘘,钱长友拿着脸盆和毛巾开始打水洗漱。这些日子打篮球,他身体的灵活性增强了很多,摸到胳膊上结实的肌肉,钱长友心中十分满意。 都快到熄灯睡觉的时间了,谭海涛才回到寝室。他兴高采烈地凑到钱长友旁边,“呵呵,今天这手真***顺,居然打通关了。” 钱长友一把推开谭海涛,免得他的唾沫星子喷到自己,“你悠着点儿,刚才我遇到你二姐了,她还警告咱们俩呢。你也是的,和你姐一个班,不知道收敛点儿?” 谭海涛脸上一僵,马上切了一声,“甭怕她,她学习没咱们好,就会眼红。” “真是死不悔改,赶紧点儿,要关灯睡觉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寝室里的学生彼此间熟悉了很多。等检查的老师离开后,寝室就变得热闹起来。这时候初二的学生就会摆摆资格,介绍一下多年传承下来的学生传统,还有一些道听途说来的学校以及乡里面的奇闻异事。再热闹一点儿,就会有年纪大些阅历丰富些的学生讲几个朦朦胧胧的荤段子,其余的人懂或者不懂地跟着哄笑。还有就是让某个人表演一个节目,基本上都是唱歌。就在昨天晚上,谭海涛出卖了一次钱长友,害得他唱了半《红高粱》。之所以没有完整唱下来,是因为歌词实在是记不清了。好在大家就是图个热闹,钱长友虽然记不全歌词,可是他用会的那几句歌词变换了几个怪异搞笑的腔调,弄得寝室气氛热烈异常,连隔壁初四年级的学生都过来让他们小声一点儿,别太吵了。 显然大家很喜欢这样的热闹场景,并且很热衷于出这样的风头。这不,住在下铺的李怀义自告奋勇,主动献歌一。他唱的是一小虎队很流行的歌,周围闹哄哄的钱长友也没听清歌名,什么“嗨,就是你,幸运的女孩,一天一个微笑给我……”蛮熟悉的,可钱长友一时间还真确定不了歌名。李怀义人不怎么地道,歌唱得的确不错,估计他私下里用心练过。 李怀义唱完了以后,大家一阵热烈地鼓掌,再加上千篇一律的夸奖。李怀义显然十分地得意,因为他嘴上又开始吹嘘起来。 “在咱们学校的学生里,我要是唱歌第二,那就没有第一了。” 也不知道谁欠嘴插了一句话,“吹牛,我不信,有的女生就唱的比你好听?” “你***猪脑袋啊,我说的肯定是男生里面。女生唱得好听,你怎么不说女生还长得比你漂亮呢。” 刚才那位插话的应该是新生,没敢接着还嘴,场面冷了下来。这时候有见机快的赶紧叉开话头,“李怀义,那你说说咱们学校那些女生最漂亮啊?” 李怀义咳了一下,“初四的女生就剩下几名了,可以忽略不计,我给你们说说初二初三的美女吧。” 显然李怀义对这方面颇有研究,一时间说的头头是道,搞得大家深以为然。 “你们初一这一批新生当中,我现也有两个漂亮的。” “这你也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真没脑子,上课间操的时候,你不会伸脖子看啊?” “那你快说说都是谁。” 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评选什么校花呀,班花呀的概念,可对于美女的好奇仍然从他们的心中迸出来。 钱长友无奈地拉了一下被子,稍稍盖住了头。目前学校里初一这个年龄段的女生虽然进入青春期,开始育,可风景毕竟有限,你们都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这时候李怀义接着说道,“一年级一班的翁明娟,长得就很漂亮,据说学习和唱歌都不错,寝室里有没有一班的,看我说的对不对。” “别卖关子了,快说下一个。” “一年级二班的谭玉敏,也非常漂亮。今天晚上我还看见了她,我都心动了。” 大家哄的一笑,“李怀义,你是不是老母猪情了。” 李怀义哈哈一笑,“我***就是情了。谭海涛,谭玉敏是不是你姐,你看我给你当姐夫怎么样?” 寝室里更热闹了,谭海涛恼怒地骂了一句,“滚蛋。” 李怀义不依不饶,接着说道,“我说真的呢,谭海涛,你看看我,条件也不错,在学校里也混得开,我和你姐挺般配的,你什么时候给撮合撮合吧。” 话说到这里,就闹得有点儿过头了,谭海涛只是不停地骂“滚蛋”。 李怀义说的兴起,从下铺的被窝里钻了出来,下了地,摸黑找到谭海涛的位置,敲了敲床头的木板,“谭海涛,我跟你说……” “李怀义,你***臭狗屁放完了没有?” 兴致正高的李怀义根本没有想到有人敢骂他,这个寝室里,初二的学生他都认识,而且也很老实,都给他面子,其余的就全是初一新生,这才开学半个多月,对学校也就刚刚熟悉,谁敢跟他顶牛? 无所顾忌了好些天的李怀义恼羞成怒,“谁,谁在那说话,你***竟敢骂人?” 第四章 你有多久没为我打架了(上) “我……说的话,不过我可没骂人,我骂的都不是人!” 钱长友掀开被子,忽地坐了起来。 李怀义怒气冲冲地喊道,“开灯,快开灯,我他妈地看看谁这么有胆子?” 这时候也有人感觉到情况不妙,连忙让床铺位置靠墙边的兼管开关灯的学生开灯。 灯打开后,李怀义立刻找到了钱长友的位置,“我还以为那位大仙呢,是你啊,钱长友。” “对了,就是我。” “我刚才和谭海涛说话,你***凭什么中间插一杠子骂人?” “凭什么?我和谭海涛是一个村的,刚才你***不说人话我看不惯,知道不,我骂你都是轻的。” “唉呀,你还真能装棍儿啊……” 李怀义实在是气急了,顺着梯子往上铺爬,一看这架势是准备动手了。 钱长友非常镇静,他迎着李怀义缓缓地站了起来。 乡下平房的房顶都很高,虽然是上铺,学生们站在上面,头离着房顶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铺上四周空间也比较宽阔。换一句话来说,如果打架,地点很合适。至于别人的行李是否遭殃,那就无从顾及了。再者说,大家都可以看到现场版的武打片了,付出点儿小小的代价,应该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看着李怀义爬上来,钱长友倒是没有趁他立足未稳,选择先下手为强。对付这一阶段的对手,没有必要下死手,他有很足的信心用后制人的策略来应付。何况学生之间打架,除了可以出口恶气之外,也要考虑到,万一闹到老师那里,得先占个理字。 李怀义狠狠地盯着钱长友,似乎要营造出一种迫人的气势,“小样的,今天我让你长点儿记性,别那么起刺儿,装棍你还早点儿。” 说着他欺身上前勒住钱长友的脖子,脚下使个绊,想要把他摔倒。 钱长友心中冷笑,腰间猛地力,一下子把李怀义掀倒。李怀义根本没有想到钱长友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出去两个床铺的位置,被踩到的和被砸到的人大声痛叫起来。没等李怀义爬起来,钱长友一下子扑了过去,死死地摁住了李怀义。刚才等的就是李怀义先动手,现在制住了他,当然要放手继续地教训他一下。 钱长友照着李怀义的鼻子就是一拳,没敢像一些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打断对方的鼻梁骨,只是为了让李怀义出点鼻血,丧失反击的能力。接着啪啪扇了两记大嘴巴,大声骂道;“王八蛋,别以为初一的新生就好欺负。你***什么德行,有钱去请别人打台球,没钱还我们的饭票,狗屁东西……” 钱长友数落了半天李怀义的罪行,又朝着他的肚子打了两拳,心里开始嘀咕,“怎么还没有人来拉架,也不能这样一直打下去吧?自己不在乎,可李怀义的身子骨不一定受得了。” 用眼睛偷偷瞄了一下四周,上铺都是初一的学生,他们看着李怀义的眼神十分兴奋,脸上更是透着解恨的神色,看来这小子平常没少欠别人的饭票。可下铺还有初二的学生啊,怎么他们还不出面,李怀义的人缘不会这么差吧? 钱长友正想着,一眼看到了半蹲在旁边的谭海涛。钱长友朝他一挤眼,谭海涛心领神会的样子,凑过来奔着李怀义的大腿就是一拳。人的大腿通常很结实,比较耐打,可如果被拳头的棱角狠狠地擂一下,很少有人受得住,这都是小时候一起打闹琢磨出来的损招。一直闷头挨揍的李怀义果然挺不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钱长友瞪了谭海涛一眼,心想我是让你出面意思意思,劝一下架,你小子倒好,竟然打起便宜来。不能再指望谭海涛,钱长友回手给了李怀义肚子一拳,“我叫你小子嘴里不干净,我非打服你不可。” 这时候住在下铺的寝室长爬到上铺来了,他也是初二的学生,不过和李怀义不是一个班的。其实寝室长的指定,倒不是基于别的原因,最大的准则是要有责任心,比如寝室卫生不太好而值日的学生又不在的时候,他应该能够帮着打扫一下。这样热心公益的好人是天长日久相处下来,大家共同评选出来的。 “钱长友,快松手,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为这么点儿事打架不值得,要是让老师知道了还有麻烦。快,旁边的人别在那儿干看着,拉开他们呀。” 寝室长有维护寝室秩序的责任,钱长友当然不会驳人家面子,他悻悻地站起身,放开了李怀义,“他先动的手,闹到老师那里我也不怕。” 李怀义狼狈地爬起来,捂着鼻子下了地,穿上鞋,指着钱长友含糊地说道,“行,你小子行,等明天看我怎么收拾靠你。” “谁还怕你呀?你不就是认识两个人么,狐假虎威的,我等着你。” 李怀义也不再理会钱长友,拿着脸盆出了寝室。 寝室里刚刚看完了热闹的学生们不时地偷偷瞄钱长友一眼,被殃及池鱼的学生则默默地整理行李,回到自己铺位的寝室长说道,“好了,时间挺晚的了,赶紧关灯睡觉。” 钱长友重新躺下,平复了一下因为刚才打架激起来的兴奋心情。重生的感觉真好,自己在前世的初中一直都表现得很老实,那有这么快意恩仇。 谭海涛这时候却摸到了钱长友床头,低语道:“长友,那小子出去好一会儿了,不会是去找帮手了吧,” 钱长友没好气地答道,“怕个屁,半夜三更的他找谁去?赶紧睡觉,有事儿明天再说。” 钱长友嘴上说的轻松,可他也没敢睡实成。这个年纪的人,他们的心智可不会像钱长友这样拥有好几十岁心理年龄的怪胎那么成熟,他们有时候很冲动,虎劲儿上来了做事就不计后果,事情做完了才知道后悔,可那时候就晚了,很多少年犯就是这么犯了事的。万一李怀义感觉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面子上太难堪了,上来一股邪火,在外面找把菜刀进寝室偷偷剁了钱长友,那钱长友可就太冤了,他还打算在重生后的今世大展宏图呢。 过了一段时间,李怀义轻轻地拉开寝室门,小心地放好脸盆,然后悄悄地上了床就再也没动静了。 钱长友心中好笑,“这小子被揍后,开始老实了,估计刚才去洗鼻子里的血,想要报复的话也是明天的事了。” 这一夜生的事,众人心中各有思量,影响也只能日后才知道。 钱长友觉得自己出手打架理所当然,重生后的他心中某种占有欲在悄悄膨胀,李怀义的放肆言语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恰恰触动到了钱长友的底线。 第四章 你有多久没为我打架了(中) 第二天清晨,钱长友按时醒来,他还得继续晨练。出寝室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李怀义那个位置,见李怀义正头上蒙着被子,也不知道醒没醒。 北方的早上,气温有些低,从开学伊始就好像一直没有下雨,空气有点儿干燥,但不影响地面上凝霜。 钱长友做了几个深呼吸,开始在乡间的公路上慢跑了起来。学校的操场面积虽然不小,但不如脚下这个坡度很大的公路锻炼的来劲儿。自从钱长友现异能能够帮助恢复体力,他就决定加大运动量了,无意中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饭量加大之下,食堂的那些饭感觉上没有那么难吃了。 等钱长友晨运完回到寝室的时候,意外地现谭海涛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谭海涛笑了笑,眼睛很亮,他低声说道,“睡不着了,你看见没,李怀义也老早起床了。” 钱长友切了一声,“管他干什么,你小子难得起来这么早,赶紧到食堂去排队,这几天竟是我在那里站第一班岗了。” “操,不就是排队么,好像多大功劳似的,我这就去占个第一的位置。” 当钱长友拿着饭盒进食堂的时候,现谭海涛并没有如他所说占到第一的位置。 “你不是说占个第一的位置么?” “嘿嘿,没想到还真有人来的这么早,我也只能先来后到了。” “知道就好,我往常排队也是很辛苦的。” “明白明白。” 过了一会儿,谭玉敏像往常一样来到食堂,把饭盒递给钱长友。 她意外地看了一眼谭海涛,“难得啊,今天大少爷怎么来的这么早。” “吃饭不积极,学习没力气。” 谭玉敏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弟弟,低声关心地问钱长友,“听说昨天晚上你打架了,没伤着吧。” 钱长友一点儿也不意外谭玉敏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宿舍这里的范围太小了,半大孩子嘴都没把门的,打架这点儿事很快就会传得尽人皆知了。这里可不像城里的孩子那么幸福,有很多娱乐活动可以安排,他们住宿时连电视都没得看,只能私下里议论这些新鲜时事找点儿乐趣了。 钱长友微微笑了笑,含糊答道,“没有,我们就是摔摔跤,能受啥伤啊。” “这才上学几天啊,怎么就开始打架了呢?” “那小子说话有点儿冲,没忍住就动手了。” 谭玉敏刚要继续问什么,谭海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头,“行了,别在食堂里罗嗦了,再说了,打架还不是因为你。” 谭玉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看了一下四周,便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你小心点儿,我先回寝室了。” 看着谭玉敏婀娜的背影,钱长友心中很是温暖。 钱长友家兄弟三人,钱长友是名副其实的老儿子,大哥二哥大他十多岁,而且现在已经成家了。有时候看到谭海涛有年纪相仿的姐姐关心,钱长友非常羡慕。颇有美女潜力的谭玉敏,无论现在或者将来,钱长友都舍不得再松手了。现在伊人如此关心他,钱长友心中禁不住柔情万千。 谭海涛看了一眼钱长友,“我姐怎么总让你给她带饭?” 钱长友干笑道,“你小子怎么不明白,女生那像咱们男生这么邋遢,她们要打扫卫生,很费时间的。” 昨晚打架的风波似乎就此散去,大家都十分平静地吃完了早饭。 上午学校除了短暂的早自习以外,总共安排了四节课,前后两节中的课间休息时间很长,做完课间操,甚至可以有时间在简易的篮球场上打一局。 钱长友在球场上刚刚抢到球投进了一个,便听到有人喊他。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场边李怀义和两个身强力壮的学生站在那里向自己冷笑。 钱长友心中一沉,李怀义这小子动作挺快的啊,现在这是带着人,要讨回昨天晚上丢的面子。三个人就了不起么,他心中不屑。 钱长友一边缓缓走过去,一边淡淡地问,“找我什么事?” 李怀义带来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是眯缝眼,不过还挺有神的,另一个鼻子有点夸张,好像是传说中的狮子鼻,估计平时太用力抠鼻屎了,在阳光下钱长友几乎看到了这位仁兄鼻孔当中探出来的汗毛。 狮子鼻瓮声道,“你就是钱长友吧,听说你挺牛逼的,在寝室里面横着走。” 钱长友心中一阵无比的厌恶,“少废话,有事说事,我还忙呢。” 狮子鼻眼中怒色一闪,抬手抠了一下鼻孔,“行,我看出来了,你小子还真是牛逼。昨天晚上我们兄弟没了面子受了气,你是想文的解决还是武的解决?” 钱长友不易察觉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这里是学校,你少在那里装黑社会。李怀义,你想怎么招吧,别在那里装哑巴。” 这时候眯缝眼插话说道,“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挺嚣张的,先教训他一顿再说别的。”说完便朝钱长友冲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钱长友,微微转了一下身体,凌空飞起一脚,踢得很高,踹在了正俯身前冲的眯缝眼脸上,他鼻子里的血顿时串了出来,痛得他立刻蹲在了地上。 钱长友不敢过于接近他们,怕被他们围住群殴,保持适当的距离,打不过的话,逃跑也容易。 狮子鼻看了看同伴,阴阴地说道,“你小子好挺狠的。” 他猛地从背后抽出来一根将近两尺来长的三角铁,钱长友看见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随身藏着这么个东西,看样子好像是从课桌或者座椅上拆下来的。他虎哇,给别人出头至于这么狠么,打坏了人他赔得起么?动动拳头还可以,聚众械斗情节就严重了,自己可没那么死板,为了李怀义的所谓面子在这里玩命。 狮子鼻挥着三角铁冲过来的时候,钱长友转身便跑。 “小兔崽子,你跑到那,我打到那。” 钱长友心中嘀咕,你就吹吧,我往校长室那里跑,你还敢打到那? 篮球场和操场之间有一条壕沟彼此隔开,两米来宽,钱长友飞身跨了过去,蹿出去几米后又转身看了看,狮子鼻正费力地准备跳过壕沟,就这素质还为别人出头? 钱长友讥笑一声,继续往教师办公室那边跑过去,现在对方很冲动,先避其锋芒,然后再图其它。 钱长友还是低估了对方,狮子鼻并不是那么窝囊废,他跳过壕沟,追赶钱长友的度非常快,像跑百米一样,很快就拉近了双方距离。钱长友一见,吃惊不已,我的妈啊,这家伙四条腿么,他也开始玩命的跑,力图保持两人之间的几米距离。 狮子鼻见总是够不着钱长友,凶性大,照着钱长友扔出了三角铁,钱长友躲闪了一下,还是砸在了后背上,痛得他踉踉跄跄站住身形,摸着后背鼓起来的血凛子,藏在胸中的血性不可抑制地作了。 狮子鼻欺上身来,照着钱长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钱长友护住自己的要害,也不躲闪,瞅准机会抱住狮子鼻,一抬膝盖顶在对方的下身上,击中目标后他便飞快撤身。狮子鼻受创后怪叫一声,攻势停了下来,钱长友瞅准空档,狠狠地一记勾拳,把狮子鼻打翻在地。 钱长友这时候心中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骑在狮子鼻身上就是一阵暴打。 打架这段时间,各班的学生早已经闻风而动,其中不少人往操场上聚来。不少老师抱着教案出了办公室,准备到教室上课,看到这边生的状况,几名男老师立刻跑了过来。 狮子鼻在钱长友的暴打下,依然十分凶悍,拼命地和钱长友撕扯着。等老师拉开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狼狈不堪。 第四章 你有多久没为我打架了(下) 在学校里聚众打架,后果是很严重的,相关人等立刻被带进了校长室。 魁梧的校长第一句话就是“情节太严重了,影响太恶劣了。” 这位校长叫崔宝国,钱长友还有印象,上大二的时候听说他调到了一个中心镇上的初中担任校长,那个初中很大,待遇要比这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临上初中前,钱长友也曾听父亲钱锦洪提起过崔宝国这个人。钱长友的家在三套河林场,是县林业局的下属单位,林场里的孩子在乡中学上学,林业局每年都会拨给乡中学一定的资金补贴。钱锦洪这期间是林业局的财务股长,正好处理这件事,因而与崔宝国十分地熟悉。 崔宝国显然知道钱锦洪有一个儿子叫钱长友在自己管辖的学校上学,而且还事先认识钱长友。在办公室里,他脸色还算和缓地先盘问了钱长友事件的经过。 钱长友当然说自己有理了,他说昨天晚上李怀义在寝室里骂人,两人生了争执,没想到今天李怀义便带着人把他堵在篮球场上修理他,说着,钱长友指了指不知道谁捡回来,放在办公桌上的凶器,那个三角铁,便裂着嘴撩开上衣,让在场的老师观看后背上那道打出来的长长的血凛子。 看过的老师对那道高高鼓起来的血凛子纷纷吃惊不已,学校里打架打得鼻青脸肿十分平常,可拿着三角铁打人还没见过。学生这么小,骨头嫩,不会有什么暗伤吧。 崔宝国脸色铁青,这帮小子太不知轻重了,钱锦洪的儿子要是出了点问题,林业局今年那几万块钱就别想要了。林场虽然行政管理上和农村混在一起,但林场子弟上学一直是乡里教委和县林业局单独协商解决的。 崔宝国处事很果断,他让一名女老师帮着处理李怀义这一方两个人脸上的伤,再让体育老师周立带着钱长友到乡里的卫生所检查一下,然后自己和教导主任,后勤主任这两位学校里的实权人物开始调查打架经过,找来昨天晚上寝室里的学生询问打架原因,又找来篮球场上的学生盘问刚才的打架经过。 钱长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李怀义脸色煞白,眼神飘忽。活该,都是你小子惹的事!对于昨晚打架的事,钱长友本来以为过去就算了,没想到李怀义找来这么虎的人,下手如此地不知轻重。后背上的麻木已经变成了火辣辣地疼痛,钱长友心中恼火万分,狠狠地瞪了李怀义一眼。 体育老师周立找来了钱长友班级的体育委员邹建华,两个人都有自行车,由周立骑车带着钱长友一起赶往乡卫生所。 周立年近四十,教学有些年头了,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熬出来的正式教师之一。所谓的正式教师是相对于那些没有正式纳入国家编制的民办教师而言,两者之间的待遇差别很大。今年学校来了好几名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民办教师,钱长友的班主任米泉就是其中的一位教数学的男老师,代数教得不错,当然也有教学水平不怎么样的。 到了卫生所,医生看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等过几天消消淤血就没事了。 周立的神情立刻轻松了下来,他吩咐邹建华:“你先留在这里帮着钱长友拿药,我马上回学校跟崔校长说明一下钱长友的情况。钱长友,你看完了伤立刻回到学校里别再乱跑了,等候学校的进一步处理通知。” 看着周立离开的背影,邹建华低声道,“走得可真够快的,又没让他交看病的钱。” 钱长友闻言微微一笑,邹建华总是和他一起打篮球,彼此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前些天下午的一堂体育课,班里的学生在操场上集合慢了,其实也不怨邹建华,结果被周立损了几句。这里的老师不好当,有时候不凶一点儿,压不住学生。教了那么多年学的周立深谙此道,结果邹建华成了那次杀鸡给猴看的可怜小鸡。 “这次打架不被学校处分就烧高香了,还敢想让人家给我交医药费?” 邹建华嘿嘿一笑,“你身体素质真好,这次打架一点没吃亏。” 钱长友没好气地瞪了邹建华一眼,“你看没看到我后背上的伤,这还不叫吃亏?” “得了吧,当时我也在篮球场观战,一直看到后来你跑到操场上,把人家摁倒在地上狂打,这次他们被初一的学生打,面子可丢大了,估计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钱长友没有蠢得去责怪邹建华怎么不出来帮他,只是淡淡地骂道:“你小子真是不可理喻,什么想法呢?快去帮我看看药好了没有。” 钱长友来得赶巧了,现在卫生所里没有现成的小容量成瓶碘酒,大夫只能现找来一个小瓶子装上自己调配的碘酒。 钱长友交了钱,拿着几包棉签和一瓶碘酒,“走吧,送我回宿舍。” “你不买点儿消炎药啊?” “关消炎药什么事啊,我穷,弄点儿碘酒擦擦就行了。” “呵呵,那你也得先回学校啊。”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都快放学了,送完了我你也赶快回家吃午饭吧。你反应还真够慢的,被周立抓来当苦力还不知道,回去的路可都是上坡。” “操,要不是你小子,我才不来呢。” “行了,领你的情,以后多让你几个球。” “滚,我还用你让。” 钱长友被送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食堂已经开了饭,有的人甚至都吃完了,他有些懊恼,自己现在还挺饿的,吃不上饭可就惨了。 当往床上放碘酒和棉签的时候,他欣喜地现,自己的饭盒就在上面,饭已经买好了。 这里的食堂不像后世的快餐店那样有很多各种价位的菜式可供选择,也不像小说《平凡的世界》里说的那样困难,馍馍有什么非洲、亚洲和欧洲之分,这里中午只有米饭和一样时令蔬菜。 “一定是谭海涛这小子帮忙买的。” 刚端起饭盒开始吃饭,谭海涛不知道从那里回来了。钱长友一边嘴里嚼着饭,一边含糊地说道,“你小子还挺有心的,我还以为错过饭点没饭吃了。” 谭海涛见到钱长友回来了,十分高兴,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姐让我买的。对了,你怎么样,没光荣负伤吧?” 看来别人还都以为自己在校长办公室里接受处理,不知道自己去过乡卫生所了。 “后背上被打得肿了一块,我买了点儿碘酒,擦擦就好了。” “我出去告诉我姐说一声,她找你有事。” 谭玉敏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估计除了埋怨还是埋怨。 钱长友心里寻思着,飞快地消灭饭菜,连饭盒也没洗就出了寝室。 中午的阳光很足,比早晚的温度高了很多,据说北方秋天这种温差较大的气候对即将收获的农作物非常有利。 谭玉敏见到钱长友,盯着他看了半天。 钱长友耸耸肩,“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谭玉敏面露嗔怒之色,“我是看你受没受伤。不过我还真有点儿不认识你了,没想到你现在打架这么凶。” 遇到这样的埋怨,钱长友只能苦笑。 学校挺大,但是有那么多的学生,根本没有什么私人空间可言,况且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走在一处比较惹人注目,而且被人打扰失去了某些情调,因此钱长友有意地走到一条熟悉的乡间路上。 小钱同学想了想,想到了一句大学里在电脑上看影碟时记住的一句短小精悍的电影对白,他对谭玉敏解释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们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嚣张了。” 谭玉敏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我问过海涛了,他把昨天晚上的事都告诉我了,他们那些人就是嘴上随便说说,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小钱同学忽地站住身形,看了一下远方的青山,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山很安静,阳光很安静,乡村很安静。他盯着谭玉敏娇嫩秀丽的脸庞,少女额头上独有的细纤微可见。谭玉敏比小钱同学略高,小钱同学心中略感遗憾,脸上神色却是非常严肃。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拿别的说事我管不着,说你就是不行。” 谭玉敏脸上满是惊羞之色,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似乎两人之间沉默了不长时间,谭玉敏偷偷瞟了一眼沐浴在金色阳光下似乎显得很高大的小钱同学,轻轻地问道,“你有多久没为我打架了?” 小钱同学忽地拉起谭玉敏的小手笑道,“那你记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拉你的手了。” 谭玉敏大羞,瓜子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她用力挣了一下手却没有挣开,便羞恼地朝着小钱同学的腿踢了一脚,“你怎么这么流氓,快放手,让别人看见不好。” 小钱同学讪讪地放开手,“这有什么,小时候猪八戒背媳妇我还背过你呢。” 谭玉敏脸上几乎滴出血来,她俯身拍打了一下自己留在小钱同学腿上的鞋印,然后避开小钱同学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去,“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当然要注意一些啦。” 两个人聊起儿时趣事,在乡间路上渐行渐远。 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地面的影子变得很小,但又离得那么近。 这个时空里,谭玉敏那颗纯真的少女心从没有远离过钱长友,钱长友欣喜之余,更是一种失而复得后的对另一时空的遗憾。 第五章 学习难不倒,技巧可投稿 在教师节放假前的这些天里,钱长友一直保持着非常的低调,刻意减淡那次打架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尽管那次打架钱长友吃亏不大,还略有小胜,但他不希望老师和同学们把他看成为好勇斗狠之辈。 这个年纪的人往往喜欢别人把自己看得成熟些,也希望自己更惹人注目些。打打架,树立一下威望是一种方法;好好学习把成绩提上去也是一种方法。总之是成为某个方面的翘楚,这样才能增加魅力,散王霸之气。成名带来的可能只是困扰,相对于那些意气之争,钱长友更愿意把学习搞好,让前世曾经走过的那条路能够走得更平坦,更光辉一些。 那次打架处理的结果是,钱长友写一份书面检查;李怀义以往在学校表现不错,颇得老师欣赏,也是写一份书面检查,加上校内警告;至于那两个帮凶则是校内严重警告,再违反学校纪律就会被学校开除。 学校处理的结果只能达到这样的地步,谭海涛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可钱长友倒是感觉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有异能“圣光”的帮助,背上的伤势好得很快,同时还练就了“苏秦背剑”的绝技,因此也没有必要去谈什么解气报仇。只要通过这次打架的威慑,没有人再敢惹他就足够了。 其实这里的学生绝大部分和钱长友只是简单的交集而已,就像那个李怀义,记忆中两人关系泛泛,这个人中考后便没了音信,连他考没考上钱长友都不知道。那两个打架的帮凶,钱长友更是连名字都懒得记,按照他总结的规律,这类人挺到初三就基本上到头了,或者回家务农,或者各地到处跑干点俏活儿。这个推断中没有丝毫歧视的眼光,纯粹是当时的各项客观条件使然,可能他们多年后回顾自己的生活轨迹时会出无奈的叹息吧。 李怀义被学校处理后,人变得本分了许多。不知道是学校责令,还是本人真心悔过,这些天欠初一学生的饭票还了一部分,其余的承诺放假后再返回学校的时候还。钱长友觉得李怀义这次比较幸运,借的那些饭票严格意义上来讲有勒索的嫌疑,而学校仅仅是对李怀义警告而已。李怀义也可能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事后积极补救。钱长友猜测李怀义初一的时候应该表现很好,只是受了不好的影响,才做了一些过格的事。如果通过这次事件的教训,李怀义改正错误,把心思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可能也会走出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这就是蝴蝶效应么?钱长友禁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初中一年级的课程对于仍然保持前世记忆的钱长友来讲只能用“非常简单”来形容,别的学生还在苦苦寻找刚刚接触到的一些课程的学习入门方法,而钱长友却是不耐烦又不得已地温故知新。 代数课老师是钱长友的班主任米泉,虽然米泉是刚刚参加教学工作,但课程教得很有条理,也非常有耐心。可对于那些正数,负数,多项式之类的概念,钱长友并不会像别的同学那样觉得新奇有趣。 钱长友重生后的第一堂课就是历史课,历史课老师讲课时很有漏*点,肢体语言丰富,语言也是风趣幽默,但已经“很有思想”的钱长友对于历史自然会有自己的看法,现在就算把历史课当故事听,也缺乏兴趣接受这种课本式的灌输。 相对于其它平淡无奇的课程,英语课就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同。在那些达地区,小学的时候就会接触英语了,而钱长友身边的这些同学没有这样的基础,自然要从字母,音标这些最基础的部分开始一步步地学习。 钱长友班级的英语老师也是今年来的新老师,叫何桂英,是一位很秀丽的年轻女孩。钱长友对这位老师印象颇深,因为何桂英是属于那种性格比较温和的老师,而且十分年轻,刚刚参加工作,教学经验不足,那时候有几名男学生真的很淘气,还有点儿欺软怕硬,上她英语课的时候经常睡觉,说话,回答老师提问的时候装傻充愣,甚至当她回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噌地从窗户上跳出去逃课,英语测验一塌糊涂……种种吧,无奈的何桂英都曾经在课堂上被气得失声哭过。一旦班主任处理这些学生,他们就循规蹈矩几天,风头一过,就又开始捣蛋。 听别的老师说,何桂英的家在教委里有点儿关系,很快就可以转为正式教师,这种说法无从考究,不过何桂英在这里教了两年英语就调回县教委倒是真的。 后来钱长友上高中的时候,又听曾经当过她英语课代表的学生说,何桂英已经不再当老师了。 现在上何桂英英语课的时候,那种乱像已经开始渐现峥嵘。以钱长友的眼光来看,何桂英长得蛮漂亮的,青春可人,相貌在学校的女老师当中绝对可以排到前一二名,估计她不会过二十岁,难怪上课的时候被学生欺负,那些上学非常晚的学生也就比她小两三岁。有时候看着那些捣蛋的学生,钱长友就暗自感叹他们太不懂事了,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何桂英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在课堂上的处境有不好的趋势,那些捣蛋的学生经常被她提问,他们大多回答不上来,何桂英就耐心地给他们反复讲解音标的读法,可这些学生常常是搔弄姿,言不达意,惹得别的学生在下面偷偷地笑,课堂秩序活跃不假,可有点儿乱。钱长友暗自惋惜,何桂英这番苦心是白费了,估计到期中考试的时候,她会大吃一惊吧。 何桂英提问钱长友的次数也很多,当然不是小钱同学在课堂上不听话,而是他的读音很标准,被何桂英当作典型来示范。比如连读字母的时候,要求前面都是升调,最后一个字母是降调,别的刚刚学英语的学生常常忘记这一点,而小钱同学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不过这种正确的读法听起来的确有些怪异,别的学生会偷偷地笑。小钱同学的心理素质当然过硬了,朗读完后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可别的学生未必会有这么自然,尤其是女生。不过,在钱长友那次闻名全校的打架后,他再朗读英语音标的时候,课堂下面的笑声收敛了很多,可见他的确具有了一代凶人的资本。 其实只要过两个月,大家对英语熟悉后,没了那股新鲜劲儿,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了,捣蛋的学生自然会去寻找别的有意思的点子。 人的确如此,对身边的事物熟悉后,也就慢慢习惯成自然了。可钱长友无法接受这样无意义的熟悉,没有报纸,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重复无意义的学习……钱长友感觉自己几乎回到了古代,后来他干脆地在寝室里开始收集初中年级的课本和习题,准备自上而下,系统地把握一下整个初中知识的脉络,该背的就分配时间背下来,需要技巧的就找些习题练练。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搞好,钱长友只是为了弄个大纲之类的东西,做一下日程安排。这样一来,即使日后自己顾不上学习,去忙别的事情,在学习上也会有条不紊,保持主动。 钱长友在收集课本的过程当中,无意中现自己现在的人气居然很高,同寝室的那些同学都很积极,通过各种渠道帮他找来课本。课本资源之所以如此丰富,是因为学生只要想上学,那你就必须遵从学校的规定“买课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很多中途退学的,或者已经毕业了的,大都把这些课本送人了,而这些被送人的课本下场之一就是当了厕纸。 钱长友挑了那些比较新的课本留下来,竟然被他凑全了初中的全部课本。他高兴之余不由想到,这要是再过几年,这件事就会变成天方夜谭了吧。 钱长友大致地整理了一下收集来的课本,英语和数理化放在学校课桌里,塞得满满的,其余的课本就留在了寝室。钱长友乐观地估计,只需要一个月,他就可以把这些课本里的知识全部整理一遍。 在临放假的前两天,语文老师布置下来一项任务,写一篇作文,参加学校语文教研组每年都组织的作文竞赛,但不是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完成的。其实,好的作品主要还是从初二及其以上年级的那些参赛作文里评选出来的,初一参赛更多的是象征意义。钱长友班的语文老师也不太重视这件事儿,一部分同学热情很高,她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下。 听初二的学生说,这位教语文的漂亮女老师水平很差,徒有虚表,可钱长友却知道这位老师一直在忙着考什么试,无心教学。每次上课讲完课的时候,她都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窗边默背。初一下学期的时候,这位老师就转走了。 作文竞赛忽视初一年级不是没有道理,初一的学生大概只会写一写记叙文吧,而竞赛的侧重点却是那些散文和议论文。 钱长友想了想,决定参加这次竞赛,一则是他有信心,另外也想借此树立一下自己正面的形象,如果在这个学校都不能将自己提高到让自己满意的层次,那么这次重生也就是给人加重遗憾的印迹而已。同时作文竞赛也给了他一些启,后世的很达,造就了不少财富逸事,当然现在连互联网这个基本的载体都不具备,搞想都别想,就算能搞,小钱同学也没能力剽窃下来那些作品。其实钱长友想到的是投稿,自己可以总结和分析一下初中某门课程上那些有代表性的知识点,写成稿子,找一家好的学习刊物出版社过去,或许可以有意外的收获,这总比目前想干点儿什么而又什么都干不了强。 那么写什么样的参赛作文呢? 钱长友前世没少做项目报告,原创也好,抄袭也罢,总归有些文采,并不像一般的理工科出身的技术人员那样有些提笔忘字。自从自己开公司后,在语言技巧上更是多加注意。参赛作文标题,钱长友稍微想了一下就选了一句废话“我们因何学习”,由这个标题就可以看出来是一篇议论文了。论点,论据,论证,也算是有些见闻的钱长友从记忆中收刮一下,然后合理地堆砌一下,很快就凑齐了。也就是一上午的功夫,一篇中规中矩的议论文出炉了。 钱长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作文,又润色了一下,便把它交了上去,当时语文老师满脸诧异之色,看着三张稿纸上整齐的楷,“怎么这么快?我先看看吧。” 钱长友不再理会语文老师心里想什么,他开始着手寻找合适的中学生刊物出版社。乡里的那个邮电所很小,最多的业务就是收邮件和派送报纸,唯一的信息来源是邮局征订各种刊物的目录。 钱长友前世高中订过两种学习刊物,感觉都很好,于是他凭着记忆找到了这两种刊物:《中学生数理化》和《英语周报》。抄下来出版社的地址,钱长友便回到学校开始准备相关资料。 钱长友从英语和代数课本上精心地选了几个知识点,然后反复构思,力求以新奇的角度阐述清楚知识要点。他很认真,这两种刊物都是面向全国行的,人家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钱长友又不会妙笔生花,四处剽窃,只能老老实实地原创。折腾了好长时间,一直到放假的当天中午,钱长友才弄好这两篇稿子,午饭也没吃,抓紧时间赶到邮电所寄了出去。 今年自从入秋以来,一直没有下雨,气候十分干燥,在学校放假这天的中午,期盼许久的雨终于如期而至。 寄完稿子回来的时候,钱长友的外衣都湿了,好在下午已经开始放假,把衣服脱下来晾一晾,等到回家就好了。 和别的同学一样,钱长友也是十分期待回家的,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这个时期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可总是十分的模糊。 哎,有多少子女能够记得清楚多年以前父母的音容笑貌呢? 第六章 秋雨蕴商机,异能显神奇 钱长友的家在三套河林场,是县林业局的一个下属单位,和县城的交通很方便,每天有一早一晚两班客车往来两地之间, 在乡村间营运的客车大都即停即站,没有太固定的站点,大家往往是选择一个比较公认的方便地方当做站点。在三套河林场这个方向上分布着好几个村子,各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有十多名。现在大家聚集在一个小卖店,等候晚班客车。 连绵小雨中,在大家的期待下客车徐徐驶来,刚刚停下打开车门,学生们便一拥而上,险些把站在车门口的售票员撞倒。在车上高年级的学生表现的很沉稳,可钱长友这一批新生就活跃了很多,车内十分吵闹,售票员对此也无可奈何,售完票就干脆坐在客车前面不管了。 钱长友看了一下车票,刚好五毛钱,谁也想不到后来的车票涨到了四块吧。 透着模糊的车窗向外望去,外面的景色依然熟悉。其实多年后这里的样子,也就是少了一些树木,多了一些耕地而已,格局基本上没有变化。对了,那时候这条公路已经被休整了,交通变得更加便利,路面也没有这么颠簸。 谭海涛就坐在钱长友旁边,现在他的情绪很高,车里的噪声来源之一就是他,前后左右的人,他聊了个遍。见钱长友一直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望着外面,他推了一下钱长友,“喂,长友,我怎么现你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变得越来越蔫了。” “什么叫越来越蔫,我这是成熟稳重,谁像你上窜下跳,跟个猴子似的。你看看人家那几个初二初三的学生多稳当,就数你活跃。” “这不是第一次回家么,自然会有点儿兴奋。这次一下子放了四天假,你想没想好上那里玩去。” 钱长友看着谭海涛,抚着额头有些无语,这就是差距啊,人家是满脑子寻思怎么去玩,自己则是消尖脑袋地琢磨怎么开始重生后的赚钱大计,哎,没有人会明白自己的想法,自己又不能告诉别人他这个人是重生过来的,太郁闷了!可现在又不能不搭理谭海涛,只得打起精神应付,“还没想好呢,估计这雨明天也停不了,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吧。” 谭海涛认真地点点头,“那倒也是,这下可闷了。” 钱长友一边和谭海涛说着话,一边下意识地在客车里面寻找了一下,见谭玉敏和一个女生坐在不远处,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目光一下子就对上了,谭玉敏浅浅一笑,便又低头继续和那个女生聊天。 钱长友收回目光,心情大好,谭海涛的喋喋不休倒也没那么烦了。 回到家的时候,钱长友的妈妈郝贵芬已经做好了饭,别的活也都事先料理好了,坐在炕上边织毛衣边等着老儿子。 钱长友撂下书包,看了看妈妈,和原来记忆当中的印象差别不大。用妈妈的话来讲,人这一辈子该遭的罪,年青的时候都在北大荒上受完了,所以现在四十多岁的郝贵芬,比不上十多年以后的中年女士那样保养得法,脸上的岁月痕迹比较重,加上生活已经稳定,容貌上与六十来岁的时候差别不大。 还没等钱长友说话,郝贵芬便笑咪咪地问道,“老儿子,第一次在外面住宿上学习不习惯啊。” “还行吧,就是食堂里的伙食实在不怎么样,难吃得要命。” 钱长友回答完老妈的问题后,便以最快的度洗手准备吃饭。 郝贵芬晚上给儿子烙的油饼,现在还是热腾腾的。 “老儿子,克服一下吧,妈年轻的时候遭的罪更多,你都想不到。” 钱长友坐在桌旁,拿起油饼大大地咬了一口,含糊地回答道,“嗯,我也就是说说,别的学生都能吃得下,我当然也没什么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学校的老师对你们好不好,教书教得怎么样?” “有什么好不好的,那么多的学生,老师那能顾得过来。教学水平马马虎虎吧,弄得懂的学生,他不用浪费吐沫星子;弄不懂的学生,他再怎么教也是费劲。”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在那里上学都是一样,老师教得再好,学生学不进去也是白搭。” 钱长友虽然心中不是完全赞同,可嘴里还是嗯了一声。 郝贵芬又唠叨了几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关心地问道,“在学校里,没人欺负你吧?” 钱长友可没敢说自己刚开学没几天就在学校里打了一架,“放心吧,没人欺负,咱们这边村里面的学生挺多的,还都认识,谁敢欺负我们呀?” “那倒也是。” 钱长友现妈妈和老的时候一样能唠叨,他抽空问道,“我爸这个星期回不回来?” “能不回来么,你这才开始上初中,他得回来看看。” 钱长友的爸爸钱锦洪现在在县林业局财务股当股长,这是他在林业局工作经历中最高最有实权的职位了,后来钱长友上大学的时候钱锦洪退休,科级干部的待遇,钱长友的生活费便是从老爷子的退休工资里面出的。 其实钱长友觉得自己的父亲钱锦洪在退休前应该能够更进一步的,只是钱锦洪做人太谨慎了,做好本职工作之余,他从来不去为自己的位置活动活动。这可能和他年轻时候的境遇有关,钱锦洪出身地主,这样的成分让他在那个年代经受了不少挫折,所以在后来的工作中都是一直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 吃完饭以后,收拾了一下碗筷,钱长友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大哥二哥结婚成家后,这里便成了自己的天地。前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过年回家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钱长友住在炕沿上,四处望望,一时间万般滋味在心头。 钱长友用力地甩了一下头,自己重生回来已经有不少日子了,不能再有这些感怀的心绪了。 乡下各家习惯串门,但外面下着小雨,钱长友懒得出去,还是看看电视吧。 家里的电视仍然是黑白电视机,效果很不好,屏幕上有雪花不说,有时候图像还滚动个不停。收到的频道更少,只有中央电视台、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要想收到县里的电视台,就得转动户外的天线,动态地调整收视效果。记得自己为了看县电视台播放的武打片,就没少干这个技术活。 钱长友拍了一下电视,屏幕上的图像稳定了下来。 郝贵芬安慰儿子道,“对付看吧,反正你也就放假的时候在家看两天,等你放寒假的时候,让你爸在县城百货大楼买个彩电回来。” “就能收这几个频道,彩电也没啥看的。” 看了看这台老古董级别的电视,钱长友接着说道,“等我明天修理修理它,没准效果就好了呢。” “你就折腾吧,我先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郝贵芬是林场的工人,目前在林场办公室上班,主要是给办公室,宿舍,食堂打扫卫生。说实在这个活挺累人的,不过常年有稳定的工资可拿,在林场里还是一个香饽饽,不少人眼红盯着这个工作。父亲钱锦洪开始退居二线的时候,妈妈的这个工作便被场长拿掉了,不久就提前退休了。现在钱锦洪正好是财务股股长,下面的林场总是要给他面子的,郝贵芬的这个工作还是十分的稳当。 见妈妈这么早就睡觉了,钱长友也不打算看电视了,拿起书包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 坐在桌子前面,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到了记忆当中的那笔私房钱。这些钱主要都是这几年过年的时候,父母,大哥,二哥给的压岁钱,还有一些平时买东西的时候,从妈妈手里抠出来的零钱。仔细地数了数,一百五十多块钱吧,也是一笔数目不小的巨款了。 钱长友出了一会儿神,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挂着一袋晒干的蘑菇,心中一动,如果明天雨停了,山里面肯定会长出来不少野蘑菇,而且县城里还会专门有商贩开车到乡下来收这些新鲜蘑菇。得了,总算有一个积累原始资金的办法了。到山里采蘑菇虽然累了点儿,可自己还受得了。 钱长友的思绪好像一下子打开了闸门,灵光频闪。林场的山就是一座宝库啊,这时候滥砍盗伐还没那么严重,山里面的生态环境很好,物产也非常丰富,虽然已经没有“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传说盛况,但是下雨后,蘑菇、蕨菜,木耳等等,都非常好找,还可以采到野生的五味子之类的中药……不一定会一下子卖很多钱,但可以慢慢积累么。 钱长友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异能“圣光”有了可以挥作用地方,那就是种殖。其实过几年后,林场可以提供的采伐林木没有那么多了,经济效益就会下来了,那时候好多林场除了植树造林以外,都开始了经济作物的种殖,比如种植五味子这类的中药。自己种殖什么好呢,五味子太平常了,经济效益不是特别高,浪费了自己的异能。钱长友知道的中药很少,他在记忆中排查筛选了一下,最后想到了藏红花。这玩意一直都非常值钱,不愁销路,记得干的藏红花价格最高的时候一公斤就一万多,这个时代怎么也得有五六千吧。 终于找到了方向,钱长友心怀大畅,多日以来的郁闷尽数排解,脱了衣服躺在炕上,又细细地盘算了一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小雨时停时下。钱长友倒是没有闲着,赶着早把书包里带回来的换洗衣服洗干净了,晾在了屋里。 看看外面,仍然阴着天,无聊的钱长友心血来潮,开始在家里到处翻找电视机说明书,可能电视机买得太久以致说明书丢了,又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说明书放到了那里,最终是什么也没有找到。钱长友暗想,没有说明书就没有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技术人员,电视机和电脑crt显示器在原理和结构上差不了多少,凭着经验也难不倒自己,他把电视机搬到桌子上,拿毛刷清理了一下后面机壳上的浮尘,又找来一把破旧的螺丝刀把电视机后盖拆开。 其实,钱长友是懂点儿电子方面的知识,但那都是it方面的,加上手边又没有万用表,拆开电视机也不能修理什么。他原本的打算是想清理一下电视机内部的灰尘,看看那个变得很松的手动选择频道的旋钮能不能调整一下精度。 每个电器厂商都会通过各种方式严禁非专业人员拆开电器私自修理,别的原因不说,安全就是个很大的因素。钱长友知道电视机这类图像显示产品后面机壳内有高压包之类的电器元件,会残留很高的电压,非常的危险,因此他还是十分小心地。他仔细地用毛刷掸掉灰尘,可是有些黑色的污垢十分顽固,毛刷根本掸不掉它,钱长友只好用螺丝刀尖轻轻地刮掉。这个过程很费时间和心力,钱长友额头上都泌出了细汗。他看到一块胶皮很脏,便用螺丝刀刮了一下,不小心掀起了这块胶皮,触到了一个金属引脚,啪的一声,满怀自信的钱长友十分幸运地接受了另外一种形式的能量撞击,他被电到了。 钱长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着螺丝刀的那只手早就麻木了,那种剧烈的疼痛已经沿着胳膊传到了头脑里,他感觉眼前金星直冒,无力地张了张嘴,实在是经受不住那种大脑深处的疼痛,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当钱长友能够再次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后,紧接着的念头就是“日,自己又重生了!”。他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还好,自己仍然在家里,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也没有什么异状了,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现在家里仍然是他一个人,估计自己也就是昏迷了一会儿。 看了看那台电视机,钱长友有些后怕,以后可千万不要再不懂装懂了,谁能知道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是再次挂了,可能就真的会彻底消失了。 看了一下被电了的那只手,指甲有些黄,还微微有些焦味,不小心碰一下指尖就隐隐痛。 钱长友苦笑了一声,开始运用“圣光”异能给自己治疗手上的伤势。他忽然惊异地现,那个他能感觉到但始终不知道位于何处的光球壮大了少许,凭着以往的经验,这光球分明是又吸收了能量。这两天下雨,根本没机会晒太阳,能量从那里来?难道是电能,可这获取电能的方式也太危险了! 钱长友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干脆放弃追究原委了。他找到那把丢在一边的螺丝刀,仔细看了看,原来没注意,现在才现螺丝刀把手有些破损。钱长友可不敢再继续使用这把螺丝刀了,他又在家里找了一把,准备把电视装好,免得妈妈现其它情况埋怨自己。 钱长友再次审视电视机后面的电路时,忽然觉自己对这些东西更加的熟悉了,刚才他是无意中触到了电视机的高压包才导致电击。这突然而来的明悟让钱长友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他的头脑里多了很多东西。他查看了整个电视机的内部,的确,随着他的目光所及,电视机的每一个构造及其原理都一下子呈现在头脑当中。 莫非自己因祸得福,又具有了一项异能? 钱长友坐在椅子上,开始细细回想头脑中多出来的东西。他觉这些东西并不陌生,都是一些技术知识,而且大部分知识他还可以肯定是前世接触过的,比如it产品硬件和软件方面的。他就像翻书一样,想了一下自己用过的编程语言c++,相关的知识流水一般流过头脑,清晰明了,无以言表。 钱长友有些失望,还以为多了什么能力呢,这些知识本来就存在于自己的记忆当中,只不过莫名其妙地突然在记忆中变得明晰而已。哎,就算是异能,靠这异能赚钱也得一步步地辛苦工作去积累,现在个人电脑才是486吧,微软的操作系统更是难看的indos3.o。如果能够像电影《变相怪杰》里的那样,钱来得就轻松了。 刚想到了这里,钱长友马上警醒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两世为人了,怎么还这么无知,光“圣光”这项异能就潜力无限了,那些突然加深记忆的知识再过几年更是了不得,做人不能不知足,天上不会白掉馅饼,想赚钱,也得踏踏实实地一步步地去赚。 这时候,钱长友的妈妈郝贵芬下班回来了。她还没进里屋就问钱长友,“老儿子,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随便了。”钱长友回答完,赶忙拿起螺丝刀,坐到桌子旁边。 郝贵芬刚进里屋就一下子看到桌子上被拆开的电视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捉,把电视拆开干啥?” 钱长友讨好地笑了笑,赶紧解释道:“妈,你放心吧,我怎么拆的,就能怎么装好,保证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效果更好。” “好,要把电视弄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一万个心吧,电视肯定坏不了。” 看老妈不再追究出去做饭了,钱长友也不着急了,继续慢条斯理地“修理”电视。 钱长友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有能耐了,用螺丝刀比比划划了半天,甚至还小心地拿起另一把螺丝刀,试着放了一下高压包的残留电压。不知道那电压是不是已经在自己被电击的时候全部释放掉了,操作的时候竟然没有什么动静。 钱长友迅地把电视机后壳装好,然后把电视机放回原处,接好天线,插上电源,他怀着莫名地信心啪地按下电视机开关,现在的频道是中央电视台,屏幕图像果然清晰稳定了很多。 “妈,你快来看看,现在电视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郝贵芬进屋看了看,点头笑道,“算你会摆弄,收拾一下桌子,一会儿吃饭。” 钱长友得意地一笑,收拾好螺丝刀,拿着抹布擦掉电视机上落下来的灰尘,开始准备吃午饭。 其实钱长友对于突然多出来的那些知识还是很疑惑的,这些知识浩如烟海,对了,就先形象地称其为“识海”吧,他方方面面想了半天,似乎仍然没有把握到“识海”的全貌,自己前世没这么全知全能吧? 下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钱长友忍不住技痒,又把那台满是小毛病的收录机拆开修理,整个修理过程顺利无比,修好后打开收录机,收听广播,播放录音带,效果非常地好。听着二哥留在家里的那些录音带,钱长友一阵傻笑,自己这么厉害么,这可是到现在为止可以拿到明面上使用而又毫无后顾之忧的技能呀。 呵呵,现在做不了it工程师,做不了项目经理,但可以维修电器,开个维修店也不错啊。钱长友禁不住又挠挠头,自己重生后,心中是有大宏愿的,现在做事不用这么小气吧? 下午的天气像钱长友的心情一样转好。太阳出来了,阳光晒在地面上,万物汲取着太阳赋予的能量,似乎都想要在收获的秋天里积累出更大的生命果实。 晚饭的时候,大哥钱长文带着三岁的儿子过来看望钱长友。 钱长文高中毕业后,先在林场子弟小学当了几年教师,后来转干,在林场办公室上班,负责劳资这一块。 钱长友兄弟三人,两个哥哥比他大了十二三岁,记得大哥结婚那一年,他好像才上小学三年级。 钱长友这个小侄子取名钱林,长得胖胖乎乎,虎头虎脑的,深得大家喜爱。按照老年间的说法,钱林是长房长孙,钱长友爸妈对孙子的疼爱有时候都让习惯了老儿子待遇的钱长友嫉妒。 刚一见面,钱林就在钱长文的怀里扎着手嫩声嫩气地喊钱长友,“老鼠,老鼠……” 一下子看到原来都已经上了大学的侄子变成了这么个小不点儿,钱长友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一把接过来钱林,说道,“我说大侄儿,你是怎么学说话的,老叔和老鼠还分不清么,叫老叔。” 钱林倒是听话,按照钱长友的指示叫道:“老叔,老叔……” “哎,这就对了。”钱长友一边夸着,一边把钱林放到了炕上。 郝贵芬接着抱过来钱林,亲了一口道,“大孙子,想没想奶奶?” 钱长友看着钱林的样子就是觉得好笑和好玩,忍不住在他粉嘟嘟的小脸上扭了一把。 这时候大哥钱长文问钱长友,“老弟,刚上初中感觉怎么样,习不习惯?” “还行吧,大家在一起上学,在一起住宿,挺热闹的。” 大家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家常,钱长文才带着有点儿犯困的钱林离开。 钱长友把钱长文送出来,也没回家,溜溜达达,来到了谭海涛的家。 谭海涛在家里正摆弄着渔网,看到钱长友来了,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又低着头接着忙他自己的。 “海涛,你弄渔网干什么?” “我准备明天到河里去捞鱼。” “捞鱼啥意思,都是一些小鱼,明天咱们一起去采蘑菇吧?” “我可不去,上山累得要命。我打算捞点儿小鱼,炸点儿鱼酱带到学校里吃,省得总去吃食堂里的那些难吃的菜。” “行,还是你小子会打算。” “明天一起去捞鱼吧。” “我不想去捞鱼,只想去采蘑菇。” “那就拉倒吧,你去问问我姐,看她明天是不是想去采蘑菇。” 谭玉敏正在自己的屋里躺着看书,钱长友找过去问了一下,谭玉敏放下书,坐起来捋了一下头回答道,“我们女生可走不了太远,只能在山边转转,有蘑菇就采点儿,没有就拉倒。” 钱长友笑道,“那样的话就算了,实在不行我自己一个人去采蘑菇,说不定采得更多。”看着谭玉敏娇美的样子,钱长友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她已经捋整齐的头。 谭玉敏白了一眼钱长友,伸手给了他一记粉拳。 钱长友嘻嘻一笑,也不还手,一屁股坐到了谭玉敏旁边,随口问道,“这么用功,看什么书呢?” “没有你脑子好使,只好勤能补拙了。” 此时两个人并肩坐着,彼此离得很近,钱长友闻到谭玉敏身上淡淡的少女体香,心神有些把持不住,大脑总想指挥身体做点什么。钱长友极力冷静了一下自己,虽然现在两个人关系基本挑明,谭玉敏也明白钱长友对她的意思,但钱长友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少女很单纯,贸然地采取某些亲热举动,可能会给女孩子带来很大的困扰。 谭玉敏的双手向后拄在炕上,秀自然地向后垂下,顺着修长的脖子向下看去,淡红色的线衣前胸处有两个优美的微微起伏,让人浮想联翩。钱长友的一只手沿着炕面悄悄移动,最后终于抓到了谭玉敏温热柔腻的小手。 谭玉敏微微惊惶地看了一下门口,然后回头瞪了一眼钱长友,可放在炕上的手并没有挣开。 钱长友笑着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那么聪明。” 谭玉敏细声道,“你要是不聪明,初中升级考试的时候能考得那么好?” “那也不见得和聪明有关系,要不到学校的时候,咱俩在一起互通有无一下,你有那门功课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钱长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揉抚着少女的小手,谭玉敏的脸上微微红,呼吸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我有不懂的东西怎么问你?” 钱长友松开手,站起来伸个懒腰,回答道,“上晚自习的时候不就可以了。” 谭玉敏神情显然轻松了不少,她娇笑道,“你晚自习的时候总逃课,别以为我不知道。” 钱长友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鼻子,“那你现在有什么不懂的,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谭玉敏拿起一本英语书,“有几个音标我总弄混,你给我看看。” 两个人在一起,就这么说了很多有用的话,也说了很多没用的话,直到谭海涛在外面喊他,钱长友才离开这个温馨甜蜜的少女闺房。 原来现在县电视台正在播放一个连续剧,谭海涛家的地势比较高,收视效果很好,所以他喊钱长友过来一起看电视。 钱长友上大学的时候,什么电影电视剧没看过?肯定没兴趣再去陪着谭海涛看现在的剧,见屋里就谭海涛和他妈妈刘桂兰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回家了。 到了家里,郝贵芬不停地夸奖今天晚上的电视效果好。钱长友笑了笑,“妈,明天反正没事,我打算进山采蘑菇。” “好,嫌闷就去山里玩玩吧,可别走太远了。对了,别忘了带把镰刀,打打草,免得碰到长虫。” 钱长友答应下来,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 到山里采蘑菇,可不像《采蘑菇的小姑娘》那歌唱的那样浪漫,在山里面行走,十分地辛苦。不过今天到山里采蘑菇的人不少,每走一段路总会遇到几个人。 在山上能够采到的蘑菇主要是榛蘑,运气好的话可以采到猴头蘑和松磨。 那道有名的东北菜“小鸡炖蘑菇”,其中的蘑菇基本上指的就是榛蘑,东北人对于这道菜是极其看重的,有句俗话说:“姑爷领进门,小鸡吓掉魂”,就是说新姑爷第一次到丈母娘家,丈母娘是一定要用“小鸡炖蘑菇”来招待的,由此可见这道菜的隆重。 钱长友没有跟在别人的后面,追随他人的脚步,而是走向另一片很远的松树林子。他随身带着镰刀,万一遇到长虫之类的动物也不用害怕。 钱长友带了两个面袋子,现在已经采了半袋子榛蘑,可他想第一天来碰碰运气,采点猴头蘑或者松磨,因为那些蘑菇才更值钱。 这片松林很大,地面上厚厚的松树毛子在毒辣的太阳照射下,里面所蕴含的水分蒸过程似乎清晰可见。 凭着感觉,钱长友还真找到了一片猴头蘑,钱长友十分高兴,立刻把这一片猴头蘑采下来装进另一个面袋子里。其实如果不考虑劳累因素的话,采蘑菇的过程很是让人有一种成就感。 过了一段时间,这片松林基本上被钱长友走完了。装榛蘑的那个面袋子已经满了,猴头蘑也采了大半袋子,估计这片松林还没有人来过,所以才便宜了钱长友。现在两个袋子加起来有几十斤,又不敢对袋子太用力,怕揉坏了里面的蘑菇。钱长友累得浑身是汗,他打算看完远处的一棵枯树,就往回返了。 突然离着那棵枯树不远的草丛中出悉悉索索的动静,这一片地方十分地安静,鸟鸣都很少,这个响动显得十分地突兀。钱长友心顿时就揪了起来,他握紧镰刀,大着胆子吼了一声,刷刷砍倒身前一片野草,又等了一会儿,才现草丛中一条蛇向远地游走。 钱长友收起镰刀,长长出了一口气,未知的事物往往给人带来更大的恐惧,蛇虽然也很让人害怕,不过知道草丛中出响动的是蛇,最少让人安心了。 那条蛇估计有一米半那么长,尖尖的脑袋,鲜艳的花纹,还不时吐着信子。凭经验判断,这条蛇挺罕见的,钱长友一动不动,任由那条蛇渐渐离去,他可不敢打这东西的主意。 见那条蛇终于消失在视野当中,钱长友打算就此算了,可是往回走了几步,终究忍不住贪心,这片松林就差这一块没扫荡了,还是看看吧。他小心地用镰刀砍掉野草,慢慢向那棵枯树走过去。 钱长友终于看清了,原来那里长着一小片蘑菇,白白提心吊胆了半天。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现这些好像不是普通的蘑菇,辨认了半天,凭着前世的经验初步断定应该是灵芝。这片山上野生灵芝产的很少,但不是没有。先不管它是什么了,挖回去再研究。 钱长友用镰刀把这些疑似灵芝的菌类挖出来,和猴头蘑装在一个袋子里面,结果这个袋子也满了。 下山往回走的时候,钱长友真是恨死自己了,他太贪心了,一下子采了这么多蘑菇,根本没考虑自己好不好拿。两个满满的袋子,又不敢太用力,走一段,歇一段,好不容易下了山,来到公路上。 钱长友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看看时间,一点多了,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暗自决定,如果明天还有力气来的话,一定不这么贪心了。 其实钱长友的力气和耐力已经非常惊人了,这两个袋子,普通的成年人还真不一定能带下山来,只是这时候钱长友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钱长友恢复得很快,不一会儿他站起来扛起两个袋子就走。这期间他只歇了一气,便回到了林场。 林场南北主干道上的一个路口停着一辆小型拖拉机,十多个人围了一堆,隔着老远便听到了讨价还价的声音。钱长友抬头望了一眼,然后低头加快度向那里赶,那辆拖拉机应该就是来收蘑菇的,他打算把那一袋子榛蘑卖了,其余的看看收购价格再说。 “喂,你怎么这么能干啊,整整采了两袋子蘑菇,看把你累的衣服都湿透了。” 钱长友抬头看了一下,见谭玉敏挎个筐,悄生生地站在路边。 钱长友轻轻地放下袋子,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我的天,累死我了,今天去采蘑菇有点儿贪心了,好不容易才走回来。你也来卖蘑菇啊?” 谭玉敏来到钱长友身旁,关切地看了看他,“我没采多少蘑菇,刚刚卖完。你要卖蘑菇么?,我来帮你。” “那最好不过了,你帮我把那袋子榛蘑卖了吧,我得先歇一会儿。” 谭玉敏的筐里有一个袋子,她把袋子铺在地上,然后轻轻地将榛蘑倒出来,摊在上面。“唉呀,你采的蘑菇这么好,个头真大,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嘻嘻,你就吹吧。“ 谭玉敏找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大姐,你看看这蘑菇多好,你给多少钱?” 中年妇女弯下腰边看蘑菇边说,“是挺不错的,五毛五吧。” “那可不行,刚才有一家的蘑菇比这还差一点儿,你给他的价就是五毛五。这么好的蘑菇,怎么也得七毛钱。” “呵呵,老妹,我要是七毛钱收的话,上那去挣钱啊?这样吧,这蘑菇的的确不错,我出六毛钱。” “那好,现在称一下看看有多少斤吧。” 这时候,钱长友对谭玉敏说道,“我另外那个袋子里有一些猴头蘑,你帮我挑出来一些卖了吧。” “好,等一会儿吧,我得先盯着称,其实你不用着急卖猴头蘑,晒干了自己家留着多好。” 中年妇女盯了一眼钱长友另外的那个鼓鼓的袋子笑道,“老妹,瞧你说的,我收了一夏天的蘑菇,称上怎么会不实在?” 这袋子榛蘑有四十多斤,用筐装着称了好几次,过了一会儿,谭玉敏笑着把钱递给钱长友,“行了,半个月的伙食费到手了。” “嘿嘿,这可是私房钱。” “我把猴头蘑倒出来挑一挑,好得留下,剩下的就卖掉。” 钱长友低声笑道,“要不咱俩怎么心有灵犀呢,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谭玉敏白了一眼钱长友,悄声嗔道,“大庭广众的,少胡说八道。” 见谭玉敏娇羞的样子,钱长友摸了一下鼻子,坐在那里嘿嘿干笑。 “哇,这是什么呀,不是猴头蘑吧。” 谭玉敏最先倒出来的当然是放在上面的灵芝,一直盯着这面的中年妇女一声惊叫,“这不是灵芝么。”说着她一下子蹿了过来。 谭玉敏吓了一跳,见中年妇女拿起一块灵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用鼻子闻了闻,然后满脸确定之色地说道,“没错,这是赤芝。” 谭玉敏面露疑惑之色,她看了看钱长友,“这真是灵芝?” “当然了,我今天运气太好了,结果不小心就采到了灵芝。” 中年妇女满脸希冀之色地望着钱长友,“老弟,这灵芝也卖给我吧。” “不好意思,这灵芝我打算自己留下,不卖的,那些猴头蘑可以卖给你。” 见钱长友说得十分坚决,中年妇女倒也爽快,没有继续废话,“那好吧,你这些猴头蘑也不错,我收了。” 谭玉敏挑着留下一些猴头蘑,其余的也卖了四十多块钱。 这时候钱长友早已经缓过乏来,他为了保持灵芝的完整,直接把它们放在了谭玉敏的筐里,“走吧,先到我家。” 钱长友回到家,见饭桌也没收拾,都用纱布罩着。原来郝贵芬见儿子午饭的时候没回来,便给他留着饭菜。 那些蘑菇和灵芝先得找个地方晾起来,乡下人家都养着鸡,为了防止鸡的破坏活动,这个地方还真不好找。 钱长友搭着梯子,把蘑菇和灵芝晾在仓房的房顶上。见谭玉敏对那灵芝爱不释手,便留了两块大的放在筐里。 “你怎么不全部晾起来?”谭玉敏好奇地问。 “留两块给你欣赏欣赏。” 谭玉敏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 “跟我客气啥,进屋吧,我给你讲讲我怎么采到灵芝的。” 钱长友边吃饭边给谭玉敏讲他在山里的经过,他会营造紧张气氛,当说到看见蛇那一段情节的时候,谭玉敏也是听的紧张不已。 一人用带点儿吹牛的意味讲故事,另一人则用倾慕的眼光注视着讲故事的人,两人十分地默契,可是幸福的时光转瞬即逝。钱长友饭吃到了一半,妈妈就回来了。 “玉敏来了,我在院子里就听到我家这个小子吹牛的说话声了。” 谭玉敏起身问了声好,钱长友则有些懊恼被老妈打扰了二人世界。 “妈,你不是上班么,怎么回来了?” “我听说你采到了灵芝,特意回来看看。” “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那你快去看吧,我晾在了仓房的房顶上,还有一些猴头蘑呢。” 郝贵芬看了一眼谭玉敏带进屋来放在茶几上的两块灵芝,“这不就是灵芝么?” “是啊,不过外面晒得更大。” “真的?那我可得去看看。” 这时候谭玉敏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也跟着要走,郝贵芬挽留了一下,谭玉敏则说自己得回家干活了,于是两个人一起出了屋。 钱长友拿起一块灵芝也跟着出了屋,见妈妈正蹬着梯子往仓房上爬,便把灵芝放到谭玉敏的筐里。谭玉敏刚要开口推辞,钱长友连忙摆摆手,挤了挤眼睛,低声说道,“拿回去泡酒吧,药酒的效果非常好,正好给我老丈人补补。” 谭玉敏的脸一下子红了,怕钱长友的妈妈看到,瞪了他一眼,连忙低头走了。 钱长友看着谭玉敏俏丽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他来到仓房前,“妈,看到灵芝了没有?” “看到了,我也采了好多年蘑菇,却一直没碰到灵芝,还是我儿子有福气啊。” 母子二人回屋,钱长友一边接着吃饭,一边“如实”地向妈妈汇报采灵芝的经过。等钱长友吃完了饭,他也基本上讲完了。 这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钱婶,你也在家呢,正好我到你家有点儿事。” 现在天气还很热,窗户都开着,郝贵芬看了一下来人,低声说道,“坏了,场长怎么来了,我是偷偷回来的。”说着,她直接迎到了院子,钱长友也连忙跟了出去。 来的是林场现任场长朱德贵,年近四十,身材瘦高,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他在林业局管钱锦洪叫叔,郝贵芬虽然是林场工人,但他对郝贵芬也是十分客气。 “朱场长,你怎么来了,快到屋里坐吧。” 朱德贵哈哈笑道,“不用了,钱婶,我这不听说你家小子采到了灵芝,所以特意来看看。” “在仓房的房顶上晾着呢,得踩着梯子上去看。” 朱德贵十分麻利地爬到仓房房顶,看了半天才下来,“真是灵芝,你家小子真有能耐,我当了好几年场长,还是头一次看到咱林场的山里长出来野灵芝。” “呵呵,都是他赶巧才采到了灵芝。” “钱婶,你把这些灵芝卖给我吧,我有大用处。” 郝贵芬微微一愣,笑了笑道,“说啥卖不卖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值多少钱,你要的话直接拿走就行了。” 朱德贵连忙摆手,“那可不行,到时候我钱叔不得挑我的理呀?这样吧,我看那个猴头蘑也非常不错,我这里有五百块钱,你把仓房上那些都卖给我就行了。” “不用那么多钱,你直接拿走就行了。” 朱德贵笑着把钱塞到钱长友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你还真有能耐,采了这么多好蘑菇,快找个筐,帮大哥装好。” 钱长友连忙依言照办,忙了半天,才把朱德贵送走。 郝贵芬长出了一口气,朝钱长友一伸手,“把钱给我。” 钱长友嘻嘻笑道,“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郝贵芬笑骂道,“你还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呢,有了钱可不许乱花。” 钱长友连忙答应,两人说着话回到了屋里,郝贵芬叹道,“没想到灵芝这么值钱,都赶上我两个月的工资了。” “要不是我爸在林业局,指不定他给多少钱呢。” 郝贵芬瞪眼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没轻没重的,在外面可不许这么胡说。” 钱长友撇了撇嘴,“在外面,我当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刚才给的价格还算厚道,我自然没必要多嘴找麻烦。这次他这么下本钱,估计该升官了。” “小大人似的,好像你什么都懂,那五百块钱在咱们眼中是大钱,人家还不一定当回事儿呢。” “是,是,我不懂。幸好这里还剩下一块灵芝,妈,找个大酒瓶子泡酒吧。” “好,咱家刚好有一小桶纯粮食的酒,就用那酒泡吧。” 郝贵芬一边找酒,一边疑惑地问,“三儿,我怎么记得刚才茶几上放的是两块灵芝呢?” “妈,你记错了吧?” “嗯,有可能,最近记性好像真的变差了。前几天给钱林做冬天的小棉袄,总是忘了大小,现去量了好几次。” “那你不会用纸记下来?” “记下来啦,关键是纸也弄丢了。” 钱长友乐道,“妈,可真有你的,灵芝酒泡好后,你经常喝点儿吧,得注意保养一下身体了。” “我可不会喝酒。” “那有啥难的,每次喝几口就行了。对了,妈,你是没记错,另外一小块灵芝我给谭玉敏了。我今天采完蘑菇回来的时候累得要命,都是谭玉敏帮我把蘑菇卖掉的,卖了五十多块钱呢,我也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对不对。” “给就给吧,玉敏这丫头,我打小看她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挺对我脾气的。” 郝贵芬拿来一个塑料桶,里头满满地盛着酒。她问道,“怎么弄?这桶是满的,再另外找个瓶子装吧。” 钱长友前世是在药店买得干灵芝,倒是有一些使用经验,“找个口稍微大点儿的瓶子装酒,然后把灵芝弄干净了,切成块扔进去就行了。” “咱家没有那样的瓶子,你哥家应该有,晚上他来的时候管他要吧。” “那正好,我大哥就喜欢研究新奇的东西,他来的时候,可以让他见识一下灵芝什么样。” 郝贵芬又回办公室转了一圈,没见到场长朱德贵,便早早地回来做晚饭。 吃完了晚饭,钱长友可没闲着,直接溜达到了谭海涛家。他家才开饭,焖了一些谭海涛今天捞的小鱼,屋里面鱼香四溢。一家四口人,谭海涛的父亲谭永昌,母亲刘桂兰,姐姐谭玉敏和谭海涛,正好坐着围住饭桌,比钱长友家吃饭热闹多了。 “谭叔,你家晚饭可真够丰盛的。” 谭永昌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三儿,你来了,那就陪叔喝几盅。” 钱长友连忙摆摆手,“白酒我可喝不了,谭叔,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刘桂兰笑道,“喝不了酒,尝尝鱼吧,海涛今天捞的,特别新鲜。” “不用了,我在家刚刚吃完饭,还撑着呢。” “跟婶还客气啥,玉敏,拿碗给长友盛一些。” 钱长友推辞不了,只好尝尝鲜。 老谭家吃饭很热闹,谭永昌喝完了两盅酒,说话更是立刻多了起来。天南海北说了一大堆,他说着说着就问到了谭玉敏今天拿回来的灵芝。 “我说三儿,这灵芝可是个稀罕玩意,你送给叔一块用来泡酒,我还不知道怎么泡呢?” 钱长友笑着解说了一下。 这时候谭海涛说道,“长友,明天我也跟你去采蘑菇吧,说不定我也能采到灵芝呢。” “行啊,咱俩正好是个伴,今天我一个人在山里甭提多闷了。” 谭永昌喝了一口酒,把酒盅往桌子上轻轻一墩,打了个酒嗝道,“你小子以为灵芝那么好碰到呢,要不是三儿想着我给了一块,我还真不知道咱们山里的灵芝是个啥样。这灵芝稀有着呢,《白蛇传》中白蛇盗仙草盗的就是这灵芝,要不金贵,场长能这么快去他家买,恐怕别人抢了先似的。” 钱长友心思一转,笑道,“行啊,谭叔,你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这才多长时间生的事儿,你就知道了。” “哼,林场才多大的地方,有啥事能瞒得了别人。” 过了好长时间谭家才吃完了饭,看天色不早,和谭海涛商量好明天采蘑菇的时间,钱长友便回家了。 家里还是妈妈一个人,正看着电视,钱长友随口问道:“我哥没来么?” “来了,刚走了一会儿。” “我明天采蘑菇有伴了,和谭海涛一起去。” “嗯,那好,不过别弄得像今天那么累,早点儿回来吃午饭。” 钱长友答应下来,回到自己的屋,又兴高采烈地数了一遍今天赚来的钱,便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第二天,钱长友和谭海涛一起上山的时候,现采蘑菇的人比昨天多了几倍。 谭海涛指了指,笑道,“看没看见,都是来采灵芝的。” “呵呵,你不也一样。” 谭海涛切了一声,“你以为我真那么没脑子啊,灵芝这玩意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今天就是想采点儿蘑菇,赚点儿零花钱玩游戏。” 对于谭海涛这个游戏狂,钱长友十分无奈,无从劝起,这要是有网吧了,谭海涛非得成天泡在里面不可。唉,希望他学习不会因此落得太多。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多人分布在山上,每个人能够采到的蘑菇应该不会太多。可是,钱长友领着谭海涛在山上到处走,一上午的时间,就又把带来的袋子装满了。 钱长友有了昨天的经验还好些,谭海涛则是一路叫苦,非要扔掉一部份蘑菇减轻重量不可。 钱长友只说了一句话,“扔掉蘑菇你会少玩多少游戏?” 结果,谭海涛这个家伙硬是背着满满一大袋蘑菇,坚持着跟着钱长友回到了林场 两个人采的都是榛蘑,没有采到猴头蘑之类的,质量也没有昨天好,因此钱长友卖的钱不如昨天多,两袋子蘑菇只有三十来块钱,而谭海涛卖了不到二十块钱。不过,谭海涛仍然是兴奋得要命。 看着谭海涛一瘸一拐地走路,钱长友笑道,“明天还去不去了?” 谭海涛有些迟疑,不过看了一下手里的钱,咬牙回答道,“你去我就去。” “那好,明天还是按照今天的时间出。今天我爸回来,晚上就不去你家专门约定时间了。” 谭海涛点头,两个人分开各自回家。 今天回家虽然比昨天早些,可还是到了下午两点多,早过了老妈嘱咐按时回家吃午饭的时间。 钱长友一边吃着妈妈专门留给自己的午饭,一边想这两天采蘑菇的经历。他总是感觉在山上采蘑菇的过程太顺利了,找有蘑菇的地方是一找一个准。尤其今天有这么多人去采蘑菇,自己还带着谭海涛,但两个人仍然是满载而归,累的像死狗似的。难道是哪项异能在起作用而自己没有觉到?明天再去的话,估计山上也没多少蘑菇了,正好自己可以慢慢体会一下,看看其中是否另有玄机。 晚上的时候,钱长友的父亲钱锦洪坐晚班客车从县城回来了。记得小时候,钱长友最盼望的就是爸爸从县城里回来,因为爸爸总是会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回来。当然钱长友现在不会再有这个心思了,可是能够再见到处于意气风时代的爸爸,他仍然是十分地激动。把现在的父亲和退休后垂垂老矣的样子比较一下,钱长友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暗自感叹,人不服老不行,还是年轻好。 大哥钱长文也抱着儿子钱林赶来了,钱林拿着爷爷给他买的东西,高兴地在地上乱跑。钱长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一个很大的瓶子,准备用来泡灵芝酒。因此,大家自然地说起来昨天场长朱德贵买走全部灵芝的事。 钱锦洪沉吟了一下说道,“朱德贵买灵芝肯定也是为了送礼,既然他给了钱,我们就不用多费心思乱想了。朱德贵当了好几年场长,早就想挪挪位置了,不过现在局里还没有合适的空位置,估计他不是想往局里调动。我在局里还能呆上几年,你们在林场应该没多大影响。” 钱长友前世一直在大公司工作,里面隐藏的人际关系复杂,利益斗争激烈是这个子玩。直到天色大黑,钱长文才抱着儿子离开。钱锦洪又问了一些钱长友上学的情况,钱长友随意回答应付了一下,钱锦洪也就放心不继续问了。 第二天,钱长友和谭海涛再次出,进山采蘑菇。 其实采蘑菇一般就是赶头一茬,前天是下雨后的第一天,正是采蘑菇的好时间,所以山里来了好多人;昨天在钱长友采到灵芝的利好消息影响下,山里更是人满为患;今天大家冷静了,再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蘑菇是越来越难采,到山里来的人也就没那么多了。 钱长友仔细琢磨、感觉,他真的现自己似乎有一种很玄妙的感应能力,就像另一双眼睛一样,能够指示他在一定范围内找到蘑菇,但这种感应似是而非,难以捉摸。 钱长友为了捕捉这种玄妙感应,走的步伐很快,把谭海涛落得远远的,他也不怎么采蘑菇了,把找的地方都指给了谭海涛。 最后,看谭海涛实在累得够呛,两个人的蘑菇也采的差不多了,钱长友才不得不停下来,但那种感觉依然把握不住。 钱长友对于异能的摸索已经有了经验,那就是不懂的时候……先放下,小说里武功练到某一层次想要突破的时候还需要各种时机呢,这项暂且先命名为“复眼”的异能,自己现在还是能用就用,难得糊涂吧。 两个人采的蘑菇质量大不如前,但仍然像昨天那样满载而归。刚要下山的时候,钱长友又现了一些野生黑木耳,这也是好东西,自然不能放过。于是两个人平分了,就此下山。 今天拼命采蘑菇挣钱的念头没那么强烈,下山的时候谭海涛累的像个老牛似的呼呼喘气,钱长友则有余力欣赏山景。 记得再过几年,这座山便被滥砍盗伐得不成样子,护林工作人员对本林场的职工很宽松,因此一些人冬天上山锯倒树木,用爬犁拉着回家当烧火柴。人类有的时候和自然并不能和睦相处,就像昨天大批人员上山找灵芝,那种盲目真的很可怕,下山的时候可以看到很多树木上有镰刀划过的刀痕。 两人回到林场的时间是十二点多,卖完了蘑菇正好回家吃饭。 钱长友看着几乎虚脱的谭海涛笑道,“这回知道赚钱辛苦了吧,以后用自己的钱玩游戏,我看你心疼不?” 谭海涛比钱长友小了几个月,两个人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玩,交情那是甭提多深厚了,相互之间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顾忌,再加上某种原因,钱长友一直对谭海涛颇多维护和照顾,感觉上钱长友又要比谭海涛成熟些,因此钱长友对谭海涛的“批评教育”自然会多些,谭海涛也能够听得进去。 谭海涛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道,“操,你少在一边说风凉话了,我当然知道自己的钱要省点儿花了。不扯淡了,我浑身好像散了架似的,得赶紧回家好好歇歇。” 钱长友笑着摇摇头,对已经走远了谭海涛喊道,“希望你明天早上不用别人搀着,能自己背书包上客车。” 谭海涛竖了一下中指以示回答。 下午,钱长友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惬意地晒起太阳来。 看着那些晾在高处的黑木耳,他不由想到,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大山蕴藏着巨大的财富,如果能够合理开而又不破坏它,那真就可以相得益彰了。可惜这个目标有些远,而且自己也没有能力办到。 这几天基于赚钱的目的,过得既辛苦又充实,以后得想法子干点儿技术活了,但现在这几百块的积蓄仍然很微薄,做启动资金还嫌太少。 钱长友缓缓地挥动着手,似乎在捕捉空中金色的阳光。 第七章 音乐课素描,清唱打擂台(1) 假期结束,钱长友回到学校的时候,带了一大罐头瓶子可口的咸菜,用来调剂一下食堂做出来的无良伙食。并不是只有钱长友聪明,几乎所有的初一学生都带了“调味品”,这种做法似乎是学生里一届届传下来的。 在寝室里,有些纯洁实在的初一学生还拿出来自己带的咸菜自夸炫耀一番。钱长友暗自好笑,等下一次开学的时候,你们就会学乖了。不管带什么咸菜,都要低调些,因为总有一些嘴馋的学生即使自己也带了咸菜,可还是会热心地帮助同学吃掉他人的咸菜。如果这种交流过于频繁了,往往会擦出友情的火花。不要误会,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升级到需要武力进行解决的地步。被帮助的同学会触类旁通地扬光大“乐于助人”的精神反过来去帮助他人,其结果是,你帮我,我帮你,有谁受不了这种热情,就会藏匿甚至不带咸菜,退出这个游戏***。实际上,有一些高年级的“老油子”就从来没见过他们带咸菜。可见,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精于算计。 钱长友的咸菜也会遭到别人的帮助,只不过他不会参加到那种相互帮助的角逐当中去。吃就吃吧,自己又不能因为打架厉害,就和别人隔离开来。再者说了,一个人每天的食盐摄入量应该受到限制,吃咸菜太多也不利于身体健康啊。后世的自己因为经常出差和从事技术工作的原因,饮食习惯不是很好,胃难受之类的小毛病不断地折磨着自己。后来看到一本书,书名是《人体使用手册》,很有趣的一本书,他看了后颇有触动,进而对保健方面的知识很是留意,记得世界卫生组织曾经有一个号召,人们每天摄入的盐不要过6克,否则会增加高血压、心脏病和中风的危险。 大自然给了人类一个神奇精妙的身体系统,可往往是人们本身的无知破坏了这个系统的正常运作。 如此洒脱,除了钱长友想得明白看得开的缘故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小钱同学“不爱咸菜爱美人”。 钱长友前几天对谭玉敏说过要帮助她学习,不是他即兴而,随便说说的,他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这几天的晚自习,钱长友仍然逃课,只不过“逃”到了谭玉敏的班级。谭玉敏的同桌不住校,早晚通勤不上晚自习,钱长友晚自习的时候正好坐在这个位置上。在别人诧异的眼神中,尤其是谭海涛那种原来如此的神情,谭玉敏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但拗不过钱长友死皮赖脸地坐在同桌那里,只能默默地接受。好在钱长友真的是要在学习上帮助她,没有在课堂上做一些困扰她的事,少女的心里既是感激又有些微微失望。 钱长友当然要控制好两人当下的情感尺度,既要亲昵又不能惹来困扰。目前来说,好好读书是乡下孩子最合适的一条道路,只要家里经济条件允许,就应该珍惜机会坚持下来。钱长友不想因为自己的展,致使和谭玉敏的距离越来越大,重蹈前世的覆辙。那个时空里,谭玉敏迟迟没有结婚,直到弟弟谭海涛都要结婚的时候,才在父母的催促下,和县城里的一个公务员结了婚。不知道她等了那么长时间才结婚是否有别的原因,可那时候在外多年的钱长友颇有一些雄心壮志,连回家的机会都不多,根本无法再去探知那个原因了。 生活就是这样,如果抓不住你面前的每一个机会,那么生活就真的很无奈,而后你又不得不对它笑脸相迎,委曲求全。 既然上天又给自己一个机会,钱长友就决不会再让自己抱憾了。 这几天上课,钱长友除了整理初中学习内容以外,大部分精力都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探知“识海”里那些浩瀚的技术知识上。 每个学期学校都会摊派五元钱的作业本给每个学生,那时候的五元钱可以买好多作业本,一个学期根本用不完,不过现在倒是方便了钱长友。为了摸索记忆中的那些知识,他干脆把想到的东西写在了纸上,机械零件图,电子线路图,软件流程图,c语言源程序……甚至还有后世为了调补因为大量技术工作而劳累的身体所开的中药药方,总之,乱七八糟,似乎都与钱长友后世的学习、生活、工作接触到的东西有关,可知识的涵盖范围以及深度却都远远地过了那些粗浅的层面。 世界上的真理,不管你知不知道它,它都是一直存在于它应该在的位置上。比如直角三角形的勾股定理,没有接触到它的时候,肯定不知道它是什么玩艺。后来某种应用涉及到了它,才渐渐地摸索出它的外在表现规律,然后去用各种方式附和它,联系它,总结它,最终得出了真理。 现在钱长友对自身异能的情况也是如此,“圣光”,“识海”,“复眼”这些先后被现的异能,如果平常不去触动它们,那么就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它们是怎么形成的?它们之间有联系吗?以后还会不会出现新的异能?钱长友如同夜间行路,努力地寻找正确的方向。有着深厚知识功底的钱长友试图为自己建立一个至少能够在表面上解释异能的理论,纵然那是假设的,牵强附会的,也完全可以留待日后去更正。人类社会的科技文明似乎就是这么“肯定----否定----再肯定”地一步步展起来的。 钱长友给自己的初步结论是:他之所以能够意识不灭,转世重生,与那个可以感应和联系到却又不知道位于何处的带尾光球有关,可能它就是人类所认知的“灵魂”吧。在那次车祸当中,自己的灵魂在升空过程中没有和别的遇难者的灵魂一样消散,可能是因为在充裕的时间条件下,钱长友做到了以清醒的状态自我意识到自身存在,并且成功地控制了灵魂。灵魂对信息的认知是通过某些不能理解的途径达到的,“复眼”就是这样的一种途径,而“识海”应该是灵魂捕捉信息的集合。灵魂使另一个实实在在的钱长友带着前世的记忆存在于世,恰恰地说明了灵魂对生命活动有着特殊的影响,“圣光”应该就是这种影响的一种体现。灵魂活动的外在表现就是这些异能。灵魂活动是要消耗能量的,其转换能量来源之一就是太阳光,电能应该也是一种补充来源。灵魂能量一旦消耗殆尽,结果不可预知,所以钱长友应该经常晒晒太阳。灵魂随着能量的壮大应该也会展,但展的方向和结果也是不可预知的,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存在其它类似自己这样境遇的人,这都需要钱长友自己去摸索,去更正。 有了这个虚构的理论,钱长友今后可以专注于异能的使用,而不必整日头痛“异能是怎么回事”的这种类似于哲学的问题。 终于给自己放下包袱的钱长友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连着画了一个星期的图纸,仅仅搞明白了“识海”里有一些东西,却不知道“识海”里究竟有多少东西,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叹气自己辛苦的徒劳。那些内容零碎的图纸钱长友虽然不担心别人看到后起疑,但还是小心地让它们消失了。 连续几天的写写画画,使得钱长友喜欢上了这种随意的涂鸦。拿着铅笔想到什么画什么,正好画出了他对后世那种虽然劳累但却舒适的生活的留恋。 第七章 音乐课素描,清唱打擂台(2) 今天是星期六,上晚自习的时候,钱长友又坐到了谭玉敏旁边。积累了好几天的作业,虽然很烦,可还是得必须处理。 这种突击方式往往是懒人最喜欢采取的方式,不过聪明人也常常使用这种策略。 学生会偷懒,老师也会取巧,今天晚上初一年级四个班合并成了两个班,一班在二班,三班在四班,集中在两处上晚自习。而且没有课堂老师坐镇,只有晚上在学校里值班的老师过来检查一下。 钱长友对老师们的这种做法还是很理解的。学校里的任课老师大部分都是民办教师,单身的还好说,成了家的负担就很重了,除了一些微薄的工资收入外,他们不得不额外种上几亩地补贴家用。他们之中大部分教学都很有经验,可是说到种地就不见得怎么在行了。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了,自己家忙不过来,就得找些人帮忙来忙活一下。可话又说回来,这时候谁家不忙?大部分还得靠老师们之间互助了。 钱长友家乡的这个区域耕地资源还是非常丰富的,不像其它地方的那样,每家几亩几分地的那么细算,这里只要家里劳动力充裕,种上几垧地都很普遍。“垧”可是这里非常有特色的计量土地面积的单位,一垧十五亩,比公顷还大呢。也可能因此,这种生产方式就有些粗放了,农民们再怎么辛苦劳作,可还是富裕的有限。 由于每个班级通勤的学生占了大多数,两个班集中在一处上晚自习,并不会拥挤,每个人都会有座位可坐。 既然老师不来监督学习秩序,那么学生干部就要挥作用了。一说起这学生干部的任命,钱长友就有些懊恼,自己现在还是像后世的同一时期一样,白丁一个。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就公布了班级里的各项职务任命,大部分都落到了家在本地和附近一个大村子的学生身上,其实这些职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和劳动委员么,可那也不能潜规则啊。 白丁这种情况估计得到了初二才会改观,可按照目前的打算,那时候自己还在不在这个学校读书都一定呢。 现在站在教室前面讲话的学生,钱长友“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马英锐,一班的班长,考初中的时候,全乡第二,比小钱同学还高出来一名。作为马英锐的“老朋友”,钱长友当然更为清楚他的底细。马英锐来头不小,老爹是乡里的副乡长,那可是一位实权人物。马英锐目前学习成绩优秀,自然更是深得老师们的器重,最能体现重要性的班级职务当然也要优先考虑给他。 钱长友和马英锐短暂的初中同学关系不是很和睦。 记得考初中的时候,各个村子里的学生都要来到这个初中集中考试。马英锐那一批乡里的学生家就在本地,对于初中的环境自然不会陌生,当时他们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很嚣张,可钱长友他们就有点儿紧张和胆怯了。 考试的时候,马英锐和钱长友在同一个考场,每次马英锐一答完考卷就开始给别人扔字条。有几次纸条掉在了钱长友旁边,钱长友吓得要命。好在监考老师熟视无睹,捡起来纸条就走开了。出了考场后,马英锐还很大气地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告诉他别紧张,监考老师他都认识,不会有事的。可这种胆战心惊地折磨,钱长友还没有学会泰然处之,但又不得不暗气暗憋,心中存有芥蒂自是难免。 等到正式上初中的时候,钱长友和马英锐一直都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而且从第一次期中考试开始,钱长友就始终压着马英锐半筹。不过那时候马英锐依然十分地强势,家庭环境那么优越,周围的环境和人物难免复杂一些,人相应地也会变得早熟,有时候对待别的同学就显得很傲气,自然他和钱长友只能是一种表面上和气私下里较劲的关系。可能那时候的马英锐眼界真的更为开阔一些吧,初一下学期他就开始追女孩子了。马英锐的卖相不差,学习好,又会唱很多流行歌曲,再加上一些现实意义上的条件,简直就是少女杀手。马英锐曾经试图接近谭玉敏,只是谭玉敏反应很冷淡,没等钱长友做出“护食”的行为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后来,马英锐身边又聚集了一些不是很地道的学生,抽烟,喝酒,玩游戏,打台球……种种迹象表明马英锐有变质的迹象。他老爹反应倒是很迅,初二要到期中考试的时候,把他转到了县城的初中上学。不过环境虽然改变了,马英锐似乎也没有因此长进多少,高考的时候考到了省内的一所专科学校,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重读,还真就去了那所学校。毕业后回到县里,他老爹又给他安排了工作。 总之,人家的日子不知道要比钱长友轻松惬意了多少倍。 “钱长友,你不是三班的么,怎么跑到二班来上自习了?赶紧给我回去!” 马英锐的突然难使得正在回忆马英锐资料的钱长友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马英锐在前面刚开始的时候讲了什么话,但后面撵自己走,钱长友倒是听明白了。 钱长友心中暗自冷笑,“这小子还是那么颐指气使,这几天自己在二班老老实实地上晚自习,老师和二班的学生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撵我走?” 对于现在的马英锐,钱长友不管心中怎么存有芥蒂,都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否则也太对不起他转世重生后的人生经验了。 钱长友大咧咧地一笑,“班长,我在二班是边上晚自习边向别人讨教问题,一直老老实实地不影响别人,再说你们一班的人都有座位坐,没有必要赶我走吧。” 马英锐皱了皱眉头,“你是三班的就应该回到三班去,别在这里磨叽。” 钱长友脸色微微一冷,“那好吧,等我做完了作业就走。” 可能钱长友前些天打架的凶名犹在,马英锐对他的“拖”字诀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回到自己找到的座位上。 钱长友看这件事告一段落,便又安然处之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谭海涛今天也上了晚自习,他和钱长友一样,攒了一大堆作业,不过是因为平时贪玩落下的,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虽然他很聪明,但仍不及钱长友的挥洒自若,尤其是代数作业上时不时就有一道题拖住了谭海涛的进度。初一一班和二班,三班和四班在语文、数学、英语这三门课程上分别有自己的任课老师,其余的课程如历史、生物等,大体上都是一位老师任教。谭海涛是二班的,钱长友是三班的,两个班的数学老师当然不会留完全相同的作业,好在那些题型有代表意义的,颇有难度的题目都会共同地被老师挑出来作为作业留给学生,谭海涛的麻烦基本上都是这些题。这时候,他也不管钱长友是不是正在用作业本,毫不客气地就拿过来参考一下,然后吧嗒一下嘴,很不服气地把作业本扔还给钱长友。对于谭海涛的大咧咧,钱长友都当作看不见,过滤掉了,这时候谭玉敏却总是觉得谭海涛学习上太过偷懒,瞪他几眼以示警告。钱长友见到这种情况,只是心中叹气。谭海涛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他父母对他的宠溺远远过他的姐姐谭玉敏,谭玉敏的话,谭海涛大部分都当成了耳旁风。自己对他倒还有些影响力,希望凭此能够促使他上进吧。 晚自习第二堂课的时候,马英锐居然过来责问钱长友怎么还不回自己的班级。 钱长友扬了一下眉头,淡淡地答道,“作业还没做完呢。” 马英锐脸色很不好,刷地转身离去。 看着马英锐走远的背影,钱长友心中寻思,“这个时空的马英锐好像更自负哇,根本容不得别人违背他半分的意见。呵呵,他横任他横,轻风拂山岗,不和小死孩一般见识。” 钱长友晃了晃头,不由想起了周杰伦那动感很强的《本草纲目》。自己前世工作很累的时候,总是喜欢听听音乐,以此来换换脑筋。有一段日子,这歌的mv他就看了好多遍。想着想着,坐在座位上的他就摇头摆脑地低声哼唱起来,两条腿更是摆个不停,还时不时故意地撞一下谭玉敏弹性极佳的**。谭玉敏气得一个劲儿地伸手掐他,可钱长友腿摆得更欢了,就是不让谭玉敏掐个实成。 “你能不能老实一点儿?”谭玉敏收回手,拿起圆珠笔低声娇嗔道。 “没问题,没问题,马上就老实了,我还是继续我的艺术创作吧。” 谭玉敏微微一笑,“你倒是蛮有想象力的,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挺有趣的。” “还好,还好,总算有你欣赏,我就心满意足了。” 谭玉敏白了钱长友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自顾自地继续自己的学习。 那刹那间一闪而过的丹凤眼的妩媚,让钱长友失神了很久,提笔半天,不知道应该画些什么才好。 前世的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美好呢! 第七章 音乐课素描,清唱打擂台(3) 神游物外的钱长友忽然感觉到脚面上一痛,原来是被人踩了一脚,用眼角余光一瞥,只见谭玉敏微微低着头,嘴角露出淡淡地笑意,梨涡浅浅,颇有自得之意。 两人之间的亲昵行为一直都很隐蔽,就像谭玉敏现在的表情,即使有人站在课桌前,也不一定能够现她的梨涡绰约,那上面的笑意不知道要比酒窝蕴含的笑容隐蔽了.多少倍,或许只有心思剔透的两人才能够体悟到其中的意境。 钱长友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一弹,忽有所悟,见谭玉敏已经专注地看起英语,便摆了好几本书挡在两人之间作掩护,然后悄悄地从她的课桌里找到了一个崭新的浅绿色塑料皮的笔记本,翻到扉页上,开始挥笔画了起来。 学校里几乎每个女生都有一个自己十分珍视的笔记本,大多用来记一些歌词,还有一些箴言名句。笔记本中内容的丰富程度,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主人学习以外的素质。九十年代初乡村展程度有限,收集这些东西很费心思,只有女孩子才会这么细腻,一笔一笔地相互间辗转传递抄录下来,男生的作业本有时候都是破破烂烂的,万万学不来这等风雅之事。某些场合下,要进行一些文娱活动时,热心的女生往往会拿出这些笔记本来救场应急。随着笔记本挥的作用越来越大,欢迎程度越来越高,本子上面签的姓名会让主人的声望一时间提高到令人艳羡的高度。 钱长友灵感突,在谭玉敏笔记本上画了一幅美人图。实际上小钱同学画的最多的还是图纸,由此锻炼出来的对精确度的掌握和全局观的把握,毋庸置疑。可是当涉及到更多的艺术层面的东西时,他就缺乏系统的理论指导了,实实在在是个小白。好在他只是有感而,完全按照人生经验所积累起来的审美观来画。 过了很长时间,一位俏丽的少女跃然纸上。神态当中,七分娇柔,三分俏皮,让人观之怦然心动。笔法虽不专业,但胜在画意简练准确。 钱长友看了看自己的大作,颇为自得,但又意犹未尽。他在少女的眼睛上提笔犹豫了半天,难以落笔。那双眼睛太难画了,钱长友生怕破坏了画面中已有的和谐。 正在苦苦思考之间,钱长友突然感觉到肋下被袭,一块嫩肉被狠狠地掐了一下。他有些恼怒地转头望去,正碰上谭玉敏责怪的目光。 “你怎么在我的笔记本上乱画,我那个本子上刚刚抄了好多东西。” 听到谭玉敏的低声埋怨,钱长友也不言语,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谭玉敏生气地瞪起丹凤眼,和钱长友难得地对视起来。 钱长友自己都不知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目光很逼人,用句本地话来形容,那就是贼亮贼亮的,赶上评书《三侠五义》里介绍武林高手的那两句话,二目如电,双目如灯,总之,就是让人不敢太久地对视。 两人目光对视没过十秒钟,谭玉敏就满脸委屈地将头扭到一边,把脸埋到书里了。 钱长友收回目光,微一思付,便在少女的眼睛上添了几笔。立刻,画中人增加了两分乡里人所说的泼辣,自己眼中的英气。或许,这才更加符合自己后世的伊人印象吧。 再仔细地端详良久,钱长友终于满意地长出一口气,放下铅笔,合上了笔记本。不过他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打开笔记本,翻了几页看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说明主人的确花了不少心力在上面,难怪人家要恼怒呢。 这时候刚好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嗡地一声,热闹了起来。一些早已经收拾好课本的学生,急不可耐地夺门而出。 钱长友见谭玉敏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便轻轻地拍了她一下。 “下晚自习了,还不走么?” 谭玉敏抬起头,狠狠地推了钱长友一下,红着眼睛道,“不用你管。” 钱长友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扫了一眼谭玉敏课桌上的英语书,那上面似乎湿了一块。这个场合,钱长友也不好解释什么,把笔记本扔在英语,“你怎么这么小抠,比我大侄儿还厉害,不就是一个笔记本么,到时候我赔你一个。” 谭玉敏气得抬腿就踢他,钱长友挨了两下,一边收拾好自己的课本,一边不痛不痒地说道,“踢没踢够,没够的话,明天接着踢。” 说完就和谭海涛一起出了教室。 这丫头开始使小性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谭玉敏不脾气,那就太对不起小学的时候,自己给她起的“小辣椒”的外号了。 生气就生气吧,还是个孩子脾气,估计明天就好了。实在不行再哄哄她,嗯,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第二天早上打饭的时候,钱长友照旧在食堂排队。 谭海涛这小子办事没个准,有一天让他去排队,结果他又托给了别人,那个人和谭海涛一个德行,有多动症的迹象,排了一会儿队人就没了影,害得钱长友只能去借谭玉敏那些女生的光,才没落得空着肚子等第二锅面条的下场。要知道,吃第二锅面条的时候,面卤被捞得就剩汤了。 没办法,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就得花这样的心思总结能够生活得更好的经验。 因此,钱长友再也不敢托谭海涛来排队了。有时候钱长友不仅恶意地揣测,谭海涛是不是有意这样做的,然后到开饭点儿的时候,他再来夹塞,坐享其成。 等了一会儿,谭玉敏姗姗而来。她径直来到钱长友身旁,递过来饭盒和饭票,淡淡地吩咐道,“老样子,二两面条。” 钱长友强忍住险险将要问出口的“你现在不生气了?”,也是同样淡淡地嗯了一声。 谭玉敏转身的时候,忽然狠狠地一句话飘到了钱长友耳边,“等中午的时候我再收拾你。” 钱长友无所谓地一耸肩,暗想道,“小样的,可别到时候哭着鼻子要自己哄。” 上午的课程调整得很乱,前两堂代数课换成了英语课,另外两堂课干脆就变成了自习课。 今年地里的收成较往年晚一些,这个时候,天气转冷都开始打霜了,必须抓紧时间收割。估计象班主任米泉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是家里有地的老师们争相邀请的壮劳力目标吧。 上完第一节自习课的时候,音乐老师来通知,下午的历史课改成音乐课,并且要到一班和他们一起上音乐课。 听闻此言的学生大为兴奋,更有一些骚包的男生死乞白列地向女生借人家的笔记本。再开始上自习课的时候,教室里五音八调的,好不热闹。 音乐课为什么人气如此高,如果仔细分析起来,恰恰说明了这个时期乡村中学教学条件的简陋。学校里根本没有什么音乐课的教学设备,学生也没有教材,单凭音乐老师拿着一本教科书,站在讲台上,一张嘴吧唧吧唧说上半天,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音乐老师索性只在黑板上写下知识要点,让学生们抄在笔记上,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文娱表演的时间了。那种热烈的场面,简直可以比得上春节联欢晚会了。那些爱臭美、爱显摆、爱炫耀的学生们,在这种场合里如鱼得水,充分地挥了自己的专长,从而赢得了大家的瞩目和掌声。如果那位同学恃才傲物,自认为五音不全,打死也不唱的话,那么针对他的斗争会一直延续到下课。 有过大学生活经历的钱长友,对这种张显自我的气氛倒不排斥,可就是觉得无聊。他音乐课从来没记过笔记,可上课时老师也会偶尔抽查提问,站在那里回答不上来问题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心理年龄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的钱长友始终感觉杵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实在不好。因此午饭后,他到谭玉敏班级找她借音乐课课堂笔记。 谭玉敏十分痛快地找到笔记借给了他,可钱长友却拿着笔记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地方,谭玉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有别的事?” 钱长友四下望了一下,低声道,“昨天晚自习我不是问你踢没踢够么,没够的话,现在给你机会接着踢。” 谭玉敏脸上微微一红,抬腿朝钱长友踢去,同时低声骂道,“还不给我快滚。” 钱长友呵呵一下笑,便轻飘飘地离开了二班。 行了,雨过天晴了! 到一班上音乐课,课桌可以和人家共用,椅子就得自己另外带了。 钱长友搬着椅子,直接坐到了一班体育委员贾汪旁边,两个人在一起打篮球,已经非常熟悉了。本来他们坐在一起还挺松快的,可钱长友班的体育委员邹建华硬是厚着脸皮挤了进来。他让钱长友和贾汪给他打一下掩护,昨天晚上他看电视看得太晚了,要在音乐课上补补觉。 离音乐课开始还有五分钟,教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对这门课程的热心程度似乎已经过了自己班主任的课程。 钱长友四下张望,寝室里的“舍友”都说一班美女多,自己平时多是上课间操的时候远望一下,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来一班近看,自然不能错过。可是还没看上几眼呢,就撞上了马英锐不太友好的目光。 “这家伙不会这么记仇吧,屁大点儿的事,至于过了一天还耿耿于怀么?”钱长友无奈地闪开目光,低下头无聊地翻起自己带来的本子。 第七章 音乐课素描,清唱打擂台(4) 这个本子上有钱长友筛选出来的几个知识点,前些天投出去的稿子还没有什么信息反馈回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正常的流程还没走完的关系所导致的,因而他打算继续写两篇稿子,正好在音乐课上酝酿一下。 音乐老师随着上课铃声进入教室,教室里的喧闹立刻消失了。 这位徐敬霞老师别看是女的,可比何桂英厉害多了,一旦训起学生来,不管对方脸皮多厚,十有**的学生都会眼泪汪汪的,一般的学生在她的课堂上还真不敢放肆。 钱长友之所以对这位老师有印象,就是因为她的嘴厉害。 徐敬霞不到三十岁,个子不高,虽然结婚了,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她的脸盘比较小,但五官搭配的极为协调。说话的声音很柔和,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把学生训得服服贴贴的。 这位徐老师家里不种地,两口子都有正式工作,后来她调到乡政府工作去了,不得不让人感叹,人但有所长,都会走到高处的,条件差的环境下很难留住人。 开学后,已经上过了两堂音乐课。徐敬霞的课堂氛围很开放,只要学生表现的不太过分,就任由他们闹去,或许这就是人家自信的一种表现吧。 徐敬霞把教案轻轻地放在讲台上,看了一下大家,缓缓说道,“我们先记一下笔记,如果剩下的时间允许的话,大家可以唱唱歌。” 下面有好事者立刻鼓掌,徐敬霞笑了笑,也没有提问上节课的内容,直接在黑板上写起板书来。 钱长友现在有点儿后悔让邹建华挤在自己和贾旺中间了,这位老大自己就占了大半个课桌,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圆珠笔放在笔记本上,头微微下垂,这是经典的上课睡觉掩护姿势之一啊。 钱长友特意观察了一下,邹建华眼睛半睁半闭,呼吸均匀,一丝口水蜿蜿蜒蜒,拉成一条亮亮的细线,滴在他自己的笔记本上,湿了一小片,那条细线随着呼吸的起伏,几经挣扎却不肯断去,充分显示了某人顽强的睡意。 钱长友看着那条形似本地家常菜“粉条”的细线,心中不由揣测邹建华中午是不是吃的真就是这个东西,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恶心,他连忙刹车止步。 钱长友无奈地合上本子,这么挤,也没心思想事情了。他从文具盒中拿起一支铅笔,开始在本子背面上画起邹建华狼狈的睡姿来。 画完后,钱长友又看了一眼邹建华,夸张的是,这家伙的口水还挂在那里。钱长友恶意地,毫不留情地在纸上夸大了邹建华的“粉条”。画完了仍感觉不过瘾,又在下面加上了睡觉大侠加菲猫,加菲猫的口水流到了比萨饼上,钱长友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笑。 钱长友把这张纸轻轻地撕下来,看了一眼讲台,见徐敬霞仍在黑板上写板书,都快满一黑板了。钱长友伸手悄悄地越过邹建华,把那张画递给了另一边正无聊地转着笔的贾旺。 加菲猫贾旺当然不会认识,可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那是一只贪睡的馋猫,和邹建华睡觉的样子一比,贾旺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徐敬霞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贾旺这小子连忙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抄起笔记来。可怜的是邹建华,样子装的再像,但半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连个姿势也不换,在徐敬霞锐利的目光下难免就露馅了。 “邹建华,梦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了,瞅瞅你那汗喇子淌得都快砸到脚面了。” 邹建华一激灵,立刻坐直了身子,面红耳赤地连忙用袖子擦净嘴角,倒好像真的刚刚吃完了东西似的。 “邹建华,用不用我跟你爸说说,今天晚上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邹建华的父亲在乡里教育办工作,以徐敬霞的活动能力肯定相互认识。 在周围学生的低笑声中,邹建华面带慌色地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徐老师,我真的只是迷糊了一笑下,没有睡觉。” 徐敬霞点了点头,“那好,我就不跟你爸说了,以后上课专心一些。” 邹建华慌不迭地点头受教,然后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徐敬霞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又翻了一下教案,然后抬头扫视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到了马英锐身上,“马英锐,你上讲台来,把剩下的这些内容抄在黑板上。” 马英锐响亮地答应一声,在很多人艳羡的目光当中走到徐敬霞旁边, 徐敬霞给他比划了一下,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抬头说道,“我到初二那边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你们抓紧时间做笔记,我回来的时候抽查。” 等徐敬霞出了教室,马英锐咳嗽了一声,指着黑板左面的部分例行地问,“这块儿抄完了吧,我把它擦掉了。” 不得不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更谈不上什么原因,总会有人毫无目的地唱一下反调。就连在学生和老师当中人气很高的小马哥也免不了这种无聊的骚扰。 “等……一会儿,还有两段没抄完呢。” 马英锐皱了皱眉,“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抄完,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找别人借笔记抄一下吧。” 说完马英锐就把黑板左面最开始那部分的板书擦掉了,然后继续往黑板上抄写教案上的内容。 其实往黑板上抄板书可不是那么轻松地,也是一个挺锻炼人的活儿,小马哥虽然力求工整,字也写得马马虎虎,可和右面徐敬霞的板书一比,功力上明显差了一大截,当老师也是需要基本功的。 但这其中的奥妙不在于此。 从老师的角度来讲,挑选学生代笔,老师对被挑选的学生印象肯定不错,尤其这才刚刚开学一个月,各个学生的表现还有待进一步评估,选择马英锐更是徐敬霞的一种主观意向,她怎么不选别的学生而单单就是马英锐呢,这里面更是体现了一种做人的技巧。或许别人会不屑于这种钻营,但不要忘了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就是需要用心经营的。 从学生的角度来讲,能够脱颖而出被老师选中,那就说明了老师信任你,认可了你的表现,自然而然那位学生会产生一种优越感。同时,站在讲台上面写板书,下面好几十号学生一起跟着你抄,那是不是也会有一种成就感呢! 这些都是已经不纯洁了的小钱同学对于某种现象的精于世故的揣测。 钱长友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胳膊上挨了重重的一拳,痛得他一咧嘴,却原来是已经恢复了精气神的邹建华正拿着那张画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 平时大家打闹惯了,钱长友自然要还回来, 邹建华有些气急败坏,指着钱长友低声骂道,“你小子真不仗义,平时打球的时候,我传给你多少好球?你倒好,我睡觉的时候,你不但不帮我打掩护,还弄张画来损我。” 见邹建华说得这么煽情,钱长友老脸热,连忙一边拱手赔罪,一边祸水东引,“你怎么不说贾旺,你看他笑得像偷了一只鸡的狐狸。” 邹建华这才想起来是贾旺把画给自己看的,又去打贾旺。 贾旺挡住邹建华的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钱长友画得像,可不关我事啊。” 邹建华拿着那张纸,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说吧,这事儿怎么了结。” 贾旺眼珠一转,凑到邹建华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钱长友看到贾旺一副贼眉鼠目的样子,就猜到这小子开始冒坏水了,又见邹建华眼睛亮,连连点头,不由心下惴惴,看来他们把自己排除在外达成双边协议了,这两个小子都挺贪玩的,一旦疯起来,自己还真无可奈何,但愿他们的点子不要太过分。 邹建华满脸严肃地看着钱长友,“这么办吧,钱长友,你不挺会画画的么,我随便指个人,你把他给我画下来,还得我和贾旺都看得满意了,你损我的事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钱长友心中微微一松,但却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道,“什么叫你俩都看得满意了,什么叫先不跟我计较了,那么多废话干吗,我要是真的画了,这事儿到底有完没完,给个痛快话。” 邹建华挥了一下拳头,“事儿就打你这儿起来的,给了你机会补过,你倒还挑三拣四的,说吧,干不干?” 钱长友无奈地耸耸肩,“那好吧,你们说画谁吧。” 邹建华和贾旺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凑过来低声说道,“就画翁明娟,别人都不行。” 钱长友愣了愣,翁明娟这个女生他前世还是留有印象的,只是这个学校留不住好苗子,人家初一下学期就转学走了。重生后曾经远远地见了几次,却还没机会说过话。 翁明娟学习成绩非常好,升初中乡考第一,不过在初中她和钱长友在全校考试成绩排名上正好调换了一下位置,小钱同学第一,小马哥第二,翁明娟第三。 翁明娟唱歌也非常好,前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就剩下一个好字。重生后,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听过。 真正让钱长友记忆深刻的是一件事。学校为老师和学生们的自行车停靠方便,盖了一个自行车棚。有一天放学的时候,翁明娟值完日,推着车子往自行车棚外走,却在车棚里捡到了五十块钱,她直接交到了老师那里,然后才回家。五十块钱啊,钱长友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流通伍拾,壹佰这样大面额的钞票,只记得自己只有交学费的时候才会经手伍拾圆的大钞,平时家里给的生活费都是拾圆和伍圆组成的。钱长友扪心自问,如果那时候自己捡到那五十块钱,十有**会被自己偷偷留下了。为这件事,学校还通报表扬了翁明娟。 当然,翁明娟还是一位小美女。刚开学的时候,大家曾经在寝室里评论过。 邹建华和贾旺居然让自己画她,钱长友挠了挠头,人生的经验告诉他,如果画了这位小名人可能会有麻烦。 邹建华瞪着眼睛逼问道,“快说,行不行?” 钱长友摊了摊手,一脸为难之色,“老大,我可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我画你的时候,正好是对着你的脸画的,你让我画翁明娟,最起码你也得让我看几分钟她的脸吧。” 邹建华点了点头,“这事儿好办,贾旺,你们是一个班的,由你负责引翁明娟说上几分钟的话。” 说完,没等贾旺反应过来,邹建华便朝前面隔着一排的一个短女生丢过去一个纸团。 那个女生捡起纸团,小脸略带薄怒之色,瞪着大大的眼睛,回头朝着邹建华的方向轻声问道,“是谁丢的?” 邹建华适时把目光落到贾旺身上,还在课桌下面狠狠踢了一下贾旺。贾旺一咧嘴,瞪了邹建华一眼,没想到邹建华小小摆了他一道。由于时间仓促,贾旺还真没想好搭讪的借口。迎着翁明娟询问的眼神,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那什么,翁,翁明娟,我,我想跟你借,借一下笔记。” 翁明娟明亮的眼睛里透着笑意,“我说贾旺,你怎么成结巴了?” 贾旺无声地干笑了一下,用手推了推下巴,“那能呢,刚才有头骡子毛了,尥蹶子踹了我一下,疼得我说话就有那么一点儿不利索了。” 翁明娟看了一眼贾旺身边的邹建华,恍然地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要借什么东西来着?” 得说贾旺这小子真有才,借一本笔记竟然磨磨叽叽了好几分钟,直到翁明娟丢给他一个本子才算作罢。 前面讲台上的马英锐重重地在黑板上落下几笔,回头满脸威严地朝着贾旺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才继续在黑板上写字。 邹建华看着马英锐的背影,低声对贾旺说道,“没想到现在马英锐在你们班这么牛逼。” 贾旺知道邹建华和马英锐家都是乡里的,面对邹建华的奚落,他没有说别的,只是无声地做了个谁都明白的口形。 邹建华笑了笑,转头朝钱长友看过来,“怎么样,大画家,画得怎么样了?” “别烦我,还差几笔。” 邹建华和贾旺可不管这个,探着脑袋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翁明娟清纯靓丽的样子,让钱长友想起了电影《逃学威龙》里朱茵的形象。既然心中有了计较,当然画的快了。 邹建华和贾旺两个人刚开始还笑嘻嘻地看着,等钱长友在画中人嘴角落下几笔后,不由啧啧称奇起来。 钱长友放下笔,甩了甩手腕,“我画完了,两位大哥可不要说不满意。” 邹建华抢先贾旺一步把画拿到手中,端详了半天,朝着钱长友挑了一下大拇指,同时低声问道,“画得的确不错,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暗恋人家了?” 贾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钱长友不屑地哼了一声,刚要问邹建华是不是事情就此了结了,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轻声喊贾旺,三个人抬头看去,正见到翁明娟小脸红扑扑的,满脸笑意地举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问,“这是谁画的,挺有创意的。” 这时候周围的学生都看向了这张纸,已经有人看清了内容还笑了出来,邹建华捶了一下头,伸出右手就来抢,还急急地说道“快还给我。” 翁明娟缩回手,噘着小嘴轻声道,“不给,谁让你们刚才用这个打我了。” 邹建华举了一下左手拿着的纸,“用这个和你换。” 翁明娟忽闪着大眼睛,轻声地问,“那是什么?” “你的画,画你的。” 两个人交易完成的很快,钱长友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他懊恼地直抖手。 这时候翁明娟在座位上忽然啊了一声,声音还挺大,然后就把头埋在课桌上了。 马英锐回过身来,有些恼怒地看着贾旺,“贾旺,你们干什么呢,在自己的班级上课,怎么一点儿表率都没有。” 贾旺也有些恼怒,这个年纪的少年自尊心都还是很强的,马英锐虽然是班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责问,贾旺感觉很难堪。 贾旺闷声说道,“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干,就是跟着你抄笔记呗。” 马英锐看了看趴在课桌上的翁明娟,疑惑地问道,“翁明娟,你怎么了?” 这时候,教室门一开,徐敬霞回来了。 “马英锐,怎么了,又有谁趁我不在教室的时候捣蛋了?” 马英锐摇了摇头,忽然他一指钱长友,“徐老师,刚才好像就是他们在那里一直不停地笑。” 徐敬霞朝着钱长友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是么,既然有工夫笑,是不是笔记都抄好了,给我检查一下。” 钱长友他们三个人都没抄笔记,看着徐敬霞走了过来不禁有些慌,钱长友装得还很镇静,另外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不自然起来。幸好徐敬霞走得很慢,沿途检查各个学生抄笔记的情况。 钱长友心中一动,连忙拿出谭玉敏借给自己的笔记,把它翻到中间,然后开始往自己的本子上抄起来。 等邹建华和贾旺两个人醒悟过来,也是低头开始装样子的时候,徐敬霞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她看了看钱长友,目光直接落到了邹建华和贾旺两人身上,“你们两个笔记怎么才抄这么一点儿,是不是光想着捣蛋了?” 邹建华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答道,“刚才,刚才……” 徐敬霞目光闪动,“你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邹建华无奈地把手里的纸团交了出去。 钱长友心里这个恨啊,邹建华这个傻狍子,不就一张纸么,折腾了半天还没消灭掉。 徐敬霞缓缓展开纸团,看了几眼,忽然扑哧一笑,她抖了抖那张纸,“这是谁画的?” 邹建华指了指始作俑者,徐敬霞颇为意外地看了看钱长友,什么也没说便回身走到讲台上。 马英锐站在一边,低声和徐敬霞说了几句什么。 徐敬霞点了点头,“好了,你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然后她又来到翁明娟课桌旁,此时翁明娟正一本正经地看着笔记。 徐敬霞也没说什么,直接伸出手,停在半空中。 翁明娟迟疑了少许,在徐敬霞的强大压力下,还是乖乖地交出了一张纸。 徐敬霞接过来看了看,满脸古怪之色地回到讲台上。 钱长友这些相关人等,一时间都无法从徐敬霞的脸色中判断出她在想什么。 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过了压抑的几分钟后,徐敬霞敲了敲讲桌问道,“大家把笔记都抄完了吧?” 看很多学生点头,徐敬霞接着说道,“那么按照上两节课的惯例,是不是得有人给大家唱歌啊?” 下面轰然叫好。 徐敬霞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三位同学在音乐课上不专心记笔记,我罚他们当场给大家唱歌怎么样。” 下面又是轰然叫好。 钱长友三人顿时觉得头皮麻,邹建华和贾旺两个人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他们打死也不会当场献歌的。而钱长友则是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一个成年人,当众为一帮半大孩子唱歌,实在是转不过来这个弯,磨不开这个面子。 徐敬霞问道,“钱长友,邹建华,贾旺,你们三个谁先到前面来。” 邹建华和贾旺相互望望,同时指着钱长友齐声说道,“他先来。” 钱长友无奈地叹了口气,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 在大家热烈地掌声当中,钱长友施施然来到讲台上。朝下面看了一下,大部分的人都是满脸期待,自己那两个损友低着头凑到一块儿不知道在忙乎什么,小马哥满脸平静地注视着自己,有趣的是,翁明娟始终低着头。 钱长友不怕唱歌,音乐是他前世工作之余重要的休闲方式,可问题是唱什么好呢,如果能像ktv里那样点歌就好了。他和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毛病,在ktv里,随着伴奏音乐,看着电视屏幕,可以唱得很专业,一旦离开这些道具,就有些困难了。表现得太差,还不如不上台呢。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为了得到大家的认可就应该唱大家都熟悉的“老歌”。钱长友能够知道各个版本的indos在那一年布,可要想确切地记起那一歌是在那一年行的,那可就有些难度了。 早知道这样,把谭玉敏那个塑料皮的笔记本拿来好了。 钱长友为难地挠了挠头,这时候小马哥在下面道,“是不是还没有想好唱什么啊,来,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掌声再次响起,钱长友脑子飞快转动,忽然想起了小学的时候看到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八月桂花香》,刘松仁和米雪演的,主题歌是《尘缘》,由罗文演唱。那个电视剧自己根本没机会看全,只知道结局挺惨的,嗯,那是小时候的想法,正确说是很煽情,可那主题歌自己一直都会唱。 不知道为什么,钱长友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地喜欢上一歌,为之莫名地触动,直至将其埋在记忆深处。 钱长友笑了笑,抬手示意一下,“我给大家唱一电视剧《八月桂花香》的主题歌《尘缘》吧,歌词记得不全,可能唱不完整,大家多多包涵。” 徐敬霞在一旁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钱长友,你先唱吧,满不满意由大家的掌声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清了一下嗓子,便开始唱起来。 “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 钱长友不怕唱歌,自然有所持,普普通通的歌曲倒还罢了,一旦是他喜欢的,就唱得极为投入,极为煽情。 记得大学的时候,一位北京的哥们不知道为什么极为郁闷,整天逮着迪克牛仔的歌就嚎个不停,钱长友也被他触动了,结果两个人一起撕心裂肺地唱了一下午,最后他们晚上在足球场上干掉了十来个易拉罐啤酒,再大哭一场才算作罢。 事后,那位哥们语重心长地说,“老大,你唱得真好,没有你的话,我不能哭得那么迅,也不能哭得那么痛快。” 这《尘缘》就是这样,两次人生的感悟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再加上小钱同学高音清亮,中音深情,低音沧桑,一时间辗转悱恻,大家都听得出神了,直到唱完的时候都没有人想起来鼓掌。还是徐敬霞反应得快,带头鼓起掌来。 小钱同学谦虚地鞠躬感谢,然后下了讲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还没坐好,就挨了邹建华和贾旺每人一记亲热的老拳。 钱长友不期望别人领会歌中自己融入的情感,只要大家简单地觉得好听就足够了。 徐敬霞笑道,“没想到三班的钱长友一鸣惊人,邹建华,该轮到你唱了吧?” 邹建华摆了摆手,笑道,“徐老师,你也说了是三班的钱长友,我也是三班的,应该先让一班的同学表现一下,然后再往我这边轮。” “算你会耍赖,一班的那位同学来一。” 邹建华抢答道,“当然是翁明娟了,我们班都出高手了,一班当然也要出高手迎战。” 这个提议显然很得人心,没等徐敬霞说什么,下面便是一片赞同之声。 徐敬霞点了点头,“那好,翁明娟,这次你躲不掉了,既然大家这么热情,你上讲台来唱一吧。” 翁明娟倒没像刚才那样低着头躲人,而是十分干脆地走上讲台。 “谢谢大家这么热情,那么我就为大家唱一电视剧《外来妹》的主题歌《我不想说》吧。” 钱长友一听翁明娟要唱《我不想说》,忍不住扑哧地小声笑了出来,原来他想起来后世网络上风行的一mv音乐f1ash,名字叫做《我不想说我是鸡》,主要反映了大家对禽流感这一时事的观感,就是由《我不想说》改编来的,里面演唱的童声既可爱又搞笑,让钱长友记忆很深刻。 虽然钱长友笑得很小心,但是显然翁明娟觉到了,她的小脸立刻冷了下来,“我唱得不好,也是像前面的同学那样,请大家多多包涵。” 钱长友敏锐地觉到翁明娟的异样,心中暗叫倒霉,自己明明心里没恶意,可还是得罪人了,而且还是一个人气十分高的小美女,希望她不要像小马哥那样难缠。 徐敬霞笑道,“你们都很谦虚么,唱吧,大家鼓鼓掌激励一下。” 翁明娟唱得真不错,嗓音和杨钰莹一样甜美,咬字清晰,音调准确,钱长友认为如果配上背景音乐,和原唱有得一比。 大家有了前面钱长友唱完歌的经验,等翁明娟唱完时,立刻给予了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跺脚的。 徐敬霞再次走上讲台,“邹建华,你这次还有什么说辞,该你唱了吧。” 邹建华嘿嘿笑道,“徐老师,刚才是我们班的钱长友先唱的,翁明娟唱完了,这才是第一轮结束。现在应该是第二轮了,一班既是地主,第一轮又是我们班先出的节目,按照惯例第二轮理应一班先表演。” 徐敬霞失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能讲歪理的,你以为劝酒呢,一轮一轮地来,你问问同学们答不答应。” 下面的同学分成一班和三班开始争论开了。 钱长友斜了邹建华一眼,心想,“邹建华和贾旺这两个小子真够奸诈的,这分明就是缓兵之计,要把时间拖到下课么。” 徐敬霞敲了敲课桌,“不要争了,一班是地主,就让他们先出节目。” 邹建华和贾旺在下面高兴地击掌庆贺。 徐敬霞看了一下表,“我忘记通知你们了,因为调课的关系,下堂课还是音乐课,课间我们就不休息了,连着上两堂课,下堂课提前下课把时间补回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在大家大声叫好声中,邹建华和贾旺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钱长友也不敢笑,眼睛一直看着别处,生怕二人狗急跳墙,把自己牵扯进去。 一班的小马哥在众人的推举下终于闪亮出场了,他唱了一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凭着小马哥的人品自然也是获得满堂彩。 钱长友正看着别处,忽然感觉到有人拽他,回头一看是邹建华。 邹建华满脸谄笑,“钱大哥,求你个事儿呗。” 钱长友皱了皱眉,抚平被拽得起褶的衣服,淡淡道,“什么事,要是替你出场的话,那就免提吧。” 邹建华拽着钱长友的胳膊,诚恳地说道,“咱么哥们的关系在这里摆着呢,兄弟有困难,你不能干看着吧。” 钱长友眨了眨眼,就是不言语,邹建华着急道,“就我这五音不全的样儿,上去丢人还不如回家让我爸揍一顿呢。这样,你帮我唱歌顶一下,你画画损我的事儿就一笔勾销。” 邹建华见钱长友只是点了点头,连忙又接着说道,“还有,今天不是八月节么,明天我从家里给你拿好吃的,给你加餐。” 钱长友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到中秋节了么,家乡这边中秋节还没端午节被人重视呢,如果是在后世自己出差的南方,老早就能听到鞭炮声了,就算你再忙也会提醒你要过节了。 邹建华拍了一下钱长友的肩膀,“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一会儿不能反悔啊。” 钱长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本子,奇怪地问道,“那么多人呢,你怎么偏偏让我替你?” “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一班的翁明娟和马英锐联袂出击,别人那还好意思献丑。” “那好,只要别人让我替你上场,我就替你。” 邹建华笑道,“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给我找两个歌本,我得挑一会唱的。” 邹建华毫不客气地从贾旺那里拿来两个塑料皮笔记本递给钱长友,“给,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贾旺愁眉苦脸地凑过来,“邹建华,你可好了,找到了救星,我还没着落呢,钱老大,干脆你也替替我吧。” 邹建华不耐烦地一把推开贾旺,“滚,找你们一班的人去,别在这里穷磨叽。” 贾旺悻悻地朝着邹建华比了一下中指,便赶紧自谋出路去了。 这时候,徐敬霞说道,“邹建华,这回真的轮到你了吧,你架子这么大,还得老师请你好几次。” 邹建华憨笑道,“徐老师,我唱歌真的不行,比杀猪还难听呢。这样吧,我请我们班的钱长友顶替我,再给大家唱一歌。刚才大家肯定没听够,这次的机会正好,你们说是不是?” 你还别说,赞成这个主意的人还真不少,邹建华成功地钻了空子。 徐敬霞点了点头,“那好吧,邹建华,这次就放过你了。掌声再次响起,有请钱长友二次上场。” 有了歌本,钱长友挑起歌来自然容易了很多。他这次选了一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据说这歌是齐秦为王祖贤量身订作而创作的,钱长友对这老歌很熟悉,在家里修理好收录机听磁带时,还听过好几遍,所以钱长友有信心唱好这老情歌。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大约在冬季》不算难唱,在钱长友的倾情演绎下,境界显然不是那些还在模仿歌手唱歌的人可以比肩的,最终,钱长友在听众满意的掌声里走下讲台。 邹建华竖了一下大拇指,低声道,“好样的,我说话算话,你就等着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吧。” 贾旺忽然站起身来嚷道,“徐老师,总是这么你一我一地唱歌,也分不出高下来。我说吧,不如让大家拿出一点儿与众不同的绝活儿来。” 徐敬霞盯着贾旺,微微笑道,“是么,我说过唱歌要分出胜负来么?” 贾旺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只是个建议,没别的意思,其实我觉得我们班长马英锐笛子吹得非常好,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露一手,三班的同学就错过一次好机会了。” “是么,马英锐要是吹笛子的话,算不算替你呢。” 贾旺老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分辨道,“徐老师,您真会开玩笑,就算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班长还不一定答应呢。” 徐敬霞目光放过贾旺,转向马英锐,“马英锐,你对贾旺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马英锐长身站起,“徐老师,我是一班的班长,贾旺犯错误被罚,我也有责任,我愿意替他出这个节目。” 徐敬霞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你带笛子了么?” 马英锐微微一笑,从课桌里拿出来一支笛子,晃了晃。 “好,那你再到前面来表演一下吧。” 钱长友啧啧赞叹,这位小马哥和前世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啊,有时候的表现的确令人称道。 小马哥先是试了一下音,然后开始吹奏起来,听调子是一《一剪梅》。他调子拿得很准,一口气不间断地吹下来,中间也没有断音,只是换气的时候,气流控制的不太好带出了杂音,但瑕不掩瑜,小马哥吹奏的真不错。 马英锐没有在掌声中走下讲台,而是等大家安静下来了以后,举起笛子晃了晃,“三班的同学,有没有愿意上来吹一的。” 下面三班的学生面面相觑,他们之中没有几个会吹笛子的,就算会一点儿,比起小马哥来还差得远呢。 大家相互观望了半天,最终把目光落到了曾经带给大家意外的钱长友身上。这些学生虽然在一起上课的时间不长,可他们的集体荣誉感一点也不弱。这时候,他们急需一位能够媲美小马哥的才子来和一班比拼一局,不管胜负如何,总之能够有人出来就不太算落面子。 其实钱长友还真会吹笛子,初中,高中,大学,他都断断续续地练过,遇到一些适于笛子吹奏的曲子,他就练习一下,居然也会了不少。在大学的时候,人家玩的都是吉他,他除了跟人家凑热闹,借他们的吉他学了几下以外,更多的时候是在晚上,围着足球场跑完几圈,然后坐在台阶上吹吹笛子。大学里看过的好多影碟,其中的电影原声音乐他都会吹上一段。记得工作后最用心学的是tvb电视剧《金枝玉孽》里的那孔武和安茜隔着宫墙相和的笛子二重奏。 小马哥拿着笛子指了一下钱长友,笑道,“钱长友,你们班的同学都看着你呢,上来试试吧。” 对于马英锐的挑战,钱长友颇为意动,毕竟大家打对台都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一次,能够把挑衅者踩在脚下,感觉还是十分美妙的。 正当钱长友为是否应该保持做人的低调而挣扎时,邹建华重重地推了他一下,“钱老大,上场吧,三班的荣誉就靠你了。” 邹建华还真用力,推得正在做思想斗争的钱长友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下子也彻底地打掉了他“虚伪的矜持”。 钱长友边往讲台走,边苦笑,这个邹建华还真以为自己是全能呢。 接过来小马哥手中的笛子,钱长友向他微笑示意了一下,一直等到小马哥回到座位上,才笑着开口说道,“我可没马英锐的技术好,既然大家非要拿鸭子上架,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钱长友习惯性地甩了一下笛子,看了一眼下面的同学们,一班的嬉笑,三班的关切,小马哥的自信和平静,还有翁明娟的好奇和不满,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娇羞。 钱长友看到翁明娟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突然转到了大学里被疯狂追捧的《大话西游》。开篇伊始,身着白衣的紫霞划着小船,穿过芦苇,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在湖面上,直至最后那一声赞叹“好美啊”。至尊宝凭借月光宝盒穿越五百年时光,历尽辛苦却是在带上紧箍咒之前才明白自己要寻找的究竟是谁。 自己总算是幸运的,重生后马上就遇到了少年时代的心怀…… 很久前就自承“闷骚”的钱长友,盯着翁明娟,不觉间便流畅地把那大圣娶妻的片头曲吹了出来。 手指依旧灵活,气息依然悠长!或许这就是经常锻炼身体的好处。 小钱同学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够领略到笛声中的惘然,最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卖弄才情,吹完了这个曲子,调子拔高,竟然转到了那自己后世辛苦自学才习得的《金枝玉孽》笛子二重奏。 对于小钱同学的“凄迷痴情”,原本神态自若的小丫头很快就败下阵来,连小耳朵都似乎红透了,最后竖起了一个硬壳的大作业本夹子挡在了面前。 周围的同学们听得过瘾,看看得是更多的热闹,当小钱同学吹奏完,把笛子还给小马哥的时候,鼓掌声,跺脚声惊天动地,甚至连叫好声都喊得有些走了调。 徐敬霞面色微沉,眼神异样,拿起教案,在喧闹声中说了一句“下课”,也不管学生们听没听清楚,便飞快地走出了教室。 马英锐喊了一声“起立”,却现一部分学生早已经几乎是追着徐敬霞的影子出了教室的门。 小马哥颓然坐下,怔怔地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笛子出神…… 第八章 初到东丰村的见闻(1) 尽兴地玩了一把票的钱长友拎着自己的椅子,随着已经不再拥挤的人流走出一班。被他“调戏”了的翁明娟,他倒是没有进一步去纠缠。刚才的表现只是现场形势要求嘀,小马哥是主场,他当然要采取一些更容易引大家热情的法子。 徐敬霞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刚才匆匆离开,倒好像是要掩饰她自己的失常,呵呵,她该不会是想起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回到班里,钱长友现班里的同学们似乎仍然热情不减,几个没能有机会得以表现的学生坐在座位上还小声地哼唱着。 这也难怪,学校里分班的时候,好像除了成绩拔尖的几名学生是按照班级平均分配下去的以外,其余的学生就有些优势集中的迹象了。一班语文、数学和英语的任课老师都不是像钱长友班级那样的新老师,平时一班的学生表现起来也比较牛气。音乐课上三班的气势明显压制住了一班,好胜的学生们自然觉得兴奋。 钱长友的同桌李志强推了一下他,“长友,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去我家玩,干脆今天就跟我走吧。” 李志强人长得很壮,要不是钱长友这些日子锻炼得自己都感觉到个子窜了一截,恐怕比他还要矮一些。 前世记忆里李志强没上完初中就回家干活去了,后来虽然见过几次面,也很亲热,但总是感觉少了同学时的一丝亲近。 如果是普通的星期天,去李志强家玩玩,呆一晚上也没什么,可今天毕竟是中秋节,虽然不是放鞭炮庆祝那么隆重,但毕竟是个节日,家家都会做一些丰盛的饭菜,嘿嘿,贸然去了好像不是太好。 李志强在一旁继续游说道,“去吧,今天晚上,我家里估计会有鲤鱼和鸡,香啊,比你吃食堂强多了吧。” 钱长友拼命地忍住李志强极力诱惑惹来的口水吞咽动作,“你家地里的活都忙完了么?我怕去你家太麻烦了。” 李志强切了一声,“我们家的活干的可快了,除了剩点儿土豆没起以外就全都弄完了,我爸这几天竟帮别人家忙活了,连晚饭都不回来吃。家里没事儿,你放心跟我走吧。” 钱长友一拍大腿,“好,今天就去你家蹭饭了。” 放学的时候,钱长友借着还笔记给谭玉敏的功夫,告诉她自己到同学家里去玩,今天晚上不和她一起上晚自习了。 谭玉敏没理这个茬儿,却问道,“听说今天下午上音乐课的时候,某人很出风头?” 钱长友微感头痛,有人太关心自己了也是麻烦,他掩饰地笑了笑,“当时形势不饶人啊,不得不卖弄一下,其实也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好像有点儿玩过火了吧?” 钱长友捏了一下眉心,解释道,“那就算是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谭玉敏点了点头,扭身径直走了。 钱长友刚出了一口气,就听到谭海涛的嘿嘿笑声,也不知道这小子从那里冒出来的,满脸作弄之色地看着钱长友。 钱长友被看得有些懊恼,“你用什么眼神看人呢,是不是找踹呢?” 谭海涛跳开一步,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钱长友疑惑地问,“你小子是不是奸细?” 谭海涛竖起中指,远远走开答道,“我才懒得参合你们的事呢。” 钱长友边去找李志强边寻思,“谭玉敏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天啊,以自己好几十岁的心理年龄,以后要受到一个小丫头的制约,可真够难过的了。” 李志强推着车子从车棚里出来,两个人正好碰上。 “怎么了,钱老大,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是不是被谁训了?” “操,少在那儿瞎联系,我这叫表情严肃,知道不?” “嗯,嗯,是,是,你这严肃的样儿还挺格路的。” “少废话,瞧你这车子的破样儿,能带人么?”钱长友怀疑地问了一句,还上去朝着自行车的后面踹了一脚,毫无防备的李志强没有把稳车把,车子打了个斜,差点儿倒在地上。 李志强扶正自行车,边推边骂,“操,轻点儿,我和你有仇,车子还和你有仇哇?还指望着它带咱们俩回家呢。” 钱长友讪讪地笑道,“我寻思着先试试这车子结不结实,可别到了半道上累坏了。” 李志强拉了一下身上的,“你还别小瞧我这辆自行车,好歹它也是个二八的大车子,结实着呢。一麻袋大米,二百来斤放在上面,从我们屯子东头轻松拉到西头。怎么样,你说说你有啥不放心的。” 钱长友赔笑道,“要是这么说的话,肯定没问题了。你还背着书包干什么,撂班里吧,不放心的话就放到我宿舍里。” 李志强晃晃脑袋,“你不明白,俺老娘盯得紧,把书包背回去正好装装样子。” 学校连接外面公路的这条沙石路,放学的时候很挤,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学校不允许在这个时间段内骑自行车。 等两个人随着人流走到公路上,李志强把书包递给钱长友,拍了拍车座道,“一会儿你从后面上。” 钱长友背上书包点了点头,见李志强车子骑出去了几米远,才招呼了一声,赶上去几步,双手一支后座的把铁,便骑了上去。 李志强车把一歪,自行车走了个弧线才保持住平衡。 “老大,会不会坐车啊,你也上得太猛了。” “操,说你技术不行得了,别到处赖人。” “回去的路都是上坡,你这份量咱俩可得轮班骑车驮人啊。” “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换你。” 钱长友这个乡叫利民乡,乡政府所在地的规模并不大,住户可能还不到两百户吧,除了交通方便以外,比起其它的村子来也繁华不了多少。据钱长友所知,李志强家的那个村子东丰距离利民十二三里路,规模似乎比利民还大,而且东丰离县里三个林场之一的峻峰林场不到三里路,因此每个月的赶集都是在东丰,连利民的村民都要来赶这个热闹。 利民到东丰的公路路况不是很好,开始大约三分之二的部分都是几个坡度不大但却很长的上坡,直到过了一个大弯以后路面才开始平缓起来。而且这条公路也是一条砂石路,路面坑洼不平,下雨的时候,低洼地方积的雨水好几天也不干。加上路基比较高,两面的排水沟显得很深,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一不注意滑到沟里一点儿也不稀奇。好在今年夏天,乡里组织人手维护了这条公路,路面铺了很多细沙,平坦了不少。 不过李志强骑车子是个愣头青,大多时候也不躲着路面的石子,虽然车不太快,钱长友坐在自行车后面,还是颠得屁股生疼。看着公路两边的排水沟,钱长友心中暗暗嘀咕,明天早上回来上学的时候,下坡的度肯定很快,冲着李志强的猛劲儿,还要不要让他带自己呢。 李志强现在呼哧呼哧喘得像只老牛似的,连闲话儿都不和钱长友聊了,钱长友实在“于心不忍”,等过了脚下的这个上坡后便开口道,“你行不行啊,换我来带你吧。” 钱长友刚说完这句话,李志强立刻停下车子,喘气道:“老大,你太体贴兄弟了,这个上坡再带上一个人,真***累呀……” “窝囊废,白长这么大个头了,看哥哥我的。” “行,有能耐你一直把我带回家,我就服了你。” “少激我,我可不吃这套。” 说话间,换成钱长友骑上车,带着李志强开始继续赶路。 钱长友很长时间没骑过自行车了,关键是隔了太久时间没在自行车后面带过人了。自己一个人骑车时是一个样,带上一个人在后面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情况了。开始的时候,钱长友控制得不好,自行车乱拐,缓过乏来的李志强大呼小叫,“老大,你会不会骑车啊?” 好在是上坡,大家骑车都比较慢,相互之间避让很方便,而且为了省力,车子走的路线也大都不是笔直的,钱长友面子上才好过了一些。 等过了一会儿,钱长友慢慢地适应了过来,才想起来还口,“你叫唤呀,怎么不叫唤了,看我骑车子多稳,刚才你带我的时候,颠得要命,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李志强反唇相讥,“是挺稳的,比蜗牛爬得还慢。” “又说风凉话,忘了你小子刚才累得像个死狗似的了。” 钱长友刚说完这句反击的话,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轻脆的小百灵一般的笑声,“哎,这不是钱长友么,你这是要干嘛去呀?” 第八章 初到东丰村的见闻(2) 钱长友偏过头看去,原来是翁明娟从后面赶了上来。圆圆的小脸洋溢着笑意,明亮的双眸充满了令人心动的活泼,在落日余晖下,如同一只可看的小燕子,青春的灵动扑面而来。 还没等钱长友回话,轻松惬意地坐在车子后面的李志强嘿嘿怪笑,“哎?哎啥呀?你爱谁呀?” 翁明娟羞怒道,“李志强,你这个混小子,怎么和你小姨说话呢?” 钱长友惊讶地回头扫了一眼李志强,“嘿,没想到你们俩还有亲戚。” 李志强的脸色有点黑,极力分辨道,“别听她瞎掰,什么小姨呀,说不上是从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论过来的,她还真当回事了。” 翁明娟瞪大了眼睛,“好,李志强,你既然这么明白,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到你家,找你妈说道说道,看看这事儿是不是我瞎掰的。” 李志强明显是一下子哑了火,他连连干笑,“别,别,今天我带钱长友回家玩,你到我家去,是跟我妈告我的状呢,还是看钱长友啊,说不清楚就不好了。” 李志强的口不择言,翁明娟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又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狠话,“好,走着瞧,看我到你家,跟你妈怎么说你那点儿馊事儿。” 钱长友连连看了几眼翁明娟,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原来翁明娟骑的车子也是一辆二八的大自行车,还是九成新。翁明娟的身高在女生当中算得上是中等,但骑在这辆车子上明显有些不适应。刚才和李志强打了两句嘴仗,骑车爬着眼下这个上坡就有些娇喘吁吁了,还没育完好的胸部也明显地起伏不已。只见她微微躬着身子,用力地蹬着车,人和车子一衬,怎么看怎么不成比例,有些滑稽可笑。 翁明娟看到钱长友的样子很是气恼,娇嗔道,“钱长友,你怎么回事啊,人家在音乐课上唱歌的时候你就坐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笑,现在还在那里怪笑,你对我有意见啊?” 钱长友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看你骑着这个二八的大车子有些费劲儿,人家别的女生都是骑着二六的那种小车子,你怎么不换成那种型号的自行车,那样骑起来多省劲儿啊。” 翁明娟微微绷紧的小脸这才放开,淡淡地笑道:“我本来就是骑着二六的自行车,可是这两天那辆车子总是掉车链子,所以我就让人帮我修一下,先骑着我爸的自行车对付两天。” 钱长友恍然大悟状地点头附和道,“原来是这样啊。” “你以为呢,当然就是这样了,不过你也不至于笑得那么大声吧?” 看着翁明娟巧笑嫣然的样子,钱长友心中一动,嘴终于没把住门,把实话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看着你骑在车子上的样子很滑稽,好像猴子坐在大象身上似的。” 这话一出口,在一边打蔫了很长时间的李志强大声笑了出来。 翁明娟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钱长友,“钱……长……友,没想到你外表挺老实的,实际上这么坏……蔫坏!” 李志强指着钱长友,几乎笑岔了气,“他老实?你从那里看出来的,是不是你太一厢情愿了。” 翁明娟绷着脸哼了一声,忽然转了一车把,迅地向钱长友他们的自行车靠了过来。 李志强那个傻小子还在那里开怀大笑,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被翁明娟在自行车上飞起一脚,狠狠实实地揣了一下。 翁明娟的车子借着反作用力回到原来的方向上,看到李志强龇牙咧嘴地样子,还有钱长友控制的那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最终向旁边一斜,钱长友伸腿支地,两个人才没有和车子一起摔倒,她的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活该,让你们俩嘴欠。” 李志强望着翁明娟用力地蹬着车,快离开的背影愤愤地喊道,“喂,你怎么光踹我,不踹他啊。” 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看你的样子就是不顺眼,欠踹!” 李志强跳着脚喊道,“你看他顺眼,那干脆今天晚上你把他领回家去算了。” 钱长友推着车子劝道,“行了,老大,别在那白费劲儿了,咱俩先走一段路吧,等过了这个上坡我再带你。” 李志强点头答应,两个人开始步行起来。 重生后,往这个方向的路,钱长友还是第一次走。路两边分布着大片的农田,地里种的有黄豆,有玉米,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毕,有些垄上还可以看见残留着的玉米秆的碴儿。有几辆小型拖拉机,拖着车斗拉着割下来的黄豆,喷着浓浓的烟,使劲地往村子里赶。 沿着脚下的路,穿过前面几个村子,有大约四十多里路的样子就到县城了。 钱长友望着远处天空淡淡的火烧云,不由叹了一口气,那句话还真就对了,“要想富,先修路。” 李志强踢飞了一个石子,对钱长友说道:“估计过几天,学校里会举行秋季越野赛,就这几个大上坡,跑起来得累死人。” “越野赛?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听到这个消息啊。”钱长友记忆里的确没有越野赛的印象,不由他不疑惑。 “操,我当然知道了,每年都跑,我们村里的一个学生还跑了一个全校第三。” 说着,李志强抬手指了一下前方,“看见前面那个大拐弯了没有,男生就跑到那里,女生可能会少跑一段。”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不挺远的么?” “当然了,估计有八里,来回十六里,很吓人的啊。” 钱长友晃了晃脑袋,淡淡道,“不就是十六里么,乡下人有的就是身板和力气。” 李志强挑了一下大拇指,“行,老大,还是你牛,到时候你带着我点儿啊。” 这时候有几个女生骑着车子过了他们,李志强催促钱长友道,“老大,先别想着越野赛的事儿了,女生都把我们甩到后面了,你缓没缓过劲儿来,要不还是我带你吧。” 钱长友重重地拍了一下车座子,“谁说我累了,我是寻思着下来走走,看看路边的景儿。” “行了,老大,你不累就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景儿,我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我都有点儿饿了。” “好,我们这就抓紧时间,过前面那几个人。” 第八章 初到东丰村的见闻(3) 两个人一路紧赶,准确地说是钱长友一个人在卖力地赶,终于以李志强满意的度和到达时间进了东丰屯。钱长友对这个地方还有些模糊的印象,再加上李志强在车子后面大呼小叫地指点,他们左拐右拐十分顺利地来到了李志强家的院子前。 钱长友停下车子,擦了把汗,心中暗想,要不是这些天以来自己一直坚持锻炼,就刚才赶的这段路,非得累出心脏病不可。 李志强斜挎着书包,接过来自行车,边往院子里推边招呼钱长友,“呵呵,辛苦了,老大,咱们到家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弄点小酒保管过瘾。” 钱长友摆了摆手,“拉倒吧,喝啥酒啊,你就能折腾我。” 乡下人家房子前后都会有一块或大或小的菜园子,并且用木头杆子围起来,土话叫做“夹帐子”,帐子外面的路边还会有每家每户都离不开的柴火垛。这个时期,钱长友家住的林场和周围农村在这些方面比较,优势非常明显。林场住户帐子都是从山上砍下来的柞木杆夹起来的,既结实又耐用,柴火垛是那些桦树什么的真材实料堆起来的,非常抗烧,比起那些柳树枝的帐子,苞米杆的柴火垛来,强了不知不少。就算是多年以后,好多老头老太太也不愿意跟着儿女搬到县城里去住,而是选择留在乡下的林场养老。 李志强家院子里的鸡窝门关着,估计养的小鸡都已经圈了起来。房门开着,可以透过扑出来的蒸汽看到灶膛里红红的火苗。一位中年妇女围着围裙,正弯着腰往灶膛里填柴火,她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迎了出来。 “强子,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骑车骑得比较慢。妈,这就是我老跟你说的我同桌,钱长友,学习杠杠好,我的代数和英语多亏有他帮忙才学得明白,今天我把他带咱家来玩玩。” 钱长友点头笑道,“李婶,我来麻烦您了。” 李志强的妈妈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啥话,有啥麻不麻烦的,到家了就别见外。强子,快招呼你同学进屋,今天晚上你爸可能不在家吃饭,咱们娘几个正好可以消消停停地吃上一顿好的。” 钱长友刚和李志强进了里屋,便听到一句奶声奶气的大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他仔细一看,原来炕上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手里举着一个木头手枪正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李志强随手把书包扔在炕上,一扒拉那个孩子,“去,一边淘去,别来烦我。” 那个孩子十分不满意地尖声喊道,“老舅,你怎么这么赖啊,我手里拿着的可是手枪啊。” 李志强满脸无可奈何,朝着钱长友笑了笑,“这是我小外甥,我姐家这两天挺忙的,就把他扔在我家里,让我妈帮忙看着。这孩子可烦人了,晚上老往我屋里跑,睡觉都睡不好。小宝,这也是你舅,快叫舅。” 小宝瞪着叽里咕噜的大眼睛,忽然举起手里的木头枪,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说着还眯起一只眼睛,嘴里伴奏了一声,木头枪朝着钱长友打出一粒黄豆来。 幸亏钱长友眼明手快,一伸手挡了一下,才没有被黄豆打在脸上。 原来那只木头枪抠出了枪膛,后面带着一个小木头拴,用皮筋拉着,在枪膛里装上一粒黄豆就可以打出来,是乡下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钱长友小的时候就喜欢玩这玩意。秋天林场场部前面的空地上,有很多等着打出粒来的黄豆堆,黄豆枪的弹药可谓无穷无尽。一帮孩子分成两伙,围着黄豆堆彼此追着打,喊杀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这种玩具枪打出来的黄豆当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不用手挡住,打在脸上还挺疼的。其实很多半大孩子也喜欢这种玩法,不过他们的这种玩法比较有杀伤力。他们找来一个硬塑料管,有手指粗细的那种,一尺多长,拿一把黄豆装进去,含在嘴里用力一吹,黄豆打得又远又让人感觉到很疼,就好像一些电影里用的那种装上了毒针的吹管一样。 钱长友挡住了小宝突然的攻击,不由笑道,“这孩子的确挺淘的。” 李志强哈哈一笑,“还是你机灵,我都被他打着了好几次。” 小宝很不服气,装上一粒黄豆喊道,“这次不算,咱们再来一次。” 李志强一把拍掉他的黄豆枪,“小样的,你还没完没了了,一边呆着去。” 他接着问钱长友,“钱老大,第一次来我们家,得喝点儿酒意思意思,你是来白的还是来啤的?” 钱长友见李志强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那咱么一起喝点儿啤酒吧。” “那也行,我先去问问我妈家里有没有啤酒了。” 这时候,李志强的妈妈正好进屋,“咱家没啤酒了,前几天都喝完了,你一会儿去小卖店买两瓶。” 小宝一听一下子粘了上来,“姥姥,我也要去小卖店。” 李志强一把把他按倒在炕上,“妈,饭啥时候能做好?” “鱼和鸡都炖好了,现在正在焖大米饭,等饭好了以后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了。” 李志强嘿嘿笑道,“我爸今天不在家里吃饭,正好他那份儿便宜我们了。对了,他上谁家去帮忙了。” “去翁书记家帮忙了,他家黄豆是咱们屯子里打得最晚的,好多人都去帮忙,估计今天晚上他家得摆好几桌才能坐得下那些人。” 李志强喔了一声,又突然朝着钱长友挤挤眼睛,“就是翁明娟她家。” 钱长友有些意外,“翁明娟她爸是村支书?” “嘿嘿,没看出来吧,” 这时候小宝又闹了起来,“姥姥,我要去卖店。老舅,我要去卖店。” 李志强的妈妈连忙抱起小宝,一边哄着,一边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钱长友站起身来说道,“强子,我去卖店买啤酒吧,咱俩一人一瓶行吧。” “别地呀,你急啥呢,一会儿我管我妈要钱买就行了。” “呵呵,没事儿,我这儿正好有零钱,我去卖店了。” 李志强一把没拉住,钱长友就出了屋。 第八章 初到东丰村的见闻(4) 钱长友之所以跟着李志强到他家来玩,除了因为学校实在是有点儿闷以外,更主要的是,他存有一种借机出来到处看看的心思。 钱长友也觉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知道进退和懂得人情世故,来到李志强家,人家好菜好饭招待着,自己也应该主动些,正好趁着买酒的机会表示一下自己的知情识趣。 刚才带着李志强进村子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小卖店的招牌,离李志强家也不算太远,快步走了一分多钟就到了…… 这个开卖店的人家,是在前面院子靠大门的地方盖了一间房子来当店面的,就像仓房似的,不过这个房子前后都有门和窗户,不是那么简陋。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柜台,以及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钱长友进了卖店,见里面坐着两男一女三个人,其中两个青年隔着柜台对坐着下象棋,另外一名衣着干净利索的中年妇女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嘴像机关枪似的不停地数落着,在外面听到的说话声就是这位中年妇女了。 “李志国,你说你现在这个窝囊废的样儿,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白瞎了我的闺女要跟着你遭罪。我昨天让你帮我找辆车拉苞米杆,才多大点儿的事啊,你愣是给我撂挑子,弄得我今天还得再跑过来一趟……” 这时候,下棋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红脸堂的汉子开口道,“大婶子,别在那唠叨了,你也不看看有人来买东西了,吓跑了生意,穷的还不是你姑爷。” 那位中年妇女倒是听劝,停住了唠叨,还挪了一下凳子让开一点儿地方。 另一位下棋的青年丢下手中的棋子,抬头问钱长友买什么,估计这位就是刚才被丈母娘连番数落的李志国了。 钱长友看了一眼旁边摞着的啤酒箱子,都是市里啤酒厂产的一种啤酒,也没什么挑选的必要了,“给我来两瓶啤酒。” “你没带啤酒瓶子来么?” 钱长友摇摇头,“没带,你这啤酒瓶子要押金是吧?” 李志国点了点头,“你是村里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是你们村子的,今天是到同学家来玩的。那样吧,我给押金,喝完了啤酒,我再把瓶子送回来。” 说着钱长友递过去五块钱,见柜台里有时下小孩特别喜欢吃的字母饼干,便又为李志强的外甥买了一袋。 “这是找你的零钱,啤酒你自己过去拿。” 钱长友接过来饼干和钱,正好又打量了几眼李志国,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国字脸上浓眉大眼,很耐看的一个人。 这时候卖店后门一开,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瓜子脸,长得很秀气,身材纤细,有点儿单薄,看起来好像是李志国的媳妇。 她看着坐在一边的中年妇女说道,“妈,饭都做好了,你赶紧去吃吧,别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中年妇女嗯了一声,起身从后门出了卖店。 “志国,我把饭菜端过来给你呀?” 李志国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了,你们先吃吧。” 红脸汉子看李志国的媳妇走了,笑道,“志国,你这棋艺越来越臭了,下了三盘,一盘比一盘输得惨,我都不好意思吃你棋子了。估计你再被你老丈母娘骂上两次,你就不会下棋了,哈哈……” 李志国哼了一声,也不言语,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棋盘。 钱长友早就拿好了啤酒,只是他觉得“李志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他站在柜台旁边,一边看棋一边回想。 “李志国……李志强……李志国……” 钱长友忽有所悟,这个李志国和自己的同桌李志强是同一个太爷的亲戚关系,后世最后一次见到李志强的时候,还听他提起过这个堂哥。十多年后的李志国,不知道怎么扑腾起来了,县里最有名的一个绿色食品品牌就是他经营的。那时候李志国在县里也算是一个能够和县长平起平坐的人物了,没想到他没迹之前这么熊,被老丈母娘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地奚落了半天,连口也不还,真是人生变幻,世事难料啊! 眼前这位开卖店的年轻小老板可是一个还没有机会光的人才啊。 想到这里,钱长友不由仔细地看了一下棋盘上的局势,李志国这边还有两士,两马,单炮和两卒,卒子和马都已经过了河;他的对手单士单象,两车两炮,实力上应该差不多,两个人虽然还没有将对方的军,但也就差几步了,局面对李志国很不利。红脸汉子双车配合得很有套路,估计专门琢磨过一些周密的招数。 “志国,我看还是重新再来一盘吧,这盘你再怎么折腾都没戏了。” 李志国手里拿着一个棋子轻轻地敲击着棋盘,出清脆地响声,闷声道,“别着急,让我再想想。” 红脸汉子看了一眼观战的钱长友,“小老弟,买完了东西还不走,看来对象棋很感兴趣啊。怎么样,看了半天看出点儿门道了没有?” 钱长友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观棋不语是有它的道理的,大家相互之间都不认识,万一自己说了一句不适当的话,搞得没有棋品的一方急了眼,那就太没意思了。” 忽然卖店的门一响,进来一个女孩子,她举了一下手里的小塑料桶,清脆地问到,“你家这里有没有酒了,给我打一桶。” 钱长友听着说话的声音耳熟,回头一看正是翁明娟。 “这么巧,翁明娟,你也来买东西。” 翁明娟文静地点了点头,“是啊,你来买啤酒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时候李志国丢下棋子道,“不想了,这盘是我输了。绢子,怎么打这么多的酒,家里来帮忙的人很多么。” 翁明娟递过小塑料酒桶,“可不是么,里屋外屋总共摆了三桌才坐开。” 红脸汉子点了一支烟,笑道,“别看老翁头当了那么多年的村支书,还挺威风的,儿女也都算有出息,可除了绢子以外没有一个在身边守着,不主动地多找一些人帮忙,行么?” 翁明娟不满地瞪了一眼红脸汉子,“潘振东,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不会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潘振东吐了一个眼圈,笑道,“我说绢子,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没说过份的话呀。反过来说,我怎么也大你十来岁,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吧,你怎么说话那么冲,那学不是白上了么。” 翁明娟小脸绷得紧紧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李志国拿了个小漏斗放在小塑料酒桶上,便开始从酒缸里面打酒,他笑道,“老支书这么多年以来为村子里办了不少实事,家里的豆子打得那么晚还不是因为帮大家忙乎了,他老人家的威望摆在那里,那么多人今天去帮忙,都是自己去的,根本不用叫。” 潘振东微微哼了一声,“志国,你是得了老翁头的照顾,当然为他说好话了,我就没有必要浪费那个精气神了。” 说着,他伸手要开始重新摆棋盘,一旁的钱长友连忙拦住,“先别动,你们彼此之间还没将对方的军,最终定出胜负呢,我刚刚看出来了一点儿门道。” 潘振东哂然一笑,“小老弟,你还是不会下棋啊,我和志国下了这么多盘棋,早就一眼可以看出去四五步了,没有必要真的去将军。” 钱长友微微一笑,“总用眼睛瞅着,难保不出漏子,我来走两步看看。” 潘振东弹了一下烟灰,满脸轻松地说,“反正也是闲着,那你就走两步吧,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了,如果你在五步之内将不到我的军,那你肯定会被我将死的。” 钱长友也不作声,往回跳了一下马。他早就看明白了,潘振东的车用得很好,尤其是双车配合的时候,有一些套路,而且很凶猛。自己有把握用四步吃掉对方一个车,破了对方双车合并的套路,那么潘振东将自己军的杀招就会迎刃而解了。这样的破解方式说难不难,关键是能够看准,看到那一点。不知道李志国怎么没有看出来,可能和潘振东下棋下得次数太多了,有点儿思维定势了,抑或真的被老丈母娘骂晕了 潘振东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懒洋洋地挪着棋子,可在第四步的时候,钱长友又跳了一次马,结果形成了马后炮,潘振东的选择只有被马踩掉一只车,或者被炮打掉另一只车。 潘振东一下子扔掉了烟头,脸膛也变紫了,有些失声道,“操,你怎么走的,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钱长友心中不屑,就你琢磨这两步棋,还洋洋得意起来了,比市里面摆摊弄个死局骗钱的老头们差远了。下棋这东西,归根结底就是数学的东西,偏生自己就喜欢数学,没事就琢磨,爱好钻牛角尖这一口,你能不吃瘪么。 李志国给翁明娟打完酒,找完钱便凑了过来,“老潘,碰到对手了吧,呵呵,让你总跟我狂,这会儿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现在的潘振东,和钱长友刚进卖店时见到李志国的神情如出一辙,对李志国的奚落充耳不闻,两眼盯着棋盘,手里拿着棋子下意识地敲着棋盘,出叮当的响声。 这么凝重的气氛,翁明娟也好奇地走近看了起来。 “钱老大,我说你是不是自己在卖店里喝起来了。” 李志强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从窗户传了进来。 钱长友连忙站起身来,拿起那袋饼干,对已经进了卖店的李志强说道,“我看了一会儿棋,把时间给忘了。” 李志强把两个空啤酒瓶子放在柜台上对李志国说道,“大哥,给你钱,拿两瓶啤酒,空啤酒瓶子先给你撂这。” 李志国没接钱,起身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么,要喝酒的话直接来拿就行了,用不着那么麻烦。” “那可不行,我妈说你开个卖店挺不容易的,能算清楚就算清楚。” 李志国无奈地苦笑一下,把两个空啤酒瓶子放到啤酒箱子里,然后指了一下钱长友问,“志强,那是你同学。” “对了,这是我同桌,我的学习榜样。” 李志强嘴里胡扯着,一眼看到了站在一边的翁明娟,又接着胡说八道起来,“翁明娟,打完了酒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一看到我们钱老大就迈不动步了,你家里的客儿正等着喝你的喜酒呢,还不快走。” 翁明娟气得满脸通红,踹了李志强一脚,扭身就出了小卖店。 被李志强一闹,钱长友也感觉到有些难堪,拎起自己已经买好的两瓶啤酒催促道,“别在那胡咧咧了,我买了啤酒,赶紧走吧。” 李志强开心地笑道,“呵呵,都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大哥,我先回家了,一会儿再来你这里玩。” 第八章 初到东丰村的见闻(5) 李志强出了卖店,追上钱长友,“操,你这小子真是的,怎么买东西这么急,我妈刚才给了我十块钱,要不是我那个小外甥闹得厉害,我早就过来了。你出钱买了啤酒,我可怎么和我妈说啊。” 钱长友笑了笑,“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的话,你把买酒的钱扣下来,当成你自己的零花钱不就行了。” 李志强一拍大腿,“老大,还是你有办法,我要是早有你这机灵劲儿,手里的零花钱肯定不会这么少了。” 钱长友笑骂了一句,“这也叫机灵,你是不是太笨了。” 然后话锋一转,“看你和开卖店的那个李志国挺熟的,他和你啥亲戚?” “俺俩的亲戚关系可近了,我们都是一个太爷,我管他叫大哥,管他爸叫大爷,不过前些年,我大爷去世了,家里就他当家了。” 天色已经黑了,但十五的月亮挂得高高的,又圆很亮。 李志强在前面带路,两个人走得很快,转眼之间便回到了李志强的家。 小宝小小的身形,堵在里屋的门口,伸着小手道,“老舅,我要的方便面呢。” 李志强呃了一声,低声道:“坏了,在卖店的时候,光顾着说话了,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小宝一咧小嘴就要飙,钱长友见机很快,忙把事先买好的那袋字母饼干递了过去,他笑道,“小宝乖,老舅没有方便面,舅舅这里有字母饼干,你看看喜不喜欢。” 小宝欢呼一声,从钱长友手里一把抢了饼干过去,熟悉地用牙咬开封口,拿出来一块饼干放在手里喊道,“太好了,这个拼音我认识……” 李志强的妈妈走了过来,埋怨道,“强子,你这孩子办事儿真不牢靠,到底还是让你同学买东西破费了。小宝,拿了舅舅给你买的饼干,怎么还不说谢谢。” “谢谢舅舅。”小宝一说完,抱着饼干袋子转身就麻利地爬上了炕。 “这孩子,就喜欢吃方便面和饼干这些干东西,你说那些玩意有啥好吃的,都是被他妈给惯坏了。” 李志强嘿嘿一笑,“想把他管过来,简单呀,打,像我小时候打我那样,肯定用不了几次,就能扳过来他这个臭毛病。” 李志强的妈妈笑骂道,“就会出馊主意,要舍得打,早就打了。我还没说完你呢,啤酒是不是也是你同学买的?” 李志强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呢,买就买呗,我们俩的关系谁跟谁呀。” 钱长友放好啤酒,也笑着说道,“是啊,李婶,谁买不是买呢,您就别说强子了。” “呵呵,你这孩子比我们家强子懂事儿多了,你是那个屯子的?” “李婶,我是三套河林场的。” “妈,你别在这儿查户口了,还有两个菜你没炒呢?”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呢,菜都已经切好了,就等着下锅一炒就行了,我先和小钱唠一会儿嗑。” “行了,妈,你还是先炒菜吧,吃完饭我还要带着人家在咱们村子里溜达溜达。想唠嗑的话,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聊。” “那好吧,你先把饭桌放下。鱼,鸡,还有两个凉菜都弄好了,大米饭也熟了,你自己端去。着急的话,你们就先吃,我再去切点儿葱花。” 说着,李志强的妈妈出了里屋,外面传来了菜刀切菜落在菜板上的声音。 李志强麻利地放下饭桌,对钱长友说道,“钱老大,你只管坐在那里,等着一会儿开吃就行了,一切都由我来操办。” 钱长友坐在炕沿上一笑:“好,那我就等着吃现成的了。” 李志强里里外外地端着饭菜,一阵好忙活。 炕上的小宝抱着饼干袋子,嘴里嚼着饼干,出清脆的响声,看到钱长友坐在一边闲了下来,便朝钱长友黏糊了上来。 “舅舅,你看这个拼音是啥?” 钱长友一把抱过来小宝,嘴里应付着,心中好笑,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刚进门的时候还用黄豆枪打自己,现在一袋饼干就把他收买了。看起来虽然自己的侄子比小宝小了一写,可对付他们的手段却可以通用。 李志强摆好饭菜,找来了瓶起子打开两瓶啤酒,咕噜一声,他自己先嘴对着瓶子口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瓶子笑道,“过瘾……来,钱老大,我们先坐下开始吃,然后再带着你出去溜达溜达。” 李志强的妈妈也在外面说道,“强子,你先和你同学吃吧,鱼,鸡和凉菜外面还有,一个盘子装不下,你们吃完了再来盛,两个热菜马上就好。” 这里的人家招待客人很热情,不管丰不丰盛,都是大盘装菜,大碗盛饭,大杯喝酒。 细细地体悟一下,这样纯朴的民间乡情真的很让人感动。 钱长友没有再客气,频频举筷挟菜,吃得很香,加上和李志强喝酒时没有用酒杯,直接举着啤酒瓶子彼此对碰干杯,颇有那种“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豪情,几轮下来,情绪被调动的非常兴奋。 李志强的妈妈把炒好的菜端上来,看到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非常高兴。 “小钱,这些菜都合口吧?” 钱长友挟了一大筷子凉菜吃到嘴里,含糊道,“真好吃,我们学校食堂做的饭跟这儿简直是没法比。” “那以后经常来家玩,我还给你做好吃的。” 钱长友不住地点头。 “强子这孩子那都好,就是学习不上进,他只有和你这样懂事儿的孩子在一起玩儿,我才放心,以后你得帮着我盯着他的学习啊。” 钱长友又是不住地点头。 李志强有些不乐意了,“妈,你也快吃饭吧,可别再唠叨了,我有那么差么。你看小宝,坐在那也不好好吃饭,你不管他倒操心起我来干啥。” 钱长友看了看小宝,小孩子的注意力明显仍然在饼干上,对于眼前丰盛的饭菜兴趣不大。唉,他不知道哪个更有营养么?嗯,他当然不会知道,平常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只会让他错以为方便面、饼干这些“稀罕东西”才是“好东西”,记得后世的时候,那些推销安莉产品的人都会用“少吃方便面,因为里面有防腐剂”之类的话劝告顾客,两个时期人们观念展的差异也太大了吧! 不去管李志强的妈妈如何去哄外孙子小宝,钱长友和李志强吃喝的是十分尽兴,完毕后,李志强尽显大少爷的本色,一抹嘴便说道,“妈,我带着长友出去玩了,嘿嘿,碗筷我可不管了。” “玩去吧,别回来的太晚。真是的,那次你帮我洗碗了,” 李志强嘿嘿一笑,带着钱长友径直出了家门,溜到街上。 外面的月光很亮,嗯,如果有美人相伴,很适合夜游,可惜没有。 各家的灯光透过窗户,穿过院子,稀疏地洒落到外面的街道上。除了狗吠声,和偶尔几家传出来的劝酒劝菜的喧闹外,整个村子都很静。 按照钱长友的记忆,这时期乡村的夜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却不知道李志强有什么主意和安排。 “我们去那啊?” 李志强神秘地嘿嘿一笑,“别问了,你只管跟着我走就行了。” 钱长友跟着李志强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条很窄的路上。 “老大,你怎么领着我走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不是要敲我闷棍吧?” “操,你又不是肥羊,费了半天劲把你敲倒,我能弄到什么好处?” 钱长友哈哈一笑,“那倒也是。” 可他心中却同时在想“那倒未必”。原来前些天卖灵芝和蘑菇的钱,还有那些积攒下来的私房钱,他凑了个整,七百块钱,统统地带在了身上。他倒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打算这次放假的时候不回家,而是到县城转转,也有可能让爸爸帮着把钱存到银行去。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听到一声“哞”地牛叫,对面影影绰绰地来了一辆牛车。 路挺窄的,即使借着月光看得清楚可也怕被牛车刮到,两个人干脆跳过路边的排水沟,站到帐子边,等着牛车过去。 “架,架,喻……” 牛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李志强认出了赶牛车的人,打招呼道,“张叔,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那人好像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回答道,“啊,是强子啊,我这是忙点儿活才回来晚了。” 看着牛车慢悠悠地过去,李志强笑道,“张叔,你们家的这头老黄牛真的不行了,瘦得皮包骨,连车都拉不动了,你还让它干活哇?” “唉,这牛牙口不行了,自然干不动活了,真得想想法子了,” 李志强跳回到路上,“他家这牛可真活的不容易,是我们村里最瘦的牛,估计连贼都不会偷。” “你管人家的牛干啥,咱俩走了半天,到底是要去那?” “别急啊,就去前面路口的那家。” 钱长友懒得继续再追问李志强,只是催促他快头前带路。等两个人进了那家屋子,钱长友才看明白,李志强张罗来的地方,原来只是一大伙人凑在一起看录像而已。好多人抽着烟,搞得房间里面乌烟瘴气的。 林场也有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没啥好呆的。 钱长友心里立刻打起了退堂鼓,见屋里挺挤的,就用这个借口把李志强拉了出来。 李志强还有点儿不乐意出来,“老大,对付坐一会儿吧,正好那个武打片我还没看过呢。” “屋里那么挤,呆着怪难受的,我看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那你说说,现在去那好?” 钱长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不如去你大哥李志国的那个卖店吧。” “那也行,估计那里有打扑克的,我们正好去看看热闹。” 果然,他们还没进卖店呢,离着老远就听到了传出来的打扑克的吵闹声。 进了卖店一看,人群分了两伙,打扑克正打得热火朝天。 李志国看到李志强来了,招呼道,“强子,你来得正好。刚才你同学来买啤酒的时候,交了啤酒瓶子的押金,后来你来的时候,拿了两个瓶子过来,他也没把押金抽走。现在你们来了,正好把押金给你们。” 钱长友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自己急着走,就忘了押金这个茬儿。 这个李志国人还挺实在的,他要是不提醒的话,没准儿钱长友就忘了这个事。 那边打扑克的,有一伙人已经分出了胜负,输的人正要给赢的人买雪糕。 乡下的卖店提供给大家休闲的场所,正好也可以借此促进销售,很纯洁的一种互惠关系。 赢的人里面居然有一个是潘振东,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这么闲,在卖店里下棋不说,还呆到现在打扑克。 潘振东接过来打扑克赢的雪糕,一眼看到了钱长友和李志强。他大声招呼道,“来,强子,听说你扑克玩得有一套,和你同学凑成一伙,和哥玩玩扑克吧?” “行啊,咱们还是赢雪糕的吧,玩大了我可玩不起。” “放心吧,哥不会欺负你一个学生,咱们就赢雪糕。” 李志强拉着钱长友顶着别人的位置坐下,“钱老大,今天让我们兄弟联手大杀四方,赢得他们心服口服。” 钱长友坐在那里还真有些犹豫,“你们是什么样的玩法,有可能我还不会呢。” “扛旗升级呗,你不要说连这你也不会,那样的话,我可不叫你老大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样啊。我有些日子没玩扑克了,你先带带我,让我熟悉一下,可别指望着头两把就赢啊。” 李志强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我千王之王罗四海在此坐镇,只要你知道牌大小,我们就可以等着吃雪糕了。” 潘振东一手拿着雪糕,一手熟练地捋着扑克,讥笑道,“强子,是不是录像看多了,变的魔障了,要想赢雪糕可不是光靠嘴皮子就能练出来的,我看你还是嫩了点儿,让哥教教你打扑克的诀窍吧。” 李志强很不服气地顶回来一句,“东子哥,可别那么说,想要教我你还差了点儿,你象棋下的那么牛逼,还不是被我老大破了你的局。” 周围打扑克的和看热闹的最喜欢这些揭别人短处的消息了,一听说潘振东引以为傲的象棋输了,立刻有人起哄道,“我说东子怎么今天开始打扑克了,原来下棋下输了。” 潘振东眼中闪过一丝恼色,在不太亮的灯光下,也分辨不清楚他那张红脸膛是否变了颜色,他扔掉吃了一半的雪糕,**地说道,“操,该玩玩去,别在一边凑热闹那么多废话了。强子,赶紧抓牌,让我看看你怎么个厉害法。” 在潘振东的催促下,四个人开始抓牌。 潘振东的对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子,手指黄黄的,钱长友坐在他身边可以闻到一股强烈的烟味,直冲鼻子。 其实,扑克的玩法各个地方都不一样,差别很大。 记得前世坐火车去大学的时候,坐在一起的人们总在无聊之余凑到一起打扑克。火车还在省内这个路段呢,大家嘴里说的玩法就不一样了,到后来大家干脆玩有一定共通性的“五十凯”。至于在大学里,同学之间玩得更多的是拖拉机,斗地主,偶尔还会有广东广西的同学介绍和引入什么“十三张”与“跑得快”之类的新玩法。 钱长友他们现在打扑克的这种玩法本地叫做“踹呆”,其实就是扛旗升级,从三升到j,抓两个升两级,抓一个升一级,谁先升到j就算谁赢,不过打j的那一把必须赢,否者的话,就会被“钩回”三再重新开始打。 这种玩法很简单,除了靠好的手气抓来好的牌以外,就需要玩家自己去记牌才能增加胜算了。可以说好的记忆力,是打好“踹呆”的唯一法宝,光靠手气的话,仍然有可能被有经验的玩家破坏掉大好局势,最终被踹呆了,打傻了。 正因为这种玩法简单,连小孩子都会打,所以很受欢迎。这也恰恰说明了有时候简单才是最重要的。 打第一把牌的时候,很不幸,潘振东扛旗,小钱同学被抓了。 潘振东边洗牌边笑道,“强子,你同学的技术好像不行啊。” “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再说了,你们就抓了一个,得意个屁啊。” “那好,这把就抓两个。” 潘振东和他的对家显然都是玩扑克的老油子,什么时候该出什么牌都非常有分寸,而且打牌的时候还不温不火的。反观李志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第二把牌,他好像抓的牌不太好,就有些着急出牌了,结果被潘振东抓住机会,用大牌一顿狠砸。最后,两个人如潘振东先前所言,统统被抓了。 其实,钱长友这两把牌的确非常不好,牌小不说,牌还总连不上。不过也正好借此机会,让钱长友得以留心对家打牌的特点,同时回想和琢磨打牌的规则。 潘振东洗牌洗得叭叭响,得意地笑道,“强子,这次没话说了吧。” 李志强不耐烦地挥挥手,依旧嘴硬,“操,头三把,没好牌。” “那行,咱们接着来。” 第三把牌的时候,钱长友的牌有了起色,同时规则他也熟悉了,打得比较顺手,但对方的牌更好,结果跑了钱长友,抓了李志强。 潘振东不依不饶道,“强子,可过了前三把了,你们还在打三呢。” 李志强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朝着手心吐了一口吐沫,“别着急,没看我老大打牌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么。” 潘振东把牌一放,再一抹,弄出一道长长的整齐的线,他一边示意抓牌一边说道“好,那就看你的老大怎么救你吧。” 现在没有人买东西,李志国也跟着看起热闹来,他站到了钱长友身后,插口笑道,“我说振东,跟两个小老弟打牌,那么较劲儿干啥,玩得高兴就行了呗。” 潘振东边抓牌边闷声道,“赌场无父子,虽然只赢雪糕的,那也不能马虎了。” 钱长友的牌是越打越好,虽然李志国的手风有些不顺,但在钱长友的极力配合下,两人和潘振东一伙极力周旋,很快就打到了八,不过潘振东他们这把已经打到了j。 潘振东眉开眼笑起来,“强子,把买雪糕的钱准备好了。” 李志强哼了一声,朝钱长友说道,“老大,咱俩虽然初次合作打牌,可也已经配合得很顺手了,争取这次他们打j的时候把他们钩回到三上去。” 钱长友微微笑道,“没问题,瞧好吧。” 这貌似最后一战的牌,气氛有些压抑。钱长友手很稳地抓牌,看到李志强脸上略带紧张的样子,暗自叹气,有必要这么紧张么,太执着于胜负很有可能影响到挥水平。 钱长友这次的牌出奇的好,三个q,四个二,一串联牌,再加上几张不太小的单牌,有恨大的可能扛旗,不过如果李志强被抓了,这把j还得重新打。 打了几张牌,潘振东扔出来一张a,嘴里唠叨,“二都在谁手里呢,再不管的话,我可就要扛旗走了。” 钱长友毫不犹豫地拆出来一张二管上去,潘振东摇了摇头,笑道,“管不上,你接着出牌吧。” 这时候潘振东的对家甩出来三个十,管上了钱长友的二,钱长友点头让他继续出牌。 就这样,钱长友用拆开的二把对家的大牌纷纷引了出来,李志强也趁机打出一些散牌,等他打出第四张二的时候,潘振东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最终,这把牌被李志强扛了旗,钱长友也跟着打完了手中的联排,生擒了潘振东两人。 李志强兴奋地大叫,“哈哈,钩回去了,钩回去了,他们又得打三了。” 李志国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小老弟,你这牌打得真有道啊。强子,你同学叫什么?” “他叫钱长友,是我老大,人家学习学得好,篮球玩得好,歌儿唱得好,没想到牌也打得这么好,真不愧是我老大。” 钱长友朝着李志国笑了笑,心中在想,李志强这小子最近总是围着自己叫老大,也不知道是个人崇拜,还是录像看得多了被荼毒了。 潘振东缓缓点上一只烟,哼了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闷声不响不咋呼的人最有心眼了。” 李志国笑道,“没有心眼,那怎么打牌啊。” 钱长友淡淡地问李志强,“强子,咱们还有几把打到j?时间不早了,争取尽快拿下吧。” 李志强居然还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现在是打八,下把打十,再下把打钩,大下把再扛旗的话,我们就可以吃雪糕了。” 接下来,钱长友和李志强二人可谓是气如长虹,势如破竹,连赢了两把,一下子打到了j。 这时候,另一伙打牌的已经打完了,看热闹的都聚到钱长友这一边。而潘振东等人打牌已经打出了火气,牌是摔得越来越响,叫牌声也是越来越高,李志强和他们对着干,脸上都淌出了汗珠,现场气氛火爆之极。 不过钱长友仍然是保持着慢悠悠地出牌的状态,他可怕使劲摔牌摔到手,大声叫牌哑了喉咙。 最后,钱长友和李志强再次生擒潘振东二人。 潘振东扔下手中的残牌,掏出十块钱来递给李志国,“不就吃雪糕么,我还请得起。” 钱长友笑呵呵地说道,“这次振东大哥请大家吃雪糕,我们可谢谢了,有机会的话,下次我也请大家吃雪糕。” 潘振东干笑了几声,忽然又掏出十块钱,“今天玩得真***痛快,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一人一块雪糕,我请了,志国,看看钱够不够?” 李志国笑着再次接过来钱,“够了,够了。” 李志强丝毫不客气,拿了四块雪糕,给了钱长友两块,便跟李志国道,“大哥,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上学,我和我同学先走了。” 李志国点了点头,主动和钱长友说道,“钱长友,有时间的话,常和强子来我这里玩。” 钱长友对李志强印象很不错,自然很客气地答应下来。 第八章 初到东丰村的见闻(6) 本书已经签约,这个星期天上三江推荐,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我啊! ~~~~~~~~~~~~~~~~ 时间的确不早了,钱长友和李志强不再关注卖店内是否还会有余兴节目,当然也有趁好就收的意思,直接出门走到了街上。 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人踩在上面似乎感觉轻飘飘的,连各家院子里偶尔传出来的狗叫声也显得温柔了许多。 吃着冰凉的雪糕,那股凉丝丝的感觉,从嘴里一路传到了胃里,在卖店里打牌惹来的燥热一扫而光。 李志强用力地将吃完雪糕剩下的雪糕杆儿掷向远处,然后回头兴奋地说道,“钱老大,你真的是样样都行啊,我是彻底服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 钱长友举着雪糕,指了指头上皎洁的月亮,“看到这圆圆的月亮没有,它还有圆和缺的时候,人怎么会事事都能出人头地呢?你不要总是盯着我光辉的一点,其实我就像月亮周围的星星一样,可能会偶尔比身边别的星星亮一下,但更多的时候是淹没在这茫茫星海当中,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围着谁转。你把我当成老大,终究会有一天失望的。” “老大,你说话太有水平了。你的意思我大概能够明白一些,你放心,我不是录像看得多了,一时间心血来潮,到处认老大。你本身的确有很多值得我佩服的地方,我只是希望能够跟着你学习一下,让自己有一些长进。就算有一天你不幸被别人打成了猪头,我还是会叫你老大的。” 听到李志强说的最后面的那句话,钱长友的半块雪糕一口没含住,掉了下来,险些粘在衣服上。 “你这张嘴啊,说话太没边了,小心以后祸从口出。” “嘿嘿,你是我老大,有你罩着我呢,有啥好怕的。” 钱长友苦笑一声,“随你便了,不过我看你以后还是叫我长友吧,总叫老大感觉怪怪的。” 李志强高兴地笑道,“明白,我只有不在学校的时候才叫你老大,免得给你增加压力。” 回到李志强家的时候,他父母住的那个屋子没开灯,估计都睡下了。 两个人洗完脚就上了炕,炕的温度只能说微微温和而已,和钱长友家的热炕比起来差了一截。这也难怪,农村的柴火来得没有林场住户那样方便,烧柴火自然会比较仔细些。 李志强家的行李倒挺多的,他都没找,直接就从被橱里拿出来两套行李铺在了炕上。 等躺在炕上的时候,李志强似乎还没有从打扑克的兴奋当中恢复过来,他也不睡觉了,东一榔头西一镐地缠着钱长友聊起天来。 钱长友哼哈地答应着,最后一看不可能马上睡觉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地聊天吧。 他想起了开卖店的李志国,便索性打听起他的情况来。 “你大哥李志国光开卖店,不种地么?” “种啊。你不知道,我大哥特能吃苦,干活一个人顶两个人。他家里的地早就拾掇完了,前几天还帮着我们家忙乎了呢。他家除了他以外,还有他妈,他媳妇和他两个孩子,那可都不是干活的人,光他一个劳动力,就把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厉害吧?” “是挺厉害的。他有两个孩子?双胞胎么?” “屁个双胞胎,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生的,被罚得够呛。” “他们应该知道生被罚吧,怎么还生第二胎?” “唉,这里的事儿复杂着呢,还得从头说起。我大哥初中毕业了一年的时候就去当义务兵了,本来在部队里干得好好的,还立了一个二等功,都打算转成义务兵了,结果忽然我大爷一下子病倒了,医院检查出来是肺癌晚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家里塌了半边天,我大哥实在没办法就复员回来了。按照我大爷的意思,很快定下了一门亲事,结了婚。过了一段时间吧,我大爷就去世了。后来,我那个侄女就出生了。我大哥的妈,我那个大娘是个老封建,嫌弃我侄女是女孩,就对我大嫂有点儿不乐意了,不过我大哥一直很喜欢我这个侄女,夫妻俩的关系倒还更好了。就在大前年,乡里看中我大哥的能力,打算培养一下他,然后接翁明娟他爸村支书的官,还被派出去学习了一段时间呢,可没成想,那时候我大嫂不知道怎么地又怀上了一个,这事情就被我大娘硬逼着瞒了下来,那能瞒得了多长时间啊,等我大哥学习完回来的时候,事态就无法挽回了,只能生下孩子,还好是一个男孩,我大娘满意了,可我大哥的职务被一撸到底,还被一顿狠罚,家里一时间困难得不行,俺家还接济了他们不少钱物呢。不过我大哥就是能干,种地,开卖店,你看,过了两年又慢慢熬过来了。” 钱长友赞叹道,“的确,你大哥是真的很厉害。对了,我看你大哥脾气可挺好的,我去卖店买啤酒的时候,他丈母娘坐在卖店里说落个不停,他一声不吭地就坐在那里干受着。” “呵呵,他感觉对不起我大嫂,当然人家说什么,他都得受着了。其实我大嫂那个人非常好,就像我妈说的,持家有方,会过日子,就是有点儿娇气,不能下地里干活。”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懒洋洋地醒过来的时候,钱长友从窗户看出去,现外面的天有点儿阴,因此屋里面显得暗一些。 李志强还在呼呼地睡,他妈妈过来催了好几次,两个人才邋邋遢遢地起来。 钱长友从口袋里找到表看了一下时间,感觉好像有点儿晚了,问了一下李志强,他倒是表现得很轻松,拍着胸脯打保票,时间肯定来得及。 钱长友回想了一下,李志强这小子的确有迟到的纪录,他心中不免为此惴惴。 李志强的爸爸很早就出去了,看来钱长友这次来李志强家是见不到他爸爸啦。 李志强的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连李志强午饭的饭盒都给装好了。 钱长友有些急三火四地洗完脸,又随便吃了几口东西,便一个人到院子里推出自行车,站在街上等着李志强。 在这样的催促下,李志强才拿着书包和饭盒,慢吞吞地出屋来。 钱长友埋怨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也太稳当了吧,我都急死了。” “呵呵,放心吧,来得及,你别忘了,去学校的路可都是下坡呀,我心里有准头!” “希望如此,快上车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等李志强坐上来的时候,钱长友忽然听到自行车出的声音不对,连忙下来一看,这才现自行车后车轮的螺丝都松动了,估计是昨天车子骑得太猛了,才搞成了这样。 钱长友懊恼地挥了挥手,“得了,强子,咱么也别急了,先找个地方修车吧。” 李志强猫腰看了看,然后起身指着一个路口的人家说,“这事儿好办,推到冯大拿他家,找个扳手,咱们自己都能修。” 钱长友边推车子边好奇地问,“冯大拿是干什么的?他怎么叫大拿呢?” “冯大拿可厉害了,什么电视机,洗衣机,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反正是和“机”呀“车”呀沾边的,他都会修,不叫大拿叫什么?” “这也太能吹了吧?乡下的人谁不会捅咕两下拖拉机和摩托车呀?” “嘿嘿,是不是吹,你见了人家就知道了。” 在这个略显急迫的早晨,如果能够见到一位能人异士,学校里迟到也算是值了。 钱长友之所以这么着急回学校,是因为学校早晨的检查十分严格,如果有人迟到,就会从班级在全校的评分当中扣掉一分,影响到每周的全校班级评分排名,这也是学校管理的一种工作方法吧。不过,班主任往往会把这种压力转嫁到学生身上,钱长友目前还不想给自己和班主任之间增加没必要的第一条不良纪录。至于李志强么,反正他已经迟到过了,再被班主任找去谈话也无所谓了。 冯大拿的家靠着路口,站在街上就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些空旷,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子机油味。房子的门窗也很破旧,估计家里的日子不太宽裕。 钱长友和李志强直接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辆正被修理的摩托车,有些零件被拆了下来,散乱地放在地上。 “大拿,大拿……在没在家呢……” 李志强招呼了两声,便从屋里出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身材适中,面色黝黑,眉毛非常浓,钱长友注意到他走起路来的时候,腿脚有些不灵便,估计是小儿麻痹的后遗症导致成这样的。 此人便是冯大拿了? 冯大拿满脸笑容,“强子啊,找我什么事?” “给我找个扳手用一下,我紧紧自行车的螺丝。” 冯大拿指了一下旁边的工具箱,“你自己在工具箱里找吧,我忙着修摩托。” 李志强走过去,边找扳手边问道,“大拿,于大军又熊你给他修摩托啊,这个月好像都是第三次了吧。” 冯大拿蹲在摩托旁边,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招哇,他推来摩托车我也不敢不修啊。” “操,他这摩托车怎么开得这么费,十天半个月就修一次,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嘘,小点儿声,别乱说话,咱们可惹不起他。” 钱长友听他们说话的内容还挺让人好奇的,不过看到冯大拿小心翼翼的样子,便识趣地没有去打听什么。 李志强找到合适的扳手,撅着屁股在那里紧螺丝,钱长友就在一边拿着书包和饭盒干看着。 这时候院子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孩儿,正是翁明娟。她手里用卫生纸垫着拿了一个玻璃瓶子,里面好像装的是机油。 “大拿哥,我给你拿了一瓶机油来。” 冯大拿站起身来,接过机油,满脸感激之色,“绢子,谢谢你啊,我这机油眼看着就没有了,连摩托车都不能修了。” 翁明娟微微一笑,“大拿哥,你别客气了,你修好了我的自行车都不收钱,这点机油算啥呀。” “呵呵,修自行车不是简单嘛。” 李志强站起身来,转到自行车另一面,边寻找松的螺丝紧一紧,边说到,“翁明娟,你说我们怎么走到那儿,都能碰到你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呀。” 翁明娟甜甜地一笑,忽然凑过去就是一脚,李志强吃过她好几次的亏,当然有所防备,身子往旁边一跳,立刻就闪开了,不过那立着的自行车就倒霉了,被他刮倒在地上。 翁明娟开心地笑了一声,就跑出了院子。 李志强有些气急败坏,钱长友却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没事总用浑话惹人家干嘛,这不是自找的么。 不过见翁明娟这样的好学生还没有出上学,钱长友心中安稳了不少。 看着翁明娟俏丽的背影,钱长友忽然心中一动,把李志强的书包放在地上,说了一句“强子,我先出去一下。”便快地冲出了院子。 翁明娟好奇地看着追出来的钱长友,问道:“有事么?” 钱长友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下翁明娟的自行车,果然换成了二六的车子,他没话找话地问道:“翁明娟,你这是要上学去么?” 翁明娟扬了一下小脸,反问道,“你说呢?” 小丫头有些咄咄逼人,钱长友反而放开了,“呵呵,你的自行车结不结实,能不能带着我去上学,你也看到了,李志强在那儿修车子,指不定还得等多少时间呢。” 翁明娟大眼睛忽闪了几下,“让我带你,我会有什么好处?” 钱长友笑道,“我带你不就行了,你就当坐免费人力车了,还要啥好处哇。” 说着,钱长友很赖皮地把车子抢了过来。 其实和翁明娟熟悉了,你会现这个人很单纯,很开朗,很活泼,和她开个玩笑也不至于真的生气,所以小钱同学抢翁明娟的自行车,是非常地有预谋的。 “翁明娟,你让不让我带吧,不让的话,我可自己骑着车子走了。” 翁明娟跺了一下脚,撅着小嘴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这可是我的自行车呀,钱长友,没想到你这么无赖,你骑车的时候可得保证我的安全啊。” “放心吧,我骑车子绝对够稳。” 二六的车子,以钱长友的身高控制起来很轻松,单腿支地,他就可以坐在车座上,所以他可以先让翁明娟坐到后面的位置上才开始蹬车子。 见翁明娟坐好了,钱长友朝着李志强吆喝了一嗓子,“强子,我先走了。”便愉快地出了,后面传来了李志强不满地大叫。 钱长友没有像有些少年那样,在女孩子面前炫耀一番车技,比如松开车把控车之类的,而是中规中矩地骑着车,并且那几个下坡驾驶得又快又稳。 等到学校的时候,翁明娟下了车,满意地夸奖道,“你这个司机真不错,骑车子的确够稳,比我一个人骑车的时候感觉还要舒服,我这车子要是被你骑的话,修理次数肯定不会这么频繁了。” “呵呵,过奖,过奖,还没感谢你让我用你的车呢。” “行了,别再客气了,以后你少气我几次就有了。” 钱长友有些愕然,反问道:“我气过你么?” “气没气我,你心里最清楚啦。” 钱长友看着翁明娟离开的背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中思付,我好像只是调戏过你,并没有气过你,要说气你的话,那也是李志强啊。 他忽又想到,李志强这小子一直把自己称呼为老大,翁明娟不会以为李志强对她说的浑话是自己指使的吧,这也太冤了吧,李志强过了嘴瘾,最后的罪名要落在自己身上,简直是无妄之灾嘛。 钱长友苦笑一下,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才开始上早自习,看来还是他们这些通勤的学生会掐时间,自己有些心急了。不过,今天李志强能不能按时到校就不一定了。 果然,随着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李志强才急冲冲地进了教室,满脸是汗,一屁股坐在了钱长友旁边的座位上。 钱长友朝着窗外望了望,几乎可以看到检查小组那些人的影子了。 “行,强子,还是你时间把握得准。” 李志强恢复了一会,把书包和饭盒放好,接着朝着钱长友比划了一下中指,低声道:“鄙视你,没有兄弟义气。” 钱长友没好气地说道,“你还说呢,你对翁明娟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都记在了我头上,以为是我指使你去气她的。” 李志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可不是么,真的就是你指使的。” 这时候检查班级卫生和出勤率的小组进来了,钱长友只得就此忍下这口怨气。 邹建华很讲信用,给钱长友带了一只鸡腿和四块排骨,看着眼前塑料袋里的美食,即使昨天在李志强家大吃了一顿,钱长友仍然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还是这里的同学淳朴啊。 一旁的李志强笑道,“这下可好了,中午又可以大吃一顿了。” 钱长友斜了一眼李志强,“那你就等着吧。” 今天课程的安排已经恢复正常了,看来老师们已经基本上忙完了家里的农活,可以安心地开展教学工作了。 上午下了一阵小雨,空气中难得地湿润起来,秋天收获的忙碌正好可以借此舒缓一下。 中午的时候,钱长友又一次不讲义气地抛弃了李志强,带着鸡腿和排骨逃离班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谭玉敏那个小妮子分享了这些美味。人家女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否则以后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下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米泉通知班里的学生,明天学校举行全校秋季越野赛,让他们自己做好运动的准备,同时又给家在本地的学生布置了一项任务,明天每人带一把铁锹过来,要布置一下越野赛的场地。 传闻当中的长距离的越野赛终于到来了。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1) 今天第一更。 ~~~~~~~~~~~~~~~~ 对于即将到来的越野赛,学生个人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乡下的孩子,除了极少数特别娇贵的以外,身体素质都很好,这从学校事前的任何造势活动都没有举办,就可以看出来学生们的身体素质多么让学校的领导和老师放心。至于运动服么,大家连校服都没有,又怎么会为所谓的跑步运动准备专门的服装。还是那句话,除了极少数的有条件的人以外,学生们只需要穿着宽松的衣服来上场参加越野赛就足够了,不存在谁笑话谁的问题。 越野赛定在下午一点钟开始,只留了一上午的时间去做组织活动和准备工作。 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钱长友、邹建华和班里的另外两个男同学被抽调出来,拿着铁锹和筐,汇合别班被同样抽调出来的学生,开始平整学校内部的砂石路。学校已经拉了两车子细沙,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路面上的坑坑洼洼用细砂填平,防止有人在刚出时的拥挤奔跑当中摔倒或者扭伤脚,然后,再用白灰在路面上画出简易的跑道。 干这个活儿虽然有点儿累,但好在人手足够,再加上这时候的孩子非常纯洁,老师叫干啥就干啥,欢实的像个小牛犊子似的,没有一个人会偷懒,搞得钱长友心中有些阵阵的羞愧。大家如此卖力,自然活儿干得很快,没用两堂课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结果他们又接着被安排去插彩旗。越野赛的起跑地点是学校中心的操场,从操场跑到学校外面的公路上,要经过一条有好几个弯的路线,在沿途插上彩旗既美观造势,又正好可以起到增强提示路线的作用。 操场上用白灰画了一条特比醒目的宽宽的直线,这就是起跑线了。 离着起跑线几米远的一侧摆了一趟桌子,应该是裁判和记录成绩的那些老师们的位置。桌子后面插着彩旗不说,还用红纸写了秋季越野赛的横幅用绳穿着挂在彩旗杆上。那上面龙飞风虎的大字,不知道是哪位颇有才气的老师的手笔。 还有一些女生叽叽喳喳地在那里布置着别的什么东西。 钱长友干活的时候看到一些初二初三的学生也拿着铁锹和彩旗被车拉走了,估计是到越野赛的折跑点做准备工作去了。 不知道那个越野赛的折跑点是不是昨天路过的那个大转弯,估计只有到开始跑的时候才会知道吧。 就目前整个校园内的情况来讲,布置得很缜密,充分显示了组织老师的经验。 钱长友干活之余,用挑剔的眼光检查着各项布置。很多东西都是在生活细节的观察当中得到的,可别瞧不起这个小小的越野赛的组织过程,其中也会有某些经验可循的。 前世钱长友自己开公司的时候,曾经组织过一次比较大型的针对公司客户的产品推荐和促销活动。公司还没有做到自己可以放手让手下去代劳的地步,他和市场部的几个人一顿好忙活,劳心劳力,最后还是不放心,让公司的一个股东帮忙,介绍了一个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来指导,这才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眼前这个越野赛,不管表面上布置得如何漂亮,钱长友觉得先最应该考虑的还是学生们的安全问题。越野赛的绝大部分路线都是在乡村公路上,这个时节,来来往往的车不在少数,路面条件可没有那些城运会马拉松的优越,在学生和老师提高安全意识之余,应该沿路每隔一段距离设置一个指挥点儿以保证路况的安全,同时也可以接应那些真是跑不动的学生。 当然,这些都是钱长友换位思考想出来的。虽然是重生回来的,并且还带着古怪的异能,但人还是应该保持谦虚,勤于思考才好。 其实被人家安排干活,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你是参与进来了筹备工作,虽然层次很低,但总会提前得到一些内幕消息。当别的同学围着你打听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有机会表显出一副“小能人”的姿态,给他们透露透露“很有价值”的内部消息。 钱长友对此深有体会,记得前世刚毕业那几年在基层打拼,有时候会被安排去做一些与本职工作无关的事儿,可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往往会现某些有用的信息,甚至是关于公司某些变动的蛛丝马迹。 根据这次提前知道的赛事安排,钱长友了解到越野赛年级前十名会有个人奖品;年级前二十名会给班级加分;全校前二十名也会给班级加分,并且可以和年级前二十名重叠加分;全校班级总成绩排名前三又可以加分。在这样的规则刺激下,各班班主任会相当重视这次活动。 果然,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米泉颇为郑重地作了一次全班动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把钱长友、邹建华和班长张涛一起叫到了教室外面,着重交代了他们要照顾班级里的同学提高全班比赛的总成绩。 按照常理来说,米泉针对这次越野赛要额外交代事情,找班长张涛和体育委员邹建华单独谈话是很正常的,完全没有必要再加上没有担任任何班级职务的钱长友。其实,这就要归功于钱长友平常持之以恒的表现了。突出但不显骄纵,活跃又不失稳重,平常有个什么活动的时候,钱长友组织一下大家,能够使唤动人,大家也愿意听他的。这种潜移默化的班级中心的转移已经慢慢被大家接受,米泉也已经渐渐地把他当作得力的班干部使用了。 班长张涛的家是峻峰林场,离乡里非常近。这孩子性格有点儿内向,样子也长得很文静。他老爹是峻峰林场的书记,按理说这也应该是一个被家里惯着宠着的主儿,学习成绩也不错,乡考的时候考了个全乡第七,很有资本活跃的一个人,可他却平静得就像湖水似的,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有几次钱长友和他聊天,说起大家都是林场子弟之类的来增进彼此距离的话,他往往都是淡笑地回应着,搞得钱长友很无趣。 不过张涛这种奇怪的淡泊的性子也有一个好处,钱长友的表现日益突出,被大家逐渐所认同,某些该班长张涛挑头的事情都落在了钱长友的身上,这要是在一个稍微复杂的环境里,人再有上那么一丁点儿的心计,矛盾就会不可避免地爆出来。我是班长,你啥也不是,凭什么你那么显摆装大瓣蒜啊。可是张涛对钱长友始终都是老样子,不温不火的,有时间的时候就自顾自地学学习,看看课外的杂书。钱长友摸清他的性子后,倒也习惯了他的不作为。 对于米泉的殷殷交代,张涛和邹建华都频频地点头,钱长友开玩笑道,“我们争取多跑几个并列名次,班级总成绩肯定会更好一些。” 米泉愣了一下,笑道,“这加分的规则还是你吃得透啊。”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全校学生集合完毕。 不分大小场合,总是需要领导先讲话的,幸好校长崔宝国只是讲了不到两分钟,然后就是体育组组长周力开始说明越野赛的细则和注意事项。需要额外补充一下的是,鉴于学校条件的所限,体育组的老师只有周力一人,举办体育比赛的时候,人手不够,会临时抽调别的老师来帮忙,只有这时候,周力才是名副其实的组长。 对于这种组织比赛的本职工作,周力老师还是很有经验和智慧的。 越野赛的折跑点,男生是钱长友所知道的那个公路上的大拐弯,女生是大拐弯之前的两个上坡路段之间的平台处,那里都插着彩旗,同时还有老师在看守。比赛的学生分三批,每间隔五分钟起跑一次,第一批是初二初三初四的男生,第二批是全校女生,第三批是初一男生。女生被安排在中间的时间段起跑,正好可以做到尾相顾,有事的话方便彼此照应。下午五点钟以前跑回来成绩有效,成绩可以计入班级总成绩里,五点半左右,赛事基本完毕,全体师生再次集合,重点检查学生人数。然后放学。 整个赛事的组织和安排看起来真的十分缜密,万无一失。 各项事宜交代完毕,第一批起跑的学生已经站到了起跑线上。 周力满脸严肃,嘴里叼着哨子,手里拿着小红旗,指挥着学生们按照身高的顺序站好。 另一位老师开始看表,场面陷入沉寂。 周力手里的小红旗高高举起,在看表老师的示意下,猛地落下,嘴里的哨子出短暂有力地一声尖叫。 轰地一声,蓄势待的学生们一下子冲出了起跑线。 还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初一新生,面对一下子几十人的那种百舸争流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最后一批起跑虽然不能让人感觉到那么兴奋,但可以有悠闲的时间去感受气氛。 邹建华兴奋地指着快要跑出学校的人群,“多有气势,万马奔腾,好像射雕里的蒙古兵似的。” 钱长友暗叹一口气,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老射雕固然好看,可也毕竟过了七八年,单从场面上来讲,早就落伍了。 为了提醒大家起跑时注意一些安全,钱长友指着人群说道,“你别光顾着看热闹,人群辟里扑通地乱着呢,你看前面第二排那小子,贼阴,他一直在偷偷地推别人。一会儿轮到咱们起跑的时候,可小心点儿,别被人家挤到一边去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大家点头称是之间,忽然李志强抑扬顿挫地念道,“从南边来了一群鹅,辟里扑通下了河……” 这是什么呀,说话一点儿都不着调,众人侧目之。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2) 今天第二次。 ~~~~~~~~~~~~~~~~ 等到女生开始集合,按照个子高低排队,站到起跑线上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叽叽喳喳,热闹了起来。 周力紧绷着脸,连声大喊,“安静,安静,像上课间操那样排好队,按照从低到高的身高顺序站好。” 站在旁边的初一男生看到女生们一时间乱糟糟的样子,出了一阵阵开心地哄笑声。 周力满脸无奈之色,这些女生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得连忙吩咐两名老师上前指挥女生们站好队,排成了四排。 钱长友在女生队伍里找了一下,现谭玉敏站在最后一排,穿着红色的线衣,长扎成了马尾,干净利落,飒爽英姿,看得钱长友心中十分地舒坦。 翁明娟那个小丫头站在第二排的边上,一边做着准备活动,一边左右张望。她穿着粉白色的衬衫,崭新的蓝黑色运动裤,裤腿居然还俏皮地向上挽起了两道,可能是在某个时间,别人送了她一套运动服,但不太合身,所以今天就只能单穿裤子。钱长友都能想象得到翁明娟看着不合身的运动服时,撅着小嘴满脸不乐意,但还是硬撑着穿上长裤腿运动裤的样子。 看着翁明娟,钱长友禁不住嘴角露出了明显地笑意。 好巧不巧地,翁明娟正好一眼看过来,两人来了个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可能翁明娟看出来了钱长友正在笑她,小脸上立刻显出了微微的恼色。 钱长友连忙挪开目光,心中懊恼,这下好了,翁明娟肯定又在自己的头上加了一笔帐。 无缘无故笑,麻烦天上掉。自己的小动作怎么总会被她抓住呢?但他又转念一想,抓到又怎么样,一个小丫头,还能翻上天去?想罢,他又继续观看女生们的起跑准备, 不得不说,一大堆的花季少女站在一起,的确够让人眼花缭乱的,美丑暂且不论,光是那股青春的活力,就让人为之赏心悦目。 这种全校女生站在一起,可以通过目光来尽情盘点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小钱同学用看起来最纯洁最清澈的目光在高年级女生当中缓缓搜寻着,风闻初二女生当中有一位姓张的翘楚人物,美女兼才女。他最近有点儿忙,还没有机会得以见识。 最后,他目光锁定到第三排中的一位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女生,可惜被别人挡着只能看到侧脸,但钱长友仍能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来。 此时周力已经又苦口婆心地简要重复了一下比赛的注意事项,他举起手中的小红旗高声说道,“一定记住了,如果跑不动的话可以慢慢走,我们有四个小时的比赛时间,十分充裕,而且我会随后骑着自行车沿途来回检查,有事情的话可以向我报告。注意了,预备……”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这一顿折腾,整整耽误了五分钟。 周力一声尖锐的哨响,这些女生们总算是出了。虽然没有第一批男生的起跑那么有气势,不过仍然很有看头。最明显最好笑的地方就是,她们跑出去一段距离以后,扎堆现象还很严重,不时有人喊,某某你跑那里去了,我们说好一起跑的。不过也有一些女生很有经验,避开大队人马,贴着路边跑了出去,很快就形成了前后几个人的第一军团,这其中就有谭玉敏。 钱长友暗自点了点头,心中自负地想道,不错,自己身边的人还真没有苯的。 这些天以来,钱长友一直坚持锻炼,他有信心,至少可以跑一个年级第一。不过,如果能够带动全班同学,弄一个全班总成绩年级第一,那就更有成就感了。 他和邹建华、张涛已经制定了简单的策略,全班的参赛男生大致分成两组,能跑的由钱长友在前面带队,体力稍差一点儿的让身体较弱的张涛领着跟在后面,邹建华负责指挥和衔接两个小队。关键是要保持住队形,不能有人掉队,上下坡往返跑分配好体力,万一真有跑不动的,也要事先叮嘱好了注意事项。 站到起跑线上的时候,一些同学或紧张或兴奋地有些懵,钱长友连忙招呼他们尽量站到有利的位置,能相互间离得近些就近些。基于小钱同学的威望,他们倒是都很自觉地机灵起来。 因为是最后一批起跑,刚才又被女生们耽误了几分钟,周力没有一直抓住按照身高排队的规则不放,而是十分快地出了起跑的指令。 这一跑起来,钱长友立刻感觉到上午铺路的好处来。在校园内的这段路,人流比较密集,而且大家跑的比较急,想要尽快拉开距离,身体的碰撞在所难免,路况稍有大的起伏,极易摔倒。 这批初一的学生里面,的确存在猛人,有几个已经率先冲到了公路上。 钱长友左右找了一下,看到邹建华居然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前面,连忙喊道,“华子,你先冲到公路上去,尽量拢一下咱班同学。” 等到钱长友快跑到公路上的时候,已经聚了自己班里的四个学生,李志强就是其中之一。 钱长友看了一下后面迅跟过来的人群说道,“这样吧,华子,你留下来帮助张涛把人拢住,大家跑的时候,彼此间的距离尽量保持在看得见的范围之内,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心里不用慌,反正前面都是上坡,分配好体力才最重要。我在前面冲一下,给你们当个目标,你安排好以后,能追上我们的话就追上来。” 邹建华一点头,“好,你快冲吧,我看前面已经有七八个人了。” 钱长友一挥手,领着李志强他们三人在公路上快跑起来。 初中的越野赛,也算是一道风景,不少人家的闲人坐在自家的窗台上向外张望,偶尔还可以见到几名妇女抱着小孩儿站在路边看热闹。 钱长友他们跑到乡里供销社的时候,就已经追上了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跑岔气了,坐在那里歇着呢。 供销社门口聚了一大堆闲人,有些小青年不时地把手指塞到嘴里打口哨。 刚过了这个热闹之地,旁边一个同学忽然捂着肚子急声说道,“钱长友,我跑不动了,好像岔气了。” 钱长友连忙吩咐,“你别着急,先在后面慢慢走,等邹建华跑上来,估计你就能缓过来了,那时候你和他再带着几个人追我们。” 李志强在一旁笑道,“正好,我刚才看见供销社那块儿也有一个跑岔气的,看他那样得歇上十来分钟,你干脆跑回去和他作伴儿得了。” 钱长友瞪了李志强一眼,“少废话,别给人家泼冷水,这样的越野赛,个人想跑第一相对容易一些,但整个班级要想提高成绩,必须统筹安排,每个人都得尽力,每个人都非常重要。” 等他们跑出了乡里,开始爬坡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学生了,再往远处坡顶上瞧,有几个小小的人影缓缓地移动着。 路上的农用车也开始多了起来,有拉豆杆儿的,有拉苞米杆儿的,爬着上坡,比人跑快不了多少。一些车上的年轻人不停地冲着路上的学生嘻嘻哈哈地吆喝着。还有更讨厌的人,他们从豆杆儿上的豆皮里找了一些残留的没有打下来的黄豆,看谁离得近就拿黄豆打谁,不过很多被骚扰的都是女生,惹来了一片娇声斥骂,始作俑者却坐在车上得意地哈哈大笑。 学校的老师应该是没预料到路上会有这些骚扰吧,不过这么闹着玩也的确挺有意思的。 李志强指了一下前面,“老大,你看前面那个穿一身白色运动服的,不是一班的班长马英锐么?刚才他还回头看咱们呢,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冲劲儿的。” 钱长友顺着李志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不到百米的地方是有一个白色人影,看样子好像真是马英锐。 “走,追上去看看。”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那个人回头看,正好打了个照面,的确就是马英锐。 小马哥一身雪白的运动服,脚上穿的也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加上他那矫健的身姿,简直是帅的掉渣。 “嘿,马英锐,跑得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们呗。”钱长友招呼道。 马英锐抬手擦把汗,回头没好气地说道,“我跑得这么快,还不是被你们追上了。” 等他们跑到这第一个上坡的顶上时,可以看到第二个上坡的学生更密了。回头望去,初一男生的大队人马正在爬坡,邹建华和几个人已经跑到了一半。 钱长友把手拢起,放到嘴边大喊道,“邹建华,加油啊,我们就在前面。” 邹建华听到后,朝着他挥了挥手。 由于现在跑的路都是上坡,大家拉开的距离基本上都是在视野之内,这不由增加了跑在前面的人的心理压力。 和别人呼呼地大声喘气不同,钱长友虽然也是满脸淌汗,但呼吸控制的很均匀,仍然有余力不时地回头高声招呼同班的同学。 钱长友这一阵忙乎,也没看到谭玉敏跑到了那个位置。等他们这批人经过女生折跑点的时候,已经碰到了第一批起跑的回程先头部队。 现在各人之间的距离加大了,邹建华追了上来,“长友,我看咱们还是先别管后面了,他们基本上到了极限,不可能再快了。张涛说他反正跑得不快,就在后面盯着大家,让我们这些体力好的使劲儿挥。” 钱长友点头赞同,三班的第一军团开始力地跑起来。 其它班的学生各自为战,相互参合在一块,那些体力好的就紧紧地咬着钱长友这帮人不放。 当到了位于那个大拐弯的折跑点的时候,等候在那里的三名老师各自拿着红色图章往每个人手背上盖印,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回到学校记录成绩的时候,负责登记的老师就要检查这个图章印。 钱长友他们盖好了印,立刻折返回来。 这回都是下坡了,可以撒欢地跑了。不过也有意外的,一个四班的学生,可能跑上坡的时候累得腿有些不好使换了,下坡时没有控制好平衡,摔了一个元宝跟头。大家一阵哄笑,钱长友连忙跑过去拉起来他,他面红耳赤,一瘸一拐地跟在大家后面跑。 再次路过女生折跑点的时候,已经有女生开始回程跑了。 周力已经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他站在彩旗旁边,不时地叮嘱开始折返跑的女生,下坡时要小心了。 钱长友仍然没有看到谭玉敏,估计她已经往回跑了。 他们刚刚跑到坡底,后面赶过来一辆拉豆杆儿的小型拖拉机,车上坐了一个半大孩子,估计年纪和钱长友他们差不多。他嘴里叼着一个塑料管,不停地用手往里面填黄豆,然后朝着路边的学生猛吹,很多人没有躲开从塑料管里射出来的黄豆,打在了脸上,纷纷痛叫不已。 钱长友和李志强就没有躲开,痛得李志强大骂,“兔崽子,把我惹急眼了,我连人带车给你踢到壕沟里。” 车上那个欠揍的报以开心大笑,接着又袭击了几个路边的女生。那几个女生连忙惊叫躲闪,有一个还差点儿脚下踩空掉到排水沟里。 钱长友摸着被黄豆打得隐隐痛的脸,心中很是恼火,指着那辆车喊道,“有能耐你就站住,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欠揍的对着钱长友又用力地吹了一管黄豆,钱长友连忙用手挡住脸,开车的司机十分配合欠揍的,加快车子度,扬长而去。 钱长友骂了一句,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便狂追了下去。 李志强他们也纷纷效仿,手里拿着石头尾随下来。 那辆车上的人显然还没有玩够,又放慢度,开始袭击前面的几个女生。 钱长友很快就追了上去,忽然传过来几声惊叫,钱长友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跌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钱长友心中一沉,火苗子一下蹿到了头顶,怒吼一声,“操你老娘,我非砸了你的车不可。”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3) 今天第一更。 ~~~~~~~~~~~~~~~~ 那辆车上的人可能是感觉到这个恶作剧闹过头了,事情有点儿大了,便没有再那么嚣张地继续做恶,但也没有停车,而是车子开始加,逃离事现场。 这种小型的四轮拖拉机,通常后面都拉着一个拖车装东西,被本地俗称为四轮子,可能是因为前面车头有四个车轮的缘故而得此名的吧。四轮子是烧柴油的,功率不大,十二马力,所以也有叫它小十二的。 这个四轮子拉了满满一拖车豆杆儿,颤颤巍巍地堆得挺高,两头儿用绳子大略地拢着,下坡的度虽然很快,但也没有完全放开车档跑。 如果四轮子拖车装的东西不多的话,平道上想追上它有些难度,这种下坡,最开始又落后了一段距离,钱长友玩命地冲,也不能迅地拉进彼此的距离。 那个玩吹管的挤站在拖车前面,背后是豆杆儿挡着,钱长友在后面也看不到他现在是一幅什么嘴脸。 很快地钱长友就跑到了那个谭玉敏跌下排水沟的地方,看着迅逃离现场地四轮子,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石头丢了过去,也没顾得上去看看是否打中,便一下子跳到了排水沟里。 乡间公路两边的排水沟都有一米多深,如果有较长时间没得到维护的话,排水沟会淤积一些泥土、树叶之类的杂物,就没有那么深了,而且和路基连接的坡度也会变缓,人掉下去一般也不会导致什么严重问题。可是今年夏天乡里组织人修了这段路,两边的排水沟都被清理得很彻底,人跌下去的话,很容易扭伤到那个部位。再说了,谭玉敏跑的是回程路段,跑完那些上坡路的时候,体力肯定消耗很大,再往下坡跑,人的度会不受控制地快一些,如果一下子摔到了沟里,那可是一股冲劲啊,扭伤的可能性会更大。 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排水沟里积了一些雨水,脚下有些淤泥,立刻没到了钱长友的球鞋鞋面。 听到对方的哭声,钱长友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他对谭玉敏的熟悉程度,立即判断出跌到排水沟里的这位女孩子不是谭玉敏。 看着对方爬伏在沟底,红色的运动服满是泥点子,十分的狼狈。 钱长友看了两眼就感觉到对方眼熟,猛然间,一下子想了起来,她就是自己在女生准备起跑的时候,曾经刻意留意到的那名女生。 “你怎么样,伤没伤到那里?”钱长友柔声关切地问道。 那名女生已经哭了好一会儿,注意到有一个人跳进了排水沟,来到了自己近前,连忙抬起头看钱长友, 她满脸都是泥,被泪水冲得一道一道的,变成了小花脸,仍然看不清楚容貌,钱长友不由地暗叫可惜。 这个小花脸的女生哽咽道,“现在我的右腿好痛,连动一下都不敢。” 钱长友一听,心中不由地有些着急,如果真的是生骨折了,以乡里的医疗条件,那可是一个麻烦病。 “你一点儿都不能动么?” 小花脸可怜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先把你从沟里抱到路上吧。” 小花脸柔顺地点了点头。 钱长友连忙哈下腰去,一只手穿过小花脸的脖子,扶住对方的胳膊,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兜住对方的臀部,一边嘱咐她的腿不要乱动,一边铆足劲地抱起了对方的身体。 其实小花脸并不重,而且身子十分地柔软,虽然衣服上满是泥点子,甚至有的地方是大片的淤泥,但依然挡不住少女身上阵阵的幽香。 自从重生以后,小钱同学虽然和谭玉敏亲热地偷偷拥抱了几次,但是这种打横抱着一个女生,身体大面积的接触却还是第一次。 在嗅觉和触觉的双重香艳刺激下,小钱同学体内的新陈代谢明显地加快了起来,他脚下用力一蹬,嘿了一声,便干净利落地从排水沟里跳到了路面。 此时的路上十分地热闹,尾随钱长友的那些男生已经赶了上来,对着那辆四轮子的影子破口大骂,还纷纷地效仿钱长友,把手中的石头用力地丢了过去。 钱长友从排水沟里上来的时候,正好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白运动服的马英锐将手中的石头狠狠地扔了出去。 顾不上这些同学们在这里怎么闹腾,钱长友急促地跟邹建华交待了一句“我抱她去找体育老师周力”,然后就抱着小花脸赶紧往女生折跑点那里跑。周力就在那边,越野赛过程当中出了事故当然要找他牵头处理了。 再一次跑上坡路,纵然小钱同学平时锻炼有方,身体素质过硬,纵然他此时温玉暖香抱满怀,小小少年情绪上有些亢奋,可还是有些顶不住了,呼吸已经不如先前那般控制的平稳,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淌。 跑了有二百来米,小钱同学感觉小花猫沉默地异常,连忙低头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花猫已经自己擦干净了脸,不再是小花猫了。鹅蛋形的小脸,弯弯的眉毛,修长的双眸,玲珑的鼻子,唇形优美的小嘴,脱俗的丽色让小钱同学心中为之一颤。不过此刻怀中少女却双眼微合,满脸红晕。 小钱同学好生奇怪,她怎么还害上羞了? 不过小钱同学很快就现了原因所在,自己现在喘气喘得那么急那么重,以目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来讲,一些气息难免地喷在了少女的脸上。而且更让小钱同学尴尬的是,自己脸上的汗珠子有几粒还落在了人家脸上。 小钱同学咧嘴憨憨地一笑,“你现在腿感觉怎么样,还是一点儿都不敢动么?” 少女睁开眼睛,柔柔地答道,“现在好一些了,不那么痛了。” “那就好,估计只是扭伤了关节,你不用担心,等咱们找到了体育老师,让他用自行车把你带到乡卫生所看一下,很快就会没事儿的。” “嗯,谢谢你了,其实你不用跑得那么急,瞧把你累得都成什么样了,先慢慢走一会儿吧。” 钱长友此时感觉到浑身都湿透了,好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你的事儿可不能被耽误了,不过光我这么干跑还是太慢了,得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找个人往老师那边传传话。” 正说着,钱长友看见远处跑来了一个熟人。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4) 今天第二更。 ~~~~~~~~~~~~ 最近几次遇到这个人过后,小钱同学都会多少有点儿头痛。原因无它,只怪自己总会或有心、或无意地小小得罪人家一把。 这不,刚刚出了大力地小钱同学,满脸都是汗珠子,却没有影响他的视线,让他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翁明娟,那件崭新的运动服蓝黑色裤子,裤腿又似乎赌气地向上增加了两道挽起,露出了白嫩嫩地一截肌肤。 翁明娟小脸上红扑扑地,似乎还有点儿气嘟嘟地,随着跑动,短一甩一甩地,有些凌乱。 唉,乡下孩子爱起美来也不容易啊。 不过小钱同学又不由腹诽,你翁明娟也不是小孩子了,臭美的话,事先也要考虑一下轻重缓急吧。跑步的时候,那个部位做功最多呀?腿啊。你给它套上一件裤腿儿那么长的裤子,以为挽上几道就可以潇洒走一回了,想得也太简单了。 苯,真苯,没有我们家玉敏聪明! 钱长友的目光又落到翁明娟气嘟嘟的小脸上,偷笑的老毛病似乎即将作,他连忙冻结住脸上的肌肉,紧闭起干裂的嘴唇,可匆忙“制动”的结果就是,喉咙里出了极其古怪的声音,也不知道现在脸上是一副什么表情。 脸上都是汗水,别人应该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吧。 管它呢,只要不被翁明娟再次增加罪名就行了。 “钱长友,你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抱着人家女生不放?你看你那张脸,怎么跟洗衣板儿似的那么难看?” 在翁明娟像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问题下,小钱同学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在路边找了一个平坦干净的地方,吃力地弯下腰,动作僵硬地放下怀里的少女,鼻尖似乎触到了对方微鼓的胸部,一丝干净的清香钻进鼻孔内,热烘烘、乱糟糟的脑袋似乎清凉了很多。 钱长友体贴细心地摆好少女受伤的腿,宽慰地一笑,“你现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对面那个小丫头是我熟人儿,我让她先别忙着跑赛了,停下来照顾你一会儿,我去找老师,这样度会更快一些。” 少女柔顺地点了点头,“钱……长友,谢谢你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便站了起来。 翁明娟已经站到了他们旁边,气呼呼地说道,“钱长友,谁是小丫头?这回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 钱长友现在感觉腰酸背痛,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双臂更是因为长时间抱着人,有些僵硬不听使唤。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一边快步往坡上走,一边吩咐道,“小丫头,你先帮着照顾一下伤号,我这就去找体育老师来帮忙。” 翁明娟气恼地娇嗔道,“你再叫一遍小丫头试试……” 钱长友豪迈地一笑,“小丫头乖,听哥哥的话,到时候给你买糖吃。” “钱……长……友,你等着,有你好瞧的。” 钱长友自顾一笑,加大了步伐。 背后传来了翁明娟极其意外地惊呼声,“你不是张月茹么,我认得你啊……” 钱长友心中思付,“张月茹?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自己一直想要见识一下的那位高年级的美女加才女,貌似就叫做张月茹。” 就这么走两步也挺累的,刚才抱着人猛跑了两百来米,消耗了钱长友极大的体力,自己真的需要时间来消除疲劳。 让可爱的阳光来得更强烈一些吧! 钱长友站住身形,双手打凉棚向远处望去,正好有一拨人跑过来,有男生,有女生,极力辨认下来,还真有几个认识的。 这可都归功于小钱同学平时的有心和勤劳,别看咱是白丁一个,可到目前为止,在整个初一学年里,自己能够认出来并且叫出名字的学生比老师还多。 小钱同学拿出来某夜在寝室里大唱《红高粱》的精神,铆足了劲儿,扯着嗓子向远处的学生喊,“喂,我是三班的钱长友,这里有一位受伤的同学,麻烦你们向后面的学生传个信,把体育老师找来。喂,我是三班的钱长友……” 说小钱同学的人缘好也行,归功于钱长友的威望高也罢,反正按照钱长友的意图,把这个消息沿着公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地传了下去,就好像古代边关的烽火台传递军事信息那样,把消息迅地辗转告诉了体育老师周力。 等钱长友走回到翁明娟和张月茹身边的时候,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张月茹在情绪上明显好了很多。 翁明娟斜了一眼钱长友,“看你做了一件好事儿的份上,咱们今天的账以后再算。” 钱长友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咱们之间能有什么好算的账,你也不怕越算越乱。” 翁明娟哼了一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有账就得算,不算才会乱。” 钱长友揉了一下鼻子,随口接道,“有账不能算,越算就越乱。” 旁边的张月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翁明娟瞪起大眼睛,提高了声音道:“有账就得算,不算就会乱!” 钱长友一耸肩,不屑地还口道:“有账不能算,越算越大便!” 这句话一出口,钱长友便觉自己口误了。 在女孩子,尤其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子面前说粗话,实在是有失风度,而且又会给自己和翁明娟之间的“账”上增加一笔。 既然事态不妙,处境尴尬,那就干脆一点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钱长友刚刚转过身去,被抢白得哑口无言,因而感觉到十分羞恼的翁明娟使出了惯用技能,飞起一脚,踹向可恼之人。 钱长友现在已经恢复了大部分体力,下盘还是挺稳的。对于飞来一脚,也不躲闪,光棍儿地挨了下来。不过踢中的部位有些不雅,只好用文言文表述为“正中臀部”。 钱长友回过头来,看着脸红的翁明娟呵呵一笑,“我到坡下面看一下,好像那边吵吵起来了。” 走开了两步,钱长友又折身回来,掏出来两块这个时期很常见,几十年后却销声匿迹的大手绢来。这可是谭玉敏特意为自己跑越野赛而准备拿来擦汗的,只是越野赛的前半段跑得很轻松,没有必要用,而后来虽然累得要死,却又忘了用。大手绢折叠成方块,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虽然没有用到,但是钱长友刚才出了那么多的汗,汗水渗进口袋里,大手绢也有些湿了。 把两块大手绢递给了翁明娟,又指了一下她的裤腿,解释道,“我这里有两块手绢,正好给你把裤腿儿扎起来,免得拖拖拉拉的,影响你的越野赛成绩。” 翁明娟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手绢,期期艾艾地说道,“那,那谢谢你啊。” 钱长友洒脱地一笑,“举手之劳,别客气。” 说完,又朝着明眸如水,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张月茹微微颔示意,便转身跑开。 当钱长友跑到不久前抱着张月茹跳出排水沟的地方时,才看了个明白,自己这一方的同学们和拉豆杆儿的那两个人,正气势汹汹地对峙着。 那个玩吹管的半大小子,用一只手捂着脑袋瓜儿,一丝丝的鲜血从手指间流了出来,不过从他比比划划,气焰嚣张的样子来看,这小子还没老实。 开四轮子的那个司机是一个车轴汉子,按照通常的经验来讲,这样的人应该很朴实,可他倒好,一脸横肉,手里提着一个四轮子上经常预备的铁棍,两眼凶光闪闪地盯着对面的学生。 学生们这边虽然人数占优,但却丝毫压制不住车轴汉子的凶戾之气。 玩吹管的那个人,用塑料管挨个指着学生,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忽然他指着马英锐大声喊道,“就,就是他,就是这个,这个小子,撇的石头砸中了……我的脑袋。***,穿得人,人模狗样的,你一身白,我正好***……能认出来是你……” 嘿,吹管吹得那么很,却没想到嘴里的舌头还会打结啊! 唉,英俊非凡,帅得掉渣的小马哥也会被这种人寻晦气!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5) 今天第一更。 请大家继续支持! ~~~~~~~~~~~~~~~~~~~~ 钱长友正在一旁暗中评点的时候,车轴汉子已经寻着小结巴的指点,将凶巴巴、恶忉忉的目光投在了马英锐的脸上。 马英锐身子一僵,但却又立刻倔强地挺直身体,骄傲地仰着头,瞪起眼睛,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力图在海拔上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落差,与对方针锋相对地互视着。 车轴汉子阴沉着脸,手里的铁棍重重地砸了两下地面,出闷闷地响声。他一抬手指着马英锐道,“看你小子还挺傲的,来,你出来,我先跟你说道说道。” 马英锐往前移动了两小步,但却没有出人群,“有话你就快说,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站着呢,别磨磨叽叽地耽误大家时间,我们还要跑赛呢。” “跑赛?跑个屁赛!你到底出不出来,躲在人堆里装什么孙子,再不出来的话,你信不信我立马就拎着棍子,也不管谁了,抡开了一起揍。” 马英锐帅气的脸上青筋跳动,向前踏了一大步,高声回骂道:“孙子,你爷爷我这就出来了,我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候,人群里马英锐的同班同学,体育委员贾旺出声拦阻:“马英锐,可千万别听他激你,不能出去。这个人我认识,峻峰林场的,是个有名的浑人,四六不懂,连他亲爹都敢打。咱们学生的命多金贵,他能比得了么?大家就站在一块儿,看他敢怎么样。” 一直站在了人群后面的钱长友,观察了半天场内的局势,心中暗暗叹气。这帮孩子,还是没经过事儿啊,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还拿着石头追着人家打,怎么人家一下车,拎着棍子找过来,你们就木了呢?手里没东西,跟人家对着干能有好结果么?不拿石头,光站在那里用嘴说,让人家决定打不打,真是孩子气。看那个车轴汉子的凶恶劲儿,绝对不会因为学生们人多而不动手。 还是让自己这个看得懂局势的人出面吧。 趁着这帮人磨嘴皮子的功夫,钱长友悄悄地拉出来自己的“小弟”李志强,吩咐道:“强子,去到那边多捡点儿称手的石头,一大帮学生跟一对浑人死丁丁地站在那里对眼儿干什么,还跑不跑赛了,直接准备武力解决!” 李志强做“小弟”的觉悟非常之高,立刻开始按照老大的指示囤积弹药。 钱长友抱着张月茹的时候,他的衣服上也跟着沾了不少淤泥,初步具备了迷彩服的模样,因此他也不在乎干不干净了,直接揣了两块石头在衣兜里面,两只手又各自拿了一块大一些的石头,走回到了人群后面,正好听到了贾旺出声提醒马英锐不要脱离人群。 车轴汉子举起铁棍,鼓起腮帮子吼了一声,“人多就以为了不起么,爷们空手都能一对三,今天我也不管谁了,撂到一块儿揍。” 说着,向前逼进了一大步。 小结巴同时在一边高声叫嚣,难得流利地喊道:“对,对了,姐夫,他们这帮人都朝咱们撇石头了,好几个还砸在了拖车上,把他们全,全都消趴下,一点儿也不屈着他们。” 一大帮学生对这一对儿姐夫和小舅子的浑人组合还真打怵,钱长友前面那个同学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正好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钱长友没好气地一把拔棱开这个学生,大声地喊道,“大家散开了,都聚聚在一堆预备着给人家包圆一起打么?他那么厉害想要把咱们学校的学生一起打,那就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利民中学的学生也不是善茬儿。都快去那边拿石头去,玩吹管的那小子,刚才不是用黄豆打咱们打得挺开心的么?咱们给他还回去。” 钱长友这一声喊,原本聚在一堆儿的学生立刻哗地一声散开,纷纷地去拿石头。 说话是需要技巧的,在这种场合之下,扔出来的话要冲,要狠,更要土气和直白,别以为跟人家一比你是学生,就给人家文绉绉地来两句,没用!说话也要分对象!另外,这种战斗号召除了要激起大家的士气以外,也要让每个人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团体的一员,身在这个团体里,为团体出力之余,也会得到团体的保护。 讲出来这样的道理很容易,听进去这样的道理也轻松,但做起来就不见得怎么简单了。毕竟在突事情的时候,时间很急促,谁能一下子刻意地想起来那么多,即使想起了零星一点儿,也不见得有胆魄敢去做。 为人处世需要一定的潜移默化的沉淀。 就好像那些纵身而下,跃入江中去救落水者的英雄,跳之前顶多有一分钟的犹豫时间,能来得及通盘考虑得与失么?救完了人,自己能够跟着安全脱险那是万幸,但如果因此沉入江底,而后媳妇抱着孩子捧着灵牌,年迈的父母白人送黑人的那种悲痛,谁去承受?英雄这种舍身救人的行为肯定不是为了追逐虚名,而是人家平常本着为人准则做事积累下来的生活本能。 知易行难,处理紧急事态的时候,镇静之余,需要那种平时待人接物经历的积累,需要那种钱长友前世今生合成的人生经验。 面对突然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车轴汉子眼睛里似乎起了血丝,“呀,行啊,还真蹦出来一个挑头的,那我就先拿你开刀。” 钱长友厉声喊道,“孙子,爷爷们就等着你上来找揍呢。” 说着,就朝着车轴汉子的方向撇出去一块石头,不过是从对方肩膀头上飞过去的,正好砸到在路上调过头来的四轮子车头上,出“冬”地一声响。 这种震慑行动没有丝毫效果,车轴汉子眼睛里凶光直冒,“兔崽子,你敢砸我的车。”抡起铁棍,就朝着钱长友气势汹汹地扑过来。 钱长友一边迅后退,以此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边再也不客气地朝着对方砸了两块石头。 车轴汉子刚刚扑过来的这几步里,就被钱长友的一块石头打中了胸口,他痛得猛轮铁棍,另一块石头正好被铁棍挡住,当地一声,那块石头碎成了几块,到处乱飞。 车轴汉子凶性大,号了一嗓子,又要往上冲。 忽然后面的小结巴哭丧着声音叫到,“姐夫,有块碎石头崩着我脑门了。” 原来,在一旁趾高气扬地为车轴汉子压阵的小结巴,“不幸”被钱长友第二块石头的流弹击中脑门,那个伤口拉拉淌血,让人看了直想拍手称快。 钱长友心中也是无比地畅快,在他的记忆当中,因为中学的校园四周仅仅有一圈壕沟,根本谈不上什么封闭教学,有时候会有社会上的小青年窜到学校里,和学生们生冲突。高年级的学生还好说,知道了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可初一的新生没那些处事儿经历,难免会被欺负,让别人扇两个嘴巴子都是轻的。学校对这种情况也管不过来,只要后果不太严重,常常是不了了之。 今天的自己可是一个明白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出前世的恶气。 车轴汉子看到自己的小舅子又受伤了,连忙跑回去急声问道:“老疙瘩,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真没想到,这个浑人姐夫对他那个混蛋小舅子这么上心,莫非这就是传说当中的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了。 “姐夫,你别,别管我,你给我狠,狠消他们,今天非得……打趴下几个不可。” 钱长友举起剩下的最后一块石头,迎着车轴汉子满是怨恨的目光,大声喊道:“利民中学的哥们注意了,站好自己的位置,给我狠狠砸。反正不是咱们惹的事,理在我们这一边,记住了,怎么解恨怎么打,把他们脑袋打开了瓢也不该咱们的事儿。小马哥的老爹是乡长,一个电话打过去,派出所就得来人,把他们抓进去以后正好收拾一下,尤其是那个小结巴,非让他长点儿记性不可。” 车轴汉子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八羔子,你虎我两句,我就怕你了。” 钱长友哈哈大笑,“既然你不信,好,兄弟们瞄准小结巴,先把他脑袋瓜开瓢,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打死了,到派出所那里也说得过去。强子,再给我丢过来两块石头,我还手痒痒,没砸过瘾呢。” 此时,这帮学生们每个人都已经拿到了石头,并且站开了队形,眼中透出跃跃欲试的神色,他们被钱长友以身作则,以身示范,鼓动得可谓是气势如虹。 唉,小钱同学做了非常不好的表率……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6) 今天第二更。 这一节里有好多“砸”,希望同志们也要用票来砸我:) ~~~~~~~~~~~~~~~~~~~ 什么叫浑人呢? 估计只有是亲身遇到过了,甚至与之打过交道了,才会在心里有个概念和轮廓。想要用言语把这种人描述清楚了,一时间还真不好形容。 不过,在某种情况下,浑人的行为能力极其逼近“猛将兄”。 这不,在钱长友和周围同学营造的强大气势下,浑人依然梗着脖子,拎着棍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往前凑乎了两步。 在数次威慑,几番打击之下,车轴汉子依然不识时务,要顽固地斗争下去,钱长友对于浑人的智商大为恼火,既然还不明白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了,那么好,先给你来个震撼点儿的,提点提点你。 作为领导者应该做到,能够指挥部下的力量在自己希望的轨道内运行。无疑,目前的钱长友初步掌握了这项能力。 他回头扫视了一下,见诸位同学每人两只手各拿一块石头,围成了半个***,严阵以待,只等着自己一声令下,便共同动手,将对手干趴下。 这种情形,简直就像原始社会里,一大群原始人手里拿着最原始的工具,在齐心合力地围捕猎物。相信经历过此事后,各位同学再遇到类似情况,表现肯定会有所成熟的。 钱长友大声喊道,“兄弟们,拿了半天的石头,手痒不痒啊?” 李志强带头喊道,“痒得不得了。” 应和者参差不齐。 钱长友又接着喊道,“那想不想过一把砸东西的瘾?” “想。” 这一次吼得稍微整齐有气势了。 钱长友指了一下车轴汉子,“这两个小子还咋咋呼呼地,不知道消停。咱们是先砸他的车,还是先砸他的人?” “砸人。“”砸车。” 同学们开始兴奋地大声吆喝起来。 钱长友一挥手,“不要争了,我决定先砸车,后砸人,这样好不好?” “好!” 最后一次大家配合得最默契,喊得最整齐,散的气势最逼人。 小结巴被学生们整齐划一的举动吓着了,慌忙挪了两步,捂着脑袋,躲在了浑人姐夫的背后。 车轴汉子双手握着铁棍,微微弯着腰,咬着后槽牙吼道,“我看你们谁敢砸!” 钱长友厉声喝道,“还***在那里叫,一会儿就让你眼泪掉,大家伙儿瞄准了他的四轮子,给我狠狠砸!” 说完,一挥手,率先朝着四轮子砸了过去。 那辆拉着豆杆儿的四轮子,车头朝着钱长友他们这边,熄火停在了路中间,可见这一对儿浑人返回来找学生们报仇时是多么的嚣张,多么的自负。 钱长友那一块石头十分准确地砸在了车头前面,当地一声响,激了其他人的攻击**。 一时间,石头块子满天飞,狂呼猛叫挤成了堆。石头呼呼地从人脑袋上飞过去,砸在四轮子上的当当响声,竟然被学生们的吆喝声所掩盖住,可见他们的情绪激昂到了何种地步。 小结巴吓得妈呀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车轴汉子嘴里呀呀地叫着,威猛地舞动铁棍,可石头压根就没有奔人去的意思,搞得他棍棍落空,就像京剧里开场的小丑,一个人在那里搔弄姿。 看着机盖上弹痕斑斑的四轮子,钱长友感觉到血管里似乎流动着一股热气,另一只拿着石块的手,动了几动,差一点儿又接着砸了过去。 钱长友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噎得喉咙生痛。 这种激烈的场面,需要冷静之人来引导才不会失控。作为这次行动的起人和领导者的钱长友,无疑是最有责任这么去做的人。 钱长友举起手,扯着嗓子吼道,“好了,静一静,没有石头的赶紧找石头,他们不乖地话,咱么再接着砸。” 车轴汉子铁青着脸,跑到了四轮子前面,看到车上好多地方都是坑坑瘪瘪的样子,不由地满眼痛惜之色。 他忽然扔下了铁棍,双臂一张,趴在四轮子的前车盖上,撒起泼来,“你们有种的就接着砸,有能耐连我也一起砸,砸死了省得我回家没法和媳妇儿交代。” 本来情绪还很高的钱长友,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威逼利诱才能让对方屈服认错,忽然见到这个浑人像个老娘们似的,撒起泼来,不由得又是惊诧,又是好笑。 刚才还是战意激昂的其他人等,看见这样戏剧化的变故,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纷纷向钱长友看了过来。 钱长友心中没好气地暗骂道,“操,这个王八蛋,一会儿横得不要命,一会又赖得不要脸,两样都让他占绝了,我能知道怎么办?” 可是做事情总得有始有终吧,这事儿还真得自己想办法来善了。 皱着眉头微微想了一下,刚才打仗打得兴起,一时间忘了越野赛这个碴儿,事情的关键就是要把对面这两个混蛋赶走,大家接着往学校跑。不行,还得拉一个人过来陪自己唱好余下的戏。 钱长友回头在同学们里面找了一下,见马英锐正眼睛不错神地,盯着赖在四轮子前车盖上的车轴汉子,嘴角不屑地微微撇着,脸上更是布满厌恶之情, 钱长友提高声音问道:“马英锐,刚才这两个混蛋就一直跟你叫板了,你看他们现在这个熊样,都懒得接着揍他们了。要不,你找你爸派人把他们俩都抓起来关几天得了。” 小结巴已经看到了姐夫被对方打成了无赖样,再听到钱长友的几句话,立刻惊惶地喊道,“不要啊,是我不对,不该惹着你们,可别抓我们去派出所,我可不想蹲小号……” 无知者无畏,这样的浑人闹起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到人家把大神搬了出来,才知道后悔害怕。也不知道这个小结巴上没上学,一点见识都没有,听钱长友随便地说了两句,便被唬住了。 马英锐呸了一声,“不用那么麻烦,跟这两个浑人叫什么劲儿,我们还得跑赛呢。好狗不档道,你们赶快让开路,别耽误了我们学校的越野赛。” 钱长友板着脸大声道,“你们听没听明白,别赖在那里了,我们当事人已经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还真的让我们请你们才动窝么?” 趴在四轮子前面的车轴汉子,忽然转过身来,靠在机盖上嚷道,“你们一帮小孩伢子别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少拿派出所来吓唬我。我小舅子被你们打伤了,我的车也被你们砸成了这样,损失的是我,我有理,就***是乡长在这里,也得陪我的损失。你们两个,一个人打伤了我小舅子,一个人带头砸了我的车,我得跟着你们去学校,找你们的领导说道说道。” 钱长友挠了挠头,这个浑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明白了。 这时候,后面一阵儿自行车铃铛的响声传了过来,“你们这里闹哄哄地,干什么呢?” 钱长友他们回头看过去,见是体育老师周力骑着自行车,缓缓地驶来,张月茹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后面有翁明娟和另外一个女生跟着车后边慢跑,还不时地扶张月茹一下。自行车不远处还跟着一群学生。 周力脸色很难看,他停下车,拉着脸问道,“怎么都站在这里,不跑赛了么?” 钱长友上前解释道,“周老师,就是前面这两个人用吹管吹黄豆打我们,张月茹也是被他们弄伤的。现在他们两个还拦住我们的道,非要打马英锐不可。” 周力让别人扶着自行车,然后穿过人群,来到了车轴汉子对面,打量了起来。 周力在中学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正式老师,附近村子里的,稍微出点儿彩的人物还都认识。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峻峰林场的贺金宝吧,真是长能耐了,骚扰我们学校的越野赛不说,竟然还想要打我们学校的学生?你是不是想到小号里蹲几天?” 贺金宝**地说道,“周力,我也认得你,你别以为你们学校的学生是***好东西,你看看他们把我小舅子打的,还有我的四轮子,对了,我前胸也被石头砸了一下,现在还疼着呢。” “行了,贺金宝,我不听你说那么多废话。你这么一个大人不去动弹我的学生,他们敢来惹你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受伤的女学生,和你想要打的那位男学生,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我可好心提醒你,那可都是乡里的领导啊,你再这么无理取闹,家里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贺金宝涨红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可不惧他们,我家是林场的,不种他们的地,不归他们管……” 周力冷冷地一笑,抢白道:“那你老丈人家呢?” 贺金宝结巴了半天没接上话。 周力脸色一缓,“好了,贺金宝,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消消火就算了,你拖家带口的不容易,老实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赶紧让开道,我也不跟我们学校领导反映这个情况了,这事儿也不一定会闹到派出所去。让开来了路,我们还要接着比赛。” 贺金宝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回身启动了四轮子。 这时代的东西,质量就是好。四轮子虽然经受了“战火”的洗礼,但还能正常工作。 贺金宝打了一下方向盘,四轮子往路边靠了靠,让出空地来给学生们跑赛。 钱长友看着贺金宝满脸不干的神色,暗自为他叹气,有些时候,嚣张除了靠一股狠劲以外,也是需要一定资本的。 见贺金宝有些茫然地看着受伤的小舅子,又不由地补充了一句,嚣张也是需要一定素质的。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7) 今天第一更。 “两张推荐票啊,就在我手中啊,嗯啊,嗯啊……” 别馋我了,给我吧! 求推荐票,我高俅,高声地求;我琉球,流泪地求;我篮球,拦住你的路求;我足球,不满足地求…… ~~~~~~~~~~~~~~~~~~~~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重生后直到现在的钱长友,在思想高度上没有什么长进,真的很平凡。至少跑过贺金宝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也禁不住随着大家斜视了一眼,并且又在心里打了一下落水狗,为林场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位出彩的人物而惋惜不已。 什么叫思想高度,或许善于思考者,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就是高度吧,就像大家为了某位能说善跑者争执不休的时候,别人的一句话,我们可以不崇高,但是不能允许无耻,就切中了要害,同时也显示了说话者的思想高度。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像贺金宝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也有人家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不能一句话就概括了他们的全部,再多的事后和背后议论,未免有些居高临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道路是终于畅通了,但因为耽搁时间的缘故,前前后后聚集了一批学生,结果再次开始跑的时候,又有了一些校园内起跑时那种争先恐后的气势。 说实话,钱长友这时候的心里还真有点儿着急。本来和体育委员邹建华、班长张涛他们跑赛前制定了一下简单的策略,以此来期望全班的总成绩能够好一些,自己语气中也透露出来了对取得个人名次好成绩的信心。可现在的问题是,中间与贺金宝他们争执,耽误了一段时间,可是后面的张涛还没有跟上来,倒是有原来几个跑在后面的班里同学成了散兵游勇,追了上来。更要命的是,从张月茹受伤,自己救她的开始时间内,肯定有人没被贺金宝拦住,跑到了前面,估计人家现在拉开的优势自己很难弥补回来。 在拥挤的人流已经变散,钱长友准备撒丫子加地跑一跑,博一博的时候,周力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赶了上来。 因为自行车上带着伤号,现在虽然是下坡,度控制得比爬上坡也快不上多少。 张月茹坐在车子后面,神色间很轻松,应该是没有大碍了。翁明娟也不再跟在一旁扶着她了,而是拉开距离自己跑自己的了。 周力招呼道:“钱长友,既然是你做了好人好事,那你先过来跟我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钱长友无奈,只得放慢度跟了过去,边跑边应付起周力的问题来。 这样长长的下坡,骑着自行车,放开车闸,自行车顺坡而下,风迎面扑来打在脸上,微微眯着眼,偶尔自行车因为路面的起伏颠簸一下,抓紧车把,逆风大喊,那绝对是一件张显男人本色的快事。 连翁明娟都已经跑在自己前面好远了…… 钱长友心里实在是很不甘,但是还得按照“规矩”办事,结果被周力纠缠了好几分钟。 张月茹修长的双眸亮晶晶的,目光落在了钱长友的脸上,看到他不耐的神色越来越明显,不由露出了会心和理解的笑容。 可能周力也觉察到了,自己这样纠缠下去,会耽误了一棵好苗子的跑赛成绩,终于松了口,“好吧,现在情况我已经大体上了解得差不多了,你自己去跑吧。” 钱长友暗自腹诽了一句,“您可总算打完了官腔。” 但他还是感激地回了一句,“那好,周老师,我们学校见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问的话可以再找我啊。” 周力满脸赞赏之色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钱长友终于可以撒欢地跑了,望着前面学生的背影,也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扯开嗓门大叫一声,“那个谁谁谁,等等我,我来也……” 后面传来了张月茹的一声轻笑。 不是有那么一句浪漫的话么,说是,风一样的男子…… 显然,拿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小钱同学,十分地不合适。 他跑起来的度快则快矣,套句极其夸张的用语,“身形如电”,“御风而行”,只是,他沾满了泥点子的外衣,一点儿也没有飘然而行的洒脱形象,倒像是远处放牛人赶着的皮色斑驳的奶牛。错,看看他身后带起来的浅浅的灰尘,应该是像了怒的小牤牛。 毫无风度可言的小钱同学,跑过翁明娟的身边时,惹来了小丫头的一声轻呸,“跑得那么挣命干啥?吓了我一跳。” 小钱同学回头开心地大笑,看了一下她已经用自己给她的大手绢,将长长的裤腿儿扎住,“小丫头,加油吧,我在学校里面等你。” 翁明娟恼怒地加快步伐,反唇相讥道,“应该是我在学校里面等你才对。” 小钱同学又是一阵大笑,“希望如此了,我去也……” 路上是另外一个世界,小钱同学放开性子,尽显轻狂之色,张扬地过了一个又一个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小的狂放不羁,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眼里。 一路狂奔下来,倒也成绩不小,至少追上了自己的“小弟”李志强。 满脸是汗的李志强,看了看追上来的更加满脸是汗的钱长友,笑道,“老大,还是你行啊,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被你赶上来了。” “老大,老大当然要做表率了,不能太丢人是不?”钱长友气息不匀,颇有“走火入魔”之相。 “呵呵,老大,不用那么卖力了。邹建华、贾旺和马英锐他们,已经跑在了前面,据可靠消息来源,我们初一年级的越野赛第一名已经名花有主了。” 钱长友满脸怀疑之色,“第一名不会这么快就出来吧?邹建华他们已经够快了。” “千真万确,初二初三的前二十名已经跑完了,刚才我认识的一个初三的学生,骑车过去帮折跑点老师的忙,他透露的消息。” 钱长友不甘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加快度,抓紧时间跑回去,就可以知道准确的成绩排名了。” “老大,我可没有你那股猛劲儿,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住就是了。” 两个人又赶过了几拨人,很快地就进入了乡里的路段。 钱长友抬手用袖子使劲地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由心虚地说道,“再这么跑一会儿,等到学校的时候,还能有力气冲刺么?” 李志强在后面嘿嘿笑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老大,你可不要在我这里功亏一篑啊。” “操,我豁出去了,现在就把你甩得远远的。” “嘿嘿,老大,那咱么哥俩就比一比吧。” 两个人在乡里这段路就开始爆小宇宙了,路两边看热闹的闲人连声叫好。 看着已经过了自己一步的李志强,钱长友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骂道:“没义气的家伙,你现在就想把我累晕啊?” “呵呵,老大,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全能了?” “我从你平时办事儿的架势看出来的。” “少扯淡。我跟你说真的,到学校里面那段路冲刺的时候,你可得给我留点儿面子。” “那可不好说,我强子能够出风头的机会不多哇。” “操,开条件吧。” “嘿嘿,黄金有价,面子无价。” 钱长友被自己的小弟呛得咳嗽了一下,无语,谈不拢,撒丫子,玩命跑吧。 钱长友他们的名次应该还是靠前的,前后的初一学生都不多,进了校园,也很惹老师的瞩目,而能够喊加油的学生又不多。 “钱长友,加油吧,我们站在这里等你半天了。”贾旺高声喊道。 钱长友循声看过去,只见邹建华、贾旺和马英锐他们几个人,就站在了终点前的那一段笔直的跑道旁。 钱长友喊道:“贾旺,你们都跑了第几名?” 贾旺哈哈一笑,“我是第五名。” 邹建华苦笑道,“我是第六名。” 钱长友满怀希望地继续喊道,“这么说,马英锐跑在了你们前面,我能捞到第七名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钱长友听到了马英锐冷冰冰的回应,“错了,我是第七名,你再不加冲刺的话,那么李志强是第八名,你就是第九名了。” 其实,以钱长友他们体力消耗的程度来说,这达到终点前到所谓冲刺,也就是说说而已,比走也快不了多少。 看着领先自己两步的李志强,钱长友无力冲刺,气急败坏地喊道;“强子,你个傻玩艺儿,咱们两个并列第八,才能给班级多加分啊。” 第九章 秋季越野赛,有胜也有败(8) 今天第二更。 继续求推荐票! ~~~~~~~~~~~~~~~~ 有时候这话啊,好不好笑,你得分谁来说,还得看在什么环境下说,最后还得看是谁在听你说。 小钱同学虽然没有小马哥那么扎眼那么帅,但最起码也称得上是相貌端正,又曾经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打过架,且平时言行得体,给旁人的感觉就是既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有事儿办需要彼此交往时,又很容易接近,他真的毫无小丑之相。 在操场上最后一段笔直的跑道上,不管参赛者多么劳累,也得意思意思,冲刺一下,气氛可以称得上紧张。 成绩登记老师满脸严肃,按年级顺序坐开,各班班主任也在来回地走动着,清点着本班回来的人数,看住完成竞赛者,不允许他们私自出校,免得去捣乱还没完成赛段的学生。 恰在这种情况下,在冲刺线上慢的像一只刚刚吃完了食儿的鸭子,嘴里又用最冠冕堂皇的借口,无耻地指责同学不等自己,顿时让有些无聊的老师们笑成了一片。 身为钱长友“小弟”的李志强,被老大扔出来的惊人之语砸的一踉跄,钱长友趁机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威胁道,“搭一把手,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李志强十分无奈,原来当老大也可以这么赖啊。 两个人如同玩那种“二人三足”的游戏一般,尽显团结互助之能事,歪歪斜斜地撞过了终点,来到登记成绩的桌子前。 桌子后面的老师面带笑容,喝斥道,“你俩晕了么,这是初二学生的登记点儿,到那边去登记成绩。” 李志强连拖再扶地带着钱长友来到了正确位置的成绩登记处,办理最后一道手续。 负责登记成绩的是教初二政治的一位女老师,她一边检查钱长友和李志强两个人手背上的印章,一边对米泉高声说道,“米老师,你们班还真有人才啊,两个第八,这也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米泉嘿嘿笑道,“正确地利用比赛规则,是完全允许的,只能说我们班的学生聪明。” 等记录下来两个人的名字后,那位女老师说到,“登记好了,你们两个是第一对并列的名次,到一边好好休息去吧。” 钱长友是不得不厚着脸皮地去赖李志强,现在他感觉到两只腿直打颤,小腿后面的肌肉硬得像个铁块,大腿前面的肌肉阵阵的抽筋一般地疼痛,如果没有人在一边支一把,很有可能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强子,还是你有后劲儿啊,佩服佩服。” 李志强拖着钱长友向前走,和邹建华他们一起坐到了水泥砌的花坛边上,他甩开钱长友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少溜须我,好好的一个第八啊,结果硬生生地被你给分去了一半,你想想我是啥心情?” “呵呵,强子你没现么,咱么俩并列第八,肯定是开了这次越野赛名次并列的先河,你瞧着吧,过一会儿,凡是同班同学一起跑回来的,肯定有人鼓动他们玩并列。” “他们玩他们的,那关我什么事啊?” “唉,既然你不能领略到“另一种第一”的乐趣,那你想我怎么补偿你一下,干脆那份第八的奖品我也不要了,让你拿双份第八怎么样?” 李志强一听此话,欣然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老大,这事儿还不能算完啊。” 钱长友颇为豪爽地一摆手,“既然都叫我老大了,你觉得怎么过瘾,咱们就怎么办。” 李志强这才彻底满意。 坐在一边的贾旺笑道,“幸亏并列第八的只有两个人,要是有三个人的话,李志强,你把着三份奖品,那不就正好是“三八”了么?” 大家哄笑成一团,连一脸严肃的小马哥也跟着笑了。 钱长友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你们这一提什么“三八”,我一下子想起了一个问题。强子,像咱么这种刚刚剧烈运动过后的情况,不能一下子坐在一个地方不动,而是应该保持慢慢地活动才行,否则的话,很容易造成血液积留在屁股那里,最后很有可能长成像老娘们那样的大屁股,到那时候,嘿嘿,做男人可就惨了……” 大家又哄笑起来。 李志强切了一声,“你少在那里蒙人了。” 钱长友一摊手,无所谓地说道,“赖信不信,这可是运动保健知识,也是人生经验。” 李志强无情地抨击道,“又开始忽悠,你才多大,还不是跟我们差不多,有什么人生经验好讲。对了,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儿……” 李志强忽然压低声音,还向四周瞄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最近啊,我无意中啊,无意中现我老大的课桌里面,忽然多了一本初三的课本《生理卫生》,而且我还现最后一章啊,最后一章讲的是生殖系统,那些纸张被人翻得贼旧贼旧的,都快烂了。我老大所说的运动保健知识,实在是非常地值得怀疑。” “啊……原来如此啊……” 经李志强这么一“爆料”,大家满脸恍然大悟之色,纷纷地挑起了大拇指。 贾旺赞叹道,“钱长友,你真不愧是老大,自学能力真厉害,我们是望尘莫及啊。” 钱长友老脸禁不住一红,分辨道,“别听他在那儿胡咧咧,没那么一回事儿,那本生理卫生是我拿化学书的时候,不小心夹带的。” 李志强穷追不舍地问道,“那为什么最后那几页那么旧?” “操,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书都是别人给我的旧书。也许是你趁我不在教室的时候,你自己偷偷研究翻烂的呢,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最后一章很旧?” 嘿,让你小子嘴没把门的,到处胡嘞嘞,不把你拽下水,也太对不起我这个老大的名声了。 李志强面红耳赤,在众人哄笑声中,站起来一脚朝着钱长友踹过去。 钱长友根本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行动不怎么灵活,没能闪开,结果被李志强踹中,从花坛上直接掉了下来,一屁股砸在了地上,花坛旁边那可都是砖地啊,出了扑通的一声闷响,钱长友禁不住惨叫出来,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地方。 邹建华忍着笑道,“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数贾旺的越野赛成绩最好,我们熊他给大家买雪糕,本来还想带你一份的,现在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得,你慢慢地在这儿缓着,请客这事过期作废,我们先走了……” 李志强看着钱长友龇牙咧嘴,恶狠狠地蹬着自己,慌忙说道:“老大,反正你现在也是行动不便,我跟他们一起去买雪糕,帮着把你那份吃了,不能浪费啊……” 看着众人走远的背影,钱长友悻悻地吐了一口吐沫,吃力地爬起来,扶着花坛边,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似的溜起圈来,还不时地用另一只手运用“圣光”,轮流按摩腿上酸胀疼痛的肌肉。 正低着头转着圈,忽然听到有人关切地问道,“钱长友,不就跑了一次越野赛么,可怎么看你累成了这样儿?” 第十章 越野赛的落幕(1) 今天第一更。 原创顺口溜大赛继续,争取汇编成册,出版行。 女生的小手抬一抬,把你的推荐投过来; 男生的大手抖一抖,让我的成绩往上走; 看书的读者有大才,书评区里留下话来。 继续求支持,要推荐票! ~~~~~~~~~~~~~~~~ 一听这声音,钱长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他站住了身形,努力地保持住最接近于正常状态的姿势,然后缓缓地回过头来,见谭玉敏正一手拿着汽水,一手拿着大手绢扇着风,笑盈盈地俏立在身后。 钱长友开心地一笑,“可不是么,就这么一次越野赛,把我累惨了。你回来得这么快,好像比我还早呢,看情况,名次非常靠前吧。” 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谭玉敏的脸还是红红的,额头上闪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从上到下还是利利索索的,起跑前的那种飒爽英姿丝毫不减。 谭玉敏盯着钱长友看了几眼,淡淡地一笑,“我还行吧,女生里我是最先跑回来的。不过,我们女生跑的路程本来就比你们男生短,早回来一会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么说,你是全校女生第一喽。厉害,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你特别能跑,没想到进了初中,依然是没人能“追”得上你。嘿嘿,当然我除外了。” 谭玉敏浅浅地笑了起来,丹凤眼中闪着动人的神采,“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了,能跑上第一,也是赶巧了。” 钱长友不满地切了一声,“在别人面前可以保持谦虚,在我面前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谭玉敏瞪了钱长友一眼,扑哧一笑,“得得得,确实,跑了第一是我早有准备的,这回行了吧……” 钱长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不就结了,在我面前就要实话实说嘛。再说了,昨天中午,我们造了一顿鸡腿加排骨,也算是加餐了,跑个第一,也不能说是意外吧。” 谭玉敏拿着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不无埋怨地说道,“你以为我就愿意跑这个第一呀,把我累得要命,还不是因为你说的话么。” 钱长友有些奇怪,“因为我?我怎么了,我记得我没说过什么呀。” 谭玉敏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没说过什么,但你话里话外的语气,谁都能听得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钱长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苦笑道,“这个……可能真的是吧,好像我同桌李志强也是这么说我的。” “我不是寻思么,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我一时半会儿是撵不上了。但越野赛么,我还是有些能力的,自然不能跑得太差,让人笑话。” 钱长友听了,心里有些感动。 女生男生在一起真心地处得久了,自然而然地会细心地关心起彼此的平衡来,只是在这个年纪来得很单纯,在某个将来,咳咳,那就有可能是东风压倒西风抑或西风压倒东风那般的缠绵了。 “甭管那么多,别人赖咋想就咋想,咱们自己把事儿弄得明白就行了。我这腿才缓过一点劲儿来,还得接着转转,活动活动。你先坐在花坛边上歇一会儿吧。” “这么脏的地方,坐上去还拔凉拔凉的,也就你们男生受得了,我才不坐呢。” “行,还是你们金贵,讲究得那么多。对了,你回来得那么早,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啊?” “我跑回来后歇了一会儿,就和老师请假回宿舍喝水去了。你要不要来点儿……汽水?” 说着,谭玉敏举起汽水瓶儿,调皮地在钱长友面前晃了一下。 从跑回来到现在,没有人提过喝水的事儿,也没有人在眼前晃悠着喝水,钱长友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对水分的渴望。但在谭玉敏举起汽水瓶子的时候,他看见绿色瓶子里的汽水沿着瓶壁荡漾,嗓子眼儿里立刻好像冒了烟似的难受。 “还是你知道疼人儿。”钱长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抢。 谭玉敏眼中羞色一闪而过,她向后面挪了一步,避开钱长友伸过来的手,娇嗔道:“也不知道是谁,前些天还说过,死活不喝这种汽水。” 钱长友干笑了一声,连忙讨饶道,“这不是赶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么,一个大活人,也不能因为过去说过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渴死吧?好玉敏,麻溜儿把水给我,现在我嗓子眼儿里好像冒了火似的,遭罪得要命。” 其实,钱长友重生回来,过了最初的再来一次的窃喜,大干一场的渴望后,细心观察下来,现了许多十几年之后,被大众广为知晓是不科学的,而在这个时期却被人们广为接受的现象。 比如谭玉敏手里的汽水,本地人还都管它叫做“香槟”,大瓶子装的叫“大香槟”,小瓶子装的叫“小香槟”。这是什么“香槟”啊?用一句过了几年后,已经长了见识和有了品位的老乡的话来讲,这玩意儿,就是地底下的水,加上色素,加上糖精,打上汽儿,拧上盖儿,就出来了。一点儿营养都没有,比白开水强不了多少,没啥好喝的。 的确,这个玩意儿,真的没啥好喝的。少喝上几口,嘴里黏糊糊的难受,喝多了又胀肚胀的难受,据说,里面的糖精还是致癌物质。 钱长友惋惜,现在为什么没有红茶、绿茶、乌龙茶之类的饮料呢? 但这种香槟,也代表了一种感怀。 钱长友就见过一大帮小孩儿,聚在一堆儿,轮流抱着一瓶“大香槟”喝,一个人几口,干光了以后,就把瓶子往人群当中的地上一放,开始“手心手背”,被抽中的伙伴儿蹲在瓶子旁边,用手蒙着眼睛,从一到一百地数着数,其余人等一哄而散,跑得不知所踪。钱长友也很想重温这种“藏猫猫”的旧梦,只是,初中生也不小了,嘿嘿,那帮孩子根本不搭理你。要是再早重生回去几年就好了,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小小年纪,整天啥事儿也干不了,自己不得急成少白头啊。 旧日情怀虽然美好,值得让人回想品味,但其中的某些东西不要也罢。 自以为无比“正义”的钱长友,曾经屡次劝过身边的人不要喝所谓的“香槟”,但没有人搭理他,还是照喝不误,大家都喝,你说“什么什么不好”就好使啊?因为“好心没好报”而十分懊恼的钱长友,心有不甘之余,寻思着我管不了你们,可有一个人能听我的话吧,结果,他真的去那么做了。 可惜的是,惹来了伊人的抱怨;可叹的是,得到了现在的刁难。 自以为重生回来后可以无所不能,但世俗的力量是出想象的强大,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也没有力量去挑战什么,他不得不先学会委曲求全。 钱长友尽量让脸上的表情痛苦一些,可怜一些,终于博得到了谭玉敏的同情,把汽水瓶子交给了他。 钱长友欣喜地举起瓶子,却没有现谭玉敏脸上的狡黠之色。 在嘴对着瓶子口儿,将喝未喝之际,钱长友忽然放下瓶子问道,“那个,刚才你是怎么喝这瓶汽水的,也是嘴对着瓶子口直接喝的么?我是怕沾到你的口水,那可就不好了。” 谭玉敏羞恼地踹了钱长友一脚,“谁像你那么恶心,我是用饭盒喝的水。你到底喝不喝,不喝的话就把瓶子还给我。” 怎么女孩子急了都喜欢踢人啊。 钱长友连忙举起瓶子道:“当然喝了。” 咕噜咕噜几口喝下去,钱长友放下瓶子,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然后皱着眉头,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香槟,怎么还有点儿咸味?” 谭玉敏满脸计谋得逞后的神色,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轻脆得如同银铃一般,“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根本不是什么香槟。昨天我们宿舍里喝完香槟后,还没来得及把瓶子送回卖店去。刚才我回宿舍的时候,就把它拿过来涮了涮,装上水,又从做饭的大师傅那里,抓了一点儿盐放在里面,就是为了捉弄你一把。” 听了谭玉敏的解释,钱长友笑了笑,举起了瓶子,又惬意地喝了几口。 “你怎么也不恼一下?”谭玉敏好奇地问。 钱长友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巧得很,你不知道吧,我正好还就好这一口。” 谭玉敏疑惑地看了几眼钱长友,忽然虎下脸,“刚才一直被你打岔儿,我都忘问你了,听说你越野赛跑了个第八,还是跟人家并列的。说,你中途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去了,瞧你那件上衣,全都是泥,你可别指望我再给你洗了。老实交待,怎么回事。” 钱长友一阵头痛,自己好像又打架了,还真不好跟谭玉敏交待。 家乡的女孩子,温柔的时候,甜到你心窝子里面去;叫汁儿的时候,句句话都是道理,让你只能是选择老老实实地投降。将来有这样的媳妇儿,固然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但对爱好“自由”的男人来讲,有时候真的是很头痛。 钱长友斟酌了一下,前面救人的这一段儿好说,后面砸车的那一段儿就要好好地美化一下自己,突出自己的无奈迎战了。 “好的,好的,你先找个地方坐下,路上是生了一点儿意外的事,让我慢慢地,详细地,给你道来,” “少贫嘴,你快讲,我就站着听好了。” 钱长友无奈,只得慢慢地讲起事情的经过来。 讲完了救人这一段,谭玉敏皱着眉头道;“我从折跑点往回跑的时候,是遇到了这么一伙儿人,真的很讨厌。那么后来呢?” 钱长友咽了一口唾沫,咳了一下,缓缓道:“后来么……” 这时候,最后冲刺的跑道那边传来了一阵呐喊声,原来有一大批学生集中跑了回来,各个班级的人正在那里高喊加油,催促他们从人群中冲刺出来,夺取靠前的名次。 钱长友细看了一下,现谭海涛也在里面,“玉敏你看,海涛也跑回来了,你去照应一下,我们一会儿再说路上的事儿。” 谭海涛这体格,在人群里冲刺实在是不占优势,不过他很聪明,一开始就挤在了前面的那几个人的正中央,几乎是沿着直线,冲过了终点。 等到谭玉敏把谭海涛扶过来的时候,钱长友问道,“怎么样,海涛,跑了第几?” 谭海涛极其懊恼地吐了一口吐沫,“操,二十一,要不是旁边那小子总是挤着我,压我一头,我就能进前二十了,那样的话也可以加分了。” 钱长友笑道,“你这体格,采蘑菇那几天我就跟你说过,耐力还可以,爆力不足,能跑出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谭海涛不满地瞪了钱长友一眼,“操,将来我很有可能是你的小舅子,你不溜须着我不说,还敢这么训我啊?” 钱长友被谭海涛的话呛得直咳嗽,这小子,最近怎么了,总是跟自己不对付,是不是往日的兄弟和玩伴关系将要生变化,他有所反弹啊? 不过,做此惊人之语的谭海涛,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被谭玉敏揪住耳朵,施展兰花指,在他的身上一顿狠掐,掐得谭海涛嗷嗷直叫,连声告饶。 钱长友又喝下了一口盐水,幸灾乐祸地说道,“让你小子没眼力见儿,到处乱说话,不用我收拾你,就有你姐教训你。” 谭海涛咧着嘴,指着钱长友恨恨地说道,“你们两个,一对儿奸夫……哎呀,姐,你别掐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钱长友看得嘿嘿直乐。 正在吵吵闹闹之间,忽然有人走过来,远远地问道;“钱长友,你在这里呀,我可真得谢谢你的手绢。这两块手绢,我是现在还给你呢,还是要我洗一下,再还给你呢?” 钱长友抬头一看,原来是翁明娟跑完了越野赛,走了过来。 正在教训谭海涛的谭玉敏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了翁明娟,“咦,翁明娟,你跑回来了,你手里的手绢怎么这么眼熟啊……” 第十章 越野赛的落幕(2) 今天第二更。 本来想着再多码一些字了,以答谢大家的支持让我进了新人榜前二十,只是身体有些顶不住了,不过今天的仍然接近了七千,也算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了。 可以的话,请继续支持我,给我推荐票。 ~~~~~~~~~~~~~~ 翁明娟和谭玉敏分别在只有一墙之隔的一班和二班,自然是相互认识了,而且,当翁明娟看到谭玉敏旁边的谭海涛痛得一直在揉红红的耳朵,还不停地摇头晃脑,她禁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看来,她也知道谭玉敏和谭海涛的亲姐弟关系。 翁明娟扬了一下手中的手绢,“是么?你怎么会眼熟?这是钱长友借给我的。我现在穿的裤子裤腿儿太长了,跑起来的时候,十分地不方便。后来钱长友看到了,就把手绢借给了我,让我用它们把裤腿儿扎起来。还别说,真管用。要不然的话,我还进不了前十名呢。” 谭玉敏淡淡地哦了一声,“那你是第几名啊?” 翁明娟居然还腼腆地笑了一下,“刚好跑到了第九名上,差一点儿就出了前十名呢,不过和你的第一名一比,那可真是差老远了。” 谭玉敏轻笑了一声,“我这次能跑第一,全因为是赶巧儿的关系。听说你们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的事儿,你还停下来去帮了别人的忙,要不是耽误了那一段时间,第一名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翁明娟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就算是不耽误时间,那也不能啊,你可是一直都跑在我的前面。” 钱长友刚开始看到翁明娟的时候,尤其是,她还大咧咧地拿着那两块手绢走过来,他还真有点儿晕。毕竟那两块手绢是谭玉敏特意送给自己越野赛用的,自己没用的话倒也罢了,可又借给了别人,而那个人一点儿觉悟都没有,要当着谭玉敏的面还回来。 这事是小事,但也不知道谭玉敏会不会事后挑自己的理,毕竟女孩子的心事很难猜。 那两块手绢是大手绢,但要扎在裤腿儿上,还需要展开,对着角儿才够长,系得上去。现在翁明娟把它们从裤腿儿上解了下来,也没有折叠一下折成四方块,而是皱巴巴的随意地攥在手里。 看到翁明娟这么一幅不在意的样子,钱长友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翁明娟这个小丫头性格很好,人也挺单纯地,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人情来往的细节呢? 但又转念一想,算了,都说她是一个小丫头了,自己两世加起来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不要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儿了,太钻牛角尖儿,未免显得自己小心眼儿,有失男人的风度了。 但钱长友终究还是决定,怀着某种目的地小气了一把。他扬了一下头,语气颇为不满地说道;“翁明娟,我好心地把手绢借给你,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可你看看,手绢皱巴的成那个德行,你还好意思攥着过来问是直接还我,还是洗完了再还?这不明摆着么!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吧。” 钱长友的语气比较重,本来翁明娟还是笑意盈盈的,可被钱长友这么一数落,立马小脸掉了下来,十分委屈地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人家是刚刚登记完了成绩就看见了你,这才直接找了过来。” 看到翁明娟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泪花涌动,钱长友心里嘀咕,这丫头的学习成绩那么好,按理说也应该是一个伶俐人儿,怎么这么不禁逗,说了两句重话,脸就磨不开了。为了自己能够彻底脱身可能的麻烦,这么对翁明娟似乎有些卑鄙了,有些残忍了,也似乎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钱长友继续刁难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我想岔了,那你最开始问我那句话是啥意思?” 翁明娟脸上的红色,已经不是体育运动后的红色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站在一边的谭玉敏终于看不下去了,丹凤眼微微一瞪,开始抱打不平起来,“行啊,钱长友,咱么俩一个林场的,那么长时间我还没看出来你这么鼠肚鸡肠,欺负起女生来一套一套的,不就是手绢么,洗干净了还给你不就结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钱长友悻悻地辩解道;“早说洗干净了还我,不就不用磨这么半天的嘴皮子了。” 谭玉敏一拉翁明娟,“走,翁明娟,咱们别搭理这个小心眼儿的家伙,跟我到宿舍里洗把脸,清凉清凉。” 两个人走出去了几步,谭玉敏依然不依不饶,回头瞪了一眼钱长友,低声骂道;“德行!” 钱长友揉了揉鼻子,苦笑了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谭玉敏以后肯定更加不会去追究,自己把手绢借给翁明娟的问题了,只是翁明娟有点儿冤枉了。不过再想想,以前翁明娟这丫头,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要算这个账那个账的,有些咄咄逼人,这下可好,一次性,全部还回去了。 嘿嘿,自己还真是没出息,还真是小心眼。 这时候,谭海涛开始欢实了起来。 他凑到了钱长友身边道,“长友,我被我姐收拾得这么惨,可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说说,你该怎么补偿补偿。” 已经彻底解决了烦恼问题的钱长友,心情大好,豪气地一挥手,“去卖店,吃雪糕,管个够!” “算你识相,我们走。” 他们走到卖店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邹建华、贾旺等人。 贾旺呵呵一笑,“钱长友,我们已经吃完雪糕了,你的那份被李志强抢去了。” 钱长友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你们吃没吃够,还够的话,接着来,我请客。” 钱长友和邹建华、贾旺这些人,经常在一起打篮球。打完球了,大家在一起吃吃雪糕,喝喝汽水,讲讲故事,吹吹牛皮,上次你请我,下次我请你,很平常的事,因此贾旺等人对钱长友的突然请客,也不惊讶。 贾旺笑道,“我还有事儿,不凑这个热闹了,你问问他们吧。” 结果,四圈一问下来,最后仅仅剩下了李志强。他讪笑着,跟着钱长友进了卖店。 钱长友瞪了他一眼,“你不必因为你的行为而不好意思,做老大当然要有气量,我请吃雪糕,自己拿吧。” 李志强一挑大拇指,“行,老大,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钱长友采蘑菇那几天,可谓是玩了命地采,为的就是自己能够有点儿花得安心的零花钱。 谭海涛把采蘑菇赚的零花钱贡献给了游戏机,自己则是花销在了和同学们的吃吃喝喝上,也不知道是那一个更败家? 第十章 越野赛的落幕(3) 学校里面的这个卖店并不大,是教导主任聂严家里开的,平常都由他老婆负责打理,但更多的时候,是让他老丈人来照看着。 聂严的老丈人姓王,是一位年近六十的干巴巴的小老头,认识他的人一般都管他叫老王头。自然了,学生们当着人家的面,出于礼貌也好,慑于教导主任的威严也罢,都要称呼一声王大爷。 其实学校里有实权的老师就那么几个人,基本上都有“以权谋私”的行为。教导主任聂严在学校里开了一个卖店,后勤主任承包了学校食堂,唯独校长崔宝国似乎没有类似的做法。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守着这么多的学生,尤其住宿的学生也很多,其中颇有商机,当然要借着机会各自创创收了。无论放在那个地方,这种现象都很常见。如果提供的服务质量上乘,倒也无话可说,大家各取所需,哈哈笑就成了。 但世事并不会这么简单。 学校的食堂,就此一家,别无分号,学生们根本没的挑,就是把饭做成了猪食,你也得干受着。但卖店就不同了,出了学校,不远的公路边上就有一个卖店,还被当成了客车的站点。有了竞争者,学生们就能够彼此比较了,可以知道各家的优劣来。大家似乎把对食堂的怨气全部在了聂严家的这个卖店上,买东西的时候,如果聂严的老婆不在卖店里看着,就会有人刁难老王头,什么你家的火腿肠卖得比人家贵了,今天的饼干太硬了……不过老王头的脾气倒是特别好,只是笑哈哈地干听着。 不过,在钱长友的记忆里,老王头也有脾气的时候。 到了冬天,因为聂严的关系,学校里照顾家属,便把烧宿舍炉子的活安排给了老王头。其实这个活又脏又累,不是什么香饽饽,但这里就是这样,不怕干活累,就怕没活干。 记得有一段时间,天气实在是非常的寒冷,起夜的学生嫌厕所离的远,一些蔫坏蔫坏的学生,就尿在了外边走廊里,炉子旁边的煤堆上。那些天里为了保持室内的温度,宿舍的炉子需要整天不停地烧,所以老王头每天都会挑几筐煤放在炉子旁边预备着。过了半夜以后,他会在炉子里多加上一些煤,压住了火,然后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的时候,再把炉子捅着了将火烧旺。炉子旁边的煤堆每个晚上被人加料的头几天,老王头还毫无察觉。结果是,早上炉子里填上煤过一会儿火就灭,偶尔没灭的话,炉子里的火也是死气沉沉的。害得老王头每次都得重新引炉子,搞得他手忙脚乱,脸上竟是一道道的煤灰,连狗皮帽子都是歪戴着。开始的时候老王头在知情学生们的窃笑声中,抱怨炉子不好烧,接着又抱怨煤不好,最后一大把年纪的他,无意间通过他的已经不太好使的鼻子闻到了煤堆里的尿骚味,这下老头不干了,直接把状告到了他女婿聂严那里,结果一顿调查下来,学生们严防死守,只揪出了一位始作俑者,其他的参与者愣是逍遥法外。聂严一怒之下,在全校学生们的面前通报批评了那名学生,又让此人在大家面前脸红脖子粗地念检讨书。为什么被训?因为随地小便,多大了,还随地小便?这可是当时的一大笑谈,弄得尽人皆知,连带着其他住宿的男生跟着颜面无光。 由于在学校内职权分管范围的不同,聂严隔三差五地就会提溜着几名男学生,到他的办公室里去接受“教导”。基于这种管理者和被管理者而形成的天然对抗关系,在学生们的私下品评当中,聂严几乎是全校老师当中最差的。用男生的话来讲,你一边赚着我们的钱,还一边这么狠实地收拾我们,也太不是物了。 重生后的钱长友,当然不会这么随波逐流地,跟着那些“小”了自己许多岁的学生们孩子气般地去胡闹。他还懂得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聂严只是尽自己的本职而已,如果他真的只顾闷头赚学生们的钱,而对一些学生放任自流的话,那他可就真的有愧于老师这个神圣职业了。 钱长友对老王头还是很尊重的,不会像别的学生那样跟老王头咋咋呼呼的。因为在这里买东西的次数很多,两个人已经变得很熟悉了。对于钱长友的不同,老王头常常当面夸奖这孩子仗义,懂事,搞得自以为心理很成熟的钱长友,感觉非常的别扭。 现在卖店里只有老王头一个人,地面乱糟糟的,好多雪糕纸扔在了地上。 “大爷,还有雪糕了么,今天我又要请客了。”钱长友高声问道。 老王头的耳朵有时候不咋好使,为了省事儿,还是高声说一遍的好。 老王头笑呵呵地答道,“剩得可真不多了,今天卖得特别快。” 钱长友一拍大腿,“那正好,我带来的这两个同学都跟我有仇,非要狠狠宰我一顿不可,你这儿如果只剩下三块雪糕,那是最妙的。” 谭海涛不满地大声嚷嚷道,“那可不行,让我先看看还有多少雪糕,不够的话,马上换卖店,合适的话,我们全包圆了。” 钱长友下了一跳,“不用这么狠吧,你跑完了越野赛才多大一会儿,吃那么多的雪糕,也不怕激着啊?” “那你管不着,我的耳朵现在还疼着呢,不好好地吃上你一顿,我心里这口闷气出不来。”说着谭海涛就过去打开了电冰柜。 钱长友现在拿这个谭海涛的确没招儿,“大爷,剩下的雪糕不会过十块吧?要不然,今天真得被宰了。” 老王头也不管谭海涛在电冰柜里翻着数有多少雪糕,依然是笑呵呵的,“应该是差不了多少。” 李志强拽了一个小木凳坐下,“老大,刚才进卖店的时候,你还挺大方的,怎么现在反悔了,也太小家子气了吧,真掉价!” 钱长友诚恳地说道,“我这是要提前给你们打预防针啊,虽然是我请客,但我也要对你们的健康负责,毕竟一下子吃那么多的雪糕对身体不太好。” 李志强不信地切了一声,“又开始忽悠我们了。” 谭海涛夸张地把雪糕全部拿出来,摆在电冰柜的盖子上,“不用废话了,今天算你走运,这里只有十二块雪糕了,我们全部要了,你只管给钱就行了。” “那得三块六呀,够我两天的伙食费了。谭海涛,不管怎么说,咱们俩也是亲戚,给个面子吧,留下六块雪糕,其余的给人家放回去。” 谭海涛坚决地摇了摇头,拿起一块雪糕来,撕下雪糕纸,一边开吃,一边回答道:“不提这个茬儿还好,你一说这事儿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再说了,你都说过,吃雪糕管个够,我只要这么多,已经是照顾你了。” 钱长友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一个人四块,先分好。” “那可不行。” 谭海涛拦住了钱长友,狡猾地笑道,“就这么搁在明面上,每人一块先吃着,谁先吃完谁再拿,谁吃得快,谁就吃得多。你想把雪糕事先分好,然后再放回去几块,没那事儿,想都别想。” 钱长友真正无奈地叹了口气,“海涛,你这脑子是够好使的了,可惜就不往正地方上用。” 谭海涛得意地一笑,举起雪糕,狠狠地咬了一口。 旁边的李志强,已经自觉地拿起雪糕开吃了。他见两个人不再争执了,好奇地问道,“老大,你和谭海涛怎么还有亲戚关系么?” 钱长友和谭海涛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斥道,“雪糕还堵不住你的嘴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志强吓了一跳,低声嘟囔道,“不就随便问一下么,至于这么凶么。” 在吃雪糕方面,和谭海涛、李志强一比,钱长友真的很菜,当快要吃完第一块的时候,那两位已经“嘴二手三眼观四”了。这也难怪,钱长友吃雪糕的时候,他还惦记着这样的生活方式是否健康,怎么可能快了起来。 三个人正在大吃特吃雪糕的时候,从卖店外面又进来一个人,“大爷,给我来块雪糕。” “呵呵,你来晚了,都卖光了。” 钱长友抬头一看,还是熟人,正是和自己打过架的李怀义。 自从学校处理过以后,李怀义变得规矩了许多,在寝室里也是轻声细语的,和钱长友偶尔单独碰面的时候,还主动打声招呼。 钱长友对李怀义的印象也慢慢地有所改观,这个人还是很识时务的。其实,人要向好的方面有所改变并不容易,而已经去改变了的,很值得赞叹一句。再者了,两个人毕竟只是普通的初中学生,不可能有什么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仅仅打了一次架而已,没有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就这样,两个懂事儿的人,一个有心改过,一个既往不咎,关系倒也慢慢松动下来。 李怀义的脸还是通红通红的,估计是刚刚跑回来不久。他一听说没有雪糕了,禁不住有些失望。看到钱长友也在卖店,他朝着钱长友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转身便要离开。 钱长友拿起一块雪糕,朝着李怀义招呼道,“李怀义,别着急走啊,我们这里还有雪糕呢,来,找个地方坐下来,吃一块儿雪糕,凉快凉快。” 李怀义转回身来,笑着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我都喝过水了,没那么热了。” 钱长友坚持道,“别客气了,坐下来吃块雪糕,聊聊天。” 李怀义见盛情难却,便十分高兴地接过来了雪糕。 卖店里只有两个小木凳,李志强坐了一个,钱长友和谭海涛挤着,勉强地坐了另一个。李怀义四周找了一下,也没看到有能坐的东西,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卖店的门槛上。 谭海涛对于钱长友邀请李怀义坐下来吃雪糕,似乎有些不满,屁股一拱,把钱长友从小木凳上挤了下来。 钱长友不以为意,站起身来,后背斜靠在墙上,和李怀义说起话来。 “李怀义,跑回来多长时间了?” “有一会儿了,不过我不行,连前二十名都没进去,你们初一的,就像你那样跑得快的,都在我前面,我刚刚跑回到要进学校的那个路口的时候,好像还有一拨初一的在冲刺呢。”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几句,李怀义言语很客气,似乎有些讨好的意味,连谭海涛和李志强都看出来了,谭海涛把雪糕棍儿用力地摔在地上,出啪的一声响,然后起身又拿了一块雪糕,重新坐回小木凳时,凳子腿儿和地面摩擦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李怀义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异样,他忽然低声问钱长友,“听说你们初一的一批人,在路上砸了一辆四轮子?” 钱长友故作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辆四轮子了,车盖子上面坑坑瘪瘪的,惨得很。后来听说,我们初二的张月茹就是因为那辆四轮子受了伤,于是乎,由你老大出面,带人把那辆车子砸了。” 钱长友一听这话,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来,他吃惊地问道,“真能扯淡,虽然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但也不能按照你那个说法来讲,我们是砸了那辆四轮子,但不是为了张月茹,而是因为他们挡着路,想要打我们,我们出于自卫,这才合伙砸的。” 李怀义笑了笑,“我也是听别人那么讲的,你能不能说说究竟是咋回事。” 本来还在一边闹意见的谭海涛也凑了过来,“对,快说说,我也听说这回事儿了。” 钱长友拿着架子笑了笑,心想,这个阶段的少年都似乎对武力有些盲目的崇拜,让自己给他们讲故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看了一眼在一旁装深沉,闷头吃雪糕的李志强,心中暗恨,让你吃我的,那就让你浪费一下吐沫星子,替我说说吧。 用手一指李志强,钱长友笑道,“其实我到现场的时候,强子已经在那里一段时间了,不如让他给你们讲讲吧。” 说着,钱长友一把拉起来李志强,自己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李志强脸上有些无奈,但禁不住谭海涛和李怀义的热情逼问,开始讲了起来。 他的口才还是不错的,连一旁的老王头都听明白了事情经过,连声说该砸。 事情讲的七七八八,钱长友买的十二块雪糕也不见了踪影,他苦笑着,暗自告诫自己,现在自己还穷,得仔细点儿过日子了。 这时候,学校的铃声响起,李怀义起身道:“好像是要集合了。” 钱长友没带表,看别人也不像有表的样子,连忙问老王头几点了。 老王头笑呵呵地伸出光秃秃、干巴巴的手腕,“我老头子也没表。” 等钱长友重新来到了操场上,果然看见了学生们正在集合,各班班主任已经分别站在了自己班学生队伍的后面。 钱长友和李志强连忙跑进了自己班的队伍,经过班主任米泉身边时,看到他一脸淡淡地笑容。钱长友暗暗思付,自己班最好的个人名次是第六的邹建华,女生名次太靠前的估计也不多,根本没什么优势可言,可米泉还是这么高兴,那肯定是班级总成绩不错了。 现在集合的队伍里,也不是像课间操那样按照大小个排列的,而是随便的站队。 钱长友找到了邹建华和张涛,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兴奋。 “两位这么高兴,看来咱们班的成绩不错喽。” 邹建华开心地笑道,“基本上是定了,我们班的总成绩初一学年第一。” 钱长友向四周看了看,见学校内的彩旗都已经被拔下来,堆在了前面,登记成绩的那一趟桌子也撤了,越野赛似乎真的结束了。 “现在到五点了么,我看怎么都开始收场了?” 张涛淡淡地笑道,“我跑得这么慢,都已经回来了,你说越野赛是不是该结束了。” 钱长友不由笑了起来,诚挚地说道:“张涛,还是你行,我们班的成绩这么好,都是因为你在后面督促得好。” 邹建华赞同道,“的确,你就说二班吧,让他们捡了个便宜,个人第一和第三都在他们班,可他们班学生像放羊似的,东一个西一个地,最后回来的都是他们班的。” 张涛摆了摆手,“还是我们事先商量的办法好,再加上我们班的同学团结,都能按照我们的法子去办,你们在前面一冲一带,大家就都坚持下来了。这次前二十名里,我们有六名,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这边正讨论着,那边周力站在队伍前面,嘴里又叼着那个哨子,长长地吹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钱长友一看,得,领导又要做总结言了,也不知道周力把张月茹送到那里去了。 不过看起来,这次只是周力一个人做总结,其他的领导都站得比较远。 周力先介绍了一下大致的比赛成绩,果然钱长友的班级,总成绩是初一学年的第一。介绍完了成绩,周力忽然又补充了几句:“这次越野赛,出现了很多两个人名次并列的情况,有鉴于此,在个人成绩的前二十名中,并列后面的那一个名次会保留空缺,再后面的名次顺延。” 周力的补充惹来了下面学生的一片嘘声。这也难怪,比如说初一学年吧,前二十名里有钱长友和李志强这一个并列第八,那么按照新的说法,第九名空出来,原来登记为第九名的变成了第十名,第二十名的变成了第二十一名,进不了前二十,就不能为班级加分了,这样的影响很大。 周力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说这次越野赛的风尚,什么拼搏啦,什么坚韧啦,说到团结互助的时候,就把钱长友带了出来,夸了几句,最后来一句,“经研究决定,作为奖励,给三班加十分。” 钱长友班级的学生立刻鼓起了掌,钱长友暗自点头,也行,虽然自己没跑上第一,但给班级加上十分,也相当于跑上第一了。 说完了正面,当然又得讲反面,周力没有具体说是谁,只提起了初二某两位同学,无组织无纪律,在回程跑的中途,居然和那些放牛的人搅和到一块儿去了,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被老师看到,有可能现在还在当牛倌呢。 周力没有继续挖苦那些不听话的学生,交待完了各项事情后,便宣布本次越野赛结束,明天颁奖品。 明天就颁奖品?学校这样的办事效率,的确值得称道。 各班有事儿的的话,召集学生们回班处理,没事儿的话,直接在操场上宣布放学,后者让钱长友他们羡慕不已。 刚刚参加工作就当班主任,米泉还是很有压力的,这可以通过平时他自己没课时,就到班级转转的次数中看出来。 这次的越野赛,能够取得好成绩,让他兴奋异常。 在随后的班会里,将全班同学一顿“飘扬”,其热情之高,连最能理解他此时心情的钱长友都忍受不住了。 千盼万盼当中,终于等来了好消息:放学,今天的晚自习也不用上了。这应该是越野赛能够产生的最后一个让人兴奋的结果了。 第十一章 学校卖店的趣事 今天的。 精华好像只剩下两个了,只好先欠着一些支持的同志们了,容后再补。 ~~~~~~~~~~~~ 这应该是学校第一次官方的许可,不用上晚自习。 处于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体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越野赛剧烈运动所带来的疲劳,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恢复过来。但对于学校的“体贴”,学生们还是很领情的。 吃完晚饭后,高年级的学生,纷纷自寻出路,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还是乖乖仔的初一学生们,基本上都留在了寝室里。其间的打闹是免不了的,那种吵闹声,让一直想拥有自己独立空间的钱长友心烦不已。 痴迷于游戏的谭海涛,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去玩。寝室里呆着实在没意思,谭海涛提了个建议,打扑克。用本地话来讲,谭海涛会玩扑克全都是随跟儿。他老爹是个耍钱能手,每次过农历大年前后的那些天,都要折腾几百块钱进去。这个时代的几百块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讲,数目可不算小。 眼看着一场轰轰烈烈地扑克大战即将展开,钱长友无奈地自我放逐,出了寝室。 在宿舍外面来回踱了两步,天色已黑,宿舍这里灯光很亮,教室那边,只有初四年级还亮着灯,看来越野赛的狂欢,丝毫没有减轻那些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重大选择的,初四学生们的压力。 钱长友看着初四年级的教室,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些学生,即使如愿考上了中专,将来也可以分配工作,但高昂的学费,不是每个人家都可以一次性痛痛快快地拿出来的,东家拼西家凑,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父母愁白了头。 人对于事物看得过于清晰和透彻,往往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就像那些初一学生们,无忧无虑地打闹,像潭海涛那样,随心所欲地玩,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方式,人或许就应该,在每个年龄段上去做那个年龄段该做的事儿。 钱长友长出一口气,排除那些纷扰,自己是不可能再遵循这些常规轨迹的。 他来到女生宿舍这边,很有礼貌地喊了两声,想把谭玉敏约出来。这个时间不上晚自习,的确不好打,带着伊人到处转转,倒也是一件乐事,压马路还是不必了,黑灯瞎火的乡间路很是无趣,一起踩踩操场么,情调应该不错。 过了一会儿,谭玉敏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神情上似乎没有因为下午越野赛带来的那些事情而有异,只是淡淡地问了钱长友一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钱长友讨好地笑了笑,“玉敏,你看,八月十五才过去了两天,天上的月亮还很圆很亮,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转转?找个地方溜达溜达,不比闷在宿舍里强多了。” 谭玉敏用书微微地挡着脸,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挪开书,白了一眼钱长友,娇嗔道:“转什么转啊,谁像你那么壮啊,现在好像没事人儿似的,我的腿现在还疼着呢,要去溜达,你自己去吧,我一会儿就准备睡觉了。” 钱长友张了张嘴,真想说自己的双手有特异功能,可以帮助她消除疲劳。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无奈地耸耸肩,叹气道,“那好吧,你抓紧时间休息吧,我回寝室了。” 谭玉敏朝着钱长友柔柔地一笑,转身翩翩地回了女生寝室。 钱长友望着佳人背影,还真是有点儿怅然若失,他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真是辜负了良辰美景啊。 如果马上回到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寝室,钱长友实在心有不甘。他原地转了一圈,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去处,就是聂严家在学校里开的那个小卖店。 他信步来到卖店,里面除了老王头儿以外,还坐了其他两个初二的学生。看来早有人现这里是一个休闲的好地方,这颇有几年以后的那种,小青年一没事儿就往迪厅里跑的意味。卖店里人来人往,消息倒也算得上灵通,听一听遗闻趣事,应该说是只有聪明人才会选择出来的事儿。 “王大爷,你这里的买卖真兴旺啊,我都快挤不进来了。我到你这里可不是买东西啊,寝室里闹得慌,在你这儿呆一会儿,清静清静。” 老王头乐哈哈地摆了摆手,“你不买东西,大爷也欢迎你来,就是没地方坐了,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吧。” 聂严开的这个小卖店,和校外的其它卖店比起来还真有些不同。那些卖店为了促销,都会有意无意地聚一些村里的人来,打扑克,下象棋,人气旺了,买卖自然也会好上加好。学校里面这个卖店,相比之下,要安静、规矩了很多。 其实,钱长友听说,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而且通过别人那些夸张的形容,也唤起了他记忆当中的,一些模糊的相关片断。 这个学生“御用”的卖店真的很小,既然主要是服务于学生,赚学生的钱,当然卖的货品主要都是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一些文具。 卖店里没有柜台,只有一张桌子代替。货架也很简陋,有些东西放不开,就散乱地搁在屋子里各个地方。比如那种散装的小饼干,进货的时候,都是那种大塑料袋子装的,卖的时候,直接拆开封口,让买的人看清楚就行了。要是谁想买,就当场论斤论两地称好。 有一些在学校里混得挺熟的学生,也不能说他们有多坏,只能说是调皮吧。有时候他们转悠到卖店,如果现只是老王头儿照看着店里,就会故意问一些不常卖,或者在货架上放得比较高的东西,老王头儿毕竟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了,记忆力不好,腿脚不灵便,不常卖的东西自然需要翻一下本子看看价钱,放在货架高处的东西也要吃力地抬起头去看。那些捣蛋的学生,就会瞅准这个空档,你老王头儿一低头翻记事本,或者,一转身抬头往货架子上看,他们就会噌地一下,伸手从装饼干的大塑料袋子里挟起一块小饼干,连塑料袋的边都不会碰一下,然后快地丢在嘴里,上下颚狠狠地一抿,一声不响地碾碎小饼干,和着预先涌出来的丰富吐沫,得意地咽到肚子里,随即立刻变脸,神色恢复如常,继续和老王头儿进行话语上的周旋。精于此业务的学生,眼明,手快,嘴狠,整个流程下来,酣畅淋漓,真正地做到了“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种几乎是不留下一丝痕迹的“偷食”,年老体衰的老王头儿,铁定是百分之百地不会察觉。 当然,终归会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 有几次,聂严的老婆从外面进卖店,就在门口,堵住这一幕“偷食”的行动。偷食者仰着头,手指夹着小饼干,正要往嘴里丢,一脸都是得意之色,如同小猫偷吃到了主人鱼缸里的金鱼。 试想一下,这样一幅场景是多么的尴尬。 但是,“偷食”是一种综合业务素质很强的活,从业者除了要有猫一样的抓捕能力外,脸皮也要厚,脑子也要快。 被当场撞破的“偷食”之人,在最初无比震惊的一秒过后,会继续照常地把饼干丢进嘴里,大声地咔咔咀嚼起来,同时笑着打招呼:“聂婶,你来啦,你家卖店的饼干尝起来还真不错,过一会儿我也打算买点儿吃。” 聂严的老婆通常都会面无表情地嗯一声,然后进卖店。 “偷食”之人也会把“过一会儿”变成“永远”,拍拍屁股,一样东西都不买地潇洒走人。 虽然是聂严家开的卖店,但毕竟这些都是私事儿,不好拿到学校里面让聂严处理,聂严老婆的应对办法就是“赶人”,不买东西或者买完东西的人,对不起,不送了。反正都是半大孩子的学生,拉下脸来也不怕真正地得罪谁。 这样做也只能是一段时间,毕竟还得要和气做生意,聂严的老婆除了自己小心以外,同时也提醒自己的老爹,给老王头儿列了一张学生里的黑名单。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卖店里面,那两个学生应该是信誉良好的常客。 没地方坐,钱长友只能照旧,背靠着墙站着。 “我说大爷,你就这么干呆着,多闷啊,没有电视机看,弄个收音机听听也好啊,” 老王头儿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原来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可最近就是没声,收不到台了。” 钱长友笑了笑,“那你有空儿时,把那个收音机拿过来,让我给你看看是啥毛病。” 老王头儿有些惊喜地问道,“这么说,你会修收音机了?” “我摆弄过家里的收录机,估计你这个收音机应该能够简单一些,不过你得顺便拿螺丝刀过来啊,我可没有那些工具。” 老王头儿笑道,“那好,我明天就拿来,没想到你手还这么巧……” 在卖店呆了一会儿,钱长友站的有些乏味,正考虑是否要走的时候,从卖店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我说老大,你还真呆在这儿啊,我刚才还去宿舍里找你了,害得我白跑了一趟。” 第十二章 郁闷的邹建华 今天的第二更有些晚了,不过全天的字数,应该已经过六千五了。 已经得到通知,本书下周获得了登上“分类专区封面推荐”的宝贵机会,我会保持努力的,同时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方便的话,请给我投上一票。 ~~~~~~~~~~~~ 进卖店的这个人,一声如同怨妇般的“老大”,听得钱长友汗毛直竖,身上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学校里,能够这么“深情”地称呼自己老大的,目前只有李志强一人。这小子现在不是在家么? 钱长友借着卖店里昏昏的灯光一看,来的人原来是邹建华,这让他感觉很意外。 邹建华的家在乡里,离着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平常上学放学的时候他都是步行来往。两个人在一起玩的机会很多,但他从来没有到宿舍这边找过自己。今天晚上,怎么忽然跑过来了? “华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儿?” “操,到你这儿还非得有事儿才能来啊,就不能找你唠一会儿嗑!” 语气有点儿冲啊,邹建华平时为人很温和的,就是打篮球时,抢球抢急眼了,最多也只是骂几遍口头语而已。 钱长友一边打量着邹建华的神色,一边呵呵地笑道:“行,当然行了,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这块儿没地方坐,走,跟我回宿舍呆一会儿。” 卖店的灯光很暗,邹建华站在门口边的小阴影里,钱长友只能看得出来,他的脸是紧绷绷的。钱长友在心里不由地骂了一句,聂严的老婆也太会过日子了,连四十瓦的灯泡都舍不得用,也不怕老王头儿给人家买东西的找差钱。 邹建华往卖店里充当柜台的桌子这边走了几步,边往货架上打量,边摇头道,“拉倒吧,我可不去你的宿舍,现在里面正分成两伙儿打扑克呢,狼哭鬼嚎的,连耳朵都快震聋了。” 钱长友走上前去,建议道:“那咱哥俩到操场上去转转吧,外面月亮挺亮的,溜达溜达也不错。” 邹建华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可那也不能干逛吧,得卖点儿东西嚼巴嚼巴。” 钱长友笑了起来,“行啊,我还以为你在这儿瞪了半天眼,要干什么呢。今天你大驾光临来到我这里,我得尽尽地主之谊,来袋花生豆儿吧,那玩意儿有嚼头,” 邹建华坚决地一摆手,“不用,今天我请客。大爷,给我来四瓶啤酒,两袋花生豆儿。” 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十块钱,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钱长友这回可是真的吓了一跳。邹建华平时很仔细,做事情也很少越雷池一步,记得今天下午砸四轮子的时候,他是最后几个撇石头的。现在他这么一副大手大脚的样子,还要了四瓶啤酒,那肯定是心里闹别扭了。 “得了吧,华子,想喝酒的话,一人一瓶就够了。” “一人一瓶不够。大爷,你家进的那花生豆儿还新鲜吧?” 老王头儿一边笑哈哈地拿东西找钱,一边答道:“放心吧,进货没两天,刚才还有人买了吃呢,直夸脆生,跟刚从油锅里炸出来似的。” 邹建华一把抓起找回来的零钱,也没数,就直接塞进了裤兜里,“那还行,啤酒我自己拿么?” 老王头儿点了点头,“自己拿吧。钱长友,我没收你同学的啤酒瓶子押金,等喝完了,你记得送回来就行了。” 钱长友点头答应,“放心吧,大爷。对了,你这儿有没有那用不着的大塑料袋,给我一个,干拎着啤酒挺不得劲儿的。” 老王头儿从货架底下找出来一个塑料袋,用力地抖了几下,出啪啪的响声,“就给你这个吧,还挺结实的。” 钱长友接过来塑料袋,撑开袋子口让邹建华把啤酒放在里面。 邹建华边拿酒便边笑道;“老大,你这人缘可真够好的了,要啥给啥。” 老王头儿笑呵呵地接过来话头,“谁让我们爷俩对脾气呢。” 现在外面的月亮是挺亮,但是有些黄,给人的感觉总是不那么透亮。就如同突然到访的邹建华,不知道他的心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初四教室的灯光依然明亮,但照不到操场这边。 时近深秋,地面上不多的杂草已经退去,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眼望过去有些清冷。 钱长友和邹建华从操场的一边走进去,对面的远处,是一个非常高大的铁架子,两面各用一头埋在地里面的铁线斜拉着以加强固定,上面有吊环和秋千,铁架子旁边立着单双杠。操场的中间,有一条碎砖砌成的甬路,连着教室和办公室,也同时将操场一分为二。 邹建华侧头对钱长友说道:“老大,你慢慢往对面的秋千那边走,我冲刺一下。” 钱长友点头,叮嘱道:“小心中间的甬路,别被绊着了。” “没事儿。”邹建华答应一声,躬身蹿了出去。 邹建华个头略矮,但爆力不错,眨眼间就快接近了中间的甬路。 钱长友盯着他的背影,心下思付,看来邹建华现在心里还真挺郁闷的。下午跑完越野赛的时候,他和张涛两个人还因为班里取得好成绩而笑哈哈的,怎么现在情绪上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今天晚上邹建华一直叫自己老大,他平常的时候可是很吝啬这种称呼的,看来今晚由自己来开解他,是义不容辞的任务了。 钱长友不由苦笑了一下,又得充当一次情绪垃圾桶了,前世的自己就没少做这事儿。依稀记得大学里,作为老大,经常成为兄弟们的倾诉对象。尤其北京的那位兄弟,大声地嚎叫迪克牛仔的歌,自己在一边陪着,又顶着星光,把他领到了足球场上,两人共同制造了一堆空啤酒罐儿,接着尽情地放声大哭,待一切平复后才肿着眼睛回到寝室…… 那种纯粹的兄弟情,真的很让人怀念。 邹建华很快地冲到了操场的另一边,从秋千底下跑过去,然后双手向半空举着,小跑着绕了个半圈,转了回来,一副为凯旋得胜庆祝的样子。 他远远地嚷道:“老大,冲一下真***痛快,你也试试……哎呀……” 光顾着说话的邹建华,被铁架一边的铁线绊了一个筋斗,像个窝瓜似的滚出去了好远,摔在地上的扑通声,在静静的夜里清晰地传了过来。 钱长友急忙拎着东西小跑了过去,“你怎么样,没摔坏吧?” 只见邹建华展开身体,躺在地上,懒洋洋地说道,“放心吧,我没事儿。” 钱长友放下啤酒,笑骂道:“瞅瞅你那个熊样儿,把我吓了一跳,我可提醒你啊,躺在地上凉着了肚子,到时候可要不停地放气了。” 邹建华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喃喃道:“痛快,痛快……” 钱长友指了一下秋千,笑道:“用你那种方式泄,层次还是低了一点儿,到秋千上荡一荡,那才是真正的过瘾。” 邹建华摆了摆手,“不行,腿疼着呢。老大,还是你给我做做样子吧,我在一边看着,心里也能痛快一些。” 钱长友骂了一句,“大晚上的,你就会使唤我,好,我让你长长见识。” 说完了,钱长友来到秋千底下,伸手一抓上面的铁链子,使劲儿一拽,干净利落地上了秋千。 这个秋千完全是铁制的,可以放心地、玩命地荡,绝对安全,只要你胆子够大,荡到和地面平行的高度都不成问题。 平常的时候,钱长友也玩过这个秋千。只不过,他还没有那么拉风过。 钱长友脚下用力蹬着铁板,手上配合着节奏,带着铁链,秋千开始慢慢地荡了起来。 邹建华坐起身来,用手拍着地,嘴里不停地喊着:“高一些,再高一些……” 秋千越荡越高,几乎真的要和地面平行了。 钱长友站在秋千上,双手用力地抓紧铁链。他从高处看下去,房子,树……都一一伏在脚下。原来只是想让邹建华心情开朗些,没想到此时站在秋千上,那种俯视万物的感觉,却让自己颇有豪气凌云的感觉。 邹建华的叫喊声真的好大,连初四的学生都被惊动了,打开了教室的门向这边望过来。 钱长友微微一笑,脚下松劲,秋千开始缓了下来。 等秋千变成轻幅摆动的时候,钱长友站在上面笑道:“怎么样,华子,在下面看得过瘾吧?” 邹建华挑了一下大拇指,“老大就是老大!” “那好,你说说吧,怎么今天晚上的心情这么差劲儿?” 邹建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指着初四的教室说道,“去年,我姐就从这里考上了中专,到现在已经花了好几万了,等到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还得花钱。我爸嫌弃就这么呆在乡教育办里工资太低,今天办好了停薪留职,准备去大连做买卖。我妈在家里正和他怄气呢,气氛压抑得要命,我这才溜了出来。哎,真不知道我读到初四的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 第十三章 重生以后方知少 今天的。 ~~~~~~~~ “去大连?那你爸打算做什么买卖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两年,我姑姑在大连那边捣动服装。听说那里每年都会举办一个服装节,热闹得很。我爸去年到大连溜达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捎了几件衣服,穿在身上很洋气。我考初中的时候,穿的那件衬衫就是地道的大连货,你还有没有印象?” 钱长友随口地回了一句,“那是那八百辈子的事儿了,我怎么还会记得清楚。” 邹建华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钱长友站在秋千上,仰起头来凝视着月亮,仔细地回想着有关大连的种种资料。 前世中,钱长友没少出差,辛苦之余,也长了不少见闻。 他在和一些年纪较大的朋友们聊天时,偶尔就要听他们说起一些,在改革开放伊始的那些年头里,他们辛苦打拼的光荣历史,其中聊到的一句谚语印象很深刻,说是“北京人什么都敢讲,大连人什么都敢穿”。而在自己开始进入社会工作的年代,记得最清楚的却是那么一句话,“吃在广州,玩在上海,穿在大连”。由于工作和能够接触到的社会层次方面的限制,自己对于大连服装业的了解很泛泛,印象颇深的还是大连的美女很多。对了,足球也非常有名。此外,据钱长友所知,大连对软件产业的扶持力度很大,自己就曾经去过几个份量很大的公司交流过,接过几个外包项目的转包单子。生产nette1还在大连投资,建了一个生产厂。 想了一会儿,能够记起来的大连相关资料好像还是这么多。 钱长友不由暗自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白他妈地重生一回了,等到要想一些有用事情的时候,就这么费劲。自己前世要是干过大连市长就好了,肯定有用的东西都能知道。可叹自己那个神奇的“识海”,内容似乎很磅礴,但就目前来讲,都是一些技术方面的死丁丁的东西,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儿“时代”了,自己现在最匮乏的社会人文方面的内容一点儿都没有。唉,前世人生阅历还是不够啊。如果要用最恰当的话来概括自己现在的状态,那肯定是“志大才疏”,“眼高手低”。 坐在下面的邹建华,见钱长友这么半天不说话,他可不干了。 “我说老大,怎么半天没动静啊,我可是掏心窝子跟你说心事呢,你怎么不搭理我了?” 钱长友自失地一笑,跳下秋千,回答道:“我那敢不搭理你呀,这不是在想事儿么。” “我说的可是我家里的事儿啊,你能想到什么?” 钱长友拎起来装啤酒瓶的塑料袋子,指了指对面三班的教室,“地上凉的很,别在那儿干坐着了,走,回我们自己的班呆一会儿,好好聊一聊。” “怎么进去,我可没有钥匙,你有啊?” “你可真笨,我能没想到这个茬儿么?我的座位这星期挪到靠窗户那里了,记得下午放学的时候,那个窗户没插插销。咱们正好可以从窗户上跳进去。” 邹建华骨碌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那可太好了,坐在椅子上,就着花生豆儿喝酒,美啊。” 两个人跳进了教室,也没开灯,就着月光,撕开花生豆儿的袋子,拿着啤酒瓶子在课桌边上撬开瓶盖,开始吃喝了起来。 “华子,你爸决定到大连去做生意,那不是挺好的么?大连那边是沿海开放城市,赚钱机会肯定多。再说了,这年头“下海经商”可是很流行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是家里唯一一个拿固定工资的,多少不说,有他心里就有点底啊。再说了,我爸要去大连做买卖,也不能空手去吧,怎么也得带着一些本钱,那家里不就是更困难了。” 钱长友理解地点了点头,“你姑姑在大连不是做生意么,肯定已经有些路子了,由他们照应着,你爸到了大连,肯定不会抓瞎吧。跟着边学边干就行了,现在的钱应该很好挣的。” 邹建华支吾了一声,“我妈说我姑姑就是嘴上说得好,也没见她这几年什么大财,这次我爸停薪留职,事先我妈都没同意,所以现在家里才闹得有点儿僵。” 钱长友想了想记忆当中的邹建华家,在这个时期的情况,可惜所知还是非常的少。稍有印象的就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候,自己到邹建华家帮忙挑水浇地,他爸爸凑巧回家了。不过可不是从大连回来,而是从绥芬河回来的。因为带了好几个电动剃须刀么,说是俄罗斯老毛子生产的东西,进口货,质量好的很,自己那时候还好奇地跟着邹建华拿起来看了呢,所以印象才深一些。后来那些电动剃须刀,被邹建华的爸爸都送给了原来的同事,听说那些人对收到的这个稀罕东西都非常喜欢。 九十年代初期,东北边境对俄贸易应该是很兴旺的。记得有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好些小品不都是说什么“东北倒爷”么,还弄了一些诸如“贼好”、“贼亮”、“贼便宜”的流行话。 不过,后来好像也没听说过邹建华家有财的消息。 那时候的初三,推算下来,应该是九三九四年了,做外贸是不是真的有些晚了,人家那股倒买倒卖的风潮应该是已经过去了吧。现在是九一年,这才应该是淘金时代的开始。 自己对于目前的一切形势都是叫不准,似是而非,不能肯定。钱长友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自然自语道:“唉,人家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这是重生以后方知少。” 邹建华嘴里嚼着花生豆儿,含糊地问道:“老大,你刚才说啥呢,少什么?” 钱长友烦恼地摆了摆手,“没少什么,反而是多了一些郁闷。” “别的呀,老大,两个人都心烦的话,那这个酒可就越喝越闷了。” 钱长友微微笑道:“放心吧,我会用我宽广的胸怀,来安慰你那脆弱的心灵。” 邹建华被“恶心”得直做呕吐状。 钱长友伸手挟起一粒花生米,淡淡地问道,“你家是不是在绥芬河也有亲戚,要做买卖的话,你爸怎么不考虑去绥芬河?” 邹建华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我家在绥芬河有亲戚,我老叔在那里,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去过一次。那个地方看起来很小啊,去那里能做什么生意?” “做外贸呗。” “我不懂,我爸只说要去大连做买卖。” 钱长友不由叹了口气,能够淘到第一桶金的那些人,或许就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更能抓住机会吧。 这时候,他的心里不由蠢蠢欲动,据说初期的绥芬河边境外贸,赚钱就像捡钱一样容易,真想马上去看看。唉,没本钱,去了那里只能看着人家淘金,那不更上火吗? 不过,他转念间一想,倒也释然了。自己前世开公司,也是做了好长时间的准备,多年的积蓄投入了大半,也幸亏是厚积薄,公司很快就进入了良性运作。 自己现在还是安抚好邹建华吧,要想做好情绪垃圾桶,对垃圾桶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钱长友和邹建华,频频举起啤酒瓶子撞一下,一瓶啤酒很快就没了大半,两个人都有了一些酒意。钱长友前世酒量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现在的这个身体还没有在这方面得到开和提高。 酒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很多时候,借着酒把心里的话说开了,人会一下子轻松起来。现在的邹建华就是这种情况。话是越说越多,人是越喝越兴奋,最初的那种郁闷一扫而光。 当开始喝第二瓶啤酒的时候,钱长友的头就有些晕了。 到了酒酣耳热之际,邹建华忽然低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老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第十四章 突然成长后增加的动力 今天的 ~~~~~~~~~~~~ 钱长友斜了一眼邹建华,警惕地说道:“你小子少鬼鬼祟祟的,一看你这样儿,我就知道你想要问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邹建华嘻嘻一笑,推了一下钱长友:“咱哥俩这关系了,不就是问个事么,不会真的这么不给面子吧。” “你先说说,我看看是什么事吧。” “最近上晚自习的时候,我怎么看你总往二班跑,你和你们林场的那个谭玉敏,是不是正在那个呢?” “那个呀?我都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事儿。” 邹建华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操,少打马虎眼,你肯定明白我说的意思,还非得逼我说出来那几个字不可么?” 钱长友安抚地摆摆手,“我和谭玉敏的关系是比较好一些,但主要是因为我们都从同一个地方来乡里上初中,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又是我哥们谭海涛的姐姐,自然要格外照顾一些。这几天去二班上晚自习,主要是给她点拨一下代数和英语,没别的意思,你别在那里瞎猜啊。” 邹建华切了一声,“少忽悠我了,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 钱长友摇了一下手里的啤酒瓶子,瓶子里的啤酒出一阵哗哗的响声,他不无威胁地说道:“在这里随你小子怎么说都行,但不能到处给我胡咧咧啊,我可不想到时候老师找我谈话。” 邹建华满脸得意地指着钱长友:“哈哈,这么说,你到底还是承认了。老大就是老大,真有一套啊,事事都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钱长友也不搭腔,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又接着大吃花生豆。 对于某个自以为突然现重大秘密的人来讲,接了他的话头,那就是自寻烦恼,冷处理才是最佳方式。 这就是处世经验,邹建华这种正在沾沾自喜的懵懂少年还差些火候。 邹建华抱着这个新闻磨叽了半天,东一榔头西一稿地打听,就是想要套出来进一步的内情。这让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是因为自身的郁闷来找钱长友倾诉的。老神在在的钱长友只是一顿乱嗯,应付了事。 显然邹建华极其不满意钱长友的含糊应对,直接问道:“老大,你给我说个实话,你抱没抱过谭玉敏?” 钱长友悠悠地反问道:“你说呢?” 邹建华兴奋地追问道:“那你亲没亲过谭玉敏?” 啤酒瓶子不易察觉地从钱长友手中滑落到桌子上,出咣的一声轻响。 钱长友有些恼怒地反问道:“那……你说呢?” 邹建华哈哈地大笑起来,“别火呀,嘿嘿,我明白,我理解,还没展到那一步嘛,慢慢来,前途是光明的。” 钱长友抓起酒瓶子,“少废话了,连吃带喝都堵不住你的嘴,喝酒!” 邹建华和钱长友碰了一下酒瓶子,喝下一大口酒后,又把脑袋凑了过来,“老大,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啊?” 钱长友不满地瞪起眼睛:“咱们俩今天晚上在一起,可是为了说你的烦心事儿,不是讨论我的。” 邹建华嘿嘿笑着,“说起了你的事儿,哎,那就忘了我的事儿,这多好,都省得你浪费唾沫星子来劝我了。” 钱长友指着邹建华的鼻子,没好气地骂道:“你说你啊,平常多稳重的一个孩子,才喝了一瓶多酒,就变了一个人,嘴皮子贱得跟李志强似的,真拿你没办法,看来你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就得少喝酒。” 月光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正洒在邹建华的脸上。只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晃着脑袋说道:“不就多问了几句话么,李志强管你叫老大,我也管你叫老大。作为老大,有义务解释小弟的疑惑吧。” 钱长友哼了一声,“老大也可以不搭理小弟的问题。” 邹建华忽地站起身来,一拉椅子,抬起一只脚踩在上面,把啤酒瓶子放在了那条腿上,大声道:“老大,我就叫你老大了,搭不搭理我,随你的便,我现在就问你问题了。” 钱长友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邹建华,见他脸上红红的,估计这小子有些喝高了。自己现在也有些头晕,可还没像他那样显露明显的酒意,嘴里废话连篇。 “你跑完越野赛,腿不疼啊,坐下来,有话咱们慢慢说。” 邹建华一挥手,“不用,我就站着说。老大,据我们观察和分析,你现在女生缘不错啊。” 钱长友有些愕然,“什么意思,你又开始胡咧咧了。” “你听我说啊,最近你是不是和翁明娟来往挺密切的。” “没有啊,就是有时候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你先别忙着顶嘴,我还没说完呢。今天下午,你抱着张月茹那么半天,舒服吧。从排水沟里上来的时候,连看我们一眼都不看。” 钱长友这次终于拍桌子了,“放屁,我抱着张月茹跑了好几百米,累得和死狗似的,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心思?” 风水轮流转,这次换成邹建华安抚钱长友了,“老大,暂息雷霆之怒,我们只说你有女生缘,可没说你有什么动机不良啊。” 钱长友这才想起来问,“你们?你么都是谁?” 邹建华打了个哈哈,重新坐到座位上,“这你就不用管了。老大,我看你还是偷着乐去吧,咱么这个破学校,好不容易有几个看得顺眼的女生,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转学走了,一下子都和你沾上了边,多让人嫉妒啊。马英锐和我小学开始就是同学,那么长时间他都是人尖子,从来都是他出风头。嘿嘿,结果初一开学这么长时间,他一直被你压着,现在他正和你卯着劲儿呢。” 人都是有些虚荣心的,心理年龄已经好几十岁的钱长友也不能免俗。被邹建华的一席话乱拍下来,他顿时有些晕糊糊的,嗯,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嘴角都似乎禁不住翘了起来。能够和那些漂亮的女生闹闹花边新闻也不错,心里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邹建华见钱长友哑火了,又接着鼓噪起来,说得云山雾罩,感觉啤酒有些上头的钱长友一时间竟然被邹建华用言语迷惑住了,都几乎忘记了今天晚上,应该是自己给邹建华做思想工作了。 说得十分痛快地邹建华,仰脖将第二瓶余下的啤酒彻底干掉,一抹嘴,将空瓶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墩,总结道;“老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钱长友苦笑着答应道:“你说得太……对了。” “既然我说得对,你还不把酒喝光。” 钱长友顺从民意,将啤酒干光,然后缓缓道;“华子,我给你爸一个建议,在去大连做买卖以前,联系一下你老叔,了解一下现在绥芬河的情况,然后再做最终决定。你不妨和你爸提一下我这个想法。” 邹建华疑惑地问到:“为什么?” 钱长友耸耸肩,“这应该是国际形势变化的结果,你不妨和你爸提提这个茬儿,没准儿他会有些别的想法。” 邹建华摇摇头,“我爸能听进去我一个小孩儿伢子的话么。” 钱长友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自己都不敢叫准,怎么会让那些成年人相信自己的推断,一切都有待事实来证明。 钱长友叹口气,“华子,如果能说上话你还是说说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也抓紧时间回家吧。” 邹建华点头答应。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桌子,把东西都装进了塑料袋子里,然后吃力地从窗户上跳了出来。 钱长友看着邹建华身体有些晃荡的样子,关心地问了一句,“华子,自己还能走回家去吧?” 邹建华挥了挥手,“放心吧,没问题。” “你这一身的酒味,到家了你爸不得说你啊” “没事儿,一到家,我就钻到我的小屋里,谁也不会知道。”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喝了两瓶酒,我也有些上头,脑袋晕晕的,不送你了。” 两人分开,钱长友回到了宿舍。扑克大战依然继续,只是热情似乎减退了不少。他实在太困了,也没去给卖店送空啤酒瓶子,上了床就一头躺下睡了。 睡觉之前,钱长友仍然没有忘记,把衣服口袋里那几百块钱的积蓄悄悄地塞进被子里,他很久没有往内裤上的那个口袋里藏钱了,毕竟,人在长大,总放些东西在旁边,有些不得劲儿。 在睡过去之前的一瞬间,钱长友心中还在想,如果自己有个单间多好,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到处藏钱了。 借着微微的酒劲,钱长友这一觉睡得很沉。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自己做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梦。 在梦中,他身处于一个豪华的办公室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向外望去,看到了一幅奇异的场景。 大厦下面一条笔直宽阔的公路上,车水马龙,是真正的车与马,轿车和马车,在不同的车道上,各自行驶着。看着马车上的车老板挥舞着鞭子,和旁边疾驶而过的轿车相比,非常的滑稽。 在大厦的对面,是广阔的田野,一口机井正在往外打水,水管里的水,顺着沟渠,向远处流去。在机井不远处有几个人影,也看不清面目,但银铃般清脆的笑语声却是清晰地传了上来。 钱长友好奇之下,心念刚动,转瞬间便站在了机井旁边,水管也来到了他的手中。他扯着水管,伸手卡着水管口,刚开始没有控制好,有些水流化成了水雾,飘在了空中,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斑斓。 那几个人朝着远处行去,钱长友只能看到婀娜的背影,想要追过去搭讪一下,脚下却又不能移动半分。他无奈之下,举起水管,将水流控制得又细又急,向那几个背影射去。果然,那几个人回头看过来,一阵娇声嗔骂,但面目依然看不清楚。 钱长友大急,待要挣扎着硬要向前迈步,忽地一下子醒了过来。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寝室里还是很黑。他定了定神,感觉身体有异,额头上还有一层细汗。 不管怎么说,心理年龄上都算是好几十岁了,钱长友没有那些懵懂,他明确地知道就在刚才生了什么,只是非常的意外而已。莫非这些天的坚持锻炼有了大成果,还是经过昨天的越野赛真的累了,抑或受了某些外因的鼓动? 总这么干躺着也不是一回事儿,钱长友费劲儿地换上衣服,下了床铺。拿洗脸盆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别的东西。一个睡觉很轻的学生出声问道:“谁啊,在那儿干啥呢?” 钱长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事儿,睡你的觉吧。”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打来的水很凉,手浸在里面感觉很冰。 钱长友抬起头看了看,此时月亮西下,启明星显得异常明亮。 他就那么仰着头。 时不我待! 自己起步的契机究竟在那里? ~~~~~~ 第一卷《重拾心怀》结束。 ~~~~~~ 明天给大家补精华。 下个星期是“分类专区封面推荐”,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今天就下三江了,作为一个单枪匹马的懵懂新人,我不知道这个星期的成绩是不是真得很惨,但自我感觉不错。我只是去了一个老写手那里广告了一下,其余都是大家支持的,很感激大家。 知足常乐,继续努力! ~~~~~~ 以下是废话,不喜略过。 给大家解释一下,在作者设定的这个最初环境里,学生们上学有些晚,有些刚从初中毕业回家的,先不登记,就直接结婚了。这个阶段的初中学生,虽然不会像现在的同龄人那样见识广,但对人生的理解一点儿都不差,有些东西是不能坐在那里想当然的。这些乡间小子有闯劲儿,只要恰当引导,此处强调一下,在主角的领导下,未尝不可走出别样的人生道路来。 我曾经遇到一个给室内安装窗帘的男孩,人家才十八,据他说,初中没毕业就到建筑工地打小工了。每个人的人生境遇真的不同,大家在意想之余,也应该知道珍惜是什么。 第一章 身边的第一个下海者 今天的。 ~~~~~~ 上个假期赶教师节,这个假期赶十一,又得连着上三个星期的课。别的人都在不耐烦一下子要上这么长时间的学,钱长友却早已经瞄准了攒出来的十一那几天假期,心中窃喜不已,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到县城里转转了。憋在学校附近这一亩三分地里,真的有些闷了。 自从越野赛以后,钱长友要做事情的那种渴望越来越大,甚至都有些上火了,嘴唇上起了好几个大泡。不过他也暗中安慰自己,事业的起步总是艰难的,可一旦抓住契机,腾飞起来,也就是几年间的事情。 越野赛的奖品的确放得很快,是在第二天课间操进行的。钱长友没有随着其他入围前十名的学生,站到队伍前面去领奖,而是让李志强代劳了。这小子拿了两份奖品,乐得屁颠屁颠的,喊钱长友老大喊得更亲了,有时候钱长友都禁不住起鸡皮疙瘩和打冷战。 那天中午,小丫头翁明娟把洗干净了的手绢还了过来,她丝毫没有记恨跑完越野赛的那天下午,钱长友刁难她的过节。看到她那活泼的样子,钱长友暗暗惭愧自己偷偷地利用了人家一把。 被自己救过的张月茹,越野赛过了两天后才回学校上课,而且还是被她爸爸亲自坐车送过来的。钱长友被叫出教室,和这对父女见面的时候,还真是对人家的派头惊讶了一番。张月茹的爸爸长得文质彬彬的,更像是一个城里人。他当面谢了谢钱长友,并且约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到他家里吃顿饭。钱长友瞄了一眼俏立在一旁的张月茹,心中疑惑这也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吧。张月茹的爸爸要走的时候,校长崔宝国还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打了个招呼。后来钱长友一扫听,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张月茹的爸爸是信用社的书记。 钱长友暗自感慨了一番,可能真的是限于所能接触到的社会层面吧,自己前世还真没有留意到这些事情,难怪人家都先后转学了呢。 经过越野赛那天晚上的喝酒谈心,邹建华和钱长友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他也不时地随着李志强,管钱长友叫老大。钱长友有时候开玩笑道,自己现在可是穷得丁当响,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犒劳兄弟的。 这一天中午,邹建华强力邀请钱长友,晚上到他家里去吃饭,说是他爸爸明天就要出到大连去了,正好小聚一把。钱长友感觉这么唐突地去人家不太好,但邹建华反复强调,让他就当成平常的时候到同学家里吃饭就行了。钱长友推脱不过去,也就答应了下来。 钱长友曾经私下里问过邹建华,他有没有把自己给他爸爸的建议,在家里提起来过,结果邹建华支支吾吾地回答说,在吃饭的时候,偶然地说起过来一次,不过人家父母两位大人都没有当回事儿。 这天下午放学后,钱长友跟着邹建华,遛溜达达地往邹建华的家里走去。 在路上,邹建华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大,你说我爸这次去大连做买卖,能赚回来钱么?” 钱长友仔细地想了想,“如果能够瞅准机会的话,应该是能赚到钱吧。我觉的你倒不必这么担心,你爸既然做出来了这个下海经商的决定,心里肯定会有些把握的。” “那倒也是。” 快到邹建华家的时候,正好遇见刚才卖店里买完东西回来的邹建华爸爸,钱长友连忙打招呼。 邹建华的爸爸叫邹永泰,身材瘦高,身上的烟味很大,可见他平时没少抽烟。前世对邹永泰的印象已经不复存在,此次见面,仍然可以说是第一次见面。 晚饭很随意,四个家常菜,只是按照本地风俗,又额外包了饺子。 饭桌上,钱长友和邹建华的面前,也放了酒杯,要陪着邹永泰小酌一二。 邹永泰是个很健谈的人,他们先谈起的当然还是钱长友和邹建华在学校里的情况,聊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事。 钱长友毕竟不是一个单纯的毛头小子,他也是一个会看别人眼色的人,虽然和邹永泰初次见面,次在饭桌上共同喝酒,但还是迅地赢得了邹永泰的好感。 后来,邹永泰居然举起了酒杯说道:“长友,别看你和我家华子差不多大,但你更懂事儿,来,咱爷俩干一杯。” 钱长友连忙按着酒桌上的规矩,稍低一些地举着杯子,和邹永泰碰了一下酒杯,然后干掉杯中的啤酒。 “邹叔,你是我身边这些熟人当中,第一个这么有魄力,自己主动放下铁饭碗,下海经商的人。你大侄子我打心眼里佩服,我回敬你一杯。” 邹永泰喝完酒,放下酒杯,一边看着钱长友起身给自己倒酒,一边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倒也知道下海经商这个词。其实啊,你邹叔我没有你说得那么有魄力,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华子他姐现在正在上中专,毕业后也能分配到一份好工作,可就是太费钱了。等华子要初中毕业的时候,还得要钱。要真是按照你邹婶说的,守着我现在这份工作,到时候愁都没地方愁去。” “呵呵,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不过,邹叔你想得比别人远些,未雨绸缪了。” 邹永泰点了点头,看着邹建华说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为了华子,还有他姐,真是没少费心思,这为人父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邹建华听了,在旁边一阵嘿嘿地傻笑。 “对了,邹叔,你这要去做生意,就打算定在大连了?” 邹永泰微微颔,“华子他大姑在大连那边捣动服装,我去年过去看了一下,虽然辛苦了一些,可赚钱也相对容易。他们的路子都蹚得差不多了,我过去正好边学边干。” 钱长友斟酌了一下言辞,小心地说道:“其实,我觉得邹叔你也可以扫听一下绥芬河那边的情况,好像那边的外贸挺火的,华子不是说,你们家在绥芬河也有亲戚么,联系联系,多一个选择也不错啊。” 邹永泰的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绥芬河那个地方,前些年,我带过华子和他姐去过,转了好几次的车才到,没有去大连方便,而且那里展得也不怎么样。做外贸,大连那边也可以做。再说了,跟绥芬河我的那个兄弟联系起来也不太方便,只能写信,太耽误事儿了。他大姑在大连那边装了个电话,我到乡里邮电所那儿一个电话打过去,有什么事情直接就能把它说明白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对于邹永泰不把自己的建议当回事儿,心中不免失望。算了,人都喜欢跟风扎堆儿,有机会的话,还不如自己到实地去看看呢。 举起酒杯,钱长友笑道;“那好,我在这里先预祝邹叔你,马到成功,一本万利大财。” 邹永泰愉快地举起杯子,干掉了杯中的啤酒。 “对了,邹叔,我们林场里也有做买卖的,要是到时候找你帮忙进货的话,你可不要嫌弃麻烦啊。” “呵呵,说外道了。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事儿找到我头上的话,就冲着你这么懂事的孩子,一个电话打过来,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会帮忙,帮不上的,跑跑腿儿也不会说二话的。” 钱长友再次举起酒杯笑道:“那可多谢邹叔了,来,我再敬你一杯,正好这是第三杯,也算是尽到了你大侄子我陪酒的责任了。” 邹永泰爽快地喝掉杯里的酒,然后夸了钱长友一句,“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能喝的,不错,好好学习,将来肯定有出息。” 钱长友坐在座位上暗想,那能等到将来,我想现在就有出息啊。 既然邹永泰主意已定,钱长友也就不再提绥芬河的事儿了。很多问题都是好多因素作用在一起的结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不过就本地人的情况来说,邹永泰做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大家又聊了一些别的,啤酒就这么喝完了,正好邹建华的妈妈也下好了饺子,用盘子盛着端了上来。 邹永泰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饺子,“长友,趁热吃,在叔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别拘束了。” 钱长友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含糊地问道:“邹叔,邹婶,你看我像是把自己当成外人的样儿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邹建华的妈妈说道,“那正好,我可也不见外了,过几天你邹叔出远门了,家里的重活儿一大把,我就让你和华子来给我干。” 钱长友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反正学校总安排我们干活,我看我还不如到邹婶你这里来帮忙呢,隔三差五的还能混顿饭吃。” 邹建华的妈妈笑了起来:“那可说定了,到时候叫你来干活儿,可不许跑了。” 钱长友连忙点头保证。 这一顿饭虽然有钱长友这个外人夹在里面,但也是尽欢而散,从邹建华妈妈的神色来看,对于邹永泰的出门做生意,还是保持了乐观的态度。 第二天,轮到钱长友到教室了值日打扫卫生,李志强也是他这一组的,可那个小子仗着自己是小弟,有时候来得很晚,其余的两个女生,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女生干打水,擦黑板这些又累又脏的活吧。 等忙乎完了这些事儿,又到操场上的班级分担区检查了一下卫生,这就快要上早自习了。李志强这才满脸带汗地冲进教室,坐到了座位上。 钱长友鄙视地看了一眼李志强,“昨天提醒你了,我们组今天值日,怎么还来得这么晚,说,这次又是什么借口。” 李志强擦了擦汗,凑过来低声地说道:“老大,你先别忙着挑我的理,我告诉你啊,昨天晚上,我们屯子里生大事儿了。” 第二章 偷牛事件 今天第二更。 ~~~~~~ 钱长友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懒洋洋地回问道:“就你们屯子那么大点儿的地方,能折腾出来什么大事儿来?” “你还不信,真是大事儿,不然你就去问问翁明娟。” 钱长友没好气地一挥手:“少扯别人,说事儿吧。” “昨天晚上,我们屯子里来了一帮偷牛的,还开了两辆大汽车过来,那叫个厉害,谁家有牛,牛都拴在了那儿,一刀一个准,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偷走了屯子里的五头牛。” 钱长友切了一声,“你们屯子里的人真够孬包的,都被惊动醒了,知道人家开着车来偷牛,那还窝在家里干看着别人偷。” 李志强的脸有些涨红,分辨道:“这不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么,再说了,那帮偷牛的,都是有备而来,谁知道人家手里预备了什么厉害的家伙事儿。要真是一听到动静就跑出门去,很有可能就被那伙儿偷牛贼一下子打倒在地上了,那事儿后去找谁赔呀。” 钱长友理解地点了点头,“说得倒也是那么一个理。那些丢牛的人家,就干看着别人把自己家的牛牵走了?” “先头儿不是跟你说了么,他们偷牛的度很快。昨天夜里,刚开始只是有人听到汽车的声音,没有人想到是来屯子里偷牛的。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儿,那些丢牛的人家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到那帮人偷到潘振东家的时候,潘振东第一个明白过来了味儿。那个潘振东你应该认识的,去我家的那天晚上,他还和咱们打扑克了。” 钱长友微微颔,“我知道,你快接着说,那潘振东家的牛也被偷了?” 李志强摇了摇头,笑道:“那倒没有,我们屯子里也有厉害人,潘振东的家里有一支土猎枪,他直接拿出去朝天放了一枪,嘿嘿,就把那帮人吓跑了。” 钱长友可没忘了打击李志强,“这也叫厉害人,光护住了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别人家就不管了?炕头上能耐而已。” 李志强瞪起了眼睛,不服气地问道:“操,你那么厉害,那你说说,当时要是你在场,你会怎么办?” 钱长友做势想了一下,一摊手笑道:“怎么办?凉拌呗,兴许我还不如潘振东呢。” 李志强比了一下中指,继续道:“这里面还有一件好笑的事儿,我得给你说说。” 这时候,学校里值班老师带着检查小组来了,两个人连忙停止了嘀嘀咕咕,拿起课本看了起来。 等检查的人都走了,钱长友捅了一下装样子装得上了瘾的李志强,“接着说,还有一件什么好笑的事儿?” 李志强放下书,这次架子拿得挺足,“好,那我跟你再说说。离我家不远有一户叫张老实的人家,他家也有一头牛,不过那头牛瘦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连那帮偷牛贼都嫌弃了,估计是从牛棚里牵了出去以后,结果人家看了不满意,又给丢下了。今天早上,本来以为已经丢了牛的张老实,出门转了一圈,结果在村头找到了自己家的牛,除了背上被砍了几铁锹以外,那牛还是好好的。” 钱长友失笑道:“这么说,这头牛因为长得太瘦,还因祸得福了。” 李志强点了点头,得意地补充道:“那个张老实咱们也遇见过。你记不记得,去我家的那天晚上,吃完了饭我带你去看录像,结果路上碰到一辆牛车,咱俩跳到帐子边让道。我还好像特意跟你说过,他家那头牛活的不容易,是我们村里最瘦的牛,估计连贼都不会偷。怎么样,让我给说中了。” 钱长友仔细地想了想,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拍了拍李志强的肩膀,低声夸道:“行啊,强子,没想到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你算没算出来那帮偷牛贼是从那里来的,也好给派出所提供一点儿线索。” 李志强晃了晃脑袋,“虽然不能通晓全部,但也不远矣。” 钱长友照着李志强还在晃动的脑袋就是一个脑崩儿,低声骂道:“听了几天评书,就开始拽文了。” 李志强揉了揉脑袋,委屈地说道:“每天听广播里的评书,还不都是你出的鬼主意。” “少废话,快讲事儿。我估摸着,那帮偷牛贼,既然开着车来,肯定事先准备得很充分,而且下手这么准,说不定就是你么屯子里的人,做的内鬼。” 李志强挑了挑大拇指,佩服地说道:“老大就是老大,脑袋转弯就是快,我们屯子里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钱长友笑了笑,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肯定得有人对本地的情况非常熟悉才行,否则干不出来,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只是这帮贼这次偷的是牛,未免胆子太大了一些。 “这么说,你们屯子里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了。” 李志强摆了摆手,“光是在那里瞎想,找不到人,也是白费心思。” “什么意思,你们屯子里的那个内鬼事先跑了。” 李志强点了点头,“我们屯子里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叫于大军,那小子经常是骑着一辆破摩托到处乱窜,神出鬼没的。前些天,他总在冯大拿那里修摩托,有人就琢磨着这里头有事儿,说不定这小子又跑到那里打秋风去了,把摩托祸害得够呛。结果,昨天晚上屯子里就出事儿了,你说说,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不过这小子,现在你根本见不着他人影。” 钱长友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冯大拿,是不是那天早上你去修自行车的那户人家?” 李志强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问问他,说不定他还能提供出来一些线索呢。” “操,他就会修个车,平时熊得要命,你问他,还不是浪费吐沫星子。再说了,这些都应该是派出所操心的事儿,我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钱长友瞅着李志强增强装出来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对头,我们现在该看书,那就看书吧。” 第三章 凶猛的醉鬼(上) 今天第一更。 ~~~~~~ 人家丢不丢牛,钱长友可不会真正地去关心,之所以打听得那么仔细,完全是一种自身对周围环境探知的本能而已。他想得更多的还是,明天就要开始放十一大假,自己可以去县城转转了,重生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围又可以增大了一些。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特意走下讲台,来到钱长友课桌前,通知他,他的那篇作文得奖了,可能今天就会宣布下来。说完了,还把他原来交上去的那篇底稿还给他,让他再重新誊写一遍交上来。 钱长友那篇作文,题目是一句废话“我们因何学习”,的确议论得有理有据,行文工整,批阅老师仅在上面划了两处波浪线而已。 果然在课间操的时候,语文教研组的组长当众宣布了这次全校作文竞赛的获奖情况,钱长友名列其中。当他站到队伍前面领奖的时候,竟然凑巧的是,张月茹就站在了他的旁边,两人不由都是相视一笑。 所谓的奖品,其实就是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但钱长友仍然很高兴。他始终觉得,他现在在学校,尤其是在初一,虽然可以说得上是颇有名望,但那都是“打”出来的,那有现在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全校同学面前,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地领一个因为学习而获得的奖品那样光荣,自己都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更加文质彬彬了。 今天似乎是钱长友的幸运日,好消息不断。 上英语课的时候,英语老师何桂英满脸带笑地拿了一张汇款单递给了钱长友。他接过来迅地扫了一眼,金额是2o元,汇款处刚看到英语周报四个字,就被旁边的李志强抢了过去。 李志强看了看金额,低声地啧啧叹道:“我说老大,你是那都能划拉钱啊,兄弟们又可以跟着打打牙祭了。” 钱长友拿回来汇款单,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才二十块钱而已,你还看到眼里去了,其实这里面代表的含义比那二十块钱还要重要。算了,不跟你磨嘴皮子了,说了你也不懂。” 何桂英讲完了英语课,又过来打听了一下汇款单的由来,钱长友跟她聊了两句,把投稿的事情简略地跟她说了一下,何桂英听了后倒是赞叹了几句。 钱长友又看了看那张汇款单,心中决定,中午取款的时候,顺便把那两个最近已经写好的稿子也出去,虽然数学的稿子没有回音,自己也不能就此放弃。 吃完午饭后,钱长友骑着李志强的自行车到邮电所取钱。在这里,操作流程虽然没有那些大地方规范,但时间灵活,直接拿了汇款单就可以取钱了事。 钱长友特地留意了一下邮电所里面,果然看见了一部电话,还有两个人在那里排队打呢。 上大学之后,钱长友才有意识地留心那些重大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新闻。虽然只是知道表面的信息,但在和旁人聊天时,已经不至于思维跟不上趟了。 这个时期,邮电还都在一块儿,直到一九九八年邮电才分家,分别成立了邮政和电信,一九九九年中国移动从中国电信里分离出去,国信寻呼并入中国联通。二零零一年中国电信开始南北分家,二零零八年整个电信又形成了三分天下的局面。经过十几年的展,电信业的巨大变化让人惊叹,其中蕴含的商机也让人格外心动。但仅就个人的角度来讲,相比于后世人人都持有手机的那种便利,现在这种打电话都要排队的困难情况,不身处其中是难以想象的。 钱长友揣起来刚刚取到的二十块钱,又把装着稿件的那两封信寄了出去,这才重新骑上自行车往回赶。一路上,他愉快地吹着口哨,心中寻思,是不是用那二十块钱给谭玉敏买个啥礼物呢, 他这边正在心里美滋滋地琢磨着呢,车子就快要到了离学校不远的那个卖店,忽然前面就传过来一阵打骂声。 钱长友的心里有些奇怪,那个卖店虽然经常被当作乡间客车的站点,人流比较杂,但秩序还不错,怎么今天出差了? 他猛蹬了几下车子,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小声喊他:“钱长友,别往前骑了,前面生事儿了。” 钱长友循着喊话声找过去,见路边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仔细辨认下来,原来是李怀义。钱长友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见李怀义神色慌张,脸上还有一个红印。 钱长友喊道:“李怀义,你这是怎么了?” 李怀义摸了摸脸,吐了口唾沫,骂道:“操,你不知道,前面卖店来了一个醉鬼,一到那里就开始耍酒疯,你们初一有个学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那个醉鬼就开始乱打人。你瞧我脸上,他妈地没躲利索,被他的巴掌扫了一下。” 那个卖店中午的生意的确挺红火的,好多来回通勤的学生,嫌弃学校里聂严家的那个卖店东西贵,就都跑到离学校不远的这个卖店来。 做为重生回来的人,或许心里都有那么一丝优越感,钱长友虽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到目前为止,他在各种事件面前,他还没有临阵退缩过。 钱长友停好自行车,吩咐了李怀义一句,“你先帮我看一下自行车,我过去看看。” 说罢,就向卖店那边跑去。 与平时的热闹不同,今天卖店这边冷冷清清的,但学校通往乡间公路的那条沙石道上,却是吵闹得异常。 钱长友抬手遮着阳光,极目看去,见隔着那条沙石道排水沟的学校一边,站了一些学生,正在那里大声吆喝着。沙石道上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正双手抓着一个学生的肩膀,像拎小鸡似的,左右抡动着。那个学生被抡得几乎是脚不沾地,毫无还手之力。 钱长友仔细地辨认了一下那个学生的衣服,还有隐约传过来的哭骂声,他的脑袋不由得嗡了一声,正在被折磨的人,好像就是整日里死乞白列地称呼自己老大的李志强。 在这所初中里,可能除了谭海涛、谭玉敏以外,李志强是和自己最近乎的人了。两个人同学又同桌,虽然时间不长,但兄弟感情处得比前世还深厚。 钱长友现在“护食儿”、“护犊子”的毛病出奇地严重,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如此折腾,心里立刻就涌上来了一股戾气。 他一转身冲进了卖店的院子,一推卖店的屋门,没有推动,好像被人在里面挂上了。他在院子里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连鸡鸭都没有养,还好现在一个旮旯里,有一个光秃秃的镐把儿。也顾不了那么多,钱长友拎着镐把儿就冲出了院子,直奔学校的那条沙石道跑去。 等跑近了,钱长友也就看得更清楚了,果然是李志强正在被人欺负。 离着大老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刺鼻子的酒味,也不知道那个醉鬼喝了多少酒,嘴里不停地含糊骂着,李志强被折腾得嗓子都快哭哑了。 钱长友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一声没言语地凑到后面下了死手,抡起镐把儿奔着醉鬼的脑袋就是一下。 第三章 凶猛的醉鬼(下) 今天第二更。 ~~~~~~ 也不知道那个醉鬼是不是事先有了察觉,他一侧身子,歪了歪脑袋,钱长友那一镐把儿就打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醉鬼一声怪叫,松开了李志强,转过身就向钱长友这边看过来。 一击得手,钱长友的头脑多少冷静了一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醉鬼,他这才开始心里打怵。强壮的人,钱长友没少见过,林场里那些抬木头的工人,有那个不是肌肉达的?但眼前这个家伙,又高又壮,估计有一米八的样子,就像单田芳评书《安史之乱》里形容安禄山的那句话,没毛的大狗熊,光是看起来就够唬人的。难怪跟自己个头差不多的李志强,被人家收拾得像个豆芽菜似的。 钱长友自问自己是比李志强能强上了不少,但相较于眼前的“醉熊”,实在是没把握对付得了。 他正在那里琢磨着怎么暂避人家的锋芒呢,醉熊晃着脑袋,终于看清了是谁在背后偷袭自己。醉熊嘴里大骂着兔崽子,张开手臂,摇摇晃晃地奔钱长友扑来,就他那攻击的范围,几乎涵盖了沙石道的大半路面。 钱长友一边往后退,一边提醒了一句还在地上坐着愣的李志强,“强子,还不快跑。” 按照他的本意,既然醉熊松开了李志强,又没有把握打得过人家,还不如趁着对方醉酒迷糊,脚下没根不灵便的时候,赶紧撒丫子跑。 可是钱长友这一提醒李志强快跑不要紧,有些痴傻蔫呆的李志强大喊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醉熊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老大,赶紧揍他。” 钱长友暗骂了一句,他脑筋反应很快,这节骨眼的,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只要慢了一点儿,就会丧失主动,反过来挨揍。反正眼前的这个醉熊,怎么看都像抗打的样儿,下狠手吧。 他抡起了镐把儿搂头盖脸地就向下砸,下意识地为了增加威慑力,每一次挥舞之中都大叫一声,似乎砸得更能尽力些。 醉熊拖着在后面死死抱住他的李志强往前走了两步,李志强的鞋底拖在地面上嘎嘎直响。醉熊并起双臂,挡在脸前面,钱长友打的那几下子,虽然砸得很实,但看醉熊好像没事儿,钱长友心中不由嘀咕,这家伙是不是会几下子,连喝醉了挨揍都这么专业。 不过醉熊挨了几镐把儿以后,似乎酒被打醒了几分,他猛地吼了一嗓子,钱长友手中的镐把儿砸在对方的胳膊上,居然神奇般地应声而断,没有准备的钱长友身子往前一踉跄,被醉熊飞起一脚踹在肚子上,摔出去一溜滚儿。 醉熊揣翻了钱长友以后,身子原地一转,掰开李志强的手,就把李志强抡进了路旁边的排水沟里。学校四周的排水沟,称呼成战壕也不为过,都是劳动课上学生们自己挖的,深度普遍过一米五,有些地方都有一人多深了,要不然那些观战吆喝的学生,也不会那么大胆地站在排水沟的校里一侧了。 钱长友见李志强“妈呀”一声掉进沟里没了影,又见醉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胳膊以后,踩着直线冲了过来,心中顿时没了战意。醉熊醉的时候都没有被放倒,何况人家好像醒了几分酒呢。钱长友将手中的半截镐把儿朝着醉熊撇了过去,爬起身来就玩命地跑。倒霉的是,钱长友跑得这个方向还不是通往学校里面的这个方向,他一下子就冲到了公路上。 醉熊在后面边追边笑,声音比哭还难听,“兔崽子,你跑吧,我看你能跑到那里去。” 钱长友跑的这段公路,隔着一道排水沟和一小片杨树林子,就是一排他们上课的教室了,方向是彼此平行的。钱长友再跑一会儿,就真的要离开学校了。 他正有些着急,忽然听到排水沟另一侧有人喊:“长友,跳到沟里,我把你拽过来。” 钱长友寻着声音一看,见是谭海涛拎着铁锹站在排水沟内侧,他连忙依言跳到沟里。可能学校是为了防盗,这个方向的沟有一人多深。幸亏谭海涛探下来铁锹,钱长友才能迅地拽着铁锹把儿爬了上去。 醉熊几乎是只差一步之遥追了过来,吓得钱长友一只脚上的鞋都掉进了沟里,等爬上沟后才觉。 醉熊气得跳脚直骂,钱长友只顾喘气了,谭海涛不忿地铲起一锹浮土便扬了出去。那锹土大部分洒在了醉熊的脸上,醉熊想要抬手擦一下脸,但似乎胳膊行动不便,只得晃了晃脑袋,使劲儿地吐了一口吐沫。 谭海涛开心地哈哈大笑,醉熊扬了扬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等着,一会儿我非得带人到学校里面,把你们揪出来不可,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哭。” 看着醉熊托着胳膊,大步离开的背影,谭海涛惊讶地说道:“他好像有点儿醒酒了。” 钱长友指了指沟里的鞋,“先别管他了,帮我把鞋捡上来。” 谭海涛跳到沟里,一边捡鞋一边骂道:“你怎么这么熊,也不怕别人笑话。” 钱长友沙哑着嗓子说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怕的。怎么这么巧你在这儿等我?” 谭海涛把鞋扔给钱长友,然后慢慢爬上沟,回答道:“最开始李志强被欺负的时候,我就在那边看着了。后来见你参合进来了,打不过那个家伙往这边跑,我就跟了过来。” 钱长友重新穿上鞋,起身道:“幸亏有你,要不然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了呢。李志强现在在那里?” “那边呢,你看,一大帮人都跟过来了。” 等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候,钱长友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志强,见他两面的脸颊红肿着,眼睛只能眯缝着,样子很惨。现在人挺杂的,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说了一句,“都先回班吧。” 这事儿闹得动静挺大,回到班里后,班里的好多同学过来问候,连谭玉敏都闻讯过来看望。钱长友把他们都打走了,才有功夫开始问李志强事情的经过,“强子,你怎么惹着了那个醉鬼?” 李志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他气恼地答道:“我怎么知道,在卖店里买东西的人那么多,他几乎都揍了个遍,后来就追着我打。” 钱长友有些疑惑地继续问:“不会吧,事情总的有一个起因啊。” 李志强看起来很烦,他摆了摆手道:“屁个起因,那时候卖店里的人还挺多的,你不信就去打听一下,那个家伙进了卖店要买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开始耍酒疯,追着打人,数我倒霉,被打得这么惨。” 钱长友见李志强心情这么差,也就不再追问了。原来他还以为是李志强那张乱说话的嘴惹到了别人,现在得知只是醉汉撒酒疯,那就无所谓了。 下午刚要上课的时候,钱长友和李志强就被叫进了校长室。崔宝国和聂严都在办公室里。刚一进屋,聂严就劈头盖脸地问道:“钱长友,你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最近打架的事情总有你参合在里面?” 钱长友被醉熊一脚踹在肚子上,现在才后反劲儿地疼,再加上后来被人家追着打,心里本来就闷着一股火,被聂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问,立刻高声反驳道:“那个校外的人,撒酒疯打我们学校同学,你看李志强被他打的,我看到能不管么?” 崔宝国咳嗽了一声,“钱长友,你和老师说话是什么态度,聂老师问你话,还不是为你好么。你端正一下态度,先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 钱长友压了压火,“这事儿我是半道上遇见的,详细经过得问一下李志强。” 崔宝国看了看李志强,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李志强,你伤得严不严重,能说话么?” 李志强点了一下头,开始讲事情的经过,又说了当时在场的几个同学的名字。 崔宝国点了点头,转头对聂严说道:“聂老师,把那几名当时在场的学生也叫过来问问情况吧。” 聂严点头,刚站起身子来,历史老师就急匆匆地抱着教案闯了进来,“崔校长,不好了,刚才有三个人开了一辆三轮车进了学校,那三个人下车后,就拎着棍子挨班找人,现在弄得教室那边乱糟糟的。” 第四章 原来真是你惹的祸 崔宝国听了历史老师的报告,连忙推开门,来到走廊里,隔着窗户往外看。 钱长友随即跟了过去。透过走廊窗户的玻璃,他看到操场上停了一辆满是尘土的货用三轮车,有三个拎着木棍的人,站在初二的一间教室外面。虽然隔着玻璃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也能够看出来,他们正在和堵在教室门口的老师争吵。 钱长友仔细观察了一下,中午撒酒疯那人的身材特征太明显了,他一眼就从那三个人之中认了出来。钱长友这才想起,人家临走的时候撂下了狠话,要带人回来把他们揪出去。 伸手指了一下窗外,钱长友迅地说道;“崔校长,那个最高最壮的人,就是中午撒酒疯的人。在校外的那个卖店里,好多同学都被他打了。我们大家伙把他赶走的时候,他还说会回来找我们算帐的。” 钱长友尽量地把事件描述得扩大化,果然崔宝国听了以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聂严,你赶紧找到周力,把办公室的全体男老师召集起来都带出去,维护住教室那边的秩序。记住,不能让他们把学生伤着了。你控制一下现场,尽量不要冲突起来,先拖着他们,我马上就给派出所打电话。” 聂严一溜小跑地就出了办公室,历史老师也跟了过去帮忙召集男老师。 崔宝国回身的时候,还没忘记嘱咐一下钱长友,“你们那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呆着。” 说罢,崔宝国进了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钱长友见各个教研组的男老师们都被召集出来了,连忙躲进了校长室。 学校的这部电话还是那种老式用手摇的。钱长友进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也不知道这种电话的质量好还是不好,反正是通话时的声音很大,连电话那头在说什么话都可以听清楚了。 崔宝国急促地问道:“姚所长么,我是崔宝国啊。” “是我,老崔啊,有什么事儿,我们所里正在开会研究案子呢。” “老姚,你还是赶紧带人过来看看吧,我们学校里来了三个校外人员,拿着棍子,把学校里搅得乌烟瘴气,都快生械斗了。” 电话里的声音也急了起来:“老崔,你那边一定要先拖住了,正好我们所里的人手都在,马上就能开车赶过去。” 崔宝国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又对钱长友他们两个人说了一句,“你们呆在办公室里,那儿也不许去。”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钱长友侧耳听了听,走廊里已经安静下来,估计老师们都出去了。他朝李志强招了招手,“走,到走廊里看看怎么回事儿。” 再次出了校长室,钱长友却被走廊里的情况吓了一跳,男老师是都被召集出去了,可还有一些女老师站在走廊里,静静地从窗户外面看。自己倒无所谓了,李志强那个猪头样,顿时惹来了几名女老师的目光。 钱长友硬着头皮站在窗户旁边,幸好,原来意料当中的女老师们的追问没有生。 现在操场上,一些男老师正拿着铁锹堵着那三个人,不让他们去骚扰教室里的学生。聂严站在老师们的前面,和这帮人争执着。忽然有一个家伙举起了棍子,奔着聂严的脑袋就是一下。幸亏体育老师周力在旁边眼疾手快,伸铁锹挡了一下,聂严才没有被打中。 钱长友在这边看得咂舌不已,前世自己工作以后,已经很少能够遇上这种短兵交接的大场面了,自己重生后的那几次打架和眼前一比,就有些小儿科了。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但那三个来闹事的人,却一点儿也没有胆怯的意思,眼瞅着他们就要挥舞着棍子,朝老师那边冲过去。 这时候崔宝国出场了,他不像聂严那样赤手空拳的,而是手里拖着一个钉耙,估计也是从学校仓库里翻出来的。 钱长友看了一眼在一旁瞧得出神的李志强,笑道:“强子,没想到咱么学校的校长也是一位猛人,这钉耙一抡,比猪八戒还要厉害,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了。” 李志强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老大,别说笑话了,那边的场面多紧张啊。” 再次看了一眼操场那边,钱长友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我们学校人数占优,那三个人虽然挺狠的,但十来个男老师肯定能挡得住他们。要是连学校里的学生都保护不住,崔宝国这个校长也就没法子当下去了。职责所在,我们的校长必然会身先士卒。有人挑头,那些老师们就不会心散,正所谓同仇敌忾嘛。” 李志强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老大,你说今天中午,要是有人出面挑头的话,会不会就多几个人对付那个贱货,我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了?” 钱长友玩味地笑道:“这个我可不清楚,你得自己琢磨去。” 李志强想了想,似有所悟,“我有些想通了,这事儿还得看是谁出头,就拿眼前说吧,不是校长出面压着,说不定还真就是乱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随你去想了。” 这时候,操场上的局势突然生变化,三个来学校闹事的人当中,有一个转身到三轮车上拽出一把杀猪刀来。在阳光照射下,连走廊这里都似乎感觉到了刀光晃眼。 站在走廊那边的女老师出了惊呼,李志强有些惊慌地扯了一把钱长友,“老大,他们不会真的找到我们吧。” 钱长友眯起了眼睛,沉声道:“别慌,现在就要看校长的了。” 操场上的崔宝国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他挥了一下手,只见老师们立刻镇静下来,举起铁锹,迎着那三个人站成了一排。 这期间折腾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盼望当中的派出所增援终于到了。 一辆吉普和一辆三轮摩托直接冲进了操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的一个人,立刻拔出了配枪,同时指挥一起来的其他四人上前制服那三个人。那个拿杀猪刀的人有些不服地挥了一下刀,结果被一个民警一电棍击在胳膊上,立刻坐在地上老实了,其余两人见状,没有继续反抗,都被那些民警直接铐上,带到了车上。 拔配枪的那个人收起了枪,过来和崔宝国说了几句话,然后留下了一个民警,押着那三个人迅地走了。 钱长友有些惊诧,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带走了。又见崔宝国吩咐了聂严几句,然后带着留下来的那个民警向办公室这边走来。他连忙一拉李志强,又躲回了校长室。 不一会儿,崔宝国领着那个民警进了办公室,一指钱长友和李志强说道:“董副,你看,这就是我们学校其中两名被打的学生,你瞧瞧被打得多严重。” 姓董的民警点了点头,“一会儿等其他的学生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做笔录吧。” 包括李怀义在内的其他几名学生很快来到了校长室,钱长友现那次跟自己打架的狮子鼻居然也在其中,他鼻子里还塞着一团纸,估计被打得不轻。 崔宝国高声说道:“这位是派出所的董副所长,你们不用怕,把中午知道的事情都跟他说清楚了就行。” 那位董副所长开始询问各个学生,同时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下来。当快要问完的时候,他腰上的对讲机响了。拿起了对讲机他刚“喂”了一声,就听到那边有人抢说道:“老董啊,你尽快处理一下学校那边的事儿,然后赶回来,我们这边真的问出来了一点儿情况。” 董副所长哦了一声,“我马上就回去。” 说罢,他抬起头来对崔宝国解释道:“崔校长,刚才抓的那三个人不简单,姚所长让我赶紧回去。学校这里暂时先这样,我们稍后会给出说法来。” 崔宝国点了点头,没说上几句话,就把董副所长送走了。 李志强推了推钱长友,低声道:“听没听到,那三个人有来头,说不定就是他们昨天晚上到我们屯子里偷的牛?” 钱长友疑惑地反问道:“就他们三个人,偷牛人手够用么?再说了,偷牛的人肯定连夜就跑了。他们怎么那么傻,偷完了牛,人还留在这里,就等着今天下午挨抓呀。” 李志强有些不服气,“他们三个人就不能是同伙,就不能是喝酒喝高了没走成?” 钱长友刚要反驳李志强想法不可靠,崔宝国就回到了办公室。他告诉大家,现在没事了,可以回各自的班级了。 在回班级的路上,李怀义把车钥匙还给了钱长友,还朝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看着李怀义走远的背影,李志强低声道:“老大,看来有的人的确可以打服的。你看那个李怀义,上次跑完越野赛,你在卖店请他吃雪糕的时候,我就看他摇着尾巴紧个舔乎你,刚才跟你还做出来一个佩服样儿来,真是让人感觉起来有点儿恶心。” 钱长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张破嘴啊,说话太损了,我现在还怀疑中午就是因为你大嘴巴,才被人家追着打。” 说罢,把车钥匙扔给了李志强。 李志强接过来车钥匙,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反正现在他们都被抓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是,起因的确是我,那个贱货进卖店买烟,大喊大叫不说,还跌跌撞撞地碰了好几个学生。我就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喝醉的熊瞎子”,其他没喝酒的人都没听到,却被那个喝醉了的贱货听见了,结果他就挨个人地打,问是谁骂他了,问到我的时候,我见事情不妙,就开始跑。结果那个贱货喝醉了不走直线都能撵上我,真***是倒霉透顶了。” 钱长友一听李志强交了底,吃惊了好一会儿,指着李志强问道:“这么说其他人被打了,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们怎么不知道,那个贱货撒酒疯呗。” 钱长友点了点头,“行,你真行,原来真是你惹的祸,我现在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李志强抛了一下车钥匙,然后站住身形说道:“老大,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到你宿舍凑合一夜,行不行?” 钱长友有些奇怪,反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李志强指了指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看看我这个熊样儿,跟个猪头似的,闯了祸,不敢回家啊。” 钱长友理解地拍了拍李志强的肩膀,安慰道:“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那里饭难吃,地方挤就行。” 李志强有些感激地说道:“老大,那可谢谢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心中却转念想到,学校经过此事后,管理上肯定会严格起来,宿舍那边的自由也会更加受到限制,自己还是应该想办法尽快搬出去。 李志强接着说道:“老大,明天下午不是要开始放假么,你不如跟着我到家住一晚上,后天早上再赶车去县城,怎么样?” 钱长友想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时间安排的确很稳妥,如果明天下午学校有事儿拖一下的话,自己肯定赶不上乡里到县城的那趟客车,还不如先到李志强家住一晚上后再充充裕裕地去县城了。 李志强见钱长友答应了,才继续朝教室走,“老大,等明天到了我们屯子,我让你看看那头没人偷的牛,也长长见识。” 钱长友有些不屑,“一头牛有什么好看的?” 第五章 贼都不偷的牛 今天第二更。 嗯,被某位同志猜到了主角第一桶金的来处。其实我是想让主角起步的契机,看起来既偶然又必然,当然,一旦成功地进了某个***,到了某个层次,主角的境遇将是另一番情景。 ~~~~~~ 李志强的猪头形象的确惹人注目,为此,下午放学回宿舍的时候,这小子一头躲在寝室里就再也不出来了。钱长友像个店小二似的,跑前跑后,伺候着这位今天真正的惹事精。他也没客气,直接用食堂的饭款待了李志强。晚饭时加上谭海涛,三个亲身经历了现场搏斗的人,倒也吃得不亦乐乎。 一夜无话,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李志强的堂哥李志国,开着四轮子,来学校找到了李志强。原来昨天李志强让翁明娟帮着给家里捎话,晚上不回家了。结果翁明娟也没帮着李志强隐瞒事由,直接把昨天中午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志强的父母,李志国这才到学校来看看堂弟的情况。 李志强的脸恢复得差不多了,一见面时,倒也没有引起李志国的太多惊讶。不过,李志国对钱长友可是热情得不得了,反复说,如果没有当时钱长友出手相助,自己的兄弟说不定被人打成什么样了。还说,李志强的父母邀请钱长友,一定要再去家里做客,不如趁着今天下午开始放假,直接去就算了。 一旁的李志强听得有点儿不是味,插口道:“大哥,钱长友帮我,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你不用再啰嗦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下午一放假就去我家。你怎么跑到学校来了?” 李志国瞪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我能不来么?在外面出了事儿,也不赶紧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婶一听说你被人打了,一夜没睡好,大早晨就上火得牙疼。幸亏你交了一个长友这样仗义的朋友。有了这个教训,以后说话办事都得机灵一些。” 李志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屯子吧,下午我们自己就回去了。” 李志国摇了摇头,“我在乡里还有点儿事,正好下午开四轮子过来接你们一起走。” 又交待了几句,李志国就开着车走了。 李志强看着渐行渐远的四轮子笑道:“老大,你可了不起了,我大哥就是我的偶像,他难得夸人,你看今天把你夸的,简直成了一朵花。” 钱长友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径直离开。 既然放假先去县城不回家,当然要请人帮忙捎话给妈妈,说明一下情况。无疑,现在完成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就是谭玉敏。 吃完午饭后,钱长友找到了谭玉敏,领着她来到一个稍微僻静点儿的地方,跟她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其实,他主要的意思还是嘱咐谭玉敏和妈妈闲聊的时候,不要提起自己在学校里参与打架的事情,免得家里人认为自己不务正业。 谭玉敏瞪着钱长友,不满地问道:“捎话就捎话呗,为什么还非得让我去撒谎。” 钱长友盯着谭玉敏娇嫩的脸庞,红嘟嘟的柔唇,心里不由冒起了一股火,迅地探过头去,在谭玉敏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出了波的一声响。 谭玉敏被钱长友偷袭得手,只愣了一瞬间,便满脸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低声骂了一句,“真臭死了。”转身就跑掉了。 钱长友得意地嘿嘿笑了几声。自从越野赛那夜,和邹建华在教室里喝酒,被他追问亲没亲过谭玉敏后,自己心里就很不服气,憋着一股劲儿,今日得偿所愿,感觉起来的确不错。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估计只能先做到这一步了。再深入的话,会给对方徒增无谓的困扰。 下午,果然学校又拖拖拉拉地上了两节课,错过了乡里到县城的那辆客车的时间。 李志国再次来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钱长友他们放学。他拉上了钱长友和李志强,又顺便带上了翁明娟,便向东丰村进了。 昨天生的事情对李志强来说,可能还有些阴影,他在路上没怎么说话,大多时候,还是钱长友和翁明娟在一起说笑。钱长友挺喜欢逗翁明娟这小丫头的,结果惹来了翁明娟一路的嗔骂。 经过那些熟悉的上坡路,四轮子很快地进入了东丰村。 李志国把翁明娟直接送到了她家门口,然后就把四轮子直接开到了李志强家的大门前。 李志强的妈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李志国和她交待了几句,又让钱长友一会儿到他的卖店去玩,便十分忙碌地开着车走了。 李志强从进屋开始,就被他妈数落。他实在顶不住了,说了一句,“妈,你先做饭吧,我带着长友出去转一圈就回来。”说完了便落荒而逃。 到了街上,李志强朝着钱长友苦笑道:“幸亏昨天在你那里呆了一宿,今天回来就这么罗嗦了,要是昨天回来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钱长友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你妈那不是关心你么。” 李志强摇了摇头,“老大,我领去看看那头贼都不偷的牛,这可是我神机妙算的最好验证啊。” 反正也是闲着,钱长友点了点头,那就跟着去看看吧。 张老实家和李志强家在一趟街上,没多远就走到了。 那头牛拴在简易的牛棚里,钱长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的确是真够瘦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背上还有几道伤口。 那天晚上和赶牛车的张老实打过照面,在月光下,还真没注意到这牛瘦成了这个样子。 钱长友看了几眼,刚要说一句,“看完了,不过如此嘛。”他忽然间心中一动,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这头牛什么时候开始变瘦的?” 李志强笑嘻嘻地答道:“又不是俺家的牛,我怎么会知道。” 这时候张老实披着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了李志强,便一边用纸条卷旱烟一边招呼道:“强子,又闲得没事儿干,到张叔这儿来看热闹了。” 李志强嘿嘿地一笑,指了指牛问道:“张叔,你家这牛现在怎么这么蔫儿?” 张老实卷好烟,点上吸了一口,缓缓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两天喂什么料都不吃,别人都说这牛不行了,我也寻思着怎么处理掉它。” 站在一旁的钱长友忽然问道:“张叔,你能不能说说这牛什么时候开始变瘦的。” 张老实看了一眼钱长友,点了点头说道:“这头牛原来挺壮的,这两年才慢慢变瘦了,我开始也没太在意,今年才开始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别人说肯定是得了什么病才瘦成这样的。我原本打算对付着过了今年就卖掉的。可你看现在,这牛被人砍了几铁锹,又不吃不喝的,估计真挺不了几天了,赖在手里实在让人愁啊。” 钱长友听了张老实的解释,心下可翻腾开了。牛瘦成了这样,应该是有病,长了牛黄。可其他人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说是牛黄,别人没看出来,偏偏自己就能看出来么?可他又转念一想,这个时代,信息还是比较闭塞的。十几年后的时候,中个特等奖的彩票就会被折腾得全国无人不知。可现在,人们对于这种纯粹是“偶然”的所得,恐怕还没有什么意识。再者,本地养牛都是为了干农活,对于牛长牛黄的现象,别人不见得比自己这个依靠道听途说来判断的强。 近些日子急于成事的钱长友脑子飞快地转动,终于迅地作出了决定。 第六章 牛黄的赌注 今天的。 有人说故事拖沓了,我会努力去弥补的。其实我是想,虽然是快餐文,但人物性格也应该是他们一言一行表露出来的,不应该是作者一句话就点明定形了的。 ~~~~~~ 指了指那头现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牛,钱长友仰头问道:“我说张叔,这头牛,你有卖……的意思?” 张老实干笑了一声,“你是强子的同学吧,那也是一个读书人,怎么就问废话呢。我当然巴不得地想卖了,可也得有人愿买呀。我现在啊,正琢磨着是到那里请人,把牛就在这儿给宰了,还是拉到县城屠宰场里直接了事儿。” 钱长友微微一笑,“这牛瘦得这么厉害,能有多少肉?我也不会看牙口,估计有点儿岁数了吧?” 张老实懊恼地扔掉烟头,“总比一头猪强吧?” 钱长友笑了起来,“去了牛头、牛皮、牛下水那些东西,你觉得呢?” 张老实有些不满,“你又不买,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钱长友摆了摆手,示意张老实不要生气,“张叔,我要是把你这头牛给买下了,刚才那些话就不是废话了么。” 张老实脸上高兴的神色一闪而过,狐疑地问道:“你刚才都说了一大堆这不好,那不好的,你还买牛?” 钱长友哈哈一笑,“买东西嘛,总要挑挑毛病,好让大家坐下来谈谈价钱。” 张老实很迟疑,他又开始慢吞吞地卷烟,“你是那个屯子的,谁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和强子似的,闲得没事儿到我这里逗乐来了。” 张老实脾气很好,平时对村子里小字辈开的玩笑也不在意,李志强就经常到张老实这里一惊一炸地说笑,所以他有此疑问。 钱长友从衣服兜里摸出来几张百元大钞,“张叔,你看我像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么?” 一直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热闹的李志强,原本也以为钱长友是闹着玩的。可猛地见到钱长友一下子拿出来几百块钱来,不由惊呼道:“好哇,老大,原来你这么有钱!你也真够意思,竟然昨天只请我吃你们食堂里的那个破饭。” 说着,他伸手向钱长友手里的钱抓来。 钱长友身子一闪,瞪了李志强一眼,心想这小子有时候脑筋反应倒挺快的。 张老实点上烟,缓缓说道:“我可是老实人,不会为了钱啥事儿都干。你一个小孩子,家里大人又不在身边,身上带了那么多的钱,又要买这头没用的牛,为了啥。” 钱长友失笑道:“这钱是过年家里人给的压岁钱。你刚才也说了我是读书人,当然也要做一些“大事”了。这牛你现在要处理掉,肯定也贵不了,你又不愿意捣动到县城去,我正好有钱能买下来,捣动过去了,没准就能赚上百八十块的呢。” 这边正说着,从张老实家里颤巍巍地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边咳嗽着,一边问道:“老张,和谁在那儿唠嗑呢,动静还挺大的,没事儿吧?” 张老实回头挥了挥手道:“没事儿,你赶紧回屋吧。” 看着妇女进屋关了门,他回头接着对钱长友说:“那也不行,你一个小孩伢子办事儿不靠谱,万一事后你家大人找上门来,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地,我嫌麻烦。” 钱长友暗自无奈,这老实人有时候做事情还挺迂腐的。 “张叔,要不咱们先谈谈价钱吧。” 张老实很坚决地一摆手,“不用了,你们看完了牛,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烦我。” 钱长友见张老实都开始赶人了,只得很失望地和李志强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李志强捅了捅沉默的钱长友,问道:“老大,你那根筋不对了,真的想买那头牛啊?” “当然了。”钱长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前世的钱长友曾经换了很多工作,直至自己开公司,其中不乏一些高职高薪,但他还是最终放弃了,这不能不说明他的骨子里就有一股拼劲,认准了一件事儿,就会坚持做下去。眼前为了牛黄买牛,虽然投机的性质很大,但他觉得非常值得一试,大不了自己的积蓄打了水漂,从头再来。 钱长友仔细琢磨了一下,张老实不把牛卖给自己,无非就是信不过自己。,找个可靠的中间人不就行了么? 想到此处,钱长友一拉李志强,“走,先到卖店找你大哥去,让他出面帮我买牛。” 李志强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魔障了,那头牛那好了,你非要买。” 钱长友有些不耐烦,“还不是你领着我去看的牛,现在赶紧走吧。” 到了卖店,李志国两口子都在,他媳妇抱着孩子站在一边,柜台上放了一个本子,好像他们正在计算什么。 大家寒暄了一下,钱长友直接说明了来意。 李志国面露惊讶之色,“这事儿简单,可长友你,怎么忽然想起来买那头一无是处的牛啊。” 钱长友只得再次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就是想捣动捣动,倒卖之间弄个差价。 见钱长友神志清醒,又神色坚决,李志国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去看看,可张老实家也不富裕,人家是个长辈,又那么出名的老实,我不好意思太杀价了。” 钱长友拿出来那倾其所有积蓄的七百块钱,递给李志国:“那头牛的价钱应该不高,我相信张老实自己也是心里有数。这是七百块钱,大哥你去了以后,不用太为难,价格太高买不下来,你就先回来,我再想法子。当然,能省下来一些当然更好了。” 说到这里,钱长友哈哈笑了起来。 李志国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毕竟这也是乡下,七百块钱不是小数目了。” “那好,大哥你就费心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好消息。对了,能写个收据就写一个吧,免得日后又有烦恼事儿。” 李志国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钱长友,披上衣服出门了。 李志国媳妇怀里抱的是他们的儿子,小家伙还挺可爱的。看到他,钱长友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大侄子钱林,忍不住和李志强一起逗他玩起来。 好像时间不长,李志国就返回来了。 钱长友看了一下卖店外面,紧张地问了一句,“没买下来?” 李志国笑着递给钱长友十块钱和一张纸,“哥哥实在磨不开面子太杀价,张老实主动让了我十块钱,总算是成交了。牛还放在他那牛棚里,也方便些。你不是打算捣动到县城去吗,我明天正好也要开着四轮子去县城给卖店进点儿货,就顺便帮你拉过去吧。屠宰场那边我也认识个人。整个事情,哥哥都帮你把它捋顺,让你尽量省事儿,兄弟你看满不满意?” 钱长友有些大喜过望,把钱和收据放好,笑着说道:“哎呀,大哥,那可真太感谢你了。明天我们什么时候走?” 李志国稍微想了一下,“拉着牛到县城屠宰场还挺费时间的,咱们早点儿走,争取六点半就出,怎么样?” “没问题。” 大家正说着,从卖店外面进来一个中年人,脸上和李志强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李志国两口子连忙叫叔,李志强则是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李志强爸爸打量了一眼钱长友,这才答道:“家里饭做好了,你妈说你们可能在你大哥这里,我就过来看看。这就是你同学吧。” 钱长友连忙打招呼。 李志强爸爸点头笑了笑,“都先回去吃饭吧,有什么话家里聊。” 回到李志强家,钱长友感觉李志强的父母对自己是真地太好了,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吃完晚饭后,钱长友并没有响应李志强的号召出去溜达。为了打时间,李志强只得无奈地拿出象棋,和钱长友杀了起来。 自家兄弟下棋,钱长友也不客气了。两个人连着下了十盘棋,李志强场场败得惨不忍睹。最后李志强懊恼地收起象棋,指了指钱长友,不满地说道:“你这没棋品,就算你下棋厉害,也得给别人留点面子啊。” 钱长友笑道:“我是没棋品,不过我看你挺不错的,十连败居然还能挺到最后一盘,韧性可嘉,勇气可嘉,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李志强被说得笑了起来,突然他皱眉问道:“老大,你不是含沙射影地说我脸皮厚吧。” 钱长友遗憾地摇了摇头,“做人难得糊涂啊。” 李志强气了个够呛,起身就要铺被子睡觉。 可是这一夜,钱长友注定要失眠了。赌注下了,人也患得患失起来,幸运女神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呢。 第七章 终于压对宝了 今天第二更。 ~~~~~~ 第二天早上钱长友出门的时候,李志强还在呼呼大睡。唉,好多大好时光,就是这么睡过去的。 回想一下刚才,就着爽口的小咸菜,喝着李志强妈妈特意给自己熬的稠稠的小米粥,钱长友心里真的挺感动。那天自己只是做了兄弟该做的事情而已,结果老人家掏心窝地对自己好,这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吧。也许,李志国那么主动地帮助自己,其中也是有这么一层意思吧。有时候,人与人相处,也挺简单的! 本想到李志国家的卖店找他,可无意间向张老实家那边望了一眼,向一辆四轮子停在那里,于是他直接走了过去。 张老实正在帮李志国往车上装牛,他看了一眼钱长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头牛看起来还是很蔫儿,站都懒得站起来,颇费了一点儿功夫才被张老实和李志国装好在拖车上。 李志国上了四轮子,拍了拍旁边轱辘上的机盖,笑道:“长友,都弄好了,我们出吧。” 于是乎,顶着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四轮子出了东丰村。 在车上,钱长友随口大声地问了一句,“大哥,这四轮子是你家的?” 李志国大声笑起来,“我家现在那里养得起车呀,这是管别人借的。” 他看了钱长友几眼,笑问道:“长友,昨天晚上没睡踏实吧?” 钱长友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有一点儿。” 四轮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李志国忽然大声道:“长友,我昨天晚上也在寻思你突然买牛的这件事儿。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可你这个聪明人只是为了捣动一下差价去买那头牛,实在是有点儿说不通。不过,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看着李志国,钱长友还真有点儿好奇他能想到什么,“那大哥你就说说吧,我看你究竟猜到了那个阶段。” 李志国哈哈大笑,“牛黄,你肯定认为那头牛长了牛黄,兄弟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钱长友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你看那头牛,长牛黄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志国摇了摇头,“不好说啊,据我所知,附近这几个屯子,都没有生过这样的事儿。” 钱长友洒脱地一笑,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大声道:“无所谓了!没有的话,就是我钱长友摆了一个大乌龙,给大家导演一场笑话看;如果真的有牛黄,我就会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李志国抬起一只手,挑了一下大拇指,赞道:“好样的,兄弟,如果真的被你押到宝了,哥哥就彻底服了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就跟着你干了。” 钱长友举起手掌,在李志国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掌上重重一击,自信地说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大哥可不要拿嫂子和侄子当借口,来推脱我。” 两个人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李志国到底听没听进去钱长友的豪言壮语。 到了屠宰场,此起彼伏的猪叫声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 所幸有李志国一包到底,他直接找到了一个大胖子,指着车上的牛解释道:“这是我们屯子里的牛,被人偷了一次,但没有偷走,只是被砍伤了。今天拉过来,你帮着处理利索了。” 大胖子点了点头,于是找来人忙活了一通,大家又商量好了,将牛宰杀后,除牛头、牛皮、牛下水给屠宰场以外,净得的牛肉按照市价进行结算,另外还得付给人家宰杀费。 钱长友盯的就是牛黄,自然这些杂事都不是很放在心上,他特意地提醒了一下对方,留意牛的内脏,他要当场看着。 忙完这一切,时间也不早了。 李志国看了一下表,对钱长友说道:“兄弟,卖店里进货挺零碎的,我得先走了,你自己在这里顶着吧,忙完了可以到市场那边找我。” 钱长友点了点头,“大哥,你先去忙吧。这边的事儿弄完了,我得到林业局找我爸去。” “那好。”李志国启动了四轮子,径直走了。 等牛宰完了,钱长友捂着鼻子进了现场,紧张地盯着工人把牛开膛。当人家笑着把牛的胆囊递过来的时候,钱长友现里面果然有一个比鸡蛋还大一些的椭圆型黄色牛黄,这个玩意粗略地估计起来,怎么也得有三四百克吧。 他强忍着心中的狂喜,包好这个比黄金还珍贵的东西,谨而慎之地放到随身携带的书包里,然后走出现场,等待办好其余未完的程序。 快到中午了,太阳直晒下来,钱长友惬意地闭起眼睛。似乎屠宰场里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吵了,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自己终于压对宝了。只要能找到一个好买家,卖个好价钱,干事儿的本钱就有了! 等到和屠宰场结算完毕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钱长友摸了摸衣兜里的那点儿钱,暗中苦笑,如果真的没有牛黄的话,自己这次真的要赔到家了。 走出屠宰场不远,忽然一个脸上有块胎记的人,骑着辆摩托追了过来。 “小老弟,等一等。” 钱长友转过身来,警惕地看了看对方,沉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那人停下摩托,笑了笑,“小老弟,别担心,我是收购药材的。听说刚才在牛的肚子里现了牛黄,卖给我怎么样,价钱好商量。” 钱长友皱了皱眉头,这个人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他淡淡地问道:“你打算出多少钱?” 那人伸手比划了一下,“八十块钱一克,你看怎么样,够实在吧。” 钱长友脸色一沉,他虽然不知道这时期天然牛黄的具体行情,但他凭直觉感到面前之人在欺负他年少无知。 这时候,对面正好来了一辆倒骑驴,钱长友招了招手,直接坐了上去。 他对那个人说道:“我先考虑一下,只要你是做收购药材这一行的,过几天我们肯定会见面。” 说罢,他示意蹬倒骑驴的人赶紧走。 那个人连忙喊道:“小老弟,别急着走啊,咱们再商量一下吧,你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也好哇。” 钱长友摆了摆手,便不再理会他了。 不过那个人骑着摩托,始终远远地跟在后面,一直盯着钱长友到了林业局。 钱长友进林业局的时候,瞥了一眼远处的摩托,心中寻思,这牛黄还是尽快脱手才好。 第八章 生子当如 今天的。 不额外说别的了,我补充了一下书的简介,或许能够更加清晰地让大家明白本书的定位吧。 ~~~~~~ 隔着传达室的窗户,钱长友向里面的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人往院子里一指,说道:“钱锦洪刚刚和几个人往机关食堂那边去了,你自己过去看看吧。” 钱长友顺着那人指点的方向跑了过去,转过花坛,刚好看到爸爸钱锦洪的背影,他连忙喊了一声。 钱锦洪闻声回头,见是自己的儿子来了,便和身边的几个人解释了一句,独自站在那里等钱长友。 “你怎么才过来,早班车应该早就到了,我还以为你回林场了呢。” “我昨天在同学家呆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搭着他家卖店进货的顺风车过来的。” 钱锦洪点了点头,没再细问,“还没吃饭吧,正好跟我到食堂吃点儿东西。” 两人进了食堂,里面吃饭的并不太多,先前那几人已经占好了位置,他们直接走了过去。 “老钱,这是你那个最小的儿子?” 说话的人钱长友认识,叫卢瑞祥,好像是和爸爸同一年退休的。自己上高三那一年,正好林场子弟小学黄了,侄子钱林就转到县城上学,赶上爸爸退休,也就留在了县城里看着钱林。那时候卢瑞祥天天找爸爸一起打麻将。 钱锦洪笑着点头,又给钱长友介绍了一下这些林业局机关里的干部,钱长友连忙一圈“叔叔”“大爷”叫下来,大家又照例地夸奖了一下钱长友机灵,最后总算是寒暄完了。 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要的东西也6续上来了。他们叫的是锅贴,这可是钱长友最喜爱的美食之一,没想到这里的伙食还真不错。 少年人听成年人饭间闲聊,通常都会觉得十分无趣,可钱长友是个例外。这些干部们闲谈的好多内容,不但让钱长友重新了解这个时代身边的社会情况,也同时勾起了他的一些记忆,再对照十几年后对这个时代的零星评论和总结,倒是颇有收获。 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个去过南方出差,说起那边的展,啧啧赞叹;又谈起林业局这个清水衙门,摇头叹息,再扯到现在好多东西在开始涨价,家里孩子多,工资不够花,最后又评点某些下海经商的熟人,人家在海里扑腾有赚有赔,他们在桌上说笑毁誉参半。 钱长友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碟子上的锅贴,心中却在细细地品味着这个时代社会中的百味人生。 随着有人6续吃完饭,大家的话题又扯了回来。 卢瑞祥对钱锦洪说道:“老钱,你家在县城也有房子,怎么不把你家小子转到县城来上中学,我大儿子今年刚好成了八中的教导主任,说不定可以帮上点儿忙。” 钱锦洪放下筷子,笑了笑说道:“我那个老伴啊,过日子太仔细了。二小子结婚那时候,就因为多买了一套房子,我事先没跟她商量,现在气还没消呢。她就认准了,林场生活方便,不肯搬到县城来。现在那套房子还没有收拾利索呢,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一个星期里呆几天还行,要是我家小子过来上学,好多事情我都没法安排。再说了,老伴毕竟在林场有个正式工作,儿子在乡里上学,由她照顾也省心了。” 卢瑞祥点了点头,“那倒也对,在县城里,要是自己家想吃顿饺子,得分好几锅下,可在乡下,一锅就都煮出来了,过惯了乡下生活,还真不习惯来县城。” 钱锦洪点了点头,“这县城里的生活,也就像那些年轻人,两口子自己过,那才能感觉到方便,我们这些老家伙落伍了,享不了那个福了。” 大家笑了起来,纷纷点头称是。 钱长友暗自无奈地叹息,好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地纠缠到一处,错过了某些机遇。现在的自己是很想到县城来上学的,这里的初中和高中,师资力量都比乡下强,各种信息来源也方便,至少想要看报纸的话,不会没地方找了。 既要改变人生的轨迹,又不能给家人徒增困扰,还是得靠自己来完成啊。 原本吃起来汁多味美的锅贴,忽然变得有些无味起来。 人多吃饭就是罗嗦,他们这一桌一直拖到最后才吃完。钱长友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早就收拾利索了。一个很富态的中年妇女站在不远处的吧台边,正满脸带笑不时地招呼着自己这一桌。也不知道这个食堂有没有承包出去,这些机关干部多少管点儿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好招待的。 回到机关大楼的时候,钱锦洪将钱长友直接领到了财务股的办公室。里面很宽敞,有三个办公桌,靠墙立着一排文件柜,另一边靠墙放着沙和茶几。 钱长友抱着书包坐在沙上,“爸,你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吧。” 钱锦洪看了一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吧。” “那你能不能现在到银行帮我办个活期存折?” 钱锦洪奇怪地看了儿子一眼,“要存折干什么?” “我想把我那几百块压岁钱存进去。” 钱锦洪笑了一声,拿起一张报纸边看边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那点儿钱还是留在家里,等你自己能办身份证了,再自己去银行弄。” 钱长友有些懊恼爸爸的不经意,他左右看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屋子里只有他们父子俩人。于是他从书包里拿出来包着的那块牛黄,凑到爸爸旁边,放在了办公桌子。 “爸,你认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钱锦洪放下报纸,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这好像是……” 一边的钱长友有些急了,“我的爹呀,这是牛黄啊!” 钱锦洪听了后,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拿,钱长友连忙提醒道,“别拿,你用手指头摸了一下,然后放在嘴里尝尝,肯定是苦的。” 钱锦洪依言照做,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牛黄你是从那里弄来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昨天晚上我在同学家住的么,我看他们屯子里有头牛出奇地瘦,好像长了牛黄,所以我买下来,今天上午弄到屠宰场里宰了,嘿嘿,果然现有牛黄。” 钱长友又详细地说了一下,把那张买牛的收据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让爸爸看。 钱锦洪这才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急着让我帮你办存折,就是为了这个牛黄呀。这玩意能卖几千块钱?” 钱长友苦笑了一下,你也太老土了,我估计着怎么也能过万啊。正要开口继续解释一下,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说道:“老钱,到你这里找张报纸,那张……这屋里有股什么味?” 钱长友抬头一看,进来的是卢瑞祥。 卢瑞祥眼睛还挺尖,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牛黄,几步便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哎呀,我知道了,牛黄!” 说着,卢瑞祥也用手指头轻轻摸了一下,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大声道:“**,真是牛黄!我说老钱,你从那儿弄的这么值钱的玩意,这下你可了。” 钱锦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卢瑞祥满脸惊讶地看着钱长友,“小子,你怎么这么有能耐,快给叔说说,你从那弄到这块牛黄的。” 钱长友暗自苦笑,本来想闷声大财的,结果还是没能捂住这个消息。 卢瑞祥的声音很宏亮,各个科室的门又大多数都开着,很快地,有几个人闻讯赶了过来参观牛黄。 卢瑞祥似乎懂一些这个方面的门道,大声嚷嚷道:“大家只能用眼睛看,可不能用手碰啊,千金易得,牛黄难求,这个东西比黄金还值钱呢,弄没了一点儿渣,都让人心疼。”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地啧啧赞叹。 又有人说道:“听说牛黄论克卖的,这块牛黄可不小,估计也得过半斤吧,这下钱股长可了,呵呵,现在提前退休都行了。” 大家一阵大笑。 看完了牛黄,大家自然要追查牛黄的来历,钱长友顿时成了众人追问的中心。见避无可避,钱长友索性大大方方地讲了起来。 听完了以后,卢瑞祥一拍大腿,“怎么样,老钱,我就说么,你家这小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这个悄钱不是谁都能赚到的,大人也不见得行,长友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这下好了,你到老的时候有盼头了,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有个戴眼镜的附和说道:“生子当如孙仲谋,老钱这个孩子了不起,敢想敢为,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多只知道玩,可不会有这样的眼光。” 钱长友硬着头皮听大家伙夸奖自己,钱锦洪却是乐得合不拢嘴。 一直到上班的时间,人才渐渐散去。可另一波闻讯的人却又纷至沓来,连楼上的书记和局长都走下来看了一眼新鲜。 受不了的钱长友想要躲开,却又不放心放在桌子上的牛黄,真可谓是如坐针毡。钱锦洪却是一直飘飘然于整个机关里都知道他有一个少年英才的儿子。 第九章 论牛黄,找买家 今天的。 ~~~~~~ 等到办公室里终于平静了下来,钱长友才小心地收起来牛黄,然后问道:“爸,这回你可以帮我去弄存折了吧?” 钱锦洪点了点头,不过却又指了一下钱长友的书包,“那个牛黄,你打算怎么处理?” 钱长友端详了一下爸爸的神色,小心地说道:“我弄来的牛黄,我当然会想好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啦。” 钱锦洪似笑非笑,“放心吧,家里不会抢你的宝贝,你先说说,怎么打算的?” 钱长友暗暗松了一口气,“我初步打算就是找一下我大哥的连桥纪德才,过年的时候,我见过他好几次,也算熟悉,他不是医药公司的么,跟他打听一下现在牛黄的具体行情。当然了,由你出面联系一下,那就更好了。” 钱锦洪点了点头,“嗯,想得还挺周全的,纪德才现在是医药公司的一个科长,在单位里虽然未必能管得上多大的事儿,但人家毕竟是干这一行的,给个信息参考一下也不错。一会儿我帮你联系一下他吧。” 钱长友这下高兴了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总会得到贵人相助。往县城屠宰场捣动牛的时候,有李志国打点一切,现在又能通过爸爸联系到纪德才,这下省了多少事儿。 “那存折什么时候你给我办?” “明天吧,今天科室的其他人都到下面林场例行检查去了,我得在这里顶着。” “那好,你赶紧帮我联系纪德才。” 钱长友注意到办公室的电话是转盘式的,他好奇地看了两眼,手摇式的最起码在战争电影里经常看到,印象也算比较深刻,但转盘式的,在他记忆当中好像很快就被按键式的取代了。 重生回到了这个时代,也可以追寻一下技术进步的轨迹,倒也不错。 钱锦洪很快地打通了医药公司的电话,但找到纪德才却等了不少时间。钱锦洪和纪德才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意思,就把电话递给了钱长友。 “喂,长友,我的老弟,你可真出息啊,居然被你弄到了一块牛黄,想让姐夫帮你参谋一下么?” 电话那边纪德才很亲热,虽然不是什么至亲,但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找他帮忙,应该能够尽心的。 钱长友放松下来,“姐夫,你可说对了,我就是要找你这个专业人士来帮帮忙。” 纪德才隔着电话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吧,长友,你要信得过我的话,就把牛黄带过来给我看一下,这样我也做到心中有数,也好帮你寻找买家。”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么?” “行,你过来吧,我就在办公室里等你,你到的时候,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纪德才在那个办公室,他就会告诉你的。” “哎呀,姐夫原来在单位里还是一个名人啊。” “呵呵,算不上,单位小而已。” 钱长友放下电话,跟爸爸说明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爸,把你自行车给我用一下吧。” 钱锦洪拿出来车钥匙,嘱咐道:“你骑车子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在县城里车多人多,不能马虎大意了,可不像在林场里,闭着眼睛都不会骑到沟里。” 钱长友背起书包,一把接过来车钥匙,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就跑下楼去。 医药公司门面很旧,这让钱长友很难联想到十几年后的让人望而止步的某些药价。 他在前面营业部里打听了一下,人家告诉的挺清楚,但是钱长友却要出了营业部,绕半个圈,从医药公司的后院进去才行。 钱长友按照指示,进了一个二层楼,用手数着,找到了纪德才的办公室,连门牌都没有,他轻轻地一推门,见纪德才正在办公室里摆弄一个天平。 “姐夫,我来了,你这个地方倒挺好找的。” 纪德才回头笑道:“长友,来的度还挺快的,挺长时间没见面了,好像长高了不少啊。” 钱长友找了个地方坐下,笑了笑,“我先得向姐夫看齐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牛黄,“姐夫,牛黄就在这里,你帮着看看吧。” 纪德才的神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牛黄,仔细端详了半天,也用手指摸了一下,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才赞叹道:“长友,这次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姐夫我都眼红你了。” 钱长友笑了起来,“这是从那里说起来的?” 纪德才微微一笑,转身把牛黄放到天平上,捅咕了两下,然后拍了拍手道:“看到没有,五百克稍过一点儿。这块牛黄虽然不敢说是最大的,但在咱们县这些年以来,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钱长友心中嘀咕,不会这么幸运吧,先前采到了灵芝,又用卖灵芝的钱和原有的积蓄淘到了牛黄,莫非机遇真的宠幸像我这样的有心人。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手却没闲着,又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小包非常细碎的牛黄,递给了纪德才,“姐夫,把这些也加上,再称一称。” 纪德才接过来看了看,不由夸道:“长友,别看你年纪不大,做事还挺细心的,我就说么,不能光只有这么一块大的,怎么也得带一些零星碎末吧。” 他又仔细地重新称了一遍,“稳过五百克,也就一斤一两左右吧,我说兄弟,估计把牛黄卖了,都够你娶两个媳妇了。” 纪德才来回踱了两步,有些兴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这牛黄,就是牛的胆结石,那可是传统的名贵中药材。它具有清心、豁痰、开窍、凉肝、息风、清热、解毒等功效,可用于治疗热病神昏、中风痰迷、惊厥抽搐、癫痫狂、咽喉肿痛、口舌生疮等病症。” 钱长友听得有点儿晕,连忙摆手道:“行了,姐夫,别再说了,你是专家我承认,但你说得再多,我这个外行也不懂,我就知道一个牛黄解毒片。咱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怎么能够卖掉它,而且还要卖个好价钱。” 纪德才自失地一笑,坐回到座位上,“那兄弟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么?” “现在倒也没有额外的想法,就是想尽快出手,但是必须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现金,可别给我白条子。” 纪德才托着下巴想了想,“兄弟,咱们是亲戚,另外钱叔放心让你自己过来找我,就是对我的信任,我只会跟你说实话。这个牛黄价值太高,我们这里庙小,据我所知,最近两年基本上没办过这种业务。而且你又要快,又要当场拿现金,以我看,就得联系一下做药材生意的个人了,从他们当中找一个买家,再或者,咱们往大地方走一走,但那样的话,肯定又要浪费时间。哎呀,我才现,你这还叫没有额外的想法,又要快又要现金,在咱们这种小县城还真不好办。” 钱长友笑嘻嘻地说道:“姐夫,就浪费一下脑细胞吧,事儿成了以后,兄弟怎么不得给你两条红塔山意思意思呀。” 虽然自己家里没有人抽烟,但从小到大,身边吸烟的人实在太多了。钱长友记得很清楚,这个时期的红塔山,绝对是能够与555、万宝路这些外烟相抗衡的拳头品牌,是人们社交礼品当中的硬通货。 果然,纪德才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亮光。他一拍大腿,“兄弟,卖了牛黄以后,你可就是万元户了,姐夫可不和你客气,到时候那两条红塔山,你不能给我忘了。” 钱长友拍了拍胸脯,打下了保票。然后他问道:“现在这个牛黄具体能卖到什么价位,姐夫你清楚么。” “八六年那时候,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一笔牛黄交易,好像是一白三十块钱左右,现在只可能高,不可能低。不过兄弟你这块牛黄今天上午才弄出来,还没有阴干呢,到底多少钱,还得到卖的时候才能知道。” 钱长友有些好奇,“还得把这块牛黄阴干?” 纪德才笑道:“当然了,只有干燥了以后,才能彻底研究出它的药效来。说实话,你有些心急出手了,我怕卖的时候,买家会拿这个做借口狠杀价。” 钱长友无所谓地一笑,“实在不行的话,那就不卖呗。姐夫,你现在心里想没想到合适的买家。” 纪德才点了点头,“县里捣动药材有名堂的,也就是韩振声和鲁雷,目前他们在一起合伙干,下面各个村屯里的那些药材,大部分都被他们划拉走了。” 钱长友忽然想起来了那个在屠宰场门口遇到的人,随口说道:“我弄到了牛黄,刚出屠宰场门口的时候,碰到一个骑着摩托,脸上有胎记的人,他想要买我手里的牛黄,居然敢用八十块钱来诓我,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就怎么那么灵通。” 纪德才想了想,“那应该就是鲁雷了。各行有各行的道儿,人家又给自己干,当然会特别注意这方面的消息了。我估计你这头刚把牛黄从牛肚子里拿出来,那头他就知道了。” 钱长友脸上露出不情愿之色,“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买家了。” 纪德才微笑道:“兄弟,不要孩子气,人家就是做买卖的,他用八十块钱来诓你,也是正常的生意手段。” 钱长友朗声一笑,“姐夫你太小瞧我了,我怎么会怨他用八十块钱来诓我,我只是怕仅有他一家来买,我没有挑选的余地,不好抬价啊。” 纪德才抬手指了指钱长友,“你小子想得还挺鬼道的,不过也有道理,让我再想想。” 他翘着二郎腿,用手轻轻地推着搭在上面的那条腿,忽然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大声道:“还别说,真就让我想起来了一伙很有来头的人来。” 第十章 不能闷声发财,那就大声叫卖 请求支持。 ~~~~~~ 钱长友有些好奇,“怎么叫有来头?” 纪德才微微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就在大前天,我们经理,还有县里的一位副县长,陪着两个人到我们这里转了一圈。那两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很气派,另一个是位漂亮的姑娘,看上去比你大个两三岁,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据说他们是中药世家,做药材这一行做了好几代了,在东北一片店铺非常多,我们市里就有一个。这次他们想在下面各个县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做药圃。不过那个中年人也说过了,如果我们这里现特别好的药材,可以通知他,他也想收购。我看你这个牛黄就符合他的条件,我试着帮你联系一下,说不定真的会有惊喜的收获。”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么说,你看他们像是个大……财主?” “大财主都不止!” 纪德才有些神往地继续说道:“那个中年人说话声音洪亮,但却又不失礼貌,人家还给了我两根烟呢,虽然没有牌子,但看着就不是凡品,我只舍得抽了一根,真是好烟啊。” 钱长友忍不住笑道:“姐夫,原来你两头都得了好处啊。” 纪德才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失态了,他坐正了身体,“说实话,红塔山我抽过,可那种烟我没抽过。那个中年人肯定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 “既然姐夫这么说了,那可一定要找来这个人啊。” 纪德才摆了摆手,“长友,我可跟你事先打个预防针,那样的人物,不是我这样的小科长可以直接接触到的,而且他们可能已经到了邻县,咱们是亲戚,我只会凭良心办事,但如果最后事儿没办成,你可不要埋怨姐夫。” 钱长友正色道,“放宽心吧,姐夫,你尽管放开地去找人,就算不成功,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那我就放心了。长友,你这两天就呆在县城吧,即使想把牛黄快点儿出手,那也得几天的时间。” 钱长友点点头,“没问题,晚两天去上学都没关系。” 纪德才哈哈一笑,“这笔买卖做完了,你就是不上学也有资本呀。” 钱长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问道:“姐夫,我打听一下,人参用种子来繁殖,那藏红花是怎么繁殖的?” 纪德才思索了一下,“藏红花这边不常见,好像是用球茎繁殖的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钱长友矜持一笑,“如果牛黄卖掉了,我想买点人参种子和藏红花球茎。” 纪德才重新打量了一下钱长友,“兄弟,你想得还挺远的,打算搞一下中药养殖么?咱们这里种园参还挺多的,可还没有听说过谁家种植藏红花的,我可跟你说啊,你说的这两种药材可都挺名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种植的,需要一定的技术,据我所知,好像人参至少要过了六年才会有收成,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你赚得那点钱搭进去。” “呵呵,我只是想少弄一点儿玩玩,不会花太多钱进去的,姐夫你再帮帮忙吧。” 钱长友嘴里说着,可心里却在想,凭着自己那个奇怪的异能,人参也不见得非要六年才会有收成,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纪德才挠了一下头,“人参种子好说,你想要的话,我几天内就能给你弄来品质好的,但藏红花种球不太好办,到时候我再帮你扫听一下吧,反正你的牛黄现在还没卖出去呢。” 钱长友又打听了一下人参和藏红花方面的信息,但纪德才所知有限,很快就被掏光了。 两个人正聊着,忽然电话响了,纪德才接起来听了一下,然后递给了钱长友,“兄弟,是我钱叔找你的。” 钱长友接过来一听,原来有个姓鲁的人到办公室来问有关买牛黄的事儿,爸爸问钱长友什么时候能回去。 钱长友答应一会儿就回去,然后放下电话笑道:“刚才咱们说过的那个鲁雷,居然找到了我爸的办公室里,真是无孔不入啊。” “他们这些做买卖的,肯定要有些道行,你不用担心,有时候他们看起来有点儿无赖,但还不敢太过份,毕竟我们这里是县城,不是乡下,随便忽悠人在咱这里行不通。” 钱长友点了点头,收拾好了牛黄,又和纪德才落实了一下细节,这才离开。 到了林业局外面,钱长友隔老远就看到了鲁雷,他好像正在训斥身边的一个年轻人。 “鲁老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正在管教徒弟么,呵呵,不是因为没有盯住我的梢吧” 钱长友打招呼之余,又揶揄了一句鲁雷。 鲁雷一下子看到钱长友,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带笑道:“哎呀,钱老弟,再次见面,幸会幸会啊,你中午走得那么急,我都怕再也联系不上你了,我在不远处的饭店订了一个位置,咱们过去坐下来谈一谈?” 钱长友摇了摇头,推着自行车往林业局大院里走,“不必了,鲁老板,院子里还算安静,咱们进来说两句就行了。” 他放好自行车,对跟过来的鲁雷说道:“我刚才到医药公司找了个熟人聊了一下,价钱可不止你中午所说的八十块。” 鲁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钱老弟,那事儿你别放在心上,我当时主要是没有看到牛黄的样子,只是开了个基础的价格,现在你让我看看货色,咱们再商量价钱。”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刚才在医药公司里用天平称过了,重量过了五百克,人家都说是近年来县里少有的好牛黄,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鲁雷一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禁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是五百克?” 钱长友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打算多找几个买家,等过两天,大家坐下来一起谈谈买卖牛黄的事儿。鲁老板,你要是真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过来正式谈谈。带名片了么,给我一张方便以后联系。” 对于钱长友的老练,鲁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翻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找出一张名片递给钱长友,“钱老弟,为什么咱们不先谈谈呢?” 钱长友扫了一眼名片,应该说这时候的名片还是很朴实的,不像十几年以后那样,经理满天飞,总裁一大堆。 他笑了一下,“可以谈啊,前几年牛黄的价格就是每克一百三了,我那块牛黄少说是五百克,总共得六万五,这只是起步价,而且成交的时候,我要求当场现金一把付清,鲁老板,你可以考虑一下怎么样了。” 鲁雷的笑容有些僵硬,喃喃道:“这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钱长友很和气地说道:“鲁老板,你可以慢慢考虑,我这几天都会呆在县城,你可能已经打听清楚了,我爸就在这里上班,呵呵,我是跑不了的。” 鲁雷在那里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不占用鲁老板的宝贵时间了。” 看着鲁雷连牛黄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被自己打离开的背影,钱长友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不少。 他回到财务股办公室后,钱锦洪还关心地问了一下儿子,牛黄商量的情况怎么样,钱长友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一下,钱锦洪皱着眉头问道:“六万五?这牛黄有这么值钱?” 钱长友点了点头,心中暗叹,有些人的确不适合经商,因为他们对于某些不熟悉事物的价值太不敏感了。 等钱锦洪下了班,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儿子向县城南面的那套房子赶去,中途还停下来在菜市场买了一点儿菜。 路上,钱长友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伙子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虽然很隐蔽,但有了经验的钱长友依然看了出来。他心中有些反感,这个鲁雷还真是讨厌,自己不愿意告诉他家里的地址,免得被人打扰,他却搞得像个特务似的,继续派人盯梢。这帮人不会有什么黑社会背景吧。但转念又一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纪德才应该会早早地提醒自己的。 钱锦洪买的这两套房子都是平房,挨在一起,独门独户,老二住在西面那套,东面这套现在还没有装修利索。钱长友进了屋,看了一下熟悉的环境,有些感慨。记忆中的后世,二哥还因为这套房子和家里闹了别扭,不管孰是孰非,还不都是钱闹的!自己既然重生了,那就一定要避免这种伤害感情的事情生。 钱长友正坐在客厅里,等着爸爸把晚饭做好,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他来到院子里,打开大门一看,原来是鲁雷和另外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人站在外面。 鲁雷干笑了一声,“钱老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搭档韩振声,我们冒昧登门,是想再和你商量一下牛黄的事情。” 钱长友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客气地将二人引入客厅内。 当双方坐定后,韩振声打量了一下屋内,“钱老弟,你家大人呢?” “我爸在后面做饭呢,牛黄的事儿直接和我说就行了,用不着惊动别人。” 韩振声点了点头,看着钱长友说道:“听鲁雷说,你那块牛黄有五百多克,能不能先让我们见识一下。” 钱长友点头答应,在自己家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他直接把正放在旁在阴凉处阴干的牛黄拿了过来。 韩振声和鲁雷一见到牛黄,立刻睁大了眼睛,不错神地反复看着。 钱长友微微一笑,“你们可以拿起来仔细瞧瞧。” 两个人听到钱长友如此说了,连忙分别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等他们都研究完了,钱长友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神色,心中暗自满意,于是开口问道:“怎么样,两位,我没有忽悠你们吧?” 韩振声点了点头,“非常好,应该值六万,钱老弟,我们可以答应你下午的条件,当场现金交易。” 钱长友纠正道:“不是六万,而是六万五,还是起步价,我准备多找几个买家,过几天大家在一起议一下,谁兴趣大一些,可以往上加价,我相信,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六万五的。” 韩振声干笑道:“钱老弟,你对药材这一行还不熟悉,对县里的行业形势也不了解,论收购势力,我和鲁雷是县里最强的,连医药公司都不行。我们开出的价,就是一个实价,你找再多的买家来,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既然你要六万五,我现在就可以和你拍板成交。” 这时候,钱锦洪走进客厅里,看了一下众人。 韩振声打了一声招呼,“这就是林业局的钱股长吧,我过来商量一下买牛黄的事儿,价格上我开到了六万五,已经很实在了,都可以轻松地买一套楼房了。” 钱长友放好牛黄,重新坐下来笑道:“多几个买家在一起竞争一下,我想比六万五多出来的那些钱,装修一下这个房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韩振声一摊手,朝着钱锦洪无奈地笑道:“你家这孩子想法还挺天真的,我都说过了,在县里我们是最有实力,出价最高的,你找别的人来,他们也不见得敢来。” 钱锦洪笑了笑,“牛黄是我家小子自己弄到的。怎么处理他作主,我是不管的。” 韩振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再等几天,我看你们能找到那些买家。” 说罢,他留下名片,起身告辞。 对于韩振声的隐然要挟,钱长友心下虽怒,但还是客气地将二人送走。 在门口,正好遇到二哥钱长武走了过来。他冷不丁见到弟弟钱长友也在这里,还挺惊讶的,问了一下什么时候到县城的,然后指着走远的韩振声和鲁雷问,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等回到了客厅,钱长友才开始给二哥钱长武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 钱长武看了一下牛黄,赞叹道:“真想不到这么小的玩意能这么值钱。“”我说小三,六万五已经不少了,能出手的话就尽快出手吧,省得麻烦。” 钱长友笑了笑,“不忙。” 晚饭是面条,钱锦洪很快就做好了。 吃饭过程中,不免又谈到了牛黄。钱锦洪和钱长武都认为六万五的价格已经非常不错了,不如就干脆卖掉算了。 钱长友心中暗想,你们那知道啊,这可是我今后干事儿的启动资金,有可能多赚一些,当然不会错过了。 他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虽然对药材这一行不懂,但我琢磨着,姓韩的那两个人只是纯粹地一倒一卖,当然他们不会给太高的收购价,如果能找到一个大买家,人家直接拿牛黄去做药,没有中间这一层倒卖的环节,那他们给的价格肯定会更高一些。” 钱锦洪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我看刚才那个人的意思,整个县的药材收购他们都说的算,到时候会有别的买家来竞价么?” 钱长友冷笑了一声,“本来我是想着尽快地把牛黄悄悄出手,但现在他们两个人自以为在县里是老大,一口把价格咬死了,那我就改变一下卖牛黄的策略,既然不能闷声财,那就大声叫卖,打一下广告,弄个拍卖会,市里有好几个县呢,肯定会有别的人闻讯赶来竞价的。” 钱长武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好,小三,用不用我从单位请两天假过来帮你。” 钱长友高兴地说道:“那敢情好啊,兄弟合心,其利断金,有你来帮忙,那我们这次就把场面搞得大点儿吧。” 第十一章 造势卖牛黄 这时候钱锦洪已经吃完了饭,他放下饭碗,看了一下钱长武和钱长友兄弟二人,“你们想搞什么大场面?我们只是想把牛黄卖个好价钱而已,可别折腾得过火了。” 钱长友笑道:“爸,你也别多问了,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已经有了打算。” 接着他对钱长武说道:“二哥,咱们说定了,明天你就去单位请几天假,过来帮我忙乎一下,主要是在家里盯着牛黄,别出意外。等到卖完牛黄以后,我给你一千块作为误工费。” 钱长武在木材加工厂当班组长,计件工资,效益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拿到四百多块钱。在前世中,这个木材加工厂撑到九九年就倒闭了,包括钱长武在内的好多工人,不愿意到下面林场继续干出力的活儿,就都自谋出路了。 钱长武不以为然地说道:“用不着啊,自家人至于这样么。” “钱是一定要给的,要不然你在我二嫂那里也不好交代,一千块钱应该抵得上你两个月的工资了,到时候你解释起来也有面子么。” 钱锦洪也点头赞同,“你媳妇现在怀孕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兄弟俩,明算账,非常好!” 钱长武干笑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反对下去。 钱长友现在的饭量真的很大,他把剩余的面条全部捞到了盛面卤的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又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钱长武看着钱长友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小三现在正是能吃饭窜个头的时候,这才半年没见,个子猛了一大块儿,我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有点儿紧了。” 钱锦洪细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我看这几天也不能回林场了,等林业局放假的时候,我带着他去买两件衣服吧。” 钱长友连忙摆手道:“我看这些小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等卖完了牛黄,我也是万元户了,有能力自立。吃穿、上学,等等这些吧,都可以自己打理了。” 钱锦洪一愣,随即笑骂道:“牛黄还没卖出去呢,就把尾巴翘起来了,你也不想想,你妈就能让你自己管那么多的钱?” 钱长友嘿嘿一笑,也不接话,自顾自地低头吃着面条。 第二天上午,钱长友直接赶到医药公司,找到了纪德才。 纪德才看到钱长友这么早过来,有些意外,“怎么了,兄弟,心急了?那个有来头的药材商人,我才打听到,人家叫范世豪,现在已经去了别的县,联系起来得费点儿时间。” 钱长友笑着摇摇头,“我现在不但不心急,而且对于卖牛黄还有了别的想法。” 纪德才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想得倒挺多的,说说看,有什么想法,可千万别是溜姐夫腿的事儿啊。” “姐夫,那位叫范世豪的大佛你还得抓紧时间联系请过来,但咱么这边也不能干等着。我看医药公司现在也不太忙,你能不能和单位的头商量商量,由医药公司出面联系一下干药材这一行的生意人,包括本县的和旁边县的,然后在你们这里弄个类似投标会的活动,咱们根据价格高低,来决定把牛黄卖给那一家。我也不会白让你们单位帮忙,完事后我打算付给你们两千的劳务费,你看怎么样?” 纪德才愕然道:“长友,没这个必要吧,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儿,我私底下就可以帮你办了,何必白花那冤枉钱?” “我当然知道姐夫你一个人就能帮我把事情办好,但你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欠下一些人的人情,现在我出钱,只要你们头同意,那笔钱就是你拉的业务,办起事儿来也痛快,” 纪德才有些犹豫,“你这个主意,我钱叔知不知道?” “放心吧,我爸不管这件事的,完全由我来作主。我之所以要把牛黄交易的场面弄得大一些,也是想将牛黄的价格抬上去。这个活动从头到尾还得需要姐夫你来组织,甚至到大家竞价的时候,也要让姐夫当主持人,这些还真就是溜姐夫腿的事儿。” 纪德才挠了挠头,“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你这么铺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钱长友沉声答道:“昨天晚上,韩振声和鲁雷两个人直接到了我家,看了一下牛黄后,就想买走。本来这牛黄卖给谁不是卖呢,可他们只肯出价到六万五,而且放言,县里除了他们,就没有人能买这牛黄。咱们这个县地方不大,人心却不小,所以我也就不急了,前期多花些时间找买家,万一你说的那个范世豪没请到的话,也会有别的县里的药材贩子来竞价,我就不信,卖个好东西还得受人要挟。” 纪德才唔了一声,“那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些事儿办起来估计问题不大,嘿嘿,没准姐夫还能借此出出名呢,等到竞价的时候,怎么也不得个几十人啊,我往前面一站,做个主持人,大声叫价,肯定比婚礼主持还过瘾。” 被纪德才这么一说,两个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又说了一些细节,纪德才这才出办公室去找他的领导。钱长友独自坐在屋里又想了一下,除了靠医药公司这一头以外,还真想不到别的方法去宣传。到报纸上做个广告,以这边报纸的普及程度还真不一定有什么大效果,算了,医药公司的钱都出了,就不差那点儿广告费了。 过了很长时间,纪德才才喜滋滋地回来,“兄弟,我们单位领导同意了,可以帮你弄这个活动。嘿嘿,还是领导想得多,可以借此为我们单位宣传一下。他让我组织几个人,专门为你忙乎这件事。” 钱长友心中一动,“既然你们领导这么重视这件事儿,不如在这里找个地方展览一下牛黄,宣传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纪德才一拍大腿,挑了一下大拇指,转身又急匆匆地走了。 和医药公司的合作很顺利,在前面营业部里,直接划出来一个柜台做牛黄展览用,钱长友就让二哥钱长武负责这件事情。 他又抓紧时间给牛黄拍了照,等照片洗出来以后,又坐了两个小时火车赶到市里,到日报社去联系广告。 钱长友宣传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县城里,只要会扑腾,总会起浪花的。 这几天到医药公司办事儿的人,基本上都会走到展览柜台前,看一眼在县里还是很罕见的大牛黄。每天打给医药公司咨询的电话也不少。事情的展正是按照钱长友的设计进行的,可时间也过得飞快,他学校的假期已经结束了。 钱长友顾不上这些,看造势的效果还算不错,最后就和纪德才商量了一下,为了尽量让对牛黄感兴趣的人,消化拍卖牛黄的消息,他们决定再等两天,大后天上午,正式在医药公司的营业部里,进行牛黄的竞价拍卖。 第十二章 牛黄竞标开始 马上就要下新人榜了,支持一下吧,给些裸奔的勇气和动力。 ~~~~~~ 在等待竞拍的这两天里,钱长友一下子闲了起来。因为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大体就绪,即使再有事情,也会由其他人来处理。甚至就连爸爸钱锦洪,也仅仅是回林场呆了一天,便返回到县城来帮忙。 这期间,韩振声和鲁雷来医药公司那个展览柜台看过一次,两个人神色倒也平静,韩振声皮笑肉不笑地对钱长友说,到竞拍的时候,他可只会带正好的六万五过来。钱长友则是笑应道,不管谁来,他都十分欢迎,但最终的买家只会有一个,希望大家都能满意。 拍卖牛黄的事前准备弄的声势较大,同时钱长友也看到了,自己家在县城里也有些关系,现在他倒不怕有人从中作梗了,韩振声所说的话,他也只把它理解为面子上的话而已。 明天上午竞拍完毕后,钱长友打算立刻返回学校,这样算下来,估计只会耽误两天半的课。实际上课程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请假。钱长友现,学校的环境有可能是自己今后做事情的羁绊,毕竟总不能把时间都放在学校里,但一有事情耽误课就去请假也实在行不通。 竞拍的成功是可以预见的,那位据纪德才所说,很有来头的药材商人范世豪,已经答应届时来竞拍,而且事先派了一个人过来看牛黄,诚意很足。钱长友高兴之余,也有些怅惘,如果谭玉敏能在身边分享自己的喜悦就好了。可惜的是,自己虽然能把她带来县城,可却无法妥善安置她这几天的住处。又想了想,还是算了,随着自己的展,这些不如意注定都会迎刃而解的。 想起了谭玉敏,钱长友忽然现,自己在忙完事情以后,之所以情绪有些低落,根本原因在于,没有满足“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条件。现在的自己,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似乎都对异性有着某种向往。 爸爸钱锦洪已经开始上班,这几天中午都是钱长友到林业局机关食堂买饭,然后带回到医药公司的营业部,跟二哥钱长武一起吃。那个食堂果然已经承包给了个人,他和老板娘通过几次买饭便混得很熟了,到那里买饭不用怎么等,很快就可以打包拎走。 今天中午钱长友出来得早一些,他慢悠悠地蹬着自行车向林业局赶去。这条路线要经过六中。它可是县城里最好的初中,其次才能轮到卢瑞祥所说的八中。他习惯性地往里面看了几眼,却正好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人,张月茹正俏立在学校大门内侧。 张月茹也同时看到了他,率先走出来跟他打招呼,钱长友于是便把车子骑了过去。 “钱长友,你怎么没在学校上课啊,是不是逃学啦?” 钱长友一边把车子立好,一边笑道:“我是逃学,可为什么你这样的好学生也不在学校上课呢,是不是跟我一样啊。” 张月茹抬手抚了一下额前碎,淡淡地笑道:“谁说的,人家是有事情办,已经跟老师请了假。” 钱长友心中一动,“你的事儿不是转学吧?” 张月茹惊讶地看了一眼钱长友,“你怎么知道的?” 钱长友笑了起来,“当然是猜的呗,可惜刚和你认识没多久,你就要转学了,看到一位美女就这么在眼前擦肩而过,没有相处下去的机会,真是痛心啊。” 张月茹咯咯地娇笑起来,伸手掐了一下钱长友的胳膊,娇嗔道:“你怎么这么能瞎掰,我要到下学期才会转走,那时候正好上初三。” 钱长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轻松状,“还好有半个学期,否则真是太让人惋惜了。你要转到六中来么,干脆下学期我也转过来陪你吧。” 张月茹脸上微红,“有本事你就转呗。” 开了几句玩笑,钱长友心情舒畅了不少,他正经地继续问道:“转学的手续都办好了么,到时候在县城上学,你家里谁来陪你呀。” 张月茹矜持地笑道:“我妈现在已经在县城工作了,估计我爸年底也会把工作调过来。” 钱长友明白地点了点头,“对了,怎么现在就你自己站在这里?” “我和我爸一起过来办事儿的,在办公室里呆得太闷了,我就出来放放风,没想到一下子遇到了你。” 钱长友又忍不住口花花道:“如此说来咱俩还挺有缘的,这么巧都能碰到一块儿去。” 张月茹又红着脸掐了钱长友一下,“光是你问我了,我还没问你呢,你逃学呆在县城里干什么?” 钱长友微微想了一下,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我正在做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张月茹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真好玩的话,我就去看看。” 钱长友心中暗笑,张月茹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文静的乖乖女,别人称赞她是才女,那也肯定是平时刻苦学习换来的,难得有放松的机会,自己刚露了一个口风,她就跃跃欲试了。 他把明天牛黄竞拍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看着张月茹张着小嘴,脸上惊讶的神色还没有消退的俏丽膜样,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吹弹欲破的脸蛋,“喂,想好了没有,到底去不去?” 张月茹的脸更红了,白了一眼钱长友,淡淡地答道:“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去看看。” 钱长友的脸上不免露出了失望之色,“那好吧,随你意了,毕竟你是来县城办事儿的,时间不一定充裕。” 这时候,张月茹的爸爸从学校里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了钱长友,双方又热情地交谈了起来。 等到相互告别以后,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没想到和张月茹随便聊了两句,就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他连忙往林业局食堂赶。二哥钱长武这几天看管着牛黄,还是很辛苦的,自己这个膳食大使可不能失职啊。 牛黄竞拍的场地定在医药公司营业部的二楼,平时这里的事情就比较少,领导决定竞拍这天上午干脆停业半天,专门留给钱长友他们使用。 整个场地布置得很简单,昨天下午就弄好了。在二楼营业大厅中,摆了几十把椅子,这是留给竞拍者使用的。东面放了一趟桌子,牛黄和天平就放在中间那张桌子上面。 纪德才今天居然很郑重地穿了一身西服,下巴上的胡须刮了个干干净净,头梳得整整齐齐,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四十一朵花”。他今天的任务,一个是在营业部门口迎接那些来竞拍的生意人,另一个就是竞拍现场主持人。 至于其他人的安排,二哥钱长武还是在二楼照看牛黄,爸爸钱锦洪则是陪着医药公司的领导,钱长友就跟着纪德才打杂忙乎。 到八点四十的时候,已经有五六拨人到了,韩振声和鲁雷也尾随而至。 纪德才面露喜色,悄悄介绍,根据前几天登记的资料,这几拨人应该都是外地的。钱长友听了后却是不动声色,因为有两拨他认为实力最强的人还没有到。一个是那位很有来头的药材商人范世豪,另一个是市里的医药公司。 他正在向四处张望着,忽然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车门一开,张月茹笑嘻嘻地从上跳了下来,她爸爸隔着车窗朝钱长友摆了摆手,便开车走了。 钱长友有些惊喜地问张月茹,“你不是不能来么?” 张月茹杨着俏脸,反问道:“那我来了,你就不欢迎么?” “当然是欢迎之至,而且还有点儿意外之喜。” 今天能有熟悉的同龄异性,来欣赏自己淘第一桶金的经过,钱长友自真心地高兴。 纪德才朝着钱长友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兄弟,这里有我顶着就行了,你招呼你的小女朋友进去吧。” 钱长友摆了摆手,“没必要,有个小美女站在旁边,可以增强广告效果么。” 纪德才指着钱长友笑了起来,张月茹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地掐了钱长友几下,钱长友只能苦笑着忍受下来。 正嬉笑间,驶过来了一辆皮卡,钱长友眼尖,一眼看到了车门上的市医药公司字样,他连忙捅了一下纪德才,“姐夫,好像是市里的医药公司。” 纪德才点了点头,连忙迎了上去,这可是真正的关系单位,自然要格外热情些。 等纪德才把市医药公司来的两个人招待了进去,钱长友看了看表,八点五十多了,他皱起了眉头,莫非最有身份的人,总要拿架等到最后才会出现。 站在一旁的张月茹好奇地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是啊,据说这还是一座大神呢。” 第十三章 生意人,有钱人,贵人 今天本书总字数将要过二十万字了,下了新人榜,开始裸奔,不愿扮可怜,不想许诺言,谢谢仍然将本书摆在书架上的朋友,这本书毕竟已经签约,虽然未必意味着多大的含金量,但我很重视,会一如既往地努力,码字。 ~~~~~~~~ 大神有让别人等待的资本,钱长友毫无怨言,或许从将来的某一天开始,也会有很多人在恭顺中等待自己的到来。 快到九点的时候,期望中的大神终于来了。在医药公司门口,一前一后停下了两辆桑塔纳。 这时候的桑塔纳在国内还是十分有气派的,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钱长友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后面的那辆车上。 有三个人先后从那辆车上下来,先前那一个看行为举止是助手,另外的一位中年人,身材高大,肤色微黑,浓眉大眼,二目炯炯有神,看样子就是纪德才先前描述的,曾经来过一次的那位范世豪。最后的是一位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以钱长友的眼光来看,是位极有气质的古典韵味极浓的美女。 纪德才快步迎了上去,“范先生大驾光临,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范世豪和气地和纪德才握了一下手,笑道:“纪科长,不用那么客套了,我来就是为了牛黄,咱么赶紧进入正题吧。” 纪德才连忙点头,将这一行人引入营业部内。 钱长友在一旁继续观察了一下,居然现,从前面那辆车下来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位居然是带着相机的记者,另外一个看衣着估计是某个政府部门派来的陪同人员。 钱长友暗自点头,行,架势拉得越足越好,就把牛黄卖给你了。 他拉了一下还在好奇地观望着的张月茹,跟在最后,进了营业部。 二楼的气氛看起来还是很热烈的,各方寒暄已毕,纪德才开始进入主持的角色。他特意为大家就近展示了一下即将竞拍的牛黄,又当众用天平称量了一下牛黄重量,众人频频点头,纷纷称赞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块天然纯净牛黄,均说这次没有白来。 在那个记者拍照的时候,钱长友捅咕了一下身旁的张月茹,笑嘻嘻地问道:“这里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张月茹用力地点了点头,“头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还真挺带劲儿的。那个牛黄真的是你的,那得卖多少钱啊?” 钱长友嘿嘿笑道:“等一会你就会知道了。” 纪德才开始宣布拍卖规则,底价六万,起拍价六万五,每次加价不得低于每克一元,加价后,如果主持人询问三次,没有其他买家应答,即宣布成交。他还特意声明了一下,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每个买家举手加价的次数限定在五轮以内。 当然这些规则都是钱长友凭着后世经验想出来的,来这里参加竞拍的人,根本无法验证他们真正的经济实力,又怕有人钻空子捣乱,他在制定这些规则上面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 设置底价为六万,万一流拍的话,自己就不卖了,另想他法,无非就是损失了给医药公司的那笔劳务费。限制举手加价次数,既可以防止有人扯皮捣乱,又可以给竞价者施加不易察觉的心理压力。 竞价开始的时候,市医药公司的人和范世豪都只是在一旁观望,没有马上参与进来。韩振声和鲁雷这一伙人占了上风,把价格抬到了七万,暂时没有其他人应价。但他二人脸上的神色一直很严肃,显然他们也知道,真正的争夺还没有开始。 果然,市医药公司的人举手加价了,直接把价格喊到了七万五,韩振声迎战到七万八的时候,最终还是黯然退却了。 在一旁悠然坐着的范世豪,挥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助手,他这位被钱长友寄予厚望的大神,终于从八万这个起点上,开始和市医药公司的人争夺起来。 在一旁观望的钱长友,心中不由激动起来。即使是现在的八万成交,他也觉得大赚一笔了。从此以后,他就有了支撑继续经营下去的足够资本。更何况,八万只是两大买家争夺的起点。 不知不觉之间,紧张的钱长友抓住了身边张月茹的小手。张月茹红着脸,狠狠瞪了几眼似乎仍无所觉的钱长友,不过她也没有挣开,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 当竞价到达八万五的时候,市医药公司的俩个人低声商量了一下,直接报出了八万八的价格。 范世豪一摆手,豪迈地笑道:“我出九万,这个牛黄我势在必得。” 钱长友只能看到范世豪的侧面,但仍能见到他笑得极其自信,心中不由赞叹,“都是生意人,但还是有层次之分的,有钱人底气就是这么足。” 市医药公司应该还有一次加价机会,但那两个人无奈地互视一笑,摇了摇头,示意放弃了继续竞争下去的机会。 纪德才的声音有些微颤,连着问了三声,“九万,有没有加价的?” 眼看着牛黄终于成功地出手了,钱长友心中为之一松。第一次的淘金对于他真的是太重要了,即使前世见过一些大场面,但仍难免患得患失起来。 钱长友这一放松,忽然觉察到自己正抓着一只柔软的小手,眼角偷偷一瞥,见张月茹文静而专注地站在一边注视着现场,他恶作剧地微微捏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地松开了手。 张月茹白了一眼钱长友,轻声道:“这回你可财了,恭喜啊。” 钱长友刚回了一句“同喜同喜”,便看到纪德才朝着自己招手,连忙走了过去。 “长友,还差最后一步,姐夫就彻底完成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 说着,纪德才把钱长友介绍给了旁边正和别人说话的范世豪。 范世豪含笑看了一眼钱长友,“早就听说,现这块牛黄的幸运人年纪不大,现在看到了真人,的确是让人惊讶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自己曾经站在门口迎接的,范世豪却没有留意到,这或许便是身份差异的原因吧。 他平静地说道:“现牛黄只是碰巧而已,范先生的慧眼识珠才是我这个卖家的最大幸运。” 范世豪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在这样的小县城里,这般年纪的少年,想要在这种场合里应对得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钱长友的衣着极其普通,就是一个乡下孩子的打扮。 “呵呵,我相信小老弟的幸运,也是靠自己的眼光赢得来的。” 纪德才在一旁笑着插言道:“范先生说的太对了,长友最先买下了别人的牛,然后拉到县城的屠宰场现牛黄,再后来决定拍卖牛黄,制定竞拍规则,整个过程都是他一个人运筹帷幄,可真是一个有主意的少年人啊。跟他一比,我都有些惭愧虚度光阴了。” 范世豪这次的惊讶之色没有掩饰起来,连连点头道:“真是年少有为啊。” 正说着,他的那个助手递过来一个报纸包,范世豪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然后递给钱长友,“小老弟,这是九万块,你点清收下吧。” 钱长友接过来扫了一眼,报纸里整整齐齐地包着九沓钱,虽然后世的九万块钱远远没有现在的价值高,但那种视觉冲击基本上被钱长友忽略,脸上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镇定之色,养气的境界要比身旁露出惊喜之色的纪德才,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钱长友配合着那位记者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钱包好,伸出右手道:“这次能有幸和范先生做生意,小子实在是受益匪浅。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请范先生在这方面指点一二。” 范世豪脸上露出欣赏之色,和钱长友握了一下手,笑道:“指点可谈不上,我和小老弟一见如故,不如先坐下来聊聊天。” 钱长友含笑点头,和范世豪找了两把椅子,随意地一坐,聊了起来。 一旁的纪德才满脸不可思议之色,看着二人走开,摸了一下鼻子,自失地一笑,转身走到了他领导那边。 范世豪为人的确很和气,很直爽,他和钱长友闲聊了两句,丝毫没有掩饰对钱长友的欣赏之情,“长友老弟,咱们俩投脾气,你也别那么麻烦地叫什么范先生了,我和纪科长年纪差不多,干脆你就称呼我大哥吧。” 钱长友欠了一下身子,笑道:“范大哥,那兄弟我可高攀了。” 范世豪高兴地哈哈笑了起来,“有什么高攀的,我这人就是直性子,一旦和人投脾气,就喜欢的不得了。我家好几代都是干药材这一行的,今天除了能买到称心如意的牛黄以外,还认识了兄弟你,可真是不虚此行。” 钱长友点了点头,“听说范大哥家里在本市就有一个分店?” “对,我家是沈阳的,总店也在那里,这次出来就是到各地的分店转一下。” 钱长友微微想了一下,“范大哥,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店里有没有人参种子和藏红花的种球?我想买一些。” “有啊,但是因为品质不同,价格差异很大,而且还有最低购买量的限制。不过长友你开口了,我价格上虽然不好太多优惠,最低购买量却可以不进行限制。” 钱长友笑着拍了一下报纸包,“有大哥给的九万块钱,再加上不限制最低购买量,那我心里就有谱了。” 两人相谈甚欢,这时那个助手和同行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女好奇地看了一眼钱长友,然后问道:“叔叔,我们可以走了么?” 范世豪点了点头,让助手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又额外写下了其它的详细联系方式,递给了钱长友,“长友,本来想和你一起吃顿饭的,但从你这儿买的牛黄,对于我们还挺重要的,得赶紧送回到总店去,所以就不能久呆了。你的事儿可以过一个星期以后联系我们市里的分店,我会早早地给他们留话,让他们把你要的东西尽快准备好的。” 钱长友连忙点头答应,他抽空儿把钱递给了爸爸钱锦洪,又向坐在一边满脸无趣的张月茹示意了一下,这才把准备妥当的范世豪一行人送了出去。 看着桑塔纳远去的影子,钱长友摸了一下衣兜里范世豪留下的名片,不由暗自感慨,自己可能真的是走运了,遇到了贵人,牛黄卖了个好价钱不说,还交了个朋友,进而解决了人参种子和藏红花种球的问题。 第十四章 分享喜悦的人(上) 竞拍场中最光彩的人走了,其余的人似乎也没有了再继续呆下去的兴趣,纷纷从医药公司营业部里走了出来。众人离开之前,难免都要看上一眼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把九万块钱挣到手的钱长友,被注目者则是坦然地迎着这些人的目光,含笑点头示意。 当韩振声和鲁雷二人走过来的时候,钱长友主动地伸出了手,笑道:“不好意思,让两位白跑了一趟,有机会的话,咱们以后合作。” 对于钱长友的示好,韩振声没有理会,他双手抱着皮包,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钱老弟的手段这么高明,我打心眼里佩服得狠啊。” 钱长友笑着缓缓收回了手,不由暗自腹诽,这个人气量也太小了,撅我面子,我现在就是一个孩子样儿,脸面能有多金贵? 他笑嘻嘻地盯着韩振声的眼睛,“谈不上什么高明,还要多谢韩老板刚才在竞拍场上的出手配合呢。” 韩振声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率先离开,后面的鲁雷回头朝着钱长友歉意地笑了一下,也紧跟着走了。 钱长友微微点了一下头,等到营业部门口已经没人了,这才重新走了进去,却正好看见纪德才跟随着他的领导,陪着市医药公司的人,从后门走出营业部。 钱长友连忙赶上前几步,轻声喊道:“纪科长,有些小事儿还得找你处理一下。” 纪德才和他的领导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回来,他笑道:“长友啊,现在你也是个小万元户了,估计以后办的事都不能小了,我还真得抓紧机会,把你最后的这几件小事办好了。” 钱长友亲热地搭着纪德才的肩膀,低声说道:“姐夫,我着急找你,其实是想把先前商量好的,给医药公司的那笔劳务费赶紧结算了,这样一来,这边的事儿就彻底结束了,我也能尽快回学校。至于答应你的那两条红塔山么,嘿嘿,咱们自家人也不见外,稍后再送上。” 纪德才拍了拍钱长友的手,一脸笑容地说道:“呵呵,别说晚一些见到红塔山,就算是黄了,我现在也高兴。你没看到么,姐夫我今天可是把脸露足了,领导夸了我好几次,说我这次活动组织得好。而且,市医药公司来的那两个人留了下来,领导说不定还能和他们谈出来点儿啥好事呢。” 就这么闲聊着,钱长友陪着纪德才又重新回到了二楼,他见父亲钱锦洪站在一边,二哥钱长武正在规整那些椅子,张月茹也在一边帮忙。 钱长友笑着喊住了张月茹,“你可是专门来玩的,用不着干活。” 张月茹却微笑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纪德才也说道:“长武啊,不用再规整了,等过一会儿,我找两个营业员来收拾一下就行了。” 钱长友走到爸爸钱锦洪身边,从爸爸拿着的那个报纸包取出一沓钱,轻轻地拆开,熟练地数出来两千块钱,递给了纪德才,“姐夫,这是医药公司的那笔劳务费,你点一下,如果没有别的事儿的话,我们就要走了。” 纪德才接过来钱,点头道:“行,你们走吧,这里真的不用收拾了,我马上找人过来弄一下就行了,一点儿也不会耽误下午的营业。我这就下去找人,不送你们了。” 见纪德才离开,钱长友一边点钱一边对爸爸说道:“爸,还有一些枝梢末节的事儿,需要抓紧时间处理一下,然后我就要回学校了。” 说着,他点出来三千块钱,递给了爸爸,“这里面的两千块给我二哥,另外一千留给你自己应付林业局里那些要讨酒喝的同事们。” 钱锦洪挑了一下眉头,“那一千块钱不用给我,我自己能安排。” 钱长友笑了笑,“你儿子既然挣了钱,有些事儿当然就应该出些力。” 钱锦洪打量了一下儿子,点了点头,“那好吧,看来我老儿子也长大了,想法已经成熟和独立了。” 钱长友拍了一下爸爸手里的报纸包,笑道:“爸,我还没有达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你帮我办的那个存折不是还在你那里么,这些钱就得麻烦您帮我存到银行里,嘿嘿……然后再把那个存折给我。” 钱锦洪看着儿子“奸诈”的样子,无奈地笑骂道:“放心吧,我不是你妈,不会抓着你的钱不放的,只要你有本事说服你妈,让你自己管这笔钱,我才懒得理你呢。” 这时候,钱长武走了过来,“小三,你也不用多给我钱,那一千块钱已经不少了。” “没事儿,反正这些钱来得也比较顺利,家里人多分点儿,沾点儿运气。” 钱长武看了一眼父亲钱锦洪,钱锦洪笑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想管。” “那好吧,我就借小三的光了。”钱长武看到父亲“放任自流”的态度,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 钱长友有此一举,完全是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亲情也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好多生活中不可调和的矛盾,都是平时不经意之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做人厚道一些,绝对不会有坏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没有它的内在道理。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能够得“道”的话,不介意伸手拉一把身边的亲友。 把剩余的钱揣好,钱长友的自我感觉非常不错,也不知道郑智化的那歌《三十三块》现在出没出来,依稀记得其中有一句歌词,“我想要为你赢得一个未来,却一不小心输了现在”。回想前些天自己买牛的时候,那真的就是赌,还好是押对了宝。 “爸,咱们都赶紧走吧,我和同学到新华书店转转,这些天忙得都没心思想别的,正好现在有点儿功夫,回学校之前买几本书。” 钱锦洪点了点头,“还行,现在没忘了上进,我真怕你这么小的年纪在有点儿钱以后,想法生了别的变化,知道去书店,我就放心了。” 钱长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苦笑,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有了九万块钱就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儿吧。 ~~~~~~~~ 这两天陪几位朋友办事儿了,喝啤酒喝的现在胃里还有点儿泛酸水,还好断更没有过三天。 第十四章 分享喜悦的人(中) 貌似新华书店是目前县城里唯一能买到书的地方,而且在钱长友的印象里,这时候的新华书店,也不怎么讲究销量什么的,里面所卖的图书很全。 新华书店就在百货大楼的对面,相较而言,医药公司的位置有点儿偏。钱长友索性找了个倒骑驴,和张月茹坐着,一路说说笑笑,很快来到了新华书店。 现在书店卖书的形式,钱长友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相对于十多年以后那种开放式的,顾客可以随意地拿着书架上的书看,瞧好了就拿到收银处付钱的便利,此时的新华书店,书都放在了柜台后面的书架上,顾客只能远远地看到书脊上的书名,有些学生用书待遇会好一点儿,平放着给个封面,顾客要看书,得请营业员把书从书架上拿过来,买卖双方都很累。 钱长友和张月茹直接来到了摆放学生用书的柜台,往书架上看了几眼,还好,钱长友前世初一曾经买过的那一套三册的初中数学奥林匹克辅导,现在也有的卖。前世买书的时候,大都要爸爸领着才能来,现在自己已经有购书的支付能力了,看来做人这方面真的有些进步了。 钱长友之所以钟情于这套初中数学奥林匹克辅导,一个是因为这套书编排的非常严谨,直到高中再翻它的时候,也没有现知识讲解上的纰漏,另一个是因为他的确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从而使他的数学成绩非常好,都造成了一种偏科的现象,只可惜他一直都无人指点,这三册书的知识越往后领悟得越少。但即使这样,还是激了他对数学的浓厚兴趣。后来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凭着兴趣和锻炼出来的领悟能力,为自己在计算机软件实现的数学算法这方面打下了扎实地基础。 钱长友直接让营业员把那套书拿过来,翻了一下目录,检查了一下装订质量,十分干脆地买了下来。这套书还挺贵的,每册的价格是十一元二角。张月茹在一旁看到钱长友也没太注意价格,就这么痛快地把书给买了,十分好奇,拿过来初一分册,看了几页,说道:“这本书的内容还挺深的,好像跟咱们平常的学习联系得不是那么紧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这套书主要是辅导数学竞赛方面的知识,自然涉及到的内容会深一些。” 张月茹点了点头,“那么说,把这几本书学透了,就可以去参加数学竞赛了,可是不知道要在这上面花多少的课余时间才能办到。” “花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如果在级别高一些的竞赛中取得了好名次,上学的时候可供选择的道路也会多一些。” 前世成功的地方还要继续扬光大下去,钱长友不管张月茹是否真地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你在这边先看着,我到别的柜台瞧瞧有没有我要的书。” 钱长友在书店里找了一下,还真就被他找到了几本药材种植方面的书,只是从出版日期上看有点儿旧,这要是在十几年后,没准儿就打折处理了,可是现在只能按照书上的印刷价格付钱,他心中着实有点儿不平衡。 张月茹已经转到了摆放名著的那个柜台,钱长友走过去的时候,看她正在翻看一本书,偏着脑袋瞄了一眼,见书名是《简爱》,他不由微微一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似乎都喜欢阅读这些细腻真挚的作品,但很多人也许没有注意到作者及其姐妹们的人生经历中的出身苦难、倍尝孤独和奋斗维艰,似乎大部分传世佳作的背后都隐藏着作者的艰辛。 “这本书不错啊,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不如我买了这本书送给你吧。” 张月茹合上:“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啊,我还是自己买吧。” “我不是说了么,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你又专门来给我压场子,我当然要有所回馈,意思一下。” 张月茹扑哧一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压场子,你非要送的话,我就要了,也算是沾点运气。” 钱长友点了点头,开始游览对面的书架。这里所卖的名著,基本上都不是什么精装本,价格还算平实。 张月茹在一旁问道:“你想看什么名著,我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了,可以帮你找找。” 平日里借着现在这个轻松的年纪,随口说笑惯了的钱长友脱口答道:“金……”刚吐出一个字,猛然省悟到自己要犯浑,连忙改口道:“金……今天要买的书都买到了,这里的名著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张月茹点头哦了一声,钱长友暗自庆幸自己见机的快,没有说出那本书的名字,毕竟营业员就站在不远处,被人听到的话,真是要闹笑话了 突然,在比柜台矮些的一排书架上的角落里,有三册书吸引住了钱长友的目光----《平凡的世界》。这个作品好像是一九八八年才完稿,今年获得了茅盾奖,明年作者就不幸英年早逝了。 记得这么清晰,是因为钱长友对这本书太熟悉了,省广播电台曾经在中午播放评书的那半个小时的时间段里,安排了这部作品。上大一的时候,军训还没有完毕,有一位高年级的学生在晚上到寝室里卖书,当然都是盗版书,只是刚上大学的新生们不清楚而已。三十多块钱的《平凡的世界》打了六折,还自以为占了便宜的钱长友喜滋滋地买了下来,他这才得以完完整整地阅读了这本书。那本盗版书字体有些小,没有分成几册,看起来有些费眼睛,但仍然很受欢迎,后来就被同学们传阅烂了,倒也充分体现了买书时的那二十来块钱的价值,让后来明白真相的钱长友心中安慰了不少。 钱长友非常喜欢《平凡的世界》,能在县城的新华书店里看到有卖这本书的,他心中的欣喜不可抑制,立刻就决定把它买下来。 张月茹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平凡的世界,这本书我好像听说过。” “到时候借你看看,你就不仅是听说过了。” “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儿,这书你是不是也听说过。” “何止听说过,我还看了十多遍呢。” “哼,又开始吹牛。”张月茹小声说了一句,便拿过去一册看起小说简介来。 钱长友微微一笑,你不相信,那就拉倒。 他目光落到书上标明作者的地方,心中思付,就是因为写这本书,路遥消耗心力太大,才导致了他的身体状况极差,最后英年早逝。说白了,路遥就是被这本书累死的。如果路遥不过早辞世,或许几年后的文坛上就会多了一个标灯,进而少了很多遗憾。 不知道在自己异能的作用下,究竟能够种植出来具有多大效用的药材。钱长友在心中不由得很是期待。 想得出神,出了新华书店,张月茹跟他说话都没有听见,直到被张月茹掐了一下胳膊才回过神来。 ~~~~~~ 晚上应该还会有一章。 第十四章 分享喜悦的人(下) “呵呵,不好意思啊,光顾得想事儿了,没听到你说话。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张月茹不满地瞪了一眼钱长友,“快到中午了,我得去找我爸,可能下午就回乡里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把装着书的沉甸甸的塑料袋塞到张月茹手里,笑嘻嘻地说道:“那正好帮个忙,我还得去买别的东西带回学校,你就顺便帮我把这些书先带到学校去吧。” 十来本书放在一起还挺沉的,张月茹单手拎着感觉有些吃力,她皱着弯弯的眉,没好气地说道:“这些书这么沉,你还挺会钻空子使唤人的,用不用我也顺便把你这个人带回去?” 钱长友一拍大腿,“那敢情好啊,你几点钟往乡里走,跟你爸说一声,顺路捎着我吧,省下了车票钱,请你吃雪糕。” 张月茹嘟着嘴,“不管怎么说你今天也大赚了一笔,为几个雪糕钱计较,也太小抠了。” “过日子嘛,当花则花,当省则省。” 张月茹看到钱长友说得理直气壮,十分认真,禁不住扑哧一笑,“行,看你的确是一个会过日子的样儿,我服气了。怎么联系你,咱们下午一起走。” 这个时代还没有达到人人都有手机的地步,相互联系起来还真是有点儿麻烦。钱长友想了一下,拿出圆珠笔,从塑料袋里翻出一本种植的书,在背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爸办公室的电话,你们开车出来之前,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一下,我就在林业局门口等你们的车,三分钟之内等不到我的话,那就是我有事儿,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那时候你们自己走就行了。” “好,我明白了。” 张月茹说完,看到刚刚买来的新书就被钱长友信手涂鸦了,禁不住嗔怪道:“你也太不爱惜书了,那不能写,非要写在书后面。” 钱长友呵呵一笑,转了个话题问道:“你要到那儿去找你爸,我找辆倒骑驴送你。” “不用了,就在这条街大北头的农行,走一会儿就到了。” “呵呵,还是那句话,当花则花,你也别客气了。” 钱长友找来了一辆倒骑驴,预先给了钱,便将张月茹送走了。他一边看着人家的背影,一边寻思着,看来张月茹的爸爸活动到县农行,也就是迟早的事儿了。 看了一眼百货大楼,钱长友决定还是尽快给纪德才买了谢礼,也算对得起纪德才这些天以来尽心尽力的帮忙。 钱长友在百货大楼二楼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销售烟酒的地方。他看了看,烟酒的种类比较全。钱长友心中一动,不如凑个四盒礼送给纪德才得了,既好看又能体现自己的谢意。 见一个营业员正在柜台上低头往本子上写着什么,钱长友直接走过去问道:“你们这里那种酒好一点儿?” 那个营业员抬头看了一眼钱长友,又低下头边写边说道:“当然是茅台了,昨天还卖出去两瓶呢。” “我也知道茅台好,可我看见货架那里只摆了一瓶,那怎么送给人家呀?” 营业员扫了一眼那边,“你等一下,我给你看看。” 她说完,收起本子,一边朝旁边的一个卖茶叶的柜台走,一边喊道:“田恬,你过来一下。” 钱长友循声望去,见一个身材消瘦,瓜子脸,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快步迎了过来,“李姨,你找我什么事儿。” 那个姓李的营业员低声道:“那边有个买东西的,你过去帮我照看一下,我有事儿,偷摸地提前走一会儿。” 那个叫田恬的女孩子有些慌张,“李姨,你也知道我这两天帮我妈代班,你那边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熟,不知道怎么卖啊。” 那个姓李的营业员以更低的声音说道:“没关系,他要买的话,你照着价格卖就行了,不过,我看他年纪跟你差不多,估计只是打听一下,不会买的。你这么灵巧的丫头,对付起来肯定没问题的。” 钱长友暗自苦笑,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好使呢,听到这些话,真是影响了好心情。百货大楼的内部管理现在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几年以后的倒闭实属正常。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些酒,比较了一下,最终选中了北大仓酒。酒这东西也不见得越贵重就越适合送人,自己现在选中的酒,在本地知名度很大,纪德才应该可以很轻松愉快地接受下来。 这时候田恬已经走了过来,她怯怯地问道:“大哥,你看好了那种酒?”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孩子,见她年纪应该能比自己大上一两岁,听她叫自己大哥,不由心中好笑,也不好难为她,指了一下北大仓酒,说道:“给我拿两瓶这种酒,还有两条红塔山。” 田恬倒也算利索,很快开好了票,等钱长友交完钱回来的时候,已经把烟酒用塑料袋装好了。 钱长友拎着塑料袋,随口问道:“那边的茶叶柜台你负责么,我想买些茶叶。” 田恬脸上露出了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哥,你真的要买茶叶么,那可太好了,我今天代我妈的班,直到现在还没卖出去东西呢,” 见田恬实在的可爱,钱长友不由笑道:“没卖出去东西有什么关系,反正百货大楼不会管这些,还不是照常给你们工资。” 田恬脸上涨红着说道:“一上午都卖不出去东西,肯定是我自己有问题了。” 钱长友笑着摇了摇头,直接要了六两毛尖,见田恬称量的动作还算熟练灵活,忍不住问道:“你现在上学么,是不是常到这里代班啊?” 田恬认真地称好了茶叶,一边用纸包起来,一边答道:“我妈今天病了,所以我就过来代一下班。我在六中读初二,你是不是也在上学?” 钱长友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我现在是在上学,但不在六中,不过,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以后我就能转到你们学校去,那时候咱俩就变成同学了。” 田恬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是吗,那我可就要提前认识一下同学了。” 两人通了一下姓名,钱长友又买了几样糖,总共凑成了四样,便赶着吃午饭的点儿回到了林业局。 一见面,爸爸钱锦洪就把存折递给了钱长友,“钱给你存上了,你自己拿好存折。” 钱长友看了一下存折,然后收好说道:“我凑了个四盒礼,打算拿来谢谢纪德才,我二哥跟他是同辈,你就让他挑个时间替我送过去吧,他们之间说话也方面一些。” 钱锦洪点头道:“好,我今天晚上就和你二哥说这个事儿。对了,你今天下午就回学校么,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在机关食堂里摆几桌,把局里的人都请过来吃一顿,有的人还等着你敬酒呢。” 钱长友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打算下午就回学校。你上午看到的那个女同学,她爸是乡里信用社的书记,我正好搭个顺风车回去,带东西也方便一些。我把你办公室的电话告诉我同学了,她要走的时候会联系我,你帮我留心一下电话。” 钱锦洪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现在先去吃饭吧。” 可是等忙完了这些明面上的大事儿,钱长友现在却又突然间想起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琐事没有办。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你自己先去吃饭吧,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些小事儿没办呢,得赶紧抓紧时间去弄好了。” 钱长友匆匆忙忙地出了林业局,又来到了百货大楼,在楼下的小饰品柜台转了转,颇动了一番心思,最后终于选中了一款精美的夹,买了下来。他老早就想给谭玉敏买个东西了,前些天中午到邮局领那二十块钱稿费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用稿费买礼物了,只是这些天事情太多,险些给忘了。 最重要的事情办完了,钱长友也感觉到饿了。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要了两大盘炒面,总算是自己一个人对付完了一顿午饭。 出了饭馆的门,他又想了想,转到菜市场,买了四斤鲜活的红尾鲤鱼,分成两个塑料袋装好,又买了一大塑料袋面包、饼干和火腿肠之类的副食,这才返回林业局。 看儿子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钱锦洪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好奇之色,钱长友笑着解释道:“鱼是给前几天帮我把牛拉到县城的那人买的,零食是自己吃的,你不知道,我们食堂的伙食非常差,在县城这里吃了这么多天的饭,我都怕冷不丁回到学校,适应不了那里的伙食。” 钱锦洪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儿子,要不我想法子把你转到县城来上中学吧。” 钱长友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相信明年这里的初中,会争着要我转到他们学校的。” 钱锦洪有些愕然,“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钱长友含笑不语,心中暗想,那个方法肯定会十拿九稳的,既不需要自己去求人,又可以倍有面子地转学。 快到两点的时候,张月茹来了电话,说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农行了,让钱长友在林业局大门口等车。 钱锦洪帮着钱长友拎着东西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好多人来上班,众人纷纷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财务股的一个科员还帮着他们拎东西。 张月茹爸爸开的那辆吉普车,很快就到了林业局门口。钱长友上了车,见车里算上自己才三个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自己冒昧打扰了人家。 张月茹的爸爸很热情,和钱长友聊天时的语气丝毫没有拿架的样子,就和普通人拉家常一样,并且他又提到了有机会请钱长友到家里吃一顿饭的事情。钱长友暗自称奇,对方的职位可能不算太大,但职权可是实实在在的,怎么会对自己一个普通学生这么和气。看来他很疼爱自己的女儿,自己越野赛的时候帮过一次张月茹,才让她爸爸一直保持着对自己良好的印象。 钱长友瞅空子,悄悄问张月茹她爸爸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张月茹这个外表文静的丫头也有调皮的时候,她笑着大声地说道:“我说张书记,你带名片了么,钱长友想问一下你的尊姓大名。” 说完后,看到钱长友窘的样子,张月茹咯咯地笑了起来。张月茹的爸爸也跟着笑了,他开口道:“我的名片都用光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张文林,现在是乡信用社的书记。” 钱长友心想,我早就知道你是乡信用社的书记,只是忘了去打听你的名字了。还好这时候到了东丰村,钱长友才得以迅摆脱困窘,他指了一下道旁李志国家的卖店,说道:“张叔,麻烦你停一下车,我把鱼送到那个卖店去。” 张文林点头停车,钱长友拎着两塑料袋鱼快步进了卖店,却现只有李志国媳妇抱着孩子在里面,“嫂子,我志国哥不在家么。” 李志国媳妇一下子认出来了钱长友,点头答道:“不在家,下午到派出所办事儿去了,你有事儿的话就跟我说吧,我到时候转告他。” “我没事儿,这里有两兜鱼,一兜给你家,一兜给李志强家,还得麻烦嫂子你帮我送过去。外面的车在等我,我先走了。” 不等李志国媳妇反应过来,钱长友就出了卖店,重新钻进了吉普车。 张文林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长友在这边的屯子里还认识人?” 钱长友笑了笑,答道:“那家开卖店的,前几天帮我把一头牛捣动到了县城,我寻思着买两斤鱼,小小意思一下。” 张文林笑了笑,“长友年纪不大,可还挺会办事儿的。听月茹说,你组织了一个牛黄拍卖会,场面还挺热闹的,结果也非常成功。” 钱长友连忙客气道:“张叔,你可别听张月茹飘扬我,没有家里人帮忙,我可办不了这些事儿。” 张文林摇了摇头,笑道:“长友,你就别客气了,我家闺女可不会乱夸奖人,你就把你怎么赚到那九万块钱的经过,给叔讲讲吧。” 张月茹也在一旁笑着帮腔道:“是啊,我爸我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到九万块钱呢,我跟我爸说了你的事儿,他还半信半疑的,这次由你亲口讲讲,我爸就会服气了。” 钱长友无奈,只得又讲了一遍这个有些老掉牙的淘金故事,只是没等他讲完呢,车子就进了乡里,到了学校。 张文林听得意犹未尽,用手拍了拍方向盘,“看来得尽快请你来家里吃饭,也好把这个故事听完。” 张月茹嘟着小嘴说道:“吃饭的事儿你都说了几遍了,也不见你来实际的。” 张文林摊了摊手,“我不是等你妈有工夫回来么,估计这个周末就差不多了,长友,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钱长友点头答应,然后拎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见张月茹没有跟着下来,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不到学校了?” 张月茹笑着扬了扬手腕,“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放学了。” 钱长友恍然大悟,连忙对张文林说道:“那我可得多谢张叔特意送我回学校了。” 张文林笑着摆了摆手,启动吉普车径直走了。 钱长友拎着东西直接回到了宿舍,刚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铺位,教室那边就放学了。 率先跑回宿舍的谭海涛,看到钱长友回来了,满脸惊讶之色,“长友,你还记得回来呀,我还以为你的假期要到下个星期呢。” 钱长友笑着拿起一根火腿砸了过去,骂道:“一边撅着去,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谭海涛麻利地接过来火腿,拿起饭盒,屁颠屁颠地走了。 钱长友也连忙拿着饭盒跟了出去,食堂的饭再难吃也得忍受,生活就是这样,有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又是万万不能的。 进了十月份,北方的白天明显变短了,吃完晚饭,天色就有点擦黑了。 从宿舍里把多日未见的谭玉敏叫了出来,也没多说话,钱长友就把女孩带到了一个僻静地方。 两人站住身形,谭玉敏嗔怪道:“你还知道回来呀,看看你自己耽误了几天课。” 钱长友嘿嘿一笑,一把抱住了女孩,自从上次偷袭得嘴以后,对于那种心动的感觉,他一直难以忘怀。 抱住女孩后,钱长友狠狠地亲了一下对方柔嫩的面颊。谭玉敏这次没有挣扎,微合着眼帘,静静地承受着。 钱长友满足地吐了一口长气,悠悠地说道:“玉敏,你别看我逃了几天学,可我这些天的收获非常大,你现在是我最想一起分享喜悦的人!” ~~~~~~ 赶了一大章,可是没来得及在零点以前上来,这章还是算三号的,权当一号有事断更的补偿吧。 第十五章 你是我的小媳妇 谭玉敏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轻声地问道,“就这么几天,你能有什么收获,我觉得你最近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 钱长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也不说话,亲昵地用自己的脸颊摩擦着女孩儿滚烫的面颊,谭玉敏身子一阵抖动,吃吃地笑道:“你开始长胡子了,我的脸好痒……” 用力扳住女孩儿的身体,钱长友嘿嘿地笑道:“人家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都开始长胡子了,你还认为我说话不靠谱么?” 谭玉敏调皮地伸手捏住钱长友下巴上长出来的一根胡须,轻轻地一扯,钱长友疼得一咧嘴,伸手在女孩儿胸上抓了一把,轻声斥道:“快撒手,那可是真胡子,连着肉呢。” 谭玉敏虽然松开了手,但却微喘着不依地嗔道:“那你还不快说,这些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钱长友盯着女孩儿温柔的双眸,低头在对方眼帘上轻轻一啄,柔声道:“说好一起高兴的,你先亲我一下,我就和你说。” 谭玉敏的喘息又急了几分,扬起臻,在钱长友脸的一侧轻轻地亲了一口,可钱长友却坏笑道:“这一下太轻了,再来一次。” 女孩儿出奇地听话,又依言在钱长友另一侧的脸上重重地来了一下。 钱长友心底下乐翻了天,多日不见,这丫头热情和主动了许多。正窃喜间,却突然感觉到耳朵一痛,原来被女孩儿咬住了耳垂。 坏了,得意忘形了,这丫头小辣椒的称号还是自己给起的呢。 女孩儿也不松口,含糊道:“小坏蛋,你到底说不说?” 钱长友连忙摸出来存折,塞到谭玉敏的手里,低声道:“别急啊,你先看看这个。” 女孩儿把存折拿到眼前看了看,疑惑地说道:“这好像是存折?” 钱长友拉着谭玉敏的另一只手,走出阴影,找了一个稍微亮一点儿地方站住身形,然后故意淡淡地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谭玉敏借着微弱的亮光,打开存折看了一眼,惊呼一声,抬手在钱长友的胸口上重重地捶了一拳,恨恨地说道:“你个大坏蛋,怎么把家里的存折偷了出来。” 钱长友揉着微痛的胸口,心中万分懊恼,本来端着架子等待伊人夸奖的,却没成想惹来了霸王花的拳头,也怪自己事先没解释清楚。 捉住了谭玉敏的小拳头,钱长友沉声道:“玉敏,你别急啊,这个存折可不是家里的,是我自己的,只是借我爸的名字开的户而已,你看看上面的开户日期,就是我这几天在县城办的。” 谭玉敏仔细看了看存折户头那里,这才松开了小拳头,嗔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钱长友苦笑道:“这,这个的确是我的不对。” 谭玉敏一边注视着存折,一边继续说道:“难怪你这么高兴,这几天在县城里干什么了,赚了八千块钱啊,真是了不得呀,我爸冬天带着班组上山伐木头,整个冬天下来也达不到这个数。” 听到谭玉敏这么说,钱长友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眼神啊,好好瞅瞅存折的数字,看看究竟是多少钱。” 谭玉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光线太暗,字又太小,我可能没看清,是八百么?那也不少啊,我再看看。” 钱长友彻底无语,干脆把头转到了一边,欣赏起乡村的农家***来。 女孩儿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存折,“八,一个零,两个零……八万!” 谭玉敏一下子抱住了钱长友,失声问道:“八万啊,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钱长友无奈地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背,解释道:“我怎么可能干坏事呢,要是那样的话,我爸也不能答应我啊,又怎么会把存折给我。” 谭玉敏松了一口气,低语道:“那你说说,这么多的钱是怎么来的。” 没有预想当中的惊喜欢呼,钱长友微感失望,但见到怀中的女孩儿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又是十分地欣慰。其实,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希望有一个心爱的女孩儿,真正地走进自己的生活,来分享自己的喜悦。男人的成功,无论多么辉煌,如果没有女人来分享,那就会黯然失色许多。至少,钱长友就是如此想的。 抱着心爱女孩儿柔软的身体,娓娓道来那已经重复了很多遍的淘金经过,那种温馨的分享感觉,让两人一时间忘却了时间的存在。 自以为已经有了初步根基的钱长友,面对着前世今生记忆当中最刻骨铭心的女孩儿,心中的底气似乎一下子足了起来。 他捧起了女孩儿的脸,认真地说道:“玉敏,咱们从现在开始就算有钱了,有能力独立生活了,以后就让我来养你吧。” 听到钱长友露骨的话语,女孩儿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过了半晌才扭捏道:“人家姓谭,有爸妈养活我,用不着你养。” 钱长友哈哈一笑,亲了一口可爱女孩儿的额头,然后松开双手道:“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你个小丫头,现在什么也不懂,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小媳妇就行了。” 谭玉敏把存折还给钱长友,“别再那臭美了,谁是你的媳妇呀。” 钱长友收起来存折,笑道:“媳妇现在不管钱,那就等将来钱更多的时候再让你管。” 谭玉敏被钱长友拿话挤兑,羞的不得了,抬腿狠狠地踢了一下钱长友,轻声斥道:“让你胡说八道……” 钱长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说就不说,反正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我们先回宿舍吧,我在县城给你买了个夹,还有零食,正好一起给你。” 谭玉敏低着头,轻声道:“我不要,那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钱长友一把拉起女孩儿的手,笑道:“你没的选择,不要不行。” 回到宿舍,钱长友把整个塑料袋的零食都直接拎出来给了谭玉敏,同时把夹也送给了她,交代道:“好好吃饭,不能变瘦了,那个夹明天就得戴上。” 谭玉敏拿着东西,也不言语,径直小跑着回了寝室。 心满意足的钱长友也没打算去上晚自习,拿了一本新买的书就在寝室里看了起来。 晚上临睡觉前,谭海涛凑了过来,东张西望了一番,低声问道:“东西呢?” 钱长友心中好笑,装傻充愣道:“什么东西?” “操,少打马虎眼,火腿呢?” “没有了。” 谭海涛盯着钱长友,竖起中指,几乎戳到了钱长友的鼻子,满脸鄙视地说道:“没出息的玩意,有点儿好东西就全溜须给我姐了,一点儿兄弟义气都不讲。” 钱长友一把拨拉开谭海涛的手,不屑地说道:“少废话,要不你现在改口,到时候我就买好东西给你吃,要不你找你姐要去。” 谭海涛切了一声,“想让我改口,再等两年吧。好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吃,嘿嘿,除非你不买。” 看着又是兄弟又是小舅子的谭海涛,嚣张地离去,钱长友摇头无奈地一笑。 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上课的时候,众位同学诚挚的问候,让钱长友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他心中也隐隐奇怪。 李志强今天来得还算早,他看到钱长友的时候,脸上也没有惊讶之色,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笑着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道:“老大,你买的鱼,做出来那是真鲜啊。我大哥请你今天晚上务必要到他家吃饭去,他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你请到,你不会驳兄弟的面子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当然不会驳你面子了。对了,我这两天没请假,班主任没说怎么处理我吧。” 李志强贼笑着,又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说道:“老大就放宽心吧,你又出了大名,咱们班主任还舍不得处理你。” 第十六章 竞赛新人选 见李志强如此“放肆”,接连两次拍了自己的肩膀,钱长友瞪起了眼睛,拉下了脸,“几天没见,你小子嚣张了不少啊,老大的肩膀是能随便拍的么?” 李志强见机得倒快,立刻变成了一副奸臣相,满脸谄笑道:“老大,别挑理啊,兄弟是好几天没见到你的面,怪想念你的,今天冷不丁见了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回事儿,什么叫我又出了大名?” 李志强嘿嘿一笑:“老大,你前些天不是给两个学习刊物出版社投过稿么,好像那个数学的有了回音,听说最近学校正在从高年级里选人参加县里面的数学竞赛,咱们班主任现在教代数,自然特别注重这些,我估计老大你就是个人选。” 钱长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第一次投稿,只是英语有反馈,数学却是杳无音信。第一次的英语稿费汇款单没有太多人注意,可第二次的数学稿费汇款单,自然会在这个乡村中学里被大家觉察到了些许不同。 皱了一下眉头,钱长友问道:“你确定消息可靠?” 李志强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铁定没差,他是能掐会算的小诸葛嘛。 看了一下课程表,上午第一节课就是代数,钱长友估计班主任米泉会询问自己这几天没请假的事儿。果然,等讲完课的时候,米泉交给钱长友一张汇款单后,便把他单独地叫到了教室外面。 “钱长友,这几天怎么不来上课,也没请假?” 以钱长友的心理年龄,面对年轻的米泉,当然不会感到丝毫的压力,他眼睛也不眨地开始编起了瞎话,“米老师,十一放假的时候,我去县城了。正好赶上我亲戚家结婚办喜事儿,我还跟着压了一回车,就这么一下子被耽误在那儿了,也没来得及请假。” 米泉点了点头,“下次注意啊,有事儿提前请假。” 钱长友连忙点头称是。 “你现在给出版社投稿么?” 钱长友心道,问题还真来了,开始解释吧。 米泉听后很高兴,“第二堂课也是代数,你先回教室,我到数学组给你找张卷子,你试着做做。” 说完,米泉转身就走了。 钱长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思付,没请假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就是优待和特权了吧,看来自己以后要再接再厉啊,说不定自己想不被学校日常上课的时间所羁绊,就得从这上面做文章。 回到教室,李志强低声问道:“怎么样,老大,我这一卦没算差吧。” 钱长友则是微笑不语。 米泉很快拿来了一套卷子,题目不多,只有十道题,“钱长友,你先试着做一下我在题号上打勾的题目,作好了交给我。” 钱长友先浏览了一下整个卷子,米泉为自己选择的是三道多项式处理的题目,其余的是有关几何和抽屉原则的。细看了一下这些题目,自己基本上都有把握解决掉,那就干脆点儿,给米泉一个惊喜吧。 虽然会则不难,难则不会,但这些题目做起来还是很费时间的,直到快上课间操的时候,钱长友才把做好的卷子交给了米泉。 米泉的确很惊讶,看了一下自己挑出来的那三道题,结果都正确,其余的题就得去找答案对一下了。 上课间操的时候,钱长友特意看了一下谭玉敏,小辣椒果然戴上了自己送给她的夹,有情人似乎总是心有灵犀,谭玉敏也同时望了过来,两人相视,都微微一笑,颇有眉目传情的意味。 上午余下来的两节课都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何桂英带了一套卷子过来,准备摸底小测一下,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顿时惹来了课堂下面的一阵嗡嗡之声。 卷子上的油墨还没有干,看着上面的娟秀小字,钱长友暗想,恐怕这次考试的结果,会让这两个月以来一直认真教学的何桂英备受打击。这个学校的初一学生,英语成绩普遍不好,各个班级仅仅是程度稍有差别而已,只是何桂英的运气更差一些,摊到的学生更调皮一些。这样的教学经历,或许就是两年后她黯然调走的原因之一吧。 在钱长友看来,英语题目非常简单,他连检查一遍的兴趣都没有,做完了直接就把卷子交了上去,好像连半个小时都没用到。 其他几个调皮的学生见有人率先交了卷,也一齐把卷子交了上去,并试图出教室去玩,可何桂英却很生气地把卷子退还给他们,她规定,卷子上的题目没做完,不许交卷。 钱长友也没出教室,自顾自地在课堂上看起新买的课外书来。何桂英也不来管他,站在讲台上开始批着钱长友的卷子。钱长友偶尔抬头警戒一下,见何桂英脸上的神色慢慢地轻松下来,估计是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 钱长友心中微微一笑,偶尔有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对于像何桂英这样处于困境当中的老师,也是一种安慰和激励吧。 下午上课的时候,钱长友被米泉叫到了数学组,办公室里的人似乎很全,其他老师都好奇地看着他,有位教初二几何的女老师笑道:“米老师,没想到你们班还真有天才啊。” 米泉得意地一笑,钱长友则有些汗然,在这么小的地方自称天才,是不是有些坐井观天了。 教初四数学的数学组长直接递过来一张的纸,“钱长友,这里有三道题,只要你做对了两道,我就决定让你成为数学竞赛新人选,带你去参加县里的数学竞赛。” 钱长友接过来卷子,“好,那就试试吧,米老师,我先回教室做题了。” 米泉一拉椅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不用,就在我桌子上做。数学组这么多老师都特意留到办公室里,就是为了看你怎么做这些题的。” 钱长友心中苦笑了一下,做个题还得被围观,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现在这三道题目的难度和上午那张卷子上的差不多,虽然在众多老师的目光注视下,小钱同学依然保持了良好的心态,很快地解答出了那些题目。 守在一旁的米泉也没看卷子,迅交给了数学组长。数学组长仔细看了半晌,笑道:“看来米老师推荐的人选没错,现在已经选好的那几个人,还真不一定有钱长友这么强的能力。” 说着,他把卷子递给了旁边的老师,等他们传阅完了卷子,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老师问道:“参赛名额是固定的,把那个淘汰掉呢?” 数学组长没有答话,摆了摆手,对钱长友说道:“你先回教室等通知吧,这几天在数学方面多准备一下。” 钱长友闻言,赶紧出了办公室,至于到底淘汰那个老师推荐的人选,就让他们自己头痛取舍吧。 放学后,按照李志强早上的口信,钱长友得去一趟李志国的家。 李志强推着自行车从车棚里出来,笑嘻嘻地对站在一旁等待的钱长友说道:“嘿嘿,老大,咱们还是老规矩,回家的路你带我,上学来的路我带你。” 钱长友诡异地笑了一下,“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回去的路那么多上坡,带着你这么重的大块头,我不累啊?” 李志强得意地一拍车座,“老大,你又没有自行车,别无选择啊。” “那可不一定。” 说着,钱长友快走几步,拦住了后面的翁明娟。在小丫头的娇嗔声中,夺过来她的自行车,笑嘻嘻地说道:“走吧,翁明娟,我再给你当一次免费的人力车夫。” 这时候,李志强推着车子凑过来,商量道:“老大,打个对折,回去的路咱俩轮班带,怎么样?” 钱长友切了一声,带着小丫头,扬长而去。 ~~~~~~ 真诚感谢还在收藏本书的同志们,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的动力。其实看到那些高推荐的书,我也很羡慕,只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达不到那个地步,我还得腾出精力来为我的生计奔波啊。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力求不断更,现在我只能做到每天一章,还请大家多多体谅一下。 第十七章 李家兄弟彻底服了 求推荐。 ~~~~~~ 自行车后面坐着个小美女,当然要比拉着一位半大小子有动力多了,钱长友的选择总是这么出乎小弟的意料,但却又无比正确。 翁明娟开始还嘟着小嘴,不满意钱长友的无赖占车。可很快就被跟在旁边的李志强那些“疯言疯语”惹恼了,连声吩咐钱长友把车子靠过去,连人带车,踹了李志强几脚。幸好这时候乡间公路上机动车不多,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李志强最终还是服了软,跟在钱长友的车子后面,不肯往前来了。 此时路上竟是翁明娟开心的清脆笑声,小钱同学也跟着又一次感受到了少年时代那种无忧无虑的情怀。 大家进了东丰村,钱长友正好顺路,直接把翁明娟带到了她家门口。刚停下车子,便看到从她家院子里走出来一人,年纪在五十左右,两鬓头微白,但神态却不见如何苍老,二目炯炯有神,脸上的线条如刀削一般。 翁明娟清脆地叫了一声爸,她爸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扶着自行车的钱长友,淡淡地说道:“娟子,带同学到家里玩么?快领进屋去吧,我还有事儿,让你妈招待一下。” 翁明娟小脸微红,刚要开口解释,她爸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 翁明娟气得一跺脚,仰着小脑袋朝钱长友瞪了过来,钱长友见形势不妙,连忙立好自行车,赔笑道:“车子就给你放这儿了,我走了。” 后面的李志强却适时叫嚣道:“娟子,你爸看到了你的小女婿,你妈还没见到呢,快领进家去吧。” 钱长友躲过翁明娟踢过来的一脚,便拔腿向李志强跑过去,李志强吓得骑着车子,挑了一条小路就落荒而逃。不过以钱长友的爆力,这么近的距离一冲刺,他如何能逃得掉。 李志强连声告饶道:“老大,我可没提到你的名字啊。” 钱长友低声斥道:“我才懒得和你计较呢,快走,那边被你惹毛了,你没看到人家正弯腰到处找石头要砸你么。” 就这么样,哥两个一跑一追,李志强还配合着连声喊,老大我下次不敢了,便迅地逃离了现场。等跑到一条宽一点儿的路,两个人确定安全了,这才停下来相互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志强贼眉鼠眼地低声说道:“老大,你瞧着吧,别看你现在春风得意,顺风顺水,到时候我非叫你焦头烂额不可。” 钱长友愕然道:“为什么,我那得罪你了,让你瞧我不顺眼了。” 李志强嘿嘿地奸笑道:“正是因为我太佩服你了,所以得给你找点儿难题考验你一下,我决定非把翁明娟挑拨到你那边去不可,你不是和你们林场的谭玉敏正打得火热么,到时候我要看看,你是怎么摆平两个女朋友的。” 对于李志强的异想天开,钱长友切了一声,刚要骂他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却不少,是不是录像看多了,幼小的心灵真的被毒害了。却忽然听到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他寻声望去,见院子里正站着一个老太太在那里抹眼泪,看这个地方有些眼熟,便捅了一下李志强,低声问道:“这是谁家,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么快你就忘了,这不是冯大拿家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他家老太太在那儿哭什么?” 李志强拉着钱长友走开,低声说道:“冯大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前几天被抓进派出所了,一时半会儿还放不出来,家里就剩下老太太孤零零一个人,他妈能不哭么。” 钱长友奇怪地问道:“我那天早上见过一面冯大拿,看起来他挺老实的,怎么会犯事儿呢?” “这里面的事儿比较乱,我可不敢跟你瞎说,我大哥知道得比较清楚,昨天还去派出所看过冯大拿呢,你想打听什么的话,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可以问他。” 钱长友意外地看了一眼李志强,“你小子有长进啊,现在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李志强打了个哈哈,“跟着老大学习,总要有些进步么。” 进了李志强家,还没寒暄上几句,李志强的妈妈就开始数落钱长友,“你说你这孩子,昨天怎么想起来给家里买鱼了,你自己又不挣钱,花的还不是家里的钱,让婶子怎么好意思白收你的鱼呢,我把鱼钱给你吧。” 说着,李志强的妈妈就要转身到里屋拿钱。钱长友慌忙拉住她,“李婶,你可别折腾了,谁说我不挣钱,最近还大赚了一笔呢。” 李志强的妈妈有些不信,“真的?” 钱长友亲热地凑过去,低声道:“李婶,我跟你说个秘密,除了我叔以外,可千万别跟外人说。” 李志强的妈妈笑咪咪地点头道:“你放心说吧,你婶子的嘴可严实了。” “前些天我不是让我大哥李志国,帮我捣动了一头牛到县城么,结果在宰牛开膛的时候,被我现了一块牛黄,最后把那玩意一卖,里外里赚了这个数。你说我自己能不能挣钱?” 看着钱长友比划的手势,李志强的妈妈十分惊讶,低声道:“你这一捣动就挣了八千?我和你叔累死累活地在地里干活,一年到头下来,净剩也达不到这个数啊。” 钱长友肯定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笑,本来自己说的时候,为了扣除成本就减了一万,可李志强的妈妈却又跟着少说一个零,算了,怪麻烦的,也不去解释了,八千就八千吧。 钱长友低声说道:“李婶,你可一定要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啊。牛是在张老实那里买的,要是被人家听到他的牛卖了这么多钱,我怕他会来找我麻烦。” 李志强的妈妈笑呵呵地拍了拍钱长友的手,“放心吧,我不会乱讲的。再说了,那头牛可是你正大光明地买到手的,最后赚了那么多钱,那也是你命好,他张老实没这个福气赚这笔钱。” 钱长友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李志强也凑了过来,“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背着我。” 李志强的妈妈拉下脸斥道:“小孩伢子,别乱打听别人的事儿,你大哥不是让你带着长友去他家么,抓紧时间赶紧走吧。” 李志强不满地嘟囔道:“我是小孩伢子,那长友就不是么。” 两个人到李志国家卖店的时候,李志国正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卖店呢。见钱长友来了,他热情地迎了上来,握了握手道:“长友,昨天你给哥哥捎来了那么新鲜的鲤鱼,我就知道你在县城里弄出了门道,所以把你叫过来,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唠嗑。” 李志强恍然大悟道:“老大,我说你刚才和我妈嘀咕啥呢,原来是那头牛卖了个好价钱啊,哎,这事儿至于背着我嘛。” 钱长友却笑着扫视了一下卖店,“大哥,怎么今天卖店里这么冷清,我记得这个时候闲人应该挺多的。” 李志国无奈地笑道:“自从屯子里丢了牛以后,我这卖店里的闲人是越来越少,估计都呆在家里看家呢。” 他看了一下表,接着说道:“卖店里没人更好,咱们哥们就干脆在这里摆上饭桌,让你嫂子把菜端过来,酒是现成的,又没有俺家那两个孩子闹,我们正好爽爽快快地聊天。” 卖店里,桌子和凳子都是现成的。李志国支起了一张桌子,放好了凳子,又摆了三个大酒杯,然后就推开卖店的后门,喊他媳妇先把两个凉拌菜端到前面来。 他媳妇动作很快,两个菜马上就端了过来。三个人都喝啤酒,倒也省去了一番推让,直接就吃喝和闲聊了起来。 喝了两杯酒后,李志国笑着问道:“长友,这次在县城里到底收获了多少?” 钱长友微笑着做了个手势,李志国倒是猜得很准,“八万?” 点了点头,钱长友说道:“把成本全部扣掉,剩下了这个数。” 一旁的李志强瞪大了眼睛,惊疑地问道:“什么八万,老大,你那头牛赚了八万么?” 钱长友笑着拍了拍李志强的肩膀,“那你以为是打麻将的八万么?” 卖牛黄这件事也不知道跟别人说了多少遍,但还是有必要讲,于是钱长友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描述了一下整个经过。 李志国拍了一下桌子,挑起大拇指说道:“长友,还是你眼光独到,哥哥我彻底服了你,来,敬你一杯。” 刚喝下这杯酒,那边的李志强端起酒杯,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老大,以前是佩服你的学习,你的玩,你的为人,现在我也不知道该佩服那儿了,总之,我是彻底服了,我也敬你一杯。” 见李志强说得乱七八糟,钱长友和李志国都哈哈大笑起来。 干了这杯酒后,钱长友笑道:“什么佩服不佩服的,纯粹是机缘巧合罢了,不值一提,我现在都怀疑你们兄弟俩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打算轮番灌我酒。” 李志国一听钱长友这么说,马上端起了酒杯,“长友,既然你不相信我们兄弟佩服你的诚意,那好,我们兄弟一起敬你一杯。” 钱长友连忙赔笑道:“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酒不用喝得这么急吧。” 一旁的李志强没严肃上一分钟,便又嬉皮笑脸起来,他煽风点火道:“老大,我和我哥一起敬你,你就是肚子里的酒漫到嗓子眼了,这杯酒你也必须得喝。” 钱长友的酒量是越喝越大,早就通过最近几次的饭局打造出了根基,又怎么会真的惧怕喝酒。他端起酒杯,豪气地说道:“那好,咱么哥三个一起干一杯。” 李志国拿出来的杯子可不是那种小口杯,而是平常用来喝水的那种大玻璃杯子,估计有口杯的三四个量了。连着几杯酒下肚,钱长友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再看李家兄弟,脸膛也红了,他笑着指了指旁边几个空啤酒瓶子,“慢慢来,咱们还没聊够呢,可别都一起喝高了。” 李志国爽朗地笑道:“太高兴了,不过酒也的确喝急了,菜还没怎么上呢。” 正说着,李志国媳妇端着一盘热菜送了过来,三人连忙夹菜填肚子。 吃了几口后,李志国啪地放下筷子,“兄弟,我记得咱们曾经击掌约定过,如果真的被你押到宝了,弄到了牛黄,哥哥就彻底服了你,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就跟着你干,这句话到现在依然有效。” 钱长友禁不住笑了起来,李志国的年纪都快有自己二哥大了,要让这么一位颇有头脑的汉子佩服和信任自己这个少年人,还真不容易。 “大哥,兄弟多谢你这么看重我。不过赚了这点儿钱以后,我心里还真就有了一些想法,打算出去到别的地方转转,考察一下。不知道到时候你有没有功夫,陪我一起出去走走,一切花销由兄弟负责。” “当然有功夫了,从现在开始地里就没活了,我们农村这里又不像你们林场那样,冬天能上山采伐,没活儿干,只能是猫冬。”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就好,大哥在家里多做做准备,过一段时间咱们出去转转,没准还能做个买卖。” 李志国好奇地问道:“那兄弟你不上学了?” 钱长友笑道:“这个大哥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一旁的李志强插嘴道:“我老大学习牛的很,今天老师还让他参加县里的数学竞赛呢,要知道,我们初一就他这一个名额啊,其他被选中的人都是初二初三的。” 李志国这才恍然,赞叹道:“看来长友真的是个天才,不服不行啊。” 听到李家兄弟的夸奖,钱长友有点儿汗颜。前世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重生后也没有万事预先全知全能的那种畅快,如今被别人当面称道,还真有些不习惯。 还好这时候李志国媳妇又端着两盘菜送了过来,李志国抬起筷子指了指,“你们快吃吧,最后一个菜是鱼,是长友你昨天捎过来的,我们家里已经吃了一顿,剩下的正好又能做一顿。” 钱长友一边吃菜,又一边和李志国深入地沟通了一下,但却没有具体说明准备到那个地方去考察。 当李志国媳妇端着鱼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忽然卖店门一开,进来一人。 李志国一见来人,连忙让自己媳妇过去扶着对方。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原来是一位老太太,只见她眼睛红肿着,脸色也很差,走路颤巍巍的,没人扶着,还真有可能摔倒了。 李志国关切地问道:“冯婶,你腿脚不灵便,怎么来我这儿了。有事儿的话,你随便找个人捎个口信,我就过去看你了。” ~~~~~~ 大家多给些推荐吧,我打算推荐到一万的时候,找编辑聊聊。现在这个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联系人家。至于,大家不必疑虑,一天一更我还是可以保证的。生计允许的话,我也会多码多更。 谢谢在书评里留言的同志们,你们踩下了脚印,我才知道还有人在支持我。特此提出,感谢那位提供藏红花资料的兄弟。 此外,大家有关于九十年代初对俄贸易的遗闻趣事请留言,其他的社会见闻也可以,权当是大家回忆吧。主角第三卷会带着人出去转转,考察一下,没准儿能逛到边境上去。 第十八章 仗义 祝大家七夕快乐,同时大声求推荐票。 ~~~~~~ 钱长友连忙站起来,拿了一个凳子递了过去,让那位老太太坐下。然后,他悄悄地捅了一下李志强,低声问道:“这是谁啊?” 李志强奇怪地看了一眼钱长友,“这是刚才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冯大拿的妈呀。”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对了,你们老叫冯大拿,冯大拿的,他大号叫什么?” 李志强挠了挠头,“好像,好像叫冯达吧。” 这时候,坐在那边的冯老太太开口道:“志国啊,我们家达的事儿咋样了?这两天能不能出来啊?” 李志国示意自己的媳妇给冯老太太倒杯水,然后答道:“冯婶,你也知道,我昨天下午去过一趟乡里的派出所,见了一下达。他现在身体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这个我知道啊,你昨天晚上不是跟我说了么。我现在是想问问,达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李志国有些迟疑,“冯婶,你放心,达的事儿的确不大,就是有些麻烦。我今天已经和老支书详细讲了这个情况,他说会去想想办法。” 冯老太太眼神有些茫然,“志国,这么说,如果俺家不交钱,人是出不来了?” 李志国连忙安慰道:“冯婶,你别心急啊。凑不出来钱的话,就挺两天。我觉得派出所也不能总这么关着达,估计过上两天,就会把人放出来的。” 冯老太太脸色更差了,“俺家那有钱啊?再过几天的话,达可能就会被送到县里了吧。到时候,人还能出来了么?” 李志国慌忙摆手,“冯婶,你别竟往坏地方想啊,派出所的人我们也认识,事儿不会做得那么绝的。” 冯老太太喃喃道:“没钱,不往坏地方想都难啊。俺家这么穷,连抬钱的都不愿意搭理俺们。一下子要那么多钱,这不是把我们娘俩往绝路上逼么?难道年初那个算命的算对了,我家达命中有此一劫?” 李志国一脸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有些绝望的冯老太太,卖店里一时间静得让人压抑, 过了半晌,李志国轻声说道:“冯婶,你就别瞎寻思了,老支么,他说去想想办法,那就一定会去想想办法。两千块钱一下子拿出来,的确不好凑,不过我们多跑跑腿,想想办法,肯定能解决的。” 冯老太太呜咽着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来,“志国,我就不在你这儿赖着了,老支书那里总麻烦人家,我也没脸去,达就让他听天由命吧。” 李志国赶紧扶住冯老太太,一边吩咐自己媳妇先回后院,一边说道:“冯婶,你别竟钻牛角尖啊,凡事儿得往宽里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送你回去吧,” 看着李志国送冯老太太出去,钱长友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作为一个男人,有时候心肠必须得硬得狠。前世的自己一直有些理想主义,频频换工作,直到后来自己开公司,他对自己不可谓不苛刻。但他就是受不了眼前这种老幼病弱的可怜样儿,心中总是禁不住跟着酸。记得曾经有朋友说他这是性情中人,没准还是个侠骨仁心呢。 想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 “志强,派出所放不放那个冯大拿出来,怎么又扯到钱上去了。” 李志强边吃鱼边说道:“操,谁能说得清楚,据说冯大拿在派出所里还和人家顶上牛了,人家不难为他一下,那才叫奇了怪。好多事儿呢,一会让我大哥给你讲一下。” 看李志强吃鱼吃得那么香,钱长友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探出自己的筷子,一下子拨开李志强又伸出去的筷子,笑骂道:“你小子可真是脸大不害臊,嘴大吃八方,这鱼眼瞅着就被你一个人吃光了。” 李志强嘻嘻一笑,“谁让你老惦记着事儿了,来,把鱼翻过来,还有一面肉呢,咱们接着吃。” 钱长友没好气地用筷子一敲玻璃杯,“给我倒酒,咱俩先干两杯。” 李志强立马拿起啤酒瓶子,大咧咧地说道:“行啊,喝呗。东风吹,战鼓擂,瞪起眼睛谁怕谁啊。” 过了好一会儿,李志国才返回卖店来。 见他脸上神色郁郁,钱长友问道:“怎么样,冯老太太送回去了?” 李志国叹了口气,“唉,人年纪大了,想事儿就是想不开。” “冯大拿进了派出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志国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长友,你还记得好些天以前的下午,在你们学校闹事的那三个人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记得,我怎么能不记得,那几个人非常的嚣张,搅得我们学校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那几个人被带到派出所以后,他们就自称是市里的,派出所的人觉得他们说来咱们乡里的原由不太可信,于是反复盘问,又联系了县里的公安局,结果还真拔出了萝卜带起了泥,现他们有前科,曾经参与了好多盗窃案,我们屯子丢牛的那件事儿也和他们有关。后来他们供出,他们的蹲点、盗窃和销赃是一条龙的,我们这里有个叫于大军的家伙,就是负责给他们提供乡里可供盗窃财物的消息,偷的那些牛当天夜里就被同伙运走了,他们三个和于大军自以为平安无事,就躲在乡里喝酒庆祝。派出所的人按照他们提供的线索,开着摩托就去抓于大军。但是于大军那个人很贼,现情况不妙,骑着摩托就跑,最后连摩托都跑爆缸了,才被抓住,可派出所的那辆摩托也撞坏了好几个地方。审于大军的时候,那个家伙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把冯大拿咬了出来,就这么样,把人给抓了进去。” 钱长友有些疑惑,“冯大拿是不是真有问题,要不然的话,那个于大军为什么咬着他不放?” 李志国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冯大拿和我小学、初中都是同学,后来我参军,他上了高中,虽然分开了,但他的为人我一直很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肯定和他没关系。高考那时候,要不是他有点残疾,以他的学习成绩,可能就去上大学了。他是个明白人,绝对不会参与犯法的事儿。那个于大军之所以咬着他不放,我觉得是因为于大军那个人很王八蛋,平日里欺负大拿白给他修摩托不说,摩托跑爆缸,人被抓住也无缘无故地赖到了大拿身上。” “那派出所的人,也应该能查出来,冯大拿是被冤枉的吧?” “派出所抓于大军的时候那么费劲,连摩托都撞坏了,大拿又承认自己给于大军不止一次修过摩托,因此派出所那些人的口气就不善,结果大拿这个老实人,就莫名其妙地犯了强脾气,跟人家顶上牛了。那头于大军又不松口,派出所就放出话了,如果交两千块钱罚款就放人,要不然的话,就这么关着。” 钱长友想了一下,“冯大拿突然犯了强脾气,估计是平常被人欺负次数多了,结果这回被派出所的人带走,往日的怨气就一起了出来,我估计过几天他冷静一下,就会好了。” 李志国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挺两天,事儿可能就会好办了。可冯老太太不这么想啊。” “你还别说,这个盗窃案子可能会牵连很大,冯大拿真有可能会被送到县里的,到那个时候,事态就真不见得好控制了。对了,其他那些参与盗窃的人抓到了么?” 李志国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看来还是得想法子尽快把人捞出来。” “老冯家应该是个本地户吧,两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怎么会这么困难,连借都借不到么?” 李志国苦笑道:“冯大拿家的确很困难,他跟我年纪差不多,可直到现在还没成家呢。至于借钱么,你人生经历还少,不知道人情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很难讲的。再说了,冯大拿家借钱以后,还真就还不起钱。唉,我家生被罚,也才稍稍缓过劲儿来,也出不上太大的力。” 钱长友听得有些出神,“人情我还是懂一些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李志国又叹了一口气,“长友,你说的这话的确有道理,人际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 钱长友忽然爽朗地一笑,“操,其实说到底,就是钱闹的,有了钱,好多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我看,现在就由我出些力吧。” 说着,钱长友拿出一沓钱,在李家兄弟的目瞪口呆中,啪啪地数了两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我卖牛黄赚来的钱,有点儿意外之财的味道,所以按照一些老年间的说法,应该散散财,做做好事儿,积一下福。大哥,你拿着这两千块钱去交罚款,把冯大拿尽快领出来吧,我刚才看着那个老太太的可怜样,心里实在难受。” 李志国愣了一会,迟疑道:“长友,你虽然有钱,可这么做有些不合适吧。” 钱长友笑道:“我的钱当然我自己能做主,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再说了,冯大拿是你同学,你就不想快点儿把他弄出来。” 李志国盯着那两千块钱,“长友,哥哥知道你为人仗义,可是你拿出这些钱,冯大拿将来不一定能还得上。” 钱长友哈哈一笑,“刚才我都说了,散财做好事儿,当然不指望人家还了。再说了,如果最后证实冯大拿是清白的,没准儿所谓的罚款,就会被退还回来呢。” 李志国苦笑道:“把钱交出去了,那还能拿回来啊?长友,要不这样吧,既然是你出的钱,那干脆你出面办这事儿吧,也让老冯家领你个人情。” 钱长友微微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大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拿着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没看冯老太太担心自己儿子的样儿多可怜,冯大拿快点儿出来,大家也能舒心些。” 李志国竖了一下大拇指,“长友,你这人真够仗义的,我马上拿钱去找老支书,也顺便告诉一声冯老太太,省得她在家里想不开,干上火。” 李志国收好钱,风风火火地走了,卖店里只剩下了钱长友和李志强两个人。 李志强盯着钱长友,突然说道:“老大,你这人做事儿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小弟佩服啊。” 钱长友端起酒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佩服,那就给我倒酒,咱们再干一杯。” ~~~~~~ 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怎么一ps,收藏就会成了降落伞?如果担心问题的话,大可不必。在目录那个界面,点击分卷阅读,可以看到每一章的时间。大家应该得出个结论,我的历史应该还是不错的。 第十九章 咱们就是大人 这是八号的,非常感谢大家这两天的推荐,继续要推荐票。 ~~~~~~ 李志国请的这顿饭,做为请客的主人,他也就吃了一半,便被客人钱长友早早地给“支使”走了。 看着桌子上的杯盘狼藉,钱长友用筷子点了点李志强,“强子,瞧瞧你这点儿出息,光吃饭,不干活儿,典型一个饭桶。” 李志强摸了摸肚皮,不满地说道:“老大,我陪你喝酒,这还不算是个正事儿。” 钱长友瞪了一眼李志强,“少在那里贫嘴,我还真突然想起了个事儿,你给我找一些黄豆带着,我打算抽时间做个试验。” 李志强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行啊,其实你都不用问我,就现在我妈瞧你那个顺眼劲儿,比我都强,你要多少都没问题。” 钱长友笑道:“用不了那么多,拿碗给我盛两下,就够用了。” 他心下思付,现在是得抓紧时间观察一下“圣光”的具体作用了,用黄豆来做试验应该是很合适的。 以李志强的八卦性子,当然要刨根问底,追查老大到底要做什么试验,以及是否需要小弟的帮忙。 不好太过于打击某人的热情,钱长友耐着性子应付道:“我看植物课本上有个地方挺犯寻思的,所以打算亲自做个试验,验证一下。” 李志强一听,颇为失望,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 这次李志国出去的时间比较长,等钱长友和李志强慢腾腾地彻底吃完了饭,连嘴角的油渍都擦干净了,他才回来。 李志国坐在凳子上,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下去,才开口说道:“长友,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儿啊,哥哥我还得再次感谢你。” 钱长友笑了笑,“我说大哥,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多大点儿的事啊,翻来覆去地说个没完。” 李志国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沉重,“长友,你还不知道,我可不是罗嗦。刚才我去老冯家,打算告诉冯老太太这个好消息,结果正好被我堵上,那个老太太竟然不知道在那里找出来半瓶敌敌畏,坐在炕上呆呢,你说这事儿多玄啊?” 钱长友和李志强一听,都吃了一惊,同时问道:“那后来呢?” 李志国轻松地一摆手:“我把长友决定拿钱帮忙的事儿一说,又拿出钱来给她看了看,老太太就立刻想开了。她非要过来谢谢长友,我看她腿脚不灵便就没让,走的时候还找了邻居陪她唠嗑。呵呵,已经没事儿了。” 钱长友和李志强这才松了一口气,李志强推了一下钱长友笑道:“老大,多亏了你的英明决定。” 钱长友也很开心,“凑巧,凑巧。哎,真想不到,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容易想不开呢。” 李志国也是面带笑容,“我已经找到了老支书,跟他说冯大拿的事儿已经有了解决方法,于是他就让我明天到派出所跑一趟,一会他还得过来看看你。” 钱长友愕然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李志国一边仔细地看着饭桌,一边说道:“呵呵,过来就是闲聊一下。你们哥俩可真不客气,菜就没给我留一点儿。” 钱长友揉了一下鼻子,尴尬道:“这个你得找强子了,这小子下筷子贼狠,吃鱼的时候我都没抢过他。” 李志强却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鬼鬼祟祟地推了一下钱长友,“老大,翁明娟的老爹一会儿来看你,到时候好好表现一下呀。” 在李志国怪异的目光下,钱长友有些恼怒:“少在那胡咧咧。” 李志强做了个鬼脸,又朝着李志国挤了挤眼睛,搞得李志国似乎“恍然大悟”,笑着说道:“长友,不用不好意思,兄弟你也是少年老成,嘿嘿,对女孩子有好感很正常。” 钱长友老脸微红,“大哥,你别听强子在那儿瞎掰,我自己有看顺眼的女孩儿。” 李志国以过来人的姿态笑着点了点头,又打开一瓶啤酒,吆喝着一起为钱长友干一杯,小钱同学有些无奈,只得随着喝了杯酒。 他心下寻思,是不是什么时候收拾一下李志强,点醒这小子一下,少给自己惹麻烦。 三个人正开心地聊着,卖店门咣当一开,进来两个人。 钱长友一看,来人还都认识,前面的是潘振东,后面的是翁明娟的爸爸,他们连忙起身迎接和招呼。 大家稍稍寒暄了一下,翁明娟的爸爸主动伸出了手,笑道:“呵呵,钱长友,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我家门口看到的,和绢子在一起的那个同学啊。我是绢子的爸爸翁学雨,特意过来谢谢你仗义帮助冯大拿的好意。” 看翁学雨的神情和语气,李志国应该是把自己卖牛黄赚钱的事情和他说过了,当下也就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和翁学雨握了一下,“翁叔,可千万不要提什么谢字,我这人的脾气是想到了那做到那,谈不上仗义。” 翁学雨呵呵一笑,“年轻人,不用那么谦虚,谁做了好事儿,大家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 大家重新落座后,翁学雨对李志国说道:“志国,既然钱的问题解决了,那咱们就得把冯大拿一点错都不能出地领出来。东子和姚所长沾点儿亲戚,能说上话,明天你们俩一起去派出所领人,这样的话,我估计着就肯定不会出差错了。” 李志国点了点头,对潘振东笑道:“东子,明天就得靠你多和姚所长多多美言了。” 潘振东笑着摆了摆手,“其实只要有了钱,我去不去都行,不过老支书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能不出力,明天就跟着你去打打下手吧。”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钱长友也跟着议论了一下,当他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听的都挺认真。钱长友心中嘀咕,自己这么被人尊重,莫非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把事情商量妥了,李志国便把翁学雨和潘振东送走。钱长友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于是对李志强说道:“强子,早点儿回家睡觉去吧。” 李志强却郁闷地说道:“老大,刚才聊天的时候,你倒是跟着说得挺欢的,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插上。好像你一下子成了指挥若定的大人,我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孩子。” 钱长友被小弟的马屁拍得有些飘飘然,笑道:“强子,我跟你说,咱们就是大人,等过些时候,只要你乐意,我就带你出去闯闯。” 第二十章 百家饭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求大家继续投推荐。 ~~~~~~ 第二天早上要回学校的时候,李志强的妈妈给钱长友装了半尼龙丝袋子黄豆,让他带着。钱长友看了后吓了一跳,连忙推辞说用不了这么多。可李志强的妈妈却说,都是自家地里长出来的,不值什么钱,用不了的话,可以拿去换豆腐吃。 钱长友拎了一下,足有二十多斤,不由苦笑,骑着自行车,这也不好带啊。 李志强笑嘻嘻地建议道:“不如让我大哥帮你带过去吧,反正他今天去乡里派出所,为了接人,也得开着四轮子去。”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从李志国家卖店出来的时候,钱长友还刻意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熟人的车子可以打劫。李志强似乎看出来了钱长友的心思,豪气地一拍自行车,“老大,放心吧,上学的路由我带你,你就不用惦记某人了。” 钱长友无语,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这是目前对付李志强八卦的最佳办法。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钱长友十分意外地被主管后勤的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原来自从那次有人到学校闹事以后,学校各方面的管理又严密了许多,尤其是对于住校的学生。钱长友好几天没在学校上课,他光顾着应付班主任米泉了,却不知道现在住宿生如果有事儿的话,也要到后勤老师那里请假。 应付完后勤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后,钱长友有些懊恼。学校加强管理没什么可值得厚非的,这个年纪的学生是需要加强监督,可问题是,自己毕竟是一个具有成年人思想的另类,有把握自己的能力,如果再整天地被等同管理,实在是难受得很。 按照前世的记忆,不久后,会有一个刚刚退伍的人到学校当老师,专门负责住宿生的管理。到那时候可就是准军事化管理了,早上跑早操,内务中要求被子叠成豆腐块,种种条目,想起来都头痛。 记得自己曾经和邹建华的妈妈提起过,帮自己留心一下有没有出租房子的,租金差不多就行,有合适的话就马上搬过去,也不知道这事儿现在联系的有没有结果,看来得抓紧时间落实一下了。 上午第四节课刚上课的时候,李志国开着四轮子来到了学校。除了帮钱长友将黄豆捎过来以外,还把他叫出去见了一下冯大拿。冯大拿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窝深陷,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钱长友看了一眼李志国,记得他曾经说过,冯大拿在派出所里身体状况不错,可冯大拿现在看起来却是惨了点儿。 在学校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冯大拿和钱长友用力地握了握手,寒暄了一下,商定明天在家里请钱长友吃饭,然后就都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钱长友心中很欣慰,人没事儿就好,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钱长友现自己现在有吃百家饭的趋势,他和邹建华打听联系租房子的事儿的时候,邹建华也不清楚联系得怎么样了,索性就把他拽到家里吃午饭。好在乡下饭量一向做得很足,吃饭也方便,加双筷子就可以了,钱长友的突然到来,倒也没有给人家增加麻烦。 对于打听租房子的事儿,邹建华的妈妈还真上心了,被她打听到了好几家,可邹建华的妈妈都不满意。有的是距离学校太远了,有的是房子差,环境不好,不适合他这样的学生去租房。 钱长友有些失望,邹建华的妈妈对自己很实在,那些话肯定不会是推诿之词,只得请人家再麻烦一下,继续留意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钱长友吃饭的兴致,和邹建华嘻嘻哈哈,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邹建华的妈妈看着直笑,说自从邹建华的爸爸出门以后,家里就剩两个人吃饭,一直都很冷清,只有钱长友来的时候才热闹些,让他以后有机会就可以过来蹭饭。 钱长友含笑答应,结果在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张月茹又过来告诉自己,晚上到她家去吃饭,家里都准备好了,下午放学的时候一起走。 看着张月茹窈窕的背影,李志强啧啧赞叹,“老大,咱么学校能够拿出手的美女可是非常的有限,怎么她们都和你有来往啊?” 瞪了一眼李志强,钱长友斥道:“胡咧咧的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李志强无所谓地嘿嘿笑道:“老大,你这样出众的人物,就应该多些花边新闻,除了能够继续提高知名度以外,也可以增加小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见李志强说得头头是道,钱长友很是无奈。还别说,李志强这些朴素的道理,颇符合十几年后炒作的要旨。 钱长友点头道:“就你这个像老娘们似的嚼舌头根的样儿,真是难为你了。等我将来成立个集团,让你当负责市场的营运总监,到时候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肯定不会让你屈才。” 李志强瞪着眼珠子,疑惑地问道:“营运总监是个啥玩艺?” “得,对牛弹琴了,你自己以后去研究吧。” 李志强老神在在地小声嘀咕道:“老大,我看和你交往的女生可以先成立一个集团了。” 不动手不行了,钱长友没好气地按住李志强的脑袋就是一阵蹂躏,警告他以后少多嘴多舌。不过钱长友心里也在寻思,好像重生以后,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开始生了偏移,很多人在前世当中都是匆匆的过客,可现在却都变成了熟人。 缓过劲儿的李志强,不服气地低声说道:“老大,这个事儿可以撂下,咱们先说别的。我明白你想把卖牛黄的事儿捂着,嘿嘿,不过好像一开始,保密工作就没做好,不如你就大大方方地请兄弟们吃一顿怎么样?放心,人数肯定可以够凑一桌的。” 被李志强说得,钱长友略有所思,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犹豫。 李志强继续游说道:“老大,你好好想想,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中午,还有今天晚上,你都不在学校食堂吃饭,我看你现在已经嘴大吃八方,到处吃百家饭了,不如把这些福气也分给小弟们一些吧。” 钱长友不屑地说道:“嘴馋想下馆子,就别扯别的借口。百家饭就那么好吃的呀,你知道百家饭是什么意思?” 李志强的笑容有些谄媚,“百家饭具体是啥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老大现在能吃上百家饭,那就说明老大你现在很受欢迎,是个小能人啊。” 小弟拍马屁的功夫似乎越来越不着痕迹了,钱长友呵呵一笑,“我最近比较忙,尤其还有个数学竞赛,吃饭的事儿靠后安排吧。” 李志强高兴地说道:“时间不是问题,有老大的人品保证,饭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再吃。” 下午放学后,钱长友直接来到初二教室外边等张月茹,透过窗户,看到她正在收拾书本,不一会儿就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钱长友很绅士地从张月茹那里接过来书包,边往学校外面走,边好奇地问道:“你晚上不上晚自习么,背个书包多麻烦。” 张月茹笑道:“我和学校老师早就打过招呼了,可以不用来上晚自习。” 钱长友一听,十分羡慕地嘀咕道:“你这不就是搞特殊化么。” 张月茹不满地瞪眼道:“什么叫特殊化,只要学习成绩过得去,乡里的学生,谁都可以申请不用来上晚自习。” 钱长友点了点头,“随便申请是不假,可批不批准就得分人了。” 被钱长友抢白,张月茹气得伸手就掐钱长友。 钱长友笑嘻嘻地闪开,随口问道:“张月茹,你本事这么大,又是本地人,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张月茹扬起小脑袋,自得地问道:“说吧,让我先看看是什么事儿。” 钱长友把想租房子,搬出学校宿舍的事情跟她一说,张月茹修长的眼睛眨了眨,“这好办,等我回家问一下,很快就会给你回复。” 钱长友点了点头,或许以张月茹家里人的名义在乡里打听一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的结果。 张月茹的家离乡政府不远,但离学校就有段距离了,也不知道张月茹今天为什么不骑自行车,两个人步行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她的家。 进了张月茹家的院子,钱长友有些惊讶。原来张月茹家的房子很大,从外面的窗户来看,是三间瓦房,东西分别有两个独立的房门。 “张月茹,你家几口人啊?” 第二十一章 饭前的棋局 我这里天气好闷热,人也跟着没精神,请大家继续给推荐鼓励吧。 ~~~~~~ “我家的人可多了,我爷我奶,我爸我妈,我哥,我,你自己算算有几口人?”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家房子太大了呢,照你这么一说,应该是很合适的。” “这房子是我爷退休的时候出钱翻建的,不过我哥自从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回家了,我妈和我奶也不常在乡里,现在住起来还真有点儿旷。” 钱长友四处打量了一下,张月茹家可以说是附近住户中最齐整的,菜园子也很大。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分,园子里除了十来棵果树以外,空荡荡的,越显得张家占地宽广。 见钱长友看得很仔细,张月茹又接着解释道:“我爷退休后,就回到乡里摆弄菜园子,这么大的地,都是他一个人弄的,厉害吧!” 见张月茹说话的语气很自豪,钱长友便附和地笑道:“这么大个园子,我估计有两亩来地吧,你爷一个人摆弄,那他体格得相当好了,老爷子应该没到七十吧?” 张月茹点了点头,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沿着院子里碎砖铺就的甬路往里走,虽然距离有点儿长,但仍然可以远远地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 东边这个房门半开着,没等张月茹去拽门把手,屋里就有人把门整个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笑盈盈地说道:“小茹,带着你同学来了?” 张月茹点头答应,然后回头为钱长友介绍道:“这是我妈,今天晚饭的半个大师傅,另一半是我爸。” 钱长友连忙恭声问候,张月茹的妈妈飞快地打量了一下钱长友,便笑着把他们让了进去。 房子里的布局和平常人家的一样,一进门就是厨房,稍有不同地是,张家有个单独的,很大的客厅,普通人家一般是不会这么浪费地方的。 客厅里面有两位老人,一位老爷子带着老花镜,坐在沙上看书,一位老太太坐在他对面。也同样带着老花镜,不过是在打毛衣。 这就应该是张月茹的爷爷和奶奶了。 “爷,奶,我把我同学带来了。” 虽然两位老人很和气地招呼钱长友坐下,但钱长友依然敏锐地由他们的衣着举止判断出,他们应该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 其实就这么干坐着,感觉挺拘束的,虽然有张月茹陪着说话,钱长友心里仍旧不自然。扫了一眼张月茹爷爷正在看着的书,好像是棋谱,他心中思付,这老爷子倒挺会修心养性的。 张月茹也看出来钱长友坐着那里挺拘束的,她瞅了一眼自己的爷爷,然后问钱长友,“你会下象棋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会啊。” 张月茹微微一笑,提高声音对她爷爷说道:“爷,我同学会下象棋,你不和他来一盘?” 张月茹的爷爷啪地放下:“那敢情好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多原来的棋友都不陪我下了,心里总空落落地。” 张月茹边找象棋边说道:“爷,你下棋就是不知道让别人一下,人家总输,当然不愿意再和你下了。一会儿和我同学下棋的时候,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张月茹的爷爷摆了摆手,“下棋的时候,还惦记着怎么让人家,我老张头已经退休了,可不想这么累。” 说着,他看着钱长友笑道,“小同学,一会儿下棋的时候,你可不要客气啊。” 见老爷子一说到下棋,就像个孩子似的十分好强,钱长友禁不住微微一笑,“张爷,我下棋的招数有点儿土,到时候你可别笑话啊。” 一听钱长友这么说,张月茹的爷爷的兴头更高了,“你这孩子的说法倒挺特别的,那好,让我看看你的招数怎么个土法。” 张月茹的奶奶在一旁笑道:“你瞅瞅把你闷的,一提到下棋,屁股都轻了。听我劝吧,到市里住一段时间,和老朋友们走动走动,就不会这么闷了。” 张月茹的爷爷也不理老伴说的话,迫不及待地和钱长友在棋盘上杀了起来。 钱长友在下棋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象棋从小就开始下,一向罕逢对手。大一的时候,他又跟着班里的同学开始下围棋,按理说,学围棋越早越好,可钱长友愣是后来居上,把班里的几位师傅一一杀败。要不是下围棋太费时间的话,钱长友工作后肯定还会接着玩。这种优异的表现,可能真的和钱长友的数学天赋有关。他说自己下棋的招数有点儿土,就是因为有时候,他是以数学的角度来考虑棋盘上的问题。 张月茹的爷爷象棋下得十分老辣,步步紧逼,钱长友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些懵。如果是熟人的话,钱长友的应对招数肯定是先和对方杀气腾腾地拼子,以此来打乱棋盘上的局势,然后再寻找战机制敌。可现在出于礼貌,钱长友只能是被动防守,很快就被张月茹的爷爷将死了。 张月茹的爷爷很是得意,“小同学,敢不敢再来一盘?” 钱长友微微一笑,“当然没问题了。” 和自己奶奶坐在一块儿聊天的张月茹,这时候笑着插口道:“钱长友,你可得加油啊,要不然我这个介绍人都脸上无光。” 已经初步摸清了张月茹爷爷的棋路,钱长友在下第二盘棋的时候,没留后手,充分运用了他在“马”上面的长处,辅之以炮,嘴里不停地讲解着什么“马前背包”,“马后背包”,“镫里藏身”,一时间将对方杀了个落花流水。张月茹爷爷的额头上很快就起了一道黑线,他看着棋盘频频皱眉,最后开口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土招?” 钱长友含笑点头,但下手依然狠辣,轻轻地把对方最后的一个卒子吃掉。 他之所以如此“放肆”,不给对方留一些情面,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年纪的老人,在休闲娱乐的时候,最能印证那句“老小孩,小小孩”的老话,玩的时候你越跟老人家较真,往往他就越高兴。 果然,在钱长友将死了自己以后,张月茹的爷爷哈哈大笑,连呼过瘾,要求再来一盘。 见老爷子的兴致这么高,钱长友当然要继续奉陪。 第三盘,两人棋走得都很稳健,不过可能是人年纪大了了,精力不济,张月茹的爷爷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老爷子正在苦苦思考,钱长友却听到外面好像又来了客人,果然,客厅门一开,张月茹的妈妈陪着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 那个中年男子脑门很大很亮,他一进客厅,就笑道:“张叔,张婶,我们两口子蹭饭来了。” 张月茹的爷爷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笑着哼了一声,“小宋,你一个堂堂的大书记,总到老头子这里来蹭饭,掉不掉价呀?” ~~~~~~ 中药种植的问题,稍后的情节会提到。其实,大家的思路可以散些,我觉得中药的关键是在药效,现在人参是像萝卜那样不值钱了,但在那样的种植模式下,它的药效又能比萝卜强多少呢。几千年的中药历史是辉煌地,现在的问题是,入药的药材,药效怎么样。 第二十二章 房子问题解决了 姓宋的中年人走到茶几旁边,边看棋局边笑道:“我在你们老二位面前,可不用顾及那么多,有蹭饭的机会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张月茹的奶奶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小宋,别听你张叔在那唠叨。你是来看我的,不用搭理他。” 姓宋的中年人看了一眼钱长友,岔开话题问道:“这位是小茹的同学么?象棋下得不错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我叫钱长友,现在在乡里的初中上学。” 张月茹的爷爷摆了摆手,“长友啊,这是咱们乡里的领导,党委书记宋玉辉,不要看他是个官儿就吓着了,安心下棋。” 钱长友有些惊讶于张月茹爷爷的特意介绍,而且老爷子的语气也很热络,相信这不光是陪着下了几盘棋的原因,应该是张文林已经在家里聊过自己的事情了。乡里的书记虽然是土皇帝,一把手,但还不至于被吓着了,可宋玉辉却口称来张家蹭饭,又确实让他疑惑和惊异不已。 人处于什么位置,就应该做适合这个位置的事儿。钱长友没有因为自己成年人的心态而稍有怠慢,赶紧欠了欠身,对宋玉辉连声说了两句失敬 宋玉辉坐下笑道:“在老爷子面前,我这个职务可不敢称领导。这盘棋走得很险哪,真没想到以钱长友这个年纪,下棋这么老辣。” 张月茹的爷爷一边盯着棋盘,一边说道:“别看人家是个少年人,可做起事儿来,连大人都不得不说声佩服。” 对于老爷子显得有些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宋玉辉虽微有疑惑,但仍然很快地参入到棋局当中来,热情地为双方走得棋品评起来。 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话么,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钱长友和张老爷子下了三盘棋,还真就没有一步悔棋的。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观众,似乎有违观棋不语的告诫。钱长友悄悄瞄了一眼宋玉辉,心中暗道,看年纪他还没老到岁数啊,怎么乡里的一把手就这么喜欢唠叨呢?或许是来到张家,他本人露出了真性情?看张月茹除了起身问好以外,都没有特意去做倒水之类的客套工作,两家的关系应该是非常的不错。 张月茹的爷爷也是个怪人,丝毫没有责怪宋玉辉在旁边打扰下棋的意思,有时候还对他说的话点一下头。 宋玉辉的爱人已经到厨房帮忙去了,张文林解了围裙,进了客厅,见茶几这边热闹,便走了过来。 “没想到长友象棋下得这么厉害啊,好些玩了多少年的的老油子,都不是小茹爷爷的对手,你们下了几盘了?” 钱长友笑着答道:“三盘。” “胜负怎么样?” 看了一眼老爷子,钱长友轻声说道:“前两盘一负一胜。” 张文林坐到宋玉辉旁边,笑道:“长友,这下你可麻烦了。” 见钱长友疑惑地看过来,他继续说道:“我爸自从退休回乡里以后,也不玩麻将了,专门下象棋,棋瘾老大了,再加上下棋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谦让别人,现在会下象棋的人都躲着他。你竟然能赢我爸一盘,以后就等着他缠着你下棋吧。” 听张文林这么说,钱长友忽然心中一动,看宋玉辉的样子,颇有溜须老爷子的嫌疑。人都是复杂的,虽然有通家之好的说法,但也不能排除有利益在其中作祟的可能。乡下人不知深浅,以为人家只是一个退休养老,毫无用处的老头子,没有去刻意地逢迎,却不知道人一旦到了某个位置,即使退了下来,也仍然会有一些潜在的影响力。 他正在心里揣测着乱七八糟的事儿,张月茹的爷爷哼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问道:“有工夫在这儿说三道四,饭做好了?” 张文林点了点头,“基本上了。对了,小茹,你出去帮你妈和宋婶忙一下吧。” 由于心里想着事情,再加上有旁人评点局势,钱长友棋走得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凌厉了,张月茹爷爷在棋盘上的败势渐渐被扭转了过来。 老爷子落下一子后,抬头对钱长友笑道:“小子,是不是被别人影响了呀,这几步棋走得有失水准啊。” 钱长友暗自凝了凝神,笑着回答道:“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虽然我开局好一点儿,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张爷要比我高明很多,现在已经摸清了我的土招数,看穿了我的小把戏,当然占上风也是迟早的事儿了。” 张月茹的爷爷开怀大笑,“你这小子,嘴比我孙女还甜,你说的话,老头子愿听。” 其实现在棋盘上,钱长友只是略处下风而已,没到必败的地步,但很长时间位于劣势的老爷子一旦翻了身,难免像个孩子似的得意起来。 张月茹的奶奶在一旁略带责怪地说道:“你瞅瞅你,下象棋也没个正形,人家孩子是有心让着你,你也不怕别人说你赖。” 老爷子笑容不减,“行了,你少数落我了。长友,以后常过来陪爷爷下棋吧,锻炼锻炼,没准儿以后就可以去参加一个比赛什么的。” 这时候,张月茹进了客厅,她一边放饭桌,一边笑着插口道:“爷,比赛的事儿可就不用你操心了,人家钱长友是他们学年里,唯一参加这次县里数学竞赛的人选,你总想拽着他陪你下棋,那可要耽误人家时间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遗憾地说道:“原来这样啊……” 张月茹的奶奶劝道:“你就听我的话,重新搬到市里去吧,干什么都方便,也不会觉得这么闷了。那些老朋友再不相互走动一下,真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生分了。”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赌气道:“要搬你自己搬,反正现在你总在县里陪着小茹的妈,等文林工作调动到县里,小茹也过去上学了,我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更清净!” 张月茹见爷爷说话有些火气,连忙走了过来,“爷,其实我去不去县城上学都无所谓,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老爷子摆了摆手,“不用,你转学是好事儿,我可不能拦着。” 张月茹眨了眨眼睛,凑到爷爷耳边,抵语了几句。 老爷子笑道:“这可是好事儿啊。” 说着,他对钱长友道:“长友,你现在不是想找个房子租嘛,那就来我这里吧。” 老爷子指了一下墙边的暖气片,“冬天的时候,我这里烧暖气,西边那个屋子不管有没有人住,一直都是很缓和的,比你们学校的宿舍可强多了。呵呵,你过来住,咱们想下棋的话也方便。” 听老爷子这么说,钱长友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旁边笑嘻嘻的张月茹,心里有些恍然,她所说的,等她回家问一下,原来是问她爷爷啊。看张家的条件,跟住楼房差不多,如果租他们家房子的话,住起来肯定要比学校的宿舍舒服得多。 他这在考虑是否接受这个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建议,坐在一旁的宋玉辉诧异地说道:“钱长友住校么?他从学校里搬出来,不违反学校的规定么?” 老爷子哼了一声,“什么狗屁规定,学校的条件艰苦,还不允许人家学生自己出来改善一下。我到学校那边溜达过几趟,一直都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去年冬有几天小茹上课的时候,教室里的炉子怎么烧都不旺,室内温度上不去,小茹特意把我的皮帽子和棉手焖带了过去。就这条件,白天上课好对付,晚上住宿舍的孩子得多遭罪?玉辉,想办法把学校的条件改善一下,这也是一个大得人心的成绩啊。” 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惹来了老爷子这个么多的话,宋玉辉连忙赔笑道:“张叔说得对,我会想办法的。” 接着,他又对钱长友笑道:“年轻人嘛,受点儿辛苦,经历一下挫折,对将来成长有好处。我上学的时候,连自行车也没有,来回都是用脚量,一天下来,要走十几里路,更辛苦。不过你看我,现在体格多好。” 说到这里,他呵呵笑了起来。 钱长友附和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骂,我***是重生回来的,早就受够挫折了,虽然现在的起点仍然太低,可目前有条件了,当然要为自己改善一下,你就他妈地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忽悠我。 张老爷子听了宋玉辉的话后点了点头,“这是小事儿一桩,应该好解决,你们少吃几顿饭就可以了。玉辉,虽然我们在工作的时候难免功利一些,但也要目光独到,看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学校的事儿老早我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眼看就冬天了,你把这事儿解决好,能为你加分不少。” 宋玉辉连连点头,一副很认真受教的样子,这让钱长友心中对老爷子身份的问题,疑惑不已。 正好,张月茹的妈妈已经开始往客厅里端菜了,老爷子看了看棋盘,“得,看来这盘棋是下不完了。长友,考虑得怎么样来了,来不来张爷这里住?” 钱长友笑道,“张爷家的条件这么好,我当然想来了。对了,房租是多少?” 老爷子抬手指了指钱长友,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啊,这么快就说到房租上面来了。也难怪,有本事的人,自尊心都很泛滥,尤其你这个年纪,正是好强的时候。放心吧,肯定收你的钱,不过房租应该是多少,我也不清楚,等过几天打听好了,再给你答复。” 钱长友痛快地点头答应下来,心中窃喜不已,自己还着急呢,没想到房子的问题就这么意外地解决了! 第二十三 这顿饭请的是你 得到钱长友肯定的答复,老爷子很高兴,“西边那些屋子一直都很干净,我也不现去收拾了,到时候你自己挑一间住吧,最好明天就搬过来。” 钱长友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下,见坐在客厅里的张家其他人等,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放下心。这不是他小家子气,而是做人知进退,不能惹人厌的最起码原则。如果把房子出租给自己的主意是老爷子的一时兴起之言,那还不如尽早拒绝了呢。况且,他也看出来了,张月茹家里基本上不是普通的乡下人家,租不租空闲的房子对人家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房客要省心,老爷子主动租给自己,既是看自己顺眼,给个人情,也应该是人际交往中的一种信任。 “我宿舍里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套行李,还有脸盘,书包什么的,明后天就可以搬过来。” 老爷子笑哈哈地点头,“你要是有事儿需要人帮忙的话,就找小茹吧。我孙女不光学习成绩好,做别的事情也干炼,租房子的问题由她全权负责。” 钱长友点头答应,不过心中却在寻思,当初越野赛的时候,自己把张月茹从路边的沟里抱出来,她哭得那个委屈劲儿,狼狈得像个小花猫似的,不管怎么看也没看出来是位做事干练的人啊。 这时候,菜都上齐了,老爷子也没收拾棋盘上的残局,便起身招呼大家入席就座。 一共八个人,正好坐满一桌子,但因为客厅很宽敞,每个人背后的空间都挺大,如果谁有事情,需要暂时离席的话,一点儿都不会影响到别人。钱长友看得心中暗暗羡慕,自己家林场的那个房子,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显得很拥挤。如果将来父母退休后,还是像前世那样喜欢住在乡下,自己就一定要好好拾掇一下那个房子。 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张月茹和钱长友一左一右,坐在他两旁,张月茹那边挨着她奶奶和妈妈,钱长友这边是张文林和宋玉辉夫妇。按照这个意思,貌似自己占了个主宾的位置,不过估计是凑巧吧。 张家总共做了八个菜来招待客人,有荤有素,而且居然还有一个菠菜汤。钱长友看得有些诧异,现在这个时节,秋茬儿的菠菜早就过了,而且现在本地扣大棚种菜还没有怎么展起来啊。 没想到钱长友诧异的神色被老爷子看到了眼里,他不无得意地笑道:“长友,我跟你说,这个菠菜可是我的无心之作。上个月我收拾东西,看菠菜籽还剩了一丁点儿,也不好再留了,于是我就索性全都播在地里。没成想还真长出来了一些,虽然样子不咋地,可毕竟也是个新鲜菜,正好拿来招待你们。” 钱长友打心眼里佩服老爷子这股乐在田园的劲头,他佩服地说道:“张爷,还得说你摆弄菜园子有一套。” 老爷子笑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这可是说到我的得意之处了。现在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吃白菜、土豆、萝卜那老几样了,再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多个酸菜罢了,可我却能在屋里弄个蒜苗什么的,改善一下口味。” 见钱长友听得认真,老爷子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他老伴轻轻地拍了一下,“好了,说你是个老小孩你还不服气,就这点儿破事,唠叨个没完,大家竟看你说话了,还吃不吃饭了?” 老爷子自失地一笑,接过张月茹递过来的玻璃瓶,一边为自己倒了杯果酒,一边说道:“文林,你招待客人喝酒吧,我顾着自己就行了。” 张文林打开一瓶精装的白酒,给宋玉辉和自己倒完后,不顾钱长友的推辞,给他也倒了半杯,说辞是,特殊的少年人,喝酒当然也要有特殊的表现。 钱长友心中嘀咕,看来自己重生后的第一口白酒要在这里解决了。 宋玉辉夫妇看上去的确是经常来这里蹭饭的样儿,他们很熟悉地帮着找来喝汤的饭勺,给大家分配下去。 大家坐定后,张文林端起酒杯,看了一眼宋玉辉,笑了笑,“老宋,在自己家吃饭,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我还是得事先声明一下,到时候你可不要挑理啊。” 宋玉辉疑惑地看了看张文林,“没必要这么见外吧,是不是这顿饭另有主角啊,那我也跟着凑凑热闹。”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钱长友身上。 张文林笑着点了点头,“到底是做一把手的,眼光真准啊。” 说罢,他也把目光转到钱长友这边,“长友,说实在的,老早就想让你来家里吃顿饭,今天总算有机会了,这顿饭请的是你,大家围着你转,你可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钱长友早已经见机欠起身来,诚恳地客气道:“在座各位除了张月茹以外,都是我长辈,而且看起来还都是国家干部。别人不说了,张叔是书记,宋叔也是书记,张爷么,来之前我忘了和张月茹打听,不过怎么看退休前的官儿也小不了。在这个饭桌上,要说请我,我可不敢当。啥也不说了,我现在心里既慌又兴奋,能和你们在一起吃顿饭,是小子的荣幸。这第一次敬酒的机会一定要让给我!” 对于钱长友的主动敬酒,大家都愉快地接受了。 老爷子放下酒杯,“长友这孩子,说话得体,举止有度,总有一种越同龄人的机灵劲儿,就是放在市里,别人也不能把他比下去。我这人没几个长处,可眼光还算准,长友这孩子将来肯定差不了。” 见张文林和张老爷子一直都很看重钱长友这个少年人,宋玉辉显然也上了心。他笑道:“钱长友的确挺机灵的,居然也看出来了张叔是个领导。还是我多嘴说一下吧,长友,你不知道,老爷子退休前那可是市财政局的书记和局长,要不是他主动提前退休,有可能还会高升一步的。” 钱长友听了宋玉辉的爆料,还真是吃惊了一下,“如此说来,这个桌上就有三位书记在一起吃饭了,其他人……” 张文林在一旁笑着答疑解惑道:“不用那么惊讶,其他人和书记就不沾边了。小茹的奶奶退休前在市国税局里工作,小茹的妈妈现在在县里的组织部,你宋婶也在县里,是宣传部。” 钱长友点了点头,心里转过了很多念头,虽然有一些疑惑,但却感觉不是很方便问出来,只是频频点头道:“想不惊讶都难。” 此时老爷子摆了摆手,“长友,你不用顾及那么多,饭桌上没大小,这顿饭请的就是你,一定要放开了喝酒吃菜。我年岁大了,不沾白酒了,就让乡里的两位书记陪你吧,呵呵,招待规格应该还可以吧?” 钱长友慌不迭地连说不敢,心中却在揣测,自己在这里如此受礼遇,莫非这就是传说当中可遇不可求的受人赏识? 第二十四章 敬酒,套感情,摸情况(上) 这算是今天第二更。 ~~~~ 既然老爷子撂下话来,张文林和宋玉辉的招呼,便立刻更加主动起来了。他们完全无视钱长友刻意作为小字辈的那种“矜持”,刚吃了几口菜,就非要和他先干三杯才肯罢休。钱长友那肯让两位书记主动敬自己酒啊,只得又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那边的四位女士,自成一个小集团,彼此相谈甚欢,偶尔张月茹会满是笑意地瞟一眼自己,但更多的时候是对自己的窘境熟视无睹。 这边老爷子悠然地小口喝着果酒,看过来的眼神很让人玩味。 两位书记则笑嘻嘻地盯着自己,而且还同时端着酒杯。这两个人是不是平日里工作太乏味了,想拿自己开涮啊。在乡里工作的这个级别的干部,酒量肯定小不了,今天可是自己重生后第一次喝白酒,实在没信心奉陪下来。但主人早就话了,这顿饭专门请的是自己,两位书记作陪,所谓的规格还挺高,看来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好好表现一下,或许会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日后有事情请人家帮忙的时候也好张口啊。人脉应该就是在这么点滴和有心当中积累下来的,作为拥有成年人思想的钱长友还是知道这个朴素道理的 敬人家酒当然要有说词,刚才开席时候的那杯酒自己是对付过去了,现在的敬酒一定要有吉祥话。人家当领导的,身居要职,什么好话没听过,这不是难为自己么? 老爷子见钱长友站起身来有些踌躇,笑着解围道:“你们两个不能悠着点儿啊,再怎么说长友也是个学生,你们这么挤兑他,那不是以大欺小么?” 张文林晃了一下酒杯,“听小茹说,前些天长友组织的牛黄拍卖会很火爆,我都后悔和那个场面失之交臂了。咱们现在喝酒的这个小场面,长友肯定不会怯场的。” 钱长友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这样的场面自己前世又不是很少见过,敬酒没什么好犹豫的,但说话既要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又要有特色,那就只能说实在话了,这样谁也不能挑理。 因为老爷子刚刚帮着说了话,现在众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钱长友身上,都含笑地看着他,这也算是一种对少年为人处事的考验吧。 钱长友轻咳一声,脸上神色很严肃地开口道:“张叔宋叔要喝酒,可有点儿难为钱长友。” 张月茹扑哧一笑,“用不用给你找个竹板,先来段数来宝?” 张月茹的奶奶溺爱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别乱插嘴。” 被张月茹一搅和,钱长友反而更放得开了,“连干三次有点儿难,能不能让我中间吃菜解解馋?” 张文林下意识地拿起筷子,比划了一下,“吃吧,当然是该吃就吃。” 钱长友朝着张文林点了点头,“干杯之前的祝福总要来几条,现在我就要照着葫芦画个瓢。” 宋玉辉笑着摆摆手,“愿闻其详。” “先,我祝张爷张奶福寿双全,退休后的日子比蜜甜。” 钱长友说完喝下一口酒,这次喝得比刚才那次从容了很多,也品出来了一些酒的味道。 众人也都跟着举杯意思了一下,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先吃两口菜让肚子垫垫底。” 钱长友依言吃了几口菜,然后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要祝张婶和宋婶青春常驻,在单位里的职称工资涨得不停步。” 张月茹的妈妈举起盛着果酒的杯子,笑着夸道:“这孩子,真会说话。” 钱长友自我感觉对酒的“亲和度”适应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吃菜了,直接对着张文林和宋玉辉笑道:“最后,我再祝张叔和宋叔,家庭开心,仕途顺心,领导放心,部下忠心,百姓归心,呵呵,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大侄子,我,去求你们办事,一定要用心。” 钱长友这些十分有趣的敬酒话,说得大家都很开心,宋玉辉开怀地笑道:“好样的,长友,反应可真够快的,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棋下得好,话说得妙,就冲这一点,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找我的话,决不推辞。” 钱长友连忙顺杆儿往上爬,称谢不已。 老爷子这时候插话道:“玉辉,不要把话说得太满,长友将来要是有事儿找你帮忙的话,肯定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到时候你可不要头痛啊。” 宋玉辉微微愕然,“怎么会呢,好歹我也是乡里的一把手,而且还刚刚才换完届,虽然没有文林调到县里那么前途光明,但在这一亩三分地,说话办事应该还是好使的。” 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这么说你是怀疑我的眼光了?” 宋玉辉连忙摆手,摇头道:“那肯定不会了,我这些年以来,工作能够做得这么稳健,还不是多亏有您老人家不停地提点,我只是有些奇怪您对长友的看法罢了,他毕竟还在上学,能有什么大事儿好求人的?”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张月茹的奶奶却不满意地插口道:“小宋,别管老家伙的话,你现在的成就是你自己努力出来的,和他没关系。没退休前,他只要使使劲儿,文林也不至于窝在县里这么长时间,还有你也不会老呆在这个地方。” 老爷子脸一沉,“别瞎插嘴,你整天呆在国税局里,那知道外面的事情有多复杂,文林和玉辉在下面扎实地工作,好处多着呢,不要老以为市里面多好。再说了,我们现在谈的是关于长友的问题,你横插一杠子干啥?” 老太太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老伴了。 见老两口忽然生口角,宋玉辉连忙岔开话题,“长友看起来的确和同龄人不一样,尤其是在刚才敬酒的时候,颇有大将风范。你老的眼光当然让人信服,只是我还不知道,长友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十分欣赏的事呢?” 第二十四章 敬酒,套感情,摸情况(中) 继续请大家推荐支持。 ~~~~~~ 老爷子看了一眼钱长友,笑道:“你别看长友现在一副中规中矩,老老实实的样儿,实际上这孩子能折腾着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你想想,我这辈子见过的钱能少了么?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多岁的少年人,不依靠任何背景,在机会难觅的乡下,居然能够踏踏实实地快挣到钱,是不是很让人值得佩服?” 听到老爷子这么夸奖自己,钱长友有些脸红。对于卖牛黄的事儿,别人可没少飘扬他,耳朵都快要起糨子了。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在这个时代,信息资讯还没有十几年后那样达,从而导致小地方的人太少见多怪了。 不过能得到老爷子的真心赞扬,他还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在他次淘金成功后,别人往往是注重那几万块钱,可老爷子却似乎看到了别的东西,这或许就是被老爷子欣赏的起因吧。 宋玉辉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刚才文林说什么牛黄拍卖会,场面很火爆,这应该就是长友捣动出来的吧?” 张月茹的妈妈在一旁笑道,“前几天市里下来一拨人,随行的一个记者还到红梅那边的宣传部里打过招呼呢,你俩口子闲的时候就没交流一下消息?” 宋玉辉尴尬地一笑:“田红梅是曾经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儿,可那又和长友有什么关系?” “那名记者的稿子里面,其中有一篇登在了三源日报的生活版面,还配着照片呢。咱们乡里看报纸不方便,我基本上每三天就往家里这边捎几份报纸,给小茹爷爷看,现在那份报纸好像还在呢?” 在妈妈的示意下,张月茹起身把那份报纸找到,拿了过来。 她调皮地笑道:“钱长友,一直忘了跟你说,你已经上了报纸,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吧。” 钱长友接过来报纸,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算上前世,自己也没这个待遇呀。在人海茫茫的大城市里,要想正正经经地出个名,那可真是有难度。还是小地方好啊,只要有心,抓住出人头地的机会也相对容易一些。 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是在钱长友接范世豪递过来的报纸包着的钱时拍下来的,他迅地扫了一下文字内容,还好不是什么标题党,仅仅是很平淡地叙述一件地方上的逸闻趣事儿而已, “来,让我看看,最近工作上的事儿太多,日报什么的都很少看了。” 宋玉辉看得可比钱长友仔细多了,张月茹的奶奶笑道:“你瞧瞧这孩子,在照片上脸多冷,那像是刚刚赚了大钱的高兴样儿?” 钱长友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这个人不太上相,不敢笑。” 老爷子赞赏地看了看钱长友,“你这小子不用谦虚了,小茹当时就在现场,她观察得很仔细,你这是少年人身上少见的沉稳,听说你当天还买了很多技术资料,看来你自己的安排早已经是按部就班啊。” 钱长友有些微微冒汗,莫非当官的人目光都这么毒辣,心思也都这么缜密?老爷子在思想上真是老而弥坚啊!仅仅从一些小事上,就能得出一些接近于事实的判断。 田红梅也跟着丈夫宋玉辉看了一下报纸,她惊讶地说道,“这条新闻我看过,为一块牛黄组织竞拍,居然卖了九万块钱,挺让人羡慕的,虽然看了照片,还真没想到本人就在眼前。香秀,你记不记得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好像还和你讨论过这件事呢。” 张月茹的妈妈点了点头,“说过了也没放在心上,报纸拿回家,还是小茹现这个新闻的呢。” 张文林喝了几口汤,然后说道:“这也难怪,赵香秀在组织部里一向很少注意这些小道消息,田红梅光顾着为老宋留心那个大药材商人了,当然不会把这个小小的新闻放在心里。本来我上次从县里回来后,和小茹爷爷闲聊的时候,说过长友的事儿,当时老爷子还半信半疑,等小茹把这条新闻翻出来给他一看,老爷子立刻赞叹不已,稀罕人才的老毛病马上犯了,催着我把长友找来,要认识一下。” 宋玉辉放回报纸,笑着说道:“老爷子看重的人就是不简单!长友,酒桌上没大小,不能总让你敬我,来,为了表达我的敬佩,咱俩再干一下。” 这次再推让的话,就有些惺惺作态了,钱长友赶紧起身把酒杯凑过去,于是两个人愉快地干了一次。 虽然前世有不少机会,曾经和行政级别更高一些的人同桌饮酒,可毕竟以目前身旁的环境来讲,能够接触到眼前这个级别的实权领导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而且就宋玉辉的真心实意来讲,更加是难能可贵。美好的开端,总会为接下来的人际关系带来令人期待的展。 钱长友感激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眼前的被人器重,都是来源于老人家的欣赏和貌似不经意间的引见。刚开始还不如何觉得,下棋之前老爷子态度颇为冷淡,可这未尝不可以当作是人家对自己的暗中观察。 老爷子应该是领会到了钱长友眼神中的含义,他欣慰地爽朗一笑,“长友,对于你淘金的经过,我们毕竟是东拼西凑地听来的,不是那么清楚详细,大家正好一边吃饭,一边听你讲讲。” 张文林也附和道:“是啊,上次开车回来的时候,你都没有讲完,这次正好补齐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钱长友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席上真正的主角。他也不记得自己的淘金经历究竟讲了多少遍,只记得自己说得一次比一次简练。眼前众人都是有见识的人,为了满足大家难得的猎奇心理,叙述当然不能过于精简了,但也不能浮夸,当下钱长友集中精神,尽量用合适的话语,为大家细细地讲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钱长友酒杯里的酒,已经是第二杯了。此时钱长友感觉到肚子里被纯正的粮食酒拱得热烘烘的,但神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心中暗自高兴,看来前世八两的白酒酒量,已经恢复了。 钱长友可谓是非常的会来事儿,淘金故事讲到尾声的时候,他已经和饭桌上的人彻底熟悉了起来,常常能够自然地惹来大家开心的笑声。 两位书记的酒量的确很大,他们杯中的酒要比钱长友满,可喝酒度却要比他快,第二瓶白酒已经喝得只剩了一小半,两位书记的脸色和眼神仍然没有醉意的迹象。 忽然张月茹惊呼了一声,她妈妈赵香秀拍了她一下,笑斥道:“老大不小的,怎么还一惊一乍地?” 张月茹抬手比划了一下,“你们注意到没有,在座的四位先生,可都是用左手拿着筷子吃饭的。” 大家看了一下,果然真是如此。 张月茹的奶奶笑道,“平时最烦和小茹爷爷坐在一起吃饭了,总是和他撞筷子,只有他孙子孙女才受得了他。文林小时候还是左手拿笔写字呢,好不容易才扳回来,弄得我们家一直以来对左撇子都视而不见,没想到现在居然四比四,人数上打了个平手。” 钱长友拿筷子其实是可以左右开弓的,这完全是因为他小时候右手曾经骨折过的缘故。重生后有天早上吃面条的时候,他现自己这个小伎俩依然存在,好玩之下还刻意练习过。刚才开席的时候,他只是无意中随着身边的人用左手拿起筷子。 他接着老太太的话说道:“张奶,我可以叛变的。” 说着,钱长友熟练地开始用右手拿着筷子吃了起来。众人惊奇之下,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客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宋玉辉笑着指了指钱长友,“你小子这叫左右逢源,了不得啊。” 他举起酒杯道:“长友,我现在和你越来越投脾气了,来,咱俩再干一下,以后就是忘年交了。” 第二十四章 敬酒,套感情,摸情况(下) 大章。 ~~~~~~ 钱长友愉快地说道:“那可多谢宋叔瞧得起我了。” 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后,钱长友为了避免大家只是单纯地谈论自己,于是有意地转移了一下话题,“宋叔,刚才听你们谈论的时候,说到一位药材商人,该不会就是买走牛黄的那个人吧?” 宋玉辉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田红梅,用探询的语气说道:“应该是同一个人吧,有钱人可能会很多,但让领导陪着来下面考察,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我还记得那位商人的资料,他好像叫范世豪。” 田红梅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不会错的,就是他们。” 钱长友倒没有马上说自己卖完牛黄后,和范世豪谈得如何投机,他只是点了点头,“那人要是叫范世豪的话,就没错了,他也来咱们乡里考察了?” 宋玉辉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道:“来是来了,可惜人家没怎么呆,坐着车转了大半天,草草地吃了一顿饭就走了。” 钱长友有些明知故问地说道:“宋叔是想拉他这个项目么,范世豪打算干什么?” “据说是想要开个药圃,正到处挑选地方呢。人家买卖很大,之所以到咱们这个欠达地区来转悠,就是看中这里的大部分环境仍然保持着原始形态。我事先挑了好几个地方,亲自陪着他们去现场看。嘿嘿,范世豪态度上很客气,可就是不松口。我一看,人家陪同来的副县长都不慌不忙的,我急得那门子劲,还是顺其自然吧。” 钱长友沉吟道:“我卖完牛黄后,还和范世豪聊了一段时间,感觉上这个人很直爽,他应该不会像一般商人那么故意拿架子,等着谈条件的样儿,之所以没有肯定答复,估计是对地方还不满意。” 宋玉辉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么有把握地推断,怎么好像对那位范世豪还挺熟悉的?” 钱长友微微一笑,“一面之缘,虽然时间不长,但彼此谈得挺投机地,也就成了好朋友。嗯,就像现在我和宋叔这种相见恨晚的样儿似的。” 宋玉辉笑了起来,看了看老爷子,“张叔,我才现,长友的人缘还不是一般的好,把牛黄卖给了人家,居然还和对方成了朋友。我那天可是殷勤款待,结果还弄得不冷不热地,要不是人家敬了几支没见过的特供烟,我还以为我这个乡书记当得失败呢。这两厢一对比,不服不行啊。” 老爷子浅饮了一口酒,缓缓道:“你从机关里出来没几年,乡里的事情很琐碎,能这么快捋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拉项目,在接下来的任期里,只要有心,一定会有机会弄出显著成绩的。” 宋玉辉受教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钱长友笑了笑,“对了,长友,你家是那个村子的?” “三套河林场。” “林场的?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咱们通山县是市里最大的县,下辖三个镇三个乡,行政区划上可以说是比较少的,所以各片的面积都很大,其中利民乡排在第一位,三个林场就都在乡里么。可要是说到谁富,呵呵,乡里财政就得往后让了,去年的统计,倒数第一。长友你说,我找项目落户的心情能不急么?” 钱长友想了想,宋玉辉的心思可以理解。仕途中政绩当然最重要,而其中以经济展为考评的重中之重。按照宋玉辉的说法,以目前利民乡的落后状况来讲,作为一把手,脸上确实无光。看宋玉辉的架势,仕途上也想更进一步,如果不想靠百分百地钻营关系,那就得做出点儿明显的政绩来。 不过因为钱长友家所在的林场,和周围的农村是那种所谓的不属于一个系统的关系,他对前世乡里的情况还真就不熟悉,和同学有关的,能够道听途说点儿,其余的也是一眼黑。 听宋玉辉说乡里的财政这么落后,又看到众人的注意力不是那么往自己这里集中了,他禁不住说道:“利民乡既然是最大的乡,光收那些农民的税,也不至于让财政太困难吧。” 听钱长友这么说,张文林笑了起来,宋玉辉正在挟菜,也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长友,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推论下去,我可能就是贪官的命了。” 钱长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诚恳地解释道:“宋叔,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张爷刚才都说了,乡里的事情很琐碎,那情况肯定相当复杂了,当然不会像我想得那么直截了当,我问的业余,你们就不要用专业的眼光来评判了,权当是吃饭闲聊,顺便给我上上课,扫扫盲了。” 宋玉辉一大口把菜吃下,“长友你虽然说得很直接,但也说明了你是在以一种角度思考问题。事实上也的确是你说的那样,乡里财政上很大一块是来源于农业税收,但实际工作中牵扯很多,情况比较复杂,并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那么简单。” 看宋玉辉说得颇有感触,钱长友不由地想到了前世中,自己毕业几年后所从事的一些项目管理工作,有时候不是技术厉害,能解决某一个问题就万事大吉了,关键是在整个系统上要控制的好,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每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和层次不同,整个项目最后的成功与否和完美程度,基本上就是取决于对参与项目人员的管理。 他理解地说道:“管钱管物都有难度,但却没有管人难,宋叔的工作是统领全局的工作,层次在那里摆着呢,不是我坐在这里想当然就能够干想到的。” 宋玉辉端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长友,要不怎么说你讲话中听呢,一下子就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看你的思想高度比我手底下的一些大老粗的干部都强,交流起来没有隔阂。来,先干一下,然后换我给你讲故事。” 这一说,张文林也笑了,“我同样也有这个感觉,长友思想很成熟,估计这就是他做事老辣的原因吧。来,咱三个一起碰碰杯。” 大家的气氛很融洽,诚如宋玉辉所说,钱长友没有因为正在上学的原因,而让人感觉交流起来有差距,这应该是钱长友为人处事的一个成功之处吧。就像在城市里上大学的孩子,寒暑假回到乡下突然变得沉默寡言,父母抱怨彼此说话费劲儿一样,大学生所接触到的层次变化了,言谈的内容也就不同了,在家里自然感觉知音难觅,进而懒得说话了。实际上,只要学生耐些性子,家长也关注一下社会主流信息,沟通的问题应该不难解决。 宋玉辉对利民乡的落后分析的很全面,说起来也不卡壳,可见他平日的工作很细致。 “利民乡所辖的面积虽然很大,但大部分都是山区,这从三个林场都在乡里就可以看出来。只有从东丰村往南,直到县城的这片区域内才是平原,耕地面积是大片大片地连着的。其他乡的地理面貌则要强多了,基本上都是平原。咱乡里的老百姓到那些乡镇串门,都说是去山外一趟,就是这个原因。那些乡镇中,两个乡直接挨着国家农场,两个镇在去市里火车的铁路线上,另一个镇是县城。你说,先天条件就差距这么大,展能不落后么。老百姓不富裕,管人家要钱也费劲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难怪宋叔对范世豪的药圃这么留心,如果真能引来项目的话,的确可以带动一下乡里的展。可你也说了,咱们这里不比别的乡镇,大部分都是山区,而且范世豪也到过别的县考察了,人家挑选的余地太大了。” 宋玉辉微微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怅惘地说道:“山区也有山区的好处,你们林场里有几家种参的,不都是在山里面么?我们这里有自己独特的自然优势,只是无法充分利用罢了。” 钱长友开玩笑道:“药圃要是弄到林场去,宋叔不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宋玉辉笑了起来:“我还不至于那么看不开,只是你们林场都是省级林场,条条块块的,想协调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望洋兴叹了。” 钱长友想了一下,“咱们这里矿产资源应该很不错吧,不能想办法利用一下。” 宋玉辉点了点头,“自然资源是挺丰富的,现在有个石灰窑,可效益总是不温不火的,正打算承包给个人呢。” 钱长友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自己除了对那些信息产业很了解以外,对如何展传统产业,还真就是一个门外汉。 “乡里还有别的厂子吧,我有个同学,家里人是筷子厂的,那里的效益怎么样?” “一般话吧,比石灰窑能强一点儿。乡里还有畜牧场和鹿场,展得也是差强人意。” 一说到鹿场,钱长友猛然间想了起来,前世中初四的时候,乡里的那个鹿场,夜里突然着了一把火,虽然最后扑灭了,可鹿场也最终黄了,不知道那时候,宋玉辉在不在任上。 看着宋玉辉,钱长友真想预先提醒一下,注意安全生产,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一下,还是算了,火灾即使生,离事的年头还远着呢。再说了,钱长友的世界观一如既往,仍然是辩证唯物主义。事物都是变化的,重生后的世界,也不见得每件事都是在坐等自己去“临幸”,过早地考虑,反而是庸人自扰,即使到时候真的生什么事,那时候的自己也应该有能力周全一下。 张文林见钱长友神色微微变化,于是在一旁笑着插嘴道:“别光听老宋在那里谦虚,这两年他还是很有成绩的。他弄了个优惠政策,在畜牧场的基础上,鼓励农户展养殖,效果很好。还有,他从县里弄来了黑豆的果树苗,让农户种植,然后卖给果酒厂。看到你张爷他们喝的酒没有,就是我从果酒厂直接弄来的。味道好得很,不信你尝尝。” 宋玉辉笑着对张文林摆了摆手,“没有你这个财神爷大力配合,我可是玩不转。”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宋叔,我不太懂,瞎说两句啊。咱们这里自然条件相当地不错,上个月我采蘑菇,还采到了灵芝,卖了好几百块钱,捣动牛黄的本钱,就是从卖蘑菇的钱里出的。之所以现在乡里展得还不如意,应该是缺乏一个标杆,一个榜样,如果有一个项目展好了,就可以有资本吸引其他项目落户。就像刚才张叔说的养殖和种黑豆果,如果有几个农户赚了,你再刻意地扶植一下,宣传一下,大家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肯定会接受这种生产方式。大的经济展不敢说,普通百姓的腰包肯定会丰厚一些,或许也能做到藏富于民呢。” 宋玉辉仔细地看了看钱长友,笑道:“你这还是瞎说啊,要不是你坐在我面前,我还以为那个同事跟我谈心呢。老爷子,文林,你说这位小钱同学是不是人小鬼大啊。” 老爷子笑了一下,“普通少年人,能和你们两个书记聊得这么投机么?我看你们今后也别总惦记人家是不是还在上学了,用成年人的角度来往就行了。” 老爷子在席上的话不多,但每次说话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穿针引线的作用。钱长友感激之余,偷偷瞄了一眼在一旁笑嘻嘻地和田红梅聊天的张月茹,不知道她和她爸张文林在老爷子面前,是怎么美化自己的,能让老人家对自己如此看重。 话说开了,大家聊得范围更广了,钱长友从中获益匪浅。他以前只是对林场和林业局范围内的情况熟悉一些,对乡里和县里的了解,远远没有今天听来的深入。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尽兴,虽然张家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而且也是早早地开了席,可还是到八点多钟的时候,才愉快地散席。 钱长友今天第一次喝白酒,可能是重生后的体质特殊,虽然差不多有半斤酒下了肚,也只是偶尔感觉头晕一下而已,这样的表现,同样赢得了两位书记的夸奖。 饭后和张家众人寒暄了一下,又特意和老爷子告别,钱长友便跟着宋玉辉夫妇出了张家。 宋玉辉还笑着说,自己家离得近,没有开车过来,否则的话,就可以送钱长友一程了。 张文林夫妇和张月茹送他们出来的时候,钱长友隔着长长的院子,便觉到院子外面的路上,停了一辆三轮车和一辆四轮子,车灯都打开着,对面的人家也是***通明,虽然天色大黑了,但仍然能够看清楚那户人家门口,聚了很多的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过来。 宋玉辉显然也觉了异状,本来乐哈哈的,立刻没了笑声,沉声说了一句“生什么事儿了?”,便快步向院子外面走去。 ~~~~~~ 不解释原因了,读者最大,为今天问题诚心道歉,尤其是对一直以来支持本书的同志。接到通知,本书要强推了,心里很期待。在你们的支持下,本书又走过了一个阶段,真诚致谢。此外,继续请推荐。 第二十五章 初级版的棒打鸳鸯(1) 钱长友是最早现外面情况异样的,自然见机的最快,他抢在了宋玉辉前面,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向外张望。 外面的三轮车和四轮子就堵在对面人家的门口,有十来个人站成了半个圆圈,其中的几个年轻人手里还拿着胳膊粗细的杠子,一起吵吵嚷嚷地,可谓气势汹汹。 因为人群挡着,也看不太清楚那户人家院子门口的情况,只是恍恍惚惚地见一个人挡在那里,不让这些来意不善的人冲进院子去。 钱长友提醒了一下宋玉辉,“宋叔,注意点儿安全,外面的人有的拿着家伙,看来是到对面的人家闹事儿的。” 宋玉辉微微地带着怒气说道;“没事儿,有我在这里站着,他们有再大的事儿,也不能翻上天去?” 钱长友刚刚随着宋玉辉走到路上,来到人群后面,便看到一个手里拎着杠子的家伙,不知道从那里捡了一块砖头,照着院子里就狠狠地扔了进去。这户人家的菜园子在房后,房前院子的面积没有张月茹家的大,稍微踮着脚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那人扔的砖头直接砸在了窗户上,哗的一下,刺耳的碎玻璃声,让乱糟糟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可院子一边鸡窝里的鸡叫声更加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光线太强烈了,起了误导作用,鸡窝里的公鸡突然打起鸣来,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吹奏战斗总动员的号角。 扔砖头的那人,见人群一下子消停了下来,便上前分开了人群,扯着嗓子骂道:“吴云飞,你个王八蛋,有种赶紧出来,别让你老爹在这儿挡灾。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不止砸你家玻璃了,连你家房子也一起拆了。” 人群散开了一些,钱长友这才看清楚,大门口有一位老人,拄着一把锄头,笔直地站在那里,他后面有一辆手推车,直接把大门和他的后路挤死了。 不知道宋玉辉是刚才在张家喝得高了,还是被眼前充满火药味的状况一时间弄懵了,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高声问道:“你们这些人都是那个村的,乱糟糟地跑到这里干啥来了?” 堵在大门口的老人,应该是被点名叫骂的,冲突起因者吴云飞的爸爸,他闻声一眼看到了说话的宋玉辉,激动地就像看到了大救星一样,颤着声音说道:“宋书记,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你快看看他们,那是来谈事儿的,简直就是来抄家灭门的,你可得为我家作主啊。” 宋玉辉皱着眉头,抬手挡了挡强烈的车灯光,适应了一下明暗对比较大的环境,然后巡视了一下围在门口的众人,没好气地问道:“我是乡里的书记宋玉辉,你们当中谁是挑头的,出来和我说话。” 这些人显然没有料到乡里的书记突然间冒了出来,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回应宋玉辉的问话。 吴云飞的爸爸指着一个人,着急地吼道,“姓杜的,你不是因为你闺女的事儿来找我家么,怎么现在溜边了,赶紧站出来啊。” 被指出来的人冷笑道:“你儿子不是东西,不办人事儿,虽然我要找你评理,但和我家已经过礼的男方,才是真正要找你的苦主,你不要站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乱咬人,” 一听眼前这些人说什么你儿子,他闺女,又和那个男方过礼的,就能猜得出来这次冲突的起因是因为一些家长里短的杂事儿。钱长友注意到宋玉辉看着现场,苦恼地直抓头,他不由恶意地揣测,宋玉辉的脑门之所以那么亮,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自己这么一下一下抓出来的。 虽然清官难断家务事,宋玉辉还是很快地再次开了口:“你们先说说,都是那个村子的,刚才说话的那位姓杜的同志,你过来一下。” 宋玉辉本以为自己在这里一站,再大的事儿都可以好好谈一下,可是没想到,原先那个扔砖头砸玻璃的人一下子蹿了过来,指着宋玉辉说道:“你说自己是书记就是书记啊,谁能证明,少在这里装大瓣蒜,一边凉快去。咱们大家别被他吓唬住了,按事先商量好的,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先把吴云飞那个王八蛋拽出来。” 宋玉辉怎么说也是一位一把手,在乡里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气得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这么嚣张……” 那个人还挺愣的,双手横握起杠子,不等宋玉辉说完话,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宋玉辉可能真的有些酒意,脚跟不稳,踉踉跄跄地往后倒去,正好站在他侧后方的钱长友,连忙伸手去扶,因为事突然,不得劲儿力,宋玉辉勉强站稳了,钱长友却被带着摔了一个重重的大腚墩儿。 这下子宋玉辉火了,对着这帮人咆哮起来,可惜对方大部分人,没几个理他的碴儿。钱长友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估计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本乡的,应该是从山外某个屯子来的,所以人家急眼的时候,才不管你是什么书记和乡长呢。 看着宋玉辉的背影,钱长友暗自叹气,领导要是没有部下在一旁帮衬着,有时候还真就什么也不是,还可能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张月茹家这边,左邻右舍因为菜园子较大,相互之间离得比较远,一直等到现在,才零星地有几个邻居闻讯赶了过来。 钱长友刚站起身来,便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拉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月茹,“钱长友,你赶紧去把宋叔拉回来,免得出意外,我爸已经去派出所找人了。” 钱长友往张月茹家大门口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只有张月茹的妈妈和宋玉辉的爱人站在那里。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到后面去吧。” 钱长友上前拉住宋玉辉,刚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那个扔砖头的人便已经站到了人群最里面。 “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其他叔伯兄弟们,小四这几天被人家戳着脊梁骨笑话,窝囊得都想一头撞死算了,今天你们一定要帮我出这口闷气。吴云飞不是躲着不出来,让他老爹在外面门口堵着么,咱们就干脆先把他家大门拆了,看他还怎么当缩头乌龟。” 钱长友看着人家那些群情激愤的兄弟们,不由暗自摇头,看来眼前这事儿很难善了。 第二十五章 初级版的棒打鸳鸯(2) 请求推荐支持。 ~~~~~~ 随着“为情痛苦万分”的小四往前冲过来,吴云飞的老爹挥舞着锄头,急声喊道:“我已经让人去派出所报案了,你们做事儿可别太过分,到时候没地方后悔去。” 小四不屑地说了一句,“少在那瞎咋呼了,黑灯瞎火的,你向谁去报案啊,一边歇着去吧。” 他一挥杠子,就把老吴头的锄头压到了地上,上去朝着锄头把就是一脚,老吴头握不住锄头,撒手后,立刻转身张开双臂,扑到挤在门口的推车上,“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我可有大病,谁不怕蹲小号,谁就踩着我过去。宋书记,宋书记,你得为我做主啊。” 此时,宋玉辉站在阴影里,钱长友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察觉到他的身体在抖。钱长友十分同情老宋此时的处境,本来喝酒喝得心情极佳,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这么一码考验领导的事情,眼前的光景,闹事儿的人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不认识你这位书记,谁来都白扯,折腾完了再说。这就像前世当中的二零零八年奥运会期间,俄罗斯快进军格鲁吉亚,以最快的度将战争打完,造就既成事实,国际社会再来介入,已经晚了。谁说只有上位者有头脑,老百姓也是很聪明能干的。 那边老吴头的呼叫声听起来太凄惨了,宋玉辉身子一动,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爱人田红梅在后面喊了一声老宋,宋玉辉却不耐烦地一摆手,重重地回了一句“少管我!”。 钱长友一把拉住宋玉辉,同时脑袋里的念头飞快转动,让一位书记亲自去拉架,目前来讲,效果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再说了,他的作用也不是这么挥的。可如果现在宋玉辉不作为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威信扫地,那样的后果更是让人难受。 他眼睛四处乱看,正好瞅到了旁边那一小群过来看热闹的邻居们,于是拽了一把十分不耐烦的宋玉辉,抬示意道:“宋叔,闹事儿的人不认识你,可乡里的人认识你啊,凭着你的威信,一句话,那还不都听你吩咐。” 宋玉辉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脑门,“幸亏有你提醒,都被气糊涂了。” 说完,他就快步朝那些乡里的人走过去。 钱长友微微一笑,宋玉辉能坐到书记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一个白丁,只因为他深陷局中,担心闹出恶**件来,又被人气得不轻,所以一时间不如自己这个局外人清醒罢了。 果然,在宋玉辉的指挥下,几个乡里人已经赶上前去,把那些空手的人,又劝又推地弄到了旁边。可另外一些小伙子,手里拎着杠子,却不买他们的帐,他们晃动着家伙,根本没人敢靠上前去,这些人照着吴家的大门就是一顿乱砸,又抬脚狠踹,根本没人搭理趴在推车上的那位老吴头,没费多大功夫,咣当一声,吴家那个可怜的木门就倒在了地上,连门两边的木桩和一截帐子都不能幸免。 钱长友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小四这帮人不知道是怨念太深,还是体力惊人,这拆门的活干得也太利索了,连老吴头的边都没沾,老吴头想拿身上的病吓唬人家,没起作用。 这时候,吴家的房门一开,冲出来一个年轻人,手里拎着铁锹,后面还跟着一位哭哭啼啼,总想伸手抓住他的老太太。 小四冷笑着说道:“吴云飞,你总算出来了,瞧你这个窝囊废的样儿,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躲躲藏藏的,也太不男人了。” 吴云飞哼了一声,上前扶起他爸,接着把老吴头推到院子里,然后跨过推车,来到院子外面,往四周打量了一下,“魏广明,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们这么多人来我家,能揣着什么好心思?说吧,想怎么着,今天我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凭着猜想,钱长友也知道这次冲突的两大关键人物碰面了。他集中目力,仔细打量了一下,见吴云飞和魏广明都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单纯地从相貌上来讲,魏广明要比吴云飞帅气一些,而吴云飞个子很高,接近一米八的样子,可过于瘦削的身材,显得吴云飞很单薄,只有那双闪闪光,镇静异常的眸子,才说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钱长友正看着热闹,忽然听到宋玉辉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总算人来了。” 顺着宋玉辉的目光看过去,钱长友现远处跑来了一拨人,明亮的手电筒不时地往这边照过来,看来是张文林把人找来了。他心中暗自奇怪,这里距离乡政府也不算太远,怎么派出所的人来得这么磨蹭。 正寻思着,宋玉辉拽着钱长友往吴云飞和魏广明这边走,可很快就被不知道是魏广明那位哥哥的人拦住了,宋玉辉也不恼,高声劝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先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免得一会儿派出所来人的时候,生误会。” 魏广明阴阳怪气地笑着说道:“当然要好好谈谈了。吴云飞,我也不想多说废话,前几天生的事儿,你也应该清楚了。我只想问你一句,杜晓兰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吴云飞双眼盯着魏广明,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晓兰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魏广明突然暴怒起来,手里的杠子重重地拄了几下地,“吴云飞,你虽然是清华毕业的,可现在你就是一个废人,狗屁前途都没有,我这个中专毕业的,不知道要比你强多少倍,为什么你就不能知难而退?” 吴云飞哂然一笑:“那是我和晓兰之间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相信那天她说的话应该已经很明白了。” 魏广明脱口骂道:“去你妈的,我***就明白你们俩是一对狗男女。” 说着,他举起杠子,照着吴云飞脑袋就砸了过去。 吴云飞看样子早有防备,往后退了一大步,举起手中的铁锹划拉了一下,魏广明的杠子便失去了准头,一下子砸在地上,一声闷响,那根杠子居然从中一折两段,魏广明扔掉手里的半截杠子,一边抖着震得麻的手,一边吆喝道:“都给我上,往残废里打,最后留一口气就行,到时候我拿钱给他这个残废治。” 第二十五章 初级版的棒打鸳鸯(3) 今天第一更,请把推荐票抛过来。 ~~~~~~ 估计魏广明父亲那一辈兄弟就很多,所以到了魏广明这一代男丁兴旺,有事情的时候,人心很齐。他的一句狠话,呼啦一下子,四五个人立刻就把吴云飞围住了。 吴云飞倒也光棍,扔掉铁锹,呵呵一笑,“我刚才说过了,今天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你们随便吧,只要你们觉得事后能轻松地离开本地就行。” 说完,他似乎无意地扫了一眼宋玉辉和钱长友这边,然后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魏广明那些兄弟们相互看了一眼,一位年纪稍大一点儿的说道:“为小四出气要紧,用拳头揍这家伙。” 他们动作极为利落,扔下手中的杠子,踹倒了吴云飞,群起攻之,饱以老拳,在砰砰的闷声击打中,吴云飞硬生生地扛着,一声不吭。 宋玉辉看到这种情况,急得直跺脚。原来拦着宋玉辉和钱长友的人已经去打吴云飞了,宋玉辉看不过去,就要亲自上前拉架。 钱长友连忙拉住他,派出所的人都已经过来了,宋玉辉犯不着现在去冒殃及池鱼的险,再说也没有必要刻意表现什么精神,只要能拖一拖时间就可以了。 他忽然记起来前世大学里,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有话好好说》,其中的一句经典台词,他不及细想,脱口大声喊道:“警察来了!”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浪费了钱长友的心思,并没有意料当中的“众小贩作鸟兽散”的场景出现。看热闹的和一些先前被拉开到一边的闹事的人,四处张望,倒是注意到了的确有一拨人,打着手电赶过来了。那些正在群殴吴云飞的人充耳未闻,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唉,看来艺术真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啊。 魏广明恼怒地走上前,一巴掌扇过来,“滚远点儿,别在一边碍事儿。” 这时外面的车灯可能因为电瓶的原因,开始暗了起来,但仍然可以看清楚魏广明那只手掌上滴着血。也不知道他刚才砸在地上的杠子使了多大的劲儿,才把手震成这样。 钱长友低头闪过魏广明扇过来的这一巴掌,心中恼怒他一直以来的嚣张跋扈,借着肚子里半斤小酒拱起来的微微酒意,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魏广明似乎没有防备,钱长友这一脚直接蹬在了他小肚子上,人一下子就被踹翻在地。 钱长友也没料到自己的一记“醉脚”,威力能有这么大,惊讶之余,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酒嗝。钱长友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玉辉,自从进入现场以来,宋玉辉的脸一直都是紧绷绷的,此时却嘴角微动,露出难能可贵的淡淡笑容来。 这下魏广明可不干了,从地上摸着一个不知道先前是谁扔下的杠子,一骨碌身,腾地站了起来。 钱长友连忙拉着宋玉辉退后了几步,这时候,几道手电光照了过来,同时好几个人喊道:“都别乱动,我们是派出所的,宋书记人在那呢?” 那边群殴吴云飞的几个人停了下来,钱长友从人缝中看过去,只见吴云飞蜷缩在地上,弯曲得像个虾米似的,也不知道被打得怎么样了。 钱长友又护着宋玉辉退了几步,低声道:“宋叔,你赶紧过去指挥一下派出所的人吧,免得吴云飞真被打坏了。” 宋玉辉刚走开几步,忽然三轮车和四轮子的车灯一起灭了,吴家房子里的灯光很暗,只能穿过院子,照到大门里面,大门外面的路上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人群因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派出所来的那几个人一边拿着手电筒到处照着,一边气急败坏地高声警告,“不要乱,都站在原地别动。” 这时候,宋玉辉洪亮的声音适时响起:“我是宋玉辉,大家别乱,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用不着担心,跟你们都没太大关系。派出所谁带头过来的,赶紧维持一下秩序,把门口打人的那几个小伙子拉开。” “宋书记,带队的是我,派出所的副所长董长亮。” 人群渐渐地安静稳定下来,宋玉辉也和张文林他们汇合在一块,他吩咐派出所的民警和跟随来的治安联防人员,要迅控制住前来闹事的那些人。 眼看着现场事态渐渐有序起来,即将要按照正常程序进展的时候,忽然黑暗中听到老吴头急声喊道:“你是谁呀,别凑过来,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也应该出气了吧……” 有人压着嗓子低声吼道:“你他妈地快滚,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吴云飞沙哑着嗓子,惨声笑道:“爸,你让开,反正魏广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找人打我了,这次就让他过够瘾头,打死了,我也算是解脱了。” 魏广明狞声笑道:“让你解脱,那不太便宜你了。我先把你变成个残废,然后让你看着杜晓兰那个破鞋嫁给我,你们两个谁也不能安稳了。” 说着,他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听着就透着那么一股疯狂,让人不由自主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老吴头怒声道:“我和你拼了……” 可紧接着就是老吴头的一声惨叫,魏广明咬牙启齿地说道:“吴云飞,你就准备着永远不能用脚走路吧。” 随即就传来咣当一声闷响。 宋玉辉急得跺脚直骂派出所那帮人,“废材,一帮窝囊废,磨磨蹭蹭地,赶紧上去把人拉开呀。董长亮,今天晚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追究你的责任。” 派出所的副所长董长亮,扔了手电筒,拽出电棍,一声不吭地率先冲了过去,可那边却听到魏广明破着嗓子骂道:“又是你这个王八蛋,我连你也一起灭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咣咣的木头撞击声,中间还夹杂着董长亮喊的几声住手。 黑暗中,忽然闪起来一道电弧,伴随着噼啪声,咣当,咣当,似乎木棍掉在了地上,扑通,扑通,好像又有人倒在了地上。 那道电弧依然威严而傲慢地闪动着,不过却在空中诡异地划过几道轨迹,董长亮低声喘着粗气,嘟囔道:“王八羔子,太无法无天了,连我也敢打。” 忽然地上一个人扑腾坐了起来,懊恼地说道:“你什么眼神,电完了魏广明那个疯子,怎么把我也捎带上了?” 第二十五章 初级版的棒打鸳鸯(4) 今天第二更,求推荐。 ~~~~~~ 这个抱怨的人自然是钱长友了,在被电棍击中倒地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妈妈经常告诫自己的话,平常遇到街上生事儿的时候,不要往前凑,离远点儿。不过自己兄弟三人在人生成长过程中,好像没有一个真正贯彻过这一嘱咐的。没办法,年轻人“热心公益”,都有看热闹的内在**。不是有个笑话么,一个人在路上看到聚集了一大群人,为了挤进去看清楚这个热闹,他嚎啕大哭地说,里面出事儿的是他爹,结果人群自动闪开,却原来是一头驴被车撞死了。 之所以想法这么轻松,是因为钱长友躺在地上以后,现自己身体马上就没有什么异样了,就好像被人轻轻地搔了一下痒而已,他猛然间记起来,自己在家里莽莽撞撞地修理电视机的时候,不小心被电视机后面的高压包电了一下,结果还不是没怎么样,电棍当然也不在话下了。 这种“特权”让钱长友小小地得意了一把,见那个拿电棍的民警,直在那里喘粗气,他被还在地上抽搐的魏广明拿杠子划拉了一下,可自己没碰他啊,被无辜牵连,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董长亮没有理会钱长友,招呼后面跟过来的几个人,指着刚刚恢复过来的魏广明吩咐道:“拷起来,把其余的人都控制住。” 一听说要把魏广明拷起来,一起打吴云飞的那几个人就吵吵嚷嚷地不干了,董长亮气得拿着电棍直比划,“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来闹事儿的,再不老实点儿,我可就不客气了。” 电棍开关一下,噼噼啪啪打着电弧,威势很是吓人,可能只有尝过滋味的人,才会有勇气来挑战一下。 魏广明平静了很多,被戴上手铐的时候,也没有挣扎。 钱长友自己站起来,宋玉辉隔着挺老远地喊道:“长友,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钱长友苦笑了一下,一边托着手臂走过去,一边回答道:“没事儿,还挺舒服的。” 张文林关切地问道:“黑灯瞎火的这么乱,你跑到那边干什么,刚才在门口和那个打吴云飞的人纠缠的是你吧?” 钱长友咧了咧嘴,笑了一下,“宋叔在这边指挥的时候,我就往门口那边凑了凑,结果正好遇见魏广明情绪有些失控,对吴云飞下了死手,于是我帮着挡了一下。” 张文林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 宋玉辉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长友,好样的,幸亏有你在门口挡了一下那个姓魏的,人一旦失去了理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你避免了一场悲剧。” 钱长友有些不好意思,“宋叔,你也太能夸人了。” 宋玉辉呵呵一笑,“我的夸奖是真心的。没想到咱俩刚在一个桌子上喝完酒,就在一起共了把事。” 这时候,现场已经聚了好些人,乡里的干部也来了几位,打过了招呼,便站到了宋玉辉身旁左右,此时的宋玉辉,渐渐显露出来了作为乡里一把手的威势。 等派出所的民警和联防队员组织人,把现场就控制得差不多了,董长亮疾步走了过来,“宋书记,闹事儿的人都控制住了,他们大部分是葱沟镇的,详细的情况还在问。” 宋玉辉的身边,有几个人打着手电,还算亮堂一些。他沉着脸嗯了一声,缓缓问道:“董长亮,你们所长姚勇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到他。” 董长亮微微哈下腰,小心翼翼地答道:“姚所长为了最近所里破获的那件连环盗窃案,今天去县里公安局汇报工作了,还没有赶回来。” 钱长友见董长亮没有了刚才的勇武,神情颇为紧张,不由仔细地看了他几眼,感觉有些眼熟,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前些天在校长办公室里,给学生们做笔录的那位董副所长,就是他。 宋玉辉刚要继续说什么,老吴家门口传来了吴老太太的哭声。 “有的事儿明天再研究,人员的伤势怎么样?” 董长亮又往下哈了哈腰,“吴云飞受得都是外伤,老吴头的一支胳膊骨折了,人年纪大了,可能有些严重,其他人都没啥大事儿。” 宋玉辉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侧头对一位干部说道:“老马,你负责先把伤号送到乡卫生所去,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卫生所弄不了的话,你就酌情处理,该连夜送到县医院去,就送过去。” 钱长友悄悄观察了一下那位姓马的干部,他脸上的轮廓和马英锐有几分相似的地方,这应该就是马英锐那位担任副乡长的爸爸马建邦了。前世中因为马英锐的关系,似乎和他见过几面,只是相貌淡忘了。没想到重生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再次见了面。 马建邦点头答应,带着几个人向吴家门口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月茹跑到了她爸爸张文林身旁,她忽然惊呼了一声,“钱长友,你的手和胳膊怎么流血了。” 没想到这丫头黑灯瞎火的还这么细心,居然现自己受伤了。 钱长友咧嘴一笑,淡淡地说道:“没事儿,小问题而已。刚才挡魏广明的时候,一时间只找到了大门旁边的木桩,没想到上面有钉子和铁丝,比划了几下,就被扎破皮了。” 宋玉辉闻声看了过来,这才注意到钱长友受了伤,“长友,伤得严重不,去卫生所看一下吧。我刚才问你怎么样的时候,你怎么回答说没事儿,还挺舒服的?” 钱长友笑了起来,“真的是小问题,一会儿回宿舍的时候,擦点紫药水就行了。” 董长亮仔细辨认了一下站在宋玉辉和张文林两位书记中间的钱长友,他稍微愣了愣,然后连忙笑道:“原来刚才是你呀,不好意思啊……” 钱长友笑着点头示意,这时吴家门口又传来一阵吵闹声,宋玉辉皱着眉头望过去,只见马建邦把吴云飞带了过来。 钱长友仔细打量了一下吴云飞,这位为了维护自己爱情,舍得一身剐的青年,浑身是伤,脸上还有几处淤血的地方,身材似乎比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胖了少许。 即使这么狼狈,吴云飞依然站得笔直,双眸闪闪光。 为了爱情,人的生命力真的这么顽强! 被几个棒小伙狠狠地一顿“蹂躏”,居然还能站起来,钱长友心中暗暗佩服吴云飞不已。 宋玉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马建邦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宋书记,吴云飞不肯去乡卫生所,非要留下来不可。” 宋玉辉的目光落在吴云飞脸上,吴云飞缓缓解释道:“宋书记,我身上的伤还能挺得住,我要留下来回答派出所的讯问。我妈年纪大了,有些事儿说不清楚,容易产生误会。” 第二十五章 初级版的棒打鸳鸯(5) 熬夜码字,请求推荐票支援。 ~~~~~~ 听完了吴云飞的话,宋玉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是这么倔,随便你了,要是能支持注的话,那就留下吧。” 钱长友见宋玉辉的神情,好像很早就认识并且很熟悉吴云飞似的,心中不由奇怪,看吴云飞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欺负成这个熊德行,自己在同情之余,可以说不无鄙视。这人如果不是平时在乡里人缘太差,那就是被众人无视的窝囊废,宋玉辉怎么会那么有闲心注意治下的一个无名小卒。 马建邦领着人把老吴头送走了,董长亮劝退了一下看热闹的人群,又请示了一下宋玉辉后,直接把吴云飞和那些前来闹事儿的当事人,带进了吴家院子。 宋玉辉看了一下张文林,“老张,你带着小茹和弟妹先回家吧。长友,你跟着你张叔去给伤口上点儿药。红梅,我得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才能回家,你不愿意自己回去的话,也到老张家呆一会儿吧。” 张文林点了点头,钱长友却说道:“我的伤口已经自己止血了,不用上药了。宋叔,我对这事儿挺好奇的,能不能跟着你去旁听一下。” 钱长友其实是对吴云飞这个人好奇,平素细心的他很注意别人的谈话,记得刚才魏广明曾经说过,吴云飞是清华的。如果所谓的清华,真的是指大学的话,这时代应该还是包分配的,吴云飞也算是身出名门,怎么会回到乡里来? 宋玉辉见钱长友这么说,摇头笑道:“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儿,有什么好听的,我是碰上了,不得不管。你还有精神的话,愿意看热闹就跟过来吧。” 乡里的几个干部,陪着宋玉辉进了老吴家的屋子,幸好刚才魏广明扔进来的砖头,只是砸到了外间厨房的窗户上,要不然的话,吴家的人晚上是没法睡觉了。 吴老太太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见宋玉辉走了进来,呜咽道:“宋书记,你可得为俺家作主啊,你看看都被他们折腾成啥样子了。” 宋玉辉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吧,老太太,我特意留下来,就是为了过问这件事儿,我会先找吴云飞谈话的。” 一提到儿子,吴老太太眼泪又止不住了,“宋书记,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啊。我儿子的命已经很苦了,不能再受委屈了。刚上大学的时候,那可是县里的干部派了小车,送到市里火车站的。云飞在学校里也争气,前年毕业的时候,本来都可以留到北京上班的,只是因为晓兰在省城读师范,才申请到了省城的单位。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孩子突然被分配到县里的学校当老师,隔三差五的,还总有领导找他谈话。老头子嫌我是妇道人家,不让我问孩子原因。乡里风言***的,我也不敢信啊。还好,隔了一年,晓兰毕业,也申请分配回到县里的学校。俩个孩子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学校的,只是差了一个年级,到大学的时候,我们两家就已经口头把亲事定了下来。我一寻思,儿子不能在大城市出息,可娶个好媳妇,守在身边养我们老也不错啊。可没想到杜向前那个老东西,太不是物了,嫌弃我们家云飞了。在山外给晓兰又找了一家有钱的,还事先收了人家两万五的彩礼。晓兰不答应,相门户那天闹翻了,杜向前今天晚上就把男家的人领来,堵住了我们家的门口。杜向前那个老东西,就是一个二百五啊,年轻的时候,人家都直接叫他赌钱,要不是他老婆,帮着他养了两个好闺女,他现在老的时候,就得去睡大街。可他那还不知足,大前年为了人家的彩礼,把大闺女嫁到了别的市,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现在又轮到晓兰了,我们家虽然穷,也不能答应啊。” …… …… 钱长友看着吴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有条有理的,心中不禁有些可怜这位老人家。吴云飞还担心他老娘年纪大了,有些事儿说不清楚,可老太太刚才说得这么明白,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文化的样子,但能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掰扯得一件是一件的,分明是平日里吴老太太上火,一天到晚竟寻思儿子的事儿,这才能在外人面前谈起事儿来,一点都不卡壳。 儿女不能让父母操心遭罪啊,否则的话,真的就是一种罪过了。 面对吴老太太的喋喋不休,宋玉辉又开始摸起自己的大脑门,幸亏旁边一个干部会看眼色,起身劝道:“老太太,宋书记会帮你把事情处理明白的,你总坐在这里哭,我们也没法干事儿啊,要不你先到你家小屋呆一会儿?” 宋玉辉嘉许地看了那个干部一眼,“小王,先扶老太太去休息一下。” 等吴老太太终于走了,宋玉辉长出了一口气,“董长亮,把吴云飞带进来。” 吴云飞进来的时候,居然先朝着钱长友笑了笑,诚恳地说道:“谢谢你啊,今天晚上如果没有你帮我挡着的话,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瘸子。” 钱长友点了点头,却没吭声。 宋玉辉看着吴云飞说道,“吴云飞,你文凭比我还高,自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一下吧,我也懒得问了。” 吴云飞点了点头,盯着宋玉辉的眼睛,十分诚恳地说道:“宋书记,你很早以前就已经找过我,谈了好几次话,我早认清自己的错误了。可今天的乱子,完全是因为杜向前和魏广明,合伙蓄意破坏我和杜晓兰的自由恋爱引起来的。我和杜晓兰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后来因为老杜家家里困难,晓兰辍学了一年,还好有她姐姐肯为她在家里争取,才又重新上了学。我们俩到大学的时候,恋爱关系已经明确了,家里人也认可。魏广明在省城读中专的时候,认识了晓兰,然后就一直纠缠她。两个月以前,晓兰她爹收了魏家两万五千块钱的彩礼,就开始逼着晓兰相门户,把婚事定下来。晓兰死活不答应,为这个,魏广明还带着人到学校里堵着我,打了我好几顿。于是我干脆请大假,回乡里来了。十一的时候,杜向前把晓兰锁在家里,开始和魏广明他家相门户,晓兰当众说了一些拒绝的话,结果就把相门户的事儿搅黄了。今天晚上,杜向前领着魏广明这些人,直接找到了我家门口,然后就冲突了起来。” 吴云飞讲到这里,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垂下头低声道:“宋书记,其实以我目前的情况,我根本配不上晓兰,早就想着放弃一切了。之所以能熬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我父母的关系。好歹最近几个月,也没有领导找我谈话了,我还抱着重新开始的心思,可晓兰的事儿给我打击很大,我绝望的时候,晓兰跟我说,大不了两个人一起喝农药,一了百了,她不想像她姐姐那样任人摆布,不能自己作主。我一想,人家女孩子不嫌弃我,都做到这份上了,即使我的人生再灰暗,也得坚持下来。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放弃杜晓兰的,实在不行,就以死明志。”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却在最后一句话上提高了声调。 宋玉辉恼怒地拍了一下炕沿,“瞧你这点儿出息,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那有个男人样?杜向前是谁,把他带进来问话。” 杜向前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吴云飞的爸爸指出来的那个姓杜的人。只见这个人进屋的时候,还刻意地迈着四方步,表面上貌似镇静,实际上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痞子样儿,看得宋玉辉和钱长友直皱眉头。 没等宋玉辉开口呢,杜向前大咧咧地说道:“宋书记,虽然你是乡里的一把手,可我们是为儿女亲事闹得别扭,别人再怎么背后议论我,我也只是想为闺女找个好婆家罢了,不违法,不犯罪,你还管不着我。” 看着杜向前有恃无恐,大言不惭的样子,钱长友忽然感觉一阵无比地厌恶。这种直白地,初级版地棒打鸳鸯,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么?人有时候真的是瞎活! 钱长友没了看下去的心思,他低声对宋玉辉说道:“宋叔,时间不早了,我打算先回学校了。” 宋玉辉显然也很厌恶杜向前,直接把他晾在了一边,对钱长友说道:“天挺黑的,我安派人送你吧。” 钱长友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里人手也不充裕,我不怕走夜路的。” 宋玉辉点头一笑,“那好,你就自己走吧,那天有空,我到学校去看你。董长亮,拿个手电过来。” 钱长友接过来手电,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出了老吴家的院子。 今天晚上的事儿还真不好处理,够宋玉辉喝一壶的了。可能最终也就是把那些人关几天,罚罚款罢了,吴云飞和杜晓兰的事儿不一定能完美解决。不过,吴云飞这个人倒挺特别的。 第二十六章 触,动,宠,腻,温,馨(上) 今天的第二更来得格外早,想把推荐讨。 ~~~~~ 董长亮给钱长友的这个手电筒,应该是他自己专用的,装了三节电池,灯头又亮又聚光,比钱长友自己宿舍的那个手电筒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派出所用的东西就是专业,这也算是董副一种为先前用电棍捅自己而道歉的方式吧,人家的心意还是要领的,得,收下了。 冬天快到了,下雪结冰后的路会很滑。晚上上自习,在教室和宿舍之间来回走动的时候,没有个好手电筒,还真就不方便,正好把这个给谭玉敏用。 手电筒出明亮的光,聚集成一个光柱,颇有科幻当中激光剑的味道。光“剑”撕破夜幕,钱长友看得心中的郁闷排解了不少。 吴云飞和杜晓兰的事情,虽然在短时间内未窥全貌,但也了解得七七八八,钱长友心中感触很大。 前世中,自己见过的男男女女,合合分分,多了去了。有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高考后在两个学校读书,感情渐渐转淡的;有大学毕业后劳燕分飞的;有在社会中考虑到现实问题,和平分手的;有挺不住七年之痒,黯然离婚的……林林种种,不一而足,自己就貌似牵扯过其中的某一种。经历得多了,人似乎也麻木了。 吴云飞目前所处在的人生灰暗阶段,凭着前世的人生阅历,钱长友可以确定地把前因后果,揣测得**不离十 有人说幸福只有一种,而不幸却有很多种。 吴云飞和杜晓兰经历了数年爱情长跑,进入社会后,杜晓兰能够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坚持信念;吴云飞能够正视自己,争取感情,他们的不幸,似乎也在某一点上透露出两人心心相印的幸福。 那位杜晓兰,素未谋面,但却是一位值得让人说声钦佩的巾帼须眉。 如果两人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或者双双殉情,或者天涯一方,他们抱憾终生不说,旁观者也要扼腕叹息了。 钱长友挥舞了一下手电筒,不再想那些别人的心烦事儿。先前半斤白酒的微微酒意,似乎彻底消失了。张家距离学校很远,他干脆小跑起来。 明天还得去冯大拿家,喝他的感谢酒,以自己今天的酒桌表现,到时候一定要大杀四方,非得把他们弄得心服口服不可。 钱长友小跑着,还不忘仰头看看夜空。他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生命现象又该如何解释?看起来这些答案根本无迹可寻。 唉,等将来自己有条件了,一定要创建一个最先进的实验室,把黑洞理论的完善人,《时间简史》的作者,霍金那个老头弄来,想法子治好他的瘫痪,让他去研究研究弦理论。 哈哈,“意想”果然是转移注意力的最佳方法,想到开心处的钱长友,禁不住自己轻松地笑了几声。 来到宿舍外面的时候,虽然里面的声音一下子降低了很多,但钱长友仍然能够判断出里面的人还没有睡觉。看了一下表,都过十点了,这帮小子在折腾什么节目呢? 这样的热闹虽然值得品味,但已经不适合自己成年人的心境了。 钱长友进屋的时候,故意咳嗽了一下,还拿着手电筒肆无忌惮地到处乱照,屋子里一下子安静得只闻呼吸声,有的孩子还用被子蒙着头。 让你们装! 钱长友压低声音,学着教导主任聂严的声调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明天还上不上课了。谭海涛,数你说话多,下床来。” 谭海涛磨磨蹭蹭地坐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辩解道:“聂老师,我没怎么说话,总共都不过十句……” 见谭海涛把衣服都穿到一半了,钱长友忍不住笑了出来。 下铺的学生,最先现了端倪,李怀义抢着开口道:“行了,大家伙别装了,是钱长友回来了。“ 接着李怀义亲热地问道:”钱老大,这么晚,你上那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又不回宿舍睡觉了呢。” 对于李怀义一直以来的低姿态示好,钱长友没有驳对方的面子,他笑着答道:“到别人家吃了一顿饭。如果晚上不回来,我也没地方睡觉啊。” 已经反应过来的谭海涛,气急败坏地跳到钱长友铺上,拿起枕头砸了下来,“好小子,你连我都调理。” 钱长友接过来枕头,呵呵笑道:“谁让你是个二百五,被别人一诈就懵了。”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钱长友没有去洗漱,直接抱着枕头上了床。 谭海涛愤愤地说道:“刚才不是《绝代双骄》没有人能讲得全么,我知道钱长友六年级上学期的时候,就把一套五本都看过了,让他给大家伙讲讲吧。” 自己初中以前,小说看过完整全套的,只有《笑傲江湖》和《绝代双骄》,没想到谭海涛这小子总惦记着出卖自己。 在众人的赞同和催促声中,钱长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推脱道:“操,狗屁的绝代双骄,我今天晚上吃完饭后,遇到的简直是绝代双煞。兄弟我太累了,等明天晚上的,我缓过乏来一定给你们讲。” 他心中却在同时嘀咕,明天白天我就搬走,你们还是别惦记这个碴了。 钱长友调整了一下呼吸,很快就睡了过去。 住过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有一件本事,那就是在别人制造的喧嚣声中,安然入睡。 …… 虽然睡得很晚,但钱长友的生物钟依然保持得很准确。 第二天早上,他按时起床,在乡间公路上照常跑了一段后,然后加往学校里的操场跑,进了操场后,再往单双杠和吊环,秋千那边冲刺。 刚低着头冲到单杠旁边,急急地喘了几口气,便听见有人轻声笑道:“我从十一后开始,就早上在操场里跑步,总算今天碰到你了。” 第二十六章 触,动,宠,腻,温,馨(中) 读者推荐,主角来电! ~~~~~~ 不用抬头,光凭着对方的声音,钱长友也知道了说话的人是谁。 他笑着抬起头来解释道:“还专门来堵我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的事儿特别多,行踪不定,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儿神出鬼没了。早晨在公路上跑完步以后,要是时间紧的话,我就不来操场,直接回宿舍了。” 谭玉敏站在秋千上,腿上穿着这个时代流行的脚蹬裤,越显得双腿笔直修长,目光向上移动,可以看到,适中的线衣,称出了少女优美的胸形,额头上的一缕丝,随着秋日里的晨风,微微拂动。 心仪的人总是不经意间让自己怦然心动,早已经过某夜证明了自己重生后的身体育良好的钱长友,忽然感觉到,自己脸上因为跑步而出的汗,虽然渐渐消了,但喉咙却更加干了。 谭玉敏听了钱长友的解释,轻轻嗯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问道:“最近你的事情这么多,你那个数学竞赛有时间准备么?” 钱长友呵呵一笑,“肯定要准备啊,咱俩又不是一个班的,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上课的时候,看竞赛方面的资料,有多认真。” 谭玉敏不满地娇嗔道:“你真是个怪人,在课堂上乱看书,简直是不务正业,任课老师也不管你?” 钱长友一边笑嘻嘻地朝着谭玉敏站在上面的秋千走过去,一边轻松地答道:“有成绩做保证,时间长了,老师也就默许了,我也便慢慢有了特权。” 两个人平日里,只要钱长友在学校,他们总会时不时地找机会,相互悄悄会心地对视上几眼。但能够自然而然地走到一块进行独处的机会,实在不多。现在两个人,似乎都很享受这种清晨里静谧而温馨的气氛,再轻轻地说上一些彼此身边的小事儿,心灵间的距离更近了。 谭玉敏调皮地伸出腿去,轻轻地踩上站在秋千旁边的钱长友肩膀,吃吃地笑道:“才开学两个多月,你能有什么特权,谁信啊?” 通过昨晚细想吴云飞和杜晓兰的事情,钱长友除了更加珍视如今和谭玉敏重拾心怀的感情外,心中也多了好些对眼前小辣椒的宠溺之情。 他抓住谭玉敏纤细的脚踝,微微苦笑道:“什么特权也不如你的特权级别高。” “真……的……么?”谭玉敏拉长了声音,腻声问道。 钱长友手里用力捏了一下,“当然了。” 谭玉敏双手抓紧秋千两边的铁链,踩在钱长友肩膀上的那条腿微微用力,另一条腿也踩在了钱长友的肩膀上。钱长友连忙稍稍俯身,配合着让谭玉敏稳稳地站在自己的双肩上。 小辣椒开心地咯咯笑着,“站得好高,看得真远。” 钱长友用手扶着谭玉敏的小腿,接着小辣椒的话茬说道:“等我长得再高一些,你就可以站在上面看得更远了。” 谭玉敏止住笑声,轻声道:“我怕太高了,到时候站不稳。” 钱长友自信地笑道:“有我把着你呢,没什么好怕的。” 谭玉敏一边注视着远方,一边柔声问道:“你累不累?” 钱长友有些辛苦却不失卑鄙地向上翻着眼睛,试图以另外一种崭新的角度欣赏风光。他一边偷偷地瞧着,一边回答道:“切,就你这点儿分量,离累还远着呢。” 谭玉敏不满地用力踩了一下,“现在呢?” 钱长友嘿嘿一笑,见小辣椒站得很稳,便松开了她的的脚踝,顺势摸上了小腿。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能够感觉到谭玉敏小腿上惊人的弹性。早晨的空气很新鲜,可以从中分辨出女孩温馨的气息。 钱长友正陶醉间,忽然感觉到谭玉敏用力地踩了自己一下,只听小辣椒吃吃地笑道:“你那只贼手快挪开,没轻没重的,弄得我的腿好痒。” 钱长友有些掩饰地干笑起来,捏了一下女孩的腿,轻声问道:“你早上穿这么少,不冷么?” “跑步呀,怎么会冷呢。” 钱长友想了想,仰头道:“你要锻炼身体的话,没必要一个人早上出来跑步,怪沉闷的,我给你买副羽毛球吧,找个伴儿一起玩,既能锻炼身体,又能丰富一下课间生活。” 谭玉敏摇了摇头,不乐意地噘起了小嘴,“人家早上来操场跑步,就是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钱长友宠溺地拍了拍女孩的腿,“小傻瓜,你要想按照我的时间走,那可困难了。我心里早已经有了干事儿的计划,一直安排了寒假,你还是不要这么辛苦了。” 谭玉敏嗯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奈。 钱长友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对了,玉敏,我和你商量两件事呗。” 谭玉敏一边作势要从钱长友肩膀上下来,一边答道:“好啊,说吧,不过我得先下来,省得你太累了。” 钱长友连忙慢慢蹲下来,“你还是站在地上吧,秋千上挺凉的,铁链子模起来都拔手。” 谭玉敏下来后,轻轻地拍着钱长友肩膀上的鞋印,嘻嘻地笑道:“你不是因为我把你衣服踩脏了,就要让我给你洗衣服吧,” 钱长友摆了摆手,“别打岔,跟你说正事儿呢。这回放假的当天,我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估计也只是初级的选拔而已,好对付,我打算那天住在县城的家里,你第二天坐早班车也来呗,帮我买买衣服,参谋一下,忙完了,当天就可以坐晚车回林场。我上次卖完牛黄回学校的时候,走得挺着急的,光买了一些书,还有给你的那些零食。我现在的衣服都不合身了,穿起来很难受。” 谭玉敏忸怩道:“我自己去县城,怎么和我爸妈说借口。” 钱长友笑着捏了一下女孩的脸颊,“你不好意思的话,就把海涛叫上,反正这小子最近瞧我不顺眼,我溜须留须他,没准还能带他到市里转转。” 谭玉敏红着脸点了点头,看得钱长友暗笑不已,接着说道:“我不是跟你提起过么,我想搬出学校的宿舍,这事儿已经弄妥了,你中午来我宿舍,帮我收拾一下。” 谭玉敏又点了点头,“你那里肯定挺乱的,我上午第四节课请假吧,早点儿去帮你收拾一下,免得时间不够用。” 钱长友拍了一下大腿,“那就更好了。” 其实,有时候男女双方并不一定非要呆在一起多腻歪才会显得忠贞,彼此为对方自然而细心地做些事情,拉近双方的生活,那种嵌入心房的温馨反而会历久弥新。钱长友正是按照前世的感悟,摒弃一些刻意的经营,让谭玉敏乎真心,没有一丝负担地走进自己的世界。这种自然而然地重拾心怀,让钱长友爱不释手。在目前的时代下,两人之间这种淡淡地进展,甚至钱长友有时候某些不可抑制的轻微亲热举动,都没有对女孩的生活和学习造成困扰,这或许是重生后的钱长友,能够最先对心爱的人做出来的保护吧。 ~~~~~~ 嗯,夜了,很久未吸烟,一支挟指间,淡淡的烟雾,屏幕上的字里行间,似乎有一种情感在六个字之间穿梭…… 第二十六章 触,动,宠,腻,温,馨(下) 奥运加油,你的推荐票也别留,快抛给我吧。 ~~~~~~ “你在那儿找的房子?环境好么?” “呵呵,不好我也不能搬啊。乡里信用社书记家的房子,是个规矩人家,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们嫌我麻烦呢。” 谭玉敏好奇地问道:“人家书记家的房子,怎么会想到租给你一个学生。” “这要说起来,可就有些太机缘巧合了。” 钱长友于是简略地说了一下昨天在张家吃饭的情况,“乡里的一把手,都和我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你说我厉害吧。” “瞧你那个得意样儿,一起吃个饭,能代表出来什么?” 钱长友笑着摇了摇头,“好些事儿旁人不在现场,说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和这两位书记很谈得来,张月茹的那位爷爷也很看重我,好像进了初中以后,我就一直在走狗屎运,不时地得到贵人相助。” “什么叫狗屎运,你怎么说话这么没水平,难听死了。” 谭玉敏不满地瞪了一眼钱长友,然后接着说道:“我和张月茹一起弄了好几次宣传栏,都挺熟悉的,自从上次越野赛,你帮了她一次以后,我们的关系更不错了。真没想到,原来她家的背景还挺深的,难怪最近她曾经提起过要转学呢。” 平时两个人闲聊的时候,钱长友便会经常说一些身边生的事情以及人际间的关系。每当钱长友细致描述,精确分析的时候,小辣椒总是用着一种仰慕和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这让钱长友暗自享受不已。 其实,少年时期,正是树立人生观和培养意志品质的关键起始阶段,也是能够迅接受各种信息的黄金时代。基于十分充分的积淀,两个人才会在卿卿我我之余,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 站在某种角度上来讲,人除了外表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内涵。钱长友自认为重生后的自己,肯定会有比前世更高的成就,不论达到什么程度,他都不希望谭玉敏只是一个所谓的花瓶,小辣椒也应该有她自己的人生亮点。 真正的幸福,可能就在于人生轨迹间的适度分享。 有时候钱长友在对谭玉敏舌绽莲花的时候,会禁不住猥亵地想到,自己是不是正在对小辣椒,玩一种养成类游戏呢? 看了一下表,时间在两个人的喁喁低语中飞快流逝,本来还想聊一下昨天晚上饭后的吴家见闻呢,看来要等到搬家的时候,才有功夫继续温馨了。 钱长友指了一下在很远处就可以看到的,学校食堂那个冒着炊烟的大烟囱,“时候不早了,食堂的大师傅都开火了,咱们回去吧。” …… …… 早自习的时候,李志强对钱长友低声笑道:“老大,我又口头给你送请帖了。” 钱长友一边看着自己买来的数学奥林匹克辅导初一分册,一边懒洋洋地说道:“早知道了,是不是冯大拿请我喝酒啊。” 李志强嘿嘿一笑,“老大英明,就是这回事儿,借着你百家饭的福气,今天晚上,我也可以列席了。” 初一分册是自己前世自学得最透彻的,有一半的题型都是围绕着抽屉原则设计的。轻车熟路之下,“复习”的进度很快,照这样子下去,在参加竞赛前,可以看一些初二分册的内容了。学校对县里的数学竞赛,想重视也没条件重视起来,确定完了人选后,就要靠学生自己修练了。 钱长友拿着笔,在纸上推衍了一下题的思路后,忽然想起了个问题,向李志强问道:“冯大拿家好像挺困难的,吃饭的人多不多?给人家添麻烦的话,我还是不去的好。” 李志强一脸不在乎地答道:“放心吧,有我大哥李志国帮忙呢,为了表示诚意,冯大拿还要和我大哥下午开着四轮子来接你呢。嘿嘿,借老大的光,我下午放学的时候,也可以搭顺风车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继续专心地看他的书。 下早自习的时候,钱长友找到张月茹,告诉她自己打算中午就搬过去。张月茹高兴地说她中午会在家等钱长友来。 上午第三节和第四节课是英语,钱长友心中寻思,何桂英还挺容易说话的,正好可以请假回宿舍收拾东西。 可第三节课没上一会儿,何桂英就把正在看数学的钱长友,单独叫了出去,而且还没站在教室外面,而是带着他直接往办公室那边走。 钱长友瞄了一眼何桂英,马尾辫,清水脸,还带着几分薄怒之色,该不会其他学生不听话,要拿自己这个乖乖仔火吧。 钱长友微微一笑,心里根本没当成一回事儿,这倒不是他不尊重何桂英,而是因为像何桂英这种才从中师学校毕业教学的老师,大多都在二十岁左右,钱长友很难以一种十分严肃的态度去交往。 “钱长友,你笑什么,在我的英语课上看数学,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吧?” 钱长友耸了耸肩,心中想道,就我的英语水平,都可以给你当老师了。 “何老师,你得理解一下啊,我马上就要参加数学竞赛了,需要时间准备。” 何桂英瞪了一眼钱长友,“你还没被通知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就已经不听我讲课了。别以为自己英语好,我就没法子治你。” 钱长友以最诚恳地语气说道:“何老师,我不对,我有罪,你还是饶了我吧。” 何桂英扑嗤一笑,一直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我最近写板书累得手疼,可又有一套卷子着急用,反正你英语好,那些题目难不倒你,我就寻思着让你帮我把卷子刻出来,你的事儿呢,我也就不追究了。” 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忙干活啊,刚才还挺严肃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就范,放的烟雾弹么。 钱长友爽快地点了点头,“何老师,这事儿没问题,尽管包在我身上。” 上午这个时候,英语老师都有课,教研组里没人,办公室十分的安静。 何桂英去到其他老师办公桌上找书,钱长友则大咧咧地往何桂英座位上一坐,见桌子上靠墙的一头,摞了十多本书,随手翻了翻,居然有三四本俄语教材。 钱长友心中微微一动,高声问道:“何老师,你还会俄语么?” “我上学的时候,刚开始学的就是俄语,后来才转成了英语。” 钱长友呵呵一笑,“何老师,你教教我俄语呗,你要答应的话,以后你有什么刻卷子,油印卷子的那些累活脏活,我都包了。” 何桂英被钱长友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你学俄语干什么?你有基础么?” “当然有基础了,何老师你好,何老师你哈啦哨。” 何桂英拿着:“行啊,有时间的话,我就教教你。” 把书递给钱长友后,何桂英又拿来了蜡纸,笔和钢板,给他指明了要刻那些题目,然后就回教室了。 前世上初中的时候,这种累活,钱长友可没少帮老师干。因为业务熟练,刚下课的时候,他就完工了。 钱长友也不等何桂英来办公室检查自己的活儿干得怎么样了,直接悠哉地回了宿舍。 第二十七章 三个字(上) 继续向大家请求推荐。 嗯,差点儿忘了说明一下,标题的含义绝不仅仅是刚入眼时,你马上想到的那个词,而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算是主角御下的一点儿原则吧。 ~~~~~~ 自从上次为聂严家卖店的老王头儿,捅咕好他那台老古董级的收音机以后,老王头儿对钱长友是越热络了。 记得聂严家里有一辆专门为小卖店捣动货品的脚蹬三轮小货车,于是钱长友找到老王头儿,开口向他借车。老王头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不一会就把车子给他推到了宿舍门口。 这时候谭玉敏也回宿舍了,“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到你班里去找你,李志强说你被英语老师配到办公室去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在办公室里为英语老师刻了一套考试卷,干完了活儿,自然要特殊化一下,早点儿回来了。” 谭玉敏娇嗔道:“就你门道多。” 说着,便跟随钱长友进了宿舍。 其实,钱长友要搬家的话,虽然他是今年刚刚升入初中的一位初一小老弟,可就他目前的能力而言,一招手,就会有大批人来帮忙。但是这帮半大小子聚在一块儿,肯定消停不了,闹闹哄哄的,自己搞特殊化,搬出去租房子住的影响扩展开不说,钱长友也不喜欢这么无谓的高调。 再者说了,自己以后的时间不见得能够清闲,难得和谭玉敏温馨地二人世界一下,自然要把握机会。 钱长友脱了鞋,跳到上铺,把自己那些书、衣服和帆布包,等等零碎东西,统统地扔到了下铺,让谭玉敏帮着整理好,自己则在上铺卷行李,往麻袋里塞。 谭玉敏先把毛巾牙具放到脸盆里,然后拿着钱长友的饭盒问道:“你以后还在食堂吃饭么,饭盒用不用留下?” “食堂的饭虽然做得难吃,但附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供选择啊,还得忍着,把饭盒留下吧。” 谭玉敏嗯了一声,开始整理钱长友的衣服和零碎东西,一件件地往帆布袋里装。 两个人说着话,钱长友便聊起了昨天晚上,有关于吴云飞的见闻。 钱长友给小辣椒讲故事,向来都是细致生动,听得谭玉敏唏嘘不已。她关心地问道:“你胳膊上刮的伤,现在怎么样了?早上怎么没听你说啊。” 钱长友自顾地笑了一下,自己那个“圣关”的异能,实在是奇妙,用它处理了一下伤口,今天早上检查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痂了。看来,站在科学的角度上来讲,重生真是一件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他撸起了袖子,给谭玉敏看了一下,“小问题,早就没事儿了。” 谭玉敏看了几眼,这才放下心来。 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钱长友坐在麻袋上,探着脑袋看小辣椒在下铺收拾东西。 他兴致勃勃地问道:“玉敏,你说到时候,你爸会不会想着法子难为我?” 谭玉敏脸上微微红,“瞎说,我爸虽然爱耍钱,可他不贪钱,而且早就被我妈管教好了,冬天上山采伐,夏天种地干活,勤快着呢,他现在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玩得大一些。” 钱长友嘿嘿一笑,“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你爸总念叨,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家致富呢。” 谭玉敏哼了一声,不满地瞪了一眼钱长友,“我爸是个顾家的人,他现在的口头禅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钱长友摊了摊手,笑道:“随便说说而已,我和咱爸的关系一直不错,小时候,他还不是一直让我做他女婿来着。” 谭玉敏羞恼地拿起脸盘里的毛巾,朝着钱长友砸了过去。 钱长友接过毛巾,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上次买书的时候,弄了一套小说,《平凡的世界》,非常的好看,你拿去翻翻吧。” 谭玉敏在书堆里把《平凡的世界》找了出来,翻了一下说道:“张月茹借给我的《红楼梦》,我还没看完呢,你说这书好看,那就先放我这儿吧。” 钱长友腹诽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语文教育,光会告诉学生四大名著,一点儿也不去挖掘一下当代与时俱进的好作品,貌似好多年以后,城市里的学校,才正式开始为学生们推荐适合各个年龄段阅读的好作品。 “对了,你看没看到,有一个三节电池的手电,昨天晚上别人给的,估计人家也不能要回去了。快到冬天了,正好你拿去用吧。那个手电不但聚光,还挺称手的,谁要是不听话,你就拿着它揍谁。” 小辣椒挥舞了一下手电筒,娇憨地说道:“我就想拿它打你!” 看着小辣椒有些“傻乎乎”的可爱样子,前世就很闷骚,自负颇具文采,有时候出口成语泛滥的某人,禁不住骚包地甩了一句,“最是娇憨儿女态,更显纯真世间情。” 见谭玉敏瞪大眼睛,正在品味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钱长友怕她琢磨出意境来,又要羞恼嗔,连忙再次转移话题,催促道:“你快点儿收拾东西,赶在放学前,我们要出呢。” 谭玉敏点了点头,在帆布袋夹层里,找出来一个网兜,开始动作十分麻利地往里面装书。 钱长友坐在麻袋上,探着身子,伸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谭玉敏。 漂亮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神情恬静,又略显着渐现端倪的干练。 他心中实在痒痒的无比难受,忍不住又撩拨道:“小辣椒,你看,现在我说话,你干活儿,有没有小两口过日子的架势?” 谭玉敏的脸一下子布满红晕,拿起脸盘里的牙膏,气呼呼地扔了上去,“不要胡说八道,不许叫我小辣椒。” 钱长友无比心满意足地长出了一口气,接住牙膏,哈哈一笑,顺手和毛巾一起,十分准确地重新丢进脸盘,“不逗你玩了,我先把行李放上车去。” 等把东西都装到小货车上以后,谭玉敏拿着书和手电筒,带回了女生宿舍,然后又端着两个人的饭盒,送到了食堂大师傅那里。 钱长友见状,连忙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提前打饭了。张月茹家离乡政府不远,我看见过,附近有几个小饭馆,咱们中午可以一起去那里吃饭。” 谭玉敏一边又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车上的东西,一边答道:“中午时间挺紧的,还是在食堂这里吃饭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拍了一下小货车,笑道:“小媳妇,上车吧,我带你回娘家。” 谭玉敏狠狠瞪了一眼钱长友,见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抬腿上车坐下。 这个小货车虽然不大,但很结实,拉个几百斤的东西不成问题,因为实用,不光在乡下,就是在县城里也很常见。 钱长友蹬着车子,穿过公路,直接拐进了乡里的小路。他掐着时间,估计他到张月茹家的时候,张月茹也能比他早到家。 路两旁,有些人家已经冒出了炊烟,除了可以不时地看到几只鸡,在道边刨食以外,还能偶尔听到远处的狗叫声。 乡间的静谧,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喁喁低语,似乎钱长友先前所说的那种,小两口回娘家的意味,更浓了。 两个人正痴迷于这种温馨的气氛,突然一只大黄狗从旁边的院子里蹿了出来,汪汪地叫着,吓得谭玉敏惊呼不已。 钱长友抬脚踩住前轮上的刹车,把车子停下,气沉丹田,吐气开声,大喝一声,一口大大的浓痰,急地射向那只跑过来的大黄狗,不偏不倚,正打在大黄狗的脑门上。 也不知道是摄于钱长友的雷霆之吼,还是因为中了一记长距离的怪异打击,大黄狗低呜了一声,夹着尾巴逃跑了。 看着谭玉敏张着小嘴,满脸无比惊诧的样子,钱长友得意地笑道:“厉害吧?” 谭玉敏微微皱着眉头,挥着小手道:“好恶心!” 钱长友揉了一下鼻子,尴尬地笑道:“可这招很管用啊。” 谭玉敏也不理钱长友的解释,跳下车子说道:“看你在前面骑得挺好玩的,让我试试。” 钱长友一边让开位子,一边叮嘱道:“这可不是像自行车那样的骑法,一定注意啊。” 就这样,钱长友成了向导,谭玉敏倒做起了车夫。不过,小辣椒就是小辣椒,做事情泼辣干练,骑了一段路,转了两个弯以后,三轮车便被她驾驭得无比熟练。 谭玉敏颇为得意,钱长友自然要顺着女孩儿的性子,溜须一番。 一路上倒也顺利,很快就到了张家的大门口。 钱长友坐在车上四下打量了一番,正好看见吴云飞在修理他家的大门,基本上快要完工了,地上还放着几块木板。 吴云飞也注意到了钱长友,于是对他笑了一下。虽然吴云飞脸上有伤,看上去略微浮肿,但笑容却无比真诚。 钱长友刚要打招呼,可谭玉敏那边却出现了状况。 小辣椒骑车的技术无师自通,方方面面都很好,可就是刹车出了问题。三轮货车的刹车安在前轮上,骑车的人得探脚去踩才行,可女孩儿做起来显然有些吃力。 张家的门口有些小上坡,谭玉敏没费劲儿地一口气骑上来,可现在探脚去踩刹车,踩了好几次都不成功,三轮货车顺着坡儿缓缓后退。 见小辣椒手忙脚乱,十分狼狈的样子,坐在车子后面的钱长友,开心得哈哈直笑。 小辣椒娇嗔道:“瞧你个死样儿,快帮忙啊。” 第二十七章 三个字(中) 长友只顾着坐在车上笑,就是不出手帮忙。 其实车上装的那点儿东西,在这样的缓坡上,只要钱长友跳下车,随时都可以轻易地制动住。 谭玉敏再如何泼辣干练,毕竟还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刚开始骑三轮车的时候,因为领悟力强,车子控制得法,又有钱长友这个佞臣在后边溜须拍马,便导致了小辣椒自信心过于膨胀,这才会在接下来的,制动不住的突小插曲面前,一时间手足无措。 一旁的吴云飞看不过去,拿起地上的两块木板,交叉着扔在了三轮车后面,车子这才停了下来。然后他笑呵呵地说道:“钱长友,你看把人家女孩子急成了什么样,多不好意思啊。” 钱长友嘿嘿一笑,“机会难得啊,我就是想要看她怎么着急。” 钱长友说着话,心里却在暗暗惊讶吴云飞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谭玉敏见钱长友这么笑她,气愤地哼了一声,一只脚踩着车蹬子站起身来,探另一只脚用力地去踩车轮上的刹车。随着嘎吱一声,小辣椒欢呼道:“这下让我知道该怎么使劲儿踩刹车了。” 见谭玉敏这么好强,钱长友禁不住摇头笑笑,一抬腿跳下车,然后目测了一下张家大门的宽度,自言自语道:“看来车子能直接推进院子里了。” 吴云飞点了点头,接过来话茬道:“没问题的,前些天他家拉的煤,就是直接用小推车运进去的。” 钱长友对吴云飞笑了一下。到现在为止,他和吴云飞是第二次见面,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往,但正式地招呼还是要打的,“吴哥,你家老爷子怎么样了?回来了么?” 吴云飞点了点头,“我爸他身体还行吧,昨天被连夜送到了县医院。急诊处理了一下,今天上午就回来了。” 钱长友也不好再深问什么,又寒暄了几句,便推着车子,带着谭玉敏进了张家的院子。 不过他心里倒是挺佩服吴云飞的,昨天夜里被人家一顿暴打,都成了这么一副惨样儿,居然现在还能干活儿。也不知道是他挨打的技巧高呢。还是他的意志品质真的坚韧到了如此地步, 其实,有时候人的生命力就像野草一样,越有石头压在上面。他地生命力就越顽强。 沿着院子里长长的甬路,走到一半时,谭玉敏瞄了后面一眼,然后低声问道:“那个人就是你说过的吴云飞?” 钱长友点了点头,“是啊。看到没有,有时候爱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瞧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惨,” 谭玉敏白了一眼钱长友,“人家那叫伟大。我相信,有情人是会终成眷属的。” 钱长友笑了笑,也不争辩。涉世未深的女孩儿,当然总是向往美好,自己没有必要去大煞风景地抹上一道灰色。 人的生活,包括感情。都是离不开物质基础地,只是要看当事人在主观意识上,是如何依赖这些外在因素的,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在坚韧地抗争,后世看到的,央视所评选的感动中国人物,都是这样地让人深思的楷模。 吴云飞和杜晓兰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又简单。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钱字,有了足够的钱,杜晓兰的老爹很有可能会把魏家的彩礼退还给人家,这样一来,魏家没有了理由进行纠缠,事情也就会慢慢平息下来。 吴云飞威武不能屈了,杜晓兰富贵不能淫了,如果他们能够挺过眼前艰难的这一关,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怎么贫贱不能移了。 走过了大半地院子,张月茹适时地打开房门,迎了出来。她一脸笑吟吟地招呼道:“你们不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吧?我才刚刚到家呀。” 钱长友被说得哈哈一笑,张月茹猜的还真对,他就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刚要接着说些什么,却见张月茹和谭玉敏已经亲热地走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插不上话,钱长友自失地一笑,推着三轮车,有些灰溜溜地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 张月茹引着路,把钱长友和谭玉敏带到了房子东面,一边打开房门一边笑道:“钱长友,我为你挑了一个屋子,你先看看,不合适的话,咱们再换。” 钱长友客气了一下,跟着张月茹走了进去,见房子里面也有个客厅,不过现在放着好多盆花儿。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西面这套房子,面积要比张家正在住的东面那套房子,略小一些,但格局基本上一致,可见张老爷子当初翻建这一趟房子地时候,花了不少心力。 张月茹给钱长友挑的这间屋子,就是西面的正屋,朝南开着窗户,光线很足,靠着窗户安了三片暖气,屋子面积也适中,桌子凳子,一应俱全,里面十分净净,很难看出来这里没有人住。 钱长友有些迟疑地说道:“给我找个小屋住就行,用 么豪华。” 谭玉敏也在一旁说道:“是呀,这么好的屋子,给多少租金都难找。” 张月茹微微一笑,“我给你们详细解释一下吧,本来西边的房子是我爷我奶住的,但自从我哥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回来,我奶又不习惯住在乡下,干脆和在县里工作的我妈,呆在一起。人数变少了,最后我们就干脆都住在东面的房子里。西边的房子,除了放一些被我爷当作宝贝的花儿以外,连客人来了也很少安排在这里。钱长友,你就放心地住吧。” 见张月茹把话说得如此明白,钱长友也就不再推辞了。 他往返几次,将车子上地东西都搬进屋里,又把行李从麻袋里倒出来,然后就交给谭玉敏去整理了。 -- 钱长友站在窗户前。随口问道:“我张叔下班回家了?” 张月茹一边帮谭玉敏的忙,一边答道,“我爸中午就算下班了,也很少回家,我奶和我妈一早就坐车回县里了,现在家里就是我爷和我。你们到的时候,我爷刚给我做好饭,我还没动筷子呢。” 钱长友歉意地笑道:“那可不好意思了。那天我请客致谢,现在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正说着,钱长友看到吴云飞进了院子,朝东面地屋子走去。 他微微惊讶,抬手指了一下,“吴云飞怎么来你家了?” 张月茹走过来看了一下,“没啥好稀奇的,他经常来我家。吴云飞前年从清华毕业后。被分配到县里的中学工作。有一次他回家的时候,碰巧被我爷现,他的毛笔字写得非常好,我爷很欣赏他的才华。一来二往的,相互间就很熟悉了。”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张老爷子爱惜人才,这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推断出几分来。 他嘿嘿一笑,“张月茹,你爷爷这么了不起,我想打听一下,他怎么称呼啊?” 张月茹白了钱长友一眼。“又来查户口了,前些天就打听过我爸叫啥,现在又来问我爷地名字,你烦不烦啊?” 钱长友厚着脸皮干笑了一声,见谭玉敏也在一旁抿嘴偷乐,只好自我解嘲道:“人都有好奇心理。我自然也不能例外,再说了,打听一下名字,也不能算是查户口吧。” 张月茹返回身,和谭玉敏一起坐在炕沿上,“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这么好奇,干脆我就向你汇报一下吧。我爷叫张丰和,我奶叫6明芝,我爸叫张文林。我妈叫赵香秀,我哥叫张景强,我叫张月茹。记没记住?” 被张月茹一顿抢白,钱长友忍不住反击道:“好聪明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家里所有人的名字了。” 见钱长友把自己比成学龄前儿童,张月茹一拉谭玉敏,说道:“玉敏,钱长友竟然敢拿我这个房东开涮,干脆咱俩合伙,让他知道一下厉害吧。” 被张月茹这么一鼓动,小辣椒脸上居然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好啊,是应该让他知道厉害两个字怎么写。刚才来你家的时候,一多半的路都是我骑的车,到你家门口地时候,我刹不住车,他只管在那里干笑,却不肯帮我的忙,你说可不可恶。” 见两个女孩儿要联合起来威,钱长友赶紧一边往外溜,一边笑道:“我去和张爷打个招呼,你们好好给我的屋子收拾一下,我看着不满意的话,还要找你们返工。” 钱长友地“嚣张”,更加惹来了女孩儿们的一片怒斥声,可钱长友早已经见机不妙,扬长而去了。 来到东屋的客厅,老爷子张丰和正与吴云飞说话。见钱长友进来了,张丰和笑呵呵地问道:“长友,行李都搬过来了。” 钱长友点头道:“都搬过来了。张爷,你给我留的那个屋子,条件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去住了” 张丰和微微一笑,“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你住了。” 接着他不无怅惘地说道:“本来还打算儿孙满堂地一大家子一起生活呢,可他们各有展,白费了我在这套房子上面花的心血,眼看着屋子就渐渐地空了。” 钱长友开解道:“其实在县里和市里,也应该不难找到具有田园风光的住宅区,虽然不见得有这里原汁原味,但也可以让人充分放松地生活,随着我张叔的展,张爷还是可以两全其美地,跟过去一起生活的。” 张丰和摇了摇头,颇有深意地说道:“难啊。” 钱长友被老爷子的神色弄得一时间摸不清头脑,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合适了,又不好深问,只得陪着笑了一下。 张丰和一挥手,“来,云飞,刚才跟你聊了一会儿天,话题也比较沉重,我们还是比划一下书法吧,把你现在最有感悟地一个字写下来。” 第二十七章 三个字(下) 厅里靠墙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很整齐地罗列着笔和纸具。 对于老爷子的邀请,吴云飞也不客气,走到桌子旁边,摊开一张白纸,很熟练地提笔蘸墨,写下了一个字。 钱长友对书法一窍不通,毛笔字就是那个“一”字还敢拿出手,硬笔字倒还算中规中矩。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被老乡硬拉去参加某个书法社团凑数,就因为这个“一”字,差点儿被别人封为笑傲江湖里的一字电剑,幸亏有另一位可怜的老乡英勇赴难,这才逃过了一劫。 在老爷子的示意下,钱长友硬着头皮,跟随着向书桌走了过去。但他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在乡下这个环境里,舞文泼墨,似乎。的确,有附庸风雅的嫌疑。 钱长友瞧了一眼,见吴云飞写的是一个“恩”字。 对于吴云飞这个最有感悟的字,钱长友倒也深表理解。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吴云飞又是清华这所几乎人人景仰的重点大学毕业的,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充满干劲的好时候,却因为人生的一次失误,被打落尘埃。他昨天晚上在和宋玉辉交谈的时候,就都已经说过了,他之所以能够坚持走到今天,欧是因为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张丰和点了点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云飞,我们这一辈老人,深有体会,生活都是熬出来的。你要坚定信念,再挺一挺。我对你有信心,你的翻身之日为时不远了。” 吴云飞苦涩地一笑,“借你老吉言,希望如此了。” 张丰和微微一笑,“云飞,据我现在对你的了解,你这孩子挺老实地,当初受到的肯定是无妄之灾。说句迷信的话。你缺乏的,是时运,只要遇到了贵人,便会时来运转的。” 见吴云飞默然不语,张丰和转头问钱长友,“长友,你觉得云飞这个“恩”字,写得怎么样?” 因为耻于对书法的无知。钱长友不由得老脸一红,但还要回答老爷子的问话,于是便从他对书法所能够评论的两个词当中,选了一个。说道:“好。” 但是他自己也觉得说地太过空泛,连忙又凭借着人生的阅历,继续补充道:“字体厚重,看起来非常的凝练。” 见老爷子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都是鼓励之色,钱长友抱着既然老爷子欣赏自己,那就不能让人家失望的想法,联想了一下前世当中的某些社会现象,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一个“恩”字。说到了为人之本。父母养育之恩,夫妻托付之情,兄弟信任之义,工作担当之责,一个人如果舍弃了其中的一样,即使他把自己的处世原则吹嘘得再大义凛然。都会让人质疑不已。” 张丰和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得好啊!长友,你的这一番言论,其中所表露出来,对社会认识地深刻程度,已经远远过了你现在的年龄能够达到的。呵呵,我都为自己能够在乡下,现你这个有些另类的少年,自鸣得意呀。” 对于老爷子地夸奖,钱长友汗颜不已。前世的自己。一直都是在靠着自己的能力,去一步步地奋斗。那时候,被别人飘扬几句,自己也能够欣然受之。可目前,再有类似的情况,他总是有一种作弊的内疚感,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始终徘徊在心中,难以散去。 或许,自己有些无谓的自尊心作樂了。 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的成就远远高于前世,这种不愉快地感觉才会消失吧。 钱长友硬着头皮自谦了一下,“张爷,你可别再夸我了,夸得太狠,臊得我脸皮,都耐不住这百八十度的高温,要掉皮了。” 张丰和被钱长友的小风趣,逗得呵呵一笑,连旁边吴云飞的苦瓜脸也缓解了不少。 没想到因为专心应对老爷子的问话,钱长友竟然没有觉张月茹和谭玉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客厅。 张月茹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你刚才所说的百八十度地高温,应该是华氏度吧,竟然和我们玩数字游戏,你的脸皮可真是厚,拿根锥子也扎不透。屋子收拾好了,你快去验收吧。” 钱长友连忙举起双手,对着两个女孩子做投降状,“你们办事儿,我放心,不用去瞧了,现在我正等着要看张爷写毛笔字呢。” 张月茹看着自己的爷爷,十分自豪地说道:“自从我爷搬到乡里来,每逢过年,他写的春联和福字,左邻右舍抢着要,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老爷子被孙女夸的满面红光,精神头儿越地十足,他微微挽起袖子,走到桌前,挥毫泼墨,笔走龙蛇,那个字一气呵成。 吴云飞离桌子较近,见了那个字,脸上显露出略有所悟的神色。 钱长友把脑袋凑了过去,一瞧,原来纸上写着个“忍”字。还没等再次仔细端详呢,张丰和笑问道:“怎么样?” 钱长友略显尴尬地一笑,“张爷,您这是行书吧,看起来就是不凡,不过,我这次可说不出门道来了。” 张月茹鄙视地看着钱长友,“刚才我就知道你是滥竽充数了,给你补补课吧,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序》,龙跳天门,虎卧凤阁,被赞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唐朝颜真卿的《祭侄稿》,劲挺奔放,古人评之为“天下第二行书”。宋朝苏轼的《黄州寒食帖》,则被称为“天下第三行书”。我爷爷的么,哼哼,是“天下第四行书”。” 满脸笑哈哈地老爷子,明显被自己孙女没边没际的夸奖吓了一跳,他溺爱地拍了一下张月茹的头,低斥道:“别卖弄你那点儿底子了,夸过了头,我的老脸也要像长友说的,烧掉皮了,还不如长友的实话实说呢。” 张月茹不乐意地撅起小嘴,“钱长友不懂书法,他能说出来个子丑寅卯?” 张丰和将目光转到了钱长友身上,“长友,不用你品评字写得如何,你只管像刚才说云飞的“恩”那样,谈谈我这个字的含义。” 见老爷子又要考究自己,钱长友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忍”字可不好说,从古到今,出现的次数几乎是铺天盖地,似乎人们已经给它赋予了无数的哲学含义。就连学校里,都有好几个学生,在课桌上刻了个“忍”字 偷偷瞄了一眼谭玉敏,见小辣椒脸上,也是和张月茹一样,带着作弄的笑容,但她的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钱长友振奋精神,轻咳了一下说道:““忍”字实在太深奥了,别的不说,好多电视剧和电影里,中堂上不是挂着“忍”字就是“静”字,我没有那个本事去体悟什么,只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说一句,“忍”是一种生存之道。” -- 张月茹盯着钱长友,疑惑地问道:“你这就说完了?” 扫了一眼谭玉敏,见她脸上的神色也是颇为失望,钱长友摊了摊手,“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补充的,请言。” 他心中在想,不好讲的,当然要言简意赅地说了。 张丰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云飞,“云飞,你觉得长友说得怎么样?” 吴云飞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我明白了,“忍”就是我目前的生存之道。” 张丰和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知易行难,过去的岁月,有多少人都没有参透这一关啊。” 张月茹拉着一下陷入沉思当中的爷爷,撒娇道:“爷,别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钱长友那么愿意在一边比手划脚,怎么不让他写个字?” 张丰和看着钱长友,微微一笑,“长友,该你露一手了吧。” 钱长友支吾道:“张爷,我看看热闹,动动嘴皮子还行,可不会写毛笔字啊。” 张丰和摆了摆手,“重点不在于字写得怎么样,而在于其中蕴含的意境。” 钱长友无奈地拿起毛笔,踌躇了半天,真想干脆地写个一字就算了,管你什么“恩”和“忍”,不是都带着个心么,就让一字电剑,一剑穿心吧。 张月茹笑道:“怎么了,钱长友,提笔忘字了?” 钱长友锁紧眉头,沉吟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吴云飞,便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个“破”字。 对于钱长友可怜的毛笔字,连吴云飞都一下子笑了出来,那两个女孩儿就更别提了, 早已经不考虑脸面问题的钱长友,大咧咧地一笑,“张爷,这个“破”字怎么样?” 张丰和倒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笑,看了看这个“破”字,好奇地问道:“这个字怎么解释?” 钱长友爽朗地说道:““破”的含义嘛,那可就丰富多了,大家可以去想象。破局,破而后立,总之,就是要打破定势,突破规则,为自己营造有利的环境。” 张月茹插嘴道:“你说得好像是围棋吧?” 钱长友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寻思了。” 张丰和注视着那个很难看的“破”字,良久无语,最后才说道:“年轻人,就是有魄力。” 钱长友朝着两位女孩儿得意地一笑,然后对吴云飞说道:“吴哥,我看你总是愁眉不展的,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象?” 第二十八章 菩萨,贵人(上) 云飞也会苦中作乐,他张开嘴,还用手往上下翻着,的嘴唇,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当然有“破”的迹象了,一嘴的血泡,嘴唇上的,牙床上的,昨天破完了那个,今天就开始破这个。” 见大家没有跟着笑,而且还是一脸的同情之色,吴云飞讪讪一笑,“清官难断家务事,宋书记处事已经非常公平了,昨天晚上他居中调停了一下,人家魏广明要医药费给医药费,要罚款给罚款,拿他能有什么办法?昨天晚上,把他们这些来闹事儿的人都关在了派出所,可魏家在葱沟镇是个大户人家,魏广明有个叔叔在县里农业局当副局长,今天一大早,他那个叔叔就开着小车来把人接走了。” 钱长友皱了皱眉头,问道:“解决这个事情的实质问题,就没有进展?” “魏广明的那个叔叔,倒也识得大体,当场就把魏广明那些人都骂了,最后的调停结果是,只要老杜家把那两万五千块钱的彩礼退还回来,事情就算了结。呵呵,好像他们还挺大度的,不愧是在官场里打滚的人,人一到现场,不用说太多的话,立刻就扭转了局势,占在了上风,使我们家变得很被动。晓兰的爹,一看人家有钱有势,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这颗大树呢?” 两个女孩儿听了吴云飞的话,同情之余,神色当中又多了几分气愤。 张月茹满脸恼怒地说道:“昨天晚上他们闹得那么凶,打完了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吴云飞嘴角牵动了一下,苦笑道:“最近一年里。我已经被魏广明找人打了好几次,都是不了了之了。这次还算好的,现在人家医药费给了,罚款也交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然就可以结束了。” 钱长友插嘴道:“你未来的老丈人,就算是想要抱着魏家地大腿,也得做的技巧一些吧。他给你开的什么条件?” 吴云飞脸上尽是无奈之色,“长友你说得还真对,晓兰的爹,的确开出了条件,还当着宋书记和那个魏副局长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我家在三天之内,拿出三万五千块钱。他就断了把晓兰嫁给魏家的心思。那个泼洋儿,谁都拿他没办法。” 一听吴云飞说杜晓兰的爹,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了三万五。大家都纷纷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月茹气愤地说道:“一下子就多要了一万块钱,他真当是在卖女儿啊!” 钱长友也有同感,“居然还限制了三天时间。你老丈人是不是和魏家地人商量好了,在故意难为你呢?” 吴云飞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晓兰的爹让魏广明这几天住在他家里,等过了三天,就重新相门户,定亲事。” 钱长友关心地问道:“那笔钱能凑得起来么?” 吴云飞伸出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数着手指头说道:“我爸妈拼了老本,可以凑一万多块钱,我和晓兰这两年的工资积蓄,除了日常开销,还有晓兰偷偷给她妈的生活费以外,也就三千多一点儿。两万来块钱的缺口,三天内去东拼西凑,根本是不可能的。” 谭玉敏着急得哎呀了一声,“还差这么多钱,那可怎么办啊。” 吴云飞收回伸出来的手,攥紧了拳头,说道:“我上午在邮电所往晓兰地学校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这事儿。我们已经决定,还是老办法,挺。挺到什么时候,就算什么时候。” 钱长友盯着吴云飞,沉声问道:“那你的工作怎么办?我记得你昨天晚上说过,因为魏广明总是找人堵着你,你就干脆向学校请假,回到了乡里。不去上班,拿什么做生活保障,你怎么挺?” 吴云飞咬着牙说道:“我会回去上班的,这次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听晓兰的劝,再次躲回乡下地。” 钱长友依然紧逼不放地追问道:“你应该看过一些古今中外的名著吧,那些爱情的悲剧,其中的主人公,那个不是生死不渝?之所以最后还是成为了悲剧,往往是善良的人,不得不妥协让步。你觉得你们,真的可以一点儿意外都不生,就这么被动地挺下去?” 吴云飞的身子开始抖,在钱长友犀利的目光注视下,沙哑着嗓子回答道:“我们应该是可以经受住考验的。” 钱长友无情地纠正道:“不是考验你们,而是你们能不能挺下去?” 旁边地谭玉敏,再也忍不住了,恼怒地抬脚踢了一下钱长友,而张月茹则适时责备道:“你就不能少说几句丧气话?” 钱长友微微咧了一下嘴,心中嘀咕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倒是配合的默契,一武一文地讨伐我。 看了一眼满脸淡然的张老爷子,不管是凭空猜想也好,还是某种直觉也罢,钱长友始终觉 丰和这位退休在家的老人,对目前自己的起步很重要 -- 生意人口中常说,东西南北遇贵人,春夏秋冬行好运。 得贵人相助,在官场上不敢说马上平步青云,但也会顺风顺水;在商海中,不见得立刻财源滚滚,却能够得心应手。 张丰和欣赏自己,甚至在宋玉辉面前不遗余力地夸奖自己,他所产生的那种人与人之间地,潜移默化的奇妙作用,钱长友还很难在短时间内评估出来。不过,这位张老爷子,好像就是自己目前遇到的,另一位大贵人。 对于陷于困境当中的吴云飞,钱长友除了同情和触动以外,不可能没有其他利益纠葛的想法。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同样被张丰和欣赏的吴云飞,现在大庙不收,小庙不要,如果在自己的帮助下,能够摆脱困境,最终为己所用,有老爷子多年混迹官场而磨练出来的识人之明作保障,自己未尝不是捡到了一个宝。 人心是最复杂、最飘浮不定地,有了尽心的伙伴,忠诚的部下,才能为随后的事业起航,奠定一帆风顺的基石。 用现在自己四分之一的财产,去赢得一个事业伙伴的诚心,值! 这个想法是钱长友写下那个“破”字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当然,他先前对吴云飞,在言语上步步紧逼,摧毁对方心里的一个又一个鸵鸟方式的愿望,就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提议出场做准备。 张丰和拉了一下满脸薄怒的张月茹,说道:“丫头们,都不要着急,长友不是一个只会坐在那里说风凉话的人,我们还是耐心地看他如何“破局”吧。” 对于老爷子的解围,钱长友报以感激的一笑。 他正视着十分颓废的吴云飞,诚恳地沉声说道:“吴哥,你在钱上的困难,或许我可以帮一下忙,就看你肯不肯接受了。” 吴云飞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愕然地问道:“你帮忙?你怎么帮忙?” 钱长友笑着看向了张丰和,老爷子爽朗地哈哈一笑,走到吴云飞身边,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云飞,刚才我还在和你讨论你的时运,没想到,你的贵人这么快就出现了。既然长友刚才开了口,说想要帮你的忙,那么你的烦恼就可以顺利地解决掉了。” 见吴云飞仍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张丰和指了一下钱长友,然后继续说道:“云飞,你肯定不知道,长友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万元户,实实在在的小财主,前些天卖牛黄,着实赚了一笔,你的彩礼钱,不用再愁了。” 得到老爷子的连番确认,吴云飞满脸惊喜之色地盯着钱长友,涨红着脸,颤着声音问道:“钱长友,你真肯帮我的忙,那,那你能借我多少钱?” 钱长友微笑着,满怀自信地说道:“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你刚才不是说差两万块钱么,那你就不用再为那笔钱上火了,我负责解决,你只管去想,到老丈人那里怎么交涉。” 吴云飞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把欠你的钱还清呢?我,我可没把握很快还钱的。” 钱长友笑了起来,“看来大家都是实在人啊,你钱还没借到手呢,就想着怎么还我钱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 老爷子又拍了拍吴云飞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云飞,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贵在患难之交,别看长友年纪比你小,但做事情的心怀,远比普通人大,你以后就帮着长友做事吧,这样一来,你欠他的人情,就可以慢慢地去还了。” 钱长友暗挑了一下大拇指,老爷子真是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啊,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自己心里的愿望清晰地表达了出来。虽然不能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但起到的效果,却是相得益彰。 吴云飞果然没有让钱长友失望,他诚恳地注视着钱长友,缓缓地说道:“长友,既然你瞧得起我这个废材,我马上就辞职,以后为你马是瞻!” 说完,他朝着钱长友伸出手来。 钱长友愉快地和他击了一下掌,微微笑道:“谈不上什么马是瞻,我们是真心的,处于平等地位的伙伴关系。” 被这个棘手问题已经基本解决的轻松气氛所感染,张月茹抱着谭玉敏欢呼了一声,“仗义每多屠狗辈,钱长友,你是好样的!” 钱长友摸了一下鼻子,干笑道:“大姐,你是不是游侠列传看得太多了。我可是只管吃狗肉,不负责杀狗的。” 第二十八章 菩萨,贵人(中) 为吴云飞的事情而沉闷了好长时间的众人,被钱长友,逗得都笑了起来。 挥了挥手,钱长友说道:“吴哥的老丈人,求财心切,只给他三天凑钱的时间。这样一来,对于咱们来讲,时间就有些紧迫了,总不能刚好在第三天头上去登门吧。我看今天下午,我们俩就去县城取钱吧。然后接下来再怎么行动,就要靠吴哥自己去谋划了。” 吴云飞满脸欣喜地搓了搓手,“有了钱,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让晓兰请两天假,集中精力,把这个闹心事儿彻底解决掉。” 张丰和沉吟了一下,“你们要是等县城到乡里客车的话,那就太费时间了,下午取大额存款,有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还是单独找辆车,早去早回才方便。” 张月茹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去找我爸,看他单位里有没有空车安排一下。” 老爷子慈爱地一笑,“那也得等你吃完了午饭的。”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如果这么安排的话,那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学校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向我同学交代一下,你们找到车以后,直接到学校接一下我吧。” 大家又彼此说了一下可能的会合时间,就这样,各自分开。 本来,张月茹要把谭玉敏留下来,一起吃午饭的,可谭玉敏坚持不肯,于是便跟着钱长友,一起离开了张家。 这次回去的路上,由钱长友骑车带着谭玉敏。但小辣椒似乎满怀心事,既没有来的时候那种欢快,也没有在张家的那种眼见着吴云飞得到帮助地欣喜。 钱长友心里好生奇怪。于是开口问道:“玉敏,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谭玉敏才幽幽地说道:“长友,咱们助人为乐是好事儿,可一下子拿出来两万块钱,那么大的数目,是不是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 钱长友听了谭玉敏的话以后。心中暗自感叹了一把,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过了急于想帮助别人脱离苦海的冲动后,小辣椒开始为自己着想起来。 钱长友心中充满了柔情,他和声解释道:“你放心吧,我做事情向来都有分寸。咱们两家的境况,只能说是略有富足而已。我想弄出点儿名堂来。还得靠自己去寻找机会,我相信吴云飞应该是一个很合适的创业伙伴。” 谭玉敏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简单地菩萨心肠呢?” 然后她紧接着抱怨道:“我怎么总是觉得自从进了初中以后,你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不安心上学,成天竟惦记着要搞什么事业。你要是不总给我说你那些经历地事儿,我都觉得咱俩是两个世界的人。” 钱长友宽慰地一笑,“有句口头语,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咱俩连这样的差异都不存在,又怎么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呢?等我摸索一下适合咱们的淘金道道后,干脆让你也参与进来。省得你一个人在那里瞎寻思。” 随着钱长友耐心地更多一些讲解自己的未来打算,谭玉敏这才逐渐地放下了心,一路上的笑声也慢慢多了起来。 回到了学校宿舍,还了老王头儿的三轮车,谭玉敏把从食堂里预先打好饭地饭盒,递给了钱长友。又殷殷地嘱咐了几句,便彼此分开了。 严格来讲,钱长友现在是宿舍的“外来户”。当他坐在铺上吃饭的时候,不少人打听,他寝室内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搬到那去了。钱长友笑着打马虎眼,说是搬到亲戚家了。 乡里地初中对住宿生管理得比高中严格多了,自己事先没打招呼便先斩后奏地搬走了,虽然少了申请的繁琐,但肯定又会多了事后追究的麻烦。 吃完饭后。回到教室,找到了李志强,和他交代了一下,自己下午有事儿出去,要是冯大拿来接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回来的话,就不要再等他了。 李志强为难地说道:“老大,你的行踪也太飘忽不定了吧,人家冯大拿来接你,你要是不在的话,我也不好交代啊。” 钱长友摆了摆手,笑道:“我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要是没回来的话,你们就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等我,我自己会想办法去东丰村地。对了,万一班主任现我不在的话,你也帮我打打马虎眼。” 过了一段时间,都快要上课了,甚至有几名勤快的老师都抱着教案出了办公室,这时候,学校里来了一辆吉普车,就停在离钱长友班级不远的操场上。 张月茹跳下车,站在教室门口招呼了一下钱长友,然后低声道:“我爸单位的车 就不在乡里,这是宋叔叔的专车,他要开一下午地会就把车调给你用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说声知道了,就在众多老师和学生的诧异目光下,拉开车门上了车,直接坐在副驾驶座上。 -- 吴云飞早已经在车里了,司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见钱长友已经坐好了,他便笑着递过来一支烟,用探询的语气问道:“抽烟么?” 这个时代的领导司机,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他们可以说是领导的贴心小棉祅,经常陪着领导同桌吃饭。在钱长友的记忆中,三套和林场就有两个为场长开车的司机,随着场长职位升迁到林业局,也跟着水涨船高,获益匪浅,甚至在几年以后,能够在某个林场里混个油水十足的差事儿。 因此,钱长友不好怠慢人家,连忙客气地推辞了。 那位司机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就是宋书记提到地钱长友吧,我姓赵,是宋书记的专职司机,你叫我老赵就行了。呵呵,临来前,宋书记特别话了,下午我的一切行动都听你调遣。” 钱长友哈哈一笑:“调遣可不敢当,不过麻烦你是肯定免不了的。” 老赵开车非常的稳,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也比坐客车来得快,钱长友便没有催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赵聊着天,从侧面了解着自己前世并不十分熟悉的乡里情况。 快要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钱长友他们才赶到县城的农业银行。 农行里的人颇多,钱长友和吴云飞在两个窗口前各自排队,等着取钱。 钱长友笑着问吴云飞:“两万够么,用不用我多取点儿钱?” 吴云飞慌忙摆手,摇头推辞。 不过,虽然吴云飞说了不用,但向来考虑事情周全的钱长友,还是多取了五千块钱。 做事情要考虑万一生变故的余地,他见吴云飞算钱算得紧紧巴巴,如果事情稍微有些变数,再需要钱的话,吴云飞就只能干瞪眼了。 这就好像你今天殚精竭虑地弄了一套自己十分满意的电脑攒机方案,也到电脑城写下了一个详尽的配置单,商家十分豪爽地给你让价到七千八,等到明天的时候,你要是真的带着正好的钱去买电脑,只要销售员几句建议,十有**会让你突破这个价钱,再去拿钱。 而且,因为前世职业的特点,钱长友总结出来一条经验,工作需要去努力地完成,但不要轻易地对客户承诺什么,可一旦许下承诺,你就要努力地额完成,这才会更加赢得客户的信任。把这个道理扩展开来,做人的技巧也是如此。如果你所给予别人的,远远出对方的期望,除了博得信任以外,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东西。 果然,上车后,吴云飞接过来钱长友递过来的两万五千块钱的时候,眼睛立刻就湿润了。他颤颤巍巍地点了一下包括自己所取的钱在内的全部金额,最终,几滴眼泪还是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赵作为司机的职业操守很好,对车内的异状,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问道:“接下来,我们去那儿?” 钱长友仰头沉吟了一下,从后视镜中,见吴云飞已经迅恢复了常态,便缓缓问道:“吴哥,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安排,去找嫂子么?” 吴云飞点了点头,“那就去一中吧,我让晓兰请两天假,跟我一起回家,把事情快点儿解决了。” 钱长友点了一下头,然后问了老赵一句,“老赵,知道去一中的路吧?” 老赵笑着回答道:“当然知道了,宋书记家的孩子,就在一中读高中。” 在路上,吴云飞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在一页纸上刷刷写了一会儿,然后撕下来,欠身递给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钱长友。 钱长友接过来瞧了一眼,原来是吴云飞打的一张两万五千块钱的欠条。凝练的字迹,越显示出了吴云飞在书法造诣上的不凡。 钱长友微微一笑,轻轻地把欠条撕成碎片,然后揉成一团,丢出了车窗。 看着后视镜里一脸愕然,有些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吴云飞,钱长友淡淡地笑道:“没必要,大家都是实在人,凭良心办事儿,有了欠条,反而显得生分了。” 再经过几年市场经济的洗礼,人们大都会认同,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祖宗。反正就自己帮助吴云飞的实质来讲,是收买人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得更彻底一些呢? 第二十八章 菩萨,贵人(下) 子在县城里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一中门口。 钱长友筹备卖牛黄的那段时间里,曾经骑着自行车,在一中外面转悠着看了一下。 不过,对于这所县里最好的高中,毕竟不是前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瞧过以后,唏嘘一声,转身而去,如此而已了。 吴云飞下车后,走在门卫那里打了声招呼,然后远远地向钱长友摆手示意了一下,便走进了一中。 在一中外面等候吴云飞的这段时间里,钱长友和老赵又深入地聊了聊。 老赵大号赵九明,曾经当过两年汽车兵,退伍后便进了乡政府,一直开车开到了现在。钱长友见他说话很有分寸,估计这也是他能够被宋玉辉选中,成为专职司机的原因吧。 赵九明谈话间,隐约流露出来了对钱长友和宋玉辉关系的些许好奇。要知道,做为乡里一把手的宋玉辉,能够把自己的专车,让给一个少年人使用,本身就透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意思。再加上刚才钱长友,一下子从银行里提了那么多的钱,越让人觉得他非同寻常。 钱长友倒也没太过多地进行解释,淡淡地带过话题后,他见赵九明抽烟很凶,一盒红山茶都快要光了,便下了车,走进学校边上的小卖店,打算给赵九明买盒烟,意思一下。 看卖店的是位恹恹欲睡的中年妇女,估计也是学校里的某位关系户,见有人进来,便头不抬眼不睁地问买什么。等钱长友说买烟的时候,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指头上的货架,示意他自己挑。 对于老板娘地冷淡,钱长友倒也没在意,他见货架上没有红山茶,但却有红塔山。看赵九明很随意地抽红山茶的样子,估计跟着宋玉辉混得不错,于是他就买了一盒红塔山。 钱长友上车把烟递给赵九明的时候,赵九明不好意思地微微推辞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收下了。 赵九明拿起那个刚刚抽完的红山茶的空烟盒,晃了晃,笑道:“我这烟龄可长了,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偷偷地抽,现在尽量控制着,还一天两盒呢。老婆让我戒烟,我怎么也戒不了。” 钱长友呵呵笑道:“烟还是少抽的好,不过老赵你现在开车也挺辛苦的。没烟提神,时间还真不好熬。” 赵九明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便要开始拆那盒红塔山地包装,可忽然间。他面色古怪地把烟翻来覆去地端详个不停。 钱长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老赵,这烟有什么不对头么?” 赵九明嘿嘿一笑,“这盒红塔山,好像是假的。” 钱长友向来好面子,被赵九明这么一说,脸腾地一下红了,“不会吧,我可是在学校边上的那个卖店买的这盒烟。” 赵九明连忙安慰道:“这很正常。老板肯定以为你是一个不学好的抽烟学生,好烟赖烟,也不一定能分得清楚,不过要想骗我这种老油子,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也别生气,这事儿很常见。我们去找老板,换盒真的就行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和赵九明重新回到卖店。 那个老板娘,显然经常干这事儿,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推脱道:“卖店的货又不是我进地,我那懂什么真烟假烟的,既然你们觉得这盒烟不好,那就换一盒。” 钱长友注意到。这次老板娘是从一个柜台里拿的烟。他不由鄙视地看了一眼不良奸商,暗自狠,等我上高中的时候,这个卖店要还是你开地话,我非好好折腾一下不可。 等赵九明确认了那盒是真烟后,两人便转身离开。没想到那个老板娘居然还热情地说道:“下次再来啊。” 钱长友听到后,险些来了个踉跄,心中寻思,生活真是奇妙,居然能够调教出来各式各样的人,自己虽然是重生的,但论到脸皮的真正厚度,显然还没有修炼到家。 经过这个小插曲,赵九明倒是没有了先前对钱长友的隐隐试探和些许敬畏,开始变得自然和热络起来,话匣子也真正地打开了。 赵九明的家在农丰,因为杜晓兰和他同村,所以他对吴云飞的事情也有耳闻。 刚才吴云飞在车里的时候,他不好意思说这些是是非非,现在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自然而然地便和钱长友谈起了他所知道的事情。闲聊地过程当中,大家唏嘘不已,钱长友也从侧面知道了更多的有关吴云飞和杜小兰的情况。 赵九明应该已经猜到了,钱长友借钱给吴云飞,帮他度过难关,因而在说话时,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敬意。 中间等的这段时间可不短了,钱长友看了一下表,差不多都有二十分钟了,他正揣测着,是不是又生什么意外了的时候,伴随着下课铃声,吴云飞陪着一位和他年龄相仿地女子走了过来。 钱长友问了赵九明一句,“那就是杜晓兰?” 赵九明点了一下头,钱长友于是便好奇地隔着车窗,仔细地打量起来这位应该是很有主见的女子。 杜晓兰大约一米六的个头,衣着普通,但仍然掩饰不住她容貌的俏丽,一头短,身上透着几分知性美,和接近一米八的吴云飞走在一起,确实很是般配。 钱长友欣赏女人的眼光,还是保持着前世的标准。如此衡量之下,杜晓兰这样的女子,朴素之余,仍然不失韵味。如果生活条件好的话,用衣着稍加装饰一下,绝对是一位上得了场面的人生伴侣。 难怪魏广明为了她穷追猛打,软硬兼施! 钱长友忽然想到了杜晓兰地那位很“痞”的老爹,心中不由感叹地冒出来一句评语,“这可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吴云飞和杜晓兰上了车以后,吴云飞歉意地解释道:“让你们久等了。晓兰刚才正好有节课,又要到领导那里请一下假,所以就把时间耽误了。” 钱长友笑了起来,“没关系的,第一次有机会和嫂子见面,又看到贤俪这么般配,多等一会儿也无所谓了。” 大家都是大学里出来地,肚子里有些墨水。相似的求学经历,让钱长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说话也禁不住咬文嚼字起来。 杜晓兰被说得脸上微微一红,主动地和钱长友握了一下手,又和赵九明打过了招呼,这才算寒暄完毕。 赵九明征询了一下钱长友的意见,“咱们现在就回乡里么?” 钱长友回头看了一下吴云飞,“怎么样。可以回去了么?” 吴云飞点了点头 赵九明驾驶着吉普车从县城里出来,开始往回赶。 …… -- …… 北方的季节,只要过了秋分。昼夜长短的差异就变得明显起来。 而现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赵九明干脆打开了前车灯 虽然车上多了一个人,可大家基本上也没怎么说话。 等快要到前方分别往东丰农丰的岔路口时,钱长友对赵九明笑道:“老赵,你家在农丰,那你每天晚上都开车回家么?” 赵九明摇了摇头,“那多耽误领导的事儿啊,我平常住在乡政府给安排地宿舍里。星期六和星期天能回家一趟。”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时候,从后面赶上来一辆东风汽车,车灯亮得连坐在车内的钱长友都感觉到非常刺眼,不由自主地侧了一下脸。 这辆东风车开得很猛,呼地一下。几乎擦着吉普车的边了过去,然后就转到了去农丰的那条岔路上。 赵九明被吓了一大跳,低声斥骂了好一会儿。 钱长友劝道:“刚才开车的,肯定是个愣头青,你也用不着生这个闲气。” 赵九明点了点头,“我也就是这几年给领导开车,不得不稳,要是再早上几年,以我的性子,非撵上去收拾他一通不可。” 钱长友笑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到东丰村了,他沉吟了一下,回头问吴云飞:“吴哥,你晚上还有事么,我打算带你去吃顿饭,认识一位朋友。” 吴云飞想也没想地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听你的。” 考虑到吴云飞要将杜晓兰带到乡里的他自己家,也不好直接就这么把吴云飞拽到东丰村去,钱长友又问赵九明,“老赵,你一般什么时候下班?” “我下班可没个准点,有时候陪着宋书记下乡或者开会,熬到晚上十来点也是经常有地事儿。你要是有其他事的话儿,尽管说。” “我在东丰村有个饭局,我寻思着,咱们回乡里后,能不能多送我和吴云飞一趟,再往东丰村跑一次。” “没问题啊,宋书记都特别吩咐我听你调遣了,这还不是小事一桩么。” 钱长友哈哈一笑,他也有心结交赵九明,便说道:“这样吧,反正你晚上还没吃饭,不如到时候也在东丰村对付一口,不强求你喝酒,晚上你要想回乡里的话,还是照旧回来,绝不耽误你第二天上班。” 赵九明很痛快地答应道:“行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吉普车直接穿过了东丰村,当驶过平缓路段,开始下坡的时候,钱长友注意到对面有一辆四轮子,缓缓地爬着坡,相向驶来。 他心中一动,让赵九明降低车,慢慢迎了上去。 借着明亮地车灯,钱长友看到对面果然是李志国和冯大拿,后面拖车上坐着李志强。 傍晚的气温,直接坐在四轮子上的话,凉风一刮,已经能够让人感到寒意了。见他们几个都有挨冻的迹象,钱长友心中过意不去之余,也暗自庆幸自己没坐他们的车。 钱长友示意赵九明停车,然后拉开车门,大声喊李志国他们。 李志国和冯大拿见是钱长友,非常高兴,连说还以为今天晚上他会缺席呢。 为了节省时间,钱长友只是简略地与李志国和冯大拿交谈了几句。告诉他们,要额外预备两双碗筷,他会多带两位客人过去。 冯大拿高兴地连连答应,双方约定,一会儿在冯大拿家见面,然后彼此暂时道别,二车交错而过。 在剩余的下坡路段上,吉普车的度明显快了很多。 钱长友心中笑着想到。可能赵九明的肚子也开始闹革命,着急吃饭了吧。 …… 吉普车停在吴家大门口,吴云飞先领着杜晓兰进了自己家,钱长友又见赵九明不知道在那里摸出一台对讲机,开始联系人,他索性下车,进了张家。 张丰和,张文林和张月茹。三口人都在家,正吃着饭,见钱长友进了屋,张文林笑道:“救人危难地小菩萨回来了。那正好,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钱长友摇头推辞了一下,张月茹则是很关心下午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他便简要地说了几句。 张丰和点头道:“吴云飞这个年轻人,能力不错,只是还没有地方施展而已。长友,你帮助了别人,同时也就是帮助了自己。做得很好。” 得到老爷子明确的肯定,钱长友心中原有的一丝不确定,也彻底消失了。 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听到外面吉普车在鸣喇叭,钱长友连忙急匆匆地出了张家,钻进了车里。 …… …… 钱长友凭着自己的记忆。在东丰村里勉强地找到了冯大拿家。他不由地暗自埋怨自己,刚才不如把李志强带在身边了。 今天差一点儿继买了假烟以后,又找不到请客的主人家,真是丢人丢大了! 还站在院子外面地时候,就可以看到冯大拿家***通明,窗户上人影晃动,能隐约地听到说话声。看来冯家为今天晚上地请客,着实下了一番力气。 刚拉开院子的大门,房门一响,冯大拿迎了出来。 见冯大拿腿脚不灵便。却快步行走的蹒跚身影,钱长友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眼前这又是一个实在人啊,他赶紧迎了上去,笑道:“冯哥,我带了两个人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冯大拿憨实地一笑,“没什么可麻烦的,我家难得热闹一回,人越多越好。” 进了屋以后,钱长友这才现,冯家早把酒菜准备好了,饭桌已经支上,就等着往上端了,这是在专门等自己啊。 饭桌边上坐着翁明娟的爸爸,东丰村的支书翁学雨,红脸膛的潘振东,李志国、李志强兄弟俩。炕沿上坐着冯老太太,李志强的妈妈,李志国地媳妇,还有翁明娟,应该都是特以前来帮忙准备吃喝地。 打量完屋内的情况后,钱长友连忙赔罪,让各位久等了。 潘振东淡淡地笑道:“来晚了不怕,一会儿罚酒不就行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也不搭腔,开始为众人做起介绍来。 翁学雨和赵九明彼此认识,一见面就聊了起来,钱长友则是特意把吴云飞介绍给了李志国。 大家开始围着饭桌就座的时候,钱长友坚决地托辞掉,众人让他坐在主位上地提议,而是让翁学雨占据了这个位置,自己则是抢过了冯大拿身边的凳子, 让李志国和吴云飞坐在一起。 开始上菜的时候,冯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拉着钱长友的手,直夸他是一副菩萨的心肠,一时间,那可真是说不完的感激话。 钱长友频频点头,最后说道:“大娘,我冯哥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毕竟冯哥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没有我帮忙,也会没事的。” 冯大拿为大家倒完白酒后,举起酒杯对大家说道:“我冯大拿自认为是个老实人,可没想到招了小人,惹到麻烦,幸亏有大家的帮忙,我这里先干为敬了。” 敬过大家后,冯大拿开始挨个人敬酒。他为人憨厚,不善言辞,感激的话几乎千篇一律,显得有些滑稽。不过众人也不在乎这个,纷纷地举杯致意。 钱长友四处打量了一下,这边酒桌上正好八个人,女客们自己也在炕上凑了一桌,屋内地气氛轻松愉快。冯家屋内的简陋,倒也不太惹人注意了。 冯大拿酒量一般,敬完了一圈酒以后,红通通的脸色,直追潘振东。 不过他仍然举起了酒杯,眼里带着泪光,对钱长友说道:“长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才能说明白我对你仗义相助地感激之情。我听志国说过了,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出钱,他就不能又去我家一趟,也赶不上拦着我妈寻短见了。大恩不言谢,我酒量虽然上不了桌面,但还要敬你一杯。” 钱长友帮助冯大拿,纯粹是无心之举,不像他支持吴云飞那样。怀着一定的目的。 见冯大拿如此真诚,钱长友除了喝酒以外,同时心中也在想,以冯大拿目前地感恩心情。如果拉他入伙,应该不成问题。虽然他腿上有残疾,可这个人算得上是一位扎实的技术人才,为人又老实憨厚,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个桌子上,翁学雨,赵九明,李志国,潘振东。都是非常健谈的人,吴云飞虽然有些矜持,但说话不落下风,尤其是和李志国相谈甚欢。 不过,钱长友怎么也没有想到,潘振东是个消息非常灵通的人。大家正说得十分热闹的时候,他随口之间,便谈起了吴云飞地事情,其中不无浮夸之词。为此,吴云飞脸上显出了赧然之色 钱长友敦了敦酒杯,对潘振东说道:“这事儿早就解决完了,别磨叽了,再者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咱们应该只管喝酒。” 潘振东哈哈一笑,“钱长友,你竟然敢在喝酒上和我叫号,你也不四处打听打听,我的酒量如何?前些日子,你又是象棋,又是扑克的,卷了我不小的面子,我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呢,今天你要是能在喝酒上,把我干趴下,我就答应帮你做件事儿。怎么样?敢应战么?” 钱长友一脸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心中想到,你***不是张无忌,我更不是赵敏,管你三件事还是一件事,我还用得着求你么? 潘振东被钱长友地表情,微微激怒了,“钱长友,你别瞧不起我,附近四乡八村的,凡是能办上事儿的,没有我不认识地。我潘振东嗷地一嗓子,立刻就能聚起来十几号的人,上次有人来村里偷牛的时候,要不是我放了一枪,指不定还得丢多少东西呢?你不信的话,就问志国。” 见潘振东来了劲儿,钱长友心里也上了一股小火,今天自己也差点丢了面子找不回来,你要斗酒地话,那就正好拿你开刀撒气。 “好,潘哥,到时候别我让你办事儿,你再说我调理你。” 潘振东恼怒地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你还没有喝酒赢我呢,” 鉴于钱长友一直以来的作为,没有一个人想到他还是一名学生,而去劝阻他拼酒。 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吴云飞觉得钱长友是在为自己说话,才和潘振东叫号的,所以他也放开了心怀,参与到斗酒的行列当中来。 除了翁学雨和赵九明以外,大家都喝得有些脸红脖子粗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那边的女客散席了,翁学雨和赵九明也吃好喝足了。 赵九明走过来问钱长友道:“我不奉陪了,你回乡里么?我等着你。” 钱长友摇了摇头,“我今晚不走了,吴云飞,你跟着老赵回去吧。” 吴云飞满脸通红,眼睛盯着酒杯,嘴里含糊地说道:“我,我也不回去了,志国和达说,明天陪我一起去农丰办事儿。” 钱长友听得心里高兴,“老赵,那你就先走吧,我们还要接着喝酒。” 潘振东现在舌头明显大了,他一拍桌子,“操,你们明天都去农丰干什么?” 钱长友端起了酒杯,“少废话,问那么多干啥,那事儿和你根本没关系,喝酒!” 与潘振东又较量了一番后,钱长友昏昏的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指着潘振东说道:“潘振东,我要是把你喝倒了,你不说要帮我办件事儿么,明天你就和李志国,冯达,一起陪着吴云飞去农丰。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潘振东瞪着红的眼睛,不服不忿地说道:“你,你言之过早了。” 钱长友重重地一拍桌子,“少扯别地,你也就几口酒的事儿了,到底有没有胆子,答应下来我刚才说的条件?” “小孩伢子,少充大样,我潘振东吐口吐沫都是个钉,不就去农丰么,把我赢了,我就去,志国可以作证。” 钱长友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心中寻思,小样儿的,红脸都快成了黑脸,你还跟我嘴硬。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可以喝多少酒呢,就拿你当试金石了。 他大声说道:“好,你就等着怎么昏迷不省吧。” 钱长友的体质地确有些莫名其妙,自我感觉不能再喝了,可还是能够再喝下去一点儿,就好像一个大气球,吹起来以后,感觉应该到极限了,可还是能够慢慢地往里面加气。 最后,潘振东这位酒林英豪,被钱长友无耻地,一步步地拖垮了,灌倒了。 钱长友长出了一口气,打着酒嗝,对吴云飞笑道:“看没看见,我又给你找了个帮手。” 第二十九章 人心聚,力量齐 着潘振东趴在桌子上,开始酣然大睡,酒桌上的战斗段落了。 钱长友让冯大拿帮着,倒来了一杯茶水,他现在感觉身上热得不行,喝了几大口以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这时侯,吴云飞不无感激地说道:“长友,谢谢你今天晚上把我带来,让我认识了这几位实心实意的好朋友,使我又重新感觉到了什么叫友谊。只要明天事情告一段落,我马上就去县城的中学,把工作辞掉。然后的安排,我就听你的吩咐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尽管交代下来。” 听到吴云飞的“表态”,钱长友不由地微微一笑,“吴哥,你也不用着急去辞职,在学校那里,能办下来停薪留职,那就办停薪留职。再过半个月,也就要入冬了,那时候,我们学校的期中考试也该结束了,我打算不管是请假,还是逃课,都要腾出几天的时间,出去考察一下,你们也跟着我去,有合适的生意,咱们就想办法去做一做。” 吴云飞点头答应,这时候,冯大拿讪讪地说道:“长友,志国把你的英雄事迹也跟我说过了,我佩服的不得了。感觉上我就是白活了二十多年,还不如你几天的功夫,折腾得明白。你要是不嫌弃我残废的话,我冯大拿这一百多斤,也交给你了,以后就跟着你干。” 钱长友开心地笑了起来,目前缺的就是信任自己的伙伴,冯大拿现在看起来似乎一无是处,那是因为他的优点没有被人现。冯大拿因为会点儿技术,所以在村子里被人戏称为大拿,连他地“本尊”似乎都被人遗忘了,“大拿”的马甲肯定是有一定含金量的,既然人家主动前来投奔,自己焉有不收留之理! “冯哥,你也不要小瞧自己了,别人不了解你。那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在我眼中,你可是一位技术能手,只要你信任我,我就欢迎你入伙。” 冯大拿被钱长友夸奖得脸红脖子粗,但欣喜的神色,表露无遗。 李志国在旁边哈哈一笑,“难怪强子平常开口闭口地,总是叫长友老大。人家说话办事,就是能赶到点子上去,咱们的小老大,有做大家领导的能力。让人心服。” 前世的李志国,就靠自己的努力在绿色农业上弄出了名堂,因此,钱长友对于李志国地精明干练,向来都是十分欣赏。刚才李志国的适时“一席笑言”,让钱长友心里大爽之余,也博得了吴云飞和冯大拿的连番点头赞同。 钱长友环视了一下大家,现在屋子里就他们几个男的,潘振东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李志强一脸酒意地摇晃着身体,李志国,吴云飞,冯大拿,眼神仍然明亮。 钱长友十分满意地笑道:“反正农村冬天里也是猫冬,大家把家里的事情事先料理一下。然后就安心地和我出去转转。在外面的开销,全部由我来负责。赚钱多少不敢说,不过今年的大年,一定会让大家过得舒心惬意。只要大家齐心,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志国就可以摆脱两个孩子的经济负担,云飞也可以有能力放心地去筹备婚礼,至于达么,嘿嘿,就可以让我冯大娘去寻思。找个什么样地儿媳妇才称心如意了。” 不管怎么说,在前世里,钱长友也做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头目和领导,职务大小先不说,驾驭部下的技巧却是相通的,这也是做人地魅力所在。 什么时候该打气?怎么去抓住下属的心理,为他们画一个让人十分向往,而且极有希望吃到嘴的“大饼”?钱长友驾轻就熟,一点儿也不含糊地为眼前境遇不同的三个人,分别描绘出了各自的前景来。 果然,三个人听了钱长友的话以后,嘿嘿直笑的同时,目光更亮了,眼神更足了。 钱长友端起水杯,“人心聚,力量齐,为了咱们兄弟能够有缘凑到一块儿,大家以茶代酒,庆祝一下。” 其他三人诚心地附和着,举起水杯,光地一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时候,坐在旁边,喝得迷迷糊糊的李志强喃喃道:“老大,还有我呢,喝酒不能把我丢下不理啊!” 李志强的这副醉态,顿时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钱长友郑重地提起了吴云飞现在所遇到地麻烦,李志国和冯大拿纷纷说道,既然大家目前在一起共事,这个忙帮得义不容辞。 大家又开始讨论了一下去农丰村的细节问题,钱长友指点了一下潘振东,对李志国说道:“别忘了把这个能人带着,说不定能起到让人出乎意料的作用呢。” 李志国看着仍然呼呼大睡的潘振东,摇头笑道:“振东这个人,心眼有点儿小,还死要面子,结果今天晚上又栽到你手里了。看长友刚才在酒桌上大杀四方的样儿,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 大家笑过后,开始准备各自回家。 吴云飞就住在冯大拿家里,李志国则是负责把潘振东送回家,而钱长友和李志强就是一道的了。 钱长友虽然神志清醒,但却感觉脚底没跟儿,他拖着迷迷糊糊地李志强,有些跌跌撞撞地回到李志强的家。 时间很晚了,但李志强的父母还没有睡下。见两个人一身酒气地进了屋,两位老人轻轻地埋怨了他们几句后,便开始给他们准备开水喝,又帮着两人铺了被子。 钱长友也不客气,喝了一大杯开水以后,一头躺在炕上,在盘点今天的经历和收获当中,沉沉睡去。 第三十章 你抓义务苦力,我找免费老师 年人的恢复能力,真的是让人惊讶。 第二天早上,李志强活蹦乱跳地起了床,比钱长友还精神,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喝成了那个熊样。 在赶往学校的路上,李志强十分得意地对还处于迷糊状态的钱长友说道:“老大,跟着你混,人就是有进步啊。今天早上,我妈一句话也没提起过昨天晚上我喝酒的事儿。嘿嘿,以前总说我小,不让我沾白酒,现在可是好兆头啊!” 钱长友的头还是有点儿昏沉沉的,坐在自行车后面,像个向日葵似的,缓缓地转着脑袋,寻找着早上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他一边想着自己好像比植物还需要日照,一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李志强的后背,“强子,以后让你那张嘴只管大吃大喝,少胡诌乱扯的,肯定你妈会认为你长大的程度,更让她放心。” 李志强不满地说道:“老大,最近我的嘴已经够严的了,你搬到张月茹家去住的事儿,我就没怎么跟别人说。对了,一会儿顺道给我指点一下你的新地址,以后找起你来也方便啊。” 钱长友打了个哈欠,“告诉你没问题,可是你以后去的时候,要消停一些啊。张月茹的爸爸是信用社的书记,她爷爷是市里的大干部退休下来的,人家喜欢安静的。” 李志强惊讶地叫了一声,“老大,你这狗屎运也太旺了吧,租房子,房东的来头还这么大,我一定要去认认路。” 进了乡里以后。在钱长友的指引下,李志强直接从乡政府旁边的一条路穿了过去,很快地来到张月茹家地门口。 钱长友给李志强比划了一下,“我住在西屋,对了,路这边的是吴云飞的家,认准了,说不定你以后就是交通员了。” 李志强羡慕地看了看张家的房子。“老大,你现在的居住条件,比我家的都强。” 钱长友失笑道:“你还别说,一句话倒提醒我了,这里的条件,比林场的我家也强。” 李志强唏嘘不已,连车子骑得也慢了起来,一路上不停地评点道边各户人家地房子好坏。 最后他说道:“老大。昨天晚上,虽然我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可也知道你们几个人搭伙,准备做生意了。你能不能拉兄弟一把。让我也捡个漏。到时候,我把我家房子翻新一下,也实实在在地风光一把。” 钱长友忍不住笑道:“这就是你的理想,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错,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理想,嘿嘿,至于娶媳妇么,那还不忙。” 钱长友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还是眼界不够开阔啊,跳不出周围生活环境的局限。 “只要你肯吃苦,寒假的时候,我就把你领出去转转。给自己弄个过年的压岁钱,应该不算难。” 李志强这下可高兴了,也不管钱长友讲这句话的时候。有何依据,只是连声说好。 在路上这么一耽误,两个人到学校地时间刚刚好,几乎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 课堂上,钱长友依然是钻研他的数学奥林匹克辅导。 随着校外活动的逐渐增多,钱长友已经不可能花更多地时间,去兼顾学习上的问题。如何才能更加有效地利用在课堂上少得可怜的时间,他开始觉,自己先前的那个想法,是目前能够找到的。最两全其美的解决途径。 把数学弄明白了,做一个特长生,在竞赛里得个好名次,为学校争争荣誉,以此来作交换,学校对自己的管理也会松一些,最起码逃逃课,老师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且,在学习更加紧张的高中,也可以靠着这个护身符,摆脱学校地羁绊。 国内的重点院校,不管是保送还是特招,对奥数竞赛成绩优异之类的特长生,一向青睐有加。 可惜,钱长友随意看书的好景不长。 第一节英语课没过多久,正在纸上演算得入神的他,突然感觉耳朵一痛,顺着那人轻轻一拉的方向,仰头开去,却正好看到英语老师何桂英那似笑非笑地表情。 三班的学生,早就习惯了钱长友这个另类的存在。现在看到他的窘样儿,纷纷低声笑。 钱长友心中暗自嘀咕,自己英语成绩这么好,可以说为何桂英凄惨的教学成绩增添了一个驳斥的明证,可还被她不时地刁难,她这不是欺负软的怕硬的么? 懒洋洋地随着何桂英出了教室,只听着这位何老师说道:“钱长友,到办公室把那天刻好的考试卷印出来,我明天好用。” 果然还是要干活, 笑嘻嘻地说道:“何老师,别光惦记着找我干活啊,教我俄语的事儿,还没开始履行呢,我可等着你给我俄语启蒙呢。” 何桂英想了想,狡黠地说道:“你把那套卷子做了,满分地话,我就教你。” 这事儿只要细心,不难完成,钱长友自信地点头答应下来。 -- 英语教研组的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位教一班二班英语的女老师。见何桂英领着钱长友进来了,这位老师笑着问道:“怎么,小何,你抓了一个劳力过来。” 何桂英抿嘴一笑,指了一下墙角的油印机,又抱来了一叠白纸,然后对钱长友说道:“你会印么,用不用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钱长友切了一声,撸起了袖子,同时心中想到,这活儿除了又脏又累以外,能有什么技术含量? 见钱长友无师自通,熟练地铺好白纸,拿着油墨的滚筒,开始印起卷子来,何桂英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初一四个班级都得用这份测试卷子,我在桌子上的那张纸上写了各班需要的份数,你弄好了,就在我的办公桌上把卷子做了。不许看书啊,张老师会盯着你的,我下课回来检查。” 说完,也不再等钱长友有所表示,便姗姗地走出了办公室。 钱长友是个利落人,干活向来都很麻利,花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把卷子印好了。 那位张老师看了一下卷子油印的质量,十分满意地夸奖不已。 钱长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心中哼了一声,你们就使唤傻小子吧,我要不是有求于人,能这么卖力地白干活。 洗完手以后,钱长友拿了一份卷子,坐在何桂英的办公桌前,开始做了起来。 第一节课下课后,何桂英随着其他老师进了办公室,多出来的钱长友,自然惹人注意,几个人围着他转了几圈,看过钱长友答过的题目以后,都说道:“小何教的学生很有一套啊,看来这次的摸底考试,成绩差不了。” 钱长友瞄了一眼何桂英,见她很矜持地淡淡笑着,不由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乡里的中学条件不怎么样,但一位新老师要想赢得其他人的肯定,也不容易。自己能给她涨一下脸,也就不要吝啬那点儿力气了。 于人方便,于己方便么。 快到上课的时候,钱长友做完了卷子,上面一点儿涂改的地方都没有。他也没检查,随手交给了何桂英。 何桂英拿着卷子瞄了几眼,然后笑着递给了那位教一班二班英语的女老师,“张老师,我下节还有课,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份卷子判出来 “没问题,我看这份卷子答得跟标准答案差不多,肯定好判。” 出了办公室以后,钱长友追问何桂英,“何老师,脏活累活我干好了,卷子也答完了,你答应我的事儿,什么时候兑现,我可等得挺着急的。” 何桂英瞪了一眼钱长友,“你倒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白天我要上课和备课,没时间,你着急的话,那就上晚自习的时间教你吧。” 得到何桂英的答复,钱长友这才放下心来。 你既然抓我做义务苦力,那我就找你当免费的俄语老师,大家也算是等价交换吧。 其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钱长友不求俄语学得如何好,只要能做到简单地人际间相互问候一下,会听说一些数字就可以了。 很多东西都是有了一些基础后,然后在实践中慢慢摸爬滚打出来的。 记得有个电视剧,叫《北京人在纽约》,剧中的主人公就不会说英语,到了美国以后,才逐渐练习得倍溜儿,正好验证了那句实践出真知。但是,按照严格的角度来讲,他们只是会说英语而已,却不会书写。用我们自己的话来讲,那就是“文盲”啊。 不过,如果自己俄语能够入门的话,那么,貌似自己就会三门外语了。 英语自不必说了,因为自己前世的工作涉及了不少外包项目,其中就不乏日本的市场需求。为了赚日本人的钱,钱长友在日语上面没少花时间。虽然不能在日本影片中做到“听声辩器,闻音识人”,但也可以比较轻松地应付日常工作。 看来,既然前世的自己就非常的努力,重生后的现在,也安逸不了多少。 第三十一章 豆芽赌约,好事多磨 午放学的时候,张月茹过来招呼钱长友去她家吃饭。 钱长友有些不好意思既住在人家里,又去白吃人家的,正要寻思着怎么推辞掉,可张月茹马上跟着说,这是她爷爷的意思,钱长友便没话可讲了。 在李志强的偷偷赞叹声中,钱长友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月茹回到了张家。 张丰和为孙女做饭很准时,他们进屋的时候,老爷子正在炒菜。 钱长友在打招呼的过程中,看着张丰和带着围裙,一脸慈祥地吩咐张月茹,把已经炒好的菜端进客厅,这种怡然自乐的架势,很难想象到他退休以前,是一位颇有实权的领导干部。 见吃饭还要等一会儿,钱长友便让张月茹帮着找来一个空闲的盆,然后在她探究的目光下,故作神秘地拿着盆,径自回到了自己的西屋。 钱长友从李志强妈妈给的那半袋子黄豆里,捧了几大把放到盆里,接着开始在院子里的压井旁洗黄豆。 张月茹跟到院子里,看了看他,切了一声,“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不就是想生黄豆芽么。” 钱长友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我知道你聪明,所以才没有多废话告诉你我要干什么啊。” 张月茹噘着嘴,指着盆说道:“你有没有常识啊,用这么凉的水泡黄豆,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芽来?” 钱长友一边暗自运用异能“圣光”,探手在水盆里划拉着黄豆,一边笑嘻嘻地答道:“我就是特意用凉水拔它,看什么时候才芽。” 张月茹眨巴了一下修长的眼睛。取笑道:“本来只要六七天,就能出一寸来长的芽,可要是按照你的蛮干法儿,怎么也得晚个一两天。” 钱长友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头顶地阳光,心中开始寻思,自己就是要把黄豆芽的初始条件弄得恶劣些,以此来观察“圣光”对幼小植物生命活动的影响力度。要真是按照张月茹刚才所说的那样。六七天才芽,那么自己的中药种植不做也罢。 藏红花的生长周期倒是好说,可人参苗栽到地里,正常需要六年才可能有点儿成果。到那时候,花儿都等得谢了,还展个屁事业啊!自己还指望着,用非常规的方式种出来的人参能有特效呢。只要药效强于普通地人参,先就是一个人情来往的好东西。 见钱长友不说话。张月茹不满地掐了他一下,追问道:“你对我说的话不服气么?” 钱长友收回手,指着盘里的黄豆说道:“咱们打个赌吧,我认为我弄过的黄豆。不借助其他方法,就是普通的每天换水,只需要正常时间的二分之一,三天半就可以出一寸来长的芽。” 张月茹点了点头,“行,你说吧,赌什么?” “一顿饭吧。” 张月茹鄙视地看着钱长友,“太俗气了,一点儿新意也没有。我们就赌送对方一件满意地礼物吧。” 钱长友咧了一下嘴,这丫头是不动声色地,要宰自己一刀啊,什么叫对方满意,没谱啊。 见张月茹信誓旦旦的样子,钱长友心中狠地点了点头。 赌就赌。如果“圣光”的作用没有自己期待的那样显著,那正好早点儿见机收手。 见钱长友答应了,张月茹一脸胜算地笑着,还伸出小手,似模似样地和钱长友击了一下掌。 老爷子在屋里喊他们吃饭,这场似乎应该是一边倒地赌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看着张月茹雀跃着回了屋,钱长友摇了摇头,到时候不知道是你失望呢,还是我失望? 把盛着半下子水泡黄豆的盆。送回自己的屋以后,钱长友便坐到饭桌旁,加入了张家午饭的行列。 张丰和笑哈哈地说道:“原来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因为我和小茹饭量都不大,做起来那可真是不好掌握数量啊。现在有了你这个半大小伙儿的生力军,我就可以放开手脚炒菜做饭了。” 钱长友瞄了一眼张月茹婀娜的身段,心中寻思,就眼前这丫头的育程度,比谭玉敏都不差,饭量真的能那么小?该不会是馋嘴偷吃零食吧。 张月茹眼睛笑成了月牙,“钱长友,我也看你有做饭桶地潜力,好好表现,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钱长友无所谓地嘿嘿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句实话,我还真是一个饭桶,一会儿你们不要惊讶啊。” 张丰和祖孙俩人被钱长友说的微笑不已。 老爷子饭量不大,吃了一碗米饭后,便撂下了筷子,可能年岁大了的人,都这样吧。 张月茹的饭量也强不了多少,这让重生后的钱长友暗自惊奇不已,他忽然猥亵地想到,像张月茹,谭玉敏这样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会多育出来一些组织,间或还要流流血,吃得这么少,怎么就能够满足身体新陈代谢地需要呢? 张月茹很淑女地拿出一块手帕,轻拭了一下嘴角,然后笑道:“饭桶,你可要努力啊,不要让我爷为晚上怎么处理剩菜剩饭而烦恼。” 钱长友点了点头,“放心吧,在家里我向来都是打扫饭菜底儿的能手,我妈都说被我吃完菜的盘子,比小狗舔得还干净,只要到时候你们别笑话就行。” 张月茹吃吃地笑道:“小狗狗,舔得再干净一些,我也省得去洗碗了。” 老爷子失笑道:“这丫头,今天的嘴,怎么这么刁。” 然后他便坐到沙上,翻起报纸来。 -- 钱长友也为自己的言多必失,而被张月茹钻空子取笑懊恼不已。找不回场子,他就狠狠地向整个饭桌上的饭菜动了总攻。 虽然提前打了个预防针,钱长友的饭量,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把老爷子和张月茹。 张丰和笑道:“小伙子正是蹿个头的时候,饭量就是大。” 钱长友嘿嘿一笑,“我到院子里洗手了,张月茹,我就不帮你忙了。” 张月茹不耐烦地挥动小手,“走吧,走吧,盘子也没舔干净,我还得去洗。” 钱长友拿出了自己的脸盘,盛着刚刚从井里压出来的凉水,刚用手捧了几下,洒在脸上地时候,随着外面路上的一阵摩托车声,院子的大门一声响动,急匆匆地走进来了两个人。 钱长友凝目看去,原来是李志国和李志强。 见李志国脸上的神色很沉重,钱长友心里一沉。看来,吴云飞的事情,还是起了变故。不过,如果有点儿小意外的话,这好像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自古就是好事多磨嘛。 一边把李家兄弟往西边屋子里让,钱长友一边低声问道:“在农丰村,顺利么?” 李志国摇了摇头,“麻烦大了,我就特意找你来了。” 大家都坐在了炕沿上,钱长友不在乎地笑道:“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麻烦?顶多是再打一架!你们今天去了四个男的,老杜家没有什么人,顶多魏广明还赖在那里。在实力压制下,把钱往他们面前一摆,打开天窗说亮话,事情也应该了解了吧。” 李志国苦笑道:“去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到了农丰屯老杜家,我们就现人家门口停了一辆吉普和一辆东风,等进了老杜家,又现对方竟然有七八个人之多,那个农业局的副局长,也在其中。老杜头儿一看见杜晓兰,好像狐狸见到鸡似的,连说正要去县城找她呢,没想到她自己倒先回来了。然后,不由分说,杜晓兰被扣下了,我们却被他们给轰了出来。” 钱长友不无恼火地说道:“你们四个大男人,居然把一个女的活生生弄丢了,也太说不过去了。潘振东呢,昨天我看他咋咋唬唬的,人五人六地有点儿彪悍劲儿。对方扣人的时候,他没有上前帮忙,就在一边干瞧着了?” 李志国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其实我们几个都没有袖手旁观,因为潘振东动作有点儿大,结果被人家摁倒打了几拳,结果他驴劲儿犯了,到处找人,要把这个面子找回来。我一看事情要大麻烦,便在农丰屯找了两个熟人,帮着吴云飞和冯大拿守着老杜家的门口,然后紧赶慢赶地回来问你,有没有其它的解决办法。” 第三十二章 初步的威信 长友有些气急败坏地一拍炕沿,“打就打吧,咱这儿彪悍,我看不干上一仗,谁都不会服谁?” 李志国干笑着不搭腔,李志强却说道:“老大,打架谁也不怕,可大家为吴云飞出头,那可都是看着你的面子,做为主心骨,你得拿大主意啊。” 还甭说,别看平常李志强喜欢胡言乱语的,关键时刻,说的话也是中肯。 钱长友点了点头,冷静了一下,忽然心中一动,“志国,你刚才说,除了那个农业局的副局长以外,门口还有一辆东风?” 李志国肯定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钱长友仰头琢磨了一下,这里面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呀,“志国,我昨天晚上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就看到一辆东风往农丰那个方向去了。你想,这个时节,来村里收黄豆的不会那么晚,林场上山采伐还差些天,应该也不是运材的车,最大的可能,这辆车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老魏家派过来的车。” 见李家兄弟都点了点头,钱长友继续分析道:“从这个推断来看,老魏家就一直没有放弃杜晓兰。那辆东风除了拉人去老杜家压场子以外,很大的可能是,在某个时间,准备抢人。反正有老杜头儿在前面顶着呢,怎么也能在“理”字上面胡搅蛮缠一下,但只要他们这次抢到了人,把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大家再去争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正所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这么阴的招数,没有一点儿头脑的人,还真使不出来。我看,那个魏副局长,脱不了关系。” 李志国恍然地一拍大腿,“长友,你分析得有道理。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要不多找一些人帮忙,把杜晓兰抢出来。” 钱长友摆了摆手。“人是要抢出来的,但我觉得先应该将对方地退路掐断,把他们困在农丰,那里都别想去。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他们还这么嚣张,教训教训这些人也是应该的。” 李志国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怎么断了他们的退路?” 钱长友嘿嘿地坏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干脆点儿。把车胎扎爆,让他们也破一下财,消消咱们心头上的闷气。” 李志国笑着挑了一下大拇指,“这招够狠。如此一来,他们再厉害,也挪不了地方了,在咱们家门口,就得像面团似的,任人揉来揉去。” 钱长友点了点头,但却又紧接着皱着眉头说道:“那个魏副局长也得想办法对付一下,要不然,到时候他出来上蹦下跳的。还真挺唬人的。” 李志国也了愁,“那怎么办,要是能和乡里地书记或者乡长说上话,让他们出一下面,劝劝就好了。” 钱长友摇头笑道:“那可不行,上次好像就是这个魏副局长。当着宋书记的面,从派出所里把闹事儿的人领走的。依我看,现在乡里的领导,躲还躲不及呢,怎么会往上凑呢?万一沾上了边,偏袒老魏家,就会被乡里的人指脊梁骨;向着老吴家,就会得罪工作对口的上面领导。反正乡里这样的纠纷也常见,派出所事儿后处理一下,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他们巴不得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大家正商量着对策呢,窗口人影一闪,很快地,脸上带着好奇之色地张月茹走了进来。 钱长友对李志国笑道:“瞧,这是我的小房东,过来视察工作了。” 张月茹哼了一声,“我才没闲功夫搭理你呢,让我看看你泡的黄豆,免得你作弊。” 钱长友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正色对李志国说道:“先抓紧时间,按照刚才商量的办吧。要找人帮忙地话,那也别再犹豫了,直接把帮手带过去,壮壮声势也好。我看你们在这方面都挺有经验的,应该也能把握住分寸,我也不瞎参谋了。至于那个魏副局长么,我再看看能不能想想其它办法。但不管怎么样,我随后也会去农丰看看情况。” 张月茹插嘴道:“又是吴云飞的事儿出漏子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是啊,今天拿着钱去,人家都不收,魏家的人就是从中作梗,尤其魏广明的那个叔叔,什么副局长来着,不在好好的县城里呆着,跑到农丰那里作威作福。这要是拖过了三天,吴云飞有理都没地方讲去。” 张月茹也跟着生气起来,“这些人太无赖了,我看杜晓兰不认她那个爹也罢。” 钱长友无奈地摊了一下手,“那倒是后话,现在关键是要堵住魏家继续纠缠下去的借口。” “我去跟我爷说一下这个事儿,太可恶了,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再也看不过去了。” 见张月茹出了屋,钱长友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志国,估计你也没吃饭呢,我这有包饼干,你垫垫肚子,然后赶紧回农丰,去把他们的车胎弄废了。可别在咱们乱忙活的时候,让他们带着人跑了,那可就抓瞎了。” “不吃了,我也跟着上火,肚子里涨地慌,还是赶紧回农丰吧。强子,走吧,我再带你一段路。” 把李家兄弟送出了院子,钱长友急匆匆地来到了东屋的客厅,见张月茹正坐在老爷子旁边说话。 张丰和放下手里的报纸,摘了老花镜,开口问钱长友,“吴云飞那边,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钱长友当下将李志国带回来的那些消息,以及自己的分析和对策,简单明了地说给老爷子听。 张丰和点了点头,笑道:“你这毁人车胎 ,倒也算得上是釜底抽薪。看来,现在大家就是对局长,有些打怵。” “是啊,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魏广明的叔叔好歹也算是县里地一位领导,面对着他,普通老百姓的心里能不犯合计么。” 张丰和哼了一声,“这个姓魏的人,我听玉辉不止一次地抱怨过,说和他谈工作的时候,总是拿腔捏调的,不肯动真章。现在又为了自己家的私事儿。跑到下面村子里来胡闹,是应该好好敲打敲打他了。” 听老爷子这么说,钱长友不由得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张爷,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那个姓魏的?” 张丰和哈哈一笑,“这种级别地人,应该还说不上“对付”两个字。凑巧我有一位市里地老朋友。最近两天在三九三农场视察工作。一会儿让文林打个电话过去,请我的老朋友过问一下县里的农业工作,让相关的人员立刻随行汇报一下,想必那位副局长。就不能如此悠闲地呆在下面村子了吧。” 说完,老爷子转身在书桌上找出一张便笺,开始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起字来。 见张丰和说话如此轻松,钱长友不由得直愣。 -- 记得前世爸爸从财务股退居二线以后,很快就“人气骤降”,“无人问津”了,怎么老爷子还这么说话有底气?即使老爷子退休前身居要职,但现在却要以工作的借口,敲打一下那个魏副局长。没有过硬的人脉,似乎操作起来有些难度。 老爷子真的退休了么?钱长友不禁对张丰和以前的工作经历,暗暗好奇不已。 张丰和写完了便笺,一边折起来,一边笑着问愣愣地钱长友,“事情有了解决办法。你怎么又起呆来了?” 钱长友干笑了一下,他摸着自己的头说道:“张爷,我现在看你的样子,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张丰和笑骂了一句“少拍马屁”,接着便把折好的纸条递给了钱长友,嘱咐道:“你把这个条子交给文林,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再去找一下玉辉,听听他有没有处理这件事情地其它意见。” 见钱长友接过条子,点头答应,张丰和又接着对他正色说道:“你到了农丰村以后。争取把吴云飞的这件事情处理圆满了,这样才能在别人面前树立威信,也好对你以后的活动打个基础。” 听到老爷子对自己的提醒,钱长友现在只能报以感激地点头。 这时候,张月茹在一旁插嘴道:“农丰村那边的人肯定少不了,钱长友能应付得过来么?” 张丰和看了看钱长友,笑道:“人多有什么好怕的,当年我蹲牛棚的时候,动辄就要面对几百人的批斗,还不是照样挺了过来?人要学会在不同的场合下,去适应和控制局面。我看好长友!” 钱长友也拍了拍胸脯,对张月茹说道:“放心吧,陪着吴云飞去农丰地那几个人,都很听我的话。我到了农丰以后,会见机行事的。” 张丰和宽慰地一笑,“让小茹带你去信用社和乡政府吧,她对那边很熟悉,免得你到处乱跑,耽误了时间。” 张月茹一直都对吴云飞和杜晓兰的事情被人从中阻挠,暗恼不已,因此现在自然是十分踊跃地为钱长友带路。 别说,幸亏有了这位美女向导,钱长友才没有抓瞎。 他们在张文林的办公室里,就扑了个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张文林在宋玉辉那里,两个人又赶往乡政府。 张文林和宋玉辉见两人进了办公室,还惊讶了一下。 因为张丰和丝毫没有让自己捎口信的意思,所以钱长友对于老爷子究竟写了什么在便笺上,也没去探究,直接把便笺递给了张文林。 张文林疑惑地展开纸一看,然后立刻笑呵呵地说道:“老宋,最近你瞧谁最不顺眼,我看那个人要头痛脑热几天了。” 被张文林这么一说,宋玉辉闷声说道:“现在最不顺眼地当然是魏家进了,平常有工作找他,十次中有八次想掐我脖子。昨天上午,在派出所里领他侄子魏广明走的时候,还给我脸色看。这要是让他年底以前爬到正局的位置上,我都没法活了。” 张文林安慰地说道:“就算他爬到局长的位置上,也只是个正科,和你平级。有啥好怕的。而且他现在……” 说着,张文林把那张纸递给了宋玉辉。 宋玉辉仔仔细细地看了以后,立刻喜笑颜开,连声催促道,“文林,你赶紧去旁边地办公室,安安静静地打电话,我这边要和长友交待事情。” 见张文林出了办公室。宋玉辉又对张月茹说道:“小茹,接下来,我要和长友商量一下火药味十足的事情,不适合女孩子旁听,你还是赶紧上学去吧。” 张月茹不满地皱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过河拆桥,不听就不听。钱长友,我自己骑自行车走了。不管你了。” 等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以后,宋玉辉问道:“长友,现在吴云飞的事儿,由你出头?” 钱长友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我借了一笔钱给吴云飞,想帮他把这个闹心事儿彻底解决掉。” 接着,钱长友又给宋玉辉介绍了一下现在农丰村的情况。 宋玉辉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吴云飞也不用孤军作战了。” “那宋叔对处理这件事儿有什么意见没有,毕竟农丰村那边闹闹哄哄的,影响也不 “没关系,在咱们乡里。比这还闹挺地事儿我都见过很多。再说了,现在是大白天,为了这个破事儿,参与的人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而胡来。” 见宋玉辉神情笃定,丝毫没有那天晚上在吴家门前的着急样儿,钱长友也没再继续讲什么。可能人家说得真对吧。 “估计下午县里就会来人找那个魏家进,我派人送他们去农丰以后,接着就会让派出所出动警力,到现场处理纠纷。派出所地人对乡下这些形形色色的矛盾,很有处理心得,也可以给你提供意见。到时候,你就可以帮着吴云飞把事情解决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如果事情能够按照这样的安排展的话,那吴云飞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宋玉辉立刻给派出所打电话。也不管到没到上班时间,就通知正副两位所长来自己办公室谈事儿。 见宋玉辉满脸轻松,还带着一丝欣喜的样子,钱长友心里寻思,也不知道宋玉辉和魏家进怎么结得仇疙瘩,弄得耿耿于怀,看来魏家进是逃不过被人踩一脚的命运了。 宋玉辉突然低声道:“长友,以咱们的关系,我也不遮着掩着了,我和魏家进有点儿不对付。你现在是当事人,在现场行为上稍微激进一些,谁也说不出来什么,而且还有我在后面罩着你呢,你想想法子,让魏家进当众丢个丑,消消我心头的闷气。” 钱长友心里微微一沉,原来宋玉辉从一开始地布置,就是要把魏家进陷在这场纠纷当中,想把他搞臭。 想到这里,钱长友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他虽然不至于傻乎乎地被人当枪使,但到时候有机会给魏家进下绊的话,他也不介意帮宋玉辉一个小忙。 宋玉辉拍了拍自己光亮的大脑门,感触地说道:“在社会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但咱们也不是软柿子,随便别人捏,找机会找找场子也是应该的。” 见钱长友十分赞同地频频点头,宋玉辉宽慰地笑了起来。 “长友,你应该算是当事人一方了,既然你要去农丰,我就让赵九明开车送你一趟吧。” 钱长友笑道,“那可太好了,好像赵九明地家就在农丰,有他带路,肯定能帮我省不少的事儿。” 宋玉辉马上通知赵九明备车,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文林回到了宋玉辉的办公室,他笑呵呵地说道:“好了,电话打过了,县委办公室的通知会很快传达下去,估计某些人会手忙脚乱起来。老宋,你也准备一下,到时候县里来人找魏家进的时候,好主动一些。” 宋玉辉嘿嘿一笑,“我下午还要和教育办开个会,这事儿就交给马建邦出面处理吧。”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说笑了一会儿,张文林便告辞离开了,钱长友也跟着出了办公室,去找赵九明。 钱长友和赵九明已经是熟人了,两人在车上谈笑间,赵九明还说道。今天借了他的光,可以多回一次家了。 被赵九明这么一说,钱长友也觉得,似乎他身边的人,比如吴云飞。冯达等等的,都可以或多或少地跟着他,小小地幸运一把,不知道随着自己今后事业地进展。又会有怎么样地积极变化。 进了农丰村,钱长友刚在老杜家大门口下车,吴云飞、李志国、冯达便围了过来。 钱长友轻松地笑着,和他们打过了招呼以后,便向四周打量起来。 老杜家门口停着一辆吉普和一辆东风,有几个脸上带着於痕的人在周围护着,潘振东眼角青了一块,正带着十多个小伙子站在另一边对峙着。双方相互瞪着眼,嘴里都不干净,彼此骂骂咧咧地不停。不过,看热闹的人似乎非常的稀拉。莫非到了下半场,观众也觉得无聊,自动散场了? “这么折腾,屯子里就没有头头出面?” 李志国笑了一下,“好像都不在家吧,那个魏副局长还出来咋呼了几句,一直没人露头。” “他们的车胎……” “弄了,潘振东动的手,你看。魏家那几个人正护着车呢。” 这时候,潘振东看见了钱长友,便立刻走了过来。 他接着刚才地话头,恶狠狠地说道:“我在吉普和东风地一个轮胎上,钉了两颗钉子,现在看起来没事儿。我敢说跑不上一里地,准得爆。要不是被现的话,我打算把他们所有的车胎都废了。” 仔细看了一下潘振东有些狼狈的脸,钱长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潘哥实在辛苦了,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歇一会儿。” 潘振东不满地甩开钱长友的手,“歇个啥劲儿,既然你来了,赶紧拿个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钱长友指了指潘振东带的那些小伙子,“先把人散开,我有个主意,既能让大家出气,又能把吴云飞的事儿在今天了结。” 潘振东倒也听从安排,在钱长友地布置下,老杜家门口立刻冷清了起来,魏家看车地那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时间慢慢地走过,将近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守在村口的冯大拿打了三声尖锐地口哨,钱长友一挥手,潘振东带着一拨小伙子冲了过去,和守在车边的那些恹恹欲睡的人,推搡了起来,而且动静闹得还很大。 李志国和吴云飞也带了几个人,趁着门口乱糟糟的时候,从杜家后院跳了进去。 潘振东在门口不停地叫喊,让那位魏副局长出来 果然不一会儿,衣着光鲜的魏家进怒气冲冲地走了出这些人有完没完了,把我的车弄坏了,还没找你们算帐呢,现在闹腾什么?” 潘振东嘿嘿一笑,开始和魏家进闲扯废话。 正当魏家进满脸不耐烦,要回院子的时候,不知道谁在后面,照着他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毫无防备地魏家进顿时摔了个重重的狗抢屎。 等他费劲地爬起来的时候,型乱了,嘴唇破了,刚才地官架子,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躲在一边观战的钱长友,看得笑出了声。这帮小子打起架来,真有一套,出手也准,真是自愧不如啊。 魏家进恼羞成怒,往四周张望了一下,也没找到刚才是谁下的黑手。他抬手指着潘振东,便大失风度地骂开了。可能他嘴里有伤,说话有些含糊,骂人的话也不清楚,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钱长友见魏家进显然骂得很不过瘾,他便很理解地扔过去一根木棍,光当一声,正好落在魏家进的脚边。 大雷霆的魏家进也没细想,抄起木棍,便开始追打潘振东。 潘振东“惊慌失措”地边跑边喊,“打人了,当官地打人了……” 两个人正玩着“兵捉贼”的游戏,对面驶来了两辆车,前面的是吉普,后面的是桑塔纳,冯大拿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钱长友满意地点了点头,冯大拿向导做得好,潘振东戏也演得非常不错。 两辆车远远地停住,潘振东眼睛很尖,马建邦刚从前面的吉普下来,他就跑了上去,“马副乡长,你得给我做主啊,有人追着打我。” 马建邦一脸苦色,看了看提着棍子,有些疯癫的魏家进,便向从后面桑塔纳下来的两个人走去。潘振东则亦步亦趋地跟着。 后面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人,脸色铁青地看着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妙,因而放缓了脚步的魏家进。 魏家进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原本推搡在一起的人群,早已经烟消云散。他再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桑塔纳旁边地几人“汤主任,你怎么来了。” 汤主任淡淡地答道:“市里的罗副市长要看看咱们通山县今年的农业工作情况,还点名提到了你,赶紧和我回县里准备一下吧。” 魏家进扔掉手里的木棍,讨好地笑道:“那也不用麻烦汤主任的大驾,亲自来找我呀。” 汤主任终于了火,“通知下得那么急,我派了好几拨人找你,都没找到,不亲自跑一趟,行么?糊不上墙的烂泥……” 魏家进灰溜溜地跟着汤主任上了桑塔纳,也没来得及给自己家的人留个话,就一溜烟地走了。 马建邦拍了拍潘振东的肩膀,二话不说地也跟着坐车走了。 潘振东愣了一小会儿,忽然回头吼道,“都别在一边干瞧着了,上去再揍他们一顿。”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两方面的人拳脚相加,钱长友喊了好几次住手,也没人停下来。 最后有个魏家的人被打急眼了,不知道从那里拽出来一个大扳手,挥舞着喊道:“谁不怕死,谁就过来。” 直到这时候,双方的人才脱离接触,止住了群殴。 潘振东朝着对方吐了一口吐沫,“黄豆不压不出油,人不修理哏赳,这下都老实了吧。” 钱长友摇了摇头,还好,打架也只是鼻青脸肿而已。他赶紧打了一记口哨,不一会儿,李志国就打开了杜家的房门,喊他们进去。 这时候,派出所也“正好”来了一辆车,下来四个人,直接进了杜家的院子。 钱长友看了看,其中一个是派出所的副所长董长亮,一个是那天学校有人持械闹事儿时,在操场上拔出配枪的人,听潘振东亲热地一个劲儿的管他叫舅,估计是派出所的所长姚勇了。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杜晓兰的爹,当着大家的面认可了吴云飞,魏光明拿着退回来的钱,无奈地当众服了软。又说到如何赔偿魏家的车胎,最后还是落到了贪财的老杜头身上。 不过,这么一圈折腾下来,倒是费了很多时间,事情处理到接近尾声时,都五点多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一辆东风,呼呼拉拉地下来十几个人,涌进了杜家。 魏光明气哼哼地骂道:“现在才来,有个屁用,黄瓜菜都凉了,都回家吧。” 等魏光明带着人都走了,钱长友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尽早地把吴云飞的事情处理完了,这要是拖延了,魏家的大队人马一到,那就真的要横生变数了。 魏家的确很有势力,但似乎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没占好。 晚上,大家就近,在李志国家闹哄哄地吃了一顿饭。李志国毕竟开了个卖店,虽然事先没有准备,但招待起来也算方便。 吴云飞在席上感激地出邀请,等过些天,他正式和女方家相门户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去喝酒。 潘振东这次喝酒很老实,没再找钱长友进行比试,仅仅随着吴云飞等人敬了他一杯。 大家那种信任而钦佩的眼神,让钱长友心中暗爽不已。 诚如张丰和所说,圆满地解决吴云飞的事情,当真是在眼前这些人当中,初步树立了威信。 第三十三章 例外学生 长友早上被李志强骑车带着,再此回到学校,坐在教候,他忽然觉得,相对于在学校外面颇费心思的经营,目前显得有些短暂的校园生活,真的是轻松简单了许多。 介于这种认识,钱长友在课堂上越地珍惜时间。但这种情绪,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躲避麻烦的幸运。 早自习下课的铃声刚响,班主任米泉就在教室里找到了钱长友,并把他叫了出去。 米泉今年刚刚参加工作,可能业余时间实在无聊,便开始了抽烟,而且消费的肯定还是廉价烟。钱长友跟在他后面,感觉到飘过来的烟味直打鼻子 因为米泉比钱长友大不了几岁,再加上钱长友平时的成熟表现,所以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中,朋友的轻松远远大于师生的严谨。 钱长友用手扇了扇飘过来的辛辣烟味,笑道:“米老师,吸烟有害健康不说,而且还浪费工资,将来交女朋友的时候,小心对方挑你这个毛病啊。” 米泉哼了一声,“别瞎扯其它的,你犯事儿要被学校处理了,知道不?” 钱长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愕然问道:“我这么老实,不闹事儿,不起刺,凭什么处理我啊?米老师,你又在吓唬我。” 米泉扔掉烟头,数着手指头说道:“你平常总旷课,甚至还逃学,有这事儿吧?” 钱长友老脸微红地点了点头,自己旷课逃学,那是家常便饭。平时让同学们帮着打打马虎眼,其中也有米泉卖他面子的成分在内。但在学校那里。终归还是要露馅儿的,他倒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看你平时为人处事挺让人放心的,所以有些小问题我就帮你遮掩下来了,可是最近聂主任在这方面抓得很紧,你地很多不良记录他已经知道了。” 钱长友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咱们学校,旷课逃学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也肯定有比我情节严重的。老师这次是集中处理吧,一个个地收拾,轮到训我的时候,我估计都快要上午放学了,他也该筋疲力尽了。” 米泉又数了一个手指头,“你说的倒很准,不过你就挺严重的,多少天没上晚自习了?” 钱长友眨巴着眼睛。辩解道:“这应该是和逃课一回事儿吧?” 米泉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钱长友,“你少投机取巧,那根本就是两把事。还有,你是不是一声不吭地。偷偷从宿舍里搬走了?” 钱长友听米泉一条条地数着自己在学校里的“违法乱纪”,心中寻思,这是要针对自己秋后算帐么?但转念一想,估计聂严是在期中考试前盘点工作,自己只是不巧撞在枪口上而已。 老师训学生,对于老师,考验的是口才和耐心,至于学生嘛,比拼地就是看谁皮糙肉厚了。 干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自己的脸皮厚度,虽然比不上那个若无其事地卖假烟给自己的老板娘,但应付几句批评,还是不在话下的。 来到聂严的办公室,钱长友心里更是安稳了很多,现在里面已经站了七八名学生。大部分的精神面貌,看起来还相当不错。 米泉跟聂严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给了钱长友一个自谋多福的眼神,便径直离开了。 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办公室里已经站了十多名男生,一时间显得很是拥挤, 钱长友站在人群后地墙角里,见聂严不时地抬头清点人数,他心中想到,不知道这是聂严开学后刮的第几股风。 珍珠就是埋在砂砾中。也会被人现的,这句话说的就是此时地钱长友. :|中,他无奈地走到最前面,开始接受聂严最富有精力的第一轮批评。 对照着一个笔记本,聂严列举了钱长友数次旷课的记录,并指出了他排名靠前的事实. =头受教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做的. =.多,其他人要引以为戒。好了,钱长友,你去后勤组看许老师怎么处理你私自搬出寝室地事儿吧。” 钱长友心中懊恼,“本来做好接受批评的准备,可没想到自己却被严立了一个可恶的反面典型。” 学生们买饭票,有时候就要到后勤组办公室来买,因此钱长友对这个地方也不陌生,敲完了门便走了进去。 许老师五十来岁,从本质上来讲,他是一个性格温和的老好人,但是说话很磨叨,就钱长友没有提前申请便搬出寝室的这件事情,他翻来覆去地问了好几遍,不过在这种“疲劳审问”的轰炸下,钱长友也没供出来,自己到底搬到谁家去了。 “那好,按照学校规定,不通勤地学生,必须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你今天就搬回来吧,我也不再追究你私自搬出宿舍的事了。” 钱长友笑了笑,没吭声。 “好了,好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一块滚刀肉啊。我拿你没办法,还是找聂老师去吧,看他最后有什么决定。” 就这样,钱长友又像皮球似的,被踢回了聂严的办公室。 他心中不由暗自得意,别看你们对付学生一套一套的,但却休想打破我的底线, 错误程度,往一张表格上登记。 除了初一的几个学生外,其它被记录地人都满脸透着不乐意。钱长友远远地看了一下那个登记表,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初一的新生不知道,他却清楚。学校惩罚违反纪律地学生可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劳动改造”。现在被记在那个表格上的学生,主要的劳动就是在冬天里刨冰。被分配去刨路面的冰还是幸运的,要是被指派到厕所里刨冰…… 一想到此处,钱长友背上直冒冷气。 不想冬天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那还得继续加大逃课的力度啊,劳动的时候也不在,逃得一时算一时。 等聂严把其他地学生都打走以后。他问钱长友,“许老师怎么说的你?” “他想让我搬回宿舍去,我没答应。”. 那些学生一样处理你。许老师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你怎么不上路呢?” 钱长友淡淡地说道:“学校的规定,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这么说。你要做这个规定的例外了?” 钱长友摊了摊手,笑了笑没言语. |. 候,办公室的门一开。校长崔宝国走了进来,他急声严,我刚从教育办得到通知,一个小时以后,乡里的宋书记要来咱们学校检查工作,你赶紧去准备一下。”. |不及打扫啊。” “先通知各班地班主任。简单地整理一下教室卫生,再让老许盯着宿舍和食堂那边的工作。行动越快越好,但不要过半个小时,而且绝不能乱。” |你的事情。” 基本上,学生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便放下手里的课本,被调动起来快地打扫卫生。各班住校地,也被抽调了一部分回宿舍那边,不过钱长友不在其中。 看到学生们忙忙碌碌的样子,钱长友忽然想到某些辗转相传的一些事实,只要领导莅临,下面都会为面子工程忙碌一番的。为了迎接领导视察,让学校拉着学生站在路边喊“热烈欢迎”。或是在烈日下的简易舞台上表演节目的现象,并不少见。 不知道宋玉辉为什么来学校,但看学校现在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似乎有些“劳民伤财”了。 -- 这也能从中折射出“权”的某些独特色彩吧。 半个小时以后,学校重归宁静。 又过了一段时间,坐在窗户边的钱长友,透过玻璃,看到宋玉辉地那辆吉普,和一辆来过学校几次的乡教育办的专车驶入了学校,停在了办公室前的甬路上,早已等在一旁的崔宝国立刻迎了上去。 钱长友刚收回目光,已经调了课的米泉斥道:“都别东张西望地,好好上课。” 在班主任的积威下,其他几位好奇的学生乖乖地把头转了回来。 时间不长,崔宝国就陪着宋玉辉一行人,从初一四班开始,挨个教室地走走看看。 钱长友见宋玉辉站在众人间,那种群星捧月的样子,真是想不意气风都难。 巡视的第二个班级就是钱长友所在的三班,没想到宋玉辉站在教室前面四处看了一下后,便朝钱长友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出来。 于是,在大家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钱长友来到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宋玉辉身边。 宋玉辉亲热地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然后笑着对身边的众人说道:“这位是我地老熟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了,正好做个学生代表,陪着我们到处转转吧。” 其他人只是愣了一下,接着连声附和道:“找个学生代表是应该的。” 钱长友心里纳闷,宋玉辉这是导演的什么戏,视察就视察吧,怎么把自己也拽了出来。莫非想要表明一下两人的关系很好,让自己跟在后面狐假虎威一番,为自己今后能够在学校里横着走打个基础? 宋玉辉逐个教室察看,非常地仔细,有时候还亲自检查一下窗户,这样一直走到初四年级,然后又是学生宿舍。 见宋玉辉一副认真的样子,钱长友忽然想起来,张丰和好像跟他提起过学校过冬的条件很差,没想到宋玉辉还真就上了心。不管宋玉辉是否在大庭广众下做秀,但确实是在做一件实事。 在宿舍这段时间里,宋玉辉询问得更仔细,而且还让钱长友就学生的角度,谈了一下希望住宿条件能够得到怎样的改善。 想了想前世初中过冬的艰苦,钱长友说道:“每个寝室,只靠一个火墙根本保证不了室内温度,而且冬天里,我们学生的鞋和鞋垫又湿又冰,都没有地方去烘干。最好能在每个屋子的铺下,建一趟那种比炕矮一些的地火笼,既能提高室内温度,又可以炕鞋和鞋垫,而且搭建起来也不麻烦,几天内就可以完工。” 钱长友反映的问题很实际,众人听了以后纷纷点头不已。 最后宋玉辉说道:“崔校长,我看今天就看到这里吧。乡里对学校各位老师所做出来的工作成绩很满意,有些问题,也是客观条件所致。乡政府明后天就会核算一下,拨下一笔钱,用来改善学校的过冬条件。希望你们能够在入冬前,抓紧时间,尽快把各项过冬工作落实下来。我现教室和宿舍有几个窗户都很破,漏风的厉害,换换吧。除了溜窗缝以外,再买些塑料布钉在窗户外面,增强保温效果。钱长友建议的地火笼,也要弄起来。总之,一切都要为学生着想。希望崔校长能够再接再厉,率领着各位老师把工作搞得更好。” 崔宝国面带喜色,连连答应。 宋玉辉已经把此行的基调定了下来,不是来挑学校工作当中的纰漏,而是来送钱解决过冬问题的,因此大家都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宋玉辉还偶尔地和钱长友说笑几句。 大家也都算是看出来了眉目,被宋玉辉点名出来陪同的这位“学生代表”,和乡里一把手的关系胜似叔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亲热劲儿。 钱长友也感觉到,宋玉辉看自己的眼光,时不时地透着满意的笑容。他心中不由寻思,昨天自己小小地设计了魏家进一把,把他调理得十分失态地追打村民,也算是在众人面前彻底出了丑,莫非宋玉辉对此非常满意,所以投桃报李,今天让自己在众位老师面前小小地露把脸? 等崔宝国几人把宋玉辉和教育办的一行干部送走后,钱长友刚要回教室,聂严把他叫住说道:“钱长友,你重新搬回宿舍的事儿,学校也不强求了,但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学校加强管理,也是为了你好。” 钱长友频频点头,“聂老师,你放心,我会非常认真考虑的。” 说着,钱长友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低声问道:“那我旷课的事儿……”. :题我暂且不追究,但你以后还犯的话,冬天我就让你专门去刨厕所。” 钱长友一激灵,缩了一下脖子,扔下一句“我不敢了”,转身便跑了。 学校是神圣的,但老师也是人,更要生活,事故一点儿在所难免,在保证对得起教师称号的大前提下,变通一下也无可厚非。 有了宋玉辉这把大伞,相信自己以后再旷课逃学,聂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自己把握好分寸,便可以然地做一名,学校里各项规定下例外的学生。 没想到和宋玉辉搭了边,就能让学校开某些绿灯,这样一来,学校的羁绊少了很多,自己也可以比较随意地安排今后的活动了。这也算是社会上某些特权现象的小缩影吧。 第三十四章 小辣椒佩服的人 前,钱长友在学校外面的人脉,有了初步的基础,而所要接受的学校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似乎有望挣脱。 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加强数学这个特长和强项,争取在县里的数学竞赛中脱颖而出,证明自己享有的殊遇当之无愧。同时也不能放弃往刊物上投稿,力争弄出点儿小小的知名度。这样一来,两个途径,可以说是一正一奇,相辅相成,既可以保证自己不在学校里重复前世已然经历过的学习阶段,又可以走出不一样的求学之路来。 钱长友坐在篮球场边的一块石头上,沉思了半晌,稍稍盘点了一下今后的思路,这才满意地看看时间,起身向食堂缓缓走去。 送走行色略显匆匆的宋玉辉,也就要放学了,钱长友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找了一个地方,独享一下好久没有过的静思。另外,也可以躲一躲找自己回家吃午饭的张月茹。 张家迟迟没有明确房租的事情,而且还有包自己伙食的趋势,这里面虽然有很大成分是因为张丰和老爷子十分地欣赏自己,但如此待遇,让钱长友仍然有些适应不过来。 再说了,自己现在心情难得轻松,自然想和谭玉敏独处一下。 钱长友从食堂里打了饭,在曾经住过的宿舍吃完后,便摆脱那些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怎么会和学校领导们走到一起进行检查的往昔舍友,把谭玉敏约了出来,精心地挑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交谈起来。 谭玉敏自然也会先问起了钱长友怎么会和学校领导们走到一起。钱长友耐心地为她解释了一下,然后就跟她说起来帮着吴云飞解决麻烦的过程。 随着钱长友地描述,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儿的谭玉敏,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当说到钱长友刻意地设计,把魏家进激怒成为追打村民的泼皮时,小辣椒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谭玉敏妩媚地白了钱长友一眼,娇嗔道:“从小我就知道你蔫坏蔫坏的。一肚子鬼主意,现在看起来更奸诈了。” 钱长友嘿嘿地一笑,“奸诈这个词我可愧不敢当,不过多花一些心思在做事上面,那可是最佳的生存之道。你说吧,你佩不佩服?” 谭玉敏嘻嘻一笑,忽然主动地探头,在钱长友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这丫头温柔时如水。泼辣时似火,可以说,是自己最喜欢的家乡女孩性格。 看到谭玉敏亲完自己一口,俏皮地睁大修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地样子,钱长友禁不止心头一热,呼吸开始粗了几分,情难自抑之下,猛地抱住小辣椒,低头重重地向女孩儿的红唇印去。 可是,火热的嘴唇却落在了谭玉敏突然伸过来的温润手心上。 钱长友微微一愣,当感觉到谭玉敏原本柔软的身子微微紧绷起来,看到女孩儿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慌乱神色的时候。他心中不由地叹了口气,体贴地在对方手心上轻轻亲了一口。 此时慌乱而敏感的女孩儿,似乎捕捉到了钱长友眼中微微的失望之色,便紧张地往他怀里挤了一下,幽幽道:“你平常不亲那里地,我有点儿紧张。你可别不高兴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安慰地在女孩儿额头上亲了一口。 现在刚刚进入九十年代,人们的道德底线,尤其是在乡下,仍然在坚定地捍卫着几千年以来的传统。再加上一直以来的教育观念,女孩子敢于真正地接受一份感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过分亲热地行为,况且还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反而会给对方增加额外的负担, 钱长友从一开始就十分小心地呵护着这份重拾心怀得来的感情。想让女孩在轻松中感受幸福,次索吻的小小被阻,又怎么会让他不高兴呢? 再说了,以后肯定还会有大把的机会去实现这个必然的心愿。 或许一份由青梅竹马孕育起来的真挚感情,如果能够像山间小溪那样淡然清澈,流水潺潺,才会意蕴隽永,终生品味吧。 女孩儿盯着钱长友的眼睛,小意地问道:“你真的没生气?” 钱长友笑着抚弄谭玉敏柔柔地长,“宠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谭玉敏这才彻底轻松起来,进而显露了一次小辣椒的本性,一下子挣开他的怀抱,又拍掉钱长友抚弄自己头的手,噘着小嘴说道:“什么宠不宠的,说得真难听,还把我头也给弄乱了。” 钱长友笑斥道:“臭丫头,装痴卖傻,不解风情,我就不信,你那《红楼梦》一点儿都没有看到脑子里去。” 小辣椒羞恼地掐住钱长友腰间的一块肉,狠狠地一拧。 钱长友面带痛苦之色地呵呵笑着,“看了《红楼梦》以后,总要会背几小诗地,我也不能太落伍了,那就折腾几句其它的吧。嗯,有了,想你幽幽梦里笑,念你幽幽心中晓,吻你幽幽少紧张,爱情幽幽多美妙。” 小辣椒瞪着漂亮的丹凤眼,小手换着角度拧了又拧,对已经感觉到挺不住的钱长友威胁道:“还说,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钱长友痛地哎呀,哎呀直叫,就是不松口认输。 他忽然想起来前世过年的时候,曾经看过的本山大叔的一部小品,其中有一句经典的台词,“追求了一辈子幸福,追到手了才明白,幸福是什么?答:幸福就是遭罪。”自己现在不就是正在幸福地遭罪么? 谭玉敏拧了几下后,最后还是主动地松开了手,还心痛地给他揉了几下,白了他一眼,埋怨 死要面子,给我说两句软话。能掉几斤肉啊?” 钱长友嘿嘿一笑,“你不明白,这叫锻炼,锻炼锻炼着,你这招儿就不灵了。” 谭玉敏哼了一声,“放心,对付你的招数,多着呢!” 钱长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了,刚才我问过你佩不佩服,你还没回答呢?” 谭玉敏眨了一下妩媚的丹凤眼,好像还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答道:“不佩服,在我看来,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应该能够做到地。” 钱长友“大惊失色”地问道:“你不佩服我,那你佩服谁?” 谭玉敏生气地瞪着钱长友。“你能不能听清楚别人说话地意思啊?我是觉得,这些事情你本来就是应该能够做到的,没有佩服的必要。” 钱长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的信心,已经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早就由佩服转变成了崇拜。” -- 谭玉敏扑哧一笑,摆了摆小手,抢白道:“好了,好了,瞎扯没人能够扯过你。” 接着。她正色说道:“你要是问我到底佩服谁,那我告诉你,我佩服的人是我妈。” 听谭玉敏这么说,钱长友禁不住好奇地说道:“为什么,你不佩服伟人,不佩服我这样的能人。为什么单单地佩服你妈呢?这里面有什么说法么?” 谭玉敏认真地答道:“这几天,你基本上都是为吴云飞和杜晓兰的事情奔波忙碌,其中地经过你也跟我说了,杜晓兰的爸爸那么贪财,而且据你讲还好赌钱,可杜晓兰人那么好,那肯定是她妈妈的功劳。” 见钱长友赞同地点了点头,谭玉敏接着说道:“但杜晓兰的妈妈只是把儿女管教好了,却没有能够帮着丈夫摒弃恶习,这就比我妈差了很多。” 钱长友禁不住地失笑问道:“你认为生活中。女人真的能够管教住男人?” 谭玉敏扬了扬头,“生活中,或许男人是强者,而女人处于弱势一方,但正因为这样,女人能够做出来的成就,才更加让人佩服。我妈就是这样!” 见谭玉敏说得头头是道,钱长友不由地点头称是。 在杜家,他曾经见过杜晓兰的妈妈一面,应该还不到五十的年纪,样子有些苍老,但可以从眉目间看出,当年也应该是位俏丽人物。按理说,美丽地女人,总是更加能够抓住男人的心。但看杜晓兰老爹从始到终胡闹的样子,可能在家庭中的制衡上,地确有些欠缺。 谭玉敏继续说道:“海涛和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我爸的确很喜欢耍钱。上班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上网,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有些火暴。但我妈却从来没有放弃和得过且过,而是变着法子把他扳过来了。你看看现在,我家和和满满的,多好!” 钱长友也不由面带佩服之色地附和说道:“照你这么详细地一说,你妈的确应该值得佩服。” 谭玉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我妈说过,管教男人,就像放风筝一样,既要让他飞得高,又不能过风筝线的长度,抄纵的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听谭玉敏娓娓道来,钱长友心中苦笑。前世里,自己就从几位年纪较大地女同事那里,听说过了所谓的驭夫之道,而且这个放风筝的比喻也不陌生,但却没有想到,这些道理居然这么有历史,还如此朴素,连很多年以前的乡下妇女都知道。 看着谭玉敏小脸上洋溢着的自豪神采,还似乎透着几分自信,他心中不由琢磨,小辣椒该不会把她妈妈的驭夫术学过来,用到自己身上吧?自己还打算对她施行养成计划,使她地人生不会像前世那样窝在县城里呢。 管理和被管理,调教和被调教,永远都是矛盾的双方。 钱长友寻思到这里,有些胆寒,不管谭玉敏心中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但一定要制止住她现在顺着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自己身上。 唉,追究起来,这个话题还是自己主动提起来的呢。 “嗯,玉敏,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你是应该佩服你妈,而不是我。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么赶紧回学校吧。” “时间过得这么快呀,我还没说够呢。” “走吧,以后有时间的话,咱们再聊这个话题。” …… 下午放学后,钱长友没有再去想办法推辞张家的晚饭,而是等到张月茹以后,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往回赶。 在路上,钱长友忽然想到黄豆芽的事情,于是问张月茹,“那盆黄豆你帮我换水了么,呵呵,这活儿让你干的话,正好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我作弊的嫌疑。” 张月茹却只是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刚才地话。 钱长友奇怪之余,忽然心中一动,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搭理我,该不会是黄豆已经出芽了吧。” 张月茹终于开了口,“也不知道你从那里弄来的黄豆,怪得要命,竟然真的这么快就了芽,太违反常理了。我查了一天资料,也没搞明白。” 察觉到张月茹语气里的无奈和委屈,钱长友禁不住心怀大畅。 违反常理就对了,要不然怎么叫异能呢? 他加快了自行车的度,想早些看到在“圣光”作用下,早早出来的黄豆芽会是什么样子。 第三十五章 豆芽的长大,俄语的启蒙 了张家院子,钱长友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直接进了屋。 为了让豆芽的初始生长条件更加恶劣一些,钱长友特意没把豆芽盆放在温暖的炕上,而是直接搁在了桌子上。 当掀开盆里的湿毛巾,亲眼看到那些嫩嫩的豆芽时,他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反而立刻平静了下来。 此时他心中想到的是,在非常规方式下长出来的豆芽,度的确是快了很多,可更重要的是,长出来的仍然是豆芽,没有任何“变种”的迹象,至少外观上很正常。 钱长友拿起一个黄豆芽,放在了嘴里,微微合起双眼,细细地咀嚼起来。 脆脆的,一丝淡淡的甜味,还残留着微微的豆腥味…… 他伸出双手,运起“圣光”,隔空近近地轻抚着,同时通过“复眼”去仔细地感知。 如果说“圣光”是一项主动性异能的话,那么“复眼”现在已经进化为一项被动性异能。只要略略凝神,重生后一直伴随着自己的那个光球就会被感触到。同时,他从阳光中吸收和转化而来的能量,有一部分便被这时时刻刻都在悄悄挥作用的“复眼”所消耗。 与以往只能和光球亲密接触不同,现在钱长友觉到,在豆芽盆里,似乎有一种极其轻微地波动正在生着,就像静静的水面,有微风拂过一样,一丝丝的水纹,带着某种韵律,向四周散。 钱长友十分诧异,这是什么现象?难道是最初始的生命活动么? 他正要继续感知那种韵律。从而期望能够达到某种共鸣时,忽然觉窗外有人走过,于是他连忙收回手,装作认真查看豆芽的样子。 很快地,张月茹走了进来。 当她来到钱长友身旁,看见盆里地豆芽时,不由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长得这么大?” 男人之间经常会说一些暗示性很强的玩笑。前世的钱长友当然也是男人,那些歧义性很强的字眼,仍然保留在记忆当中。 钱长友不易察觉地瞄了一眼张月茹因为激动而起伏较大的胸部,淡淡地问道:“长大了多少?” 因为眼前的事实,张月茹激动的小脸有些红,“估计大了一倍吧?” 钱长友顺嘴问道:“这么说可以吃了?” 张月茹用力地点了点头,“应该明天就可以吃了。” 见张月茹仍然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钱长友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闻弦歌而不知雅意,这要是在某个人多地办公室里,肯定是众人之间爆笑的佳话。 又看了一眼皱着修眉,苦苦思索的张月茹。他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猥亵,甚至邪恶了。 为了转移话题,钱长友有引导性地问道:“别光在那里干说啊,你用手比划一下,让我看看早晨时的豆芽有多长。” 被钱长友打扰了思路,张月茹白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了一下,“看好了,就这么长。” 钱长友点了点头。“照这么说,豆芽生长的度的确不慢。” 张月茹撇了一下嘴,鄙视地看着钱长友,“有没有常识,什么叫不慢,这简直是惊世骇俗啊。你究竟在那里弄的黄豆?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没敢翻你东西,让我看看你黄豆芽地豆子是个什么样。” 钱长友指了一下那个埋在书堆里,装黄豆的尼龙丝袋子,“在那呢,你自己去看吧。” 望着张月茹弯腰察看黄豆,而展现给自己的优美背影,钱长友不由心中腹诽,臭丫头,还瞧不起我了,你不是被人称为才女么。那就让你自己头痛这个“无解”的问题去吧。 张月茹抓起了一把黄豆,喃喃道:“没什么两样儿,真是奇怪。不行,我得自己用这里地黄豆生芽,对比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钱长友听到了张月茹的自言自语,不由吓了一跳,这丫头治学的态度也太严谨了,还真就是一幅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好好奇也就罢了,如果详细地追究下去,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张月茹放下黄豆袋子以后,钱长友连忙上前扎紧袋口,然后笑道:“我也现了,这袋捡来的黄豆的确不一般,说不定是什么外星人丢下来的呢?你想做实验,对不起,这袋黄豆恕不奉献,你还是找别的黄豆去吧。” 张月茹生气地一跺脚,“不给用拉倒,我不研究这个问题不就行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那就正中下怀了。 “这袋黄豆是你捡的?”张月茹脸上地神色很怀疑。 “是啊,我提醒你啊,你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打这袋黄豆的主意。” 似乎被钱长友猜中了心中所想,张月茹俏脸一红,反唇相讥道:“我可没有你那么鬼鬼樂樂的样子,我做事向来都是光明正大。” 钱长友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了,这些豆芽长到明天时的长度,肯定会达到赌约规定的标准。认赌服输么,你那件让人满意地礼物好好准备一下,我也不限制你时间,但我要是看得不顺眼的话,这个赌约就没有完成。把我哄高兴了,借这袋黄豆的问题,不是没有商量的余 张月茹面带苦恼之色,一摆小手,“到时候再说吧。放心,我不会赖账的,现在还是先去吃饭吧。” 钱长友心中暗笑,谁让你这个丫头当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且还那么贪心,狮子大开口地要什么让对方满意的礼物。哼哼,到时候,我就是不满意,拖上一段时间,我也有了借口,嘿嘿,神奇地黄豆过了有效期,失效了! 随着张月茹。来到东屋的客厅后,见张文林也在家,钱长友打过招呼,便帮着放饭桌,摆碗筷,端饭菜,业务熟练的程度,使得往常干这些活儿的张月茹。干脆就坐在一边等着吃饭了。 饭间闲聊时,钱长友跟大家详细地说了一下在农丰村帮助吴云飞解决麻烦地经过。 张文林笑着说:“你小子的门道可真多,魏家进那天的疯样儿,已经在县机关里传开了。听小茹她妈在电话里讲,有人觉得魏家进为自己家的私事出面,和群众关系搞得太差,影响恶劣,已经不适合提拨为农业局的局长了。” 钱长友惊讶地说道:“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再说了,成果不至于这么重大吧?” 张文林微微一笑,“有些消息当然要传得快些。其实,对于魏家进来说。后果没什么严重的,反正他们魏家近些年赚了不少钱,只要稍微活动一下,换个岗位,再消停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也就没事儿了。关键是,你宋叔会在今后的日常工作中,少了一个为难他的人。” 钱长友恍然地哦了一声,他还是能够理解地。这点儿小问题,应该是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仕途,何况,从种种迹象来看,魏家都是有钱的人家,具备疏通门路的资本。 -- 当钱长友最后一个人。大快朵颐,横扫完整个饭桌的时候,吴云飞的妈妈拎着两大塑料袋葡萄,送了过来。 据吴老太太讲,这葡萄是吴云飞他爸从山葡萄嫁接过来的,不着虫害,滋味也好,这是最后一茬,正好各给张家和钱长友一份,尝尝鲜。 送走老太太后。钱长友吃了几粒葡萄,味道的确相当地不错。 自己原本打算晚自习地时间,去找英语老师何桂英教自己俄语的,这下算是有见面礼了。 因为张月茹不在学校上晚自习,正好空下来的自行车给钱长友用。 他拎着分出来的两袋葡萄,骑车到了学校以后,给了谭玉敏一袋,然后直接去办公室找何桂英。但在英语组却扑了个空,和其他老师打听了一下,他又奔离办公室很近地老师宿舍而去。 钱长友找到何桂英所在的寝室,见房门半掩着,煮挂面的味道顺着门缝传了出来。他敲了一下门,听到有人说声“进”以后,便推门而入。 屋子里很简朴,但很干净,家具只有两张床和一套桌椅,何桂英一个人正坐在床上看信。 地上有个电炉子,上面坐着的小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面条已经捞到了一个饭盒里,可看样儿,还没有动筷子。 迎着何桂英诧异的目光,钱长友笑道:“何老师,看家书还是情书呢,这么认真,连饭都没吃,注意身体健康啊,我还想跟你学俄语呢。” 说着,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那塑料袋葡萄,“这是拜师的见面礼,心够诚,礼够全吧。” 何桂英一边折起信纸,一边笑道:“你还真够心急的,居然找到了我地宿舍来。” 又见钱长友目光落在了靠窗边晾着的红色线衣线裤上,她轻声斥道:“小孩子别乱看,到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钱长友嘿嘿一笑,放下葡萄,转身出了寝室。 何桂英青春俏丽不假,但远没有谭玉敏对自己的吸引力大,看了两眼线衣线裤,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的目的就是俄语启蒙。 ~~~~~~ 不计字数。 有读者说到女主地问题,我也讨论一下吧。 出身家境,的确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某些方面,但人物都是会成长的,主角去细心呵护,创造条件,让一位懵懂的青涩少女,成长为融入时代潮流中的精英,对得起女主这两个字,这本身就是拾遗补憾的过程么。 另外总有人提到种马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去精确界定种马的范围,但总不至于故事中多出了几位女生,便称之为种马吧。主角的成长,必然会展露出某些出色地地方,吸引到异性的目光,也合乎情理。百分之**十的电视剧里,都有情感纠葛,这本身也应该是故事情节的一部分。 新人新书,需要大家支持,也需要大家宽容的对待。 我会按照书名的含义,还有简介里提到的内容写下去的。或许,这是一本另类的都市重生书吧。 还是那句话,新人新书,大家的支持,批评,指正,我都会万分感谢和认真对待。 争取把第一个完本圆满了,那我就幸福了。 如果还能通过订阅赚到补贴,那我就被幸福撞了一下腰了。 第三十六章 对话,认知和准备 们学习某种知识,通常都会有目的和动力。 比如说眼前的学习外语吧,英语从小到大都要学,毋庸赘述。学习日语的目的当然是工作需要,但其动力中,也不能排除那些为了更明白地看某几类影视作品的成份。至于眼前的俄语么,目的就是单纯地实用,而动力则来源于前世看人物传记时,对曾经两任俄罗斯总统,强势普京的欣赏。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在国有资产私有化过程中,造就了著名的七大金融寡头。其中野心比较大的一位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他想利用经济杠杆搅浑俄罗斯政坛。而作为一个政党领袖的普京,则使用政治机器,打垮了他的梦想。 普京曾经说过,“国家手里握着一根橡皮警棍。这根棍子只能使用一次,但它一下就会击中被击者的脑袋。我们只是牢牢地把它抓在手里,让人们不可小看它。等我们真被惹恼的那一天,我们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它,因为任何人都不能要挟国家!” 是的,普京就是利用国家机器的橡皮警棍。震慑着俄罗斯国内的寡头们。 其实,男人往往最钦佩的就是那些具有强势作风的伟人。 钱长友就不止一次地想象过,普京坐在克里姆林宫里,用俄语,面无表情地说着类似以上的强势话语时,是如何地意气风。 俄语的书写系统里,共有33个字母。钱长友一鼓作气,让何桂英教自己认清了整个俄语字母表,然后又学了5元音的读法。 钱长友的好学。把何桂英累得满头是汗。如此狼狈,估计是因为她改学英语后,在俄语方面有些生疏了的缘故吧。 又仔细地对照了一下笔记。钱长友笑道:“何老师,时间过得还挺快地,我也不继续打扰你了,明天晚上找你学习读音。还有,我想先学会用俄语说数字。” 何桂英懊恼地瞪了一眼钱长友,“你可真是个学习的怪物,那有学得这么快的,基础打不好,那就是贪多嚼不烂。” 钱长友摇了摇头,“何老师。我学俄语,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地投入到实用当中,所以不必像学习英语那样按部就班,一步步地走下去。我卖力学习地同时,自然也要投机取巧一下。何老师。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找些简单实用点儿的日常对话,教教我吧。” 何桂英疑惑地看了看钱长友,“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想法。那你说说,你究竟为啥学俄语?” 钱长友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暂时还是一个秘密。” 何桂英不满地哼了一声,“还拿上架子了。你要学日常对话,也得让我准备一下,等到后天的吧。对了,你也拿去一本教材经常瞧瞧。” 钱长友点头答应,看来以何桂英的俄语水平,也只能做到启蒙而已。在实用教学方面,还是需要额外地花时间,费心去准备的。 看看时间。离下晚自习还有一会儿,但钱长友决定尽早回去。毕竟住在别人家,太晚的话,有可能会打扰到老爷子的休息。 进了张家院子,放好自行车以后,钱长友见自己住着的西屋,和东屋一样客厅亮着灯。他心下奇怪,不知道是谁在里面。 等到钱长友进了屋子以后,他才现,原来是张丰和正在摆弄着那几盆花草,地上还放着一个小榔头。 “张爷,还没休息呢?” 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呢。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么大的房子,室温不好保持,应该开始烧一下锅炉了,我寻思着先检查检查暖气片,可没成想,刚看到客厅里,却现这盆吊兰好象是枯萎得不行了。” 钱长友凑过去瞧了瞧,张丰和这十几盆花里,他认识的,并且能够叫出名字来地,有月季、丁香、美人蕉、吊兰、仙人球……,还不到三分之一的数目。其中的一盘吊兰,蔫蔫的,看样子好象生命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见老爷子脸上的神情十分惋惜,钱长友安慰道,“张爷,放心吧,等烧暖气以后,晚上室内地温度就会有保证了,这颗吊兰应该可以慢慢缓过来的。我先帮着检查一下其他屋的暖气片吧。” 见张丰和点了点头,钱长友便随手放下书,拿起那个小榔头,开始挨个屋地巡视起来。 他用小榔头轻轻地敲敲暖气片,听听声音,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阀门,很快便完成了工作。 等他回到客厅地时候,看见张丰和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拿着那本俄语教材,随意地翻着。 老爷子见钱长友回来了,便扬了扬手里的:“长友,现在学俄语呢?” 钱长友一边把小榔头放在窗台上,一边点头 “前几天现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原先修得是俄语利用闲暇时间跟着学学。” 老爷子点了点头,有些缅怀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在工厂里干过几年,还曾经陪着两个苏联专家呆过一个月呢,呵呵,也学了几句俄语,不过,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钱长友不无羡慕地说道:“张爷的人生阅历,真可谓是丰富多彩。” 张丰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少年不知愁滋味,你所谓的丰富多彩,不知道凝聚了人生的多少辛酸和沉重。” 钱长友耸了耸肩,“生活就是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像个大戏剧的,关键是看自己在剧中如何诠释自己了。能够坚持到最后,就有可能听到落幕时的掌声。” 张丰和呵呵一笑,指了指钱长友,“你小子年纪不大,好象对生活还挺有感悟的,颇有哲学家谈论人生真谛地味道。有时间的话,咱们爷俩好好探讨一下哲学方面地理论知识。” 钱长友慌忙摆摆手,“你老人家退休前就是书记。德高望重,理论高度自然是我这两把刷子望尘莫及地。” 张丰和笑着放下那本俄语教材,“对了,你小子学俄语的目地,不会那么简单吧,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莫非要到边境上跑跑外贸?” 钱长友嘿嘿一笑,跟老爷子这个明白人,还真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张爷说得真准,的确是这样。我打算再过半个月,等我的时间能够彻底清闲下来,就带着人出去,看看能不能在外易中捣动一下小买卖。” 老爷子好奇地看了看钱长友,“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怎么想起来了去打外贸的主意?” “呵呵,联想呗,我也是从新闻里了解到。目前苏联的政治形势极其不妙,还听说那边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开始下降,有些生活常见物品稀缺,那不正好给我们些捣动小买卖的提供了契机么。” 老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这个孩子还能从国际形势当中看出端倪,联想到身边的生意环境和机会。” 钱长友老脸微红,心中嘀咕,我也只是凭着前世的有限所知去寻找机会,可不会看什么国际形势。 苏联解体地详细时间表,钱长友不清楚。他只是知道,在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方圣诞节这一天。俄罗斯宣布国名由“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更名为“俄罗斯联邦”,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同日宣布辞职。将国家权力移交给俄罗斯总统。第二天,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最后一项决议,宣布苏联停止存在。自此,苏联正式解体,因而世界上也只剩下了美国,这一个唯一的级大国。 重生后,了解这些国家大事的途径还真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小心翼翼地吃前世记忆的老本。 于是,钱长友开口问道:“张爷,你看报纸的机会多,现在苏联地局势怎么样了?” 张丰和的脸上,又出现了看着那盆吊兰时的惋惜之色,“自从苏联今年生八一九政变以后,苏共已经威信扫地,从八月二十号开始地爱沙尼亚,接着拉脱维亚,亚美尼亚,乌克兰,白俄罗斯等等,再到上个月的塔吉克斯坦,都先后宣布独立了。苏联已经名存实亡,依我看,即使是这种名义,也挺不过今年年底。” 听到老爷子如数家珍地说着那些国家的名字,钱长友微微头晕之余,也甚为佩服张丰和在这把年纪上,记忆力还能够如此之好。记得前世上语文课时,高尔基的全名,就让自己重复默背了好几天,才牢牢记住。不过,老爷子所料不差,按照前世的轨迹,苏联的确就是在今年年底前,正式结束的。 “张爷,这些国家大事离我们还非常远,不提也罢。你再说说,我去跑跑边贸,前景怎么样?” 张丰和微微摇摇头,“我对这方面的情况也不清楚,你要到那个地方去做外贸?” “我初步的打算,是在黑龙江绥芬河那边捣动一下小本生意。” “据我所知,中俄边境贸易可供选择的地点有好几个,你怎么偏偏选择了绥芬河那边,这个地点离咱们这里还挺远地。” 钱长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寻思,有好几个地点么,可自己的记忆中,在这个时期,只听说过一个绥芬河啊。 所知有限,真是惭愧啊! 他微微红着脸问道:“张爷,那你说说,现在都有那些贸易口岸,可供选择?” 老爷子想了一下,“黑龙江的黑河,佳木斯,绥芬河这三个地方,似乎都有民间地中俄贸易往来。我记得听 ,八七年,黑河人用一船西瓜,从隔江相望的布拉戈换回大批地化肥,这才结束了黑龙江两岸二十年的隔绝,打开了中俄两国边贸的序幕。” 接着,张丰和正色说道:“长友,你在一些方面的敏锐性,让我十分惊讶。但年轻人做事情,不能光凭热情,一定要事先作好功课,才能事半功倍。就像你这次做外贸的打算。我也感觉,应该是大有可为,但你的准备工作似乎不足。呵呵,未免有些盲目和冲动的嫌疑。” 钱长友当然能够听出来什么是好赖话,对于张丰和地诚恳告诫,他只有感激。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确是应该好好地去做一下准备工作,来迎接重生后的第一次事业上地大动作。 可能是因为学生时代选择理科的原因,钱长友对社会历史的展,有一个独特的看法,那就是。现代物理学的两大基石之一,量子论。其中最重要的原则之一,不确定原则,同样适用于人类的社会活动。 大体的社会变迁和展方向,的确可以被一些有识之士预见到。但时代洪流当中的那些微观层次上地人与事,却是不确定的。这就像一位正处于春风得意状态的,但依然保持头脑清醒的领导。即使他的管辖之内再如何平安无事,他都要时刻预备着应对那些自己无法掌控地突事件。 重生后的时空,以前世的角度来看,已经是一段可以平静对待地历史了,但已然身处并再次融入这个时代的钱长友,仍然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动态而充满变数的,它不可能像皇帝的女人那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乖乖地等着被临幸。 掌握了一部分大势不假。但微观层面上的人与事,自己依然要认真地,不能有一丝松懈地去对待。 钱长友受教地说道:“张爷。你的教导我记在心里了,我会好好准备一下的。” 张丰和欣慰地点了点头。大有孺子可教之意,“我这里也有一些资料,你有时间的话,就可以到东屋去看看,咱们也能趁机讨论一下。” 见钱长友点头答应,张丰和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长友,好好干。如果你能在今年冬天,给我一个惊喜,那我就答应你,凭着我的老脸,去动用一下我地老关系,为你今后的展,至少在咱们通山县,以至于是三源市,铺铺路,架架桥。” 钱长友盯着那颗似乎枯萎的吊兰,自信地说道:“张爷,惊喜肯定会有,而且还会是不间断地惊喜。” 张丰和赞许地点了点头,“有信心就好,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 送走了老爷子,钱长友转身回到了客厅,用动“圣光”地双手,轻轻地抚弄着那棵吊兰,同时心中想到,“自己做事情仍然像前世那样努力,再加上厚积薄,这贸易的第一炮,肯定不会哑火。” 钱长友也给其它花卉施加了一下“圣光”,他心中暗暗地笑,让老爷子地惊喜,就从这些花花草草开始吧。 钱长友也通过“复眼”去感应了一下,但却没有像那盆豆芽似的,现某种波动。他心中寻思,可能豆芽盆里,一粒黄豆就能出一个单独的生命波动,积少成多,自己才能觉。而那些花卉,虽然比黄豆芽强壮,但个体生命的波动,远远没有通过数量叠加,来得效果明显。 …… 第二天早晨醒来,钱长友先去观察了一下那盆黄豆芽。 掀掉已经被顶在了盆口的湿毛巾,只见数不清的一寸多长的豆芽,挤满了整个盆,看着那些胖胖的豆芽,他忍不住拿起了几个,便丢在了嘴里。 “圣光”的神奇,给了钱长友这个在中药栽培方面,只会纸上谈兵的门外汉,莫大的信心。 上午,凭着自己貌似可以逃课的特权,钱长友跑到了张文林的办公室,给范世豪留下的他家市里的分店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自称姓范,是分店的经理。他很客气,对钱长友提到的购买人参种子和藏红花种球的事情知之甚详,并且回复他说,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前来提货。 钱长友满怀欣喜地放下电话,心中想到,这边分店的经理也姓范,看来范世豪家的生意,可能是那种家族式的管理模式。 他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给范世豪打电话了。以自己目前的层次,和范世豪在电话中的共同语言非常少,还是保存着那种一见如故时的好感吧。日后有机会的话,再去主动联系他。 第三十七章 两泡童子尿的渊源 长友这几天住在张家,在感觉上,那可真是实在太舒住宿条件好,连伙食也非常的不错。 如此地优待,钱长友那好意思像个少爷似的成天地饭来张口?一有机会,他就要主动地找活儿干。每天在院子里的压井上压水,然后再拎着水桶,倒进厨房里的水缸,这个体力活儿,已经成了他日常必备的锻炼项目。烧暖气那天,他还特意揽下来往锅炉里加水的任务。 钱长友的懂事儿,使自己和张家众人,在日常生活里相处得非常融洽。有时候,张文林都戏称,自己又养了一个能干的儿子,老爷子又找了一个听话的孙子。 用异能“圣光”,这种非常规方式,培植出来的黄豆芽,被张丰和就着干辣椒在锅里一阵爆炒,顿时清香四溢。端上饭桌后,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好评,连老爷子的饭量也少见地增加了不少。 在大家的殷切催促下,以及张月茹这个自负见识广博的才女步步监视中,钱长友又不得不做起了生豆芽的营生。 在张月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当中,钱长友在生豆芽的每个流程里,操作自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看到张月茹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样子,钱长友心中暗笑,你还是相信那些黄豆来历神奇吧,这在思想上也是一种阿q氏的解脱方式么。 不过,在第二次生黄豆芽的过程当中,钱长友施加“圣光”的次数很少。那些非比寻常的事件,还是让它变成偶然性地现象。慢慢地消失在众人记忆当中吧。大不了,自己贡献出来那半袋黄豆,让别人满怀希望地种去。 宋玉辉答应给学校的拨款。很快就到位了。砖,细沙等一些材料,已经卸到了学校宿舍的窗户前面。来来往往地住校学生们,看见这些东西纷纷议论的同时,那种高兴劲儿也溢于言表。 学校如此用心地为住校学生,改善宿舍的过冬条件,一定会通过学生,以及家长们的辗转相传,传遍乡里的。宋玉辉和学校在做实事的同时,相信声望上也会有所受益。 在前世记忆当中。直到初三的时候,学校才有这项举措。钱长友为自己能够在这场提前来临的学生们的幸福当中,尽了一份力,而暗自高兴不已。至少,自己身边住校的好朋友们。今年冬天会过得舒服些。 为了保证工期,这次放假,学校还特意安排。多给了一天假期,提前一天放假,这更是给学生们带来了意外之喜。 当然,这也同时为钱长友他们这些去县里参加数学竞赛地人,提供了十分充裕的准备时间。 数学竞赛的时间安排在星期五上午的九点半,地点是县城的六中。 钱长友和带队地数学组组长商量了一下,他不打算像其他人那样,先在学校里会合后,再由老师带着,一起出去县城。反正竞赛时间和地点他都清楚。一个人行动更方便,还能为带队老师节省下一点儿经费,大家正可谓是一拍即合。 坐客车回三套河林场的路上。钱长友还真有点儿怵,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妈妈非得埋怨自己不可。还有那个几万块钱的存折,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赖在手里,不交出去。 正琢磨着呢,坐在一边地谭海涛凑了过来,低声问道:“长友,我姐前些天说过的,你要请客,带我们去县城里玩,还算数么?” 钱长友瞪了一眼谭海涛,“你见过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么?” 谭海涛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问清楚了,也好提前准备一下么。” 到家的时候,钱长友看到大哥钱长文和自己的侄子钱林也在,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钱长文奇怪地问道:“长友,学校放假了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学校为了给宿舍修地火笼,就给我们多放了一天假。” 钱长友的妈妈郝贵芬不满地哼了一声,“多长时间没回来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把妈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钱长友一边抱过亲热地扑过来的侄子钱林,一边嘿嘿笑道:“学习紧啊,我后天还要去县城参加数学竞赛呢。这些天,都在忙着做数不尽的练习题。” 钱长友说起来谎话就像真事儿似的,郝贵芬倒也没有深究,“没想到你今天就能放假,剩饭都凉了,我还是现给你去做做吧。” 见母亲出了屋,钱长文低声问道:“长友,听咱爸说,最近你大赚了一笔?” 钱长友点了点头,“有这么一回事儿,咱妈没说怎么处理我的钱吧?” 钱长文笑着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放心吧,我和爸都劝过妈了,她也觉得,你自己既然能有法子挣钱,也应该会自己管钱,已经答应不去强管你了。” 这可是好消息啊,钱长友高兴得在自己小侄子粉嫩地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钱林挣开了钱长友的怀抱,抬胳膊直蹭自己的小脸,还不满地嘟囓道:“老叔,你长胡子了,该刮刮了。” 钱长文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兄弟,赞叹道:“一个来月没见,个头明显又窜了一块儿,胡子碴儿也能看出来了,真是成年了。” 钱长友自得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逐渐成形地胡子碴儿,说道:“大哥,你的摩托车明天借给我用吧,我打算去山里看看马大爷。” 钱长文点头道:“行,明天你自己去骑吧。路挺远地,你骑摩托车的时候,可得加倍。当护林员。 东北解放的时候,马祖平全家人都坐着船,随着那些溃败的国民党将领们。跑到南京去了,可年纪幼小地马祖平却意外地走丢了,幸好被一个民间老艺人现并收留,这才活了下来,后来几经打听,据说马家又逃到了台湾,马祖平算是和家里人彻底失散了。 抚养他的老艺人去世后,年轻的马祖平在剧团里干过几年,有过一段短暂地婚姻。被下放劳动后,遭了不少罪。最终辗转到了林场。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钱锦洪带着骑在自己脖子上的两岁多的钱长友,出去办事儿。可在半路上,钱长友非要闹着撒尿。结果一泡尿下去,现了埋在雪堆里,高烧昏迷不醒的马祖平。钱锦洪急忙 他抬到办公室里。进行抢救, 在等大夫来的过程中,大家现马祖平高烧实在太严重了,直说胡话,于是有人提议,眼前先给他灌一下童子尿,看看结果怎么样。于是乎,还不懂事儿的钱长友,又撒了第二泡尿。也不知道童子尿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马祖平喝了以后。不一会儿神智就清醒了过来,接着又将养了几天,便慢慢地康复了。 钱锦洪工作没调到林业局以前。是林场的工会主席和劳资员,他活动了一下。给马祖平安排了一个稳定的护林员工作,又让他住在山里,负责看管林场冬天采伐,工人们居住的房子。 这样一来,马祖平对钱锦洪一家是感激不尽,尤其是对钱长友,好得就跟自己儿子似地。要不是担心自己成分不好惹麻烦的话,就认下干亲了。他常常说,没有这孩子的两泡童子尿,自己真就是那死那埋了,两泡童子尿结下来的渊源,一千年里,也不见得有一次。 在前世中,钱长友高三那年冬天,天气十分寒冷,一天夜里,马祖平可能饮酒过量,就在深山中的那间小屋里,静静地走了。幸亏那时候是采伐时间,被工人及时现了情况,最后由林场出面,负责处理了后事。钱长友赶回去地时候,只有机会在坟前痛哭一场。 重生后的钱长友,其中的一个愿望就是,不会让马祖平这位老人,晚年在如此孤寂中度过。 上次放假回家地时候,又是下雨,又是忙着采蘑菇赚钱的,再加上到山里的伐木屋那里,有三十多里路,钱长友也就没有动过去看望马祖平的念头。这次回家,当然要抽一天时间去看看了。 钱长友又和大哥钱长文聊了一下家常,问了一些他工作上的情况,妈妈便把刚刚煎好的鸡蛋饼端了过来,这也算是乡下最实在的快餐吧。 小侄子钱林看到了热气腾腾的鸡蛋饼,就凑了过来,在这个小家伙的闹腾下,钱长友又喝了几碗粥,总算是吃完了晚饭。 钱长文抱着儿子走了以后,钱长友又陪着妈妈聊了很长时间天。 果然,妈妈没有让他上交存折,只是叮嘱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是应该地,但不要大手大脚地乱花钱。 后来,妈妈又笑着说,从现在开始,他的衣食住行,以及上学的费用,家里都不管了,他们老两口要安心攒钱,准备养老了。 难得妈妈如此开通,放任自己,钱长友睡觉地时候,做梦都在笑。 …… 第二天,钱长友和将要出门的妈妈说了今天要去看望马祖平地打算,妈妈找出来一小塑料桶纯粮食酒,让他带着,嘱咐他几句路上小心,便去上班了。 随后,钱长友从大哥家里推出摩托,加满了油,然后骑着就直接奔山里去了。 往采伐场方向去的这条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冬天下了大雪以后,才会显得平坦起来。 好在钱长友骑车一向都很稳,他又不太赶时间,钱长文的摩托车倒也没有太遭罪,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看到了那片伐木屋,以及听到摩托车声音,出来查看的马祖平。 可能马祖平大半辈子都在劳动,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仍然是精神矍,身手敏捷。 当他看清楚,来的人是钱长友的时候,老头儿惊喜得直向他挥手。 等钱长友来到近前以后,马祖平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惊讶地说道:“长友,暑假的时候,我去林场看过你一次。这才隔了几个月啊,你小子地精气神和个头,怎么长进得这么大。” 钱长友一边停好摩托车,拎起小塑料酒桶,一边笑着答道:“大爷,我现在一个人住校读初中,也算是独立生活了,各方面能没有长进么?正因为长大了,所以这次放假,就可以一个人过来看看你了。” 马祖平笑咪咪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一回事儿。你今天来得正好,我昨天在林子里套了两只野兔,一只咱们今天中午吃,另一只就带回林场去吧。” 钱长友也没客气,点头答应了。 “你找地方坐坐。我这就点火开灶。” 马祖平拿了两根枯死的胳膊粗细的松木杆,相互垫着,光光几脚。便踹成了数段。 钱长友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山里地烧火柴来得方便,也不必锯成段,劈成瓣,用脚跺成几截,直接烧就行了。可看马祖平刚才的动作也太麻利了,松木杆的质地并不是像看起来的那么稀松平常。 钱长友想了想,前世里,马祖平基本上都是亲自从山里来林场看自己,也没怎么见他干过这样的活儿。记得大哥钱长文曾经提起过。马祖平腿上有点儿工夫,曾经在一天夜里,踢死了一只冒冒失失地闯到伐木屋里的野狼。山里的伐木工人。每个都有一把力气,可都不敢在他面前轻狂。如此推断下来。刚才老人家的强悍,倒也正常了。 钱长友忽然心中一动,自己上次帮李志强打架的时候,被人家追得到处跑,如果自己会两下子的话,杀伤力肯定就能够大一些,如果一脚踹到对方脸上,也不至于当时那么狼狈了。 这么一寻思,钱长友便凑了过去,嘿嘿地笑道:“大爷,听说你腿上地功夫有两下子,教教我怎么样?” 马祖平一边在灶台上忙活,一边笑道:“不专心学习,你惦记着这个干啥,打架用啊?弄伤了同学那多麻烦。” “大爷,我就是觉着好玩,不会乱用的。再说了,也能强身健体啊。你瞧你这身子骨,我爸比你还小呢,要说到麻利劲儿,那可就比你差远了。” 马祖平自得地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你可学不了这个,我是小时候,为了活下去,才被硬逼着练的,再加上年轻的时候,在剧团里工作了好几年,所以才似模似样地会两下子,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功夫。你听别人的传说,那都有夸大地成分。” 钱长友那肯放弃,开始软磨硬泡起来。 马祖平慈爱地看着钱长友身前身后地折腾,就是不答应。 最后钱长友无奈地坐在小马扎上,闷声说道:“大爷,你再不答应,我可生气了。” 马祖平呵呵一笑,指了指门框上一道深深的锯痕,“那你试着踢两脚,让我瞧瞧能有多高?” 钱长友瞧了瞧那道锯痕,都过自己头顶了,他拼命地往高里 脚,差得很远,但他的怪模怪样,却逗得马祖平哈哈 钱长友懊恼地挠了挠头,“大爷,你别光是呵呵笑啊,我这年纪要是想练地话,肯定来得及。” 马祖平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料理了一下手里的活儿,便走到门前的空地上。 他站直身形,提起左腿,用左手握住左脚跟向上搬腿。左脚尖竟然能够对准左肩,并靠近了头部。紧跟着,做了三次下蹲和起立。然后,又换成了右腿,也是同样的一套动作。 钱长友再次看得目瞪口呆,瞧这架势,这老头儿在山里呆得很防老,离骨质疏松的阶段,还远着呢。 他不由在心里感叹道,看来身边的每个人,即使你对他再熟悉,也会有不知道的一面。 马祖平回身说道:“刚才这个姿势叫朝天镫,你有信心通过不断地辛苦练习,做到这样么?” 钱长友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可做不到,但我想踢得高一些,总能容易办到吧。” “那你做个劈叉动作,给我瞧瞧。” 钱长友脸红脖子粗地依言照做,看得马祖平摇头直笑。 “你这是身体还没有活动开呀。先去下面那段路上跑个二十趟,然后回来,我再给你做个启蒙。” 一听马祖平这语气。钱长友乐颠颠地脱掉上衣,跑步去了。 他是个实在人,跑了二十五六趟,额完成任务,都闻到兔子肉的香味了,才一身是汗地跑回到门前空地。 “大爷,我回来了,这下可彻底活动开了,肯定会好一些了。” 马祖平走出屋来,“那你再做一次劈叉给我看看。” 钱长友又开始了劈叉动作。的确,比刚才那次强了很多。 马祖平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再用力往下坐,还差那么一点儿就能挨着地面了。” 钱长友吃力地说道:“不行了,已经到了极限。” 马祖平转到了钱长友身后。淡淡地说道:“没那个事儿,你接着用力,我也给你帮帮忙。” 钱长友答应着照做。可他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一沉,一股大力猛地压了下来,只听“扑哧”一声,胯间一阵剧痛,然后两条腿便实实在在地接触了地面。 疼得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的钱长友,吓得魂飞魄散,自己地小弟弟呀,他这一世还没有开始美好的人生幸福呢,一旦要是出了意外,以后还怎么活啊。平时马祖平对自己像儿子似的那么好。怎么刚才下手如此不留情。 正胡思乱想之间,马祖平已经转到了自己身前,拍了拍手。笑道:“起来吧,我那时候就是这么练成地。忍一下就好了,以后要注意保持啊。” 钱长友坐在地上,蹭了蹭鼻涕和眼泪,低头仔细看了看,心里这才松弛了下来。刚才那“扑哧”的一声,是自己地裤裆开了,并非是出了其它无法挽回的意外。他小心地摸了摸那里,没有异状,钱长友彻底长出了一口气。 马祖平看得有趣,呵呵直笑,“人小鬼大的家伙,别赖在地上了,赶紧回屋,一起吃兔子肉。” 钱长友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跟着马祖平进了屋,对于什么学功夫的事情,暂时是没有兴趣,也不敢提了。 马祖平一个人住在深山里,虽然有很多不便,但同时也有很多好处。其中的一大好处,就是吃野味非常方便。什么野兔,野鸡,子的,总有机会一头栽倒你眼前的。 每年过大年的时候,马祖平都会送一些野味给钱长友家,钱长友也跟着马祖平学了一些下套套野兔地本事。 屋里的炕上,有一个小四方桌,马祖平端了一盆香气四溢的兔肉,放在了中间,接着又给两个人各自摆了一个大碗。 拧开小塑料酒桶的盖儿,马祖平用力地闻了闻,然后问坐在对面的钱长友,“小子,现在能喝白酒了么?你妈不再管你了吧?” 已经完全从刚才地惊心动魄当中,缓过劲儿来的钱长友,点了点头,嘿嘿笑道:“没问题,我试过,现在一斤的酒量都没有问题。” 马祖平一边往两个人地碗里倒酒,一边笑道:“你小子还挺能吹的,能陪着我喝一点儿就行。再说了,你骑着摩托车,我也不敢让你喝多了。” 于是,关系无比亲密的爷俩个,就着小酒,吃着盆里热气腾腾的鲜美兔肉,无话不谈地聊了起来。 听钱长友自己说最近了一笔小财,马祖平高兴地喝了一大口酒,“好样的,这下你父母退休以后,可以安心地养老了。” 钱长友诚恳地说道:“大爷,你退休后,我也可以孝敬你啊。” 老头儿听了这话以后,感动得眼睛里泪光直闪,“好孩子,我虽然这一辈子挺苦的,无儿无女,但有了你刚才那句话,我也不算白活了。” 见老人家情绪有些激动,钱长友连忙调转话题,“大爷,最近我打算种一批人参,数量上不会很多,你在附近给我找个好地方,有一亩大小就行。等我种下以后,你再帮我照看一下,怎么样?” 马祖平点了点头,“这肯定没问题啊,虽然我不懂怎么种人参,但一定能帮你看好它们。” 钱长友敬了一下老头儿,“大爷,要是人参效果不错的话,到时候我就弄个药圃。你也别老在这里一个人呆着了,连个电视也看不上,太闷了,就去药圃那边吧,也不用你老人家干什么重活儿,帮我盯着别人干就行。” 马祖平喝了一口酒,然后重重地放下酒碗,“那当然好了,到时候,要是你小子真的那么出息,我老头子就跟着沾沾光,享个清福。” 重生后的钱长友,眼界当然要比从前的同龄自己,强了无数倍,说起话来总能做到恰到好处,因此和马祖平谈得十分尽兴。 直到最后,在老头儿地频频催促下,钱长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虽然条件简陋,但却十分温馨的伐木屋。 等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结果被妈妈埋怨了好几句。 第三十八章 数学竞赛前的等待 上临睡觉前,钱长友琢磨着,自己白天经历的那些惊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于是,他在柔韧性练习方面小小地投入了一下。 还别说,经过马祖平的所谓“启蒙”,韧带拉开了,劈叉动作倒也做得似模似样。 钱长友一边按照惯例用“圣光”给自己做着周身按摩,一边心中窃喜。俗话说得好,拳打三分,脚踢七分,自己从此也算是具备了一个自卫的保障,以后再遇到那些身体优势明显,实在难缠的家伙时,应该可以有把握对付一下了。 第二天钱长友起了个大早,赶着早班车,也没在乡里的学校下车,直接到了县城。 他在林业局里找到了爸爸钱锦洪,在他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说明了一下自己这次来县城的目的,然后便骑着爸爸的自行车,赶往六中。 数学竞赛的时间是九点半,安排得有点儿晚,这也是特意为了照顾下面乡镇初中赶早车的老师和学生们。 钱长友赶到六中的时候,时间还算适中,刚刚过八点三刻。 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学生,大都站在门前立着的一个简易布告牌前。 钱长友探头瞧了瞧,见上面只是写着几句欢迎之类的场面话,关于考场之类的有用信息,一点儿也没提到。 这时候,又过来一批人,也不知道是那个中学的,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门卫除了让领队老师进去以外,其余的学生都被拦了下来。 看情形。六中今天应该还是上课地,只是人家有能力腾出几间教室做考场而已。为了便于管理,校外的学生。自然不会被允许太早地进入校园。 钱长友暗自懊恼,还要等半个多小时,干在这儿站着,也太无聊了。 他推着自行车,打算找个地方,一边靠时间,一边等自己学校的人来,估计他们坐地那班车,九点多就可以到了。 钱长友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急急地吆喝。“眼睛睁大点儿,别当我的路……” 谁说话这么没教养,钱长友心里琢磨着,还没等他进一步有所反应呢,自行车后面便被重重地一撞。咣当一声,车子倒在了地上,带了他一个踉跄。 钱长友站稳身形。恼怒地回头看去,见一个比自己还猛一头的男生,衣着鲜亮,胸口别着一枚六中的校徽,正趾高气扬地跨骑在一辆全避震的崭新山地车上,而且他的目光也不友好,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你长没长眼睛,让你闪开,你还挡路?碰坏我的新车,你赔得起么?” 进了县城。人的确是多了,可装逼的人也相应地随处可见了。对方骑着的山地车,在县里地确不常见。估计是从南方捎过来的,小屁孩儿。炫耀的心思可以理解,但行为未免有些飞扬跋扈了吧。 钱长友懒得和这样层次的人计较,只是口里警告道:“你少找事儿啊,是不是有辆破车,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不会骑车,就别出来转悠。你也不想想,是你的车在后面撞地我?” 说完,也不再看对方恼羞成怒的神色,回身去扶自己的自行车。 “小子,你挺横地呀,我就是找事儿,你能怎么着吧。” 钱长友感觉身后动静不妙,连忙往旁边一跳,但自己的胳膊,还是被对方骑着车子冲过来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一下。同时,裤脚也被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后瓦盖刮了一下,“喀哧”一声,硬生生地扯出来了一个半尺来长的口子,连里边的蓝色秋裤都露了出来。 旁边众人,本来就把目光投注到这里,有几个人见到钱长友的窘样儿,还低声地笑了起来。 那位始作俑者,得意地回头看了看钱长友,嘲笑道:“小子,以后学乖点儿,幸好我的车没事儿,要不然,让你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钱长友恼怒地瞪了一眼旁边笑他的人,无知的家伙,大家都是来参加数学竞赛地,自己被对方欺负了,还没心没肺地跟着起哄,什么世道呢! 他重生到现在,何曾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当场快意恩仇,或许不够档次,但自己的这口闷气,现在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泄出来。 见那家伙得意洋洋地,要蹬车子进校门,钱长友冲过去就是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对方地后背上,结果,连人带车,就这么倒在了校门口。 钱长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来,能够成功地劈叉,对动作的灵活性,还是很有帮助地。至少刚才这一脚,自己十分满意。 学校派来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老师眼中在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地方,更加地本分老实。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考试前的半个多小时,居然幸运地看到一场热闹。 在周围学生的窃窃私语中,那个学生迅地爬了起来,也不管他那辆车子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奔着钱长友扑了过来。 虽然这个六中的学生高自己一头,但经验丰富的钱长友丝毫不惧,他继续挥先下手为强的精神,迎着对方,也冲了过去,抢先当面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然后便快地向后跳开。 被击中面部的家伙,顿时变得眼泪汪汪起来,虽然大家可以看到他眼里满是不甘的神色,但他却止住步子,捂着鼻子,指了指钱长友,转身单手扶起山地车,推着进了校门。 这家伙倒也知道看清形势,钱长友一边寻思着,一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裤子,没办法了,这条裤子算是报废了,正好明天换新的,眼前只能这么厚着脸皮对付着了。 钱长友扶起自己的自行车,检查了一下,除了后瓦盖瘪了一大块儿,没有再现其它毛病,他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才正感觉无聊呢,没想到忽然凭空得罪了一个仇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麻烦呢,钱长友当然要去打探一番对方的底细。 他推着自行车来到学校门口的门卫处,亲热地叫了那个老头一声大爷,然后问道:“刚才那个骑山地车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门卫大爷显然也看到了刚才学校门口的那场冲突,见钱长友少见的很懂礼貌,便好心地提醒道:“你是今天来参加数学竞赛的其它学校的学生吧,那你可要当心了,刚才和你打架的那个学生,叫韩状,状元的状,仗着家里很有钱,平时他也不好好上课,刚才来学校,时间还算是早的呢。你最好通知你老师,竞赛也别参加了,早点儿回去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谓的纨绔学生了,不知道以目前县城的环境,配不配得起“纨绔”这两个字,学校对于这样的学生,管理上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无论如何,这个数学竞赛对自己还是非常重要的,不可能为了这个小事儿放弃。 “大爷,照你这么说,我还挺害怕的,你让我进学校吧,我去找一下我老师,商量商量。” 门卫大爷点了点头,问了一下钱长友的学校和姓名,然后叮嘱道:“你进去以后,可千万别乱跑,我这是看你确实有事儿,才违反学校规定,放你进去的。你们老师应该在西面教学楼的一楼,那边也好像是你们的考场,赶紧去找吧。” 钱长友感谢了一番,心中却在嘀咕,我的老师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先看看考场在那里,:来的时间里,韩状能折腾到上天去。 在车棚里放好自行车,钱长友按照门卫大爷的指点方向,朝着西面教学楼走了过去。 教学楼前有一排宣传栏,有两个女生正手里拿着一张纸,不停地往小黑板上抄写着。 钱长友凑过去看了一下,原来是数学竞赛的考场安排。 他在黑板上找了找,自己学校的人名都已经列在了上面,但都没被分在同一个考场。 其中一个女生不但板书写得好,而且度也很快。当钱长友看完自己的考场安排,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她也抄完了名单,适时地回过头来。 “你是……钱长友吧。” 听到这位女生主动跟自己打招呼,钱长友一愣,仔细地看了一下对方,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自己在百货大楼为纪得才买四盒礼的时候,曾有一面之缘的田恬。记得当时双方都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没想到今天遇见了。 “你好,田恬,这么巧,碰到了你。” 见钱长友认出来了自己,田恬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刚才在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我就联想到你了。” 她正说着,忽然一眼瞥到了钱长友的裤子,忍不住指着他,吃吃地笑了起来。 钱长友厚着脸皮,装作无所谓地呵呵一笑,便和田恬闲聊了起来。 自己不久前还在抱怨等待数学竞赛的时间实在无聊,没想到,刚刚小小地打了一架,现在又遇到了熟人,生活真是充满了意外和巧合啊。 第三十九章 等我转学过来找你玩啊 借着前世的人生阅历,再通过细心地观察,钱长友可出,田恬的家境一般,有可能还会更差一些。 现在身处校园的田恬,颇为健谈,远没有当时在百货大楼初遇时的些许拘谨。 虽然两个人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却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其中原因也可能是由于田恬因为生活而磨炼出来的,待人接物方面的“成熟”,抑或“世故”吧。 不过,钱长友倒是没有因此而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 这就像上大学两三年以后,寒暑假里,参加那种由某些人挑头组织的高中同学聚会,其中总会有些人的言行会世故一些,但从高层次的,大度的角度来讲,这也只是他们积累资源的一种方式罢了,并不一定就代表对方人品如何不堪。 这次钱长友和田恬聊天的时间也不长,因为自己学校的领队老师不久后便到了六中,并且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告别田恬,钱长友迎了过去,向老师说了说他看到的考场安排。 这个时候,到了六中下课的时间,钱长友小心地跟着老师进了西面教学楼,刻意地躲在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果然,很快他就现了韩状带着三个学生,在学校大门口四处转悠,貌似找人的样子。 又等了一段时间,随着上课铃声,韩状那几个人回了班级,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们,也同时被允许开始进入考场。 被做为考场的教室,收拾得非常干净。不过。钱长友仍然现,自己坐位上的那张课桌里,有一根一尺多长。三指来宽地厚木条,估计是那个淘气学生,从椅子上卸下来的。 钱长友手里拿着木条,掂量了一下,心里寻思,考完了数学竞赛以后,自己也没打算和韩状继续纠缠,身边预备个家伙更好,跑的时候,自己也多些把握。 这次数学竞赛地题量很大。足足有三大张卷子,看来这里面选拔的意味真的很大。 别的考场钱长友不清楚,但他所在的这个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的,都奋战到了数学竞赛结束铃声响的那一刻。 钱长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估计出题的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参加竞赛的学生全部做完,自己忙得眼睛都有些花了。连教室里那几个监考十分严格地老师,都没有时间去细细打量。不过还好,竞赛试题难度中等偏上,他对至少百分之九十的答案,充满信心。 交完了卷子,钱长友先和自己学校的带队老师会合,说了一下自己在考场挥的情况,然后拿着草稿纸包着的那根木条,去推自行车。 竞赛结束地时间是十一点半,六中还没有放学。但钱长友估摸着,如果韩状还想继续报复的话,肯定会逃课。带着人在学校门口堵他。 钱长友混在人群里,小心地出了校门。快地扫了一眼,没有现韩状的影子,他不由得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奇怪之余,骑车地动作可不拖泥带水, 但等他沿着人行道骑出一百多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有些不对头。 钱长友回头一瞥,现韩状骑着他那辆山地车,快地追了上来。山地车后面还跟着其它三辆自行车,其中一辆车子破得叮当乱响,连车铃都省下了。 这几个家伙打起架来倒挺阴的,知道避开学校大门,追到人少的地方报复自己。 钱长友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他加快度,打算找个路口横穿一下马路时,韩状的山地车就已经追了上来。 钱长友暗自骂了一句,自己的车子和人家的山地车怎么拼度。他急忙调转方向,打算晃一下韩状,等对方的山地车冲到前面去以后,然后在后面三辆自行车还没有赶上来地空隙里,乘机溜之大吉。 可没想到,钱长友打的如意算盘很快落空了。 韩状一面熟练地降低车,一面一挥胳膊,一条九节鞭奔着他的脑袋就抽了过来。 钱长友吓得一歪脑袋,举起木条格了一下,挡倒是挡住了,九节鞭缠在木条上,鞭梢却抽在了他地肩膀头上,差一点儿打在他脸上,给他破了相。 钱长友火大地使劲儿用木条一扯九节鞭,同时另一只手一打车把,照着韩状的山地车后轮撞了过去。 一回,韩状摔得可比上午在校门口那次重多了,身子栽了下去,骨碌出去好几米远,差一点儿进了机动车道。 钱长友挥舞着刚刚夺下来地那根九节鞭,朝着紧追过来的那辆破得叮当响的自行车抽了过去,车上那个学生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连车带人摔倒在地上。 剩下的两辆自行车,钱长友也没留情,照样一顿乱抽。 那两个学生居然还各自拽出三节棍,抵抗了一下,结果被劲头十足的钱长友打得落荒而逃。 钱长友站住身形,吐了一口吐沫,一帮不知道是非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侠了么,兵器倒是弄得似模似样。 他也没再理会其他人,而是直接朝着坐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呻吟的韩状走了过去。 一看到这家伙,钱长友心里的火又上来了,要不是自己下手够快够狠,现在躺在地上惨叫的,应该就是他了。 想着想着,钱长友怒气冲冲地抽了韩状那辆山地车几鞭子。 这时,一旁的韩状恶狠狠地说道:“砸,你使劲儿地砸,小爷我有的是钱,大不了过几天再换一辆。不过你小子,以后走路的时候要加小心了。” 钱长友听了这话,怒极而笑,也不知道韩状平时的时候是如何狂横,居然现在嘴里还敢放大话。 钱长友缓缓走到韩状身边,哈腰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一巴掌,然后一脚把他踹翻,踩着他的脑袋,冷笑道:“你不就是叫韩状么,我也懒得和你废话,等我转学过来的时候,我让你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看你还怎么狂。” 说完,随手把九节鞭远远地扔掉,然后放开韩状,走到一边扶起来自己的自行车。 这车子质量真是过硬,今天又摔又撞的,居然没啥大毛病。 钱长友跨上自行车,临走前又对韩状说道:“韩状,你好好养一下伤,也抓紧时间乐和乐和,然后安心等我转学过来找你玩啊!” 钱长友骑着自行车,迅离开现场。 这一松弛下来,肩膀头上,被九节鞭鞭梢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 钱长友心中忿忿地想到,伤敌一千,损己八百,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吧。看来,以后没有确实必要的话,自己还是能忍则忍,最起码不能总是亲自去冲锋陷阵。 前面的路口是县城轻工市场大楼,钱长友瞥了一眼自己可怜的裤子,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先买条裤子,对付对付,然后再在林业局的办公室里,用“圣光”为肩膀头上的鞭伤,自我按摩恢复一下吧。 在轻工市场里一个摊位上买裤子的时候,那位老板娘服务虽然周到,但看着他那条裤子的惨样儿,抿嘴直笑。 钱长友难为情地威胁道:“我明天还要来这里买东西,你再笑的话,我可就不光顾你这里了。” 老板娘连忙摆手道:“我不笑了,我只是觉得你那条裤子挺凉快的,没其它意思。这样吧,你明天真来的话,我在价格上再给你便宜些。” 钱长友当场换好了裤子,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急忙出了轻工市场,跨上自行车要赶回林业局。 还没骑出去两米呢,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钱长友回头循声望去,见路边停着一辆皮卡,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正探出头来和自己打招呼,原来是曾经有几面之缘的鲁雷。 钱长友也没过去,隔着远远的,寒暄了一下,便离开了。 不过,他心中却想,别瞧鲁雷脸上有块胎记,看起来有些面目可憎,但这个人倒也算是和气,远没有韩振声那种因为没有做成买卖而很冷淡的鼠肚鸡肠。 回到林业局,钱长友也没和爸爸钱锦洪提起其它的事儿,只是说这次数学竞赛挥得很正常。 一起在机关食堂里吃完了午饭后,钱长友寻思了一下,下午也有时间,不如去一趟八中,看看还在那里工作的吴云飞。 单从硬件设施来说,八中要比六中好一些,只是师资力量相对薄弱一些而已。 钱长友很顺利地找到了吴云飞,吴云飞看到他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下。 第四十章 追随前世的步伐 长友和吴云飞两个人,走到了办公楼外一个僻静的地解释了一下自己来县城的经过,然后便和吴云飞闲聊了起来, 吴云飞告诉钱长友,他申请过了,学校已经批准了他的辞职报告,干完这个月,就可以办手续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笑问道:“你直接这么一辞职,嫂子不会有意见吧。” 吴云飞摆了摆手,“晓兰她也觉得我总这么窝窝囊囊地呆在学校里,不是一回事,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着你走出去,看看能不能扭转目前的困境。” 钱长友安慰和勉励了他几句,然后问道:“魏广明他家的人,没有再来骚扰你们吧?” 吴云飞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晓兰又和我重新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个月初,直接领了结婚证,两家也不用再相门户了,简单地摆上几桌,请亲朋好友吃吃饭,就算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钱长友不由得愣了愣,“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吴云飞苦笑道:“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而且现在的经济条件的确很不宽裕。可是晓兰说,穷日子可以慢慢地熬出来,早点儿结婚,至少能帮大家省下不少麻烦。另外,我出门的时候,彼此也不用那么挂念了。再者,她也打算把她妈早些接过来,和我们一起过。” 钱长友思付了半天,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云飞,你这辈子能够遇到嫂子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幸运了。好好珍惜,等过上好日子以后,再回报人家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钱长友对身旁的吴云飞,李志国和冯达几人,已经不再那么客套地称呼什么哥了,而是直呼其名,他们几人倒也安然处之,接受了这种变化。 这可能就是钱长友在以前的几次事件中,所逐步树立起来地,让人心悦诚服的威信吧。 听了钱长友的感叹,吴云飞十分赞同地用力点了一下头。 为了打破略显沉闷地气氛,钱长友展颜一笑。记起来前世身边为供房贷而勒紧腰带的朋友们,经常说的一句话,此时正好适合送给吴云飞,“theead11of,the:of。everythings1erei11。”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吴云飞喃喃地重复念道。然后他笑道:“其实我现在就经常地想这句话,都快成了自己的座右铭了。不过,长友你的英语素质,可真过硬的,居然能说出来这样的句子,肯定不是从课本上看地吧?” 钱长友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吴云飞的疑问,而是调转话题说道:“云飞,等你结完婚后,我们就去中俄边境上转转。做做外贸。你有时间的话,好好收集一下关于苏联和俄罗斯的各种信息,咱们争取打个有准备之仗。” 张丰和的曾经告诫。警醒了钱长友,他觉得。自己身边地几个人,也只有吴云飞适合这项工作。 吴云飞点了点头,“你以前好像提起过这件事儿,我会认真收集有关信息的。”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钱长友便放心地离开了八中。 钱长友回到林业局以后,见爸爸钱锦洪的办公室里,财务股地三个人难得地都在,大家工作好像也不太忙,一看他来了,便开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不一会儿,卢瑞祥进了办公室,看见钱长友也在,还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钱,明天就上半天班了,我联系了几个人,今天晚上一起打麻将吧。” 钱锦洪点了点头,痛快地答应下来。 在钱长友的记忆中,前世的双休日制度是从一九九五年五一的时候才开始实行的。可林业局机关里有时候会很清闲,星期六上午的工作更少,因此,一些熟人便会凑在一起,从星期五晚上就开始打麻将了。 钱长友也不再理会这些办公室里的闲人去如何交谈,他从上午就放在这里的书包中,找出一本书,开始翻了起来。 这本资料是张丰和的,钱长友前些天看到后便借了过来,数学竞赛已经告一段落,正好可以抽空儿,仔细地研究一下。 俄罗斯在远东地区,有三个处于边境上地城市,最终吸引了钱长友的目光。 第一个就是布拉戈维申斯克,传统的汉语名称为“海兰泡”,阿穆尔州地 与黑龙江省的黑河隔江相望。从黑河乘船,只需要抵达对岸。甚至在冬季江面结冰后,汽车可以直接开过去。 第二个是哈巴罗夫斯克,传统地汉语名称为“伯力”,位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汇合处东岸,与黑龙江省的抚远近在咫尺。它是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府,远东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也是远东地区的铁路枢纽、河港和航空要站。 最后的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滨海边疆区府,传统的汉语名称为“海参崴”,意为“海参的港湾”,因港内盛产海参而得名。 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俄罗斯远东地区第一大城市和太平洋沿岸的最大港口,由于环境优美、气候适宜、港口设施完备、战略地位重要、文化科技达、城市建筑绚丽多彩,而著称于世,素有“远东明珠”的美誉。它是一座集军港、商港、渔港于一身的混合型港口,是远东远洋捕鱼基地. 钱长友之所以更多地关注这个地方,是因为在它北方的铁路线上,还有一个城市,乌苏里斯克,因位于乌苏里地区而得名,也隶属于滨海边疆区,传统的汉语名称为“双城子”。 乌苏里斯克是黑龙江省边境城市绥芬河至海参崴的必经之地,它和绥芬河之间,有个小城,名叫格罗捷阔沃,距离绥芬河只有21公里,并且除了铁路以外,还有公路相通。 绥芬河是铁路主干线滨绥线和公路三零一国道的起点,国家一类口岸,作为国际通商口岸,已经有百年历史,长期承担着中俄贸易进出口商品的中转运输和分拨任务,并且在一九八七年十月,又重新恢复了对俄的边境贸易。 钱长友沉思着,消化着越来越全面的有关信息。 原来绥芬河口岸的优势是这么明显,难怪自己这个门外汉,当初只听说过倒爷们在这里翻云覆雨的传闻。 钱长友最终决定,自己的第一次征程,还是追随前世的步伐,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他就会在地图上标明的这个小区域里,去赚取更多的创业资金。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林业局的下班时间,办公室的其他人走得很快,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钱锦洪和钱长友父子二人。 钱长友从书包里拿出邹建华给的,他爸爸邹永泰在大连的联系电话,打算再拨一下,试着看能不能找到邹永泰。 他曾经联系过了几次,可能因为时间不巧吧,总是找不到邹永泰本人。 这次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可世事往往是难以预测的,让他喜出望外的是,接电话的人就是邹永泰本人。 两人寒暄了一下,钱长友便直接步入正题。 他打算让邹永泰帮自己一个忙,在大连那边批一批羽绒服,还有少量的运动服和鞋,然后通过铁路运到县里。他明天上午就会把两万块钱的货款,邮给他。 邹永泰也没有问别的原因,很痛快地便答应了下来,并且说自己会随着货一起回来,他离家已经很长时间了,正好打算在入冬的时候,回来看看。 两个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便挂了电话。 一旁的钱锦洪,疑惑地问自己这个现在看起来十分不安分的小儿子,“你托谁定的货?两万块钱的款项可不小啊。” 钱长友笑着解释道:“电话那头是我同学的爸爸,一起吃过饭,很实在的一个人,现在在大连做服装生意。我托他帮我批一批冬装,反正咱们这里的衣服,也是从南方那边过来的,找他正好。我这边有几个人可以使唤一下,倒卖的过程不用**太多的心。” 钱锦洪恍然地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问什么。面对自己的这个日渐古怪的小儿子,他有时候感觉很无力。好在他一贯的原则都是,男孩子要学会闯。所以他也能够时常安慰自己,钱既然是儿子自己赚来的,那就不要操心多管,任其折腾吧。 其实,钱长友虽然说的很轻松,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两万块钱,这是他重生以后,至今为止的第二次大手笔了。邹永泰能否真心地帮自己把这批货办好,那真的要靠乡里乡亲的交情和对方的品行了。 没办法,自己现在的资源有限,目前只能先小小地听天由命一把,既希望于邹永泰这个大好人了。 第四十一章 不愿意主动转学,没料到人多逛街 长友和爸爸的晚饭,是二哥钱长武在自己家里多做了送过来的。 他们吃完了不一会儿,卢瑞祥便带着两个人过来了。 钱长友也不认识其余那两个人,只是帮着在客厅里放好桌子和椅子,泡上茶水,然后就回到里屋看书了。 二哥钱长武还特意过来招呼他去自己家看电视,闲呆一会儿,钱长友稍微琢磨了一下,二嫂那个人是个小心眼,自己脑袋里仍然保留了很多前世的不好印象,想起来就烦,于是最终借故推辞掉了。 下午看过的那本资料,钱长友利用晚上这段时间,全部看完了,并且没有因为贪多而“消化不良”。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本身能够吸收和转换太阳能量的关系,钱长友很久以前就现,自己的精力十分旺盛,尤其是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精神能够长时间特别地集中。甚至连他的睡眠,也可以比同龄人少一些。 好多现象,钱长友实在寻思不明白,最后,他想起了莎士比亚经典名著《哈姆雷特》中所说的一句话,“天地间未知事物之多,远出我们的哲思冥想。”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搁置问题,专心展吧。 客厅里的麻将,钱长友估摸着,肯定已经打过了八圈。为了放松一下,他索性来到客厅,就近站在卢瑞祥身后,静静地看起牌来。 没过一分钟,卢瑞祥重重地一拍自己刚刚摸到的麻将牌,兴奋地说道:“自摸,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手气了。” 说着。他回头满脸带笑地拍了拍钱长友的胸口,“小子,有福之人啊。往我后面这么一站,你卢叔我立刻是想啥牌,来啥牌!” 这话说得大家一阵大笑,最后,钱锦洪看了一下表,然后提议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打完这一圈,就结束吧?” 其他三人听了以后,纷纷点头同意。 大家正在码牌地时候,忽然外面院子的大门。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钱长友连忙拿着手电开门,出屋查看。 只听院子外面,有人隔着铁门大声说道:“这是钱锦洪家吧,卢瑞祥是不是在这里玩麻将呢。我是他儿子卢永斌,过来看看他。” 这人地声音还挺洪亮的,再加上房门没关。客厅里的四个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卢瑞祥大声说道:“长友,让外面那个人进来吧,他是我儿子,应该是来接我回家的。” 钱长友依言,把卢永斌让进了客厅。 卢永斌看起来有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和他父亲卢瑞祥长得非常像,目光尤其的灵活,刚一进屋,就打量清楚了屋内所有人。并一一打过了招呼。 大家开始抓牌的时候,钱锦洪抬头瞧了瞧卢永斌,“老卢。你家永斌现在已经是八中的教导主任了吧,这才三十几啊。真可以说得上是前途无量了。” 卢瑞祥笑哈哈地说道:“今年八中的人事有些变动,结果被永斌捡了个漏,这个教导主任可以说是当得很侥幸。对了,长友要想转到县城来上学的话,永斌说不定能帮一下忙。” 钱锦洪有些心动地问道:“我们家除了二儿子两口子以外,其他人户口都是林场地,长友转学的手续,办起来不麻烦么?” 其实,父母要为子女找所好学校,这个愿望可以说是没有时代限制的。 相对于前世那时候,名词繁多的所谓择校生、借读生、转校生……在某种条件下,掏钱就可以达成愿望。很多地方的教育局和学校都有相应明确地规定,学生家长们办起事来也有方向,知道怎么使劲儿,手段更是可以灵活多变。 但目前这个阶段,暗箱操作不说,光是一个户口问题,就让很多人头痛不已。落户的条件,并不是像前世当中某些城市规定的那样简单明了,只要在城里买了某种规格地房子就可以了。单单为了一个“农转非”,而花上万把块钱的现象很常见。而且,此时国家的粮食政策还没有放开,中间还多了一个粮食关系。 可以说,要为一个农村学生转学,几乎要动员全家,跑遍门路,才有可能办到。 这也是钱长友为什么明知道家里有能力给自己转学,却没有去办,而他仍然能够坦然接受的最重要原因。 可现在钱锦洪的想法是,自己这个小儿子,经济上已经独立了,翅膀硬了,渐渐有了看管不住的趋势,还不如就花费一些力气,转学到县城来,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着才好放心。 对于钱锦洪的问题,卢永斌只是淡淡地答道:“八中在接收非农业户口学生这方面 还算是比较松的,如果真想转学的话,我可以跑跑腿一下。” 钱锦洪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对方热情不高,就知道这件事儿当着众人不好说,便笑着侧头看了看钱长友,“其实,转学地主意,还得长友自己拿,我现在也不能给他决定。” 卢永斌也看了一眼钱长友,微微笑道:“现在转学的花费也不低,不过我可以从中活动一下,钱叔心急的话,可以先借读嘛。” 听卢永斌他们说地这几句不阴不阳的话,钱长友心中不由地暗自哼了一声。自己即使要转学,也不必像别人那样去掏钱“买”吧,八中又不是县里最好地初中。等数学竞赛成绩出来了,他相信,肯定会有“星探”来主动联系自己,帮助自己转学,现在又何必好大人情地去求卢永斌呢。 再说了,以自己目前的知识情况来讲,初一和初二学年的这一阶段,简直可以就此跳过,直接到初三加强和巩固知识点就可以了。转不转学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有个宽松的环境。目前所在的初中。自己已然经营出来了这种态势,肯定要先好好地享受一下特权再说。 如果真要转学地话,那么自己先要考虑的是谭玉敏。这个小辣椒倒是需要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 只是这些打算很难和别人说清,等明年自己能力足够了,再去帮谭玉敏转学,挑个市里地重点中学,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心里如何的不屑,但口头上还要承人家的情,也许这就是社会上应对泛泛之交的必然模式吧。 钱长友接过话头,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不着急转学,先等段时间,看看今天县里数学竞赛的成绩怎么样。如果不好的话,转学以后,学习也跟不上趟,那就没啥意思了。” 卢永斌点了点头,“等等也行。只要我还在八中,要我帮忙的话,肯定没问题。” 这圈麻将很快打完。大家也散了伙。 等把众人都送走以后,钱锦洪疑惑地问道:“你现在不想往县城转学?” 钱长友摇了摇头,“卢永斌帮忙转学,还不是要咱们自己出钱?” 钱锦洪目瞪口地说道:“瞧你说的,求人办事,那有不花钱的?” 钱长友不耐烦地摆摆手,“爸,转学的事儿,你也别操心了。反正我要转学地话,可不想劳民伤财地到处走门路。” 钱锦洪无奈地说道:“那也好。这事儿就先撂撂吧。对了,明天下午,你和我一起回林场么?” “不回去了。明天有几个同学来县城,我打算陪着他们到处转转。也顺便给自己买几件合身的衣服,然后就直接回学校了。” 钱锦洪摇摇头,带着心事回里屋铺被子,准备睡觉。 …… 第二天,钱长友早早地来到客运站,准备接一下谭玉敏和谭海涛。 从三套河林场驶来的客车,还是老样子,进站很晚。 等钱长友迎过去的时候,却现,除了谭玉敏和谭海涛以外,随着他们下车的,还有张月茹和翁明娟。 钱长友意外地问道:“怎么都来了?” 谭玉敏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张月茹和翁明娟也打算买东西,结果就在车上遇到了。” 钱长友疑惑地看了一下眼前四个人,“真地这么巧?” 翁明娟昂起小脸,不满地说道:“钱长友,是不是你不欢迎我们啊?” 钱长友连忙笑道:“怎么会,你们三个女生可是咱们学校的三朵金花,今天能够聚在一起,实在是难得的很。在下做为全程陪同,更是深感荣幸。” 张月茹扑哧一笑,“钱长友,咱们先事先说好了,中午地饭谁负责?” 谭海涛抬手一指钱长友,起哄道:“当然是他了……” 钱长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爽一笑,“大家放心,中午的饭我请。” 大家初步商量了一下行程安排,然后出了客运站,步行前往轻工市场。 一帮少年男女,凑在一起,一路上自然是热闹非常。 钱长友在说笑之余,不经意间,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谭海涛这个瘦猴,今天一反往日的邋遢形象,穿的十分整齐,而且总是找机会和翁明娟搭讪,可小丫头却总是带搭不理的。 这家伙,莫非动了少男的春心? 钱长友暗自好笑之余,心中不由替谭海涛惋惜,恐怕他少男的情怀,终归要难免落空。 李志强曾经拿翁明娟和自己开过很多次过分的玩笑,可这丫头,虽然当时害羞得要命,但过后仍然毫 ,十分自然地和自己相处,由此可见,人家分明就是未谙情事嘛。 谭海涛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说,如果按照前世地轨迹,翁明娟下学期就要转学走了,谭海涛难免要失落一把。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怎么记得在前世里,谭海涛没有这么早熟啊。 莫非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起了不好的示范作用? 等到了轻工市场,钱长友客套地问三位女生打算买什么地时候,谭玉敏倒没说什么,张月茹要买毛线。翁明娟想看手套,叽叽喳喳的,听得他有些头晕。 想了一下。钱长友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逛逛,我出去办点儿事,一会儿回来找你们。中午地饭,也不能让我白请了。等你们买完了自己需要地东西以后,再帮我挑几套衣服,要帅一点的,我可指望着它们风光地过冬呢。” 听了他的建议以后,几人反应不一。 谭玉敏柔顺地点头答应。 张月茹小声地嘀咕,“没有集体观念。” 翁明娟不满地抱怨。“就你事儿多。” 而谭海涛则是乐颠颠地说道:“那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钱长友瞧了瞧谭海涛,心想,“你小子还是抓紧时间自我陶醉吧。” 出了轻工市场,钱长友直奔农行而去。 钱长友心里其实挺失望地。原本打算和谭玉敏一起逛逛街,二人世界一下,多个谭海涛这样的电灯泡也无所谓。自己有的是办法支开他,可没想到今天一下子人满为患起来。 在银行里,钱长友取了两万五千块钱,其中的两万块准备一会儿邮给邹永泰,其余的预备到市里购买人参种子和藏红花种球。 看了看存折,上面只剩下三万块钱,钱长友不由感叹,这钱可真是不禁花啊。 等他又去了一趟邮电局,然后风风火火地赶回轻工市场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短了。自然惹来了几位女生的埋怨。 “我的衣服呢,挑没挑好,我可怕麻烦。不想换来换去的。” 谭玉敏抿嘴一笑:“差不多了,就等着你过去看看。然后一起讲价了。” 买穿在里面的衣服时,钱长友一口气要了四套,翁明娟在旁边不停地数说他大手大脚。 钱长友微微一笑,“没办法,个子长得太快,好多衣服都小了。再说了,冬天洗衣服不容易,我打算一套至少穿三个星期。这样地话,直接就可以熬到放寒假了。” 如此邋遢的打算,连谭海涛都鄙视地看着钱长友,更别说那几位女生了。 其实,钱长友的打算也是有所指的。 等他跑到边境上倒买倒卖的时候,谁能知道那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地条件。 钱长友买得多,谭玉敏讲起价来也轻松了许多。 等他们转到挑好外衣的那个摊点时,钱长友现,这正是自己昨天买裤子的地方。 老板娘也认出来了钱长友,等他试穿满意以后,老板娘倒也守信,价格上给他实惠了不少,这让钱长友暗自赞赏不已。 “老板娘,我伙伴帮我挑地外衣,可都是你这里的。你进货的时候,挺有眼光的啊。” 老板娘笑咪咪地说道:“这话我乐听,下次你再来的话,我还给你便宜一些。” 钱长友嘿嘿一笑,拿着衣服,带着大家离开了轻工市场。 像他们这些少年人,来县城图的就是一个热闹,走过了两条街,紧接着又进了百货大楼。 钱长友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要给谭玉敏买一副羽毛球拍的,于是他就在百货大楼里找了起来。 没料到他的想法,赢得了大家的赞同,结果,富人逃不过被宰的命运,最终买了两副拍子和一筒羽毛球。 目前地县城,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更加吸引人的地方可玩,但几个人仍然逛地很开心。 钱长友无奈地现,三个女孩儿的交情,似乎远远过他地所知,就连想要暗送秋波,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好不容易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钱长友才有机会单独地和谭玉敏聊了几句。 按照三个女孩儿的意思,她们打算吃过午饭后,就到客运站等车了。 看着谭海涛还要讪不搭地跟着人家的样儿,钱长友毫不客气地拦住了这个家伙,告诉他,今天晚上也别回林场了,就住在县城,等到明天一大早,跟自己去市里一趟。 第四十二章 三源之行(上) 知道是“姐夫”的身份威力大,还是听到了要去市里强,对于钱长友的安排,谭海涛居然欣然地应允了。 除了谭玉敏以外,其他人都不清楚钱长友去市里的目的。 张月茹好奇地问道:“你去市里干什么?两位小同学,可别到时候让我们寻人启事。” 钱长友嘿嘿一笑,“你什么记性,我不是跟你讲过么,上次为牛黄拍照片,打广告,还是我自己亲自地跑了一趟市里的日报社呢。不是说大话,就算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迷路。” 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没人再追问他为什么要去市里了,几位女生又开始自顾自地窃窃私语起来。 钱长友看了看饭桌对面的“小团体”,心中思付,这样也挺好的,谭玉敏需要真挚的友谊,只是不知道在张月茹和翁明娟相继转学以后,她们之间的交情,还能否一如既往地维持下去。 几个女孩儿的最后决定是一起坐开往乡里的那趟客车,到张月茹家去玩。 钱长友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回三套河林场那趟车,时间有些晚了,早点儿坐车方便,还能把我买的衣服捎回去。” 翁明娟不满地说道:“你倒挺会使唤人的,那是不是得先送我们去客运站啊。” “呵呵,这是当然的。”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午饭,大家又在新华书店里逛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钱长友和谭海涛便把三个女孩儿送到了客运站往乡里的那辆客车上。 等到客车在视野中消失以后。钱长友抬脚,重重地踹了一下满脸留恋不舍的谭海涛,“别瞧了。眼睛都直了。赶紧跟我去一趟旁边地火车站,打听打听,看明天最早去市里的火车是几点。” 身旁没有了女生,谭海涛先前刻意装扮出来的斯文之气,也立刻消失了,当然要找钱长友还回来这一脚。 两个人打打闹闹,很快来到了和公路客运站毗邻地火车站。 等他们看到火车运营时刻表上,明天第一趟火车到市里的时间时,谭海涛咧了咧嘴,“五点半啊。这也太早了,我还没有睡醒呢。咱们还是坐第二趟火车吧,要不,坐汽车也行啊。” 钱长友坚决地摇摇头,“到市里得两个来小时。我还打算当天去,当天回来呢。上次去市里,我坐的就是汽车。不坐满人不会车,那有火车准点儿。” 谭海涛嘟囓道:“那也太辛苦了。” 钱长友一提谭海涛领子,嘿嘿笑道:“够哥们意思,就别嫌辛苦。” 谭海涛无奈地叹气道:“做你兄弟,真是后老悔了。” 钱长友安慰道:“今天晚上,就咱们两个吃饭,按照你的口味来,方便面,火腿肠,让你吃个够。” 就这样。谭海涛被钱长友用前世只有火车上才这么吃饭的条件,老老实实地收买了。 …… 第二天早上,钱长友和谭海涛顶着星星。来到了火车站。 没想到,虽然时间这么早。但赶这趟火车的人却非常多,尤其是在检票的时候,人群显得很混乱。 钱长友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他记得很清楚,这个时期,社会上的治安情况并不是很好。尤其在车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小偷特别多。有时候,趁着旅客不注意,偷偷把人家的包拎走地情况时有生。在出站口,旅馆笑里藏刀拉客的,饭店不动声色宰客的,种种近乎恐怖的传言,直接导致了他前世上大学头两年的时候,往返路上极其地畏手畏脚和小心翼翼。 钱长友提醒了一下谭海涛注意安全,然后带着他出了检票口,往火车站台那边跑去。 这趟火车是省城开往三源市地过路车,靠站时间比较短,但因为两个人没带什么东西,一身轻松,再加上钱长友有经验,他们很快便挤上了火车,并且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座位。 等坐好后,钱长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车上地环境。 火车车厢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绿皮火车车厢,虽然这个时节的清晨,寒意已经很浓了,但因为车厢里人多拥挤,仍然显得很闷热,大半的车窗,都半开着。 瞧了瞧车门处,仍然不断地有人上来,钱长友不由暗自感叹,人们想要等到火车把度提上来,甚至出现时三百多公里的快列车,不知道还要忍受多长时间的不便。记得前世过年的时候,乘车难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彻底地解决。 火车即将启动,车厢里的秩序也稍稍地好了一些,但仍然有两个人在人群里可疑地挤来挤去。钱长友眼角的余光瞥到后,他唯一能够做地,也仅仅是看管好自己的衣服口袋而已。 因为早上起来得太早,谭海涛过了最初的新奇劲儿以后,便开始恹恹欲睡起来。 钱长友靠着窗户,呼吸着窗缝里透进来地新鲜空气,毫无睡意。 看来,等自己到了绥芬河以后,这种条件的火车还要坐很多次,一些小罪是逃不过地。 等火车到达三源市的时候,天光大亮,已经快到八点了。 火车广播里隐隐地传来音乐,还有播音员听起来并不清晰的三源市简介。 三源市位于寒江中上游,因为境内还有另外两条汇入寒江的中型河流,故名三源,是一个颇有历史,风景独特的中型城市。 作为寒江省的第二大城市,三源市一直都是全省重要的老工业基地,辖 有国家煤矿,国有农场,其经济总量比省城也差不了 但随着行业布局不合理和管理体制僵化的弊端越来越明显,三源市的展度。逐年放缓,曾经的失业大军,一直都是三源市政府无法回避和难以解决地老大难问题。直到后来国家政策的倾斜和扶持。三源市,乃至整个寒江省的经济展,才渐渐驶入了快车道。 当然,这些听起来很有用,但实际上却是无比概括和含糊地信息,还是钱长友前世工作以后,慢慢了解到的。 当初作为县城下面一所中学成绩也算优秀的学生,纵然家境比较殷实,可按照钱长友后来的观点,他终归还是徘徊在社会底层和主流边缘的。甚至。他那时的素质,连当时的寒江省省长,三源市市长是谁都不清楚。 坐在火车里,望着市区里一座座颇有历史的楼房,钱长友再次有些恍惚。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在将来的某一个时间里,站在高处俯视这个城市,或许。这就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大愿望。 钱长友觉自己重生后,除了对金钱依然保持着强烈追逐地动力以外,随着和宋玉辉和张家等人接触的逐步深入,他对权势,似乎也有了某种向往之情。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莫非自己,即将在将来的岁月里,去印证这句话? 火车上的乘客已经下得差不多了,早已不耐地谭海涛,一拽有些出神的钱长友。“长友,赶紧下车吧,先找个地方垫垫肚子。我饿得都快走不动道了。” 缓过神来地钱长友点了点头,“这可是个正事儿。我也饿了。” 下了火车,随着人流由出站口来到火车站广场,钱长友抬手指了指周围随处可见的饭店,笑道:“你现在想吃什么,赶紧说,我们要抓紧时间。” 谭海涛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听说车站这边的饭馆黑得厉害,咱们还是往远处走走,挑一个看起来放心地地方吧。” 钱长友赞同地一笑,“那好,咱们边走边找吧。” 城市再如何展,它的主干道往往是变化不大的。 因此,对于三源市,钱长友还是比较熟悉的。 他前世高中以后,曾经来过很多次三源。 高考那年,班里有七八位同学,考到了三源大学,对于那一片区域,他更是熟悉。 范家的分店,地处繁华地段,从火车站怎么到达那里,钱长友早已经心里有数。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三源市的主城区之一,前进区。 钱长友带着谭海涛走了二十来分钟,前面就快到前进区区政府了。 谭海涛叫苦道:“我说长友,你不是想把早饭赖掉吧,现在估计都有八点半了,要是饿过了头,就可以和午饭并在一起吃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我也饿呀,坚持一下,看见前面那个小饭馆没有,咱们就在那里吃早饭。” 谭海涛眺望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地方吃饭,不是特意来的吧。” 钱长友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当然不会是特意来这里吃饭的。你不知道吧。咱们再往前面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了。” 谭海涛听了以后,气急败坏地砸了钱长友一拳,“你是不是累傻小子呢,让你挑个地方吃饭,结果你把我带出来这么远。亏我这么信任你,跟着你走了半天。” 钱长友连忙安抚道:“反正要走一段路,也不能浪费了力气是不,还不如就干脆顺路了。这里距离前进区区政府不太远,那个饭馆肯定规矩,我们可以放心地大吃一顿了。” 一听说可以放心吃饭了,谭海涛这才放过钱长友,但他仍然不放心地追问道:“等吃完了饭,咱们还得接着走么?” 钱长友大义凛然地答道:“当然了,用脚一步步地量,咱们才能把路记牢。下次,你就可以自己来了。要是带了伙伴地话,你还可以充当向导。” 似乎感觉钱长友说得十分“在理”,谭海涛也没再继续反驳什么。 那个小饭馆略显简陋,但从店门看进去,会现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两个人站在不远处打量了一下,倒也算是放下了心。 钱长友现斜对着店门的路边,有一只黄色的小狗,站在路边,望着来往地车辆,似乎要到路对面去,却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这狗看起来挺可爱的,钱长友也是喜狗之人,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他心中想到,不知道是谁家地狗,胆子这么小,而且还不用链子拴起来,让它乱跑。要是走丢了,多可惜。 可能已经过了卖早点的高峰时间,饭馆里面除了店主两口子以外,已经没有顾客了。 见又来了客人,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问他们吃什么。 在学校的时候,早上总是吃食堂里煮的挂面,两个人腻歪透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油条和豆腐脑。 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听到外面路上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呜呜的狗叫声。 钱长友从开着的店门望出去,只见刚才看到的那只小狗,正躺在路面上悲鸣着。不远处有一辆摩托,车上的人回头瞧了一眼,便一溜烟地逃了。 老板娘愤愤地骂道:“真缺德,撞完了狗,就这么跑了。” 第四十二章 三源之行(中) 老板娘的义愤填膺相反,老板则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命,狗也差不了那去,那辆摩托车又不大,依我看,撞不死狗的,叫唤一会儿,缓缓就没事儿了。再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没看住,跑了出来,在马路上乱窜,也不能全怨骑摩托的人。附近住了好多当官的,要是被这样的主人家抓住了,多麻烦。换成我的话,我也跑。” 老板娘不满地说道:“你这愤世嫉俗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她见钱长友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外观看,便笑着探询道:“大兄弟,咱俩出去看看?那狗叫得也太可怜了。” 一听人家叫自己大兄弟,钱长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上唇有些密集的胡子茬,心中诧异了一下,“难道自己外表上已经能够以假冒真地让别人当作成年人了。” 钱长友微微瞅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这身深色的衣服是昨天新买的,谭玉敏很了解心上人的心思,特意为他挑了这么一套看起来很成熟的。 看来这套衣服的效果不错,钱长友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瞪了一眼坐在饭桌旁,轻声地咳嗽,窃笑不止的谭海涛一眼,然后朝着老板娘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瞧瞧去。” 老板还不忘在后面提醒了他们一句,“别靠得太近啊,远远地看看热闹就行了,小心惹麻烦上身。” 老帮娘哼了一声,钱长友则是微微一笑,两个人都没有往心里去。 那只小黄狗躺在里面那条车道的中央。呜呜地哀声叫着,过往的车辆都绕开而行。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现仅从外表上来看。小黄狗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他俯下身去,伸手按了按小黄狗的前腿,也没有觉异状,可当他碰到了一条后腿时,小黄狗忽地一口咬了过来,吓得钱长友一激灵,急忙缩手跳开。 老板娘也被吓得不轻,指了指小黄狗,骂道:“这个小东西,真是不知好歹。” 说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抱怨道:“这狗是谁家地,好像有点儿眼熟啊。怎么主人家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也太不上心了。” 钱长友也不理会老板娘在旁边如何嘟嘟囓囓地指责,他试着运用异能“圣光”。再次俯身缓缓地伸出手去。 “圣光”的神奇,毋庸置疑,小黄狗的敌意果然慢慢地消失。当钱长友重新检查那条伤腿地时候。它仅仅是尖声吠了两下。 除了那条腿是软塌塌的以外,小黄狗身上应该是没有其它的撞伤了。 钱长友没敢停止运用“圣光”,他试着掐着小黄狗的脖子,握着没有受伤的两条前腿,把它拎了起来,然后向路边走了过去。 老板娘惊讶地跟着钱长友回到路边,等看到他轻轻地放下小黄狗以后,便禁不住夸奖道:“我说大兄弟,你看这小狗现在乖的,没想到你还挺有狗缘的。” 钱长友头一次听别人这么夸自己。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时候,老板走了过来,轻声斥道:“老娘们不会说话就别瞎嚷嚷。有说人缘的,那有胡扯狗缘的……” 在店主两口子这对儿“活宝”的斗嘴过程中。钱长友抱着试试看地想法,用“圣光”抚弄了一下小黄狗的那条伤腿。 虽然“圣光”很奇妙,但它对生命活动所能施加的影响,似乎颇有局限性,对于骨折这样的“大伤”,应该不会“起死人而肉白骨”。 果然,小黄狗只是不怎么乱吠了,并没有生一骨碌翻身站起,然后摇摇尾巴跑开的神奇一幕。 这时谭海涛已经吃完了饭,走出饭馆,凑了过来瞧热闹。 大家伙正围观着这只伤狗,一辆三菱越野,从旁边不远处地一条巷子里缓缓地开了出来,也没上马路,而是直接朝着小饭馆这边驶了过来。 等车子在附近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后,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飞快地下了车,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道:“我地丹佛怎么了?” 老板娘好心地解释道:“小朋友,你的小狗刚才跑到马路上,结果被摩托车撞伤了。” 那个男孩抱起来了小黄狗,满脸不信地盯着大家,愤愤地说道:“ 我的丹佛很听话的,怎么会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伤?是打的?” 见小黄狗亲热地添了几下对方的手,钱长友心想,看来这个有些盛气凌人的男孩的确是狗的主人,只是给狗起的名字太牵强了,小黑,大黄……那个名字不比丹佛顺嘴?瞧这只小黄狗地毛色,叫小黄就不错。估计他是动画片看多了,记得有一部美国动画片叫《最后一只恐龙丹佛》,片中那只可爱的恐龙就叫丹佛,一定是从这里剽窃来的名字。不过,那部动画片给当初年幼地自己,印象最深的还是其中地滑板。 他正胡思乱想着,老板娘有些生气地说道:“小孩儿,你可别不知道好赖人,你的狗那么听话,怎么还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老板一拉老板娘,低声劝道:“行了,别自找麻烦了,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让他把狗抱走就得了,我们还得做生意呢。” 那个男孩被老板娘抢白得小脸涨红,眼眶里泪光直闪,他忽然转身对刚从车上下来的一个女子喊道:“姐,你快来,他们欺负人……” 钱长友顺着那个男孩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最先想起来的是前世一个流行词----漂亮妹妹。 这位漂亮妹妹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套头羊毛衫,衬了一条牛仔裤,清爽的马尾,俏丽的面容,身上无处不张显着时尚与活力。 这应该是钱长友重生以来,看到的最贴近他前世所熟悉的年轻女孩儿的形象了,他禁不住盯着对方,欣赏地多看了几眼。 这位漂亮妹妹应该还是那所大学的学生吧,钱长友暗暗猜想到。 不过,当钱长友目光落在那辆三菱越野还没关上的车门时,一时间,竟然被车内的东西吸引得,眼睛都几乎变直了, 钱长友看到了他前世最熟悉不过的计算机,笨重的显示器,卧式的机箱…… 现在个人电脑世界中,应该正486如日中天的时代吧,假如没有其它变化,inte1最辉煌的奔腾cpu会在一九九三年面世…… 钱长友接连遇到的意外,所导致的“失神”状态,使得他在那姐弟两人离开时才惊醒过来。 那位漂亮妹妹走到中途时,还厌恶地回头瞪了钱长友一眼,轻声地由口里吐出来一个单词。 钱长友的听觉何等灵敏,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分明在说“**”。 钱长友心中好不懊恼,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骂人,当那个男孩上车后,居然还探出头来,朝着他比了一下中指,高声说了一句“**”。 钱长友“出离愤怒”了,看了几部西片就了不起了,欺负我老土么? 他字正腔圆地高声回了一句“funetbsp;只见那位漂亮妹妹坐在驾驶员位置上,恼怒地捶了几下方向盘,最终还是开车走了。 钱长友吐了一口吐沫,心情忽然差的不行,回头对着面色古怪的老板夫妻两人说道:“老板,刚才的油条和豆腐脑儿,总共多少钱?” 浑身不得劲儿地结了帐,钱长友早饭都没吃好,便气呼呼地出了饭馆,率先在头里快步地走着。 谭海涛很快追了上来,好奇地问道:“长友,刚才你们之间都相互骂什么了?” 钱长友忽然想起来前世看过的一部本山大叔所导演的电视剧里,似乎有那么一句适合眼前状况的台词,于是他答非所问,愤愤地随口改编道:“女人不可怕,可怕女人有文化。” 谭海涛哈哈地笑了起来,“长友,你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那眼神儿毒得,都快把对方的肉给剜下来了。依我看,他们骂你都是轻的,要是我,非揍你不可。” 钱长友辩解道:“我不是看人,我是在看她们车里的东西。” 谭海涛一脸了然地摆了摆手,“行了,别解释了,我明白。放心吧,今天的事儿,哥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钱长友烦恼地骂了一句粗话,然后催促道:“赶紧走,快点儿把东西买好,早点儿回去。” 第四十二章 三源之行(下) 家的分店位于繁华地段,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九鹿堂牌,营业部前还停了不少轿车。 等钱长友他们进了营业大厅以后,这才现,九鹿堂里里外外都布置得很古朴,风格十分统一,颇有电视剧里所看到的那种百年老店的模样。 钱长友一边闻着淡淡的中药味,一边四处打量。 他看到,营业厅旁边居然还有一个中医诊所,有二三十人,正坐在长条椅上,静静地排队等候着。 向营业员打听了一下,钱长友便带着谭海涛,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可能今天是休息日的关系,办公室里的人并不多,有的房间还锁着门。 三源市范家分店的负责人叫范继信,从早先电话里的声音来判断,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钱长友很快找到了经理室,敲门进去以后,见里面只有一位年轻的女人,正在细心地擦拭着几个古香古色的木盒。 那个女人看到他们以后,便停下手里的活儿,主动询问两个人“有何贵干”。 等一听说钱长友和范继信是有预约的,她这才含笑道:“范经理刚刚送一位客人离开,你们先坐坐,等一下吧。” 那个女人为钱长友和谭海涛泡了两杯茶水,又客套了一下,然后便自顾自地,去忙乎那几个木盒了。 钱长友坐在沙上,无聊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外表精美的木盒,心中思付:“用这玩意儿装上名贵的药材,肯定是礼尚往来的抢手货。” 时间不长,一个三十来岁。西装革履地年轻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双方这一见面,马上寒暄了起来,相互介绍了一下。这个人果然就是范继信。那个年轻女人叫于虹,是办公室的主任。 范继信十分地热情,他对钱长友笑道:“你要的人参种子和藏红花种球,是我六叔特意从老家那边调拨过来地,质量绝对上乘。这边的气候虽然寒冷了一些,但将来的长势肯定差不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范继信口中的六叔,应该就是范世豪了。 以范世豪的年纪,居然排行在六,也不知道范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就市里这家九鹿堂的店面来看。应该是经营得相当不错。 但范家的层次,似乎距离自己仍然很远,他也不想进一步打听什么,便开诚布公地说道:“范经理,我是今天早上从下面县城来的。时间也不充裕,能不能尽快付钱提货,我也好能够当天回去。” 范继信肯定地点了点头。“这绝对没问题,我让于主任马上带你去看货。我六叔曾经说过,你到市里的时候,一定要和他通通话,聊聊天,我得立刻联系他。” 说着,他吩咐了于虹几句,便开始打起电话来。 钱长友跟着于虹来到一楼地营业部,等了一会儿,便有几个人搬来了藏红花种球。 钱长友向范世豪订货的量并不大。只要了两斤人参种子和两百斤藏红花种球。藏红花种球看起来挺多的,其实也就勉强够种一亩地的。 接过于虹递来的装着两包人参种子地塑料袋,钱长友忍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开始察看起来。 其实,以钱长友对中药的认知水平。他也只能按照书上讲地,走马观花地看一看,并不一定能够瞧出来什么门道。 虽然自己是滥竽充数,假冒专家,但凭着对范世豪的信心,钱长友还是十分愉快地付了货款。 只是这两百斤藏红花种球,分量可不轻,钱长友考虑,是不是应该坐客车从公路上走,或者干脆直接租一辆货车。 于虹显然看出来了钱长友的心思,她笑着建议道:“这两百斤藏红花种球也不算麻烦,到公路客运站坐车,和司机商量一下,最多出个车票就可以捎带着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能够这样就最好了,既方便又经济。 这时候,范继信笑哈哈地走了过来,递给钱长友一个大哥大,“我六叔正在电话那头等着和你说话呢。” 钱长友拿着大哥大,凑到耳朵边上,刚“喂”了一声,便听到了范世豪洪亮的声音。 相对于钱长友心中的矜持,范世豪一如既往地豪爽和亲近。他问了问钱长友的近况,又说到从钱长友那里买的牛黄,挥了大作用。最后,范世豪邀请钱长友寒假的时候,一定要到沈阳来找他,盘桓几天。 钱长友嗯嗯地答应着,当他放下电话后,禁不住暗自惭愧,和范世豪的热情相比较,自己似乎有些生分了。 刚把电话还给站在旁边的范继信,还没等钱长友说什么话呢 一个人走了过来,开始热情地和范继信寒暄起来。 钱长友定睛一看,他惊讶地现,来地这个人,竟然是多日未见,彼此之间还有些不愉快经历的韩振声。 韩振声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范继信身上,居然没有现钱长友。 听他话里话外地意思,也是打算在九鹿堂这里求购什么东西。 最后只听范继信满脸歉然地说道:“韩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你电话里说的那种等级地鹿茸,我们店里早已经断货了。至于药酒么,呵呵,你也是干这行的,应该有所耳闻,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供不应求的,早就被市里的老客户订购一空了。” 韩振声连连点着头,讨好地笑着,“这个我自然是早就有所耳闻,九鹿堂的秘制药酒,那可是早年间进贡给皇家御用的宝贝,千金难求啊。但我的一位在南方做生意的亲戚急需这个东西,所以我才多次麻烦范经理你么。要不,咱们进办公室再谈谈?” 范继信淡淡地笑了笑,示意韩振声稍等一下,然后有些谦恭地对钱长友说道:“钱老板,你这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下来,千万不要客气。” 韩振声这才一脸惊诧地看到了钱长友,他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钱老板了。 钱长友笑着主动和范继信握了握手,“多谢范经理,不用再麻烦了,我打算这就和伙伴到汽车站去赶车了。” 范继信看了一下时间,“不用那么急着走吧,中午留下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怎么样?” 可能范世豪在家族中颇有地位吧,要不然范继信不至于对初次见面的自己这么客气,钱长友一边心中想着,一边客气地推辞掉。 范继信见状,便吩咐于虹安排车,送钱长友他们一趟。 坐在车里,钱长友随意地瞥了一眼正在跟着范继信送自己的韩振声一眼,看到他执礼甚恭,钱长友心中思付,看来范家九鹿堂的什么药酒,真的是有独到之处。 这就好像前世自己所从事的软件行业,大家代理某项产品时,它内部的运行机制,比如后台数据库设计模式,都是商业机密。但有的公司技术力量强,不但能正常地销售,服务,还能针对客户的特殊要求进行定制开。如果技术差一点的公司遇到这种情况,为了挽留住好不容易揽到的客户和保证利润,往往不会去找开产品的厂商,而是低声下气地求熟悉的同行。 做人,做生意,都要有别人所不能及的独到之处。 钱长友琢磨着,等自己利用异能这种非常规方式,种植出来的中药成熟时,那种时效和药效,肯定也是别人只能仰视的独到之处。 对于谭海涛,钱长友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两个人没在市里吃午饭,到了客运站以后,直接赶上了一趟开往县城的汽车。 在车上,一直沉默着帮忙的谭海涛,笑嘻嘻地问道:“长友,在九鹿堂的时候,手里拿着大哥大,感觉怎么样?” 钱长友切了一声,“跟个砖头似的,拿在手里都累手,能有啥感觉。” 用了好多年轻便手机的钱长友,当然会有这种想法,可谭海涛却不会这么认为。 他鄙视地反驳道:“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你看电视剧和录像片里,那个大老板不拿这个玩意儿,那可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咱们林场,场长也就只能拿着那个对讲机瞎显摆,跟人家九鹿堂的老板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钱长友点了点头,谭海涛说得不无道理,这个时期,拥有大哥大,的确是身份的象征。 看着一脸向往的谭海涛,钱长友又为自己的兄弟画起了“馅饼”。 他晃了一下手里的人参种子,说道:“看到没,把这玩意儿摆弄明白了,那就能财源滚滚啊,大哥大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以后就放心地跟着我干吧。” 谭海涛一脸怀疑之色地看着钱长友,“我可不是我姐,你说啥,就信啥。等人参长成了,估计咱们都初中毕业了。” 钱长友拍了拍谭海涛的肩膀,“相信我,一切都有可能,大哥大就在前面等着你伸手去拿呢。” 谭海涛切了一声,不再理会有些满嘴跑火车的钱长友,径自闭目养起神来。 钱长友自失地一笑,心中想到,“这次没有忽悠成功,那就等下次吧,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到自己打造的大船上。” 第四十三章 红色金子 人参和藏红花之间,钱长友寄予厚望的,还是后者。 通过前些天在书上看到的相关知识,钱长友了解到了关于藏红花的更详细信息。 藏红花又被称为西红花,番红花或夫兰,是名贵的妇科良药,而且还能够被大量用于日用化工,食品,染料等行业,也可以作为高档花卉出售。 藏红花享有三个世界之最:一是世界上最贵的药用植物;二是世界上最好的染料;三是世界上最高档的香料,被西班牙人誉为“红色金子”。 正因为它这么著名,具有如此高的经济价值,才会被钱长友从前世记忆中挖出来,做为当下中药种植的最重要目标之一。 按照书上的说法,藏红花抗旱,耐寒,对土质,气候要求不严,其种植技术相对简单,和种蒜的流程差不多。 藏红花一般采用室内采花,大田繁殖球茎的方法,进行栽培。 它的生长期不长,室内花的生长期约为六十天。 如果遵循正常的生命周期,每年的六到十月份,将藏红花种球摆放于室内,十月下旬至十一月上旬即可收花。在十一月中旬之前,再把种球移栽到大田,等到来年五月上旬时,就能够收获球茎了。 借助异能“圣光”的帮助,钱长友有信心,能够让藏红花的栽培,走出不一样的路来。 但现在应该把藏红花的种球放到那里,才最合适,这倒是让钱长友思量了好久。 实际上,如果摆放得法的话。一亩地的藏红花种球,有十多平方米地空间就足够了。 可关键是,这个放置地点。要方便钱长友就近照看,能够隔三差五地运用异能“圣光”,刺激一下这些蕴藏着无数商机的植物。 钱长友家在县城和林场的房子,都达不到这样地要求。 最后,他决定,自己还是厚着脸皮,把这二百斤藏红花种球放到张月茹家算了,反正张家的房子那么大,自己住的那个西屋,地方就很充裕。而且老爷子又养了不少花,完全可以跟着借一下光么。 谭海涛果然是自家兄弟,虽然午饭吃得很晚很对付,但仍然实在地帮着他,雇车把藏红花种球从县城拉到了张家。 张丰和正在西屋的客厅里。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那些花草。 当他看到钱长友的时候,笑呵呵地说道:“长友,你当初说的还真准。那棵吊兰果然缓了过来,而且,有几盆花还长出来了花骨朵。” 钱长友瞧了瞧,果然如此,经过自己几次施为“圣光”,那些花草都生机勃勃起来,尤其是那盆月季,有两个花骨朵都要绽放了。 “张爷,还是你调理得法啊,连花草也能起死回生。” 张丰和欣然接受了钱长友拍过来的马屁。然后看着后面的藏红花种球问道:“长友,你又弄来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这些都是藏红花。张爷,我打算借个地方。今年冬天就把藏红花放到这里,我也好就近照看。” 张丰和点了点头。“随便放吧,这里的地方有的是。” 说完,他开始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藏红花种球。 这时候,张月茹也来到了西屋。出乎钱长友意料地是,谭玉敏和翁明娟也跟着进了屋。 “你们两个都没回家啊?” 张月茹白了钱长友一眼,“她们都是我的客人,你少在一边问东问西的。” 看见钱长友吃了鳖,张丰和笑道:“这几个丫头,昨天下午从县城里回来后,就没分开。她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吵得我老头子头直晕,这才躲到这里拾掇花草。” 也不理会爷爷的抱怨,张月茹凑到藏红花近前瞧了瞧,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谭海涛抢先答道:“藏红花。” 张月茹恍然地点了点头,“这就是藏红花,可也没看到花啊。对了,这个东西在西藏,是不是和那里地冬虫夏草一样有名?我家的小药箱里还有一瓶红花油呢。” 对于张月茹貌似“专业”的问题,钱长友不得不卖弄地出面解答一下。 “你刚才说地话中,很明显,有两个错误之处。一,咱们国家的藏红花,是从印度经西藏进入内地的,所以才叫藏红花,而不是指产地在西藏。二,红花和藏红花不是同一种药材,它们都是妇科良药,但藏红花疗效更好,属于名贵药材。并 花是一年生,靠种子繁殖的,而藏红花是多年生,靠的。” 钱长友的滔滔不绝,顿时赢得了绝大多数人赞赏的目光。 他又笑着看了看张月茹,“你之所以还没有看到藏红花的花,那是因为,藏红花种球需要摆放在室内,在无土、无水、无肥的条件下,依靠球自身的营养去开花。现在连生长期都没有开始,你又怎么能够看到花。” 张月茹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看你说得头头是道,那你弄了这么多藏红花,是想劳动致富喽。” “当然了,藏红花市场价格一直比较稳定,根本不用愁销路。一亩藏红花可以收干花丝一公斤左右,高产时则可能达到两公斤,每公斤地价格至少在五千元上下。而且,球茎每年能够增产两倍左右。第二年以后种植藏红花,在种球上就不用再投资了。” 其实,钱长友对于藏红花的经济效益,认识还是很清醒的。 种植藏红花固然是一次投资、长期受益。但由于产量低、投资大,一般人要想大规模种植,很容易会在投资上遇到困难。 钱长友今天买地这批藏红花种球,勉强能够种上一亩地,根本谈不上什么规模种植,也无法瞬间积累巨大的财富。但他所既希望地,先是一条独特的精兵之路,而后才是大众化的规模之路。 在异能“圣光”的作用下,黄豆芽的优异表现,让钱长友有足够理由相信,人参或者藏红花,甚至随后选择的其它中草药品种,都会有神奇的成果,生长的时效性自不必讲,药草中的药性,究竟能够“独步天下”到什么地步,更是让人值得期待。 相对于即将到来的外贸经营,钱长友更中意的倒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实业。 通山县,利民乡…… 眼前它们仍然很落后,那是因为守着各种资源还没有开和利用起来。 随着自己可以支配资源的稳固和增多,钱长友确信,自己先会成为生养自己这个地盘上的“小土财主”…… 随后,仿效前世那些地方上的大集团,在县里或者市里,圈上一大片地,建造一个某某“城”…… 钱长友在为眼前众人耐心地解释藏红花的同时,一下子由此及彼,想了很多前世中无法企及的愿望,也习惯性地为自己画了一张大的馅饼。 或许,有时候也不能光去“忽悠”别人,还要“忽悠”一下自己。 在近乎闹闹哄哄的气氛当中,钱长友以“专家”的姿态,为大家扫了一下中草药方面的盲。 见三个女孩儿的好奇心很大,热情度很高,钱长友干脆有些卑鄙地利用起眼前免费的劳动力来,口头指挥着她们摆放好藏红花种球,而自己则陪着老爷子坐在一边,聊起天来。别有用心的谭海涛,也乐颠颠地参与其中。 张丰和倒是夸奖了钱长友几句,说他不把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避免了潜在的经营风险,做得很好,深得办事稳妥的真谛。 钱长友又是没有禁得住他人的“夸奖”,他心下赧然,似乎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稳妥这个因素,并没有考虑得太多。 等大家都忙乎完了,钱长友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他临时决定,坐晚班客车回一趟三套河林场。 谭玉敏和谭海涛的行程,自然要跟着钱长友走。 在客车上的时候,谭海涛倒是很会看眼色,和谭玉敏互换了座位,让姐姐坐到了钱长友身边。 这让原本打算单独约会谭玉敏,却最终落空的钱长友高兴不已。 看来,做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最亲密的兄弟,谭海涛已经慢慢克服了最初那种别扭的心理,认可了钱长友追求自己姐姐谭玉敏的事实。 记得前世有一部喜剧电影《我爱上了朋友的姐姐》,自己可比剧中那个男主角幸运了很多,不必那么费尽心思地去接近女孩儿。 客车在沉沉的暮色当中,颠簸地行驶着,车内后排座位区域的灯也没开,谭玉敏便放心地让钱长友握着她的手。 在喁喁低语中,钱长友的心境开始安宁下来,连白天有些冤枉地被那位漂亮妹妹骂了一顿的不痛快,也渐渐淡忘了。 第四十四章 等待冬天的来临 长友之所以临时起意,回一趟三套河林场,是因为他来,需要准备一些木板,钉几个木架子摆放藏红花,再做两个木槽装上土壤,培植人参种苗。 人参的生长周期不但比藏红花长,而且这种植物非常的娇气,对生长环境要求很苛刻,侍候起来颇费力气。 钱长友初步的打算是,先把人参种子催出芽来,然后看随后的种苗生长情况,再决定如何择地而种。 反正他依靠的就是异能“圣光”的神奇作用,自然不必去遵循常规的中药生长条件限制,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摸索着最适合自己的规律,随机而变。 第一次中药种植,钱长友给自己的目标是,尽量别赔本,同时总结一下经验,尽量细致和具体地评估一下异能“圣光”的作用。 钱锦洪和郝贵芬老两口,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儿子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了。见钱长友回来了,他们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吃饭间,钱长友听说爸爸钱锦洪明天早上,要坐着林场场长的皮卡车回林业局,于是他饭后便折腾开了。 钱长友打着手电,跑到仓房里,挑了十来块薄木板,扔到了院子里。 按照钱长友本来的打算,为了这些材料,明天找车运送,有可能要逃课了,但现在有了顺风车,自然要利用一下,也好准时回学校。 仓房里的木板都是质地上好的木材,记得妈妈曾经说过,这些是为他以后结婚做家具时预备的,结果他现在就“败家”地翻了出来。自然惹来了妈妈郝贵芬地斥责。 钱长友则是一脸笑嘻嘻地不在乎,当作没听见。 他心里想到,等自己真要结婚的时候。肯定都是买现成的,妈妈勤俭持家地观念没有错,只是有点儿跟不上社会展的形势了。 钱锦洪早已经见识过自己这个小儿子,在县城里折腾的情景了,现在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对于还蒙在鼓里,一直以为自己小儿子如何乖的贵芬的那些抱怨,只是“嗯嗯”地应和着,就是不搭腔,甚至连钱长友要这些木板的原因都没问。 最后。无奈地贵芬又絮絮叨叨地数落开了,说自己本来以为钱长友这一胎会是闺女的,结果最后生下来的时候一看,还是儿子,现在孩子长大了。一点儿也不贴心,竟让她操心和生气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妈。你那么想要闺女,那就去认一个干的呗。” 贵芬瞪着儿子,气呼呼地说道:“你当我没想过啊,现在就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再过一段时间,我非得认一个干闺女不可。” 见妈妈还没有彻底消气地迹象,钱长友干脆溜之大吉,回了自己的小屋。 贵芬依然不肯罢休,在他后面喊道:“拿你爸的刮胡刀,刮刮你那胡子。像个小老头儿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看。” 不再理会妈妈的絮叨,钱长友利用睡觉前这段时间。又整理了一下自己不久后去绥芬河可能要用到地东西,该拿到学校去的。明天一起带走,省得回家找的时候,被妈妈盘问露了馅。 …… 场长地专车出时间比较晚,这也是为了躲避一下林场里凭着人情前来搭顺风车的人,等钱长友和爸爸钱锦洪上车以后,早班的客车,已经离开林场快有半个小时了。 皮卡车里,林场现任场长朱德贵,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热情地招呼着钱锦洪。 钱长友重生后,卖灵芝的时候,曾经与朱德贵见过一面。 在前世记忆里,朱德贵这个人颇有手腕,最后经营到了林业局局长的职位上,要不是那时候倡导的领导干部年轻化,他还不会当了一任局长后就退居二线。 林场的冬季采伐工作,马上就要展开。虽然每个林场的采伐指标,林业局里都已经下达了,但每个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最有可能捞取利益的机会,总要找时间上下沟通一下。 钱长友想想也感慨,这个时期,山里的原木,大部分地直径比脸盆还要大,林场里所有人家的菜板,都是从这些巨大原木上截下来的,这可比市里卖地那些小案板好用多了。当然,这种可以看到巨大年轮的菜板,也是礼尚往来地抢手货。在前世他上高三的时候,县里几个林场中,这种原木已经很少见了,采伐的目标则换成了松木杆儿。 静静听着朱德贵和爸爸谈着林场工作中的 情,钱长友在心里琢磨着,山里的开荒地最是肥沃,包个几十亩,来年好种参。 在乡间公路上,相对于客车的颠簸,皮卡车行驶的时候,则要舒适了很多。 一直沉默的钱长友,看着司机熟练驾驶的动作,不由想起来前世自己的那辆宝来车,好久没摸方向盘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手变生了没有。 进了乡里,朱德贵问钱长友在那里下车,他也没客气,直接指点着路线,让车由乡政府旁边的岔路拐了进去。 张月茹家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吉普,钱长友隔着老远便认出来了,那是宋玉辉的专车。 在爸爸钱锦洪疑惑的目光里,还没等被问及这里是谁家时,钱长友便背着书包迅地下了车,麻利地把拉过来的木板卸到车下。 钱长友挥手示意了一下,林场的皮卡开始掉头。他刚要走到吉普前,和车里的赵九明寒暄一下,随着熟悉的说话声,张家的院门一开,走出来一行人。 钱长友一看,原来是宋玉辉夫妇,张月茹的奶奶6明芝和妈妈赵香秀四个人。估计是宋玉辉要去县里,于是顺便带着这些家属,他赶紧走过去打招呼。 宋玉辉笑呵呵地和钱长友握了握手,然后便和他随意地聊了起来。 皮卡已经掉好了头,但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前车门一开,朱德贵下车走了过来,笑着和宋玉辉打起了招呼。 钱长友见大家都没有太赶时间的意思,索性也让爸爸下了车,为宋玉辉介绍了一下。 鉴于爸爸的开通表现,钱长友干脆向他“坦白”了自己目前不在学校宿舍住的的事实经过。 等钱长友最后目送两辆车先后开走以后,他不由地微微一笑,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身边的两个***,居然这么巧,相互之间接触了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大家办事的时候,也算是熟人了。 …… 学校宿舍的地火笼已经搭好了,并且开始每天下午烧两个小时,钱长友有几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室内的干燥和温暖。 更让人值得说一句“学校办事儿厚道”的是,就连教室里的取暖炉子也捎带着弄好了。要知道,这以往可是学生们自己和泥搬砖的劳动课内容之一啊。 如此一来,学校里的冬季保暖工作,只剩下了溜窗缝,钉塑料布。 钱长友平时的逃课现象仍然很严重,但这种公益劳动,他还是不好意思偷懒的。 等学生们轰轰烈烈的课外劳动都完成以后,期中考试的日期也定了下来,就安排在这次放假的前三天。 对于进入初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考试,钱长友虽然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紧张和忙碌,但像历史、地理和植物这些课程,还是要抽时间背背课本的。 钱长友从何桂英那里学的俄语,已经达到可以蹩脚地说两句的水平了,他在小小的得意之余,还特意跑了几趟东丰村,教了教李志国和冯达,只是那两个人的领悟能力实在有限,钱长友只好写了一些句子,让他们死记硬背下来。 等待中的生活,虽然忙碌,但很有序。 藏红花的长势很好,按照钱长友的估计,今年冬天有希望收一批藏红花。他稍有疑惑的是,这种反季节开花,藏红花种球中所蕴含的营养,到底能够支撑多久。 人参种子他倒没有大量地试验,只是抓了一把试着催芽,然后再把这些裂了口的种子撒在木槽的泥土里,等着出苗。 钱长友在这些天里,只要没出身体蕴藏能量的底线,他就不遗余力地运用“圣光”,去影响两种植物的生长。 中药的生长度是不是一直和“圣光”运用的次数成正比?这些中药植物的第二代,能不能不再依赖“圣光”,仅仅通过继承就能保持父代神奇的生命度?…… 种种问题,也只有等待第一批中药成果出来以后,才能去慢慢地总结。 钱长友曾经插空联系过一次邹永泰,他回复了好消息,货物已经采购好了,即将去火车站办理托运手续,这让钱长友彻底地放了心。 今年的第一个寒潮终于来了,伴随着大风和降温,使人们终于感受到了,冬天即将来临了。 第四十五章 准备好了,等待出发 过两天,就要期中考试了。钱长友似乎也比平常用天基本上都在班级不说,连这几天的晚自习也都没有漏过。 可实际上,钱长友虽然身处学校,但还是在我行我素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先,经过多次实际的尝试,钱长友对“圣光”和“复眼”这两项异能,已经由原来认识上的抽象和模糊,开始在某一方面变得具体和清晰起来。 在微观世界中,或许存在着类似于“电磁场”的“生命场”,“圣光”就像一个广谱的电磁波射器,能够出波长从无线电波、红外线、可见光到紫外线、x射线、射线、高能射线的全频率“电磁波”,或者直接称为“生命波”。当然,这种波的能量,来源于自己身体从太阳能量吸收转换而来到神秘能量。“圣光”能够在微观世界中,通过“生命场”,借助“生命波”,与那些微弱的生命活动交互作用。 目前看来,这种作用是有益的,能够引导着生命向更好的方向展。 黄豆芽的快生长度,以及后来广受好评的烹饪味道,还有最近藏红花和人参良好的长势,都印证了钱长友在原有“理论”上进一步推断的正确性。 “圣光”需要消耗自己身体的能量,这让钱长友不得不怀疑,等到中药大规模种植的时候,自己到底能够支撑起多大面积的植物。 “圣光”固然神奇,但局限性很大,貌似有些鸡肋。 如果非要论一论“圣光”更加显而易见的实际功效,那就只能说到它在钱长友身体上挥的作用了。至少。如果钱长友身上有个小伤口,或者那里淤血和肿痛了,只要抚弄一下。恢复地效果,非常的明显。再加上每天晚上睡觉前的例行自我按摩,钱长友都能感觉到自己体质地稳步提高。 这就是“实验科学”,人类近代科技文明,就是靠这种途径展起来的。 相对于钱长友通过不断地试验,而摸索出来的对“圣光”的认知,他对“复眼”的了解则要少了一些。 “复眼”就像一个微观世界中的光谱分析仪,能够辨认“生命场”中的“生命波”。这倒不难理解,如同人类的眼睛只能看见宇宙中的可见光波段,耳朵仅能听到空气中频率二十到两万之间的声音。大千世界中绝大部分地信息,不是人类能够直接认知到的。“复眼”就是一种越五感的感知手段,只是钱长友对于这种被动的异能所得到的信息,还无法进行分析和解读,似乎缺乏对加密数据进行解密地密钥。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一步完善关于自己身上异能的理论,钱长友倒也知足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惋惜。最后一项异能“识海”,所能揭开迷雾地一角,仍然是他前世接触过的那些行业领域的知识,如果“识海”中有关于自身异能的完整理论,那自己就不用辛辛苦苦地推敲摸索了。可每当他想进一步探知的时候,能量消耗的恐怖度,却又让他只能望而却步。 钱长友除了摸索异能以外,忙的第二件事,就是继续为出版社写稿子。 他先前的那几次数学和英语学习技巧投稿,可能是质量过关的缘故。都被出版社选中,并且6续表了出来。其中,刊登数学稿子的那家出版社编辑。还给他写了一封短信,虽然内容地口吻很官方和格式化。但言语间的鼓励之意,仍然让钱长友兴奋不已。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张月茹知道了,结果这位才女,也动了写稿子的心思,并为此忙碌了起来。 今天晚自习,钱长友又利用了一节课时间,缠着何桂英,继续学俄语。 何老师地俄语可能真的荒废了,被钱长友问得渐有江郎才尽地趋势。有时候,对于钱长友死缠烂打的问题,何桂英不胜其烦之下,便抛下老师的架子,对着钱长友就是一阵娇嗔薄斥,仿佛成了一位急于甩掉弟弟纠缠的姐姐了。 虽然在俄语上多次麻烦何桂英,但钱长友那可是做得理直气壮。 上次他单独做的那套英语测验卷子,毫无疑问地得了个满分,这还是一班二班英语老师判的卷子,自然毫无水分。 正因为如此,英语组的老师在惊讶之余,期中考试的英语卷子,虽然刻板工作没用他,但最脏最累的油印工作,却落在了这两天老老实实呆在学校的钱长友头上,反正对于他的英语成绩来讲,“跑题”已经没必要了。 几百份的卷子,一下午完成油印工作,还是非常累人的。这些劳动的报酬,钱长友自然要找何桂英讨还。 在学校外面住,天气不好的时候有一个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下了晚自习以后,不能像住校学生那样,便捷地回到宿舍。 寒潮带来的大风和降温,还没有消退,钱长友几乎是一路顶着寒风,回到了张家。 按照习惯,如果钱长友晚上去学校的话,回来时会尽量和张家的人打个招呼。 张文林今天下午去县城办事,晚饭时也没有赶回来。 钱长友在院子里见东屋客厅灯光明亮,他以为是张文林到家了,便进了东屋客厅。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子里只有张月茹一个人,并且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你爸还没有回来啊?” 张月茹头也不抬地答道:“我爸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瞧你一头是汗的,找什么东西呢?” “我爷老毛病又犯了,我在找他去年冬天拔罐用的那个瓶子,可就是想不起来放到那里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轻轻推开张丰和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里面风湿膏的味道很浓,老爷子侧躺在炕上,低声呻吟着。 “张爷。你这是怎么了?” 见钱长友来了,张丰和无力地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缓缓道:“我这是风湿地老毛病,天气一不好的时候,浑身的筋骨就痛得要命,尤其 挺过去就好了。” 瞧着老爷子干巴巴地没有光泽的脸,钱长友心里不由有些感伤,自己的父母。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遭罪,同样有风湿的毛病,等到了张丰和这样的年纪时,不知道会不会也变得这么严重。 钱长友见老爷子脸色这么差,便建议道:“张爷。我可是会一点儿气功的,不如给你的腰功,看看有没有效果?” 张丰和在病痛中。仍然忍不住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就算真会气功,火候也不到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有没有效果,还真就得试一试才知道。 也不多做解释,钱长友伸出双手,搭到老爷子侧躺着的身上,开始运用“圣光”,在他的腰部轻抚着。 在最开始地两分钟里,张丰和毫无感觉。他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可随后,他的笑声,变成了痛哼声。 钱长友见状。连忙紧张地问道:“张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张丰和咬着牙答道:“你小子好像还真有一点儿门道。现在我的腰又变成了另外一种疼法,好像用热毛巾敷在皮肤上面,然后用好多针扎似的。” 这时候,张月茹听到卧室里的动静,一推门闯了进来。 她瞪起眼睛质问钱长友,“你干什么了,我爷痛得直叫?” 钱长友苦笑了一下,刚要解释清楚,张丰和便开口道:“小茹,安静一些,长友正在用气功给我治疗风湿,你别打扰了他运功。” 张月茹疑惑地盯着钱长友看了几眼,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住口忍住了。 钱长友见张家爷孙两个人这么配合自己,他也就索性做出一副满脸肃穆、正襟危坐地气功大师模样,静静地运用着“圣光”。 又过了一会儿,张丰和脸上的神色彻底轻松起来,“长友,现在我的腰里好像有股火在窜似地,已经不痛了,你赶紧收手歇一歇吧。呵呵,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深。” 钱长友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收功的姿势,然后故作疲劳地说道:“张爷,现在你还是趁着已经好了的机会,躺在热炕头上睡觉吧。明天我再挑一个时间,给你功治疗一次。” 张丰和点了点头,关心地说道:“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钱长友嗯了一声,赶紧起身离开。 出门时,他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己故作疲劳,就是为了躲避张月茹这个好奇宝宝可能随之而来的追问。 ……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第一天的科目,钱长友应付得很轻松,他身边的几个人自我感觉也不错。 第二天上午考代数前,邹建华笑呵呵地告诉钱长友,他爸爸已经从大连回来了,邹永泰请钱长友中午去一趟他家。 听到这个消息,钱长友十分高兴。考完试以后,立刻随着邹建华到了他家。 邹永泰这次从大连回来,变化还是很大的,衣着洋气了,烟上档次了,就连说话时,本地的口头语也少了很多。 邹永泰跟钱长友介绍了一下他采购货物的情况,然后又对他说,应该尽快去火车站提货了。 钱长友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两天是不可能离开学校地,只能让李志国和冯达去代办了。同时还得联系一下爸爸,提回来的货物暂时放到县城的家里。 为了这事儿,钱长友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急急地跑了东丰村一趟。 第二天地时候,李志国和冯达便跟着邹永泰去提货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李志国和冯达又是钱长友刻意挑选的亲信,所以他也能够安心地放手任人代劳。 不过,期中考试结束地当天,钱长友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县城,察看了一下货物质量,结果让他很满意。 邹永泰这个忙帮的不小,两个人最后对着货物清单,交割算帐的时候,钱长友要当面给钱酬谢,却被邹永泰笑着推辞掉了。 钱长友只好真诚地对人家说,以后有机会的话,大家一起财。 …… 吴云飞已经办理好了辞职手续,他和杜晓兰的婚礼定在星期六,正好是十分喜庆的双日子。 钱长友提前稍微张罗了一下,让谭海涛。李志强、邹建华等等的小伙伴过来帮帮忙,放鞭炮,端盘子,打扫卫生……这些小活儿只有年轻人去忙乎才会热闹起来。 当然,李志国和冯达也早早地赶过来,帮着吴云飞在大方面忙活。 谭玉敏、张月茹和翁明娟这三个女生,放假也没回家,留下来帮着新娘子杜晓兰细致地拾掇了一下。 当天天公也很作美,风和日丽,只是婚礼有些简朴,吴云飞家仅仅摆了十二桌酒席, 当吴云飞和杜晓兰两人联袂,微笑着挨个桌子敬酒的时候,钱长友不禁暗自感叹,贫穷也好,富贵也罢,相爱的人能够最终走到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 婚宴结束后,吴云飞又请钱长友、李志国、冯达三人,凑在一个小桌上喝了一顿。 这几个人的关系才是真正地志同道合,饭桌上自然是酒到杯干,吴云飞的情绪彻底地变得激昂起来,他举起酒杯道:“各位,在你们的帮助下,我终于结婚了,也算是了却了最大的一件心事。我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长友一声令下,然后跟着出。” 李志国和冯达也笑道:“连新郎官都不留恋新娘子,我们又怎么会落后,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 钱长友欣慰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买好票,就出。” 随着“当”地一声,几个人举杯一饮而尽。 第一章 赚钱就像从地上捡钱 寒地冻,滴水成冰,这应该是形容东北冬天最恰当的天空中的太阳,也畏畏缩缩地走着。不时刮过的西北风,卷起地面的积雪,得意地甩到空中,示威地搓成一个壮观的“大烟炮”。太阳见此情景,干脆避其锋芒,躲了起来。 人类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之主,原因之一应该就是善于忍耐,敢于拼搏吧。 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路上的行人依然在忙忙碌碌,各行其是。 银行营业厅厚厚的门帘一掀,玻璃门被人向外推开,走出来了两个年轻人。 他们都是一身厚厚的冬衣,其中光头没戴帽子的那人,嘴上的小胡子业已成型,双眸十分地明亮,越显得脸上的线条刚毅;另外那人头上戴着皮帽子,相貌憨厚,虽然走路的时候,腿脚有些不灵便,但却不影响他追随先前那人的步伐。 这两人正是到绥芬河已经有段日子的钱长友和冯达了。 吴云飞结婚不久后,钱长友便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带着三名亲信,乘火车,经由黑龙江省的哈尔滨和牡丹江,来到了这个蕴藏无数商机的边贸小城。 绥芬河是一座风光秀丽的山城,坐落于长白山北端。 不亲身体验,旁人很难想象,这里的冬天,会比三源市地区冷多大的程度。 钱长友出来的时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早过为了做借口而向学校请假的那个期限了。可钱长友本人,依然没有动身返回的意思。 这里面当然有原因,那就是。钱长友好久没有赚钱赚得这么爽了。这那里是在挣钱?简直就是他妈地弯腰从地上捡钱啊!他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不能放了。 钱长友让邹永泰帮着采购的,第一批两万块钱地货。一到对面的俄罗斯,便脱手赚了一倍。 钱挣得爽快,但其中的辛苦也是可以想象地。 寒冷的气候,在这里明摆着呢。四个人成天地在户外忙乎,十分遭罪,吴云飞和冯达的手脚,都得了冻疮。 其实,像钱长友他们这么辛苦的人,不在少数,因而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对当地情况的了解,也变得具体和深入起来。 像钱长友这些商人目前倒买倒卖的行为,本地称之为“倒包”。 绥芬河的“倒包”很有历史渊源,早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当地就有“跑崴子”一说。那时候。人们把国内的食品、服装倒出去,又把外面的海参等特产倒进来,也因此有了“海参崴”的由来。 现在大家贩卖地货物。主要还是服装这类的轻工产品。只要能够装上火车,运出二十一公里,到达对面俄罗斯的格罗捷阔沃小站,都不用出站台,货物就会被立即买走,当天还可以返回绥芬河,常常是一两万块钱便“轻易”地挣到了手里。 当地人有这样一种说法,“捡钱还得哈哈腰呢,倒包挣钱比捡钱还容易!” 这些天,钱长友看到又有很多人6续加入到“倒包”大军中来。可见这个传说,是多么的诱人。 当然,这种商业行为也繁荣了地方经济。“倒包”创收很可能已经成了绥芬河地方的“财政支柱”,这从钱长友他们办理各种手续时。没有遇到想象中地那么多困难,就可以看出来,地方政府是扶持这种贸易模式的。 由此可见,钱长友还不是第一批“倒包”的,他们来得有些“晚”了。 不过,相对于那些仅仅依靠提着几个大包小包,乘火车过境倒卖地人来讲,钱长友一开始的着眼点就不是小打小闹。 基于前世的认知,这时候的市场需求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亲身实地考察后,也印证了这个事实。 有了莫大的信心,钱长友的胆子,自然也十分的大。 第一批货出手以后,他就按照自己判断的,以及打听到的俄罗斯那边的需求,开始从哈尔滨、牡丹江这样地大中型城市,往绥芬河边贸口岸贩运各种轻工业品。衣服、鞋、日用品,等等,都是他的目标。他每次货的量都比较大,最近一次,就弄了一车皮地鞋,结果一到对面俄罗斯的车站站台,哗地一下就被全部买走了。 在不到三个星期地时间里,钱长友利用这种方式已经净赚了九万来块。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放到这里,简直太贴切不过了。 在无尽的商 只要有本钱,有信心,有眼力,能够赚多少钱,就看间赛跑了。 这样的成果,应该说是很辉煌了,但钱长友并没有因此乐昏了头。 据他前世的粗略了解,“倒爷”们在中俄边贸中,真正大把捞钱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就目前绥芬河的情况来讲,闻讯而至的商人越来越多,这种最原始的只聚集在边境上进行贸易的方式会慢慢改变,暴利时代不会维持很长的时间。 因此,钱长友打算紧紧抓住眼前的机会,狠狠地大赚一笔,迅壮大自己的实力,尽早地建立一家贸易公司才是正途。 基于这个目的,钱长友平时很注意打点关系,尤其是铁路和海关人员。并且,他开始初步接触东宁边贸,打算由这家单位来做自己进出海关的代理。 在这些天的辛苦经营中,比照前世点点滴滴的见闻和经验,钱长友对当前边贸现状和远景的认识,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初步看法。 这里的“倒爷”,几乎人人都可以赚钱,几乎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但他们中不见得有人对当下形势有十分明确的判断。 最起码,还没有人像钱长友现在这样,有意识地,按照一个公司的模式进行运作。 钱长友现在常常想的是,不能把眼光仅仅停留在只把国内的货物倒卖出去的高度上,俄罗斯也有好东西,化肥、木头、钢材,甚至还有汽车,至于飞机嘛,他就不敢想了,如果能够开拓门路,弄到国内来,应该也会有十分不错的销路。 在来绥芬河之前,钱长友初步学习了一下俄语,而且还给几个亲信恶补了一下。这个举动,在做起了生意以后,所挥的巨大作用,被大家称之为小老大的第二个最英明的决定, 当然,第一个最英明的决定,是钱长友这位小老大,带着大家,直奔绥芬河这个淘金宝地,既赚了钱,又长了见识。 会两句俄语,最起码在和老毛子交易的时候,不至于大家所要表达的意思,风马牛不相及。 虽然如此,钱长友还是千挑百选,请了一位叫做谢天宇的兼职俄语翻译。 这里面其它的好处不说,单单是通过此人的介绍,交交本地朋友,联系生意伙伴,就获益匪浅。 东宁边贸的这条线,就是谢天宇帮着搭上的。而且,昨天通过他的介绍,钱长友接触到了一位俄罗斯商人。 大家一起吃了顿饭,相谈甚欢,其间,钱长友也不忘实践一下自己的俄语。 最终,双方草签了一份合同,以货易货,老毛子需要一批质量上乘的羽绒服,打算用二十车尿素来交换。最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老毛子告诉钱长友,一个星期之内,尿素就能到中方口岸。 这可是从天而降的捞钱机会,钱长友在暗自感叹苏联重工业产品也未免太过剩的同时,立刻为第一次进口生意行动了起来。他再次联系到了邹永泰,商定好了采购事项,并且刚刚从银行打过去了所需款项。 走出银行的时候,钱长友心中琢磨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李志国,吴云飞和冯达三个人,已经十分值得自己信任了。有些关键的事务,应该可以放心地让他们代劳。比如,在等待邹永泰从大连货的同时,继续利用手里余下的资金,将由附近城市采购而来的货物,倒往对面的俄罗斯。 而自己呢,则可以脱出身来,回家一趟,利用关系安排一下那批尿素的销路。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自己还是亲自跑一趟大连,考察一下这个闻名全国的服装城,了解一下当地的采购环节。 也许,还可以顺路拜访一下范世豪。 明年,自己就达到十六岁,可以办下来身份证了。成立一家公司的各项条件,应该已经完全具备了。 钱长友拉了一下身上斜背着那个书包,抬头看了看又露出脸来,似乎正在调戏西北风的太阳,然后又望了一眼这几天总是站在银行门口不远四处张望的两个“熟人”,开口笑道:“达,别看天气不怎么样,可却一点儿都不影响各行各业的生意。” 第二章 银行门前的小麻烦 达一脸了然地笑了笑,“干他们这一行的,冬天里冻。贼头贼脑、獐眉鼠目、东拉西扯的,可也没有看见人家冻手冻脚冻耳朵。我浑身上下捂得这么严实,手还是被冻着了。真是不服不行啊!” 钱长友被冯达说得笑了起来,“达,你用的“贼头贼脑、獐眉鼠目、东拉西扯”这三个词儿,可真是太妙了,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人家的职业特点。” 他们之所以这么议论是有根据的,那两个家伙,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 钱长友第一次来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结果出银行的时候,差点儿便被这两个人围上来掏了腰包。 因此,钱长友以后再来银行这边办事情的时候,都拽着一个人陪着过来,免得落单。 听别的商人说,像这样的家伙,应该是有同伙的,而且十有**还都是本地蛇,基本上一天要轮换好几拨人,以不同的面孔在银行附近出没,伺机作案。 不过有时候,他们也做点儿貌似“正经”的生意,比如私底下帮着别人兑换一下外币之类的营生。 因为当地外贸的达,商人的激增,导致到银行办理业务的人也很多。再加上这时期的窗口服务质量也不敢恭维,还真有不少人耐不住性子等待,结果在银行外面被骗上当的。由于损失额度都不算太大,好多苦主害怕惹来麻烦,就自认倒霉了。 据谢天宇介绍,一九**年十月二十八日。苏联宣布开始实行双重汇率。在今年这个月初,卢布的官方汇率生了近三十年以来的第一次大幅度贬值,由原来的1美元兑美元兑1.8o布。这也是那个俄罗斯商人,热衷于以货换货地缘由之一。 钱长友心里寻思,现在的卢布还是很“值钱”的,等到了自己前世都有所耳闻地卢布大贬值阶段,估计银行门口这些行骗的家伙,也会放弃这种营生了吧。 前几天,钱长友带着李志国,去哈尔滨采购了一批货物。因为急着见那位俄罗斯商人,所以他一个人就先赶了回来。 今天早上,钱长友安排吴云飞去火车站接李志国。自己则带着冯达来银行办事情。现在他打算也到火车站瞧瞧。 钱长友刚走下银行门前的台阶不远,旁边的冯达突然扑通一声,滑了一个大腚墩,摔得他龇牙咧嘴,低声骂了好几句粗话。 这么憨厚的人都被摔急眼了。这路也太滑了。 钱长友笑了一下,连忙上前,把冯达拽了起来。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皮大衣的俄罗斯老人。 钱长友赶紧给他让了一下路,还好心地用蹩脚的俄语提醒对方小心路滑,俄罗斯老头儿也善意地笑着,用生硬的中文,回了一句谢谢。 这情景挺有趣的,冯达看得也忘了疼痛,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朝着钱长友竖了竖大拇指。 要知道,钱长友可是他们几人的俄语老师。可除了吴云飞以外。李志国和冯达进步甚微,连和老毛子对话地勇气都没有。 钱长友帮着拍了拍冯达身上的雪,然后笑道:“学外语。尤其是口语,一定要敢于开口说话。实践才是最好的老师。你觉得自己讲得不好,可相应地,对方的中文还不一定比你学的强呢。” 冯达受教地点了点头,他们刚要离开,便看见一直躲在不远处地那两个家伙,快地围住了俄罗斯老头儿,热情地招呼着,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兑换外币。 因为双方语言不同,俄罗斯老头儿不耐烦地挥着手,用俄语大声地说着,请他们让开路。可有一个家伙趁老头儿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伸手,从对方大衣兜里夹出来一个皮夹子。 小偷正得意地嘿嘿笑着,突然一个雪团打了过来,一下子糊在了鼻子上,于是他便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连手里的皮夹子也掉到了地上。 俄罗斯老头儿现自己被偷以后,恼怒地推开身边地两人,弯腰捡起了自己的皮夹子。 偷皮夹子的那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恼羞成怒地狠狠一撞俄罗斯老头儿,将对方推倒在地,一把抢过来皮夹子,把里面的钱翻出来以后,便扔掉皮夹子,一招呼同伙,顺着雪团打来的方向,朝着钱长友他们追了过来。 钱长友早已 了书包,里面是几本资料和一本厚厚的俄语词典,正“链子流星锤”。 向来都是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打架精神,钱长友不等对方两人骂完狠话,就挥臂抖手砸了过去。 不得不说,钱长友现在已经深得“稳准狠”的真谛,书包重重地砸在一个人的脸上,随着那人的一声惨叫,鼻血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连藏在手里地弹簧刀,都掉在了地上。 钱长友一脚把弹簧刀踢到了冯达脚下,然后照着余下的那人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操,少欺负外地人,再往上凑乎,我打残你们。” 没受伤的那个人指着钱长友回骂道:“你们有能耐就别走,在这里等着,看谁把谁打残。” 钱长友不屑地说道:“你找人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等两个家伙骂骂咧咧地走了,冯达手里拿着弹簧刀,不确定地问道:“长友,咱们不会真在这里等着他们找人来吧。” 钱长友一边背好:“你以为我那么傻啊,咱们肯定要趁着这个功夫溜了。” 冯达点了点头,“那咱们管不管那个老毛子了,你瞧他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钱长友望了一眼那位倒在地上地俄罗斯老头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先过去看看吧。” 等他们走过去才现,俄罗斯老头儿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一只手按着腹部,痛苦地低声呻吟着。 一见到这样的情景,钱长友脑门顿时冒了汗。 撇下不管地话,不是那么回事儿。出手揽下来,先不说会不会有麻烦赖到自己身上,万一耽误了时间,刚才那两个小偷找来了帮手,自己和冯达肯定会挨一顿胖揍。 望了一眼马路,钱长友迅做下决定,他急急地吩咐冯达赶紧去拦一辆出租车过来,自己在这里盯着。 俄罗斯老头儿的神志很清醒,他见钱长友帮着把地上的皮夹子塞到了他的大衣兜里,便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了一通俄语。 钱长友的词汇量毕竟有限,光听明白了他有病,其余的就是稀里糊涂了。 最后,钱长友索性问他的姓名和现在的住址。 这次,俄罗斯老头儿用俄语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后,又生硬地操着汉语,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拉基米尔-库里尼奇,东兴大酒店。” 俄语汉语一对照,才明白了什么意思,钱长友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禁不住随口说了一句“my 没想到库里尼奇立刻用英语问他会说英语么,钱长友意外之余,连忙用英语和他流畅地交流起来。 原来库里尼奇有很严重的肝硬化,刚才被撞倒在地上,突然腹痛起来。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早就听说俄罗斯男人大多有酗酒的毛病,患上酒精肝、肝硬化之类的病症,倒很理所当然。 冯达的运气很不错,很快地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钱长友扶着库里尼奇上了车,等安然无事地离开银行门前这个区域以后,他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在未来的几天内,自己还是少来这里的银行为好。 去东兴大酒店的路,要经过钱长友他们住的邮电招待所。于是,钱长友让冯达顺便下车,省得跟自己无谓地到处乱跑。 库里尼奇坐在车上,腹部仍然持续地隐隐作痛,钱长友索性试着运起异能“圣光”,在他肝脏的位置轻抚着。 “圣光”没有让钱长友失望,果然又挥了神奇的作用。 等出租车到达东兴大酒店的时候,库里尼奇已经可以自如地行动了。 库里尼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钱长友付了车费,然后便极力邀请他进酒店聊聊天。 钱长友没有推辞,库里尼奇这个俄罗斯老头儿,居然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凭着自己前世的人生阅历判断,他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俄罗斯人。 进酒店的时候,库里尼奇好奇地问钱长友怎么减轻他的病痛的。 钱长友想起了前世很流行的一句话,便严肃而又认真地答道,中国功夫。 库里尼奇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脸上的神色既佩服,又好奇,还带着一丝茫然。 第三章 病休的副州长 了酒店的房间以后,库里尼奇为钱长友倒了一杯茶,说道:“钱,十分感谢你的帮助,否则的话,我今天有可能就要出意外了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这算不了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么。” 库里尼奇赞佩地连连点头,然后问道:“钱,你也是一位商人么?我看这里有很多做买卖的人,在不停地忙。” 钱长友被库里尼奇中国式的词语说得笑了起来,“正是,我就是一个做买卖的人。库里尼奇,您好像对我们中国的一些特色词语很熟悉。” 库里尼奇点了点头,“我以前来过中国几趟,所以对你们的文化有些了解。” “那您是来旅游的么?身体不好,为什么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呢,有家人陪伴的话,也能够照应一下啊。” “我的儿女都在莫斯科,妻子今年春天去看望他们,留在那里帮着照顾孙子孙女,便没有回布拉戈维申斯克来。上个月,我的肝病突然严重了起来。医生的诊断结果是,晚期肝硬化,有很大的可能转成肝癌。因为无法继续工作下去,我只得休了一个长长的病假,打算去符拉迪沃斯托克疗养一下。这次来中国,是特意到哈尔滨苏联红军墓拜祭的。二战的时候,我的父亲牺牲在了欧洲战场,我的叔叔则牺牲在了远东战场。我想自己的生命可能不会太长久了,于是便趁着现在有时间,最后到墓前纪念一下。” 见库里尼奇说到自己行将就木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钱长友也不知道该去如何安慰他,只得说道:“库里尼奇,想不到您的父亲和叔叔。都是反抗法西斯地英雄,真是让人无比的敬仰。” 钱长友说得倒是真心话,亡3.2万人.其中阵亡8ooo人地代价,歼灭了占领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有力地支援了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尽管当年苏联在占领东北以后,部分苏军士兵军纪败坏,做出了一些令人非常讨厌的事情,但却不能抹煞那些为中国作出牺牲的红军战士功绩。 库里尼奇自豪地笑了笑,“钱。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我对中国人的胸怀和真诚无比敬佩。虽然二战结束以来的几十年里,苏中两国的关系几度恶化,但在中国建立的那些苏军烈士纪念碑和烈士陵园,一直都被照顾地非常好。我们这些前来悼念的后人,非常感谢。” 钱长友摸了一下嘴唇上的小胡子,开怀的笑道:“尊敬的库里尼奇。我看出来了,您是一位十分开明地俄罗斯人。可惜,您所说的一些伟大事情,对于我的年纪来讲,已经是历史了。没有您那种丰富地阅历,我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羡慕了。” 库里尼奇也笑了起来,“亲爱的钱,我有些冒昧了,看起来,你的年纪比我最小的女儿还要小。我记忆中的那些故事,对于你真的是历史了,那我们接下来说一些近期才生的话题吧。” 又侃了一会儿大山。钱长友看了一下表,自己在银行那里办事。耽误了不少时间,现今已经快到午饭的点儿了。 眼前的库里尼奇很是健谈,倒是勾起了自己继续聊下去地兴趣。 “库里尼奇,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库里尼奇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兴奋地说道:“钱,你的中国功夫实在是太神奇了。我现在的状态,是知道我有可能得肝癌这个消息以来,最好地。” 钱长友自信地点了点头,“您要是可以在这里多呆上几天的话,我可以抽时间为您治疗一下。或许,您地前景不至于那么悲观,在海边度完假以后,还可以去莫斯科看望妻子和儿孙。” 听到钱长友这么说,库里尼奇猛地抓住钱长友的手,满脸希冀之色地说道:“亲爱的钱,你说的是真的么?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生命,今年我才五十四岁,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看到库里尼奇有些失态的样子,钱长友心中禁不住好笑。 确实,这个老头儿希望自己的生命长久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钱长友安慰地笑道:“放心吧,库里尼奇,只要您还在这里,我一定会来帮您治疗的。只是,我也不敢担保能够治愈,但缓解病情,应该是可以的。” 库里尼奇兴奋地点了点头,“那也是好的。亲爱的钱,你不知道,我在阿穆尔州第一副州长,州长办公厅 这个位置上,还没有干够呢。” 钱长友听到库里尼奇突然自报身份,心中不由地暗暗吃惊,不会这么巧吧,眼前这个病怏怏的老头儿,竟然是一位副州长先生? “库里尼奇,您真是让我太惊讶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我面前的会是一位尊敬的副州长先生,这真是应了我们中国的一句老话,真人不露相。对了,以您的身份,去哈尔滨,让随行人员陪着多好啊。” 库里尼奇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钱,你不会知道,一个在政治上正处于上升势头的人,突然听到自己身患重症,而且很有可能不久于人世时的心情,是多么的低落。这次来中国,我完全是以一个普通的民间人士过境的。”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笑道:“尊敬的副州长先生,不如我们一起共进午餐,边吃边聊吧。” 库里尼奇欣然应允,但他又突然懊恼地说道:“钱,你一说吃饭,倒提醒了我。我在哈尔滨到绥芬河的路上,丢了一次东西,身上携带的现金已经不多了,这顿午饭得你请我了。而且,因为日程安排上的关系,这里的酒店,我也不能继续住下去了,需要尽快地赶往符拉迪沃斯托克。” 钱长友摆了摆手,“库里尼奇,这都是小问题,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 陪着库里尼奇走出房间的时候,钱长友心里暗自嘀咕,自己不是遇到老骗子了吧,可又一寻思,这个时期的骗子,素质还不会这么高吧。 他们选择在这家酒店的餐厅吃午饭,因为库里尼奇很喜欢中国的食物,钱长友干脆点了六盘饺子,每盘都是不同的馅儿,让他挨个样尝一尝,而库里尼奇则要了一个汤。 吃饭的过程中,钱长友又陪着库里尼奇天南海北地一顿神侃,结果,这位副州长先生听得敬佩不已。 最后喝汤的时候,库里尼奇说道:“钱,我很想请你用神奇的中国功夫,继续为我控制病情。要不,你随我去一趟符拉迪沃斯托克吧,我在那里有很多像你这样亲密的朋友,可以热情地款待你。” 钱长友有些犹豫,“库里尼奇,十分感谢你的邀请。只是我最近刚刚从你们的一位商人那里,接了一批尿素的生意,恐怕在时间安排上有些吃紧。” 库里尼奇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钱,这笔生意很大么,不能让你的手下代劳一下?” “二十车的尿素,有四百吨的样子吧。” 库里尼奇听后脸色一松,笑道:“钱,四百吨的尿素算不上什么,我们国家生产了大量的重工业产品,很多都积压在仓库里。既然你是一个商人,我可以通过朋友帮你联系一下,钢材,汽车,各种机械,都可以通过合法的渠道,帮你弄过来。我用我们之间的友谊保证,一定会让你大财。” 听到库里尼奇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尤其是“大财”那三个字,钱长友眉头一挑,禁不住怦然心动。 俄罗斯的金融寡头们怎么起家的?还不是在私有化的过程中,通过各种貌似合法的渠道,官*商*勾*结,疯狂地掠夺苏联留下来的丰厚家底? 自己倒没有那么贪心,只想真正地合法做生意而已。 可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这样的便宜还不占的话,那可真是王八蛋了。 库里尼奇见钱长友沉吟不语,似有意动,便继续游说道:“钱,作为商人,一定要广交朋友。据我所知,符拉迪沃斯托克有可能很快就撤销军管,全面开放了,这可是一个做生意的好地方。那里的市长,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为你引进一下,相信会对你的生意有所帮助的。” 钱长友抑制住心头的激动,开口缓缓道:“亲爱的库里尼奇,我真是太感谢您的热心了。有了您无私的帮助,我的生意肯定会向前迈一大步的。只是我的旅游签证有些限制,可能得等上几天,才能随你出境去俄罗斯。” 库里尼奇迫不及待地说道:“钱,你只要能出境就行了,在俄罗斯的安排,全部由我来负责。” 见库里尼奇这么自信,看来苏联的官僚体系存在特权的传说,是确有其事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好的,副州长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库里尼奇一脸笑容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怎么样?” 第四章 第一次真正地出国 于库里尼奇急不可耐的邀请,钱长友倒也没有再推辞 此行在日程安排上或许仓促一些,但可能带来巨大利益的诱惑,却是颇有雄心的钱长友所无法拒绝的。 “这样吧,库里尼奇,我们吃完饭后,您先回到房间好好休息。而我就去召集部下,开个碰头会,安排一下我不在时他们需要代管的生意。晚上我来看您,顺便再用我的功夫,为您减轻一下病痛。或许,我们还有时间像现在这样共进晚餐。” 库里尼奇欣然应允,等钱长友送他回房间后,又耐心地帮着拿药倒水,还体贴地扶他躺下,帮他盖好被子时,库里尼奇感动地说道:“亲爱的钱,你真是一个热心的好孩子,这让我更加想念远在莫斯科的亲人。” 钱长友微微一笑,“库里尼奇大叔,您还是好好地休息吧,只要您养好了身体,就可以随时去莫斯科了。” 见俄罗斯老头儿躺好了,钱长友便轻轻地出了客房,离开了酒店。 现在,外面的太阳,毫不吝啬地播撒着日光,照在雪地上,都有些难受地晃眼,但钱长友却很享受这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返到住处时,李志国和吴云飞已经回来了,他们向钱长友汇报了一下,刚刚到的这批货物,明天就可以到俄罗斯去了。 钱长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做边贸的时间很短,但成效绝对是一流的。这主要归功于钱长友的信心和眼光,以及在各种环节上舍得花钱打点地气魄。 既然大家都在,钱长友就开始布置起来。“今天上午我和达遇到了一个俄罗斯老头儿,没想到他还是一位地方大员,副州长。我们两个人很谈得来。并且他邀请我去一趟符拉迪沃斯托克,说是可以帮我联系一下生意,明天就要出。所以,在我离开的这些天里,接下来的生意,就要由大家齐心合力来完成。” 李志国,吴云飞和冯达纷纷点头,让钱长友尽管放心。 实际上,钱长友还是非常信任他们地。几个人的家都是一个乡里的,知根知底。交情也与日俱增。临来的时候,钱长友以安家费的名义,给他们三家各自五百块钱,这三个人感动的不行,但却都坚决地推辞掉了。后来钱长友一寻思。李志国和吴云飞的家里还算人丁兴旺,但冯达家里只有老娘一人,非常的困难。钱长友便硬塞给了冯达一千块钱。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钱长友对待部下的真诚和厚道,换取了他们的真心和拥戴。钱长友做事时地气魄和眼光,赢得了他们无比的敬佩和信赖。 正因为如此,钱长友吩咐他们各负其责的同时,把存折也交给眼前三人共同保管。 上午给邹永泰打了八万货款,存折上面还有两万多块钱,这是让他们在目前的渠道上。继续“滚雪球”的本钱。而自己身上携带地两万多块钱,就留作将来备用了。 细致地商讨完各项事宜以后,大家就散开。各自忙手头上负责的事情去了, 钱长友又联系到了谢天宇。打听了一下那位俄罗斯商人最近的动向,这才算是将各项工作料理完毕。 大约在吃晚饭地时候,钱长友又来到了库里尼奇下榻的东兴大酒店,不过这位俄罗斯老头儿却不在客房里。打听过了服务员才知道,他去打电话了。 等了一段时间,当库里尼奇回来时,一见到钱长友,便立即满面春风地和他拥抱了一下,“亲爱的钱,我已经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老朋友们打过招呼了,等我们一到那里,他们就会热情地招待我们的。” 钱长友报以微笑,“库里尼奇,看起来您的身体休息得很充分,精神比上午好了很多。” “好不好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亲爱的钱,我一见到你,就马上感觉非常的好。” 两个人这次见面,更加的亲热。尤其是在吃晚饭的时候,钱长友鉴于中午老头儿虽然吃得兴致勃勃,但饭量不大,所以特意征求他地意见,为他点了适合肝病患者的清淡菜肴。 钱长友持续不断地打的这张亲情牌,成效越来越大。 库里尼奇最后感动地问道:“亲爱地孩子,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钱长友现在的身高,已经接近了一米七,而且扮相老成,这些天遇到生意上地朋友需要自我介绍时,如果对方问到了 岁数,他都回答,二十岁。 现在,给库里尼奇的,自然也是这个答案。 库里尼奇脸上的神色愈赞赏,“小伙子,你比我的儿女都要小,可你却非常地有才干。” 钱长友笑道:“库里尼奇大叔,既然您又想起了您的儿女,那在去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路上,我会更加细心地照顾您的生活,让您感觉到有亲人相伴左右的温暖。” 库里尼奇殷切地说道,“钱,既然我们一见如故,不如以后你就称呼我叔叔吧。因为我的叔叔在战场上牺牲得早,便没有留下儿女。如果从此以后有了你这位中国侄子,我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好的,叔叔,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不过,叔叔,您也应该按照我们中国的习惯,称呼我的名,长友。” 库里尼奇笑得很开心,“长友,我亲爱的侄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就这样,钱长友有了一位“洋亲戚”。 其实,俄罗斯人向来都以欧洲人自居,那种所谓的自视高人一等的傲慢,有时候是怎么掩饰也隐藏不住的。 可库里尼奇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谦虚有礼,这也是钱长友曾经说过的,他是一位十分开明的俄罗斯人的缘故,同时也赢得了钱长友的好感。 而且,作为副州长,一位政治人物,库里尼奇肯定有他的“狡猾”之处,但这个俄罗斯老头儿,对钱长友总是以诚相待。 不管这里面是否真得因为“亲情”,还是库里尼奇别有目的地有求于自己的“中国功夫”,钱长友都已经认同了当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通常来讲,除了父母的亲情纯粹以外,又能有多少种人际关系是不参杂任何功利和目的呢? 何况,钱长友本身对库里尼奇的官员身份就格外感兴趣。 晚饭结束后,钱长友为自己开了一间客房后,便到了库里尼奇的房间,运用异能“圣光”,为他治疗了一下。 钱长友没有事实的根据,去判断异能“圣光”对库里尼奇的病症是否真的有效,但从俄罗斯老头儿的反应来看,至少减轻了病痛。 据库里尼奇自己讲,原来腹部的那种坠胀不适,下午已经基本消失了。 既然如此,那就死马当活马医,放手施为吧。 有了库里尼奇这个活生生的病例,自己对异能“圣光”也能够多一分了解。 “实验科学”么,不“实验”,怎么“科学”? …… 火车过了俄罗斯国境换装站格罗捷阔沃,便驶上了著名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这也算是钱长友在重生以后,第一次真正地出了国。 西伯利亚大铁路于一**一年始建,一九一六年全线通车, 这条铁路西起俄罗斯平原中部的莫斯科,穿越过分割欧亚大6的乌拉尔山脉,在西伯利亚的针叶林和大草原上延伸着,直至最东端太平洋沿岸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全长9288公里右,是世界上最长的铁路。 它被称为俄罗斯的“脊柱”,对俄罗斯乃至欧亚的经济、安全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钱长友想着书上介绍的资料,看着窗外的风光,除了感叹这条铁路的宏伟工程以外,还微微想到了历史的厚重。 不久前,火车经过了中国传统名称为“双城子”的乌苏里斯克, 据清光绪年间曹廷杰著《伯利探路记》称:“双城子……以东西两城得名,相距四里许。俄国占东城,其城以土为之,高可丈余,城南北长,东西短。……按双城子古为肃慎国地,亦女真部地。唐为北沃,明为建州卫与野人卫交界之处,国初属瓦尔喀部。《大清一统舆地图》东城日富尔丹,西城日朱尔根,未知创自何时。” 沙皇俄国于186o年占领该城,1926年命名为“尼科尔斯克一乌苏里斯克”,1935至1957年改称“伏罗希罗夫”,1957年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又将此地改名为“乌苏里斯克”,因位于乌苏里地区而得名。 不管地名怎么改,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钱长友忽然觉得,如果不趁眼前的大好时机,在俄罗斯狠狠地大捞几笔,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五章 远东明珠 里尼奇对火车窗外的景色不是很在意,通过不断深入似乎对钱长友在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的“独到见解”产生了兴趣,不时地拿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来和钱长友侃大山。 或许,这也是俄罗斯男人的爱好之一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钱长友的俄语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实质性提高。 突然,库里尼奇微微严肃地问道:“长友,你认为苏联这个名词,还会存在多久?” 钱长友被库里尼奇抛出来的话题,吓了一跳。 这个俄罗斯老头儿,经过自己的“圣光”治疗,似乎的确好了许多,说起话来,精神头十足。 钱长友含糊地反问道:“据我所知,今年六月十二日,俄罗斯已经以压倒性优势,投票通过了《关于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邦国家主权的声明》,宣布收复主权了,可您似乎对现状仍然意犹未尽啊。” 库里尼奇自信地挥了挥手臂,“已经变得僵化,不合时宜的体制,越早抛弃越好。只有这样,人民才能减轻负担,一个强大而又民主的国家才会重生出来。” 钱长友已经隐隐感觉到,库里尼奇不但英语讲得好,而且对于西方的某些社会意识形态比较认同。也不清楚他的政治生涯是怎么样的,但钱长友可以肯定的是,像他这种抱着有些激进思想的俄罗斯人,将会越来越多。或许,只有在多年以后,他们吃尽了苦头。现被人耍了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吧。 既然库里尼奇问到了自己,那就装一次大神吧。反正不管准不准,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通过与张丰和地接触,钱长友了解到了不少有关当前国际形势的信息。在苏联的十五个加盟国当中,现在只有哈萨克斯坦还没有宣布独立。而在前世地记忆里,俄罗斯是在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宣布国名由“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更名为“俄罗斯联邦”的。 基于这一点,钱长友说道:“苏联这个名词,应该不会存在多久了吧。哈萨克斯坦很有可能追随其它加盟共和国的步伐,最近就宣布独立。我想在西方圣诞节前后,原有的政治体制,就会在名义上彻底结束。” 库里尼奇惊讶地说道:“长友。虽然我在一定程度上赞同你的推断,但时间上也未免快了一些吧。” 钱长友微微一笑,“现在最重要、最必要的法律条件,已经成熟。一九二二年,苏联这个大联盟建立时有四个创始国----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南高加索联邦。南高加索联邦只存在到一九三六年。而现在所有的前南高加索联邦的成员都已经退出了联盟。显然,以目前的态势来看,缔造者中的三个国家。是最有权讨论联盟未来命运地。当然,三个创始国的总统先生坐到一起,也可能会让联盟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下去。” 库里尼奇眼中的惊异之色一闪而过,“长友,你对政治局势的敏感性,就像一位老练的猎人,追寻猎物时地目光那样锐利。如果你只是经商,未免有些可惜了。”. 钱长友笑了起来,“叔叔,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这里坐着高谈阔论还行,可要真是投身政治,肯定会被撞得头破血流。何况。相对于枯燥的政治而言,我更喜欢地是。大把实实在在的金钱。” 库里尼奇点了点头,“做一个富翁也非常不错。长友,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讲,生意应该还是处于上升阶段吧,我保证,这次符拉迪沃斯托克之行,一定会让你满载而归的。” 钱长友感谢过后,真挚地说道:“不管局势是否按照刚才分析的那样快展,但总统先生要想实施他的新政策,就必须得到下面各个州的支持,而作为交换,相信州长先生们也会得到更多的权力。叔叔,既然您这么热心于政治,那就不要放过眼前的大好机会。” 库里尼奇的眼神开始锐利起来,“长友,凭着我们之间亲密地叔侄关系,我可以给你露个口风。我这次去符拉迪沃斯托克,除了疗养以外,也是以个人身份,想和那里的朋友们,初步地沟通和探讨一下当下局势。只是不知道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够支撑我多久。” 钱长友安慰道:“叔叔,您现在不是感觉好多了么?在接下来地这些天里,我会继续用我的功夫,为您治疗地。” 说到这里,钱长友又接着笑道:“叔叔,说句实在话,我对您身体状况的关注度,不比您少。只有您的身体好了,在政治上的地位越来越高了,我在俄罗斯的生意才有可能越做。” 钱长友的实在话,说得库里尼奇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对异国叔侄之间的感情基础,似乎也在笑声中,变得更有牢固起来。 …… 在汽笛的长鸣声中,火车驶入了滨海边疆区府,俄罗斯太平洋沿岸最大的海港,符拉迪沃斯托克。 此地原属中国,元朝称之为永明城,中国传统名称“海参崴”。崴是东北地区通行的地方性地理通名,来源于满语,意为“港湾”,海参崴因此就意为“海参的港湾”,因港内盛产海参而得名。 继《中俄>:.59年,沙皇派侍从将军伊格纳季耶夫前来北京,胁迫清朝政府批准《瑗珲条约》,并签订割让乌苏里江以东土地的新条约。在伊格纳季耶夫与中国清朝政府谈判的同时]:>拉维约夫派遣滨海省司令卡扎凯维奇率兵占领了从乌苏里江口直到图们江口的中国滨海地区.崴建立了侵略据点。1862年沙皇政府将此地改称为“符拉迪沃斯托克”,在俄语中意为“控制东方”或“镇东”。这也**裸地暴露了沙皇俄国对东方的侵略野心。当年海参崴居住着很多华人。据192o年统计,全市劳动人口4o%仍为华人,后来几乎全部被驱逐出境。 不去想那些恼人的历史,钱长友从车窗探出头去,远远注视着矗立在海参崴火车站站台上,为了纪念被称为“世界第十二大奇迹”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而修建的9288纪念碑。 9288纪念碑,碑高四米左右,高高形状组合而成。黑色大理石上镶嵌着“9288”四个黄灿灿的铜字,标.着横贯欧亚两大洲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终点与都莫斯科的距离是公里。 这时候,负责这趟火车的列车长走了过来,他恭敬地请库里尼奇稍等一会儿,并且说,前来迎接的市长先生马上就到。 果然,没过多久,一列车队停在了车厢不远处的站台上。 钱长友细细地打量过去,现车队由前世只能在图片上见识到的三辆伏尔加和五辆拉达组成。 很快,车上的官员全部下车完毕,为一个微微秃顶的大胖子,缓缓当先走了过来。 不过,最吸引钱长友眼球的是,人群里居然还有一位身材高挑,雪肤白晰,眼睫毛又长又弯,极其艳丽的俄罗斯美女。 俄罗斯女性,美是一大特色,不过据说俄罗斯姑娘在生育之后,很多都要变得非常肥胖,从而成为了五大三粗的水桶形俄罗斯大婶。 可眼前的风景,却实实在在地不能错过,如果手边有个前世的那种数码相机就好了。 钱长友正看得出神,忽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正是满脸轻松笑容的库里尼奇。 “亲爱的长友侄子,我们应该下车了,前来迎接的老朋友们已经到了。” 可以说,眼前的接待规格,是钱长友前世今生所经历过的最高一次。 库里尼奇先和那个大胖子热情地拥抱良久,接着又和其他人等或拥抱,或握手,可以看得出来,钱长友偶然认识的这个俄罗斯老头儿,人脉还是非常广的。 最后,库里尼奇拉着钱长友,向对方介绍道:“纳雷什基,这是我的中国侄子,钱长友,虽然他年纪很轻,但却非常有才干,是一位前景非常看好的大商人。” 钱长友暗自好笑,没想到库里尼奇看起来很严谨,倒也会忽悠人,帮自己吹嘘起来。 库里尼奇对钱长友说道:“长友,这位就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市长先生,尊敬的纳雷什基。” 纳雷什基笑着和钱长友握了一下手,然后示意那位俄罗斯姑娘走近,“钱,我也向你介绍一个年轻人,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我的外甥女,佳丽雅。如果说符拉迪沃斯托克是远东明珠的话,那么佳丽雅就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明珠。” 佳丽雅略带好奇地看了看钱长友,然后伸出了手。钱长友按照所知的礼仪,握了一下佳丽雅柔软的手,然后用俄语向她问好。 大家寒暄已毕后,纳雷什基在一旁说道:“库里尼奇,你在这里疗养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消除旅途的疲劳,晚上我为你举办了一个欢迎晚宴。” 第六章 先吃下再说 队离开火车站,浩浩荡荡地驶向纳雷什基为库里尼奇处。 钱长友没有和库里尼奇呆在一起,而是由佳丽雅这位美丽的俄罗斯姑娘陪着,乘坐在后面的一辆车上。 不过钱长友倒也没有介意,像库里尼奇和纳雷什基这样的政府官员,一见面肯定会有很多私人的话题要说。而钱长友真正关心的是库里尼奇事先承诺的,此行有可能捞到的生意。 车内只有钱长友和佳丽雅两个人,他从侧面接受着坐在驾驶位上的这位俄罗斯美女的最直接视觉冲击,欣赏的目光丝毫也不含蓄。 据说,人家就是这个习俗,直来直去,所以钱长友在行注目礼之余,也不忘恭维一下, “佳丽雅,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俄罗斯姑娘。” 钱长友没有撒谎,的确是这个样子,到现在为止,他见过的俄罗斯女性,十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而且其中还有几位大婶。 佳丽雅笑颜如花,“钱,谢谢你的夸奖。我认识很多中国人,他们非常聪明,而且不乏勤劳。看起来,你也非常的不错,这次来符拉迪沃斯托克,打算做生意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如果有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两个人悠闲地聊着,不久便进入一片欧式风格的建筑群,一些地方还有卫兵站岗。 钱长友从车内打量过去,现这些建筑物的样式,很多都可以从哈尔滨那里见到。 最终,车队停在了由三栋小楼组成的别墅前。 大家下车后。纳雷什基笑着说道:“你们好好休息,佳丽雅会留下安排一切的,她目前在我地办公厅里实习。做事很干练。” 等纳雷什基率众离去后,佳丽雅开始为钱长友和库里尼奇安排房间。一人一幢小楼的待遇,让钱长友心中十分满意。 库里尼奇坐在沙上养了一会儿神,然会对钱长友说道:“长友,今天的治疗可不可以提前一下,晚上我可能会有很多应酬。” 一直以来,有关于库里尼奇一直以为地“中国功夫”,钱长友的说法是,因为自己年纪尚轻,功力有限。每天最多只能治疗两次。 短缺稀有的资源,才会被人们珍惜。 可以说,钱长友就是本着这个原则,用异能“圣光”,一步步地把库里尼奇牢牢地拉在自己身边。 另外一方面。运用异能“圣光”的过程,需要消耗能量。就像手电筒一样,装上电池才能用来照明。电能消耗尽了。手电筒也就失去了作用。“圣光”的“电池”是买不到的,只有像“蓄电池”那样,依靠身体和阳光,慢慢地转化和积累能量。 因此,在尽量保密的前提下,钱长友除了自己以外,还是非常吝啬“圣光”使用的频率和时间。 为库里尼奇做完五分钟左右的治疗后,钱长友便来到自己的住处。凭窗远望,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地大海。 钱长友重生前,定居在青岛。应该说,他对美丽的海滨城市,可谓是情有独钟。 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天然的不冻深水港。这里的海和钱长友在其它地方看到的海。有些不太一样。那种蓝得近乎黑地颜色,不容易让人亲近。但是比起蔚蓝色,似乎更能打动人。当起风的时候,风卷白浪,一层层碎花便在海面上翻飞。 面对着此情此景,钱长友可以说是心潮起伏,禁不住久久地沉迷不已。 不知道何时,佳丽雅来到了钱长友身边。 “钱,你沉思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地迷人。” 钱长友微微一笑,都说俄罗斯少女热情奔放,果不其然。 他禁不住调笑道:“那我有没有迷住你这位比远东明珠还美丽百倍地女神呢?” 佳丽雅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红,“钱,想喝酒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于是佳丽雅袅袅婷婷而去,不久便又端了两个杯子过来。 接过来杯子,闻了闻,钱长友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伏特加?” 佳丽雅迷人地一笑,一边举起自己盛着啤酒的杯子示意,一边答道:“当然,这是我们的国酒。” 俄罗斯人喝酒都很豪爽,钱长友自然不会当面示弱于人。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感觉这酒清冽净爽,余味悠长,基本上还不错。 佳丽雅的酒量也很惊人,同样是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个人便愉快地交谈起来。 本地的景色,俄罗斯的风土人情…… 佳丽雅的知识面可以称得上广博,而且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钱长友细心地听着佳丽雅娓娓道来,与库里尼奇的交流不同,他现在能够以年轻人的角度,去审视当前俄罗斯全貌中地一角。 当快要到晚宴时,钱长友不由地感叹道:“佳丽雅,你的口才真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这些天里,如果有你做导游就好了。” 佳丽雅嫣然一笑,“这个不是问题,我本来就是被舅舅安排过来,负责你们地日常起居。” 库里尼奇睡了一觉,当他出现在钱长友和佳丽雅面前时,看起来红光满面,显得精力十分充沛。 钱长友不禁暗自怀疑,异能“圣光”是不是有兴奋剂的作用。 库里尼奇和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笑道:“长友,我亲爱地侄子,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和佳丽雅相处得像老朋友一样,是不是被她的美丽打动了。” 钱长友侧头看了一眼佳丽雅,微微一笑,“会欣赏女人的男人,都会被佳丽 丽所打动,当然,我也不会例外。” 不过。他心里也在嘀咕,不知道佳丽雅在生育以后,身材还会不会保持得如此妖娆。 晚宴的地点。安排在一个俱乐部里。 在佳丽雅地安排下,钱长友和库里尼奇稍早一些时候出现在晚宴上。 钱长友观察了一下,参加宴会的人大部分都是官员,还有一些是军官。 官员中除了一些市政府里的部长较为惹人注目以外,最显眼地就是那位州长派来的代表了。 不过,他们神情都很轻松,举止也比较随意。看来,这次晚宴更像是一场私人性质的聚会。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库里尼奇的确是以个人身份来这里休假的。 纳雷什基致完祝酒词以后,宴会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 很多人都对库里尼奇身边的钱长友很好奇。在库里尼奇的殷勤介绍下,钱长友逐渐被这些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高层人士们所熟知。 当然,其中不乏举止有礼,但眼神偶尔轻蔑的。 钱长友回报他们地则是流利的俄语,温文尔雅的举止。还有豪迈的酒量。 如果算上前世的年龄,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纪了,钱长友懂得在什么样地场合里。应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现。 晚宴中,还有一个小小的舞会。当欧洲风情地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不少英俊的青年过来邀请佳丽雅跳舞。 不过,佳丽雅却一一地推辞掉了,她笑着问钱长友,“钱,你在晚宴上的表现很优秀,为什么不邀请我跳第一支舞呢?” 钱长友老脸一红,自己像前世迪厅里那样随意地乱跳可以,可眼前的舞会。他实在没有自信应付下来。 “佳丽雅,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我对跳舞一窍不通。” 佳丽雅一脸失望之色。这时候,库里尼奇走了过来。当他们步入舞池以后,钱长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钱长友看到佳丽雅和库里尼奇,还有随后的其他几位年轻人翩翩起舞时,他还是非常羡慕的。 看来,要想进入上层社会,自身也是需要准备一些基础课的。就像要进入娱乐圈展的艺人一样,必要的形体、表演课程都得进行认真地学习。 随着钱长友在宴会上周旋地过程,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便已经临近了尾声。 钱长友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库里尼奇、纳雷什基和州长代表,还有一位市政府的财政部长,坐在了一起,他们轻声地交谈着,还偶尔大声地笑一下。 忽然,库里尼奇招手示意,让钱长友过去。 当他走近时,就听库里尼奇介绍道:“我这位中国侄子,现在正在做贸易,各位有生意的话,一定要照顾一下。” 纳雷什基笑道:“我们有很多过剩地物资,如果能够和中国的商人以货易货,应该是一个不错地机会。” 钱长友淡淡地一笑,“市长先生,以现在两国的经济状况来看,以货易货,的确是最恰当的方式。你们的钢铁、木材、尿素,我们的服装、鞋帽、糖果,还有各种日常用品,都是对方需要的产品,可以互通有无。尤其是我们的货物,如果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到莫斯科,或许不用到那里,就会被抢购一空。而且,现在有些人,就是这么干的,并了大财。” 那位州长代表仔细地瞧了瞧钱长友,“钱,你的确是一位精明的商人,对我们国内的各种局势把握得很准。但是不知道,以你的能力,每次可以多大数量的货呢?” 钱长友想到没想,脱口答道:“各位放心,货源我是有百分之百保证的。我曾经在大连,和日本人做过几次千万元的生意,大家要信任我的能力。” 吹牛的最高境界,或许就是说大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而又一时间毫无破绽而言。 反正就连库里尼奇,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底细,钱长友自然可以胡吹海吹,同时,这也是基于他这些天亲身实地做外贸以来,日渐增长的自信。 虽然钱长友现在只是一个十多万元的小商贩,但他现在的想法是,对于那些在俄罗斯过剩的,而又在国内紧俏的物资,一定先吃了再说,消化可以回国后找门路。 大家既然是以货易货,肯定可以凭着库里尼奇的关系,以及目前俄罗斯官僚机构中的**,在交易中间打个时间差。先把俄罗斯的货物在国内卖了,再把国内的货物采购好倒出去。自己的资金可以借此机会像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进而完成原始积累。 即将解体的苏联,是一块唐僧肉啊,自己重生以后的先知先觉,本来就没有几个实用的,当然要在大家还没有蜂拥而上撕咬的时候,先狠狠地啃下一口肉来。 那些物资,或许在出俄罗斯之前,是非法挪用的,可一旦到了国内,那就是再合法不过的商品,自己赚的心安理得。 对面的几个人相视一笑,最后纳雷什基微笑着点头道:“钱,生意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谈,反正你要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逗留几天,不如先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色吧。” 钱长友平静地点头应允,接下来就是喝酒闲聊,直至宴会结束。 库里尼奇和钱长友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客人,当他们上车,刚刚关好车门后,忽然纳雷什基捂着胸口,缓缓地坐倒在地上。 第七章 黑手党,克格勃 边的佳丽雅,倒是非常镇静,她一边扶住纳雷什基,的衣服口袋里翻着什么。 坐在车里的库里尼奇皱着眉头说道:“好像老伙计的心脏病突然作了,我们下去看看。” 钱长友刚推开车门,库里尼奇又让司机拿过来一瓶伏特加,让他带着,“没准纳雷什基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它。” 车上的这几瓶伏特加,是佳丽雅见钱长友在宴会上很擅饮,便挑了几瓶最好的,送给了他。 当钱长友和库里尼奇下车后,佳丽雅已经找到了一个小药瓶,并立刻给纳雷什基喂下了药。 钱长友走近一看,现纳雷什基呼吸很困难,双手在无意识地抓着什么。 可等了一会儿,纳雷什基好转的程度似乎很轻微。 库里尼奇见状,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焦急起来。 他拉了一下钱长友,“长友,用你的中国功夫试一试吧。” 钱长友不由苦笑,库里尼奇对异能“圣光”的信心,比他还足。“圣光”的作用还在初步的摸索阶段,自己可不会那么迷信, 况且,以纳雷什基现在半死不活的状况来看,随时有可能嗝屁。自己一旦贸然出手,万一生意外的话,很可能就会因此惹上麻烦。这就像古代帝王行将病危时,御医治好了主子是本分,否则就要降罪入狱一样。 说到底,不管对外如何吹嘘,自己终归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身处异国他乡。行事不得不小心为上。 钱长友刚要开口推辞,突然佳丽雅不知道在那里摸出来一个小喷雾剂,对着纳雷什基的鼻腔和口腔喷了几下。 不到半分钟。纳雷什基竟然奇迹般地逐步恢复了正常的呼吸,甚至还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钱长友地惊异中,佳丽雅扶着纳雷什基,慢慢站了起来。 库里尼奇关切地问道:“老伙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纳雷什基点了点头,不过,目光却落到了钱长友手里的那瓶伏特加上。 钱长友一瞧,不由得微微一笑,库里尼奇还真就是料事如神。 他举起了酒瓶,刚要询问纳雷什基是否的确需要喝酒地时候。猛然间,一阵莫名的惊悚涌上了心头。 钱长友那个一直在被动运行的异能“复眼”,恰在此时,传递给他的大脑一副图象。 一位侍者,正躲在背后不远处俱乐部的门口。举着手枪瞄准了他所在的这个方向。 钱长友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到了幻象,但极度危险的气息,如此迫近。使他身上的汗毛都几乎立了起来。 近乎是一种本能,钱长友手里的酒瓶朝着那位侍者猛地甩了出去,同时拉着库里尼奇急地向汽车旁边躲去。 “砰”,在酒瓶轻脆地碎裂声中,枪声还是响了,震得钱长友耳朵嗡嗡直响。 还不等他进一步继续有所反应,又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就是短暂地沉寂,紧接着就是卫兵、警察乱哄哄地喊叫声。 钱长友胆战心惊地凝神看去,只见平静的佳丽雅。正在熟练地收起手枪,俱乐部门口躺着那个侍者,头部的鲜血汨汨地流着。 在夜晚的灯光下。虽然有很多人迅地赶到现场,但刚刚生的这一切。却让钱长友恍如隔世一般。 自己是重生地不假,但这并不能说明钱长友悍不畏死。相反,他比别人更加想要享受第二次的生命。 刚才生的这一幕,起因是什么? 政党倾轧?黑社会刺杀?…… 佳丽雅怎么拔枪射击地,钱长友没有见到,但现在看到了人家射杀刺客后镇静自若、动作敏捷的样子,实在让他惊叹不已。 这个美艳的俄罗斯小妞,应该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钱长友正在胡思乱想之间,旁边的库里尼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好了,现在应该安全了。” 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钱长友陪着库里尼奇,向纳雷什基和佳丽雅那边走了过去。…电脑小说站.bsp;此时,佳丽雅旁边围了几个手下,正在低头听着上司的训斥。纳雷什基也被警卫围了起来。 俏脸凝霜的佳丽雅,看了一眼钱长友,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库里尼奇说道:“对不起,副州长先生,让您受惊了。” 库里尼奇点了点头,独自走到纳雷什基身旁,低声交谈起来。 钱长友四下打量,那个杀手的尸体正在被人抬离现场,俱乐部门口正在逐步恢复平静。 佳丽雅吩咐完手下,便走到钱长友身旁说道,“谢谢你,钱,你的机警救了我地舅舅。” 已经缓过神来的钱长友则淡淡地笑道:“这没有什么。不过,佳丽雅,你的身手可真让人惊讶。” 佳丽雅妩媚地一笑,“钱,如果你对我地故事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在空闲地时间里讲给你听。” 钱长友这次再也没有闲心去欣赏俄罗斯美女的动人姿态,更不想对佳丽雅的真实身份感兴趣。 他只是感觉到,在苏联这个巨无霸即将崩溃之际,它下面的各个地区似乎也在暗流涌动。如果自己的生意,做到俄罗斯境内,未必会一帆风顺。 见钱长友精神头儿不是很高,佳丽雅微微一笑,走到纳雷什基身边说道:“舅舅,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我也会安排人手护送副州长先生他们安全地回到住处。” 这次大家的告别就很简单了,彼此摆摆手后,便在卫兵的护卫下,各自乘车离开了。 等再次坐到住处客厅里的沙上时,库里尼奇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钱长友,安慰地笑道:“长友,我的侄子,你不要这么心事重重的。今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很出人意外,但万幸没有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杀手应该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派来的,目标也仅仅是纳雷什基而已,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钱长友疑惑地问道:“叔叔,这里的治安状况好象不是很好,怎么连市长这样的高级官员,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库里尼奇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道:“这里面有很多原因的。在去年三月非例行的第三次苏联人民代表大会上,通过了《关于设立苏联总统职位和苏联宪法根本法修改补充法》,确立了多党制原则。此后,各种党派团体迅即增多,去年八月份就达到九万多个,其成员有上千万人。这里面,难免有一些犯罪团伙浑水摸鱼,想要在政治上,为他们的违法活动谋求掩护。远东地区就存在这样的情况,前些天,一项允许博采业合法化的议案被否决,而纳雷什基又组织了一次大规模地打击地下赌场的行动。这次暗杀行动,很可能与此有关。” 钱长友仔细地想了一下,记得在前世里,俄罗斯的博采业是合法化的,莫斯科的赌场到处可见,非常的红火。当然,造成的社会问题也很严重。普京为此还亲自提出议案,要求所有的赌场要不迁到指定的四个边疆区去,要不停止营业。四个边疆区中就有符拉迪沃斯托克。难道因为现在正是苏联动荡之际,各种黑社会活动也乘机开始兴风作浪?俄罗斯的黑手党,那可是世界闻名的啊。 正沉思间,库里尼奇又接着说道:“据佳丽雅分析,很可能在晚宴上,纳雷什基就被人暗算,服下了一种诱心脏病的药物,这才导致在送我们的时候,突然病。” 钱长友听得有些胆寒,真是想不到,如此热闹的晚宴,居然暗藏杀机。 不过他仍然忍不住问道:“佳丽雅能够在突状况下,处事果断,指挥若定,她应该不会仅仅是市长办公厅里的一位实习生吧。” 库里尼奇微微一笑,低声道:“佳丽雅的另一个身份是,国家安全委员会边防军管理局布置在远东的工作人员。” 钱长友吃惊得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然后喃喃地说道:“这也难怪。” 苏联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就是广为人知的间谍情报机关,克格勃。在oo7系列电影里,克格勃的情报人员,往往都是扮演着不太光彩的角色。可实际上,苏联的间谍情报机构曾与美国并驾齐驱,以实力和高明而著称于世,在某些方面甚至要过美国。 克格勃一直是苏联对外情报、反间谍、国内安全和边境保卫等工作的主要负责部门,是一个凌驾于党政军各部门之上的然机构,它只对中央政治局负责。 只是在苏联解体以后的数年内,克格勃崩溃分解,实力大损。直到在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授意下,改组为俄罗斯安全部,和最终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才慢慢地恢复大部分职能。 普京执政时期,在这位曾经在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对外情报局工作的总统关注下,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才渐渐恢复元气,重现展露昔日克格勃的锋芒。 钱长友相信,现实可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儿戏,无论是黑手党,还是克格勃,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自己只能绕道走,敬而远之。 希望此行,尤其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说到底,自己千里迢迢,只为求财啊。 第八章 边缘人物的旅游生活 里尼奇见了钱长友吃惊的样子以后,便笑着解释道:不用这么惊讶,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情报网络可以说是无所不在,有很多像佳丽雅这样出色的年轻人在为它工作。我把佳丽雅的这个信息告诉你,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属于半公开性质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叔叔,我只是稍微惊讶一下而已。其实,我更关心的还是以货易货的生意,能不能有个良好的开端。晚宴上,我看市长先生对于这件事情,也只是轻轻带过而已,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库里尼奇开心地笑了起来,“长友,你这是被他们的外表蒙蔽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吧,现在但凡有点儿头脑的官员,都会看到以货易货之中的巨大利润。如果我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疗养的效果不错的话,也打算回布拉戈维申斯克去经营一下。但这个贸易活动会牵扯到很多政府部门各个环节的利益,比如海关和税务,纳雷什基需要时间进行疏通。所以,他和你交谈时会保留一些。” 听到库里尼奇的回答,钱长友心里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 他想到了前世很多中国商人的货物,在莫斯科屡屡被俄罗斯的海关查扣的新闻,这里面主要就是涉及到了“灰色通关”的问题。 “灰色通关”这种特殊的通关方式,是在苏联解体的特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俄罗斯民间通关公司可以为货主代办进口业务,提供运输和办理海关手续捆绑在一起的“一站式”服务,这种服务也经常被称为“包机包税”、“包车包税”或“包柜包税”。 该方式之所以被广泛采纳,是由供需双方需求所致。 一方面。中国商品通关量大,一部分民间公司缺乏正规的报关手续,有些货物如果正规报关。成本就会过高;另一方面,俄罗斯海关设备相对落后,货物检验时间较长,程序也很繁琐。 比如,对于一架货机,如果要详细检验地话,以俄罗斯方面的办事效率,其结果只能是人力和时间耗费过大。而应运而生的“包机包税”地通关方式,是在飞机到达之后,海关不必详细开机检验。仅需大致地按照每架飞机收取关税就可以了,同时这样也缩短了俄方的工作时间。 不过,货主要为此承担很大的风险,由于从通关公司那里拿不到通关单等正式文件,一旦遇到俄罗斯强力部门检查时。货主经常会陷入“哑巴吃黄连”的尴尬境地。 看来,在苏联风雨飘零之际,俄罗斯的一些人。已经开始为建立通畅的“灰色通关”渠道,在各个相关环节上活动了。 按照钱长友的观点,“灰色通关”虽然让俄罗斯损失了大量关税,喂肥了一部分官商,但却在这个困难时期解决了一部分民生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为大量的中国商人涌入俄罗斯,创造了有利的客观条件。再加上这是其他国家地事情,钱长友的态度只有乐观其成四个字。 库里尼奇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然后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长友,你放心,我们俄罗斯人也是非常讲情义的。今天晚上。你可以说是救了一次纳雷什基,他肯定要有所表示的。而且这里面还有我地个人关系。绝对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钱长友一脸轻松地答道:“叔叔,不管在生意上有没有收获,我只打算在这里最多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内我会尽心为您治疗的,希望会对您地病情有所帮助。” 库里尼奇思索了一下,“好吧,这些天你就放心地去休闲,还可以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到处转一转。联系生意的事情,由我负责。” …… 第二天,来了几个军医把库里尼奇接走了。 没有了唯一可靠引荐人的钱长友,无聊之余,在佳丽雅的安排下,坐着专车,由专人陪着,开始逛起符拉迪沃斯托克来。 两个陪同人员中,小伙子叫维塔利.,姑娘叫娜塔莎,可以说是一对俊男靓女的组合。他们除了为钱长友作向导以外,同时也负责这位市长贵客的安全工作。 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个被誉为“远东明珠”的城市,是一座集军港、商港、渔港于一身的混合型港口,也是远东远洋捕鱼基地。它东临乌苏里湾,西临阿穆尔湾,所属2o个岛屿分布在彼得大帝湾则位于金角岸边。 作为一座具有13o年历史的世界名城,城市的区、街、海湾和山丘地名称 着许多历史事件,许多地名都是以一些历史英雄人物有纪念意义,又体现了俄罗斯人名本身的美好含义。 钱长友花了两天时间,看了一下列宁广场、远东苏维埃政权战士纪念碑、红旗舰队战斗光荣纪念广场,马卡洛夫将军纪念碑等等名胜。这期间,钱长友倒是没少让娜塔莎陪着自己照相。 库里尼奇被接走以后,一直没有回到住处来,可能是在医院做全方位地检查和观测,钱长友倒没有介意这个。只是他慢慢地对身边的两个陪同人员注意起来。 几天接触下来,维塔利和娜塔莎对钱长友已经由最初地单纯恭敬,开始变得热络起来。但他们对钱长友的照顾,似乎远远过了安全工作的范畴,甚至在景点附近上厕所的时候,维塔利都要守在外面。 这不得不让钱长友心里有些怀疑,他似乎被佳丽雅派人监控起来了。 在些许惶恐之余,钱长友暗暗地为自己所受到的“冷遇”生了气。 库里尼奇始终不露面,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异能“圣光”,已经对他的健康没有用处了? 纳雷什基迟迟不接见自己这个恩人,是不是认为自己不具备和他们做生意的资格。 或许,和这些人相交,情义未必可靠,利益才是维持彼此关系的最重要纽带。 最后有些失望的钱长友,干脆开始寻找和购买起纪念品来。 他见佳丽雅、娜塔沙以及遇到过的其他一些俄罗斯姑娘,都很喜欢金饰品,尤其在一些少女身上可以看到四五种俄罗斯特产的紫金饰品,手链、脚链、项链、戒指,可谓是样样俱全。 紫金与金、黄金并称为世界上三大金。俄罗斯是其主要产地,其余还分布在土耳其等国,但俄罗斯的紫金在世界上最为著名。也只有在俄罗斯,才能买到纯正的紫金饰。紫金因产地不同,成色也有所不同,这里的每家紫金店,一般只售一个地方的产品。 钱长友不由遐想,如果把这些紫金饰品带在谭玉敏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美态。 但当他看到一些做工精美的饰品价格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嘀咕,自己离有钱人的境界还是太远啊。 钱长友寻思,自己是不是应该转移目标,买一套具有浓郁地域风格的俄罗斯套娃算了。 这时候,为他指点商店所在的娜塔沙,在一旁笑道:“钱,如果你打算购买紫金饰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参考意见。而且,这笔费用也由佳丽雅小姐个人负担。” 钱长友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几天的旅游经费,可都是佳丽雅的手下负责的。现在看起来,这位富有的俄罗斯小妞,是希望以此方式来表达她对自己救纳雷什基的谢意。 对于库里尼奇有关生意的保证,钱长友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寻思着,自己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享受恩人的待遇,宰俄罗斯人一把,然后安安全全地回国了事。 于是乎,钱长友购得一套紫金饰品后,又买了三套可爱的俄罗斯套娃,最后,他还相中了望远镜。 要知道,在全世界范围内,望远镜的镜片,只有俄罗斯的最好,其清晰度极高,据说它是由一种俄罗斯特产的天然石制成的。 钱长友也不理会花钱多少,把这些看好的东西买完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就算明天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钱长友也在暗自嘲笑自己好像一个初次进城的老农,看到什么东西都好,似乎有些掉价了。 总体来讲,由第一天晚宴上的焦点人物,变成了这几天无人问津的边缘人物后,钱长友的旅游生活,过得还算轻松惬意。 当他打算找一下库里尼奇,想要告诉这位俄罗斯叔叔,自己将要打道回府时,一直芳踪缥缈的佳丽雅突然造访。 两人见面后,俄罗斯美女的第一句话就是,“钱,你对自己身份的介绍,好像有些不诚实啊。” 第九章 佳丽雅的试探 个可以面不改色地击毙杀手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表那样娇媚可人。 因此,对于佳丽雅,钱长友早已经由刚开始的单纯欣赏其美艳,转变成了深深的戒心。 他挑着眉头反问道:“佳丽雅,我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关于身份的介绍,在那里显得不诚实了?” 佳丽雅妩媚地一笑,“钱,你的确是一个商人,但你的实力,并不如你和库里尼奇所吹嘘的那么雄厚。” 看着佳丽雅的笑容,钱长友直接的感觉就是,对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放弃俄语,改用英语,不悦地问道:“这么说,这几天你是在调查我的底细了。” 佳丽雅很干脆地点了点头,“算是吧,我的确利用了一些渠道,调查了一下你的有关情况。” 钱长友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可正应了那句老话,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自己就是一个平常老百姓,和情报人员根本就不沾边,既不怕查,也不担心被查到什么。 克格勃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先不说它一直以来的工作重心和情报网络是否能够轻松地渗透到国内,单单就是在茫茫人海之中,查找自己这个寻常人的行踪,就近乎不可能。 “不知道佳丽雅你都掌握了什么情况,以至于用不诚实来形容我这位客人?” 佳丽雅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笑容依然不减,“钱,你最近一个月。在绥芬河的商贸活动,规模都很小,最大的一次也就是和哈巴罗夫斯克商人。茹科夫的那笔四百吨尿素地交易。与你所说的千万元级别的生意,相差很远。” 钱长友地眼神有些轻蔑,“美丽的佳丽雅,你刚才所说的情况都属实,可这也不能说明我不诚实吧。生意都是一步步地做起来的,我对中俄边境贸易还不熟悉,当然要从小处着眼。这不,我先到这里来寻求更大的商机。可是你们迟迟地总不接见我,似乎在合作上更缺乏诚意吧。” 佳丽雅的笑容有些僵硬,“钱。或许你已经猜到了,的确,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清楚你在绥芬河的情况。但作为可能的生意伙伴,你拿什么证明你的诚意和实力。” 钱长友拿起自己那杯伏特加。一仰脖,喝下一半之后,才缓缓说道:“佳丽雅。看来你对我地调查,倒也不是怀着什么恶意。或许,你们真得想要从侧面了解一个更加真实的我,此外也有可能,你们是在给我展示一下,作为生意伙伴,你们的实力有多强。但是,你们不能凭借着所谓的实力,在接下来有可能达成的生意中,作为筹码让我割舍自己本得地利益。我也不会接受这种要挟。好了,简单地来说,所有的这一切我都能理解。我的诚意。通过库里尼奇地引荐,不能证明么?至于实力么。只有交易以后,才能实实在在地来评估。” 佳丽雅的神色开始自然起来,“钱,你能这么理解我们针对你的调查,那就太好了。我们的本意也是要对生意伙伴更加深入地了解,要知道,基于历史原因,我们两国之间,尤其在民间,了解和信任都需要一些谨慎。关于我们和你的生意,舅舅已经委托我全权负责,来和你进行接洽,所以我不得不很小心。当然,我不会怀疑库里尼奇的眼光,他可是我舅舅多年的好友,政治上最可信赖的伙伴。但是,我很好奇,库里尼奇非常的务实,仅仅凭着经济上的来往,我实在很难相信你们之间地友谊会那么深厚。你或许不清楚,库里尼奇这几天在医院里,也没有彻底地安心静养,一直在过问给你联系生意的事情。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来见你。” 钱长友喝光那杯伏特加,重新操着俄语,淡淡地说道:“我和库里尼奇是亲密的叔侄关系,这没有什么好奇怪地。” 佳丽雅嫣然一笑,优雅地为钱长友的杯子斟满酒,“听舅舅说,库里尼奇地肝病最近很严重,原本他和舅舅一样喜欢喝酒的,但为了控制病情,却又不得不远离了这个爱好。可是昨天医院作出的最终病情诊断报告的结果是,库里尼奇肝硬化的程度,居然不可思议地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至于其它各项病理指标,也都非常乐观。难道他对舅舅提起过的,你的中国功夫,真的那么神奇?” 钱长友专注地看着杯中纯净的伏特加,“我确实用功夫为库里尼奇治疗过,但是否有效,我也没有把握。要知道,我的叔叔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政府高官,也许,他还有其它的医疗途径也说不定。” 对于钱长友的谦虚,佳丽雅明显不信,“钱,你不但有着东方人特有的沉稳和睿智,而且还透着几分神秘。” 钱长友忍不住笑道:“可爱的佳丽雅小姐,我和你一样,都是年青人,可你刚才的恭维,让我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佳丽雅柔媚地说道:“我说的可不是恭维话,钱,不知道你能否展示一下你那神奇的中国功夫?” 对于佳丽雅由先前的些许咄咄逼人,变换成为现在的温婉可人,钱长友很不适应,他心里不由嘀咕,莫非接受过特工训练的人,都十分善于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钱长友歉意地说道:“我的这个功夫,很难用肉眼这个途径,去感知到它的功效,或许,只有病人自身才会有一些感觉。所以,我无法进行任何展示。佳丽雅,依我看,我们还是谈一下有关生意的事情吧。既然你的舅舅让你负责这方面的事宜,那你能不能尽快和我交个底,在以货易货的过程里,你们可以提供什么样的货源?我原本打算花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丽雅不缓不急地说道:“放心吧。我们手里有几批完全可以先到中方口岸,让你回国销售。然后你再给我们所需地货物。只是我们传统的新年快到了,需要交换的货物品种需要详细罗列一下。” 钱长友不由精神一振,看来对方利益集团进行走私地环节,已经打通就绪了。 “既然如此,佳丽雅,我们还是尽快地详细商讨一下吧。” 佳丽雅似乎看透了钱长友焦急的心理,但她却岔开话题说道:“钱,我对新奇而又神秘的事物,一向都非常好奇。我曾经因为练习芭蕾舞,而弄伤了小腿。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的伤处没有得到很彻底的处理,每到冬天的时候,总会有些不适感。不如你就用你的功夫,为我治疗一下,让我体会一下这种功夫的奇妙之处。” 老实说。钱长友现在很讨厌佳丽雅故作悠闲的样子,这个女人,明显是在用生意吊胃口。拿自己啊。 钱长友无奈之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佳丽雅得意地起身进了一间客房,不久便只剩贴身衣物地重新来到钱长友面前。 看着佳丽雅仪态万千地样子,钱长友暗自骂道:“操,俄罗斯的女特工都这么风骚么。” 不过,佳丽雅随后几个优美的芭蕾舞动作,却着实吸引住了钱长友的目光。 这个俄罗斯小妞的身高过了一米七,比钱长友还高一些,身上地各个部位一点儿都不含糊,该凸的就凸。该挺的就挺,金黄色地长,瀑布般洒落在雪白的肩膀上。 钱长友最起码就前世来讲不是初哥。对于女人,他有自己的理解。在最开始见过如此香艳诱人的异域风情后,很快就从心动神驰中恢复到了常态。 佳丽雅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不能躲过钱长友锐利的目光,他心中暗骂,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竞然色诱老子,真当自己一直被动,毫无反击之力么。 “钱,你看我们俄罗斯姑娘怎么样?” 钱长友浅饮了一口酒之后,随意地答道:“热情奔放,美艳动人。” 佳丽雅优雅地斜坐在沙上,忽闪着蓝色的大眼睛,继续诱惑地问道:“钱,那你对女人有什么要求,喜欢我们俄罗斯的美女么?” 钱长友大方地扫视着对方身上的每个动人之处,淡淡地说道:“那国的女人都无所谓,关键是要美丽地处*女,而且最好要有特长,例如你的蕾舞。” 佳丽雅吃吃地笑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这个要求似乎有点儿不容易办到啊。” 钱长友放下酒杯,伸出双手问道:“你曾经受伤地是那条腿?” 佳丽雅一条腿仍然弯曲着,而另一条腿却伸得笔直,高高地抬起,两腿之间的金色丛林隐隐露出端倪。 钱长友地瞳仁一滞,随即便轻轻地拉过佳丽雅高高抬起的那条腿,双手稳稳地按在小腿的部位,一边上下抚弄着,一边缓缓问道:“具体是在小腿的那个部位?” 佳丽雅微微地眯着双眼,“小腿下面前侧。” 钱长友点了点头,集中精力运用着异能“圣光”。 “圣光”似乎没有强度可言,钱长友始终无法去把握如何控制“圣光”激烈程度的诀窍。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消耗能量的度很均匀。 现在,钱长友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恶毒地想到,“圣光”目前的最明显作用,就是激生命活动。在自己每天的例行按摩下,自己的四肢明显粗壮有力了很多。如果给佳丽雅多施加一段时间“圣光”,这个小妞引以为傲的美腿,很有可能会变粗。两条腿不一样粗细,是不是会让一个女人痛不欲生呢? 过了几分钟,佳丽雅有些不耐地说道:“钱,这样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啊?” 钱长友轻声笑了一下,“你不要着急,等到二十多分钟的时候,或许就会有感觉了。” 佳丽雅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闭着眼,似乎很享受地要小睡过去。 果然,快到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圣光”的作用显现出来。但却不是钱长友原来所熟知的那种,病人的伤患之处会热刺痛,甚至这种感觉还有可能很剧烈的情况。 钱长友无比惊异,而又万分好笑地现,佳丽雅的臀部,甚至连沙上,突然间湿了很大一块。 为什么会这样? 正值女人的月经期间?或者做了春梦?抑或是直接来了**? 一直静静地躺着的佳丽雅,此时已经忽地坐了起来,只见她面红耳赤,神色甚至有些慌张,完全丧失了先前的镇定自若。 佳丽雅扭捏地说道:“钱,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钱长友带着满脸的理解之色,点了点头,“好的,佳丽雅。对了,我已经展示了你想要的功夫效果,我们什么时候具体地商讨生意的详细事项?” 佳丽雅羞恼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之间的生意,今天上午我舅舅就已经和库里尼奇确定了下来。明天我会挑个时间,和你详细商量的。” 钱长友这才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不过他心里却在同时腹诽,既然早就确定了生意,为什么还来高深莫测地旁敲侧击这一套,是要显摆你特工的素质么?还是为了给自己造成心理上的压力,使得在接下来的商业谈判中掌握主动性。 不过,“圣光”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作用?看来以后,这个玩意儿还是谨慎使用的好。 第十章 求财得财,敬而远之 前世,可以说钱长友十分地能折腾,追究这里面的深就是他很反感在工作中那种“身不由己”的处境。 为此,钱长友在工作上面花费了大量心力,企图能够摆脱这种恼人和被动的状况。 整个过程中,有迷茫,有痛苦、有颓废、有奋斗、有妥协……直至最后他自己开公司,钱长友才有些明悟。 千般事实证明,只要你还在底层摸爬滚打,你就要接受别人吆五喝六地指挥。 在第二天佳丽雅如约邀请自己详细商讨以货易货的谈判中,钱长友再一次清晰地领略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和被动。 佳丽雅所代表的利益集团,其能量之大,毫无疑问地出了钱长友的以往亲身经历。在给他的第一批货物当中,钢材两千吨,尿素一千吨,还有二十辆矿区常用的那种体积比较大的别拉斯载重车。 钱长友跑外贸的这些天里,做了很多功课,紧俏物资在国内的具体行情,他都有所了解。尤其,目前的钢材还运行在价格双轨制上。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些货物在国内的价值,已经远远过了五百万。 数量这么大的货物,先不说自己的代理,东宁边贸那边能否顺利通关,光是销路,就够钱长友费劲儿思量了。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生意是要逐步展的,几百吨的尿素,光是凭着自己家里目前的关系,就可以消化掉一部分。 而佳丽雅一下子就送给自己这么大一块肥肉,或许对人家这批官商不算什么。可自己除了狂喜之外,感觉到的还是更大的压力。 秉着原本制定地“先吃下再说”的原则,钱长友平静地听着佳丽雅开始罗列俄罗斯方面所需要的货品。不时地还插口在数量上讨价还价一番,同时也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价格。 如果这次地生意能够完美消化,刨除各种费用和人情打点,相信净赚个两百万是不成问题的。 自己可不同于佳丽雅背后那些苏联的特权阶层,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正经国内生意人,这样的利润,或许只有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才能遇到吧。…ap.bsp;最后佳丽雅嫣然一笑,“钱,我们已经给予了你最大的信任。这批货物可以先行通过海关,送到你们的口岸去。你还满意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库里尼奇的面子太值钱了,自己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地感谢这位俄罗斯叔叔。 佳丽雅接着郑重地说道:“钱。我们所需要地货物,你一定要赶在我们的新年之前,最迟在十二月中旬。送到我方的海关口岸来,这可是关系到以后我们能否继续交易下去的信誉问题。” 钱长友虽然心中微微苦涩,但表面上还是轻松地笑道:“放心吧,佳丽雅,你们需要的货物,又不是飞机大炮,我一定会如约办好地。” 佳丽雅似笑非笑地说道:“钱,对于我们来说,缺的不是飞机大炮,倒是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联系。” 钱长友认真地瞧了瞧佳丽雅,见她有几分认真地样子。便微微摇头道:“我记住了,如果真有需要的话。一定不会忘了找你。” 此时,钱长友心中的想法是,佳丽雅背后的利益集团肯定有倒卖军火的能力,只是他们看起来有些太疯狂了,自己已经求财得财,达到目的了,还是尽量和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敬而远之吧。 总体来说,双方之间的确存在着私人的友谊,钱长友和佳丽雅的谈判过程,总体来说,轻松而又愉快。 对于钱长友严谨地思维,佳丽雅事后赞不绝口。 在和佳丽雅结束会谈后,钱长友通过电话,费尽周折,总算是联系到了谢天宇。当他询问自己联系到大批货物,东宁边贸那边是否有能力通关时,谢天宇在吃惊之余,也不能马上确切地答复。 大半个下午,钱长友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谢天宇的消息,直到最后,得到谢天宇肯定地回复时,他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当天傍晚,多日未见的库里尼奇回到了住处。心情大好地钱长友,给了这位此行生意最大的帮助者一个热情地拥抱。 库里尼奇笑呵呵地说道:“长友,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那应该是和佳丽雅谈得很愉快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叔叔,多亏了您的关系,我的生意才能谈下来。” 库里尼奇开怀笑道:“只要你对这次的生意满意,我就放心了。你来符拉迪沃斯托克,那可是我出的主意,如果你对生意失望的话,我面子上也不好看么。” 钱长友为 奇倒好一杯茶,然后认真地问道:“叔叔,我可以问的问题么?” 库里尼奇打量了一下钱长友,微笑道:“当然可以了,是不是你对佳丽雅背后的势力生了兴趣?” 钱长友摇了摇头,“目前来说,我只想做一个简单的商人,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我所关心的是,叔叔您是否也在这个利益集团中,占据了一个位置。” 库里尼奇沉吟了一下,“长友,你是我最亲密的侄子,有些事情当然可以告诉你,我的确在这里面占了一席之地,而且,我们正在运作着,打算成立一个地方性质的政党。” 钱长友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叔叔,这些事情我只是打听一下而已,不会乱说的。其实,我就是打算在心里做到有数,避免在以后的生意中触犯到自己人的利益。” 库里尼奇摆了摆手,“这个问题你不必担心,佳丽雅做事情非常地严谨,有她做为中间人,不会有差错的。” 钱长友笑了一下,他心想,佳丽雅做事情的确非常地严谨,还把自己调查了一通呢。 “叔叔,您这几天在医院检查身体,结果怎么样?” 库里尼奇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加地轻松愉快起来,他竖起了大拇指,“长友,你的中国功夫太神奇了,原来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医院检查时,现我的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我这才心灰意冷地休假。没想到在这里的医院再次检查时,竟然现肝脏的纤维组织增生程度得到了缓解,而且其它病理指标,都比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医院检查结果好。看来,即将到来的新年,我可以怀着高兴的心情,飞到莫斯科去,一家团聚了。” 钱长友也非常高兴,“叔叔,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在明天或者后天,我打算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回国了。趁着此前的空闲时间,我可以继续为您治疗。” 库里尼奇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惋惜之情说道:“你在这里也快呆了一个星期,那就后天走吧,也好让我有时间给你准备一些礼物。” 说到要走,钱长友难免心里也有一些不舍。两人之间还是建立和积累了感情的,而且这次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谈成了大笔生意,也证明了这位俄罗斯叔叔对自己很实在,没有单纯地利用自己的异能“圣光”为他治病。 “叔叔,只有时间允许的话,我一定会经常看望您的。” 库里尼奇听了之后,笑呵呵的脸上,神色很宽慰。…手机小说站ap.bsp;…… 钱长友这次由符拉迪沃斯托克返回国内,选择的路线是公路,而且由佳丽雅亲自带着几个部下护送。 俄罗斯的环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工作效率非常低,俄罗斯人都非常有耐心,他们十分善于等待,尤其在海关这里,情况最为明显。 不过,钱长友一行人的车辆似乎是特权车,在过海关时,佳丽雅只需递一下证件,就能不用检查地快通过每一道关口,而其他普通人都在排着长队等待办理手续。 看着慢吞吞地工作着的俄罗斯海关人员,钱长友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有特权人士陪同。否则的话,说不定得耽误多长时间呢。 到达中方口岸这一边后,钱长友便远远地看见了等候在那里,准备迎接自己的吴云飞和谢天宇。 很明显,他们两个人看到钱长友这一行浩浩荡荡的排场后,吓了一跳, 钱长友笑嘻嘻地招呼吴云飞和谢天宇,让他们帮着把车上的礼物,转到接送自己的车上,结果勉强才能装下。 在和佳丽雅握手告别时,这个俄罗斯小妞突然抱住了钱长友,并探头向他吻来。 钱长友连忙一侧脸,才没被吻到嘴唇,而是让佳丽雅柔软的红唇,落在了面颊上。 总的来说,佳丽雅对自己不错,钱长友出于礼貌,立刻在对方脸颊上回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佳丽雅,谢谢你这些天以来热情而又无微不至的招待,相信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佳丽雅松开钱长友,妩媚地一笑,“钱,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这位在自己心里一直存有戒心的女特工回到车上,钱长友一边热情地挥手告别,一边在心里骂道:“***,这个风骚的女人,差点夺去自己重生后的初吻。” 佳丽雅的车子离开后,当钱长友回头要与吴云飞和谢天宇说话时,却看到了二人那分别透露着佩服和艳羡的目光…… 第十一章 倒爷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长友干脆不开口了,一挥手,率先钻进了车子,吴云也赶紧随后跟着上了车。 谢天宇一边动车子,一边笑道:“行啊,钱老板,这才去俄罗斯几天啊,就联系到了这么一位动人的大美女。” 钱长友微微哼了一声,“你看得倒是赏心悦目,却不知道那可是一朵带刺儿的玫瑰。” 说完,他问吴云飞,“李志国和冯达在忙什么呢?” “你出去的这个星期里,我们又抓紧时间捣动了两次货,现在他们两个在火车站呢。” 钱长友满意地点了点头,谢天宇在一旁赞叹道:“你们几个人的关系,处得真是没的说,他们三个人干活的劲头儿简直是在拼命。大冬天顶风冒雪的,真不容易啊。” 钱长友呵呵一笑,“我们这叫团队精神,老谢,欢迎你加入啊。” 谢天宇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能吃苦遭罪的话,早就像你们那样去折腾了。身体素质不行,只好赚两个省心省力的巧钱。” 钱长友微微一笑,他倒能理解谢天宇的想法,身体不好是一个原因,可另外更重要的是,谢天宇在绥芬河市的政府机关里工作,自然舍不得丢下清闲而又稳定的金饭碗。像现在这样,在外面弄几个兼职干着,总体收入也非常的可观。 钱长友于是把话题拉了回来,说道:“老谢你俄语这么好,当然要靠脑力挣钱了,那能像我们这些人如此地辛苦。” “还是你们有更多的机会赚大钱啊,这次去俄罗斯收获不小吧。” “大得我都有可能消化不良。对了。前些天和茹科夫商量好的那批尿素到没到?” 吴云飞回答道:“已经到了,正好四百吨,现在就放在东宁边贸那边的仓库里。前天。通过熟人介绍,以每吨五百块钱地价格,就地卖了二十吨。” 钱长友去俄罗斯之前有过交待,如果价格还算合适的话,这批尿素的销路能够就地解决一部分,也别嫌少,就马上处理掉一部分。 钱长友地思路很明确,一方面要充分调动手头里有限的现金,同时另一方面也要抓好货款的快回笼和再次流动。 “邹永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邹永泰那头也没有问题,明天他应该会和货物一起到绥芬河。” 钱长友惊讶地问道:“他怎么亲自来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说。打算来这边考察一下,可能也想在边境上跑跑买卖吧。” 钱长友禁不住笑道:“邹永泰一定是看到我们这次托他进货很猛,所以才动了心思过来瞧瞧。其实,他家在这里有亲戚,当初他要到大连去的时候。我就劝他来绥芬河看看,可他不听,直到现在才转变想法。倒也不能算晚。” 谢天宇赞同地说道:“做生意一定要瞅准机会,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钱长友点了点头,“邹永泰可以说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大家又都是老乡,他要来做生意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的,绝对要伸手。只是,以后我们要想从南方进货,可能就得自己亲自去跑了。” 吴云飞一脸自信地说道:“长友。你放心吧,我们三个在进货这一块都跑过几次,目前已经很熟悉了。并不一定非得依赖别人。” 等车子驶进钱长友他们一直居住的邮电招待所后院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库里尼奇、纳雷什基和佳丽雅送了钱长友不少礼物。钱长友往住处搬了一次东西后,便把同样回来地李志国和冯达叫出来帮忙。 等他们几个一起干完活儿,钱长友便打算带着三个得力部下,拽着谢天宇出去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下。可这时候,招待所的前台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钱长友走过去一看,见是一个衣服破烂不堪,棉祅都露出棉花的三十来岁憔悴男子,正在和招待所值班的两人争辩。 只听他气急败坏地高声说道:“你们招待所还讲不讲理,凭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退我地房间,扣我的东西,我不是给你们押金了么?你不让我住在这里,这大冬天的,让我去睡大街么?” 钱长友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招待所地工作人员他基本上都认识了。 他看两个值班的神色既不耐烦又无奈,一位姓张的中年女人说道:“你走之前又没给我打招呼,过了好几天的时间,押金早不够了,我们又不能让那个房间白白地空着,当然要按照规定自行处理了。” “我当初是有急事儿才走的,谁还能赖你们这两个住宿 ,现在赶紧把东西都还给我。” “那可不行,你这种情况,只有等到明天我们经理来了,才能处理。” 憔悴男子脸涨得通红,“不给我东西,那就先让我住下。” “老规矩,先交押金,还有两天的住宿费用也要结清。你要清楚,我们现在还没到派出所报案抓你,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憔悴男子恼羞成怒,伸手一指对面的服务员,“你马上报案吧,我正愁没地方去申冤呢。” 旁边的钱长友,倒也能把他们争执的起因和经过,猜测得七七八八。只是打量了憔悴男子好半天,觉得好眼熟,就想不起来是谁。 他回头问李志国,“这位老兄有点儿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李志国有些不确定,低声道:“你看他像不像原来住在咱们楼层最东面的那个罗必成?” 被李志国这么一提醒,钱长友一下子想了起来,眼前这个样子很狼狈地人,正是罗必成。 钱长友他们刚住进这个邮电招待所的时候,就和罗必成有过一面之缘,钱长友还曾经很谦虚地向人家讨教过生意经。 罗必成也是三源人,他家所在的桦江县和通山县紧挨着。据他自己说,从老一辈开始,他家就有经商地传统,他本人二十不到便出来打拼了。 按理说,大家都出门在外,又是很近的老乡,应该很亲热地。 可这个罗必成,那时候牛气的不行,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拿眼白看人。他曾经以教训的口吻,对钱长友他们说,倒爷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没有天分的话,还是呆在家里,在热炕头上搂着老婆猫冬的好。 “装逼”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罗必成,是多么的惹人讨厌。最后,大家只能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钱长友暗暗地奇怪,多日未见,当初意气风的大倒爷罗必成,现在怎么看起来像个逃荒的? 李志国一拉钱长友,低声道:“咱们别理他,还是赶紧吃饭去吧。” 钱长友微微一笑,罗必成当初的牛气确实十分讨人厌,但大家毕竟是离得非常近的老乡,重生后的钱长友有些事情开得很明白,他宁可对着罗必成,扇两巴掌,踹几脚,出出气,也不愿意袖手旁观,在一旁看哈哈笑。 所谓的恩怨,起因有时候会很可笑。或许有一方看得远一些,做出某种姿态,就会化干戈为玉帛。 钱长友走到罗必成身旁,和声问道:“这不是罗老板么,遇到什么麻烦了?” 罗必成眼神闪烁和躲闪着,“这么巧,原来是钱老弟,我这里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小事而已。” 还死鸭子嘴硬,钱长友心中好笑,抬头问那个服务员,“张大姐,这位罗老板应该是差不多一个月以前,还住在这里,也算是熟客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别扭事儿,闹得脸红脖子粗的?” 服务员也认得钱长友,她低声解释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因为这位罗老板走之前没办理退房手续,所以才有现在的麻烦。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有些事情,得等到明天经理来的时候,才能决定怎么办理。” 钱长友回头见罗必成垂头丧气的样子,微一思付,便说道:“这样吧,罗老板,我们正打算出去吃饭,你也跟去一起喝酒聊天吧。大家都是老乡,好久不见,正好聚一下。” 罗必成摇头道:“我不去凑热闹了,你们自己走吧。” 钱长友呵呵一笑,硬拉着罗必成走出了招待所。 罗必成半推半就地跟着钱长友他们来到一个饭馆,刚喝完了一杯热茶,便愤愤地开口说道:“钱老弟,既然你不拿我这个老乡当外人,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的确,我遇到了一件倒霉透顶的事情,才弄得我现在跟个要饭化子似的。” 能让一个眼高于顶的人服软,钱长友心里没有愉快的感觉,那是骗人。 钱长友端起茶杯,淡淡地问道:“罗哥,你碰到了什么麻烦,让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罗必成叹了一口长气,狠狠地一拍大腿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倒爷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我就是一个被人耍了的傻逼。” 忽然听到罗必成来了这么一句,钱长友被茶水呛了一下。 “倒爷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的这句话,可是当初罗必成送给自己的,怎么这位倒爷现在“自产自销”,用到自己身上了? 第十二章 消化不良的隐忧 长友缓过气来之后,便赶紧摆了摆手,“我说罗哥,严重,也要尽量地平心静气下来。要知道,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看起来罗必成也没有听进去钱长友的劝慰,只是一味地长吁短叹。 等到在座其他五人都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开始说道:“我恨死自己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居然被自己的跟班伙同外人,里应外合地给骗了。” 此时饭馆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了,除了钱长友以外,其他四人对于酒菜的兴趣,似乎远远大于罗必成接下来要讲的故事。 这年头,做生意被骗的人,不在少数。罗必成不会是特例。其他人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自然懒得理他了。 罗必成似有所觉,但却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从我们村子里带出来一个叫做倪强的年轻人当助手,他跟着我干了两年,深得我的信任。上个月,我从俄罗斯的一个商人那里联系到了一批钢材,这可是紧俏物资啊。我的一位堂哥在深做生意,如果把这批钢材以计划外的价格捣动到那边去,我可就赚大了。那个俄罗斯商人要求用衣服和鞋来交换,这样的生意方式太熟门熟路了。我们双方商量好以后,马上我就带着倪强去沈阳和大连那一片进货。” 钱长友为罗必成面前的杯子里倒上白酒,然后随口问道:“结果在你们进货的过程中出事了。” 罗必成点了点头,“本来,进货的这个环节。大多数都是我亲自跑的。什么灯塔地童装、二堡的裘皮服装、兴城的泳装、沈阳沙领和鞍山海城的裤装、营口的牛仔、丹东东港及营口鱼圈地出口服装,我敢说,没有几个人比我更熟的。” 钱长友看这位老兄还不忘记吹,也有些不耐烦,便催促道:“你那个跟班地倪强。和一伙外人,一唱一和。骗了你的一部分货款?” 罗必成咬着牙说道:“怎么会那么简单。订货进度差不多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倪强引见了两女一男三个业务员,说是我要的一批服装可以让他们工厂生产,价格还能更低一些,并且带着我实地参观了一下生产车间,于是我便把剩下的订单都给了他们。约定两个星期以后提货。” 说到这里,罗必成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当时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不知道怎么地,就和他们其中的一个年轻女业务员,搅和到一块了。我带着她在大连玩了几天,然后又去深圳。最后又到海南岛,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个月。” 钱长友咂了咂嘴,“罗老哥。你这日子可真够滋润地。不用问,有倪强照看着,等你回来的时候,连人带货,什么都不见了。” 罗必成颓然道:“跟着我到处玩地女人,一到沈阳就没影了,其余那两名业务员早辞职不干了,订的货也都被倪强提走了。我感觉事情不妙,连忙往绥芬河这边赶。可到牡丹江的时候,就有朋友告诉我,俄罗斯那批钢材,一过口岸就被人提走了,但以货易货的那批服装却没有给那个老毛子,人家正到处找我呢。吓得我都没敢到绥芬河,托人打听了一下那批钢材的方向是天津地一家公司。我又赶到天津,可对方公司也不知道倪强的去向。” 钱长友皱着眉头问道:“看样子,倪强早就起了异心,准备算计你了,要不怎么会这么环环紧扣的滴水不漏?你是不是平常怎么得罪这个人了?” 罗必成摇了摇头,“原因早就想过了,我自问对倪强不错,最多也就是骂他几句而已,绝不至于到了得罪地地步。啥也别说了,这小子就是一个白眼狼。” 吴云飞在一旁问道:“倪强不是和你一个村子的么,你怎么不找到他家里去?” 罗必成没好气地答道:“你当我没想过啊,倪强就有一个得了腰间盘突出症,都快走不了路的老爹,我能拿那老头子怎么样。再说了,我摊上这件事儿,那有脸回村见家里人。我老婆要是知道事情耽误在一个女人身上,说不定会怎么闹呢?我只是托了乡里的一位朋友,帮着监视倪强老爹的动向。” 钱长友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心里琢磨着,罗必成遇到的倒霉事儿,虽然是倪强联合外人,设下的圈套,可严格追究起来,还真就得怨他自己。谁让罗必成色令智昏,放着正经生意不去照看,却带着刚结识的头到处乱逛的。 罗必成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地敦在桌子上,环视着在座众人苦笑道:“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差劲,平时瞧不起人,好说大话,毛病…ap.bsp;。先前和你们闹得很不愉快,原因在我。现在看我子似的,你们该解气了吧?”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钱长友连忙拿起筷子说道:“罗哥,别光顾着空肚子喝酒,吃菜垫垫底。不有那么一句话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咱们可是表里如一的老乡,你有麻烦了,我们怎么会在旁边看笑话。别看这事儿的一部分原因在你,但罗哥能够不见外地当着大家面说出来经过,也证明了你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的爷们。” 罗必成挟了一块排骨,一阵大嚼以后说道:“钱老弟,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光棍,这件窝囊事儿憋在我心里面这么长时间,堵得慌,反正在招待所被你们看到我的狼狈相了,索性我就说出来痛快痛快。对了,现在我身上只有三十多块钱,这顿饭我可只能白吃了。” 见罗必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儿,钱长友轻笑了一下,“罗哥,大家都是老乡,你可别因为一顿饭而说外话。对了,刚才你说,先前因为那个钢材给你的老毛子到处找你,你没敢回绥芬河,那怎么现在回来了?” 罗必成一摊手:“身上没钱了,不回来怎么办?我记得留在招待所里的密码箱中,还有一个两万来块钱的存折,打算把它取出来应应急。钱老弟,你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家招待所正规,所以我才总住在这里。平常押金往往都是交足半个月的,这回事情特殊,我才欠了他们的住宿费。可你看看,他们对老顾客什么态度?操,翻脸比翻书还快。” 钱长友点了点头,安慰道:“我明白了,罗哥你现在只是暂时手头紧而已。这样吧,一会吃完饭回去后,我帮你开间客房,争取明天把你那个密码箱要出来,那时候你就没事儿了。” 罗必成感激地说道:“钱老弟,那我可就不和你客气了。我这个人虽然脾气臭,但也知道受人点水之恩,日后涌泉相报的道理。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钱长友呵呵一笑,“以罗哥你的本事,只要有点儿本钱,肯定很快就能把损失捞回来。人生难免碰到路窄的时候,算不了什么,眼前先好好地吃一顿再说。” 罗必成的事情,详细说起来,真的是很丢人,连能否在绥芬河继续做买卖,都是一个问题。为了避免对方难堪,钱长友只是听他叙述了一遍事件经过而已,其它的都没有再问。 不过,估计罗必成这次的损失怎么也得几十万吧,虽然他早先自诩为是一个大倒爷,可看样子,老本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 做了十来年生意的行家,居然栽倒在自己的跟班手里,这人心可真是难测啊!钱长友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凛然。 此后的饭局,罗必成一直保持着沉默。 酒桌上谈得更多的还是,钱长友符拉迪沃斯托克之行的收获。 等钱长友报出各种货物的数字时,大家的神情先是震惊,随后就是热烈地举杯庆祝。 可刚喝下一杯酒,谢天宇便担心地说道:“那批尿素还没处理掉呢,接下来的这么大一批货放在东宁边贸那里,也很麻烦啊。” 一听这话,久久地徘徊在心头的,担心消化不良的隐忧,一下子跳了出来。钱长友忽地上了火,连牙花子都痛了起来。 自己和罗必成的贸易手法不尽相同,虽然都是以货易货,俄罗斯商人也同意中国商人先通关提货,可人家罗必成还是规规矩矩地先去采购货物,才去交易。而自己则是指望着先把佳丽雅给自己的货物脱手套现后,才去采购用来交易的产品,并且,留给自己运作的时间并不充裕。 就算自己能够迅找到买家,可货物的运输也要花费时间。佳丽雅需要的货物,最保险的采购时间,就是从下星期开始。可自己手里的资金,去不足以去应付。 说到底,钱长友是在利用库里尼奇的关系,空手套白狼。 如果能在买家这边弄到全额的预付款,那就好了,可这也是空手套白狼啊。 又有谁的关系,可以用来担保呢?….bsp;接下来的时间,钱长友虽然保持着正常的神色,但却有些食之无味起来。 饭后,送走谢天宇,又出面在邮电招待所为罗必成重新安排了房间。 罗必成感激地握着钱长友的手说道:“钱老弟,没有你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得去睡火车站候车厅了。现在这冰天雪地的气候,那可要遭大罪了。” 第十三章 一口口地啃骨头 长友几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大房间以后,先他听李志了一下最近一个星期的工作概况。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只能在他们四个人范围之内知道,现在大家关起门来,正好商量事情。 刚到绥芬河的最初时间内,钱长友在铁路、海关等等部门,没少走动打点。花销虽然大了一些,但他依照前世的记忆估计,像目前这种边境上有些不正规的贸易,当中可以获取暴利时间,可能会持续一年左右。近期来讲,倒爷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几年之内都要在绥芬河这里出出入入,在人际关系上多投一下资,可以消除很多身为外地人的不便,也算是物有所值。 既然路子已经蹚开了,这个星期的生意当然也很顺利。 走之前,钱长友留下的两万多块钱的帐面,现在已经变成了十万多,这里面的业绩,固然是因为大家对业务的熟悉程度加深了,但三个部下的尽心尽力,也可见一斑。 李志国递給钱长友一个小记事本子,上面罗列着这些天以来的详细开支。 钱长友有些随意地看了看,大家都是实在人,这里面倒也不会有什么猫腻。不过,有一笔两千块的礼钱开销,却吸引住了钱长友的目光。 李志国解释道:“前几天,火车站段站长的老娘七十大寿,这笔钱就是送给了他。” 钱长友点了点头,“在态度上,他对咱们怎么样?” 李志国笑道:“本来我还以为钱花多了,可结果按照你事先制定的标准。把礼钱送过去以后,当时倒也看不出来什么,仅仅吃顿寿筵而已。可随后再找他办事情的时候,却比以前更加热情了。” 钱长友也笑了起来,“不管做什么生意。关系都是最重要的,有些投入。是需要时间才能体现其成效地。” 放下手里的本子,钱长友沉吟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年纪和我家里的两位哥哥差不多,我也是以兄长的心意对待你们地。但在生意上的指挥和调度,我可不会客气和含糊地。” 李志国、吴云飞和冯达纷纷点头,吴云飞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的指挥,我们大家都心悦诚服。”… 钱长友笑了一下。“我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揽回来的那批货物,和目前放在东宁边贸的尿素一样,可以先提货销售。我可能明后天就得离开绥芬河,出去寻找买家,争取迅地把现金回笼过来。然后再把俄罗斯那面需要的货物采购好,给他们。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在绝对安全地前提下。尽可能地多往这边贩货,积累资金,同时也要和供应商建立稳定的信任关系,但可千万别像咱们地老乡罗必成那样,阴沟里翻了船,等到回家的时候都没面子。” 有些事情虽然不一定会生,但稍微点醒一下,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钱长友接着自信地说道:“冬天里,大家辛苦一些是难免的,但如果这次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交易能够顺利完成地话,今年过年,你们每人都可以拿着一万块钱的现金回家。” 要知道,干活儿辛不辛苦那倒是其次的,关键现在这个时代,一万块钱可是农村家庭收入遥不可及地一个坎儿。就算是县城里的工人,月收入也普遍在三四百左右。但在北方例行猫冬的几个月内,能够拿到这个数目的收入,是非常鼓舞人心的。 对面的三个人毕竟是成年人,听到钱长友说的这个信息后,仍然保持了沉稳,只是眼神中的光芒有些炽热。 按照通常的场景,话说到这里,应该是就着气氛,各自点上几支香烟,边吸边继续往下谈。可在座几人都不是烟民。 钱长友前世心血来潮的时候,也只是从别人那里拿过来一支烟,简单地过过瘾而已。 现在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桌子上异常干净的烟灰缸,然后接着说道:“基本上,咱们除了最初的几批货物,是和那些以连背带夹的方式,进行倒包做生意的人一样以外,此后都是按照公司的模式运作的,这是我们要一直坚持的思路。要记住,我们不是在这里小打小闹,或者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是要在这里最终成立公司,树立招牌的。” 说到这里,钱长友挥了挥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初,咱们就能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大家的工作条件,也会相应地得到改善。也许,家里头那两块地,就不用再亲自下田去种了。” 志国率先地呵呵一笑,“这么说,到时候咱们就不用朝天地过日子,可以穿着西装当经理了。” 这次大家笑得都很开怀,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把握住了正确的贸易方向,所以在生意上,基本上没走什么弯路。钱长友所描绘的前景,实现起来并不困难。这让几个人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开始美好地憧憬起来。 钱长友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里面因为上火而冒出来的小水泡,“除了我前面说的两个工作重心以外,咱们当下最要紧的就是集中力量,先把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那笔生意做好。当然,先要把现在放在东宁边贸的这批尿素卖掉。这笔货款全部收回来,也在二十万左右,可以先给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生意伙伴初步采购货物了。要是你们谁有门路就近销售尿素的话,可以赶紧联系处理一些。让利,回扣,只要合适的话,我们都可以灵活地采用。” 李志国想了一下说道:“我在锦州当兵的时候,和我们的连长关系特别好,他家是佳木斯的,目前在一个国营农场里工作,我已经联系上他了,估计处理个百八十吨的尿素,不成问题。要知道,咱们国家现在尿素工业也不达,尿素还是很抢手的。我们格外要把握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长友一拍大腿,赞到:“志国,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手里的货,可以说都是紧俏物资,关键是要在交易过程中,尽早地把钱拿到手里。明天,邹永泰不是能到绥芬河么,你们抓紧时间,把老毛子要的那批羽绒服过去,这笔尿素交易就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两千吨钢材,一千吨尿素,二十辆别拉斯载重车,这批货物可是一块大骨头,凭咱们的能力,也只能是化整为零,一口口地啃,你们还有没有门路来消化?” 李志国、吴云飞和冯达三个人面面相觑,默认不语,最后还是李志国说道:“我再联系一下那位老连长吧,毕竟他是黑龙江本省人,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门路。” 钱长友点了点头,“志国,明天你到段站长那里弄张卧铺票,我打算回三源一趟,去找找关系。只要咱们能够在两个星期之内,销售一半货物,并且拿到销售款,我们就足以完成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产品采购计划。” 创业初期,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以待,齐心合力。于是钱长友又目光灼灼地说了一些现在面临的瓶颈问题,他的三个部下也慢慢地严肃起来。 大家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未来的一个月,他们要玩命地干活,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只要成功了,他们就可以建立公司,开始另外一种生活模式。 钱长友见这次动员大家啃骨头的小会议很成功,达成了完全的共识,这才松了一口气,宣布散会休息。 自己在创业初期是冒进了一些,但机会往往是转瞬即逝,不冒险不行啊。….bsp;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问题的解决之道,很可能在不经意之间冲天而降。 况且,钱长友还有两个他自己认为很有来头的大贵人,没有联系呢。 …… 第二天,李志国三个人都出去各司其责地忙乎了,只有钱长友一个人留在了招待所里。 钱长友打算先联系一下范世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觉得最起码有一部分尿素会在范世豪这里寻找到销路。 在招待所提供的公共电话这里,钱长友看见罗必成正在咋咋唬唬地通话,两人点头示意之后,钱长友便开始拨打范世豪的大哥大。 电话接通后,钱长友直接说明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 范世豪很惊讶于钱长友的“神出鬼没”,问他怎么不上学,却开始做起贸易来。 钱长友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问他需不需要尿素。 果然不出所料,范家有自己的药圃,自然也有化肥的需求。 范世豪很爽快地告诉他,吉林和山东这两个区域的药圃,明年的尿素需求还有一些缺口,大概有四十五吨和一百一十吨的样子。 钱长友很失望地嘀咕道:“才这么少啊,我这里有一千多吨的尿素呢。” 这话刚一出口,钱长友便听到电话那头光当一声,震得他耳膜都微微痛,似乎范世豪失手掉了大哥大。 很快地,范世豪洪亮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说老弟啊,你刚才不是说做捣动服装的小买卖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摊子,你不是走私了吧?” 第十四章 空手套白狼,贵人为我忙 于范世豪的失态和惊讶,钱长友能够理解。就连他上睡觉前琢磨事情的时候,都感觉到此次空手套白狼,下的这个套好像太大了。 钱长友干脆继续加料道:“大哥,我还有两千吨钢材,二十辆别拉斯载重车在寻找销路呢,你看看有没有门路帮着快脱手,兄弟我现在手里缺钱啊。”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和范世豪的连声叨咕,“这茶可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迟迟说不到正事上,钱长友有些小家子气地心痛起长途电话费来,“大哥,您最近贵体无恙吧?” 只听范世豪清了清嗓子,然后答道:“我的身体一向都非常的好,就是刚才被你惊得心跳有些加。得了,我也不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弄到如此多的物资,既然你有事情想到了哥哥,那就是和我不见外,我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现在,你是不是手头上的现金流动不怎么充裕了?” 钱长友连声答是,“大哥,你说得太准了。我和俄罗斯的商人做的是以货易货的生意。初步估算了一下,我要在国内采购价值两百万元左右的货物给他们,这样才能顺利完成交易。我寻思着先把他们的货物卖了,快套现,然后为他们完成采购订单。所以我现在正着急到处找买家呢,希望能在你这里遇到突破口。” 范世豪沉着声音斥道:“你小子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也亏你胆子这么大!” 钱长友嘿嘿一笑,“我这也是没办法,创业初期就得敢于冒险啊。反正我和俄罗斯那面的商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么嘛。” 范世豪嗯了一声,“长友,你找我还真就找对人了。我们家是中医世家,几百年以来。一直都在北方行医卖药,可以说是医药双绝。你想啊。这病人当中,达官贵人能少了么?很多事情,找人家讨个人情,批个条子,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你这批物资数量不小,我不敢说给你全部解决。至少也能够处理掉一半。” 钱长友满心欢喜地说道:“大哥,你还真就是我的贵人。这几天。我愁得满嘴起泡,可事情一到你这里,却能像掐小鸡似的轻轻松松地解决,小弟真是望尘莫及啊。” 范世豪笑骂道:“你小子少拍我马屁。这样吧,我让哈尔滨分公司地经理赶紧去绥芬河一趟。先要二百吨尿素,价格在五百元左右吧,算是留给我们自己用了。你负责帮他找车皮运输啊。” 钱长友连忙答应下来,“大哥,你真是雪中送炭,对了,告诉那个经理,我们可是一手交钱一手提货啊。” 范世豪不耐地说道:“行了,行了,打从你小子卖牛黄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狠命搂钱的耙子。我现在就给你联系买家,尽量帮你先弄到预付款,你别心疼电话费,勤快点儿,多联系我。” 钱长友嘿嘿地笑着,放下了电话。 看起来,联系第一个贵人的效果不错。 翻了一下记事本,钱长友又迅地拨通了张文林在利民乡信用社书记办公室的电话。 钱长友相信,以张丰和原来地地位,通过其被提拔过的昔日部下,或者也会遇到另外一番机遇。他可是一直把张老爷子,视为自己地另外一个贵人。 但让钱长友十分失望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陌生,但却热情地告诉他,张文林已经调到通山县农业银行,任党委副书记了。 钱长友诧异之余,暗自嘀咕,张文林的走马上任,似乎提前了。… 想了一下,钱长友又拨打了宋玉辉在乡政府书记办公室的电话。这次很顺利,转接了一下,便联系到了宋玉辉。 宋玉辉早已经知道了钱长友不务正业,离开学校去跑买卖的事情了。 他地第一句话就是笑侃,“钱老板,多日不见,最近是不是财源滚滚啊。” 钱长友拿着架子答道:“赚得也不太多,也就是几十万上下吧。” 宋玉辉呵呵笑道:“钱老板,那我可要代表乡政府,邀请你这个大财主,回家乡投资啊。” 钱长友嘿嘿一笑,“这是个小问题嘛。不过,我现在有一千吨尿素,两千吨钢材和二十辆别拉斯载重车,正在忙着寻找买家呢,宋叔,你能不能帮着参谋一下啊?” 宋玉辉哦了一声,迟疑地说道:“真的假地?你手里有这么多好东西,那可要赚了。” 钱长友不由暗自苦笑,好东西不假,但自己急于套现,很 要用让利、回扣的手段,进行“割肉”行动了。 “千真万确,这次要是成功地赚了大钱,宋叔,我可真的是打算回乡里投资干实业的。” 宋玉辉的声音也严肃起来,“长友,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上忙,你还是找张老吧,通过老爷子地关系,应该不难解决。” 钱长友心里终归还是存在着疑惑,“宋叔,张爷现在毕竟是退休的人了,关系网还能继续起作用么?” 宋玉辉沉吟了一下,“长友,既然你现在做事情的高度,都过了宋叔,有些内部消息我不妨透露一下。你可能知道吧,张老是提前主动离休地,连退居二线的过程都没有走,当年他可是市里的财政局长和常委之一啊。现在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那可都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只是因为三个人之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分歧很大,张老才心灰意冷,退出官场。即使这样,老爷子虎威犹在,很多人还是记挂着他的。对了,你可以先联系一下文林,让他帮你找一下张老,或者,你干脆亲自回三源一趟。” 钱长友嗯了一声,“张叔已经提前调到县农行了吧,我联系不上他。”… 宋玉辉恍然道;“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这里有他新的办公室电话,这就找给你。” 记好宋玉辉提供的电话号码,钱长友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一边再次拨打电话,一边寻思,真是想不到,张丰和在官场上达到的高度,居然还是乎了自己的意料。 这次联系张文林很顺利,当然,电话接通后,钱长友先热情地恭喜对方高升一步,而张文林则笑问他生意怎么样了。 钱长友叹了一口气,“张叔,百万富翁的门槛就在我面前,只要一抬脚,就可以迈过去。不过,我现在急需家乡人民的支援。” 张文林大声笑了起来,“小搂钱耙子,你也别卖关子了,说吧,什么事情,看张叔能不能帮上忙。” 钱长友这才笑道:“张叔,我和俄罗斯人以货易货,现在弄到了一千吨尿素,两千吨钢材和二十辆别拉斯载重车,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手头的现金有限,不足以支撑去采购到对方需要的全部货物。我必须在两个星期之内,筹措到足够的款项来帮助我完成交易,” 张文林惊讶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能折腾?这批物资的价值,在国内无论如何都要过五百万了,就算你赚一半的话,也得两百多万的本钱啊。以你现在的实力,明显是空手套白狼嘛。” 钱长友低声道,“张叔,还是你知道我的底细,看问题也非常透彻,现在就是这个状况,我急需流动资金。” 张文林沉吟了一下,“长友,你手头的物资销路都非常看好,但你所计划的周转时间太短了,不切合实际,你只能寄希望于拿到尽量多的货物销售预付款。” 钱长友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也明白问题所在,张叔,你看,有什么妥善的解决方法么?让利,回扣,我都可以接受。” 张文林笑道:“跟你分析这么多,是怕你犯迷糊啊,我当然有主意了。现在我主管县农行的放贷业务,有不少关系客户在为明年的贷款指标,到我这里走门路,其中就有几家对尿素和钢材有需求的单位,比如农资公司,我完全可以通过比较正规的渠道,帮你拿到预付款。” 钱长友征询道:“以咱们县里那些单位的实力,能够解决多少?” “这个可不好说。长友,我看你还是回三源一趟吧,我爸很欣赏你这孩子,咱们完全可以通过老爷子在市里的关系,活动一下,有可能批个条子就解决问题了。” 钱长友微微思索了一下,“那好吧,我从俄罗斯那边带了很多礼物,正好送回去。张叔,我可给你预备了一份大礼,你现在就要开始帮我四处活动一下啊。” 张文林笑骂道:“这才当了多长时间的商人,就学会了行贿送礼这一套。你尽快回来吧,我在这边先给你忙乎一下。” 钱长友透着一股轻松,结束了和张文林的通话,连付长途电话费时,都没有注意到那笔不菲的花销。 总的来说,自己还算是有福之人,虽然有些贸然地空手套白狼,但却有贵人为我忙,看起来,资金解决起来很乐观。当钱长友回到房间时,现罗必成正站在门口等他。 第十五章 罗必成的请求 打量了一下罗必成,钱长友笑道:“罗哥,忙完了,找我有事么?” 罗必成搓了搓手,讪笑道:“钱老弟,我是特意来还你昨天帮我开房间的钱。” 看来,罗必成和这家招待所的矛盾已经解决,他自己所说的那个银行存折,也拿到了手上。不过,瞧他踌躇的样子,似乎不仅仅是前来还钱那么简单。 打开房门,钱长友热情地邀请罗必成进入房间就座。 “钱老弟,这是还你的钱。对了,你这才来绥芬河一个月左右吧,可看你现在往来的生意,都是大手笔,老哥我是自叹不如啊。” 钱长友接过来钱,然后微微一笑道:“无知者无畏,我们是可劲儿地折腾,和罗哥在生意上的精心策划、深谋远虑差远了。” 罗必成干笑了一声,“什么深谋远虑呀,钱老弟,就我现在这副惨兮兮的臭样儿,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你再捧我的话,那就是打我的脸了。” 钱长友连忙摆手,说了几句“不敢”,又起身为罗必成倒了杯茶水。 罗必成端着茶杯,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落得这副田地,也是咎由自取,可最难得的是,钱老弟仍然瞧得起我,在罗某最困难的时候,能够仗义出手。我也想投桃报李,帮一下老弟的忙。” 钱长友颇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不知道罗哥想怎么帮我?” “钱老弟,你手里不是有大批量的尿素么。我本来也是想要做这样的大宗生意,只是始终没有联系到稳定地货源。” “这么说,你手头上有此类需求的客户?” 罗必成呵呵一笑,“钱老弟,你不知道吧。黑龙江有宝泉岭、红兴隆、建三江、牡丹江、九三、北安、齐齐哈尔、绥化、哈尔滨九个农垦分局,统辖着一百零四个农场。北大荒再肥沃,也要用到化肥吧,再加上目前我们国家的尿素工业有待展,你说说,这里面的市场有多大?” 钱长友目光闪动,“罗哥该不会是和这些农场都能拉上关系吧?” 罗必成尴尬地一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不过。我在宝泉岭和牡丹江这两个分局里,都有管事儿地朋友,我估摸着,销售个两百多吨的尿素不成问题。” 钱长友心里对罗必成地回答并不满意,但却因此给他拓宽了思路。黑龙江是个农业大省,这里农场这么多,手里这一千多吨尿素。如果能够就近处理,省时省力省成本,那是最好不过的。 钱长友翘起二郎腿,悠悠道:“那就要麻烦罗哥了,两百吨尿素,眼前我这里就有现货,但是我要求货款一次付清,那些白条子、三角债什么的猫腻,我玩不起。另外,我可以支付货款的百分之二,做为销售提成答谢罗哥。” 现在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罗必成,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地显露出来,“不用,不用,我帮忙是应该地。” 钱长友坚决地一摆手,“那能让罗哥白跑腿,你就不要推辞了。当然,从罗哥这里走货,量越大,价格越高,销售提成也会相应地增加上去。我先撂下一句话,如果成效好得话,提成金额可以再往上加一加。” 罗必成呵呵一笑,“那好,我就不虚情假意地推让了。这里面的交易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凭我地经验,一定会让钱老弟满意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他对罗必成这个人还是有所保留的,并没有说明自己在时间上是如何急迫地需要周转资金。或许,人家罗必成比自己更缺钱呢。 罗必成接着又说道:“钱老弟,这个,这个,其实呢,在钢材销售这一块儿,我也可以试一试的。” 钱长友挑了一下眉头,心中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要知道,钢材的价格,最能体现目前国内价格双轨制地差异。目前估计钢材的市场价在两千五左右,要比计划价高出一倍不止,其单位价值远远过了尿素。可以说,现在钢材完全是买方市场。自己要不是急于套现的话,完全可以待价而沽。罗必成如此殷勤,该不会是别有所图吧? “呵呵,罗哥,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么?”bsp;罗必成微微思索了一下,“钱老弟,我被倪强坑地这件丑事,你已经知道了。那笔以货易货的钢材生意,不是砸了么,可我深圳的那位表哥,还在等着我货呢。刚才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没好意思和他说实情。我琢磨着,你手头上不是有钢材么,能不能帮我调配一下,免得我在自己家人面前丢人现眼。” 这才恍然,原来倒底是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罗哥,照理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朋友那里落实好了一部分钢材的销路。现在就是不知道你需要多大的数量,不一定能供应到位啊。” 罗必成连忙伸出来四个手指头,“四百吨,最初议定的价格是两千七一吨,预付一半的货款,但是要由我来负责货。” 钱长友喝了两口茶水,然后缓缓道:“四百吨不成问题,但在付款方式上,能不能将所谓的预付款,比例再提高一些。” 罗必成干笑了一下,“钱老弟,你的想法我明白。当初这笔生意,毕竟是我和我堂哥达成的,有亲戚的关系在那里摆着,自然在信用上会有一定的保障。但现在换成了你和我堂哥,双方那么陌生,而且还是以我的名义来周旋,人心隔肚皮,实在不能百分之百地放心。这样吧,我让他把价格提高五十块钱,预付款比例不变,然后在这笔交易彻底完成之前,我罗必成就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你,免费给你打工。万一这笔生意出了差错,你就带人到我家,搬东西,卖房子,拿去抵债。我家的资产,不是我吹牛,殷实的很。” 见到罗必成近乎指天誓的保证架势,钱长友心中腹诽了一下,四百吨的钢材,就算按照每吨两千五来算,一半的货款也得五十万,罗必成的家就能有这个底子? 不过,罗必成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够把他变成自己的跟班,那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而且五十多万的预付款,也可以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钱长友开口道:“罗哥,说什么搬东西,卖房子,那可就太不仁义了。这样吧,和你堂哥的钢材生意可以做,但至少要在十天之内成交,我要拿到一半的预付款。至于尾款么,我相信罗哥的能力,一旦在我身边得以展,创造的价值绝对不止五十万,所以我倒不急了。” 罗必成放下水杯,高兴地一拍大腿,“钱老弟,谢谢你这么瞧得起我,放心吧,只要你肯卖,我可以和我那位堂哥沟通一下,让他亲自坐飞机来一趟。这下好了,我至少在我堂哥面前,可以照旧地抬起头来。” 钱长友心中暗自好笑,罗必成现在的确混得好可怜,差不多可以用“一失足成千古恨”来形容了。假设自己不重生,或者不来到绥芬河这个边贸重镇,不知道罗必成会不会就此颓废下去。 罗必成忽然讪笑起来,“钱老弟,你一直都在帮我的忙,不如彻底地帮我解决问题得了。” 钱长友愣了一下,他没有反应过来,罗必成是什么意思。 罗必成解释道:“我这次被倪强那个小王八羔子,一下子坑了好几十万,窟窿大得我一时半会填不上,而且马上就要到年底了,我回家后,上下都不好交代。你是不知道,我那个老婆,人泼辣不说,娘家也不是善茬,我要是不占理的话,根本不敢和这个女人顶嘴。我打算跟家里说,那几十万块钱,投资与你合伙做生意了,这样一来,我可以慢慢填窟窿。钱老弟,我想让你帮我圆这个谎,不知道可不可以?” 钱长友脸色不由地古怪起来,这个罗必成,先前主动批露他有销售尿素的门路,从而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而后又用未来几个月的自由担保,调配了四百吨钢材,现在又要让自己帮他圆谎,这不是一步步地主动倒贴过来么? 再次细想了一下罗必成此时的处境,由一个身价几十万的大倒爷,变成了如今的穷酸样儿,不迅调整心态,还真不行。由此看来,罗必成倒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bsp;如果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似乎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目前,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罗必成的加盟,不无裨益。只要自己小心看管,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这个人才。 于是,在罗必成略带紧张的注视当中,钱长友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这些都是举手之劳。既然罗哥你能够不计身份,来我这里帮忙,我当然是无比地欢迎。你的酬劳,主要还是销售提成,另外就是奖金,你看怎么样?” 罗必成长出了一口气,欢喜道:“一言为定,我这就去联系牡丹江农垦分局的朋友去。” 还没等钱长友再说话,罗必成便乐颠颠地走了。 钱长友不由苦笑,还是环境改造人的威力大,现在罗必成的身上,似乎再也看不出原来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头了。 第十六章 壮观的收货场面 网罗到罗必成这个昔日的悍将,今时的散兵游勇,更准确地说,是罗必成的主动投诚,实在出乎钱长友意料之外。 或许,现在和罗必成还不能说是上下级关系,而仅仅是一种利益驱动的合作关系。 反正现在人手不足,先用着再说吧。 钱长友一边如是地想着,一边往火车站赶去。 当他找到李志国的时候,看到邹永泰果然已经到了,并且正在帮着李志国办理往对面俄罗斯口岸货的手续。 看邹永泰认真的样子,估计真的是打算学习一下,然后舍弃繁华的大连,在这个边贸小城捞捞金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第一批货物,今天应该到了。所以,吴云飞和冯达,带着谢天宇去了东宁边贸那边看守, 也因此,这顿比平时晚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午饭,只有钱长友、李志国和邹永泰三人。 作为两次采购的最大功臣,不管邹永泰在其中是否另外谋利,钱长友在敬过他酒以后,还是硬塞给他两千块钱的酬劳,并且撂下了话,如果邹永泰打算在绥芬河跑边贸,一旦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邹永泰推辞了一下,最后也就把那两千块钱的酬劳收下了,但当钱长友说到可以帮他忙的时候,邹永泰则是矜持地推辞了。瞧他的样子,似乎认为他的兄弟是绥芬河本地人,一些棘手地问题。是不会像别人那样遇到的。 钱长友见状,微微一笑,也就不提这个话题了。 人都是有差别的,或许邹永泰认为自己经验老到,足以独挡一面吧。既然人家有这个自信和气魄。钱长友觉得也没有必要强出这个头。如果对方真遇到麻烦的时候,自己再出手帮忙也不迟。 放下小小的分歧不讲。三个人这顿饭吃喝得很开心,直到最后,钱长友找来出租车,预付了车费,嘱咐司机按照地址,把有些醉意醺醺地邹永泰送到其弟弟家。 当他们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前台告诉他们,有人让他们回电话。 钱长友一看号码。是东宁边贸地,莫非吴云飞那边有什么麻烦?于是他微微皱着眉头,拿过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嘈杂,让人转了一下,才找到了吴云飞。 “长友。第一批货已经到了,五百吨钢材和一千吨尿素,可是量太大了。我和达忙不过来,你们还是过来帮忙吧。” 电话里,吴云飞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bsp;钱长友挠了挠头,心中思付,这么麻烦吗,瞅样子,自己明天不一定能启程回三源了。 不过,他还是爽快地答应,马上就往东宁边贸那边赶。 天擦黑的时候,钱长友和李志国,找到了东宁边贸收货的工作地点。 只见吴云飞他们三个人满脸是汗,帽子上都凝了一层厚厚的霜,而在眼前这个库房前,过磅地汽车络绎不绝,谢天宇的嗓子,更是喊得沙哑了。 刚一见面,谢天宇便抱怨道:“钱老板,你生意做得这么大,可不要舍不得增加人手啊,你看把我们累地。” 钱长友呵呵一笑,他忽然想起来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似乎叫做黑社会,其中的那位十分贪财的杀手,在临死前仍然念念不忘的一句话。 于是,钱长友斩钉截铁地说道:“加钱!” 谢天宇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这可是你主动说地,没人逼迫你。” 钱长友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没钱,得等卖完了这批货,我才能兑现承诺。” 既然到了工作现场,就不能光动嘴皮子不动手,这可是自己家的买卖,该身先士卒的时候,绝不能含糊。于是乎,钱长友也加入了忙忙碌碌地工作行列当中。 当他们最终把所有货物点清数量,安排入库后,打交道最多的那位东宁边贸的副总杨为民,不知道从那个办公室冒了出来。 只见他笑呵呵地凑到近前,“我说长友老弟,你们折腾的动静可不小啊,听说这还是第一批货物,看来,你会是十二月份货物吞吐量最大的客户了。” 钱长友一看,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这批货物过来,可不光是自己几个人忙活。光是报关手续,就够跑腿的了。因此,请客吃饭,在所难免。 与对方寒暄了一下,钱长友豪爽地说道:“杨总,带着你手下的兄弟,咱们一起出去撮一顿。” 杨为民连客气地推辞都没有,点了点人数,就在钱长友的带领下,驱车奔往当地一家有名的饭店。 一顿海吃海喝以后,杨为民倒也仗义,安排着,让钱长友他们一行人,当天夜里就住在了东宁边贸的招待所里。 要不说么,给自己干活,虽 力,但付出的辛劳,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因为想起来,范世豪派过来的那个经理,明天可能会到,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钱长友带着李志国又回到了绥芬河市里。 在招待所住处的等待时间里,钱长友和李志国说了一下,罗必成最近会帮着联系销售的事情。 李志国迟疑地问道:“长友,罗必成做事可靠么?” 钱长友呵呵一笑,“我当然更信任你们三个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必成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还是有一些门路的,让他跑跑销售,货款当场结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把这件事情沟通清楚后,钱长友又开始盘算起来目前手里有可能调集的资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这批货物。其处理任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已经不可能有精力再去跑那些小地单笔生意,从而筹集现金了,还得靠钢材和尿素的销售预付款来支撑。 过了不长时间,忽然来了一位客人。但并非范世豪所说的那位经理,而是李志国当兵时的老连长李运宏。据他自我介绍。目前李运宏在红兴隆农垦分局下属的农场工作。这次来绥芬河,开了三辆东风车过来,打算买五十吨地尿素。 大家寒暄完毕,钱长友决定请李运宏和其他两位司机吃完午饭后,再去东宁边贸那边拉货。bsp;有时候,事情往往都是朝一处凑。在他们将要离开招待所的时候,范世豪指派地那位经理也到了。 和三源市九鹿堂的范继信一样。来者态度恭谨,也是一位姓范的年轻人,叫做范继明,但在相貌上,却找不到两人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这让钱长友心中微微地好奇了一下。 来的都是财神爷,钱长友特意找了一家做菜很有特色的饭馆招待众人。 当他们吃完饭后,急匆匆地赶到东宁边贸时。随行众人都被忙忙碌碌的宏大收货场面吓了一跳。只见二十多辆苏式载重汽车,装着钢材,浩浩荡荡地排在磅秤一侧。 这应该是第二批货,五百吨地钢材到了。 昨天请杨为民吃的那顿饭,联系感情地效果非常不错,有几位东宁边贸的工作人员,帮着吴云飞他们忙乎着。 李志国自豪地一挥手,对李运宏说道:“老连长,可惜你不捣动钢材,要不然的话,凭着我们的供货实力,肯定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溢。” 李运宏不无羡慕地笑了笑,“志国,当初你提前退伍的时候,大家还挺为你可惜地。现在看来,还是数你混得最风生水起,眼前的这些钢材,得多少吨啊?” 范继信也是满脸惊异之色,“钱先生,我六叔曾经跟我说过钢材的事情,可我还是没想到,你这里能有如此充沛地货源。哈尔滨也算是一个重工业城市,有不少钢材贸易公司,我回去后一定帮着联系一下。” 李运宏要的五十吨尿素,当场就用开来的汽车拉走,而范继信的那一百五十吨尿素,按照计划,采用铁路运输的方式。 当然。这一切都有东宁边贸的相关工作人员和李志国他们去忙乎。 在范继信的坚持下,他当天就乘火车返回哈尔滨了,钱长友也不强留,只是给范世豪打了个电话,向他通报了一下范继信来绥芬河情况。 范世豪的办事效率也非常地高,才一天多的功夫,就为他联系了一笔八百吨钢材的单子,并且叮嘱他做好接待这位商人的准备。 身边的事情这么多,钱长友为何时才能动身回三源市而头痛不已。 昨天通过段站长,从火车站定的卧铺票也退掉了。这年头,火车的卧铺票可是一个香饽饽,虚晃了一枪,钱长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方却豪爽地说道,他手里随时都有几个卧铺的机动名额,钱长友完全可以随到随走。 这就是肯下本送礼的好处啊,就算是在前世铁路得到大展的时代,钱长友也从来没有享受到卧铺票源如此保证的待遇。 翻过天来,罗必成牛逼烘烘地领来两个人,说是牡丹江农垦分局的什么科长,要采购一百吨尿素。 钱长友虽然热情地招待了一下对方,但却没有亲自陪同,而是让李志国带着他们去东宁边贸提货。 晚上李志国回来的时候,他笑着说道:“长友,你不知道,今天罗必成咋咋呼呼地好烦人,结果,等他一看到那二十辆崭新的别拉斯载重车时,立刻哑火了。别瞧他自己吹嘘着做了多少年的生意,可还不一定有咱们一个月的规模大呢,牛逼个啥劲儿!” 第十七章 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憧憬 钱长友微微一笑,“人家罗必成牛逼烘烘是有资本的,这才两天吧,他就联系了一百吨的尿素销售量,而且价格也稍微高一些。不过,让罗必成到现场观摩一下,震撼震撼他也好,省得这个人以后尾巴翘上了天。” 李志国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其实,我也挺佩服罗必成的,这个人反应特别快,能够十分机灵地利用时势,他当场就牛逼烘烘地对随行的那两个人说,看到没有,我们做的可都是大生意,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小商贩,跟我们做生意,货源和价格,都绝对有信誉。结果,那两人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钱长友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罗必成,倒会造势,确实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目前卖掉了几批尿素,大概有三百二十吨的样子,虽然从哈巴罗夫斯克商人茹科夫那里换来的四百吨尿素,还没有完全解决掉,但这几笔货款,再加上原有的资金,手头里可以调动的现金,已经有二十五万了。 离原计划向佳丽雅货的时间还差一个多星期,钱长友打算趁着之前的间隙,先不急着回三源了,利用这笔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资金,从哈尔滨往绥芬河这边大规模地倒一次货,从而扩大一下本钱,然后再给佳丽雅货。 估摸着,最好的情况。应该会完成货量的四分之一。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缓缓气,减轻一下压力。 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这批货物,还剩下最后地一千吨钢材,应该一天之内就可以到达。所以。钱长友打算把吴云飞抽出来,跟着自己去哈尔滨倒货。冯达则留守东宁边贸,而李志国要坐镇绥芬河。这样,既不耽误接待范世豪介绍的那位钢材商人,也可以配合罗必成的销售活动。 钱长友心下思付,目前是创业过程中,资本急扩张的最关键启动阶段。自己必须亲力亲为。他清醒地明白,现在自己的实力是非常地脆弱。一旦有一点儿小小的闪失,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还有三个拖家带口地部下,满怀期望地追随着自己,钱长友为人为己。必须保证成功。这是他作为领头人,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 还差四天,就到二十四节气的大雪了。但绥芬河入冬以来最大的一次降雪,却迫不及待地来临。 所幸,这次大雪对铁路运输的影响不太大。钱长友带着吴云飞,冒着鹅毛大雪,乘着火车赶往哈尔滨。 这个时期,国内的大城市,像前世那些产地、销地和集散地地专业批市场倒是不乏一些,但还远远没有成气候。不过钱长友的供销渠道,基本上已经形成了套路,所以虽然到了年底地销售旺季,他在进货方面,仍然还算是顺利。 这期间,正好认识了一位范继明在哈尔滨本地联系的客户。对方只要了一百吨钢材,相对于已经联系到别的客户,购货量不算太大,但这都是未来潜在的生意关系,钱长友还是非常认真地结交了一下。并且在他的邀请下,这位名叫张海龙地客户,一同随他乘火车回到了绥芬河。 总在哈尔滨和绥芬河这条线上跑,着实认识了几位在铁路上能够帮得上忙的朋友,不但货物走得及时,连人也能舒舒服服地坐着卧铺出。 刚到绥芬河,罗必成就给钱长友送来一个惊喜。原来他前些天看到那二十辆崭新的别拉斯载重车后,也不知道罗必成怎么划拉地,居然在七台河煤矿那边联系到了两辆车的销路,价格也是中规中矩,二十万出头。就等钱长友回来点头同意,然后货主提货了。bsp;..bsp;为此,钱长友是真正地起了拉拢罗必成的心思。两辆别拉斯被提走后,钱长友特意增加了分成比例,给了他百分之三的货款当报酬。 罗必成这些天以来,从钱长友这里拿了将近一万五的销售分成,这对现在相比从前,穷了很多倍的罗必成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可以说,双方之间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钱长友帮着张海龙,把那一百吨的钢材用火车皮走的同时,他从哈尔滨贩过来的那批货,也毫无悬念地“倾销”在对面的俄罗斯小站上。 看着存折上的数字,钱长友暗自欣喜地感叹,只要抓住一个契机,所谓的投机倒把,真的会越倒越大,简直都他妈地让人上瘾。 但其中的辛劳也不胜言表,自己是有异能“圣光”的帮助,才能保持着过人的精力和体力,而李志国、吴云飞和冯达三位正直壮年的部下,却都是满脸风霜的样子。或许,只有到年底结账的时候,给予乎他们 回报时,自己才能够心安理得一些吧。 因为出乎意料地多卖了两辆别拉斯,所以钱长友有十足地把握,能够提前一些时间,给佳丽雅第一次四分之一需求量的货。 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这次交易过程,虽然因为库里尼奇的关系,佳丽雅做了大量有益于钱长友的妥协,但钱长友绝对希望至少在场面上,把第一次交货做得漂亮些,以此夯实大家进一步合作的基础。 当钱长友打算再次回哈尔滨,正式为佳丽雅采购货物时,范世豪介绍的那位钢材商人,带着一个助手,如约而至。 钱长友只好先把吴云飞派出去打头站,而自己则留下来招待这位应该是他目前国内最大的财神爷,牛齐。 刚一照面,钱长友便从对方线条十足的举止中,断定这位比范世豪还要年轻一些的牛齐,是军人出身。锐利的眼神自不必说了,单单是和对方谈话时的那种言简意赅,就让钱长友颇为不适应。 很明显,即使都是军人出身,但李志国,以及他那位老连长李运宏,都远远没有牛齐身上军队的烙印重、影响深。或许,牛齐是出自军人的家庭吧,钱长友如是猜测。 可以说,虽然大家见面以后,兄弟相称,但牛齐的一脸严肃和沉默寡言,还是给钱长友增加了一些压力。 在牛齐的提议下,饭都没有吃,钱长友便让罗必成和自己一道,陪着牛齐,赶往东宁边贸。bsp;当看到那些摆放整齐的一堆堆钢材时,牛齐岩石一般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些笑模样。他拿着钱长友简略编写的钢材品种目录,一边对应着查看,一边不时地点头。 最后他说道:“钱老弟,你这里的钢材很不错,可以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里应该是一千九百吨的数量吧,我全包了。” 一听这话,还没等钱长友有所表示,旁边的罗必成便焦急地拽了一下钱长友,眼神中颇带哀求意味地连连示意。 钱长友稳了一下心神,微微笑道:“牛哥,实在不好意思,在你来之前,已经有四百吨钢材被人预订走了。所以呢,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吨。” 牛齐瞧了一眼罗必成,然后点头道:“好吧,一千五百吨就一千五百吨。不过,我原本只打算要八百吨的钢材,所以这次只带了一张两百万的银行本票,不能当场全额支付货款了。这样吧,我提高一下价格,你们负责所有的运输事项,余款在货到时结清。呵呵,钱老弟,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到沈阳去转转,我可以负责接待。” 因为中间有范世豪介绍的关系,钱长友没有丝毫地犹豫,当场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且随后在本地最好的酒店里招待牛齐。为了提高规格,他还请了包括杨为民在内的一些东宁边贸老总们作陪。 事后,钱长友迅联系到了范世豪,和他沟通了此事。 范世豪听后,呵呵笑道,“长友,你放心吧,这个牛齐可是我的好朋友。此人家庭背景很深的,当初他从倒卖家电开始起步,混到现在的身家,绝对不至于赖账的。前些天,我是硬逼着牛齐亲自跑一趟绥芬河的。就算他开始的时候,心里有些不乐意,但从他包圆了全部钢材来看,对于此行,牛齐很满意。反正你小子也不好好上学,不如趁这个机会,来大哥这里转转。” 被范世豪这么一说,钱长友倒也放下了心。毕竟,手里已经有了二百万的银行本票。前世的自己,跑过的最大一笔单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同时,钱长友也有一个想法。自己这次进货量太大了,而黑龙江本地的货源,价格上比较而言,肯定会比沈阳那边的产地高一些。如果自己能在进货渠道上降低成本,说不定,除了可以完成佳丽雅的货任务外,还能够额外倒货,赚上一笔。 于是,钱长友连忙火急火燎地赶到哈尔滨,和吴云飞会合到一起,进行最大一次的进货行动。 最终,他成功地向俄罗斯方面了价值一百万的货物,提前完成了四分之一货量的计划。 到此为止,钱长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以说,本次空手套白狼的行动已经初步成功了。他甚至可以预见到,在年底的时候,会有几百万的收入,丁丁当当地落入自己的口袋。 他钱长友所追求的,不仅仅是金钱常拥有,而且还是金钱常做友的境界,即将有一个良好而夯实的开端。 前世那部《少林足球》的电影中,四师兄所吹嘘的“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本事,钱长友此刻才有心思去憧憬。 第十八章 回程准备 齐前脚刚走,罗必成的堂哥罗必胜,紧跟着就到了绥 罗必胜这个北方人,常年奔波在改革开放后经济最达的地区,可以说是被彻底地同化了。 摘下皮手套,就可以看到罗必胜手指上那枚硕大的金戒指。还好,没有像一般暴户那样,带满了一手的金镏子。至于他脖子上是否有条24k真金的链子,因为冬天穿着衣服很厚的缘故,就不得而知了。在口音上,罗必胜也改变了不少,谈话间,经常会冒出来几句粤语。 或许,做生意,先就应该让自己很好地去适应周围的环境吧。最起码,抄着近似的口音,在买卖过程中,也会拉近交易双方的距离。 因此,钱长友在款待罗必胜的过程中,倒是没有很在意罗必胜偶尔略带显摆地冒出来几句粤语的做派,最多也就是找借口,无比热情地灌对方几杯酒。 罗必成瞅了一个空隙,把钱长友拽到了僻静之处,低声下气地说道:“钱老弟,咱们还得商量一个事情。我堂哥虽然来了绥芬河,但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像老娘们似的,很能絮叨。这次我硬把他从深圳那边拽了过来,所以见面后他不停地埋怨我。我说了多少遍,这边我正在做大生意,既腾不开时间,资金周转上也有些紧迫,他却不太信。当然了,我的借口的确是一个纯粹的瞎话,这就需要你的配合,来继续帮忙圆圆慌。” 讲谎话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因为当你说了第一个的时候。就要有接下来不停地为前一个谎话圆谎的准备。 钱长友听了罗必成地请求后,不由烦恼地挠了挠头,但他已经生了拉拢罗必成的心思,自然要帮衬一下。何况,眼前的罗必成。像个犯了错误,而不停地想法子在父母面前掩饰的小学生。有趣得很。 “这样啊,要不我让吴云飞陪着你们,先到火车站去转转。往沈阳的那批钢材,还有一批没有装上火车,李志国在那里可是非常地忙碌。看完后,你们再去东宁边贸提货。同时也参观一下仓库里地那一千多吨尿素和十八辆载重卡车。” 罗必成欣喜地连连点头,“这样安排最好了。简直想到我心里去了。” 最后,在吴云飞的陪同下,罗必成得已顺利地,把他地堂哥罗必胜忽悠走了。 钱长友暗自摇头不已,男人好色一些不要紧。但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而误了事情或者惹来麻烦,却又无力解决。那就确实挺可悲的了。 现在,钱长友手里的资本,除了牛齐的那张二百万的银行本票外,还有张海龙购买一百吨钢材所支付地二十多万的货款,以及罗必胜四百吨钢材半数预付款地五十五万。 有了这些钱,钱长友就具备了足够的信心,在按照原计划向佳丽雅足额货后,还能够从沈阳那边往绥芬河到货,扎扎实实地赚上一笔。而牛齐的尾款,和现在剩下的尿素与别拉斯载重车,就是实实在在地盈余了。 钱长友已经联系过了张文林,果然有关系好办事,通过张文林的牵线搭桥,县农资公司要了二百吨地尿素,十二万的预付款也批了出来,就等着他回去拿了。至于更大量的尿素采购,可能就得通过张丰和地关系来运作了。而范世豪那边联系别拉斯载重车的销路,进度就有些缓慢了,一直没有明确的眉目。 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身家百万的钱长友,心里倒不是那么急于将手里的货物抛出去套现了。 绥芬河这边,近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了。在去沈阳之前,钱长友有两天左右的时间,能够回三源市一趟。而县农资公司要的那二百吨尿素,也可以同时通过铁路走。 走之前,钱长友又打点了一下各路关系,然后把吴云飞、李志国和冯达三个人叫到一块儿,在邮电招待所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碰头沟通会议。 钱长友看着三个部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按照计划,我先要回三源一趟,然后再去沈阳那边采购。因此,我需要带个帮手在身边,你们三个谁愿意担当这个角色?呵呵,这个人选可以借此机会,回家探望一下。” 李志国瞧了一下其他两个人,笑道:“我看还是按照原来的人手安排执行吧,达去东宁边贸,我在绥芬河,云飞作为机动人手跟你走。呵呵,正好,他也是新婚燕尔,可以回家瞧瞧媳妇嘛。” 冯达也点头赞同,接着,大家开始打趣起吴云飞来。http: http:钱长友心里原本的人事安排,也是这样。既然大家都早早地达成了一致,他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走的时候,账面上我会留下五万多块钱,其余的要全部提走,好到沈阳和大连那边去进货。同时,我有个打算,先给大家下来五千块钱的工资。对了,你们要是有家书的话,呵呵,我也可以兼职一下邮差,帮着顺便捎回去。” 李志国迟疑地说道:“长友,反正一直以来,你给大家的生活经费都很充足,我看就没有必要这么早工资了吧,可不要为此影响了即将的大宗进货。”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点头不已,钱长友宽慰地一笑,“没关系,给你们的这些钱,还不至于影响大局。我们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拿一些收入,也是让家里人放心嘛。” 听到钱长友这么解释,吴云飞、李志国和冯达三个人,精神都振奋了起来。 其实,这个举措,也是钱长友针对这期间的辛苦劳累,为了给大家打气而想出来的。 对于部下,除了感情上的拉拢以外,必要的经济手段刺激,也是绝不能缺少地。 尤其眼前这三个亲信。吴云飞举债结婚;李志国苦苦挣扎于生被罚而带来的困境;冯达就更甭说了,和老娘两个人,一直都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从东丰村里,连小孩子都不呼其名,只称冯大拿来看。他是如何地被人轻视。 因此,他们绝对需要钱。来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 为下,攻心为上,人际交往也是如此。 钱长友带着三个人出来跑边贸,尤其是在近期,每笔生意都是以万元来计算的,而他能够放心地交给部下分工协作。正是因为钱长友相信自己,牢牢地抓住了吴云飞、李志国和冯达三个人地忠心。 罗必成做生意的资历那么老。还不是最终被跟班地下套坑了,这就是在驾驭部下方面出了问题。 钱长友一直坚信一个道理,红花需要绿叶配,赢得部下的忠心和拥戴,永远是最重要的。在前世开的那个公司中。他也是这么贯彻的.ap.bsp;李志国搓了搓手,笑道:“长友,现在工资下来。我也用不着,到最后还得通过邮局往家里寄。呵呵,要不然,我写封信,连带着钱,你给一起捎到家里去?” 钱长友笑着点头,“没问题。” 冯达在一旁连忙补充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钱长友看了看吴云飞,“看来,我现在只需要给你一个人工资了。” 大家又轻松地说笑了一阵,讨论了一下详细的工作事项,钱长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便对李志国说道:“我们要在绥芬河长呆下去,总在这个招待所里住着,很多方面都不方便。趁着这个时间空隙,你四处了解一下,租两套最少是三室一厅地房子,电话和其它生活配套设施,能够全一些更好。这样一来,起码我们以后的吃饭问题,会方便了很多。” 李志国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租两套这么大地房子么?” 钱长友确定地点了点头,出于长久以来的信任,李志国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要租这么大房子的问题。 结束了这个碰头会,钱长友又把谢天宇和罗必成找了过来,大家坐到一起,开了个扩大会议。 谢天宇这几天在东宁边贸那边帮着收货,确实累得不轻。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接受钱长友“加钱”的提议,而是拿了钱长友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带回来的上好四瓶伏特加。 按照谢天宇地说法,在绥芬河和牡丹江,俄罗斯的特产并不少见。但是,像这种只有政府高官才能享受到的高品质伏特加,却不容易见到,自己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勒索地机会了。 从罗必成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神色来看,现在,他还是很愿意参与到,以钱长友为中心的这个***来。 按照钱长友事先拟好的议题,在座六个人,逐一地沟通了一下。 钱长友的原来打算是,这次回三源,而后去沈阳的行程,也要带着罗必成的。毕竟,罗必成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在进货渠道上,有着自己短时间内无法达到的优势。趁着罗必成“卖身”给自己的这段时间,当然要好好地使用一下。 罗必成倒是同意了钱长友带着他去沈阳的安排,但是却不想回三源,而是打算在这个时间空隙内,在黑龙江省内跑跑尿素的销售。并且,罗必成戏称自己干销售上了瘾。 钱长友当然明白罗必成不愿意回三源的“真正原因”,也便同意了罗必成的这个提议。 既然绥芬河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妥了,钱长友就可以着手回程的事宜了。 出来这么长时间,钱长友很是想念学校里的朋友,尤其是温柔和泼辣兼而有之的小辣椒,谭玉敏。 不可否认,外面的世界是个花花世界,偶尔,你能够看见某些现实的皮肉生意。对于男人来讲,存在的诱惑实在太多了。 很久以前,钱长友就认为重生后的自己,可以去做一名真正的男人了。尤其在俄罗斯被佳丽雅骚扰了几次,身上不起火,那是天方夜谭。 现在,钱长友除了想念谭玉敏的脉脉柔情外,更是向往那一直以来,都没有品尝到的,小辣椒的柔唇。 自己重生后的初吻啊,一定要和自己最在意的女孩儿,去交换和分享。 尤其是目前,自己在经济上初步具备了真正的实力,可以承担任何生活上的责任了。即使做出来一些过分亲热的举动,也足以保证两个人的未来,不过分地受外界影响,依然美好而幸福地进行下去。 想起来可能将要生的幸福生活事件,钱长友禁不住有些头晕晕的。 生意上的事情忙得告一段落后,这种情怀一下子泛滥得如此强烈,一时间竟然把钱长友弄得精神恍惚,做事情也是神不守舍。 三位部下见到钱长友如此失常的表现,都十分地奇怪。要知道,他们的“小老大”,平时那可都是沉着冷静,指挥若定的啊。 钱长友当然知道自己的失态,他也没有办法,除了极力收敛心神以外,就是自我解嘲地苦笑,“大家别见怪,我这是近乡情怯,呵呵,近乡情怯啊。” 还别说,别人也都接受了他的这种解释。 李志国理解地笑道:“我当兵后的第一次探亲假,回家的路上,兴奋得都一直没有睡觉。” 冯达则是憨厚地挠挠头:“我没出过远门,但知道老娘很快就会拿到,我赚的最大一笔钱,也是兴奋得手脚不知道往那里搁。” 吴云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出门次数可多了,上大学的时候,基本上每次放假都回家,可现在想到,很快就要再次见到父母和媳妇了,嘿嘿,也要不时地走走神。” 被善解人意的三位亲信宽慰,钱长友心态上恢复得很快。 要说眼前这三个人当中,变化最大的就是吴云飞了。最初的忧郁和茫然早已经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则是自信和干练。 这让钱长友非常高兴和自豪。 作为普普通通的大众一分子,他重生了。 目前,他还做不到去影响世界。但对于身边的一些朋友,却能够潜移默化地扭转他们艰辛的人生轨迹,为他们建立幸福的源泉。这就是他重生后最显著的功绩啊! 第十九章 老一辈的知识分子 长友符拉迪沃斯托克之行,带回来很多的礼物。而虑东西本身品质,单论产品种类的话,在边境城市里也十分常见。因此,他打算把这些礼物,都带回到三源去。在那里,就肯定都是稀罕物了。如此一来,最佳的回程方式,就只能是火车了。 钱长友计算了一下火车车次和车时间,到了哈尔滨火车站以后,不用出站台,等半个小时,就可以搭上开往三源市的火车。就此,能够省去拎着东西,去拥挤地排队买票的过程了。并且凭着他在火车站的关系,很有可能继续弄到卧铺票,舒舒服服地回家。 果然,钱长友的计划很顺利,在哈尔滨火车站站台内,他和吴云飞成功地中转,并且如愿以偿地在列车长那里,拿到了卧铺票。 只是在开始进入卧铺车厢,拎着东西,寻找铺位的时候,累得够呛。 钱长友办的两张卧铺票,一张是中铺,一张是下铺。当他们找到自己的铺号时,相对的另一个下铺,已经坐了一位五十左右岁,身着蓝黑色中山装的戴眼镜老者。 这位老者很热心,见钱长友和吴云飞两个人累得一头是汗,便立刻起身,帮着他们往行李架上放东西。 等忙完这一切以后,钱长友便脱下皮夹克,坐在下铺,和老者攀谈了起来。 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原来他们都是寒江省人,对面的这位老者叫文铎,是寒江大学管理学院的教授。现在是开完了会,从哈尔滨返回省城。 寒江大学是寒江省最著名的高级学府。也是省内地唯一一所国家教育部直属重点院校,但要是和相邻省份相同资历的大学相比较,实力上就略逊一筹了。这也是钱长友前世抱怨自己高考第一志愿没走成时,应该选择哈工大,而不是寒大的原因所在。 文铎精神矍铄。十分健谈,再加上钱长友和吴云飞两个人都曾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因而在话题上,大家很容易找到共同点。一时间竟然聊得太过起兴,不知道火车在什么时候开动了,直到列车员过来换卧铺票时,他们才告一段落,停了下来。 可以说。在火车上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就是聊天。 等列车员走后。钱长友和文铎继续展开话题,天南海北地扯起来。 文铎兴致勃勃,指了指钱长友放在行李架上地几个旅行包,笑问道:“你们可真够辛苦的,怎么连回家地机会都不肯放过。带这么多东西,准备继续寻找商机么?” 钱长友微微一笑,“文老师。这次您可猜错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边境上做贸易的时候,俄罗斯朋友送的礼物。因为在当地也很常见,索性就带回到家里,当个稀罕物送人。” 文铎恍然地点了点头,“寒江大学里有好几个老师,曾经访问过苏联,因此我对俄罗斯那边的情况,倒也有所耳闻。瞧你们穿着这么好的皮夹克,还带了这么多人家送的礼物,那肯定在生意上,是非常成功地了。” 钱长友谦虚了一番,便又和文铎侃起来在俄罗斯时的各种耳闻目睹。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地时间,乘客们纷纷开始就餐。 文铎,钱长友和吴云飞,各自从餐车上要了一份快餐。 因为钱长友饭量很大,所以他还是额外地摆出来一些携带的简单吃喝东西,其中就有几包方便面。这个时代,即使火车上的卧铺,也不能保证一路上都有开水。钱长友自然要趁着火车启程还没有多久的机会,泡个方便面。 此外,钱长友临行前又准备了一大包涂了一层薄薄黑鱼子酱的面包片,这可就是俄罗斯地典型吃法了。火车上本来就不容易吃下东西,口味重一些,更能刺激食欲。不过,也只有钱长友这样的大胃王,能够习惯鱼子酱又腥又咸的味道。 很显然,文铎对涂了一层黑鱼子酱地面包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http: http:钱长友当然很会看别人的眼色,立刻邀请文铎品尝一二。 文铎吃下一片面包后,赞叹道:“俄罗斯人的饮食,择其要者,可以概括为,面包、牛奶、土豆、奶)菜、葱头、胡萝卜和甜菜----“四大金刚”;以及黑面包、伏特加、鱼子酱----“三剑客”。这个鱼子酱的味道,果然很有特色。” 钱长友呵呵一笑, 师的见闻,可真够广博的,而且,对饮食也似乎颇有 文铎摆了摆手,“谈不上什么广博,我们这些成天呆在象牙塔里,只知道做学问的人,自然会知道这些死板的东西。记得赫鲁晓夫曾经把**简化为“土豆烧牛肉”,苏联外交部言人也曾经引用过一句俗话,言越短越好,香肠越长越好。而我们的饮食文化,更是源远流长。可以说,不论古今中外,民以食为天,都是最正确不过的。所以呢,我在闲暇时间,倒是很喜欢了解一些饮食方面的东西。对了,我带了一些哈尔滨红肠,你们也来尝尝。” 其实,钱长友和吴云飞,早就吃过这种哈尔滨最经典的特色食品了。只是看见老头儿的兴致很高,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再次“品尝”起来。 文铎不厌其烦地介绍道:“哈尔滨红肠原本来自俄罗斯,一九一三年,由一个叫做“爱金宾斯”的技师传到了中国。生产红肠最早最好的企业,就是“哈尔滨肉类联合加工厂”,我买的可是他们的正宗产品。这要是在夏天,喝着啤酒,就着红肠,那可是绝配啊。” 好东西,钱长友他们当然不介意多吃一些。http: http:不过,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钱长友觉得文铎老爷子,有着老一辈知识分子的质朴和可爱,真挺值得尊敬的。 记得前世的网络上,流传着一套俏皮话,其中的几句是,“这年头,教授摇唇鼓舌,四处赚钱,越来越像商人;商人现身讲坛,著书立说,越来越像教授。”而且,那时候的研究生,也普遍在背地里,称呼自己的导师为“老板”。 可见,在经济大潮的洗礼下,学术界经历了多么深刻的变革。 钱长友稍微想了一下,便说道:“文老师,您是一个雅人。俄罗斯人的饮食三剑客,我这里有两样,伏特加和鱼子酱。咱们挺投缘的,不如就把它们作为见面礼,送给您吧。” 文铎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摆手推辞。 钱长友一边从旅行包中拿出两瓶伏特加和一小罐鱼子酱,一边笑呵呵地说道:“伏特加和鱼子酱,还真就得由欣赏它们的人来品尝,才能体现出来真正的价值。否则的话,那就是牛嚼牡丹了。” 文铎仍然推辞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你的这些东西起码也值几百块钱吧,我可不好意思收下。” 钱长友把伏特加和鱼子酱放在了文铎铺上,然后拿起一根红肠来,“文老师,您也应该知道李白的两句诗吧,“人生贵相知,何用金与钱”。您要是很在意东西的金钱价值,那就不能免俗了。这样吧,您买的哈尔滨红肠也是有名的特产,不如做为回礼,送给我们。大家礼尚往来,您不会拒绝了吧。” 文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笑道:“你这个年轻人啊,颇有儒商之风,引经据典的,弄得我老头子一下子哑口无言了。我旅行包里还有一些红肠,那就都送给你吧。” 钱长友嘿嘿一笑,“谢谢文老师,我一定会向“儒商”这个目标努力的。” 如此一来,大家接下来的交流,也就更加融洽了。 午夜时分,火车到了省城,这可是个大站,要停车半个小时。 透过结满冰霜的车窗可以判断出来,省城这里的寒冷程度,和哈尔滨也差不了多少。 钱长友关心地问道:“文老师,现在都是半夜了,天气寒冷,路面结冰也滑,你出了火车站,一个人回家方便么?” 文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呵呵笑道:“没关系,我儿子会来接我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他让吴云飞呆在车厢里看着东西,自己则去帮着文铎拎包,送老头儿下火车。 因为时间很充裕,钱长友干脆把文铎送到了出站口。 临别前,文铎紧个叮嘱钱长友,如果日后到省城的话,一定要联系他。 看着文铎最终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中,钱长友不由地微微一笑。他想起了公文包中文铎的那张简易名片,寒江大学管理学院院长。 这个老头,还挺低调的。 要不是文铎主动留下联系方式,钱长友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老教授,也是一位知名的学者。 第二十章 父母的两个决定 火车在寒江省内,这条连接省城和三源市,距离不算太长的铁路支线上行驶,度明显慢了下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第二天,火车才得以在天色开始大亮的时候,到达了三源市。 虽然这个时间使乘客们换车很方便,但钱长友可不想在大冬天里等车挨冻,他干脆让吴云飞看着东西,自己跑到离火车站不远的汽车站点,租来了一辆车,直接拉着他们二人,回到了通山县城。 吴云飞为新家所租的那套房子,就在他媳妇杜晓兰工作的一中不远处。 在从车上卸东西和付车费、打司机离开的过程当中,吴云飞那位已经从农丰村自己家里搬出来,和女儿女婿一起住的丈母娘,满脸惊喜之色地迎了出来。 “云飞,你怎么回来了?晓兰还要等一会儿才能下班到家呢。” 钱长友让吴云飞去和丈母娘说话,自己则又找来一辆本地的出租车,把事先分配好的,吴云飞那一份东西留下,然后拉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这么一顿折腾,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钱长友琢磨了一下,按照往常的惯例,爸爸钱锦洪应该是在林业局的机关食堂吃午饭,可自己现在拿了很多东西。不方便去林业局。还是先回家吧,如果时间赶巧的话,说不定可以在二哥钱长武那里蹭顿午饭。 车子停在自己家地大门口后,钱长友刚把东西搬完,钱长武便从自己家走了出来。 看着钱长友付完钱。车子离开后,钱长武便对正在打开院门的钱长友低声说道:“小三儿。你怎么才回来?这一个多月,咱妈总是没看见你,于是起了疑心,差点去学校找你,最后爸顶不住了,把你去绥芬河的事儿说了出来。结果,家里吵了好几架。” 钱长友心里一哆嗦。自己走之前,只告诉了爸爸和二哥。这样做,就是害怕妈妈担心自己年纪“小”,千拦万阻地不让出去。 一边把东西挪到院子里,钱长友一边问道:“咱妈不是来县城了吧?” 钱长武把最大的那个旅行包。拎进院子,然后点头道:“来了快有一个星期了。” 钱长友有些傻,“还真就是来县城了。不是专门因为我吧。” 哥俩正说着话,外屋门一开,爸爸钱锦洪走出来,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长友,我和你妈正说你呢,你就回来了。怎么拿了这么多旅行包?” 钱长友里。 客厅里已经支起了饭桌,摆好了碗筷。 听着厨房里轻脆的锅铲声,闻着桌子上淡淡地饭菜香味,钱长友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轻声问道:“我妈呢?” 钱锦洪抬手示意着,指了一下厨房,然后说道:“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不是事先说好半个月么。你看吧,一会儿你妈还得跟我吵。” 钱长友烦恼地直抓头,就为了这点儿事情,家里都要大动干戈,还让人怎么过啊? 接下来的初中和高中,可谓是五六年的漫漫岁月,自己岂不是连和小媳妇谭玉敏的前关系,也要遮遮掩掩起来? 钱长友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决对不能妥协,一定要据理力争,仍然按照原本的计划,我行我素下去。 说到底,自己家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这会随之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摆实力,讲道理”。 钱长友倒不至于说自己现在就有几百万,以此来震撼大家,如果真地这样做了,有很大的可能,会再次徒增麻烦。他只要把与别人合伙做生意,赚了万八块钱地半真半假信息继续披露下去,又有先前卖牛黄赚了八万块钱的例子在前,相信家里人,都能够用平静的心态去接受自己做生意赚钱的这个事实。 一边乱糟糟地想着,钱长友一边疑惑地问道:“我妈怎么会来县城,而且都快有一个星期了?” 钱锦洪叹了一口气,“你二嫂最近流产了,你妈过来照顾一下。”http: http:说完,他回头瞪了钱长武一眼,“你怎么不在家里看着你媳妇,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钱长武干笑道:“我这不是看到小三儿回来了么,所以就跟过来聊聊天。” 钱长友听到二嫂流产的这个消息,倒也不算意外。前世地时候,就生过这件事。为此,妈妈贵芬还向林场的场长请了一个月的假,过来照顾二嫂。结果等到再回林场地时候,给办公室打杂的工作,就已经被别人给顶了。后来这件不痛快的事情,闹腾得家里都没有过好年。 暂时不想这些,现在展现 济实力的机会到了。 按照本地风俗,流产休养期间,算是坐小月子,亲戚朋友也要前来走动,送红皮鸡蛋看望的。 钱长友随手从皮夹克的内兜里,拿出来五百块钱,递给了钱长武,“二哥,这是我的礼钱,拿去买点儿补品,给我二嫂调理一下身体。” 钱长武支支吾吾地没接,“小三儿,你还没参加工作呢,我那能要你的钱。” 钱长友呵呵一笑,“我虽然没有参加工作,但我这次做生意,可没少赚钱啊。” 钱长武还是推辞,这时候,妈妈郝贵芬端着一盘菜,沉脸从厨房走了出来。 钱长友连忙把钱丢到二哥身上。然后立刻起身凑到妈妈身前,讨好地笑道:“妈,你做的菜真香,我汗喇子都忍不住淌出来了。” 贵芬哼了一声,将菜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行啊,我的宝贝疙瘩。翅膀长硬实了,居然瞒着我不声不响地,学也不上,跑去做什么买卖。家里供不起你上学,还是饿着你了?而且你们爷几个,还合着伙来蒙我。你清不清楚。现在不光家里人,连林场的那些乡里乡亲。都知道你不务正业,整天逃学,不见人影了。丢不丢人啊?也不知道你们学校怎么管地学生,就这么放任自流么?我非得亲自找他们领导去问问不可。” 被妈妈像机关枪似的一阵抢白,钱长友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他最后还是极力辩解道:“妈。我怎么能算是不务正业呢?学校的期中考斯成绩早就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成绩,但肯定差不了。而且。我还参加了县里的数学竞赛。就算那些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的学生,也不见得在学习上有你儿子出彩啊。可以说,我是有能力逃课地。” 贵芬坐在沙上,一伸手便拽住了钱长友的耳朵,“说得还挺有理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养你们这几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长武的媳妇,怎么好端端地,就突然流产了呢?” 见到有祸水东引的迹象,钱长友忍着耳朵上的疼痛,乖乖地没有出声。 可妈妈立刻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这个小混球,现在长的皮糙肉厚了,怎么打都不怕疼了,那我也懒得再去生闲气了。现在就跟你说两件我和你爸商量好地事情,一个是把你先前卖牛黄赚的那八万块钱交上来,让你爸专门为你存个折,留着以后用。另一个是准备把你从乡中学转到县城来,让你爸亲自看着你,我可不再去操那个心了。” 钱长武得次空袭,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钱长友苦着脸问道:“那每次放假地时候,你还得到县城来给我洗衣服么,,那多麻烦啊。” 贵芬松开拽着儿子耳朵的手,顺手又照着钱长友脑壳拍了一下,然后骂道:“你少跟我装蒜,居然都能跟着别人去黑龙江做生意,还不会洗衣服?你穿的那件皮茄克看起来不错啊,是不是在外面没少乱花钱啊?” 钱长友很委屈地反驳道:“我这叫能花就能赚,而且我在生意上也有盈余。” 贵芬哼了一声,“那你说说,这次千里迢迢地去求财,赚了多少啊。” 钱长友警惕地小声答道:“赚的不多,也就一万多块钱吧。”http: http:“多少?”郝贵芬和钱锦洪同时惊诧地问道。 “一万多啊。” 贵芬和钱锦洪相互望了一眼,郝贵芬喃喃道:“这才一个月啊,居然能赚的这么多,都赶上我和你爸地一年工资了。” 面对父母的惊讶,钱长友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他心中暗想,既然大家知道了,做生意的利润这么大,这次自己应该不会再被阻挠了吧。 可钱长友地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 贵芬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儿子,又轻轻地摸了摸钱长友被冬天的寒风吹得有些粗糙的脸庞,柔声道:“这么多钱,也不容易赚吧?原先你的小脸,溜光水滑的,可现在像块树皮似的,胡子多长时间没刮了,瞧起来比你大哥还老成。乖,钱再多,咱也不去遭这个罪。你把这次赚得钱也交上来,然后就安安心心上学吧。想做买卖,等长大几岁再说。” 妈妈的关怀,钱长友是既感动又无奈。不过,最终他还是在口头上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毕竟,每个普通的家庭,接受“异类”的程度,各有不同。 在钱家这个略带保守和谨慎的环境里,除了金钱以外,两位家长更在意的是,子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安稳稳地生活。 钱长友在心痛将近十万的“保释费”时,他也在暗自庆幸,因为自己翘家一个多月而引的家庭矛盾,似乎就此解决了。 看来,以后自己仍然可以继续钻空子,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第二十一章 各个击破的特色礼物 着自己是老幺的特殊家庭地位,逃学、翘家、欺瞒家的过错,在钱长友的全面倒戈投降下,算是被父母放了过去。 其实,钱长友心里明白,爸爸钱锦洪对自己的行为,是默认纵容的,只是妈妈的操心程度,实在太过于强烈了。 先应付着吧,像小马驹似的,等套在脖子上的笼头卸下后,就能够可劲儿地跑了。 为了巩固目前来之不易的“从宽”成果,钱长友趁着还没吃饭的空隙时间,开始向父母献宝。 钱长友打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拽出来一件非常气派的俄式军用皮大衣,递给了爸爸钱锦洪,“爸,你冬天穿的那件呢子大衣,可以先退休了。试试这件正宗的老毛子军大衣怎么样。” 钱锦洪年轻时,在空军服役过几年。因为身高的关系,没选上飞行员,最后便支援了北大荒建设。最开始的工作地点是黑龙江省虎林的一个农场,因为那里距离苏联非常近,钱锦洪对俄罗斯的情况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一看到这件军用皮大衣,钱锦洪立刻眼睛放光,也顾不上在儿子面前矜持了,立刻试穿起来,还连声征询郝贵芬的意见。 这种大衣,钱长友有两件。本来他打算自己要一件了,但可能因为体质特殊的关系,穿上去以后,热得不行,一个劲地冒汗。为了避免糟蹋东西,钱长友只好忍痛割爱。或许,这种大衣还是适合家里岁数大一些的人来穿。因此,除了眼前爸爸试穿的这件大衣以外。他打算将另一件送给张丰和老爷子。 在郝贵芬的赞许声中,钱锦洪对儿子送给自己地礼物,满意之极,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法抑制。 钱长友对自己的礼物当然有信心了。他又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笑嘻嘻地递给了妈妈。 贵芬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钱长友不无得意地卖着关子。“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 贵芬依言打开了木盒,却不由地惊呼了一下,原来里面是两枚做工极其精美的紫金戒指,还有俄文地证书。 “妈,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个金戒指么。我送你一个。” 贵芬一边小心地拿起戒指,戴在手指上。一边喜滋滋地说道:“好儿子,你可比你爸强多了,妈平常没有白疼你。你大哥的丈母娘好久以前就已经带了一个金镏子,我都跟你爸念叨好几次了,可他就知道买现在这栋破房子。不理我地儿。” 钱锦洪一边仔细地检查着身上的大衣,一边不满地反驳道:“谁说我不给你买了,可你不是说现在工作条件不好。没时间戴,等退休后再说么。” 贵芬一边欣赏着手指上的金戒指,一边哼了一声,“你个老东西,就给我找借口吧。” 钱长友见父母的注意力,完全被礼物吸引住了,不由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他刚要起身,郝贵芬突然一抬手,又揪住了他的耳朵。 “小样儿的,我才琢磨过味来,你这是在外面混精了,拿戒指和大衣来收买我和你爸。说,花多少钱买地?” 钱长友也不敢挣开,俯贴耳地抱怨道:“妈,你怎么不高看我一眼呢,我就不能是个大人物,这些东西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钱锦洪脱下大衣地同时,也不满地说道:“苏联那边地大物博,这点儿东西肯定也挺常见的,即使是买的,也花不上几个钱。你怎么对孩子总是管得这么紧,长友已经大了,这才一个多月,就赚回来一万多块钱,那可是本事。被人看重,交下朋友,送个礼物很正常嘛。再说了,我们老钱家就不能出一个人物?要知道,我爹和上几辈人,那可都是当地有名的富绅。” 贵芬冷笑一声:“少提你家里的那些事儿,不就是被打倒地地主老财么,你年轻的时候,确实也挺能耐,可要不是我的成分好,你指不定在那个农场改造呢。咱家就是一个普通人家,挣钱细水长流,日子平平安安,这才是正道。那种一夜暴富地情况,放到那里都不正常。还有,儿子不好好管能行么?你忘了,长武这个年纪的时候,和林场抬木头的壮小伙子打仗,偷邻村人家种的西瓜,闯的祸少么?要不是我拿着棍子把他管教过来,现在一准在那个小号蹲着呢,更别说现在娶上媳妇了。” 家里一吵架,百分之百,都是妈妈有理,爸爸落在下风。ap.bsp;不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钱长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不胜其烦地举起一只手,“停,你们别吵了。妈,你先松开手,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 贵芬松开手,沉着脸摘下戒指,放回到盒子里 吧,要是讲不明白的话,我打得你屁股开花。” 钱长友吓得一缩脖子,不过他随后立刻心中懊恼起来,自己怎么也是重生回来的人,现在又是个准百万富翁,怎么还挺不住妈妈的震慑呢? 刻意地往爸爸身边凑了凑,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然后钱长友才嬉皮笑脸地说道:“妈,我说话你也别不愿意听,虽然你属于光荣的工人阶级,可你比那些见闻闭塞的农村妇女也强不了多少。你知道南方那些沿海城市已经有多达了么?你知道现在的富人多有钱么?” 看到妈妈的眼睛瞪了起来,钱长友赶紧说到正题上,“我刚才的意思是,咱家也别坐井观天了,我赚得那点儿钱,还有眼前这些东西,你瞧着会惊讶,其实,在外面跑买卖的人眼里看来,很稀松平常。大衣和戒指,都是苏联的东西,但人家那边生活水平非常的高,你所以为的奢侈品,人家那可基本上都是当作平常家用品的。所以,朋友间当作礼物赠送,属于很正常的社交行为。我旅行包里还有俄罗斯的伏特加酒呢,那可相当于咱们国家的茅台。我打算好了,准备给我爸留几瓶,用来年底人情来往的送礼,绝对的稀罕物,别具一格。” 钱长友说完这个有些夸大化,但却又似乎很让人信服的解释以后,便眼巴巴地瞧着妈妈。 贵芬盯着眼前这个最能折腾的小儿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过戒指盒子,说道:“或许你讲得对,可我和你爸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太多的你争我斗和风向的变来变去,好不容易把你们拉扯大了,日子开始好过了,现在只图安稳。现在我把话撂这儿,等按照我和你爸商量好的那两条,存折和转学,都办好了,你犯的错就算一笔勾销。如果以后你还能折腾出名堂来,我也不多管闲事,惹人讨厌了。” 得到妈妈不再追究的亲口承诺,钱长友大喜过望,“妈,你管儿子,那是天经地义,怎么能算多管闲事呢?我把旅行包的东西分一下,然后我赶紧回学校,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贵芬欣慰地点了点头,“反正也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在乎这几天了,你呆在县城陪妈一天吧。我出去买一些毛线,给你织个围脖带着。用不了几天,你的脸就能重新变得细嫩起来。” 钱长友额头上有些冒汗,弱弱地抗议道:“妈,围脖是小孩儿带的,我不想要。” 贵芬又瞪起了眼睛,“你敢说你不是小孩?” 钱长友连忙点头,“是,我是,我当然是,我肯定是。” 贵芬以商量的口吻,和声探询道:“要不,妈给你织一个小毛线帽?” 钱长友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掉了下来,“妈,我看还是算了吧,毛线帽更是小孩儿带的。” 贵芬皱着眉头,边想边问道:“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见妈妈实在是爱心泛滥的利害,钱长友决定,还是给她挥的空间吧,“妈,这样吧,现在外面好多地方结了冰,路面很滑,十分不好走。反正我下午有事儿要出去办,就让我顺便买吧。弄点儿黑色细毛线,你给我织一个长长的围巾。现在外面很流行的,就像电视剧《上海滩》里的那样。” 贵芬笑骂道:“真会臭美,也不怕把你妈累着。那好吧,你去买一斤开斯米毛线,我抓紧时间,给你织出来。” 满天的云彩总算都散了,于是一家三口开始高高兴兴地吃饭。 文铎回赠的哈尔滨红肠,被钱长友和吴云飞一分而二,正好趁着吃饭时间拿出来,让爸爸妈妈品尝一下。 贵芬吃了一块儿后,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一股蒜味儿,真不习惯。”.bsp;钱锦洪呵呵一笑,“你老土了吧,人家吃的就是这个味儿。嗯,真不错,和我几年前出差时,吃得一个样。” 贵芬哼了一声,“既然你吃过了,怎么没见你往家里带?还得等儿子有孝心,我才能尝一口。” 钱锦洪尴尬地笑着解释道:“那次出差的时间是夏天,而且哈尔滨是第一站,没法子往回带。” 见爸妈时不时地要拌上一次嘴,钱长友不禁有些头痛。 自己前世也谈过女朋友,但对方一直都是做小鸟依人状。莫非结婚过日子,真的是这么磕磕绊绊? 虽然自己考虑得为时尚早,但也要提前打好预防针,早早给谭玉敏这个小辣椒,灌输一下夫纲,以免日后麻烦。 第二十二章 与“保释费”持平的收入 妈妈连削带打地审问了半天,中间又尝了一下哈尔滨真正动筷子的时候,饭菜已经有些凉了, 但钱长友看得出来,妈妈的心情明显转好,即使再提到二嫂流产的事情,语气也平静了很多。 钱长友感触妈妈的劳心劳力之余,也有些小烦恼。 如果自己还是前世里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那么遵循“大众”的人生路线,现在就此收手,老老实实地在这个年龄阶段,听从父母的安排,也未尝不可。 可问题是,自己是重生过来的,雄心壮志暂且不说,光是对这个世界某些层面上的东西,就充满了无比的好奇。如果不“早展”和“大跃进”,心里没着没落的。 这就像,眼前有一座金山,你有能力开,别人却告诉你不要去拿,眼前有一部世界百科全书,你有机会读懂,别人又建议你不能去翻一样。 现在看来,自己“阳奉阴违”的突破口还是在爸爸那里。这从二哥结婚时,爸爸先斩后奏地买了两套房子的事情中,就可以瞧出端倪,别看爸爸平时对妈妈唯唯诺诺,但在大事件上有自己的主意,一点儿都不含糊。 在吃饭过程中,钱长友挑了一些自己在这个月中特别轻松有趣的见闻,讲给爸爸妈妈听,郝贵芬在笑过以后,和声道:“难怪你心那么野,外面的确比咱们县里这一亩三分地有意思多了。再过几年,等你年纪大一些,只要不犯法,随便你折腾去。妈才懒得管呢。” 饭后,钱长友立刻当着父母的面,整理了一下旅行包里的东西。 当然,那个稍微鼓囊囊的,也是最重要地旅行包。被他刻意略过了。 钱长友递给爸爸一个纸盒,介绍道:“这是老毛子的剃须刀。带三个刀头,里面有十八个刀片,刮胡子舒适不说,而且经久耐用。” 钱锦洪一边打开包装盒,一边疑惑地问:“怎么感觉起来这么厚重,是不是挺费电的?” 钱长友笑着解释:“它可不像你那个装两节干电池的小电动剃须刀。这个大家伙是使用22o交流电的,嘿嘿。接上电源,打开开关,就可以看到它地威力了,保证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说明书也不是中文的,钱锦洪干脆对着镜子。使用起剃须刀来。 对于男士来讲,剃须刀是绝对不能缺少地。目前还看不到钱长友在前世用过的那种极其精巧的飞利浦电动剃须刀,所以他对眼前的这种俄罗斯产品。刚打眼时就情有独钟,一下子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带了二十个回绥芬河,后来分给三个部下每人一个,使用效果非常地好。 毫无疑问,钱锦洪也非常满意俄罗斯这种虽然厚重,但却又极其好用的须刀。 钱长友把自己需要的礼物,按照事先计算地数量重新装好后,其余的诸如剃须刀、伏特加地东西,就全部留在家里,任由爸爸去支配了。 见妈妈收拾碗筷,去了厨房,钱长友立刻抓紧时间,拿出十沓钱,放在爸爸正坐着的长条沙上。 “爸,这是十万块钱,你就另外弄个存折,交给我妈吧。嘿嘿,你早先给我开的那个户头,还有大用处。” 钱锦洪拿着爱不释手的剃须刀,看着沙上突然冒出来的巨款,脸上地神情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 突然郝贵芬从厨房里探头说道:“老钱,我看长友拿回来的那几瓶酒送礼不错,你干脆抓紧时间,带着东西找一下熟人,办一下孩子往县城转学的事儿。” 钱长友吓得赶紧拿过来一个空地旅行包,丢在沙上,盖住那些“保释费”,并同时说道:“不用这么舍本,我这些酒在俄罗斯,那可都是市长一类阶层的人,才能喝到的。我这么费劲儿地带回家来,最起码也得送给局长级别以上的人物才行。” 贵芬笑斥道:“我和你爸说正事儿呢,你少在一边胡扯打岔。” 说完,妈妈又转身回到了厨房。 此时,钱锦洪已经缓过神来,他盯着钱长友从中拿钱的那个旅行包,沉声问道:“在外面做生意,真的这么赚钱?” 钱长友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只要能吃苦,再加上眼光独到,用“遍地是黄金”来形容,也不过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爸,干脆让我大哥、二哥和我一起干吧。” 钱锦洪断然摇头,“你又想给家里惹乱子。长文的干部编制,长武在县城的工作,那可都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弄好的。目前来讲,他们哥俩收入稳定,又不算辛苦,很多人都眼红着呢。你让他们跑去跟你做生意,你觉得可能么?你妈会同意么?” 钱长友 :“的确不可能,毕竟做生意充满了不确定性,我大算是成家立业了,那能像我这么自由。” 钱锦洪很快地收好了钱,然后说道:“转学的事情,我会抓紧时间办的,你也别想不开,毕竟我们也是为你着想。而且,对你的监管,我可要比你妈松了很多。” 钱长友嘿嘿一笑,“我明白。其实转学的事情,可以慢慢办,初二再转都行。” 钱锦洪一瞪眼睛,“你当你爸这么没能耐么?” 钱长友连忙赔笑,“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说出我此时的心情而已,我舍不得离开无拘无束的利民中学啊。” 钱锦洪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儿子的胡说八道,起身把钱长友留下的礼物规整了一下,又拿起了一瓶伏特加,仔细端详了半天。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爸,我出去打个电话。” 一说到电话,钱长友突然觉,以自己的经济实力,确实应该为家里安装一部固定电话了。虽然在目前这个阶段,费用会很高,但带来的便利性,却是不言而喻的。 钱长友拿出三千块钱,给了爸爸,让他先忙着联系装电话的事情,至于转学么,嘿嘿,可以往后拖一下。 钱长友联系到了张文林,双方商定在农行的办公室会面,于是他便和爸爸,在不久后,一起出,去了农业银行。 钱锦洪在前面的营业部办理储蓄业务,钱长友在和爸爸打过“不用等自己”的招呼之后,就转到银行后院,找到了张文林的办公室。 县城的办公条件,要比乡里强很多倍,光从目前张文林的办公室布置,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张叔,恭喜你高升一步,还是稳住书记的宝座,并且主管了最要紧的业务部门,实在可喜可贺啊。” 张文林笑道:“我可没有你小子能折腾,这才一个月不见,出手便是以万计算的生意了,我是望尘莫及啊。对了,你这个小老板,就没有想着给我带份礼物,空手过来的么?” 钱长友嘿嘿一笑,“礼物当然是不能落下的,只是为了顾及影响,才没有拿到办公室,但我又十分想念张叔,所以就空手来了。” 张文林笑骂道:“你小子少忽悠我,我还能猜不到你的真正来意。这是农资公司的十万预付款,等你尿素到了以后,其余的费用再一次结清。” 说着,张文林扔过来一张支票,然后补充道:“知道你小子资金吃紧,我可是冒着被人说闲话的危险,先拿来了这张支票。你要是后天人还不到的话,我就得给人家退回去。” 其实,钱长友现在已经不太急需这笔钱了。因为张文林身份的限制,办事肯定要讲程序,其效率自然要比范世豪差了很多。但这份奔走帮忙的心意,却是非常的珍贵,让钱长友十分地感动。 何况,这笔收入,恰巧和爸爸正在办理储蓄的,自己那笔“保释费”支出保持平衡,钱长友也是窃喜不已。 “张叔,我回来之前,就把那批尿素过来了,你可以让农资公司的人,和吴云飞一起去办理收货手续。” 张文林愣了一下,“你小子能耐不小啊,动作居然这么迅?” 钱长友微微一笑,“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 说着,钱长友晃了一下支票,“张叔,按照生意场上的惯例,我得支付给你五千块的销售分成。” 张文林微怒地砸过来一支圆珠笔,“你小子少扯淡,拿了你的钱,我不就真的成了收取贿赂,以权谋私?” 钱长友接过来圆珠笔,赔笑道:“张叔,你别急啊,刚才我只是随便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而已。” 张文林一拍桌子,“那也不行。我跟你说句实话,要是想搂钱,我早就不听小茹爷爷的安排,硬留在市里,占个油水职位了,何必还这么辛苦地,一步步从基层干起?” 钱长友见自己触了霉头,连忙转移话题道:“张叔,我今天想回乡里,有顺风车搭么?” 不过他心中却在同时嘀咕,看来在某些场合里,现金的确是送礼的大忌。 张文林这才收起怒容,“我今天也要回乡里,正好可以带着你,到时候来找我吧。” 两人又谈笑了一会儿,钱长友便离开了张文林的办公室。 等他来到前面的营业厅时,现爸爸已经不在里面,应该是回了林业局。 于是钱长友坐了一辆倒骑驴,去找吴云飞,让他负责和农资公司的人员一起点收尿素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不安稳的轻工市场 开吴云飞家的门,出来的是杜晓兰的母亲。老太太友,连忙热情地招呼他进屋,还拿来一把笤帚,亲自为钱长友扫掉皮鞋边上沾的积雪。 吴云飞的这个小家,钱长友曾经因为帮忙搬家具,进来一次。房子面积不大,有些简陋,两个小卧室,一个窄窄的厨房。不过这样的布局,在冬天里也会相对暖和一些。 见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钱长友便站在里屋门口,打听吴云飞的去向。 杜老太太的心情明显很好,原本常常在脸上看到的那种忧愁,早已经不知所踪了。她笑呵呵地答道:“云飞好长时间不在家,这一回来,晓兰便在学校请了假,两个人一起出去逛街,买些东西。” 钱长友也不能在这里久等,于是就让杜老太太找来纸笔,把要吩咐的事情写在上面。他又考虑到吴云飞可能要回乡里看望父母,便特意地交待,一定要在县城里打车,气派地回家,费用由钱长友出。 把便笺折叠好,又抓了一把老太太递过来的瓜子,钱长友便离开了杜家。 接下来,他到百货大楼买了一条红塔山。这是准备回学校以后,用来应付一些可能的人情来往。 钱长友考虑到,自己的确离开学校时间太长了。有句话叫做阎王易斗,小鬼难缠。凭着宋玉辉的关系,崔宝国和聂严会卖自己的面子,可别的老师,不见得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从而纵容自己。 按照钱长友地打算。还要去轻工市场买一斤毛线,然后与张文林会合,再乘车回家一趟,把礼物都带着,就可以重返学校了。 轻工市场有两个大门。钱长友从一个入口进去后,便现离一楼另一个大门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钱长友现自己重生后,好奇心明显比前世膨胀了很多,似乎每次有热闹的时候,他都不由自主地要凑过去瞧瞧。 不过自己的时间比较紧,钱长友便强自按住看热闹的性子,上了二楼。开始在摊位上挑选毛线。 县城毕竟不大,钱长友不经意间。便遇到了拎着东西地吴云飞和杜晓兰两口子。 杜晓兰本来就姿色不差,现如今脸上的幸福神情,更是连瞎子,都能现。夫妻两人实在是一对璧人,在市场里很惹人注目。 对于钱长友帮助吴云飞地来龙去脉。杜晓兰应该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但她对钱长友的态度,却没有丝毫因为欠了人情而低声下气的谄媚起来。其言谈举止间更像是一位姐姐关怀弟弟。这对于家里只有兄弟三人的钱长友来讲,很是享受这种细腻的亲情。 打过招呼后,钱长友先让杜晓兰帮着看毛线,然后便对吴云飞说了自己给他安排的事情。 吴云飞点了点头,“没问题,这事儿我会办利索地。至于回乡里么,就让晓兰一个人拿着东西去探望一下吧。” 钱长友坚决地一摆手,“那可不行,离家这么长时间了,于情于理,你都得回乡里去看看。这样吧,你明天就包一辆车,带着嫂子一起回去,往返都会方便一些,和农资公司的事情也不会耽误。” 见吴云飞答应下来,钱长友压低声音,打趣道:“小别胜新婚,今天晚上,你和嫂子注意一些,别把炕折腾塌了。” 吴云飞呵呵一笑,回手捶了钱长友一拳。 杜晓兰拿着一团毛线,回头诧异地问道:“你们突然笑什么,怎么有点儿鬼鬼樂樂地。” 钱长友摸了一下鼻子,干笑道:“讨论一下生意的事情,眼看又要赚一笔了,当然要偷着乐一下。” 杜晓兰递过毛线,“也不知道你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云飞跟你出去一趟,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家说说笑笑下楼时,钱长友现原来看到的,那个争吵的地方,事态似乎升级了,已经有人厮打了起来。 钱长友眯起眼睛说道:“有热闹了,我得去看看。” 杜晓兰在一旁像姐姐训斥弟弟似地嗔道:“亏你是位出门做生意地小老板,不知道看热闹容易惹是非么?” 钱长友嘿嘿一笑,“那我就不看热闹了。” 钱长友虽然这么说着话,但他却没有从来的时候那个门出去,而是走向了另一个出口。这自然要经过事现场。 在争吵的人群里,钱长友意外地现冲突地一方,他居然认识,是数学竞赛那天,曾经卖给他裤子的老板娘。 听争吵的原因,应该是为了这个摊位的归属问题。 钱长友暗自奇怪,轻工市场的摊位,就是归承租的摊主使用,这里还能有什么猫腻,莫非现在的社会,还有鸠占鹊巢的事情。 老板娘旁边有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已经被两个穿着皮夹克的小伙子扭住了胳膊,被摁着脑袋几乎都要碰到地面了。 摊位上一个很胖的中年女人,正比比划划地骂着老板娘。吵得兴起时,居然拿起一把笤帚,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长友见状,不由一缩脖子,这也太强悍了吧,轻工市员,就不出来规劝一下么? 杜晓兰上前一步,一拽钱长友,“别看了,这个市场里的是非多着呢,尤其在年底这个销售旺季。” 钱长友嗯了一声,加快脚步,向门口走去。 是是非非的闹剧,每天都在上演,的确看着也没啥意思,还不如琢磨着怎么去赚钱呢。 刚走出门口,先前看到的那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子,被人从轻工市场里一下子推了出来。 门口的台阶很高,再加上有些零星的冰碴子,人走在上面。需要非常地小心。 被推出来的这个男子,根本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地从台阶上掉了下来。这要是摔实了,基本上就要来个脑震荡。 后面披头散跟出来的老板娘,连声惊叫。却是来不及出手相救。 钱长友走在吴云飞两口子的后面,刚下台阶没几步。一听到身后动静不对,连忙回头看去,正好见到了眼前惊险的一幕。 来不及细想,钱长友赶紧抢前一步,伸手去扶。 一个成年人摔下来地冲劲儿还是非常大的,钱长友仗着通过打篮球练就出来地灵活性。扶的时候,本能地很有技巧性。 但即使这样。也撞得钱长友胸口生疼,歪歪斜斜地退后两步,差一点儿和被救的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吴云飞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察看钱长友怎么样了。 皱着眉头揉了一下胸口后,钱长友朝着吴云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他对连声感谢不止的老板娘微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老板娘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你是,那天穿着一条破裤子,来买新裤子的学生。第二天还和几个女同学,上我这儿来买了两套衣服。” 钱长友点了点头,“你地记性真好,我叫钱长友。对了,怎么称呼你们?” 老板娘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吕春英,这是我家那口子张建军。” 钱长友指了一下轻工市场,“你们不是在市场里做生意么,可现在怎么闹成这样了?” 吕春英愤愤地说道:“本来我是在这里卖衣服的,可我地妹妹吕春华,二十多天前得了重病,她又是个寡妇,带着个上初中的闺女不容易,百货大楼的那个穷单位也出不起医药费,找不着人来管,我只好扔下生意,拿出积蓄把妹妹送到了市里的人民医院。你也知道,看病就是个扔钱的无底洞。真有大病了,再多钱地都能花光。我瞧医药费吃紧,赶紧回县城,在轻工市场找了一位朋友,用我的摊位作抵押,借了八千块钱。现在我妹妹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可钱又花得差不多了。等我昨天回来筹钱的时候,却突然现,我地摊位换主了。” 钱长友瞧了一眼额头上开始渗出血迹的张建军,问道:“张师傅头上的伤,就是昨天冲突的时候,被人打的?” 吕春英点了点头,“这个轻工市场最开始的时候,秩序还挺好的,可最近两年,就不那么安稳了。市场里有一家做买卖的,曾经和我生过争执,说我抢了他们的顾客,所以才趁我不在时,使了绊子。对了,就是刚才用笤帚打我的那个女的。有个当混混的弟弟给她撑腰,我们也只能是先忍下这口闷气了。” 钱长友同情地叹了一口气,“有个摊位不容易,你们找一下市场的主管部门,反映一下不行么。” 张建军按着头上的纱布,接过话头说道:“没用的,这里面的关系,黑着呢。我们还不如抓紧时间,找门路借钱凑医药费呢。” 吕春英扶着张建军,歉意地对钱长友说道:“钱大兄弟,我得先给老张包一下伤口,就不和你聊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你们赶紧走吧,天气挺冷的,别冻着伤口。” 见两人走开几步后,钱长友心中忽然涌起来一个念头,连忙又出声叫住了他们。 “吕大姐,张师傅,你们要是来不及凑够钱的话,可以联系我这位朋友,他叫吴云飞。我们也是做服装生意的,最近要出去采购一批货,但人手不太够用。我看吕大姐应该是一把好手,如果愿意,可以到我这里干几天。呵呵,待遇一定从优。” 吕春英诧异了一下,但还是连声感谢,记下地址后,便扶着丈夫,匆匆忙忙地走了。 钱长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唏嘘他们遭遇的同时,也挺佩服这对夫妻的为人。 有时候因为迫于生活的压力,人际关系会非常冷漠,即使是亲戚之间,也不能幸免。 吕春英夫妇两个人,能够齐心协力地为妹妹的病情奔波,其品德实在让人称道。 如果他们愿意入伙的话,自己在帮助别人的同时,将来在市里或者县里开店,也会有个不错的帮手。 第二十四章 两个部下的家书 云飞两口子还要继续逛街买东西,于是钱长友便和他往农行去和张文林会合。 当领导的一个好处,就是时间相对自由,可以自行安排。 钱长友到农行的时候,张文林已经准备妥当,正在吩咐司机把单位配给他的吉普车开过来。 坐到副驾驶座上,闻着车里浓浓的油味,钱长友笑道:“张叔,在乡里你就用吉普车,现在到了县农行,怎么不换一辆桑塔纳之类的轿车?” 张文林一边换档热车,一边解释道:“咱们县里的路况大部分都很差,我有时候又要往下面乡信用社跑,还是吉普车最适用。” 按照钱长友的指示,张文林很快便把车子停在了钱家的门口。 妈妈不在家,估计是去照看二嫂了。 这样正好,妈妈还想让自己在县城里呆上一天,可时间这么紧,实在不好在家里耽搁。如果先把那些礼物装上车,走之前再打招呼,妈妈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刚把东西都装好,妈妈便从二哥家里走了出来。 钱长友赶紧过去解释了一下,果然妈妈虽然面露不舍之色,但还是说道:“早点儿回学校也好。” 张文林也和郝贵芬寒暄了一下,然后便启动车子离开了县城。 钱长友和张文林聊着家常,把妈妈来县城的原因说了一下。 后来,两个人又谈到了张月茹爷爷和***日常生活情况,张文林笑道:“摆放在西屋客厅的那些花,今年冬天好奇怪。居然都逐一地开了,老爷子既惊讶,又高兴,连小茹奶奶这几天也留在了乡里,欣赏这个奇景。” 钱长友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想起来自己临走前,还培育了一些西红花和人参种苗。在异能“圣光”的作用下。那些过冬地花都开了,想必这些自己寄予厚望的中药作物,也会生长得不错吧。 吉普车经过东丰村的时候,钱长友拿出来两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晃了一下,“张叔,在村里得耽误几分钟。我要给李志国和冯达捎两封家书。” 张文林在银行系统工作多年,目光何等毒辣。他笑问道:“钱老板,给你两个跟班的,几千块钱地工资?” 这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李志国家的小卖店门前。 钱长友回答了一句“头一个月先给五千块钱”,便下车走进了卖店。 屋子里烧着炉子。很暖和,李志国媳妇和另一个嘴里正在不停地唠叨着地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 这个中年妇女。钱长友第一次来东丰村的时候就见过,是李志国的丈母娘,当时也是在卖店里,她把李志国数落的一无是处,甚至有些狗血淋头。 钱长友一进屋,便听到李志国这位嘴很碎的丈母娘唠叨:“也不知道志国那根筋儿不对,大冬天的,放着好不容易弄起来地卖店不管,居然跑出去做什么买卖。这都一个多月了,连信儿也没一个。” 李志国媳妇一声不吭,只是坐在那里织着毛衣,听到门响,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买什么东西?” 钱长友呵呵一笑,“嫂子,我不买东西,是来送东西的。” 李志国媳妇抬头看到钱长友,便立刻放下手里地活计,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惊喜地问道:“是长友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志国呢?” 钱长友微微一笑,递过信封说道:“我今天刚到县里,志国没有回来,还在外面忙乎生意上的事情。这是他让我捎回来的家书,还有这些天挣的钱。” 李志国媳妇哦了一声,接过信封,却掩饰不住脸上地失望之色。 李志国丈母娘也走了过来,“志国越来越不顾家了,两个孩子还都小,成天念叨着爸爸,他也不惦记?快看看,信里都写了什么。” 李志国媳妇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的同时,也露出来了那一沓并不太厚实的百元大钞。但落在李志国丈母娘眼里,仍然惹来了一声惊叹。 拿出来钱,吐了口唾沫,李志国丈母娘便叭叭地点起数来,其熟练程度,决不亚于银行营业窗口地工作人员。 “五千!这么多……”李志国丈母娘数完了钱,失声说道。 钱长友淡然地颔,“这是志国这些天的收入,五千整,你们收好了。嫂子,志国在外面身体挺好的,你不用挂念。我还要去冯达家一趟,先走了。” 李志国媳妇只是身体瘦弱一些,但容貌在农村里也绝对称得上是百里挑一,此时她浅笑着对折起信纸,其丽色颇为动人。 “嗯,志国在信里也说过他身体挺好。长友,既然你赶时间,嫂子也不强留了,谢谢你特意跑过来一趟。” 钱长友笑着点头,转身出了卖店。其实,他心里也同样非常地 李志国因为媳妇生,没接上翁明娟爸爸东丰村支书的位子,而且被罚得家里几乎是一贫如洗,虽然他脑筋灵活,又特别能吃苦,但还是欠了不少外债,在丈母娘面前,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现在好了,自己给李志国带来了转机,他终于可以在家里扬眉吐气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因为生活困苦,夫妻双方即使再恩爱,也会受到家里人和生活上的各种人与事影响,日久天长,不幸也在慢慢滋生。 前世里,久居高位的房价、医药费、子女教育费。常常让千万的普通家庭叫苦不迭。男士们更是深深地感觉到“做男人挺难”,工薪阶层还编了一套俏皮话:“这年头,工资如果翻四倍可以打美国,翻三倍可以打日本,翻两倍可以打台湾,翻一倍可以回家打老婆,目前的工资回家只能被老婆打。” 钱长友可以确信,今年过年李志国回家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打媳妇,也不会报复自从陷入困境以来,一直对他冷嘲热讽的丈母娘。 李志国会重新成为他丈母娘几个女婿当中,最有能耐的那一个,他们夫妻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时候,会再次被众人看重。 驱车来到冯达家,钱长友站在冯家的院子里,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 在去绥芬河之前,他曾经帮着冯达家买了两吨煤,可现在看煤堆的样子,没用多少,冯达的老娘也太会过日子了吧。 果然,进了屋子后,温度明显要比李志国家的卖店低很多。冯老太太正坐在炕上,一块一块地摆对棉花,做着棉裤。 也不知道是冯老太太耳朵有点儿背,还是做活计太入神了,竟然没有觉钱长友进了里屋。 为了避免冷不丁地吓着老人家,钱长友轻轻地喊了一声,“大娘,这是给谁做棉裤啊?” 冯老太太抬起头来看着钱长友,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边下炕,一边说道:“原来是长友啊,你怎么回来了,达没回来么?” 钱长友赶紧扶住老人家,不让她穿鞋下炕,“大娘,院子里还有那么多的煤,你怎么不使劲儿烧啊?屋里这么冷,你要是冻感冒了,达怎么能安心地在外面做生意呢。” 冯老太太坐在炕上,呵呵笑道:“没事儿,今年冬天还算好的,往年比这还冷,也都过来了。你不知道,人要是命贱啊,身子骨也格外地结实。” 钱长友也不好深说老太太,便拿出信封递给她,“大娘,这是达给你写的信,还有捎回来的钱。” 和李志国媳妇一样,冯老太太先关注的也是亲人的信件。她抽出信纸,认真瞧了半天,最后笑眯眯地问道:“这孩子在上面都写的啥?” 钱长友一看,得,冯老太太连信都拿颠倒了。 冯达办事也太不周详了,老娘不认识字,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幸好自己仔细,没有扔下东西就走。 拿过来信纸,快扫了一眼,冯达写得很简短,都是一些问候和让老娘在家里放心的话,钱长友于是便慢慢地为老人家念了一遍。 冯老太太听了信的内容以后,乐得嘴都合不上了,“长友,你这么仗义,原来不认不识的,就肯出钱帮我们家,让达跟你干,我一万个放心。” 被老太太夸得钱长友都不好意思了,他从信封里拿出钱,递了过去,“大娘,这是达挣得钱,一共是五千整,你收好了。” 冯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拿着钱,惊喜地说道:“怎么会挣这么多?” 钱长友呵呵一笑,“大娘,你还是等达回来的时候,给你解释吧。外面还有车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回到吉普车上,张文林笑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送出去一万块钱,你这个老板,做得很到位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悠悠道:“这是部下们的应有所得。再说了,两个人家里也不宽裕。刚才我把钱送过去,看到他们家人那么高兴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装得满满当当,充实的要命。我突然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这天地间,赚钱也不是仅仅为了收获冷冰冰的财富,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品评。” 张文林愣了一下,然后挑了一下大拇指,“长友,境界够高的了,就你这样的胸怀,将来想不功成名就都难啊。” 第二十五章 带着礼物回乡里 崎岖的乡间路上,的确只有像吉普车这类越野性能优能畅通无阻。尤其是冬天,百分之九十九的路面积雪结冰,一旦遇到上下坡,考验的可绝不仅仅是司机的技巧。当一出东丰村,张文林给吉普车挂上防滑链后,更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钱长友考虑着,如果今年冬天生意顺利的话,完全可以买一辆车,让来往于县城和乡里之间的路程,更便利一些。参照吉普车的表现,像三套河林场场长专车的那种既可载人又能拉货的皮卡,才是自己的选。 进入乡里,来到张家大门口前时,张文林让钱长友把院门打开,他要把吉普车直接开进院子里。 钱长友下车推开院门,同时向院子里望了一下,只见东屋客厅灯光明亮,人影晃动,似乎正在准备晚饭。 等张文林停好车后,钱长友问道:“吉普车夜里停在外面,抗得住么?” 张文林呵呵一笑,“当然不行了,你放心吧,我有地方安排车。现在到年底了,老宋那口子和小茹妈妈,工作都变得非常忙,好长时间都不能回乡里,玉辉基本上天天要在这里蹭饭,我让他找人把车开到乡里车库就行了。” 当拿起一个旅行包时,张文林问道,“这些东西拿到西屋,你的住处么?” 钱长友嘿嘿一笑,“那可都是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当然要拿到东屋客厅里,让大家欣赏一下了。我本来也给宋叔准备了一份,既然他在这里。那我正好可以少跑一趟送礼的路了。” 正说着话,房门一开,宋玉辉迎了出来。 当他看到钱长友时,立刻呵呵笑道:“我就说么,今天办公室外面的树上。怎么总有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钱老板衣锦还乡了。” 钱长友毫不客气地递过去一个旅行包。“宋叔,借你吉言,我一会儿必有礼物呈上。” 大家热热闹闹地拿着东西进了屋,张丰和与6明芝两位老人家,都已经坐在了饭桌旁边。见钱长友进了屋,自然是一番惊喜。 大家寒暄完毕。钱长友立刻拿出礼物,分配了一下。每两瓶伏特加和一个剃须刀为一组。共有张丰和、张文林和宋玉辉三份,其余地东西就是钱长友自己的了。 当然,那件俄罗斯军用皮大衣,早早地就拿了出来,递给了张丰和。 6明芝对着大衣。仔细地看了半天,最后这位在钱长友印象里有些挑剔的老太太,连声不停地赞好。 钱长友微微一笑。自己在妈妈面前,刻意平民化这些礼物,可实际上它们的价值,即使在俄罗斯也是不低的。现在带回到乡里,更是一个稀罕物。作为礼品,绝对不会掉价。 大家对着礼品上满眼地俄文,研究了半天,最后开始询问钱长友此次出行的情况。 钱长友很狡猾,他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如实地讲清楚,自己地资金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而是不经意地含糊过去,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但比较有趣的东西。 在座的众人,那可都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当然看出来了钱长友说话之间,有所保留。 6明芝当场一拍沙扶手,“长友,你别着急,不就是一千吨尿素,还有几辆载重车么,老婆子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明天就去市里给你联系销路,尽快让你拿到资金。” 钱长友吓了一跳,以前可没有看出来,张月茹的奶奶脾气这么急。大冬天地,他怎么好意思让6明芝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为自己奔走?他连忙劝阻和推辞。 宋玉辉呵呵一笑,“张婶,你不用亲自去市里,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就可以了。现在地尿素,那可是紧俏的农资,一个口信捎过去,有些单位会抢着要。” 6明芝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张丰和,然后绷着脸说道:“市里这趟,一定要去的。我就是气不过,长友这孩子,千里迢迢地回来一趟,多不容易?帮这点儿忙,也谈不上违反乱纪。可瞧瞧你张叔的样儿,一声不吭的,太让人寒心了。” 张丰和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老婆子,别用激将法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回一趟市里么?反正到年底了,有些座谈会,我也是推脱不掉,必须要参加地。那我就早走几天,再顺便过问一下长友的事情。” 6明芝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么。好了,大家开始吃饭吧。” 吃了几口菜,钱长友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张月茹?她不是不用上晚自习么?” 6明芝笑道:“小茹这丫头,一看自己要转学了,这段时间简直是玩疯了。中午她和那个叫谭玉敏的小姑娘,在家里吃地饭,走之前说晚上不回来了,要体验一下“吃食堂住宿舍”的学生生活。” 钱长友惋惜地说道:“这么不巧,我还给她带了一份俄罗斯的特色礼物呢。” 6明芝点了点头,“要不你就去学校看看吧,听说学生宿舍那边,在玉辉特批专款的支持下,弄得非常暖和,好多学生家长看过后,都赞不绝口,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小茹被冻着,你最好把她拽回家来。” 宋玉辉接过了话头,笑道:“长友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肯定没请假。呵呵,不清楚他回到学校以后,崔宝国会怎么处理他。” 钱长友愁眉苦脸地放下筷子,“宋叔,你不会这么看我笑话吧?要不,你出面为我周旋一下。” 宋玉辉连忙摆手,“你小子有胆子逃学,那就得有本事说服老师原谅你这种行为,我可不想参和你的事儿。” 钱长友郑重其事地抛出橄榄枝 叔。只要挺过眼前的难关,到了下个月,我就基本富翁的行列。你不打算拉我回乡里来投个资?” 宋玉辉呵呵一笑,“你少拿这个当条件,我还就是想看一下。未来地百万富翁,怎么被老师训得灰头土脸的。”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基本上没人拿钱长友逃学当个事儿,可当事人却心里嘀咕,自己饭后是不是应该赶紧去学校领导那里走动一下。 有了这个想法,钱长友加快了度,最先吃完了饭,和大家打了一下招呼后。便拎着旅行包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西屋。 客厅里的花,果然都竞相开放了。屋内温暖的空气中。花香阵阵。在严冬中,绝对是一个奇景。 钱长友心中不由得意,这可是他暗中炮制地杰作啊, 又瞧了一下藏红花和人参种苗,长势非常的好。藏红花已经开了花,有些都可以进行采摘了。 钱长友心满意足地推开自己地卧室门,见里面整洁如初。也不知道是谁收拾的。 放好旅行包,钱长友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打了几个滚,禁不住连连惬意地叹气。 这可是属于自己,能够独处的小空间。长时间以来的奔波劳碌,让钱长友现在十分享受这种静静的感觉。 看了一下时间,学校应该要上晚自习了,他也得必须出,开展公关活动了。 拿了一个大塑料袋,装着余下地两个剃须刀,还有在县城买的那条红塔山,钱长友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住处。 重新回到东屋客厅时,钱长友现宋玉辉地司机赵九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估计是要把张文林的吉普车开到乡里车库的。 宋玉辉笑道:“长友,你不是打算去学校么,正好让赵九明开车送你一趟。” 钱长友一挑大拇指,“宋叔,你简直是雪中送炭啊,那我就不客气,占用一下赵师傅的时间了。” 等赵九明把吉普车倒出院子,钱长友上车后,他立刻拆开那条红塔山,给赵九明扔了一盒烟过去。 两个人早就是熟人了,赵九明也没客气,接过来烟,便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既然有了专车,钱长友便轻松地指点着路线,让赵九明把车开到崔宝国地家。 钱长友的突然造访,让校长崔宝国十分惊讶。 按照已经编好的说词,钱长友拿出来那个剃须刀,告诉崔宝国,自己随着亲戚去了一趟中俄边境,没想到由于气候地原因而耽误了这么多天,过了原来请假的时间。因为着急往回赶,只来得及带回一件当地的特色礼物。 _几上一摆,非常的惹人注目。 崔宝国开始还推辞,但架不住钱长友言辞恳切,巧舌如簧,最后也就勉强收下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手下礼品后,崔宝国和颜悦色地说道:“钱长友,可以说你是一个特殊的学生。县里的这次数学竞赛,你竟然出人意料地得了第一名,而且几乎还是满分的成绩。这不但震惊了阅卷老师,也同时为我们学校赢来了很大的荣誉。呵呵,以你的成绩,多请几天假,完全有资格特事特办。” 对于这个消息,钱长友倒也没有特别惊讶。他将来还打算用数学这个特长,摆脱学校常规教育的羁绊呢。县里数学竞赛的难度,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感谢老师教导有方,学校培养得法的场面话,钱长友是绝对不会吝啬说出口的。 其实,钱长友上初一还不到一个学期,这些成绩显然和学校没多大关系,看起来崔宝国也明白这一点,在钱长友感激地“大放厥词”时,也不搭腔,只是不停地喝着杯里的茶水。 当钱长友起身告辞离开时,崔宝国一边说着“人才啊”,一边亲自把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学生,送上了吉普车。 钱长友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人嘛,不分贵贱,处于什么境地,就要有不同表现的觉悟。 如此轻易地搞定了崔宝国,钱长友心怀大畅。 他指点着,让赵九明拐上一条岔路,又来到了教导主任聂严家。但自己打算极力游说的目标,却去了学校值班,主任老婆倒是在家里。 钱长友虽然有一拳打空的感觉,但有机会走“夫人路线”,那就更好了。 因为学校那个小卖店的缘故,钱长友和老王头儿以及聂严老婆的关系,都非常不错。所以钱长友把须刀放到炕沿上以后,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日子安排的那么可丁可卯?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跟聂严说清楚你的难处。再说了,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你可是全校第一。听说县里的那个数学竞赛,你更是全县第一。咱们这个学校,好长时间没这么出彩了。你这么聪明的学生,别说耽误几天课,就是一学期不来上学,都有资本。” 钱长友头上有些冒汗,刚才自己把校长崔宝国忽悠了一个哑口无言,可随即又被能说会道的主任老婆一顿狠夸,变化如此之快,真让人有些头晕眼花。 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钱长友赶紧告辞离开。 上车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总算把窟窿都堵上了。” 赵九明呵呵一笑,“接下来去那儿?”“送我去学校,然后你就回去吧。” 第二十六章 利民中学的牛人回来了(上) 普车缓缓驶入学校,停在了操场边上。 虽然到了晚自习中间休息的时间,但操场上只有几名学生而已。不过他们正在追赶打闹,欢快的喊叫声,让推开车门的钱长友,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痛痛快快地参与进去。 相互挥了一下手告别,赵九明开始调转车头。明亮的车灯,扫在路面上,渐渐地向远处移去。 钱长友拎着装有红塔山的那个塑料袋,尽情地挥舞了几下,他很想撇开成*人思想的包袱,无忧无虑地放开嗓子,大声地吼一句,“我回来了!” 不过,他随即被突然到来的一个惊喜,压住了这个念头。 温暖的教室灯光,害羞的上弦月光,在无数次降落人间的白雪折射下,钱长友得以有些朦胧,但却又清晰无误地看到,操场边上的这条路上,正有一个女孩儿渐行渐疾地迎面走了过来。 这不是一个多月未见,甚至都没有条件通电话的小辣椒谭玉敏么! 钱长友的胸口一下子被说不清的感觉装得满满当当的,原本冰冷的脸颊,也顿时间火烧火燎起来。 钱长友快步迎了上去,无所顾忌地一把拥住了女孩儿。在寒冷的季节里,两个人炽热的脸颊,一下子贴在了一起。 谭玉敏的气息有些急促,她喃喃低语道:“刚才那辆吉普的车灯晃过去的时候,我就一眼认出了你。” 钱长友狠狠亲了一口女孩儿的脸颊,有些得意地问道:“你凭什么一眼认出来我,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看错人?” 谭玉敏娇嗔着不依道:“人家就是能一眼认出来你。你信不信?” 说着,小辣椒在钱长友脸颊上轻啄一下,然后便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钱长友吃痛地狠狠一拍女孩儿渐成风景地翘臀,低声斥道:“你数小狗的呀,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 小辣椒松开口。伏在钱长友的肩膀上,吃吃地笑了起来。小嘴里吐出来的热气。喷在他脸颊和耳朵上,痒痒的,似乎心也要跳了出来。 钱长友再也无法忍受,双手兜住女孩儿地臀部,用力地揉了起来,虽然隔着棉裤。但两人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又被刺激地急促起来。 谭玉敏颤着声音道:“你这次出门回来。好像变坏了,是不是在外面没学好?” 钱长友嘿嘿地笑着,“你现在也“懂事”多了,是不是看了很多描写男欢女爱的名著啊?” “胡说八道……”小辣椒又一次叼住了他的耳朵。 钱长友的心彻底放飞了,他正满脑袋里转着最可行的。能进一步和谭玉敏亲热的方案时,一道手电光大煞风景地照了过来。 “敏敏,我和绢子两个人才喝完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钱长友一阵恶寒,敏敏?自己和小辣椒亲热地时候,都没好意思这么称呼。 听对方的声音,正是张月茹,这女生之间要是真地腻歪起来,更让人吃不消。 此时,谭玉敏用力地一推,神游物外的钱长友,毫无准备之下,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听小辣椒说道:“小茹,你快过来,我看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熟人。” 张月茹切了一声,“什么熟人啊,刚才看见你们抱到一起,那么亲热,你不是在偷偷私会情郎吧?我可不去凑热闹。” 谭玉敏羞恼地骂道:“死小茹,你再嚼舌头根子,看我以后怎么折磨你。快过来,这也是你总念叨的熟人。” “大姐息怒啊,小妹这就过来了。”停往这边晃着手电,小跑了过来。 钱长友抬手挡了一下有些刺眼的手电光,然后眯着眼睛望过去,见对面地路上,一前一后又跑来两个女孩儿,看最后那人娇小的身形,应该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翁明娟了。 张月茹跑到近前,用手电照了一下钱长友,失声道:“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地?” 说着,手电筒掉在了地上。 钱长友呵呵一笑,“今天晚上,坐你爸的车回的乡里。刚才和谭玉敏,按照国际礼节,拥抱了一下。来,咱们也问候一下。” 说着,钱长友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了一下静静站在那里的张月茹,又亲热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然后,他看着捡起手电的翁明娟,嘿嘿笑道:“小丫头,来,让哥哥抱抱。” 翁明娟一边往后退,一边用手电晃着钱长友的眼睛,“无赖,我才不让你占便宜呢。” 钱长友松开张月茹,威胁道:“绢子,乖,就让哥哥抱一下,要不然的话,打你屁股。” 翁明娟羞怒地呸了一口,捡起路旁的一个雪块,朝着钱长友丢了过来。 两个人之间,由于李志强的 间,打打闹闹就一直没有间断过。 为了那么帮助谭玉敏解脱被小姐妹现和人拥抱的窘境,钱长友当然要“厚颜无耻”地把最后一个目击者,也“国际礼节”一下。 躲过雪块,钱长友尽展篮球场上闪转腾挪的风采,欺身上前,一把抱起来翁明娟,还恶作剧的原地转了几圈。 翁明娟惊叫连连,然后用力地拍打着钱长友的后背,急声道:“快放下我,我肚子痛……” 开始的时候,钱长友不以为意。因为两人之间打闹次数很多,即使再过分,事后小丫头都不会介意。可能这回算是最过分的吧,但估计也没么大不了的后果。 可这时候,谭玉敏照着钱长友的屁股就是一脚,“快放下绢子,她今天晚上真的肚子痛。” 听谭玉敏不像是开玩笑,钱长友连忙轻轻地放下翁明娟,又扶住小丫头,不搭地问道:“你身体不是一向很好么,越野赛的成绩那么靠前,怎么会肚子痛?” 翁明娟没好气地一把推开钱长友的手,“身体好就不会得病么?” 见谭玉敏走过来扶着翁明娟,钱长友便灰溜溜地退开,他摸着鼻子暗中嘀咕,“一个多月不见,小丫头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谭玉敏招呼了一下张月茹,然后对钱长友说道:“我和小茹先送绢子回寝室休息一下,咱们几个明天见。” 见几个女孩离开,钱长友忽然有些醒悟,小丫头的脾气,不是变坏了,而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女孩,正处于青春育期,身体有些不适,非常的正常。 课堂上就经常有一个现象,某女生会突然离开教室,老师不但不管,还让另一个女生跟出去照顾,大都就是这个缘故。 既然想到了问题所在,钱长友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一丝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老大,是你么?” 随着雪地上特有的嘎吱嘎吱脚步声,又跑过来一个人,听声音是李志强。 钱长友有些惊讶,仔细辨认了一下,的确是自己的小弟。 “强子,是我啊,你怎么没回家,留在学校里上晚自习?” “冬天里通勤,在路上来回骑车子太费劲儿,所以,大部分人都开始住校了。” 李志强跑到近前,热情地张开双臂,“真的是老大啊,好久不见,来,咱们哥俩拥抱一下。” 钱长友还没有回味够女孩儿们留在身上的香气呢,怎么会让李志强破坏了气氛,连忙一摆手,“免了吧,两个大男人拥抱多别扭,我看还是握握手才最正常。” 李志强不满地嘟囓道:“老大,我还不清楚你的花花心思?也不知道刚才用的什么借口,竟然骗得人家翁明娟让你抱,那个欢实劲儿啊,喊叫声隔着大老远,我都能听到。” 钱长友懒得和这位“八卦男”详细解释,伸出手道:“老大主动和你握手行了吧,给不给面子。” “这还差不多。”李志强笑嘻嘻地说道。 “现在到了下自习的时间,可我看外面的学生不多啊,你出教室干啥去了?” 李志强大咧咧地答道:“到厕所拉屎去了。” 钱长友慌不迭地甩开手,骂道:“操,你怎么不早说,可真够恶心人的了。” 李志强无辜地说道:“刚才要和你拥抱,你又不肯,我有啥招?” 钱长友哑口无言,只得懊恼地摆了摆手。多日未在学校,有些不适应学生们的小把戏,结果刚回来便被小弟摆了一道。 李志强一猫腰,捡起一个塑料袋,惊喜地说道:“哇,这里有一条烟,老大,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刚一见面,就让兄弟我捡了个大便宜。” 这个装烟的塑料袋,是刚才钱长友意乱情迷时,随手扔在地上的,没想到被李志强煞有其事地“捡”到了手里。 钱长友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买的一条红塔山,准备回学校后,为逃这么多天的课上下打点的,你少在那里装样儿,赶紧还给我。” 李志强嘿嘿一笑,“老大,虽然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学校,可你的声望和人气却是直线上升,大家都十分想念你啊,你就不寻思打点一下我们?” 钱长友笑骂道:“你小子又开始嘴上没把门地忽悠我了。” “你不信啊,那好,你等着瞧。” 说着,李志强对着教室的方向,扯着嗓子,玩命地喊道:“大家都来看啊,利民中学的牛人,回来了……” 冬夜里,颇为寂静的校园,李志强的声音来的有些突兀。钱长友脚底一滑,十分罕见地被吓了一个腚墩儿。 第二十六章 利民中学的牛人回来了(中) 着李志强在那里制造噪音的时候,钱长友迅地站起扯过来塑料袋。结果因为冬天气温低,塑料有些脆,袋子裂开,那条已经拆开包的红塔山差点散落在地上。 钱长友气得一脚踹在李志强屁股上,可这小子却嘻嘻一笑,“老大,你站在这里瞧瞧,一会儿能有多少人出来看你?” 钱长友一边把袋子包好,一边笑骂道:“有人出来,也是看你这个乱喊乱叫的疯子。” 正说着,各个教室的门纷纷打开,还有几道手电光到处乱照,寻找着钱长友和李志强的所在。 李志强不知死活地继续吼道:“这里,这里,利民中学的牛人,钱长友在这里。” 如此一喊,别的年级还算安静一些,初一四个班级的教室门口,一下子聚了好多人,还有不少走到门前的甬路上向钱长友这里张望。 李志强一昂头,“走吧,老大,这么多人出来迎接,多有面子啊!你的烟有地方安排了。” 钱长友气急败坏地骂道:“放屁,虽然咱们学校有不少学生抽烟,可那都是偷偷摸摸地背着老师们抽,这么光明正大地烟,那不是捅娄子么?再说了,我拿的烟可是红塔山啊,那是准备送给老师的。” 李志强挠了挠头,“老大,我只是惦记着让你瞧瞧,现在学校里有多少人崇拜你,没考虑其它的那么多啊,更没注意你拿的烟是红塔山。嘿嘿,瞧你穿的这件皮茄克多帅,肯定不少钱买地吧。还在乎这条红塔山了?” 此刻的情形,如果扭头就走,那是绝对不合时宜的。 钱长友一挥手,无奈地说道:“走吧,反正也要回班级看看。” 为了减少麻烦。钱长友穿过操场,走到中间那条甬路上。这样就可以直接走到初一的教室了。 但刚走到一半时,李怀义便从初二那边跑了过来,“钱长友,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除了谭玉敏和张月茹以外,学校里就没有人知道钱长友具体去了那里。李怀义虽然和钱长友很亲近。但关系较谭海涛与李志强等人而言,就疏远了很多。因此更加不会知道钱长友地动向。 钱长友一边拿出盒红塔山递了过去,一边说着自己刚到学校,没带什么东西回来,让李怀义拿着烟私下里和伙伴们分分。 说了几句话,打走了乐颠颠的李怀义。又一拨初一地学生围了过来。 钱长友借着教室的灯光仔细一打量,全部都是关系相当不错的熟人,有些是打篮球时的伙伴。有些是平常或寝室里或学习交往中的好朋友。 按照四个班级的分配比例,钱长友又各自给了四名烟民,每人一盒烟。一条红塔山,顷刻之间,便下去了一半。 好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寒暄地人群这才渐渐散去,最后身边只剩下谭海涛和李志强、邹建华几个人。 谭海涛不满地说道:“长友,他们这些老烟枪,可都捞着了好处,我们几个不抽烟的呢?” 钱长友把剩下地四盒红塔山塞进衣兜里,然后拍了拍巴掌,无所谓地说道:“谁让你们不抽烟了,我是不管了,反正礼物都送出去了。” 对面三个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伸出了中指。 钱长友见状,呵呵一笑,转身便要离开。可忽然间脖子一紧,被李志强突袭,用胳膊勒住了颈部,同时两条胳膊也让谭海涛和邹建华紧紧扭住。 谭海涛嘿嘿一笑,“长友,你回来的时候,不会真的没想到我们的礼物吧。” 钱长友斜着眼睛,哼了一声,“看来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学校,你们都反了天,要礼物还有这么来的么?” 邹建华拍了拍钱长友地肩膀,笑道:“老大,我们三个现在是同盟国,你还是乖乖割地赔款吧。” 钱长友眼珠转了转,要说他没有想到给学校里的兄弟们买礼物,那可真的是冤枉他了。但今天晚上来地时候,光想着怎么打点学校领导了,那里顾得上眼前这帮竟敢“以下犯上”的家伙们。 “你们别急啊,我确实给你们准备礼物了,但没来得及带上,等明天吧。你们先放开我,都上晚自习了,老师马上就来了,看到咱们这样不太好。” 李志强得意地勒了勒钱长友的脖子,“老大,冬天的晚自习,老师是不会这么快来教室的,我们早就摸清规律了。不管你有没有准备礼物,现在必须让我们满 则的话,看到那边的雪堆没有,哼哼……” 钱长友身上的皮茄克,那可是上等的货色,即使在绥芬河那么冷的地方,质地仍然能够始终保持柔软,不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以人造革冒充真皮的假货那样,天气一冷,“皮茄克”就变得**,可以立正了。 投鼠忌器,钱长友害怕扯坏身上的衣服,不敢与几个和他闹着玩的兄弟挣扎,只好委屈求全道:“我真的准备礼物了,是你们一直眼红想要的那种帽徽,不信的话,我皮茄克前面的小口袋里就好像有几个,你们找找看。” 钱长友所说的帽徽,是官兵冬天装备棉帽上的那种,也不清楚通过什么渠道,流通到了市面上,一时间成了抢手的装饰品。 把这样的帽徽装在那种仿制的军用棉帽上,戴在头上,帽子板板正正,帽徽红星闪耀,看起来十分的英武,这可是无数年轻人所追捧的流行趋势。 钱长友一次坐火车从哈尔滨返回绥芬河时,在中途的车站上来一个中年妇女,背了一个帆布包,里面就有二十多个帽徽。当她悄悄地叫卖时,钱长友好奇地拿了一个端详了半天。 大多稀缺热销的商品,都难免地充斥假货。帽徽真品和赝品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正中的那颗红星。 经过反复鉴别之后,钱长友确定这是真品,旁边的李志国也持相同意见,于是钱长友开玩笑地对那个妇女说,如果价格能够便宜到两块钱,他就全包了。没想到人家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钱长友吃惊和好笑之余,觉得买回去送给学校里的朋友们也不错,就没有磨叽,爽快地全部买了下来。 钱长友记得自己曾经拿了两个帽徽把玩,后来似乎就放在了衣服口袋里,现在只好让小弟们翻一翻,先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谭海涛手脚麻利地在钱长友皮茄克外衣口袋里一顿乱翻,最后在一个装着拉锁的小口袋里翻到了帽徽。 几个人欢呼一声,同时放开了他们敲诈勒索的“肥羊”。 钱长友整理了一下衣服,愤愤地骂道:“三个见利忘义的家伙。” 忽听李志强懊恼地说道:“只有两个帽徽,不够分啊。” 钱长友作壁上观地站在一旁,他心里好笑,古代春秋时,齐国有二桃杀三士的典故,现在就看眼前三人怎么分赃不均闹内讧了,然后自己出面收拾残局。哼哼,这几个人竟敢以武力敲诈自己,他怎么能够甘心忍气吞声。 可钱长友所盼望的结果并没有出现,眼前这三个家伙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居然开始协商解决起来。 谭海涛拿起一枚帽徽,大义凛然地说道:“你们都是一个班级的,只有我是外班的,要礼物的机会肯定没有你们多,所以,我先拿一个帽徽走人了。” 谭海涛飘然而去以后,邹建华也拿起一枚帽徽,理直气壮地说道:“强子,你和老大是同桌,接触的机会多得让人眼红,捞好处的机会肯定是大把大把抓,因此,这个帽徽肯定要归我了。” 见邹建华施施然走向教室,李志强可怜巴巴地看着钱长友,“老大,还有没有帽徽了?” 钱长友嘿嘿地冷笑着,“当然有了,还有二十多个呢,明天就可以带来全部给你。不过,你是不是应该为你刚才的行为,付出一点儿代价?” 说着,钱长友一把掐住李志强的脖子,同时扭住对方的胳膊,摁着这个竟敢率先对自己动袭击的家伙,狠狠地推到了旁边的雪堆里。然后呵呵一笑,回到了教室。 坐在久违的座位上,听着同班同学们的真心问候,打量着教室内有些破旧的教学设施,钱长友差点迷失在学生和商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所带来的巨大对比和差异中。 李志强低眉顺眼地坐回到位置上,却又死皮赖脸地笑着,低声道:“老大,注意没有,大家看你的眼神,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女生。嘿嘿……” 钱长友悄悄地仔细辨别了一下,还别说,大家的目光的确与往日不同,其中包含着佩服、仰慕,甚至还有崇拜。 在无可躲避的飘飘然中,钱长友越感觉到,自己这个准百万富翁,完全有能力,为眼前的同学们,以及这个条件有些落后的学校做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 利民中学的牛人回来了(下) 实,钱长友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在晚上回学校么被人瞩目,很牛逼的样子,完全是由于别人被自己的平时作为迷惑了。 目前来讲,利民中学最调皮捣蛋的学生,绝不是钱长友,但要说到最能逃学旷课的,就非他莫属了。 如此心不在焉地上学,还能在期中考试中独照鳌头,又在县里的数学竞赛中高居榜,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有些接近于传说呢? 可大家并不清楚,钱长友作为学生所取得的成绩,完全得益于他前世扎实的积累,还有今生刻苦的努力。 但人类有崇拜英雄的情结,总是在潜意识中寻找英雄,塑造英雄,刻画英雄,甚至以曾经与英雄相伴、共事为荣。 如果钱长友在今生中,可以达到“伟人”的高度,那么他所走过的道路,势必会被人美化,甚至神化。 甚至,在将来互联网展到像前世那样的繁荣程度时,会有某位同学跳出来,在博客上独家披露钱长友昔日的生活点滴,感怀与伟人未成名时相处的些许片断。 李志强口中所说的,利民中学的牛人,就是学生们对钱长友在学习上,可以如此轻易地取得辉煌成绩的景仰表达方式之一。 还能有什么比“天才”更值得让年轻人们追捧呢? 可是,钱长友这个“天才”,并非平白无故、不劳而获的。 钱长友在洋洋得意之中,还不忘自我反省,倒也是够难为他的了。 或许,重生的人。总是因为自我感觉与人不同,从而能够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吧。 教室里地秩序渐渐恢复正常时,班主任米泉走了进来。转了一圈后,他一招手,便把钱长友叫了出去。 已经把学校里最有话语权的两位领导打点完毕了。钱长友跟在米泉后面走着,倒也不打怵。何况。因为年龄相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朋友成分大于师生之别了。 见米泉还在抽那种最廉价的劣质烟,钱长友嘿嘿笑着,递过去一盒红塔山,“米老师。别总抱着一种烟不放,换换口味。” 米泉接过红塔山。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你小子出去一趟,看来收入不菲啊,出手这么大方。” 钱长友看了一下两人行走的方向,这是要去办公室。他笑道:“呵呵,一盒烟而已,谈不上什么收入。出去一趟。自然要带点儿礼物,表达一下尊师重道地意思,要不然,我不是白当米老师的学生了。” “你倒会说话,不过这次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对你地处理,已经不是我所能够决定的了。” 此时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前,钱长友抢前一步,拉开房门,同时低声道:“学校的领导们,我都走过一遍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追究和单独谈话了。” 米泉愣了一下,“你现在的能量和手段,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钱长友摆了摆手,谦虚道:“不能那么说,我只是一名不给学校找麻烦的学生而已。” 数学组的办公室没有人,两人进去后,便随意地坐下。 米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钱长友,“离学校这么长时间,期中考试成绩,你还没有机会知道吧?” 钱长友扫了一眼,这是全校地总成绩排名。他的代数、英语和历史成绩,都是满分,其余科目九十多分,拉开第二名马英锐一大截。第三名是小丫头翁明娟,最令人惊喜地是,谭玉敏竟然名列第九。在他印象中,前世的小辣椒,成绩可没有这么好。看来,自己在学习上的刻意帮助,的确非常有成效。 刚打算接着往下看,了解了解身边朋友们的成绩时,米泉又拿过来一张通知书,钱长友地目光随即便被它吸引住了。 米泉不无得意地说道:“呵呵,我可真有识人之明啊,没想到当初临时起意地推荐,竟然有了如此令人叹服的成绩,我也跟着颜面有光,体面起来了。” 听着米泉先有“识人之明”,后有“临时起意”的自相矛盾话语,钱长友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这张通知书是县里教委特意下达地,等到了下个学期再赛选一下,最后的人选就可以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还得靠个人努力,咱们学校其它几个参加竞赛的,人家连成绩都懒得告诉,只有你这个一鸣惊人的种子选手,成了负责这项工作的领导重点关注对象。” 钱长友当然知道这个特长非常地吃香,如果将来能够在全国范围内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取得佳绩,绝对会为自己和学校增光不少。 不过,他这颗颇有潜力的苗子,也需要有识之士来培养才行。往往级别越高的数学竞赛,其难度就 那可不是像他现在这种自行摸索的学习方式,所能够的。 钱长友把两张纸折叠起来,装进口袋后,又和米泉聊了一些学习和学校方面的事情。 最后,米泉关心地说道:“你这么长时间不上课,得抓紧时间补习啊,期末考试眼瞅着就要到了。” 钱长友苦笑一下,“我这次回来也只能在学校里呆两天,然后还要走的。” 米泉手指夹着烟,愣了一下,“那你这个学期在学校里呆的时间,也少得太令人恐怖了吧?” 钱长友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总得有一头牺牲。不过,你放心吧,学习上我有数,期末考试的成绩绝对不会让大家面子难堪,我也不想品尝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滋味。” 米泉点了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也不知道你这个年纪能忙什么,既然学校的领导都纵容你,我这个班主任也乐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呵呵,反正你也有这个资本嚣张。” 钱长友嘿嘿一笑,“其实我忙的事情,和大多数参加工作的人,内容是一样的。对了,米老师,来学校这么长时间,应该处一个对象吧。你瞧上谁了,我在年青女老师当中人缘不错,用不用我帮你介绍一下。我看英语老师何桂英就不错,给你们制造机会意思一下?” “滚……”米泉笑骂着砸过来一本书。 “你小子越来越没正形,居然消遣起我来了,何老师那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从民办教师转成正式老师呢,那有心思想这些事儿。” 这倒是个棘手问题,民办教师始终都是教育系统中一个特殊现象,就算多年后,国家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时,也仍然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搭上这班车。 在前世里,米泉确实是在乡里成的家,但转成正式教师这件事,最终也没有办成,似乎后来在农村包了几地,回家种田去了。 “米老师,我这次是和一个亲戚出去的,在外面转了转,也长了不少见识。我这个亲戚打算明年在市里开个贸易公司,你要是不满意老师工作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过去。” 米泉打开那盒红塔山,点上一支,沉吟道:“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老师这个工作虽然待遇差一些,但好在稳定。再说了,我除了教学,也不会别的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米老师比我们这些学生大不了几岁,很多东西现学都来得及,只要你打定主意,我肯定能把你成功地介绍过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两个人接着又聊了一些社会上很现实的问题,其间,米泉笑道:“还别说,行万里路,读万卷理。你本来言行就很成熟,现在连我都自叹不如了。”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晚自习的时间。钱长友便辞别米泉,出了办公室。 他正考虑是到学生宿舍看看,还是直接回张家住处呢,谭海涛和李志强竟然联袂找了过来。 李志强保持着一贯笑嘻嘻的表情,“老大,你日理万机,越来越没时间搭理我们了,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兄弟我还帮你记着呢,趁着现在大家都住宿,聚会容易,还是抓紧时间办了吧。” 钱长友愕然道:“什么重要事情,好像我没有答应过什么吧?” 谭海涛切了一声,满脸“果然要赖帐”的表情,他侧头看了看李志强,一摊手,示意本次行动的号召者,继续“鼓弄唇舌”。 李志强急道:“老大,你曾经答应了,数学竞赛过后就请客,安排兄弟们吃一顿的。” 钱长友仰头想了一下,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反正现在自己也不在乎吃饭的这几个钱,请朋友们坐在一起,好好聚一聚,也是一件好事。 “这件事儿我记起来了,那你们说,应该怎么来安排才合适。” 李志强得意地看了一眼谭海涛,然后高兴地一拍胸脯,“老大,只要你记得这件事儿就行,其余的,都由小弟们来安排。” 钱长友笑道:“好吧,那我就当撒手掌柜的了,正好也考察一下你们的办事能力。对了,请客时间最好安排在明天晚上,怎么样?” 李志强和谭海涛连连保证,只要有经费保证,绝对让大家都满意。 钱长友想了一下,这个聚会也不能都是男生,应该去问一下谭玉敏有没有额外的什么打算,至少,张月茹和翁明娟这两位好朋友也要参加吧。 第二十七章 前世初中的小积怨 着与李志强和谭海涛讨论明天晚上的饭局,那些人必仅仅邀请一下就可以的问题,钱长友开始和他们向学校宿舍那边走去。 本着锻炼兄弟们办事能力的想法,钱长友话说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倾听。 请客相关的这些事情,看起来非常琐碎,就目前所处的学生阶段来讲,也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但从中仍能体现一个人说话办事,是否缜密周全。 见两个人不顾夜晚寒冷,说得吐沫星子乱飞,钱长友微笑着连连点头,以示鼓励。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便随口问道:“对了,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你们成绩怎么样?” 李志强挺了一下胸脯,昂声道:“有老大在学习上的指点,这次弄了个全校第十八。嘿嘿,为此,我在学校住宿,老娘多给了十块钱生活费。并且,咱们班的总成绩也是最好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嗯,咱班的成绩,我听米老师说过了。对了,海涛,你怎么样?” 谭海涛吭哧了半天,居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钱长友一瞧他这德性,便知道结果不理想。以谭海涛的聪明劲儿,学习成绩一直都排在姐姐谭玉敏前面,可在米泉给的那张全校成绩排名表上,谭玉敏名列第九,但前十名之内,却没有谭海涛的名字。 目光落在李志强身上,钱长友示意他说一下,但这小子嘿嘿一笑,“海涛的事儿。我可不敢乱说,最近他还差一点儿和马英锐生冲突呢。” 钱长友哦了一声,心中暗道,看来自己不在学校的这个月里,似乎生了很多的事情。 既然谭海涛遮遮掩掩地不愿意说。那等一会儿问谭玉敏也一样。 走到男生寝室门口,钱长友正要随着李志强和谭海涛进去时。恰好一人迎面从宿舍内走了出来。 这人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七地样子,戴着板板整整的棉帽,一身军用冬装,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手电筒。 钱长友一下子认出来了此人,他叫孙洪涛。前世里就曾经是负责学校治安、宿舍管理和团委工作的老师。 既然孙洪涛已经调到了学校,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展的。钱长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孙洪涛地来历,据说是退伍后,走关系进入利民中学的。 这个人工作作风很粗暴,当然这是指对学生而言地。 他一接手宿舍工作。便立刻进行了半军事化管理。跑早操,规范化寝室内务……真可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弄得住校学生们叫苦不迭。 单就管理者角度来看。他这些举措或许可圈可点,可有些工作实在让学生们很反感。 住校的学生,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行李,各式各样,什么颜色的都有。为了让叠出来的豆腐块被子好看,孙洪涛鼓动学校通过了一项规定。所有的住宿学生,都要交六十五块钱,买一套学校集中采购地白色褥单和被罩。 褥单倒好说了,可那个被罩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被罩,仅仅是一块四四方方地几尺白布而已。被子叠好后,拿它直接盖在上面,然后弄出方方正正的棱角来。 这样做出来的面子工程,的确是非常的好看。 但学生们为此交地这笔钱,却绝对不低。六十五块钱,基本上就是住校生两个月的生活费了,而买到的,只是一个褥单和几尺白布而已。其中是否有猫腻,也只有经办人才知道。 总之,孙洪涛地工作成果,得到了学校领导们的认同。 不过,孙洪涛也就当了一年多的老师,便悄无声息地被辞退了,他在宿舍这边推行的那一套,也随即被废止了。 不久后风传,有人检举了孙洪涛,说他没收学生们的香烟,都留着自己抽了,私自罚违纪学生的款,也落到了个人腰包,甚至还截留了一部分团费。因为款项不大,占的小便宜又很难一项项地去查清,教委便最终决定辞退了事。 因此可以说,钱长友对初中老师印象最差的,非孙洪涛莫属。而且,两个人之间也有私怨。 那是初二下学期的一个早晨,因为前一天刚刚举行完了运动会,学校给学生们放了一上午假,钱长友便睡了一个懒觉,到六点多钟的时候还没有醒。 也不知道孙洪涛那根筋儿不对,大早上跑到寝室里检查。他来到钱长友的铺位前,一下子就把被子掀到了地上。 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早上某个部位的特征非常明显。钱长友被惊醒之余,内裤那里“一柱擎天”的壮举,在几乎全裸的情况下,更是难得瞩目的风景。 在寝室中一些同学的无声笑容里,钱长友的羞怒程 以复加。他飞快地蹬上裤子,光着膀子,当场就和来。 这件事情闹到学校那里后,因为钱长友一直以来都是尖子生,而且日常表现中规中矩,再加上孙洪涛粗暴的工作作风,已经开始被学生们所诟病,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糗事,即使在高中的时候,钱长友想起来吃的这个闷亏,也是禁不住地咬牙切齿。 但后来听说,孙洪涛被学校辞退不久,因为老婆的“不雅”事件在乡里传得沸沸扬扬,进而弄得家庭不睦。钱长友吃惊好笑之余,记恨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 今天晚上一见到孙洪涛,往日的积怨,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让钱长友此刻非常的不爽。 李志强和谭海涛叫了一声孙老师,便立刻闪到两旁让路。 孙洪涛盯着钱长友看了几眼,绷着脸问道:“你是学生么?校外人员不许到宿舍这里乱串。” 钱长友迅收起心思,毕竟现在是重生后,有些事情不一定会生,没有必要庸人自扰,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他淡淡地回答道:“我是咱们中学的学生,叫钱长友,李志强和谭海涛可以证明。” 孙洪涛扫了一眼连连点头的李志强和谭海涛,然后说道:“钱长友就是你啊,听后勤许老师说,你本来住宿舍的,后来违反学校规定搬出去住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钱长友温和地笑了一下,让开道路道:“现在我住在亲戚家,暂时没打算搬回来。孙老师,我有事儿只在宿舍待一会儿,不耽误你时间了。” 孙洪涛嗯了一声,“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米老师推荐你入团,我要先找你谈谈话。” 见孙洪涛背影消失在食堂那边后,李志强挑了一下大拇指,“老大果然不凡,我们都被孙洪涛收拾怕了,可你却能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地和他说话,了不起。” 钱长友怒其不争地骂道:“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怕个屁,你就能在我面前显本事。” 心情有些不好,钱长友就不打算进男生寝室了,但耐不住李志强和谭海涛的拉扯,便进去参观了一下。 果然,寝室里面的面貌已经大变样,依稀是钱长友记忆中前世的样子。 大家的铺位似乎重新调整了,谭海涛和李志强变成了上下铺的关系。 钱长友指了指铺上的白褥单,“这玩意是学校新给你们的?” 李志强愤愤地一把扯下褥单,“什么,这是学校硬要我们买的,这个破东西,六十五啊,我才住半个冬天,也必须交这笔钱。” 钱长友点了点头,孙洪涛的工作效率的确高,他应该是自己去绥芬河以后,才来的学校,但在宿舍这里,不长时间内就已经把他的工作意图都落实到位了,“人才”啊。 和昔日的舍友打了一下招呼,钱长友便把谭海涛拽出寝室,让他帮着把谭玉敏约出来。 再次看到小辣椒时,她已经除去外套,露出里面的蓝格碎花小棉祅,头也解开披在了肩膀上。 钱长友担心谭玉敏在外面衣衫单薄冻着,便没有多废话,直接告诉她,自己明天请客吃饭,如果她有什么朋友的话,一起请来热闹一下。 谭玉敏俏皮地笑了起来,“真的呀,我怕把朋友约来,吃得你付不起钱。” 钱长友呵呵笑道:“吃饭的费用,毛毛雨啦,再说了,你期中考试的成绩这么好,怎么也得为你庆祝一下。” 谭玉敏朝着小手哈了一口气,娇笑道:“那我可真的约人了。” 钱长友大度地摆摆手,“没问题。外面冷,你赶紧回寝室吧。我这次回来,给你和张月茹、翁明娟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另外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记得明天中午来拿啊。” 谭玉敏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可转身没走几步,谭玉敏又回头认真地说道:“海涛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不太好,全校第二十七名,在班里的名次,也勉强挤进前十名,而且最近差一点和一班的马英锐打起来,我管不住他,你好好敲打敲打他。” 钱长友听了后,心中虽有疑惑,但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楚,便点头先答应了下来。 他随口问道:“对了,翁明娟身体好了没有?张月茹住在这里有地方么?” 谭玉敏挥了挥小手,“你就别瞎操心了,这里有我呢。” 看着小辣椒俏丽的背影,钱长友忽然略有所思。 第二十八章 谭玉敏的尤伯杯 果要盘点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里,自己变化最大的地方是手里的资金开始急剧膨胀了,做事情也有底气了。 但在努力进步的,并不光是自己一个人,他身边的朋友,也在迅地适应着初中的新环境。 此次回来,虽然和谭玉敏只有短短的两次见面,可钱长友还是隐隐地感觉到,小辣椒似乎有了显著的成长。至少在和张月茹、翁明娟对比中,言谈举止间自信了很多。 人类是依赖于社会生存的,无论身处何等阶层,扮演那种角色,都希望得到周围同类的器重,从而建立一种然感,但这种认可是需要基础和代价的。 作为学生,最基本、最应该的自信来源,就是学习成绩。 钱长友记得谭玉敏在越野赛前后的那个时间里,还在为她不上不下的学习成绩,经常地自怨自艾,这让自己心疼不已。可这种抑郁不是动动嘴皮子,劝一下就能够释怀的。 和张月茹、翁明娟这两位成长环境良好,学习基础扎实,而且成绩从小就十分优异的女生相比,谭玉敏还有一个劣势,那就是上学年龄偏晚。 有多少人敢说自己没有和身旁的朋友或者同事,暗自进行对比并且较劲儿呢? 现在好了,谭玉敏在期中考试的全校排名上,依靠自己的努力进了前十,这就是硬道理。虽然与翁明娟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处于同一实力集团了。 回想刚才谭玉敏挥着小手说“你就别瞎操心了,这里有我呢”的时候,眼神里的自信光芒。让细细回味的钱长友,既欣喜连连,又怦然心动。 或许,自信地,不是花瓶的女孩儿。才最让人倾心。 让谭玉敏能够和自己一样,走出迥异于前世轨迹的人生。是钱长友自从两个人跨越时空再次相见以来,始终徘徊在心头的最大愿望。 带着这个惊喜的现,钱长友回到住处后,也没心思再做其它事情了,简单地洗漱一下,便乐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好长时间没有轻轻松松地睡过一次懒觉了。钱长友打算满足一下自己这个小小地奢望,可第二天一大早。张丰和就过来查看客厅的花草,他实在不好意思赖在被窝里,便最终穿上衣服,出了卧室。 老爷子看着睡眼惺忪地钱长友,笑道:“还没睡醒?” 钱长友打了个哈欠。“已经睡够了八个小时,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张丰和点了点头,指着那些藏红花说道:“这种花开起来也非常不错啊。” 钱长友一边做了几下扩胸运动。一边回答:“藏红花本来也可以当作观赏植物,今天上午我要采摘一部分成熟的花,张爷,我顺便给你移植一盆吧。” “那好啊,就栽到这里吧。”说着,张丰和在角落里找出来一个空花盆。 “你抓紧时间洗漱一下吧,早饭马上就可以吃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我们也好坐下来尽兴地聊聊天。” 钱长友点头答应,他也感觉,过了这么长时间,是应该和老爷子深入地交流一下了。 饭桌上,张文林吃得很匆忙,也就是刚撂下筷子的功夫,赵九明便把吉普车开了过来。 张文林打了一声招呼,夹着公文包就走了。 赵九明又给钱长友带来一个宋玉辉的口信,如果他今天有时间的话,就去乡政府办公室串个门。 钱长友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貌似今天自己还挺忙的。 饭后,钱长友像汇报工作似地,又和张丰和详细地说了一下自己做边贸的情况。昨天晚上虽然也有一些提及,但很笼统,这次钱长友特意描述了他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地一些见闻。 张丰和叹了口气,“大厦将倾,那边也不安稳啊。” 钱长友笑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咱们只管安心搂钱就行了。” 张丰和笑斥道:“亏你是要做大生意的人,怎么连个大局观都不具备。对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左手进右手出的倒爷,打算一直这么做下去么?” 钱长友认真地说道:“当然不会。其实,我现在做生意的流程也很正规,也不过是暂时还没有自己地招牌,挂靠在绥芬河那边的东宁边贸而已。我已经打算好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那笔生意做完了,我就在市里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以后再有买卖,都在它地名义下运作。” 张丰和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司是那么容易成立起来的么?人员方面先不说,注册资金你准备了多少?” 钱长友伸出两个手指头,“两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接着,他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公司运作过程中,肯定会遇到问题的,不过,我想张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丰和笑骂道:“你小子少往我身上扯,一个退了休的糟老头儿,可帮不上你的忙。” 钱长友挠了挠头,“那我就去找张奶。” 张丰和照着钱长友脑袋瓜就是一下,“你小子少将我的军,我不吃那一套。好久没下象棋了,咱们先来一盘。” 在棋盘上摆好子,钱长友抢先一步,杀气腾腾地来了个跳马。 张丰和一边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一边悠然道:“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今年冬天给我一个惊喜,我就找找老关系,帮你忙乎一下。这盘棋你要是能赢我,这个承诺提前兑现。” 钱长友嘿嘿一笑,“张爷,最近我可想出来了一个套路,等你中招的时候,可别耍赖啊。” 这时,6明芝收拾完厨房,走进了客厅。她笑着打趣道:“放心吧,有我给你当公证人,不管什么赌约。你张爷都不敢赖账。” 三个人围着棋盘,倒也其乐融融。 钱长友的信心那可是有根 他的确想了一个小套路,现在暗暗地使将出来,很快地两马一炮推入了绝境。 当钱长友得意地用马破了对方的双象以后。张丰和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6明芝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 这盘棋几乎是以风卷残云之势。把张丰和杀得全面溃败。老爷子认输后,像个小孩儿似的,缠着钱长友再来一盘。 可钱长友深知张丰和棋艺很高,自己出其不意,才赢得这么痛快,接下来可就不那么容易取胜了。所以他干脆耍赖不下了。 6明芝打了老伴儿一下,“真是个老小孩儿。别占用长友时间了,他这么长时间不在学校,应该回去看看了。” 如此一来,钱长友才得以脱身。 回到西屋客厅,钱长友按照中药栽培参考书上的指点。采摘了一部分成熟地藏红花,找了个合适地方晾晒后,他又给张丰和移植了一盆可供观赏的。 忙完这些活儿以后。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他琢磨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先去一趟学校,下午再到宋玉辉那里吧。 找到装着帽徽地那个塑料袋,钱长友便出了张家。 很巧的是,他刚走到路上,就看到对面吴家房门一开,杜晓兰出屋走到了院子里。 钱长友来到吴家院门前,招呼道:“嫂子,你和云飞上午回来的?他在屋里么?” 杜晓兰走过来笑着回答道:“早上他送我回来后,就随车返回县城去忙工作了。” 钱长友暗自点头,吴云飞对于自己交代的事情,真的非常上心。自己原本还有些担忧,以县农资公司那边的办事效率,尿素点收地工作进度可能会迟缓一些呢,既然现在吴云飞早早地去协助办理了,那回收尾款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责任心地部下,才最让领导放心。看来自己当初拉了陷于困境中的吴云飞一把,还是独具慧眼的。 辞别杜晓兰,钱长友便往乡中学那边赶去。 冬天路况不好,风又大,所以钱长友也没骑自行车,等他步行到学校时,正好是上午第三节课下课时间。 操场上非常热闹,男生女生聚了一大堆,谭海涛、李志强和邹建华几个人,正拿着铁锨,在雪地上划印。 钱长友仔细瞧了一下,他现地上原本就有一道道的细线,现在只是弄得更加明显而已。 “海涛、强子,华子,你们干啥呢?” 李志强笑嘻嘻地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女生们,“老大,你来得更好,谭玉敏她们几个女同学在好几个星期以前,开始组织女子羽毛球比赛,按年级分组打对抗,场面非常地热闹,好看得很啊,今天是决赛,你正好欣赏一下,绝对过瘾。” 钱长友愣了一下,心中暗想,小辣椒还有这个能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带着一丝欣喜,钱长友拿出来装着帽徽的那个塑料袋,举起来晃了晃,“呵呵,兄弟们,虽然是女子比赛,和咱们男生没关系,但只要你们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我这里准备的奖品,绝对让大家感到值。” 李志强一声惊呼,“好多帽徽!” 说着,他伸手就要来抢,钱长友赶紧一缩手,抬腿就是一脚,笑骂道:“赶紧干活,完事了我就全部给你。” 其他男生也看到了钱长友手中地帽徽,都立刻兴奋了起来,连连高声问道:“钱长友,有没有我们的份?” 见事情有些不妙,钱长友连忙把塑料袋塞给李志强,然后笑道:“我不管这个,现在由强子负责分配。” 众人见状,再无顾忌,忽地一下,就把李志强围了起来,有人还肉麻地喊着“强子哥”。 李志强举起了铁锨,高声喝道:“别***挤,先干活,谁弄得利索,我就给谁。海涛、华子,帮我压一下场子。” 见这帮家伙如此热闹火爆,钱长友不禁摇头苦笑。 这时候,耳边传来娇嗔声,“怎么你一来,就把现场弄得这么乱,人家还怎么组织比赛啊。” 钱长友无辜地摊了一下手,转头对拿着羽毛球拍的谭玉敏笑道:“我这是帮你拉劳动力呢,你看他们现在兴奋的,跟小牤牛犊子似的,不管有什么活儿,肯定都能顺利完成。” 谭玉敏跺了一下脚,不依道:“那有什么活儿啊,只是划划线而已。” 钱长友挠挠头,“等一下就好了,要相信强子他们的组织能力。” 谭玉敏哼了一声,“相信才怪,这些男生,就会在一旁捣乱,喝倒彩。” 钱长友忍着笑说道:“谁让你这个女子羽毛球比赛是自己组织的呢,如果是尤伯杯的话,学校、乡政府、县政府,甚至全国人民,都会为你帮忙打下手的,更别说维持秩序了。” 谭玉敏轻轻地挥了一下羽毛球拍,傲然道:“我们这个比赛就是尤伯杯,而且学校老师也非常支持我们,一会儿体育老师就来给我们当裁判。你没看到现在操场这么热闹么,校长批准的,第四节课不用上,专门让我们安心比赛。” 钱长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谭玉敏手里的羽毛球拍说道:“行,你真行,居然弄出来这么大的场面,我算是服气了。对了,你们比赛的球拍好像是我赞助提供的,就没给我做个广告什么的。” 谭玉敏可爱地皱了一下鼻子,娇笑道:“你已经把球拍送给我了,当然没有权利要求什么广告啦。” 钱长友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和你签份合同的。对了,听说你们今天是决赛,那冠亚军的奖品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聚会的规模 玉敏狡黠地看着钱长友,“本来计划只几个笔记本昨天晚上不是说要请客吃饭么,我寻思着,是不是趁此机会,让姐妹们跟着打一下牙祭呢?” 听到小辣椒的打算,钱长友“大惊失色”地骂道:“你个败家媳妇,这么多的人,你想把咱家吃穷啊?” 谭玉敏羞恼地扫视了一下左右,然后举起球拍,轻轻地砸了一下钱长友的肩膀,“不会有太多人的,你以为我们女生像你们男生那样爱凑热闹啊?” 钱长友笑着摆摆手,“好了,你放手折腾吧,我无条件服从就是。不过吃饭的事儿最好能低调一些,人数也要尽早确定下来,然后才能决定去那里吃饭。” 谭玉敏笑颜如花,雀跃道,“放心吧,肯定不会惊动学校的,我这就去跟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看着谭玉敏迅地挤入了女生队伍中,钱长友不由欣慰地暗自点头。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钱长友见男生那边消停了很多,便把谭海涛叫了过来,一边往不远处单双杠的僻静处走去,一边随意地问道:“听说你最近和马英锐有点儿冲突,究竟为了什么?” 其实,钱长友本来想先询问谭海涛的期中成绩为什么不靠前的,但一琢磨,他的这个小有时候自尊心非常强,自己的语气可不能太居高临下了,以免彼此间闹到不欢而散。 对于钱长友刻意选择的第二个问题,谭海涛倒也没有闪烁其词,直接**地答道:“马英锐那小子最近太闲了,总是缠着翁明娟。我看不过去,当然要出头了。” 钱长友皱了一下眉头,现在就把这么多的心思花在争风吃醋上,难怪谭海涛学习成绩这么不理想。 虽然有时候早恋是少年男女成长过程中不可回避的插曲,但并不是每个学生都适合去尝试地 钱长友平静地说道:“总体来讲。马英锐各个方面都很优秀,学习成绩好。人又帅气,而且还有其它你暂时比不上的条件,这么早就陷入无谓的争端中,并不明智。而且,现在翁明娟也不见得有这方面的心思。” 谭海涛一脸不屑,“你总不在学校。能知道多少事情?他不就是有个当副乡长的老爹么,有什么了不起地。” 钱长友有些恼怒地斥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应该明白自己差在那里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和对手不具有可比性时,就应该躲在一边,或者黯然神伤地舔舐伤口。或者卧薪尝胆地奋图强。” 谭海涛一脚踢飞身前的一个雪块,不满地说道:“你也别给我咬文嚼字,扔成语砸我。按照你那么说。有人跟你抢我姐,你就那么办?” 钱长友被谭海涛地反驳,弄得有些哑口无言,“咱们俩的情况不同,我和玉敏的感情你不清楚,再说了,凭我现在的实力,没有人具备和我竞争的资格。” 谭海涛嘿嘿冷笑,“在这个学校里,你也许无敌,可将来呢?再说了,咱么从小就在一起玩,友情肯定是差不了的,但你和我姐之间,就能保证是爱情么?也许你和我一样,刚刚换了一个新环境,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便心血来潮地弄一场恋爱试试。” 钱长友地目光立刻凌厉起来,“海涛,你对事物有自己的见解,我很佩服和高兴。但你必须承认,虽然咱们地起点几乎一样,但我现在玩的东西,你没有实力效仿,只能在旁边干瞅着。咱们是兄弟,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但有玉敏的关系在那里,我不介意出手把你的脑袋打得明白一些,让你知道,对于现在地你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谭海涛避开钱长友明亮得近乎妖异的目光,不服地说道:“你现在还不是我姐夫,少管我地事儿。” 钱长友哼了一声,突然抬手掐住了谭海涛的脖子,用力一抡,将对方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就是重重的一脚。 谭海涛大声咳嗽着,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钱长友讽刺道:“让你平时少玩游戏机,打篮球多锻炼一下不听,就你这像猴子似的小体格,马英锐不用找别人,自己就能把你揍得找不到北。没一样儿拿得上台面,别说翁明娟了,其他女生的目光,恐怕也很少落在你身上吧。” 谭海涛依然不停地咳嗽着,似乎眼泪也流了下来。 钱长友缓和了一下口气,安抚道:“一直以来你都很聪明,有时候连我也自叹不如,好好想想吧,学校里这些争勇斗狠的事情太小儿科了,有啥意思?把学习成绩弄上去,寒假的时候,我就把你带出去转转,让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说完,钱长友转身而去。 人的确是最奇妙的动物,随着环境的更迭,思想也在潜移默化地生着变化。 一个多月不见,谭海涛虽然还有些孩子气,但说话明显不像以前那么单纯幼稚了,想法也似乎开始变得成熟起来。 回想着谭海涛趴在雪堆里的样子,钱长友忽然有些不忍。小辣椒虽然让自己敲打敲打她的弟弟,可对于这位昔日最亲密的玩伴儿,出手好像有些重了。 钱长友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晚上也要吃饭,兄弟间多喝一杯酒,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羽毛球赛已经开始,钱长友无心观看,信步来到李志强和邹建华身边。 不过,两人的表情,让钱长友诧异万分。 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李志强,又瞧了瞧神情紧张警惕的邹建华,他禁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看比赛不至于这个德行吧。” 李志强嘿嘿直笑,“老大。你的气量真是不敢恭维。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不就是 索了你一把么,那也是多日不见,表达感情的亲热方倒好,当场就把我摔到雪堆里。刚才海涛也是同样的下场,弄得华子现在是胆战心惊啊。” 钱长友这才恍然大悟。他笑骂一句“我才没有那么无聊”,便走开几步,打算放开心情,欣赏一下比赛。 邹建华出了一口长气,随即凑了过来,“嘿嘿。老大,吃饭地人选都已经确定了下来。这是名单,你过目一下。” 钱长友有些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好家伙,十多个人,都过一桌了。连不被李志强瞧得起的李怀义,也在吃饭的名单上。 点了点头,钱长友赞许地说道:“行。挺好,就这么办吧。对了,华子,你和马英锐同学那么长时间,关系还说得过去吧?你出面打声招呼,就说我请他晚上也来凑个热闹。” 走过来的李志强皱着眉头说道:“老大,吃饭的人已经够多地了,而且都是特别能谈得来的同学。加上这个平日牛逼烘烘地马英锐,有点儿不太合群,恐怕要坏了气氛。再说了,因为海涛的关系,现在大家关系有点儿僵,他不一定能来啊。” 钱长友摆了摆手,“做事情要大气一些,心意表达到了,他来不来无所谓。” 邹建华点了点头,“那好,我跟他说一下。” “你们光琢磨名单了吧,想好在那里吃饭了没有?” 李志强摇头晃脑地答道:“这事儿我们惦记了好长时间,早就有目标了,就是离乡政府不远的那家饭店,基本上它是乡里最好的了,很多干部都在那里吃饭。以老大的实力,肯定会满足兄弟们打牙祭的心愿吧,” 钱长友笑骂道:“你们那里是打牙祭,我看倒好像是打土豪分田地。好了,中午我要回住地地方,可以顺便去那个饭店看看。你把大家组织好了,别让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学校。” 李志强兴奋地措了措手,“放心吧,老大,我们只是加餐,不是惹麻烦。” 钱长友点了点头,“提醒大家到时候文明一些,比赛的那些女生,晚上也有可能来吃饭。” 李志强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个聚会地规模简直是空前了,那帮小子一准把下巴乐掉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宿舍,把我那件白衬衫先藏起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钱长友刚打算找谭玉敏或张月茹问一下,晚上女生有多少人来参加聚会,教导主任聂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在李志强和邹建华“老大自谋多福”的目光中,钱长友被面色严肃的严叫到面前,没说上几句话,便被“传唤”到办公室谈心去了。 有聂严老婆信誓旦旦地保证没事儿,钱长友心里还是非常有底的。 果然,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聂严地神色缓和到了几乎面带微笑的地步。在语重心长地沟通中,甚至还有体贴入微的生活关怀。原本就不严肃地气氛,立刻又轻松了几分。 最后,钱长友“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地以开玩笑的口气说,自己明天很有可能还要请长假. u绩,家里也同意,又不在乎浪费学费的话,学校就批准他的假。 钱长友心里好笑,聂严以为自己父母知道他请假后的动向,而妈妈贵芬又指望着学校负责地管理自己这个异类学生,结果,监管的真空就出现了。 刚出了聂严的办公室,钱长友很不巧地遇到了孙洪涛。他一下想起来昨天晚上这位学校团支书的交代,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 幸好孙洪涛没有挑战钱长友的耐性,很快递给他一份表格,并且让他填好后,再写一份入团申请书,一并交上来。 钱长友离开的时候,心中暗道,这些小事情,完全可以让小弟们代劳嘛。 操场那边的比赛,似乎开始进入了**。体育老师周力嘴里的哨子,不时地出尖锐的声音。场边的小黑板上,不停地更改着双方分数。一群精力过剩、兴奋莫名地男生,不知疲倦地起哄和叫好。 看起来,谭玉敏组织的这次利民中学尤伯杯----女子羽毛球团体对抗赛,处处都透着成功。 见小辣椒英姿飒爽地站在初一女生那边,十足地领队模样,似乎也没有下场的意思。钱长友摇头一笑,向学校外面走去。 既然大家对比赛都这么投入,那去饭店预定座位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吧。 李志强一直念念不忘、向往不已的那家饭馆,钱长友也知道位置。听说这家菜做得非常有特色,几乎成了乡政府机关的御膳房。 像大多数小店一样,这是一家夫妻店,面积也不算太大,里面摆了八张桌子,还有四个包厢。 钱长友进去时,现光顾的人也谈不上多,不过包厢倒似乎被占满了。 找到老板娘,说清楚了自己的打算,要定两个包厢,又扔出来二百块钱定金,钱长友立刻享受到了更热情地接待。 当老板娘询问晚上具体需要准备什么酒菜时,钱长友思索了一下,众口难调,自己还真不好过早地拿定主意。 “这样吧,我不是留下姓名了么,下午会有别人来和你商量菜谱的事儿。” 在老板娘的应承声中,钱长友刚要离开,有个包厢的门自里向外打开,一人探头出来喊道:“老板娘,再弄点儿辣椒油过来。”钱长友一瞧,这个人自己居然也认识。 第三十章 女孩儿们的礼物 板娘对于顾客的要求,反应非常地迅,几乎在嘴里时,便找来了一小碗还散着淡淡热油香味的辣椒油,递了过去。“钱长友,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怎么刚才我们没有看见你?” 本来想着就这么装作不经意地出门的钱长友,见对方现了自己,并且主动打招呼,也只得停下脚步来,笑应道:“呵呵,董副,好久不见了。我不是来吃饭的,只是过来预定晚上的两个包厢。” 此时,包厢门已经半开,里面传出来宋玉辉的声音,“长友啊,你小子的活动半径怎么这么大,快进来,陪我们喝两杯。” 钱长友也为如此巧地接连遇到熟人而惊讶不已,不过他随即想起来,乡里的干部那可是经常来这个饭馆吃饭的。 进了包厢,钱长友现里面吃饭的人总共才三位。除了居于位的宋玉辉和邻门而坐的派出所副所长董长亮以外,另外一位是副乡长马建邦。 瞧董长亮忙里忙外的架势,这顿饭应该是他做东了。 老板娘非常会看眼色,不等董长亮吩咐,便拿来了一副碗筷和一个酒杯。 看起来,这个饭馆不光是凭借着自己的特色菜做生意那么简单,招呼客人也很有一套。 钱长友一边双手捧起酒杯接受宋玉辉为自己斟酒,一边笑道:“宋书记,马乡长,董副,我只能勉强奉陪一杯。意思意思,其它本事可就没有了。” 宋玉辉呵呵笑道:“你小子既然这么谦虚,那我也不拦你,喝完这杯酒后去留随意。不过,下午你可得去我那里串个门啊。” 钱长友连声称是,一旁的马建邦笑问道:“刚才听你说过来预定包厢。怎么,要准备在这里请客么?” “谈不上请客,只是预备在晚上,同学之间聚会一下而已。” 马建邦略有所思。“我家的马英锐,好像和你是同班吧,聚会有他么?” 钱长友微微一笑,“我们不同班,不过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就怕到时候马英锐忙着学习,不能过来。” 马建邦摆摆手。“同学聚会是多重要地活动啊,学习时间又不差这么一点儿,我要是遇到马英锐,肯定会提醒他一下。” 对于马建邦的保证,钱长友自然是举手赞成。 当他痛快地干下那杯酒,打算起身告辞时,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便和薰长亮聊了起来:“董副,咱们乡派出所,现在还能办身份证么?” 薰长亮点了点头。“当然能办,户政和身份证这一块儿的工作,就是由我来负责的。是你想办身份证么?如果急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找我。” 钱长友当然清楚董长亮对自己为什么如此殷勤和客气,但尽早地办理出身份证地问题,的确已经非常迫切了。如果董长亮能够帮着完满解决的话。领他一个人情,倒也无妨。 “董副,的确是我想办身份证,不过,要到明年我才能达到年龄标准。可我寻思,现在就是十二月份了,能不能先把信息登记地手续办了,然后直接等着证,这样度也能快一些。” 薰长亮想也不想地说道:“现在咱们这里都是手工记录,你说的情况,解决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见董长亮算是答应了下来,钱长友松了一口气。 他记得前世好几个同龄的朋友,都遇到过身份证重号的问题,究其原因,就是办证机关初期限于条件,采用手工记录各种相关信息的方式,从而准确度和效率都大打折扣。基于这个大背景,自己所要求的方便之门,董长亮应该不难打开。 考虑到董长亮大中午的请领导客,必定有事情商量,于是钱长友很快地就起身告辞,离开了饭馆。 这里距离住处很近,以钱长友地步行度。很快就回到了张家。 进了院子,站在东屋的客厅窗外,便能看到屋里张月茹、谭玉敏和翁明娟三个女孩子,正坐在沙上嬉笑着。 这女生们,如果相互之间对了脾气,其热闹劲儿并不见得比男生差。 钱长友进了屋,现张丰和6明芝老两口,和普通的退休老人一样,正乐呵呵地忙乎着午饭。 他刚和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张月茹便推开客厅的门问钱长友,“你不是说给我们准备礼物了么,在那儿呢?” 钱长友笑嘻嘻地从张月茹身旁挤进客厅,“当然有礼物了。对了,你们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名次怎么样?” 翁明娟惋惜地说道:“要不是敏敏坚持不上场的话,肯定我们初一是冠军,那能让小茹现在这么得意?” 钱长友瞧了一眼浅笑的谭玉敏,“这么说,翁明娟领军的初一女队,惜败于张月茹率领地初二女队喽。” 张月茹坐回到沙上,一把搂住翁明娟的小肩膀,不无得意地说道:“我们不论胜负,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钱长友点了点头,笑道:“其实,你们谁输谁赢都和我这个请客的人没有多大关系,反正晚上聚会地时候,参加的女生也不会因此少来一位。对了,人数确定下来没有?我已经在乡政府那边的福星饭馆定了两个包厢,你们下午带几个男生过去跟老板商量一下,看看都要什么菜,让对方尽早准备,免得晚上大家吃的不满意。” 谭玉敏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个事儿下午我来负责跟进。” 张月茹一歪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现在可真是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啊,福星饭馆是乡里的御膳房,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有口福了。” 钱长友呵呵一笑。岔开话头道:“我去给你们拿礼物去。” 他飘然出了客厅,来到住处,拎起那个装着俄罗斯套包,又迅地返回。 翁明娟盯着旅行包看了半天,疑惑地问道:“这么大地包。装的什么东西?” 钱长友刚要卖个关子,张月茹抢先说道:“别让钱长友在那里吊大家胃口,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打开瞧瞧不就得了。” 一见没有了卖弄的机会,钱长友只得摊手道:“那你们自己看吧。事先声明啊,礼物我已经送出手了,如有损坏,概不负责。” 张月茹切了一声,“敏敏,娟子。别听他在那里危言耸听,咱们姐妹自己来。” 女孩儿们打开旅行包,轻轻地捧出来三个包装盒,看着上面的俄文,以及充满着俄罗斯风情的图案,还是不由自主地问道:“这是什么?” 面对大家的不耻下问,如果真不讲解一下礼物地话。很有可能就是给瞎子抛媚眼了。 钱长友耐心地说道:“这些是俄罗斯非常有名的一种传统木制艺术品,叫做“套娃”。我给你们选的是十二件套的那款,看地时候小心些。木娃娃的内壁很薄的。” 女孩儿兴奋的小脸红,都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各自面前的包装盒。 不出钱长友所料,这些可爱的娃娃,立刻惹来了三个女生欣喜的惊叫。 钱长友捂着耳朵,等客厅里稍微安静一些地时候,便开始把从俄罗斯那边听来的有关套娃的介绍。慢条斯理地讲了出来。 “你们看到的这些俄罗斯套娃,制作工艺十分考究,单单木材的准备就很费时日。它们大多选材自莱姆树和桦树,一般是在初春时节树木中富含汁液的时候把树砍倒,剥去树皮,只剩少数几环树皮以防止木材开裂,然后暴露于空气中通风。如果要做中等尺寸的娃娃,那么要晾干两年。而如果要做十五件套地娃娃,那么每个娃娃的内壁要做得很薄,因此对木材的要求也就相应更高了,一般要晾干五至六年。每个娃娃要经过十五道工序,但大小都不用工具测量,而是艺术家们凭着感觉和经验来决定。可以说,你们面前地套娃,每个都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看着套娃上用漆及各种色彩画的俄罗斯古典女孩形象图案,三个女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很给面子地“嗯”上一声,这才让钱长友感觉到自己没有被彻底冷落,还具有停留在现场的一点儿必要。 这时候,6明芝拉开客厅的门,笑斥道:“小茹,瞧你刚才叫的大声劲儿,那有女孩子地样儿。去盛两碗米,用电饭煲煮上,咱们中午吃大米饭。我跟你说,这个工作你负全责。” 张月茹不情愿地答应一声,起身去做米饭了。 钱长友眼珠一转,心里冒上来一个念头。 他上前一拽谭玉敏,“我说,你们也不能光顾着看礼物啊。谭玉敏,西屋客厅的藏红花那边还有点儿工作,你去帮我忙完。” 小辣椒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活儿那么着急啊,你没看我正在忙么?” 钱长友气得一掐对方胳膊,心中暗道:“一个多月没有机会亲热了,我能不急么?” 谭玉敏摆了摆小手,“好吧,你先去西屋,我随后就到。” 钱长友点了点头,乐滋滋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找到给谭玉敏预备的那些紫金饰,钱长友不由地憧憬起可能即将降临的甜蜜来。 不一会儿,谭玉敏来到西屋,不情不愿地问道:“让我帮你干什么啊?” 钱长友嘿嘿一笑,“你真是一个笨丫头,我这是找借口把你叫过来,咱们好二人世界一下啊。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你不想我么?” 谭玉敏忸怩道:“有什么好想的。” 钱长友笑着摇摇头,拿过来三个饰盒:“这是我特意单独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赶紧瞧瞧。” 谭玉敏好奇地打开一个盒子,立刻捂着小嘴低呼一声,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静静躺在里面的那对嵌着玉石的紫金耳环。 钱长友催促道:“再看看其它的。” 谭玉敏依言打开另外两个盒子,这回没有惊呼,但那双异常美丽的丹凤眼,变得越明亮了。 “这些东西得多少钱?” 钱长友责怪地拧了一下女孩儿吹弹欲破的脸蛋,“你不用瞎操心,我还送给我妈一对儿金镏子呢。眼瞅着我就是百万富翁了,这种小礼物不在话下。” 小辣椒眼睛闪闪的,几乎能看到人的倒影。 “真的?你这次出门,生意上怎么样了?” “这个等一会儿再讲。你先说说,这些礼物你喜不喜欢?” 谭玉敏扫视着三个饰盒,娇笑道:“当然喜欢啦。” 钱长友打了个响指,“那就行,总算我没有白费心思。你最喜欢那个饰?” 小辣椒的目光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落在开始看到的那副耳环上,“我喜欢这个,可惜,我还没有打耳眼。” 钱长友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你太早打耳眼,我还舍不得呢。来,先戴上这个看一看。” 说着,钱长友别有用心地拿起了项链,作势要给谭玉敏戴上。 俏脸生晕的小辣椒,乖乖地解开上衣的一个纽扣,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来,她又抬手捋起头,胸前的秀气突起一下子明显起来。 钱长友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轻轻地给女孩儿戴上了项链。 两人的脸距离很近,钱长友似乎都能数清楚小辣椒长长的眼睫毛。 第三十一章 彼此的初吻 指顺着项链,在谭玉敏温润的肌肤上轻轻划过。钱地感觉到,女孩儿的身子在阵阵战栗之后,明显有稍许绷紧的迹象。 微微一笑,钱长友低声道:“用不用我给你找个镜子看一下?” 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小辣椒,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事先早有准备的钱长友,一回手便拿过镜子,递给了谭玉敏。 在镜子里仔细地端详着自己,女孩儿脸上开始露出轻松和灿烂的显著笑容来。 钱长友循循善诱道:“你再解开两个衣扣,那样更能看出项链的效果来。” 谭玉敏嗯了一声,顺从地解开了第二个衣扣,但小辣椒随即便现了钱长友越异样的目光。 感觉差点儿上当的女孩儿,抬手就打了钱长友一下,娇嗔道:“不怀好意的坏东西。” 钱长友一把捉住女孩儿打过来的小手,嘿嘿笑道:“有好风景当然要大家一起欣赏了。” 见小辣椒放下镜子,单手去系衣扣,钱长友又连忙接着说道:“玉敏,我还有一件礼物没有拿出来呢,你先闭上眼睛,让我准备一下。” 谭玉敏停下手来,俏皮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钱长友,“我闭上眼睛后,你不许耍花枪啊。” 在钱长友的再三保证下,小辣椒缓缓地闭上双眸。 看着女孩儿颤颤的睫毛,钱长友不由好笑,“你不老实啊。是不是应该用自己的双手挡一下呢。” 谭玉敏嘟起小嘴,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同时不满地抱怨道:“挡就挡呗。” 钱长友一看女孩儿地姿势,像做眼保健操似的盖住了半边脸,连心里打算猎取的目标都被掩护了起来,这怎么可以? “这样也不行。把胳膊抬起来,用手心去挡眼睛。” 钱长友一边口中指导着,一边伸出双手,分开小辣椒的双臂。使女孩的手掌缓缓向上移动,露出秀气的口鼻来,同时胳膊也达到近乎平举地地步。 谭玉敏吃吃地笑着,“你真能折腾人,我怎么感觉像要做广播体操……呜……” 早已经拉近彼此距离的钱长友,瞅准机会,探过头去。一下子含住了女孩儿的小嘴。 小辣椒的双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突袭者地肩膀上。原本藏在手掌后,睁得大大的双眼,一下子和得逞者戏谑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期待已久的美食,一旦入口,本来打算浅尝慢品的钱长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经受着有些粗野的口舌“挑唆”。女孩儿在渐渐急促的呼吸中,微微合起来了眼睛。 两人地身体素质,在学校的越野赛中。被证明是极过关的。因此,本次的肺活量检验,虽然是头一遭,但双方都取得了良好成绩。 在接近生理极限时,大获全胜的钱长友松开口,心满意足地叹道:“真是生津止渴啊!” 然后他嘿嘿地得意笑起来。“这就是我的礼物----本人的初吻,当然,你地好像也是。” 俏脸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小辣椒,妩媚地瞪了一眼钱长友,“什么叫好像,本来就是。你在那儿喝的酒?真熏人!” 钱长友尴尬地一笑,连着哈了几口气,“那有酒味儿啊,我怎么没有闻出来?” 女孩儿搭在钱长友脖子上地小手轻轻一掐,娇嗔道:“你当然感觉不到了。” 意犹未尽的钱长友咂了咂嘴,“不会吧。我去饭馆预定包厢,遇到了熟人,只喝了一小杯而已。要不,你再感觉一下看看。” 不等小辣椒表意见,钱长友又突袭得手。 两人显然都有些食髓知味,本次情景交融也变得和缓与熟练了很多。 可以称之两世为人的钱长友,在和谭玉敏相互奉献初吻的过程里,更多得到的还是精神上无可言喻的享受。 小辣椒在学校里地日渐活跃和成熟干练,更要的是,像开了窍似的渐解风情,让钱长友除了窃喜,还是窃喜。 名著好啊,尤其是有着经典爱情故事的作品,更能教化人。 钱长友在口舌缠绵之余,心中还在念念不忘地琢磨着,下一步应该为女孩儿推荐那个小说。 在钱长友的贪得无厌下,谭玉敏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女孩儿一把推开钱长友,急喘着嗔道:“你想把人家憋死啊。” 见原本温柔似水的女孩儿,忽地展现了小辣椒的几分刁蛮,钱长友痴迷地笑道:“肺活量跟不上去,这次勉强算你达标啊,以后一定要加强体育锻炼。” 谭玉敏哼了一声,“少胡扯,先帮我把项链摘下来。” 钱长友愕然道:“这样戴着不挺好的么,摘下来干啥?” 谭玉敏瞪了一眼钱长友,“你可真够苯的,现在我住在宿舍里,戴着项链多扎眼啊。再说了,万一弄丢了,不得心痛死?” 钱长友挠了挠头,小辣椒说得很对,目前学校的情况,的确不太适合明目张胆地佩戴饰。 一边帮着女孩儿摘下项链,钱长友一边说道:“我这次背着我妈出远门,结果还是被我妈现了。” 小辣椒吃吃笑道:“怎么样,挨打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我妈已经决定为我转学,好让我爸在县城里看着我。” 女孩儿原本春花般灿烂的脸上,一下子黯淡下来,“那,那你什么时候转学过去啊。” 钱长友把摘下来的项链随手放到一边,心痛地抱过来谭玉敏的身子,吻了一下女孩儿有些冰冷的脸颊,然后柔声说道:“其实我不想转学的,这里地环境很宽松。我可以随意地逃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要是到了县城,就很难再经营出这种我行我素的特权局面了。” 谭玉敏怅惘地喃喃道:“家里已经商 事情,那能改变得了啊。小茹马上就要转到县城去了说,她大哥也在为她办理转学的手续,而且还要转到省外去。呵呵。你再一走,就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地留守在乡里的中学了。” 看着小辣椒强颜欢笑地样子,钱长友不由心中一酸。 前世中。谭玉敏学习成绩平平无奇,求学路程最终止步于初中。而自己则学习成绩优异,一路升学,颇为顺利。两人自此渐行渐远,原本交集的人生轨迹,也慢慢变成了平行线。少男少女之间最初的淡淡情愫,最终淹没于大道无形的世间洪流中。连浪花都似乎没有激起来一个。多年后再有彼此音讯时,伊人已为人妇,自家另有怀抱。 人生在世,十有**不如意。慨叹之余,日子还得照过。毕竟,在我们庞大地社会体系当中,个人得失。就像蝼蚁一样卑微和不起眼,更何谈抗争和扭转? 重生于今世的自己,虽然家庭环境还是那样的极其普通。成长氛围也是处于时代的末梢,但他已经苦心孤诣地打开了初步的局面,经营出一定的基础。而谭玉敏,这个可能湮没于平凡的女孩儿,在学校里地表现,也在自己的影响下。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钱长友有理由,也有能力,重新规划和安排自己与身边所爱之人的人生。 伟人曾经说过,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 事业已经起步的钱长友,不啻于娃娃初学计算机。 眼前可能即将生的遗憾,当然要趁刚冒头的时候,一棒子消灭于无形之中了。 安慰地拍了拍谭玉敏地后背,钱长友和声道:“和你提起来这件事儿,可不是为了让你伤心的。呵呵,我的想法是,不管走到那里,都要把你带到身边。转学嘛,当然也要把你同样转到县城去了。” 女孩儿地脸,狠狠地在钱长友肩膀上蹭了几下,“你少安慰人了,转学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钱长友扳起谭玉敏泪眼婆娑的小脸,直视着女孩儿的眼睛,傲然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这次出门,生意上怎么样了么,那我马上就跟你讲讲。哼,瞧你担心我把你踹了的小可怜样儿。放心吧,下学期我就用大把的钱去砸,甭说转学,就是像姑奶奶似地供起来你,都不成问题。” 小辣椒扑哧一笑,捶了一拳钱长友,“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快讲讲,这次出门,生意怎么样了?” 和谭玉敏没有太多值得隐瞒地,洋洋洒洒,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后,谭玉敏瞪大了眼睛,惊喜地问道:“这么说,等你从沈阳回来后,就是稳稳当当的百万富翁了。” 打了一个响指,钱长友嘴里挤出来一个字,“然!” 谭玉敏一把推开钱长友,瞪起眼睛埋怨道:“有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 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几处微微湿痕,钱长友为自己遇到的“卸磨杀驴”而苦笑,“我是想告诉你啊,可你的眼泪来得太快了。” 小辣椒哼了一声,拿起镜子,开始整理起衣着容貌来。 钱长友见女孩儿已经放开心情,便调笑道:“你明天请个假,和我去一趟派出所,争取把身份证尽早办出来。嘿嘿,眼瞅着咱们快独立了,只要你愿意,马上就可以准备另立门户的事儿,学也不用上了,结婚生宝宝玩。” 谭玉敏臊得满脸通红,随手扔下镜子,猛地扑在钱长友身上,一下把他摁倒在炕上。 呵呵一笑,钱长友刚要继续风言***一下,鼻子却一下被小辣椒捏住。 只听女孩儿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少打坏主意啊,人家年纪还小,前面有大好的前程等着我呢,才不和你生……那什么玩呢。我跟你说,本姑娘转学的事情,一定得放在心上,最好能和小茹在一个学校里。另外,你曾经答应过的,寒假一到,就要带我出去看看。光听你在那里吹牛,我也要出去见世面,涨见识。” 钱长友张着嘴,夸张地伸出舌头,极力地去舔谭玉敏掐自己鼻子的小手。 女孩儿咯咯地笑着,“你好恶心啊。” 钱长友猛地一翻身,便把小辣椒压在身下,鼻尖对着鼻尖,胸脯贴着胸脯,几乎要重叠在一起了。 屋内的温度,明显被再次意乱情迷的少年男女带高了。 忽然,从客厅里传来一阵清脆的说话声,“敏敏,你是不是被钱长友这个资本家压榨了,多长时间了,还没帮他干完活儿?我们马上就要开饭了。” 这一下,立刻惊散了一对儿正处于水深火热、交颈缠绵的小鸳鸯。 谭玉敏嘤咛一声,奋力地挣开资本家的“压榨”,迅翻滚到炕的另一面,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书堆里。 钱长友因为某处突起不幸被撞,痛得闷哼一声,但他仍然飞快地拿过来一个空旅行包,不伦不类,无比怪异地盖在小腹上。 可脑袋随即便碰到一件硬硬的东西,钱长友急忙一看,原来是那三个饰盒,而且放在炕上的那个项链还没有收好。 钱长友刚刚慌里慌张地把项链收进盒子里,卧室的门一开,声讨资本家的女英雄,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xxxxxxxx 第三十二章 乡里的石灰窑 敏敏,你趴在那儿干啥呢?” 谭玉敏头也不回地答道:“绢子,你怎么来了?我正在翻一本中药栽培的书呢,钱长友总让我帮他看着藏红花,不补习一下专业知识不行啊。” 看清楚来的“女将”是翁明娟,钱长友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在他接触最多的三个女生当中,谭玉敏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张月茹颇有见识,说她以才女自居和臭美也不为过,有些事情在女诸葛面前的确不好蒙混过关;至于翁明娟么,这个小丫头天真浪漫,心思单纯,两人打闹时往往都是处于下风的一方,自然不必怕她。 翁明娟哼了一声,“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搭理他,走,咱们吃饭去吧。” 谭玉敏笑了一下,“那怎么行啊,今天晚上女生们的聚会,经费可是由钱大财主赞助的,他让我干活儿,我当然得听了。” 翁明娟哦了一声,然后动作麻利地上了炕,凑到谭玉敏身旁,“来,让我看看都是啥书,好不好玩。” 谭玉敏随手扔过去一本,“自己瞧吧,和植物课本差不多。” 钱长友在一旁看着小辣椒似模似样地掩饰着自己的窘态,实在有趣,谭玉敏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把挡在身上的旅行包撇到一边,钱长友坐起身来笑道:“你们两个好好研究一下,最好能一起给我干活儿。” 翁明娟侧过脸来,瞪了一眼钱长友,“真是钱扒皮。咦。这是什么?” 钱长友回头一瞧,原来有一个饰盒没放好,在旅行包里露出来了半截。见小丫头跃跃欲试的好奇眼神,他心知要麻烦。 果然,翁明娟一骨碌身,探手就去拿。 啪的一声。钱长友挥了童年游戏“打手背”训练出来地反应度,瞅准时机,就给翁明娟的小手来了一下,痛得女孩儿哎呀地叫了一声。 翁明娟甩着胳膊。手背上明显红了一片,眼睛里似乎都闪动起了泪花,“你,你太过分了,人家不就是想看看那个破东西,至于下手这么狠么?” 面对小丫头略微带着哭腔的责难,钱长友也深感自己出手太重了。这个力道。对付男同学还差不多。 他讪讪一笑,摸了一下鼻子说道:“那个,下次会注意的。” 谭玉敏坐起身来,拉过翁明娟的胳膊来,在小丫头的手背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还疼么?这个钱扒皮真是地,下手比地主老财还很。” 没想到小辣椒的劝慰。越让翁明娟“义愤填膺”,只见她一声呐喊,捡起钱长友刚才撇到一边的旅行包。便朝着地主老财砸了过去,同时还张牙舞爪地扑向仇人。 为了平息小丫头的怒火和委屈,钱长友识趣地采取了全面守势。不过,他仍然没有忘了处理本次突事件地源头所在,坚决地挡住了翁明娟再次窥探饰盒的可能。 怒火中烧的女将,骑到钱长友后背上。朝着旅行包下的脑袋就是一阵老拳,顿时上演了一场“武松打虎”的好戏。 钱长友嘴里配合着出惨叫声,同时从旅行包缝隙中,向谭玉敏连打颜色,示意小辣椒赶紧把这个暴力女拉走。 哭笑不得的谭玉敏,用力把翁明娟从钱长友身上拽了下来,“好了,娟子,注意一下淑女形象,咱们吃饭去吧。” 小丫头走之前仍然是不依不饶,“钱长友,有能耐你把那东西成天地带在身上。哼,咱们走着瞧。” 见女孩儿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钱长友活动了一下酸的身体,不由得苦笑不已。 看来,自己现在这个住处,个人空间地功用的确不错,但要想做为二人世界的场所,显然还远远达不到要求。 也懒得再去收拾东西,钱长友任由炕上保持着战场现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便来到东屋客厅吃饭。 6明芝打量了一眼钱长友,噗哧一乐,其他几个人也都似笑非笑,小丫头翁明娟还得意地朝着他挥舞了一下示威的拳头。 在目前这个明显阴盛阳衰的环境下,钱长友可不敢放肆,打了一声招呼,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张丰和旁边。 张月茹转身拿过来一面镜子,递给了钱长友,同时还阴阳怪气地说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莫名其妙的钱长友瞥了一眼镜子,“干啥?让我看什么?” 谭玉敏浅笑着指了指眼角,钱长友依言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自己眼角地那个部位,竟然青了一块。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谭玉敏,见小辣椒的脸上毫无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痕迹不是和谭玉敏耳鬓厮磨的时候造成地,应该是中了翁明娟的暗算。 可自己那时候脸朝着下,怎么可能被小丫头打着呢,莫非撞在炕上了? 郁闷的钱长友放下镜子,不得不自我解嘲地说道,“呵呵,大意失荆州了。” 张月茹哼了一声,“让你长点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娟子。” 钱长友苦笑着摊了一下手,“我有么?” 张丰和适时举起筷子说道:“好了,你们这帮孩子,别光顾着打闹。先吃饭,尝一尝我今天的厨艺怎么样。” 这顿饭,菜肴当然非常合口,但钱长友始终觉得自己处境有些尴尬,可能也有些做贼心虚的成分在内吧,他迅地填饱肚子,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交代自己去找宋玉辉,便匆匆地离开了张家。 来到宋玉辉的办公室,钱长友现马建邦和董长亮居然也在,几个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谈话。 钱长友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他笑道:“几位领导正在商量国家大事吧,我出去再转一圈。” 宋玉辉摆了摆手,“不必,我们该谈地,早已经说完了。来。坐下吧。” 长亮起身道:“宋书记,那我就先走了。派出所那会负起责任来的,一有情况。我马上向您汇报。” 宋玉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董长亮这才离开。 马建邦也起身道:“宋书记,你们聊吧,我也要回办公室了。” “好,我们随时保持沟通,如果刘乡长那边再过问这件事儿的话。你一定要站稳立场,坚持己见。” 马建邦连连点头答应,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钱长友趁着这个时间空隙,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同时,他心中也闪过了一个念头,看样子,中午他们三人的确在商谈事情。 办公室里只剩下宋玉辉和钱长友后。气氛明显轻松了很多。 宋玉辉率先难道:“钱老板,你的架子可真够大的,我等了你一上午。也不见你地人影。” 钱长友连忙笑着赔罪,说明了一下自己上午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闲话,钱长友开始暗自奇怪,宋玉辉特意把自己约到办公室里来,应该不会是光这么干坐着谈心吧,乡里的一把手。可不见得有如此多的闲功夫。 果然,不久后,宋玉辉开始转移话题。 只见他笑呵呵地问道:“长友,今年冬天这个阶段的生意做完下来,能赚多少?可不可以给宋叔交个实底。” 钱长友淡淡地笑着,矜持地答道:“如果顺利地话,五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宋玉辉轻轻地一敲桌子,笑斥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能不能严肃点儿,少吹两句牛不行。” 钱长友眨了一下眼睛,心中暗道,我可没有吹牛,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光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那批货物,在国内的价值就在一千万左右,虽然自己对别人一直都把数据说得很保守,但想来,从中赚一半的利润,是完全可能的。 既然实话难以让人相信,钱长友只得调整口风,“既然宋叔不相信这个结果,那我就说个最保守地吧,两百万,绝对没有水分,否则的话,连张爷都会对我失望的。” 宋玉辉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不过,他随即嘟囓道:“操,两百万,那也太多了,我***一辈子也赚不上这个数,干脆,长友,我跟着你去干得了,省得在这个位置上操心费力不讨好。” 钱长友微微一笑,“拉倒吧,宋叔,有道是,宁**头,不做牛尾,你这一把手,乡里的土皇帝,往办公室里一坐,部下拥护着,那多气派。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有很多苦处,干活儿的时候顶风冒雪不说,还要费尽心思地在一些重要关节上地实权人物面前讨好,难啊!你看我这次回来,脸皮皱得跟鞋底子似的,我妈看了后,心疼得够呛。” 宋玉辉笑了起来,“你小子出去一趟,真世故了很多,现在都会诉苦水了,百万富翁可不是这个气魄啊。” 钱长友喝了两口茶水,然后悠悠道:“宋叔,等过了这个月,我手里有个几百万,的确不成问题。如果你在钱上需要什么帮忙地话,大侄子绝对不会含糊。” 宋玉辉也喝了两口茶水,眯起眼睛道:“咱们这个穷地方,有钱都没地方花,我和你婶两个人的工资,足够应付大部分事情了。等真缺钱的时候,再向你开口吧,到时候,你可别不搭理我这个穷人啊。” 钱长友捧着茶杯笑道:“再过几年,宋叔也应该是县处级的干部了,我还担心你不认识我这个老百姓呢。” 宋玉辉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叹气道:“没有政绩,想往上升,难啊。对了,长友,手里有了大笔资金,不打算回来支援一下家乡的经济建设么?” 钱长友暗道一声,进入正题了。 “我倒是想啊,可还没有现合适地项目。” 宋玉辉微微沉吟了一下,“长友,你应该知道吧,咱们乡里有个石灰窑,管理始终上不去,效益不好,乡里正在找人承包呢,你有没有兴趣?” 利民乡的矿藏相当丰富,但前世直到很多年以后,才得以进行大规模开。因此,钱长友当然知道这个石灰窑了。记得刚和宋玉辉见面到时候,还聊过这个话题呢。 “石灰窑虽然眼前效益差一些,但如果加大投资,把管理规范上去,肯定会有不菲的回报,别人应该看到这一点了吧。” 宋玉辉烦恼地一摆手,“人事和管理上的问题太复杂,即使有人看得明白也没有用。那个石灰窑要上规模,更新工艺是免不了的,而且现在市场销售工作也很混乱,没有个六七十万砸进去,很难有起色。乡里越穷越搞不来这笔资金,所以大家已经达成共识,把它承包出去。” 钱长友恍然地哦了一声,“宋叔,我倒是对这个石灰窑感兴趣,可现在虽然手里有些钱,但还是一个白丁啊,连块招牌都没有,那有资质来搞承包。” 宋玉辉微微一笑,“你不是说过,打算马上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么,那不就有资格和乡政府坐下来面对面谈话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挑了一大姆指,“宋叔,你果然深谋远虑,比我想得明白多了。可我还要问一句,你为什么相中我这个很有潜力的选手呢?” 宋玉辉拍了一下桌子,“敢情你小子担心我给你下套啊。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简直是浪费我的一番苦心了。” 钱长友连忙起身为宋玉辉的茶杯倒满开水,“宋叔,那我可多谢你了。行,这事儿我答应了。不过,你得等我慢慢把贸易公司成立起来再说。” 宋玉辉一摆手,“慢慢来可不行,你必须抓紧时间运作起来。而且,找你承包石灰窑,其中的确还有原因。” 第三十三章 聚会是大家自己的聚会 长友心中寻思,莫非在石灰窑的承包问题上,乡里的抢一下功劳么? 他坐回到沙上,“呵呵,什么原因,该不是已经有人慧眼识珠,开始打起石灰窑的主意来了吧。” 宋玉辉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猜得基本上正确。其实,先前已经有好几拨人通过各种关系,想要捡石灰窑的便宜了,但开的条件很过分,大部分利益都会因此落到某些人的口袋里了。所以,我始终没有最后拍板定下来。不过,昨天乡里来了一拨人,对承包石灰窑开出的各项条件都基本合理。而且,乡里也有领导在帮着他们积极地推动这个事情。” 钱长友疑惑地问道:“看样子,宋叔是对承包的人持保留意见了,那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宋玉辉的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桌面,“打算承包的那个人叫迟保义,背景有些复杂。不清楚是从家里辈分还是和谁拜把子上论的,大家都管他叫迟四。可以说,迟保义在县城里是个有名的大痞子。也不知道这个家伙那根筋不对,居然经人介绍,跑来要承包石灰窑,而且看样子,他手头上资金很充裕,口气也非常大,但我始终觉得这个人不牢靠,所以让马建邦把承包的事情暂时拖了下来。” 钱长友心里一沉,这个迟四自己似乎有些印象,但前世的具体情况记不太清了,貌似这个家伙后来犯了什么案子,人间蒸了。 “宋叔的意思。是让我跟这个迟保义,在石灰窑的承包上竞争一下。” 宋玉辉不无狡猾地笑了笑,“虽然说是竞争,但只要你成立了贸易公司,有了正规地经营单位,我可以内定。把石灰窑承包给你。” 钱长友皱了皱眉头,“宋叔,你刚才也说了,这个迟保义不见得是个好鸟。他要是在石灰窑承包上弄得铩羽而归,我不会有麻烦吧。” 宋玉辉哂然一笑,“长友,要不说你还是个孩子呢,一说痞子流氓,就以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其实,这些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实权人物的眼中看来,狗屁都算不上。何况,迟四也只能在县里这一片折腾折腾,装个牛逼而已。你放心,我这个一把手不是吃白饭的,绝对可以保证你的投资环境。” 钱长友打了个哈哈,“宋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问题?一个月之内,我就可以提着钱箱子来承包石灰窑。你看怎么样?” 宋玉辉点了点头。“那就说定了,明年乡里工作地开门红,就指望你这个本地新冒出来的财主了。” 钱长友伸出手来,“宋叔,你这儿有没有石灰窑的相关资料,我想提前了解一下。” 宋玉辉一摆手。“我这儿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咱们刚才商量好的事情也暂时不适合公开,你要是想做到心中有数地话,那就让赵九明开车拉你去实地看看。” 钱长友无奈地一摊手,“我还真打算去看看,摊子太烂的话,我可要亏老本了。” 宋玉辉笑骂道:“你小子做生意做得太贼了,我跟你说过了,绝对不会给你下套的,你就不信。算了,你赶紧滚到石灰窑自己去实地看看。” 说着,宋玉辉便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司机赵九明。 钱长友又和宋玉辉嘻嘻哈哈地说了一阵子话,然后便乘车赶往乡里的石灰窑。 按照本意,钱长友的确打算经营一下实业。基于对前世通山县,尤其利民乡自然资源的了解,他觉得,由乡里地小石灰窑起步,展一下建材生意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十多分钟以后,赵九明把吉普车开到了目的地。 钱长友没有直接进入工厂,而是让赵九明开车围着整个石灰窑转了一圈,然后才在工厂办公室那边停了下来。 四周的环境有些乱,而且从外面看,工厂现在是处于停工状态的。 钱长友皱了皱眉头,好像这个石灰窑还真就不怎么样啊。 办公室里有些空,除了几个叽叽喳喳聊天的妇女以外,再无旁人。 钱长友心中嘀咕,这石灰窑不是眼瞅着就要黄了么?难怪宋玉辉找自己找得如此急迫。 有个自称是车间副主任、名叫王翠花的年轻孕妇,最终看到和认出来了赵九明,并出面接待了他们。 赵九明说明了一下来意后,王翠花便热情地要主动带领他们四处看看。 王翠花身材不高,微黑地皮肤,胖胖的脸庞,圆圆的眼睛,粗壮地四肢,使她看起来少了女人的几分妩媚,却多了男人不少的彪悍。 见对方女人的孕妇形态如此明显,也不知道怀胎几个月了,还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厂子里干靠着微薄的工资,钱长友赶紧阻止了对方地好意。 赵九明对这里很熟悉,由他带着,一路上偶尔碰到几个上了年纪的工人,也没有谁过来盘问和检查,于是钱长友便在工厂里自由自在地转了一大圈。 他是个门外汉,除了工序中用到的窑体、上料装置、布料装置、燃烧装置等这些基本的工艺设备之外,其它的东西一概不知何物。 不过,从学校书本上学到的,石灰窑生产石灰的那个经典化学公式“caco3(高温)cao+co2(气体)”,钱长友倒还是印象深刻。毕竟,“学以致用”的机会实在不多。 逛完了这个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工厂,钱长友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据他所知,乡里这个石灰窑,原料质量好,生产出来的石灰也相当不错,可怎么最终落得了如此下场呢? 看来,如果自己能够成功拿下这个石灰窑的话。非得找一个信任的心腹来,狠狠管理一下工厂地各个环节不可。 离开石灰窑,钱长友又让赵九明开车沿着公路,往山里行驶了一段路程。 望着山脉的走向,钱长友心里开始琢磨,记得前世中 |三源的高公路时,曾经在附近开了一个砂.是不是应该先未雨绸缪,和宋玉辉商讨一下此事呢。 天色擦黑的时候,吉普车才开始往回返。钱长友让赵九明在乡政府旁边的那个福星饭馆前停一下车。把自己放下。 刚走进饭馆,钱长友便看到有两个包厢灯光明亮,人影晃动,闹哄哄的劲头,丝毫不亚于厨房里出地丁丁当当声音 老板娘一眼看见了钱长友,立刻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并把他引进一个包厢。 钱长友的到来。马上惹来了包厢内男生们的欢呼。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谭海涛、李志强、邹建华、班长张涛、李怀义、一班的贾旺……算上自己,足足有十个人,在包厢里勉强围坐在一起,倒也十分热闹。 见桌子上只有四个凉盘和两壶茶水,钱长友便呵呵笑道:“你们是不是光顾着在这儿磨嘴皮子了,菜怎么还没有上来啊?” 李志强嘿嘿笑道:“老大。上菜地事儿,早已经安排妥当了,关键是大家不知道该喝什么酒才好。” 钱长友一边寻找着空位。一边说道:“难得人这么齐,喝什么酒大家就随意吧,只要别过量就行。” 在谭海涛身边坐下后,钱长友又忍不住笑道:“这边有点儿挤,不知道女生那边怎么样,干脆咱们抓阄。配过去两个人算了。”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邹建华说道:“老大,你的主意行不通了,女生那边和咱们一样的人数。要不然的话,早就有几个人厚着脸皮挤过去了。” 谭海涛起身吆喝道:“咱们先抬一箱啤酒进来吧,有喝白酒的,单独报数。” 趁着大家乱腾腾要酒的空隙,钱长友进了旁边女生们地包厢。 好家伙,谭玉敏组织的这次聚会,规模不亚于男生。算上她和张玉茹、翁明娟,总共也有十个人。除了其中三套河林场的两个女生以外,另外的人他能认出来一多半。 “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好,喝酒还是喝饮料?” 张月茹侧头白了钱长友一眼,“别叫得这么肉麻,我们喝什么,自己会安排,这个包厢男生止步,你还是自觉一下吧。” 在女生们的嘻嘻哈哈中,钱长友讪讪地一笑,“那好,我就不打扰各位的兴致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关上女生包厢的门时,他暗自懊恼,看来这次请客,是别想让女生们领自己地人情了。 重新回到男生包厢时,倒也没有人现钱长友在女生那里吃鳖,这让他心中暗呼侥幸。 大家正在忙忙乎乎地打开酒瓶时,包厢门一开,又进来一人,正是钱长友曾经特意交待邹建华邀请的马英锐。 本来以为这个时候都没有看到小马哥,马英锐应该是不会来了。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来了。或许,他老爹马建邦真的敲打了他几句。 在其他人还有些愣神地时候,钱长友热情地招呼马英锐坐到自己身边,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包厢内的气氛又重新恢复了自然。 马英锐今天晚上很和气,摘下帽子后,他歉然道:“不好意思,有事儿耽误时间,来晚了。” 钱长友淡淡一笑,“迟到总比不到好。来,大家赶紧倒好酒,通知老板娘人到齐了,让她赶紧上菜。” 坐在门口的邹建华,打开包厢的门催菜。 从钱长友这个角度望出去,正好看到有六个人进了饭馆,其中三个人都穿着一身皮衣,甚至还有一位不怕天黑撞到东西地带着一副墨镜。 老板娘在招呼他们的同时,吩咐服务员赶紧给钱长友这边的两个包厢上菜。 邹建华把门一关,吆喝道:“等菜别忘喝酒,来,咱们让钱长友弄个开场白,然后大家干一杯。” 钱长友摆了摆手,“别瞎折腾了,大家聚会先要随意,想喝就喝吧,不用弄那么多名目。” 李志强反对道:“那可不行,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今天我们在老大地组织下,才能够凑到一起。同时,虽然时间晚了点儿,我们也要祝贺一下老大期中考试全校第一,数学竞赛全县第一。所以,你一定要来两句的。” 有时候,被人拥戴也是一种负担。 钱长友不得不正经百八百地咳嗽一声,起身笑道:“呵呵,其实我弄这个聚会可不是为自己歌功颂德,主要目的还是让兄弟们有机会在一起热闹热闹,聚会是大家自己的聚会,你们也不用惦记着我那点儿所谓的学习成绩,现在才开学不到一个学期,大家有的是机会把我踩在脚下。来,为大家有缘聚在一起称兄道弟,为大家在利民中学能有个成绩,为大家将来有个好前途,干一杯。” 其他男生立刻轰然叫好,齐声称赞老大说话就是给人打气,纷纷举起酒杯,连声喊干。 谭海涛捅了一下钱长友,“大家都举起酒杯了,你动作麻利点儿。” 钱长友答应着,可当他低头向面前看时,现刚才光顾着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面前竟然摆了一杯啤酒和一盅白酒。 “这是谁干的,想调理我么,啥意思啊?” 大家纷纷贼笑道:“这不明摆着么,能者多劳,你应该喝两杯啊。” 钱长友也不含糊,端起面前的两杯酒,左右开弓地和大家纷纷碰杯,然后豪气地一仰脖,干掉了两杯酒。 顿时间,又惹来大家一阵鼓掌叫好声,包厢内的气氛顿时间热闹到了极点。 这时候,包厢门猛地一开,一人探头进来,恶狠狠地吼道,“你们这帮兔崽子,能不能***小点儿声,我那边还有贵客要招待呢,要是打扰了大哥们,到时候叫你们哭都不知道怎么去嚎。” 第三十四章 我还没有动手呢 子里倏地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横眉怒目地瞪着包蛮横无比的家伙。 “怎么的,说你们还他妈地不服气啊?” 钱长友刚要起身出面调解一下,毕竟大家是来聚会的,犯不着为眼前这个痞子坏了兴致,可旁边的李志强突然开口道:“这不是于大军嘛,我们这些同学只是在这里聚个会而已,你干啥这么横啊?” 于大军端详了一下李志强,大咧咧地说道:“噢,你是李志国的弟弟强子吧?你们聚会消停点儿,别闹哄哄地让人烦,我那边还有大事儿要谈呢。” 说完,这家伙缩回头,重重地摔门走了。 李志强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大家接着喝酒吃菜,别理这个东西。” 其他人见事情不了了之了,便也都恢复了自然。 钱长友感觉“于大军”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便随口问道:“强子,你认识刚才那个家伙?” 李志强一边吃菜一边不屑地答道:“老大,你怎么忘了,这个家伙就是我们村丢牛的时候,那个搭桥引线的内贼啊。冯大拿蹲了几天小号,也是被他咬着不放冤枉出来的。听说他已经蹲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又放出来了,奇怪。”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混蛋痞子。如此人渣就像是一堆臭狗屎,一脚踩上去,只有后悔的份,还是少沾为妙。 接下来,大家照常喝酒吃菜,调侃聊天,只是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 饭馆上菜的度也让人满意,聚会众人吃喝的更是开心,很快就有人提议,去女生那边串门联谊,活络一下气氛。 钱长友心中暗想,你们不怕碰一鼻子灰。那就去吧。 他摆了摆手,让大家随意,自己则和马英锐聊了起来。 包厢的门开着,兴奋的男生分批分拨,出出入入地来往于两个包厢之间。 女生那边非常的狡猾,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男生进包厢以后,说话之前必须先喝一杯酒。而且。她们居然腾出来一张空椅子,并且放言,如果有男生能够分别和每个女生面前的饮料干上一杯,就可以坐下来入席。 换而言之。男生要想挤到女生中间,享受一下身处于莺莺燕燕的待遇,必须得额外再喝十杯酒。 稍微清醒一点儿地人都会明白,这是女生们给男生们设下的陷阱。但还有很多男生不知死活地前往一试。看得钱长友暗自摇头叹息。 这时候,服务员端来了一盘蘑菇炖小鸡,香味四溢,惹人口水。 谭海涛一下子蹿到门口。利索地接过菜来,然后笑嘻嘻地对大家说道:“咱们主要还是喝酒,不急着吃菜。嘿嘿。还是先送到女生那边吧。” 对于这小子“争宠献媚”的心思。很多人纷纷笑骂他投机取巧,邹建华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海涛的姐姐谭玉敏是女生那边的大姐大,他又端了一盘好菜进去,应该是能坐到那个空位置上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做事情也要讲究方法的,你们明知道女生那边挖了坑,可还是往下跳,那只能说你们色令智昏了。” 说着,他又朝服务员吩咐道,“菜做好了,先给女生那个包厢上,也好让她们尽早吃完饭,快点儿回学校。” 钱长友这个建议,倒也没有人反对。 谭海涛刚把炖好的小鸡端进女生包厢,于大军又蹦了出来。只见他像狗一样抽着鼻子闻了几下,然后恶声恶气地说道:“老板娘,我们也要炖小鸡了,怎么光给他们上,没有我们的份?” 老板娘连忙赔笑着解释道:“蘑菇炖小鸡是这些学生们先点地,所以得先给他们上菜。你们先喝两口酒,稍微等一下。” 于大军瞪起了眼睛,破口骂道:“放屁,没有菜,我们怎么喝酒,赶紧把蘑菇炖小鸡端过来。” 老板娘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站在那里,吭哧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 钱长友皱了皱眉头,这个于大军真不是东西,吃饭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你以为在自己炕头,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啊。 这时候,他看到服务员又端出来一盘热气腾腾的蘑菇炖小鸡。于是,钱长友开口解围道:“老板娘,先把我们这份菜让给他吧。” 老板娘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她连连感谢钱长友,并吩咐服务员,赶紧把菜端进于大军的包厢。 钱长友关上他们自己地包厢门,回头问李志强,“这个于大军可真够横的,平常他在你们村里也是这么嚣张?” 李志强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再说了,平常谁搭理这个混蛋啊,躲都躲不及呢。” 钱长友心中虽对于大军肆无忌惮的蛮横存有疑惑,但抱着“不踩臭狗屎”的态度,也就不去做多想了。 不一会儿,谭海涛得意洋洋地返了回来,还有意无意地瞄了几眼马英锐。 钱长友一直对两人地举止都很留意,现在见到谭海涛的示威眼神,不由暗自摇头,不过好在他们虽然心存芥蒂,但言语上并没有冲突,也算是达到了今天晚上邀请马英锐的目的。 大家又嬉闹了一段时间,这时候钱长友听到外面有响动,他便让坐在门口地邹建华打开一条门缝,以便察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于大军六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老板娘则是躲得远远的。 于大军比划了一下,好像是在指路,然后有一人带着三个穿着一身皮衣地家伙离开了。 钱长友有些愕然,他们这就算是吃完饭了么? 正寻思间,服务员端了一个长条盘子送进了女生包厢,浓郁地鱼香连钱长友都咽了好几下口水,更别提别人眼馋地目光了。 李志强喃喃道:“女 ,可真好啊。” 大家正在羡慕的时候,留下地于大军两人转身走了回来。 于大军这个人的贼性实在让人佩服,只见他抽着鼻子又开始闻了起来。 “老板娘,鱼做好了,怎么不给我们上菜啊?” 老板娘有点儿怵。“先来后到,鱼也是这帮学生们先点的。” 于大军似乎有点儿喝多了,开始大骂起来,“妈的,那可不行,我在请大哥,好菜要先给我们上。” 说着,他一脚踢开女生包厢的门。随即惹来了一阵女孩儿们的惊叫声,还有杯盘碗碟摔在地上地清脆碎裂声。 钱长友一直在留心外面的情况,于大军闯进了女生包厢,他始料不及。 “快。快出去看看。” 邹建华拉开包厢的门,率先跳了出去。 等钱长友来到门口的时候,于大军怪叫一声,捂着鼻子从包厢里退了出来。 钱长友心头冒火。自己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麻烦。 前面已经把蘑菇炖小鸡那道菜让给对方了,可于大军居然蹬鼻子上脸,又来挑衅。自己好长时间没有打架了,莫非真得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混蛋么,或许。也可以借此机会为冯达先前在派出所受的委屈出口气。 不过等他仔细端详于大军的时候。心中又禁不住好笑。 只见这个家伙前衣襟湿了一片。鼻子顺着手指尖直冒血,身上还有好多玻璃碴。诡异地反射着亮晶晶的灯光。 再一打量女生包厢那边,门口已经挡了一把椅子,谭玉敏和张月茹一人拎着一个玻璃瓶子,小脸红扑扑的,叉着蛮腰正瞪着外面。而翁明娟则在两个女生中间探出头来,指着对面地于大军,气呼呼地说道:“于大军,你疯了,连一个村的人都欺负,你看看,把我衣服弄得都是菜汤。” 于大军晃了晃脑袋,恼羞成怒地骂道:“一个村的人怎么了,臭丫头片子,刚才是谁用杯子砸的我?” 钱长友上前一把推开于大军几步,沉声道:“跟一帮女孩子咋咋呼呼地,算什么能耐?少起刺,还是老老实实地吃饭去吧。” 于大军好不容易扶着一张桌子站稳,“去你妈的,那我就和你能耐一下。” 说着,他抄起一个凳子,就要向钱长友冲过来。 钱长友这边人很多,基本上把于大军两人围了个大半圈,大家也喝得有些脸红脖子粗,纷纷吆喝道:“揍他,揍他。” 邹建华照着于大军的胳膊就是一脚,大头皮鞋踹得于大军嗷地叫了一嗓子,凳子也掉在了地上。 谭海涛拎着一个酒瓶子,跳上前去,奔着于大军的脑门砸了下去。 “啪”地一声,随着瓶子的碎裂声,于大军一声没吭地被砸晕,倒在了地上,脑门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钱长友被眼前的一连串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人多力量大,也不是这么表现的吧?兄弟们什么时候开始配合得如此默契了? 自己还没有动手呢。 谭海涛这小子今天晚上是不是憋了一股火啊,印象中从来没有看到他打架这么凶狠过。 现场并没有因此立刻安静下来,李志强插科打诨地笑道:“别看于大军是和我一个村地,可说句实话,这小子就是欠揍。” 钱长友瞪了一眼李志强,“你们倒是过瘾了,我还没有动手呢。” 老板娘可没有那么轻松,她站在人群外面,急得直跳脚,“当家的,你快过来看看,咱家饭馆闹出人命了。” 钱长友弯腰在于大军鼻子下面试了试,还有呼吸,他笑着安慰道:“老板娘,放心吧,这家伙的确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虽然钱长友这么说了,但厨房里仍然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地彪形大汉,他挤进人群,看了几眼于大军,又在对方心口摸了一下,然后回头向老板娘摆了摆手,“人没事儿,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这时候,和于大军一起地那个人,结束了冷眼旁观,淡淡地说道:“钱长友,马英锐,你们惹麻烦了。” 钱长友疑惑地看了一下对面地人,“你是……” “我叫王志平,家就是乡里的,平时兼一下联防地活儿,曾经跟着派出所的董长亮和你打过几次照面。对了,赵九明也是我的好朋友。” 钱长友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那你怎么和于大军这个人在一起吃饭呢?” 王志平呵呵一笑,“像我这种工作的,什么人都得交往一下,于大军平常只是小偷小摸而已,又没有杀人放火,怎么不能在一起吃饭?何况,他已经从公安局里活动出来了。” 钱长友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信口问问罢了。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惹麻烦了么,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志平看了看地上的于大军,“你看到那三个穿着皮衣的人了吧,他们是昨天从县城来乡里办事的,很有来头,可以说是在社会上混的。也不知道于大军怎么弄的,和他们关系很亲密,今天上午就带着他们去山里打枹子,中午吃坏了肚子,所以我另一位干联防的朋友,带着他们去厕所了。于大军现在被你们打成这副德性,他们回来后能答应么?中午我看他们割枹子肉的时候,可都带着开了血槽的刀子啊。” 钱长友一下子明白了王志平的意思,“王哥,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他赶紧让动过手的谭海涛和邹建华,迅带着女生们先离开,自己则留下来断后。 可等十几个男生女生乱腾腾地要走出饭馆的时候,却又被人堵了回来。 第三十五章 酒能解决问题 实,准确的来讲,大家只是和上厕所的那四个人,走面而已。 但由于前面带头的几个人一看到对方就有些心虚,竟然糊里糊涂地退让了回来。如果坚持不让路,十几个人鱼贯而出,也是很正常的。稍微懂点儿事的人,都不会为此去争执什么。一旦女生们能够安全离开,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纵然打个头破血流,钱长友也不会在乎。 可他们一退回来,那四个人便得已抢先一步走进了饭馆,进而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于大军。三个穿皮衣的家伙,立刻变了脸色。其中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立刻掏出一把弹簧刀,便真正地堵在了门口。 钱长友恼怒地瞪了一眼谭海涛和邹建华,然后淡淡地对谭玉敏与张月茹说道:“你们先回包厢里呆一会儿吧。” 女生们刚6续回到包厢,另外一个穿皮衣的指着钱长友后面的众人说道:“都***别乱动啊,往后面闪一闪。” 钱长友瞧了一下左右,见好几个男生都已经抄起了板凳,虽然不知道在真正动手的时候,是否能够挥决胜作用,但此刻的气势,却的确能够压住自己一方的场子。 戴墨镜的那个家伙,缓缓摘下了墨镜,沉声问道:“老王,于大军这是怎么的了?” 王志平摊了摊手,“四哥,是这么回事,刚才大军和他们抢着要一盘鱼,大家可能都有点儿喝高了,互不相让,结果动起手来没把握好轻重。” 四哥皱起了眉头,致使他眼角的一道伤疤轻轻地蠕动着,衬着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凶光,似乎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帮学生们,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王,帮忙先把大军弄醒,看他接下来想怎么办。” 王志平和他另一位朋友弯腰扶起来于大军。掐了掐人中,甚至还轻轻地照着脸蛋子扇了几下,这个家伙很快就呻吟着醒了过来。 四哥上前踹了他一脚,“大军,赶紧起来,瞧你这副德性,居然被几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学生干倒了,真他妈地够窝囊的了。” 钱长友注意到。四哥踹完于大军以后,收脚并不是很利索,而且他和旁边那个小弟的站立姿势,细心观察一下可以现有些怪异。套一句前世的网络流行语来形容,似乎刚刚被人爆了菊花。 王志平曾经说过,这几个家伙中午吃坏了肚子,看来症状还不轻啊。好汉架不过三泼稀屎。四哥他们现在应该是外强中干,真要冲突起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于大军颇有小强的作风,一骨碌身就站了起来。他捂着额头四周打量,最后把目光死死地落在钱长友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四哥。不是我孬种。这帮小子仗着人多。瞅冷子给了我一下……” 四哥不耐烦地打断他地话头,“好了。别磨叽了,这事儿你想怎么办吧,赶紧弄明白了。” 于大军指着钱长友,“这小子应该是头儿,数他牛逼,先往死地揍他一顿再说。” 四哥颇有“气度”地一摆手,“我们给你压着场子,赶紧动手出出气算了。” 旁边那个黑皮小弟一边手里玩着甩刀,一边嘿嘿笑道:“大军,一会儿可别再阴沟里翻船啊。这帮学生,很崇拜武力的,我就认识一个贼能溜须的小屁孩儿,像只赖皮狗似的,踹他几脚,打个滚还继续往上贴。归根结底,就是一定要打服他。” 这个家伙甩刀玩得很漂亮,有几个男生难免地多瞧了几眼,结果他因此得意了起来,继续说道:“快动手吧,一会儿咱们再仔细看看那些女学生怎么样,刚才瞥了几眼,好像还真有几个水灵的,嘎嘎……” 此时,已经躲在厨房里的老板娘大声喊道,“你们,你们可别乱来啊,乡里的领导可是总来我们这里吃饭的。” 黑皮小弟不屑地吐了一口吐沫,“去你妈地,大哥这两天在乡里办事儿不痛快,正好到你们这里撒撒气。” 钱长友沉着脸,伸手摸出一沓百元大钞来,啪地一声甩到旁边的桌子上,“这是提前给你们预备的医药费,估计连治拉肚子的药也能买一些,省得你们下面拉完了,上面还接着往外喷。” 在场众人明显被钱长友出人意料地举 了,不过他身后的同学们随即便大声叫了起来,“揍们,省得这帮王八蛋不说人话。” 黑皮小弟和于大军的目光,仍然没有舍得从桌上那沓钱移开。 钱长友不屑地吐了对方一口,“操,这点儿钱就他妈地把你们迷成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然还好意思跑到我们这里来装逼?” 四哥铁青着脸,照着旁边那个黑皮小弟就是一巴掌,“他妈地,别都像个呆头鹅似的,要动手赶紧动手。” 于大军擦了擦脸,恶狠狠地瞪着钱长友,“兔崽子,有俩骚钱就想唬我啊。” 他刚说完,女生包厢的门一开,一个玻璃瓶子从里面朝着他飞了过来。 于大军今天晚上吃过不少亏,自然警惕性提高了不少,但他本来打算对付钱长友的,所以还是有些躲闪不及,连忙抬胳膊挡住了脸。 随着玻璃瓶子掉在地上地一声脆响,张月茹站到了包厢门口,她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对面的四哥,脆声道:“我可告诉你们,市里公安局的局长谢中天是我叔叔,你们嚣张地时候,最好掂量一下。” 说完,女孩儿一摔门,又回到了包厢。 于大军连番被人偷袭,再也忍不住了,奔着钱长友就冲了过来。但王志平一伸手,便拉住了他。 于大军挣扎着怒声道:“王志平,你那根筋不对,拉我干什么。” 王志平也不理会于大军,侧头对四哥说道:“四哥,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四哥点点头,“大军,你先消停一会儿。老王,你是本地蛇,有话就说吧。” 王志平松开于大军,“四哥,这里地确是乡政府领导经常来吃饭地地方,这是宋书记的侄子,这是马副乡长地小儿子,刚才那个女孩儿的爷爷,更是市里有名的老干部,所以呢,既然四哥是来乡里办正事的,最好还是别和这帮学生们较真的好。” 四哥嗯了一声,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钱长友和马英锐,然后盯着于大军说道:“这事儿因大军而起,我可不好说不追究。” 王志平微微一笑,“大军也是本地人,他应该知道轻重的。” 于大军看了四哥几眼,然后闷哼一声,“让我不追究也行,叫那小子先赔我的医药费,然后再敬我们每人一杯酒赔罪。” 王志平回头看着钱长友,“你看着么样。” 钱长友切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那沓钱,随手抽出五张递了过去,“大家见面也算有缘,交个朋友喝几杯酒,理所当然,应该说不上赔罪吧。” 能够和平解决眼前的争端,钱长友自然不愿意动手。现在自己毕竟已经有了几百万,这种意气之争,对于重生后的他,实在有些索然无味。 何况眼前的四哥,因为自己一方几人的来头而打了退堂鼓,显然不是那些终日里只认得打打杀杀的不入流混混,或许,他已经走过了那个底层阶段,顿悟了某些混混想要出头的道理。 突然,钱长友心中一动,四哥该不是宋玉辉曾经提到过的那位前来承包石灰窑的迟四迟保义吧,乡里的地界毕竟不是太大,遇到这个人也不算稀奇。 于大军一把接过来钱,看着钱长友把余下的百元大钞揣好后,他舔了一下嘴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想到咱们乡里居然也有富人,” 钱长友淡淡一笑,“你不知道更好,虽然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我还得成天地担心害怕。” 于大军脸上一红,“少扯别的,只要你敬完我们酒,今天晚上的事儿就算结了。” 说着,他喊老板娘拿酒,可老板娘躲在厨房里就是不出来,让于大军自己在吧台上取。 于大军骂了一句,走过去抓了两瓶二锅头,又找了一个大号口杯,然后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冷笑地看着钱长友。 王志平皱了一下眉头,“大军,这杯子装三两酒也挡不住,别让人家学生喝出事儿来。” 于大军坚决地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他们打扰了我招待四哥,必须按照规矩办事儿,喝酒赔罪,否则的话,四哥那有面子?” 第三十六章 酒也会招惹问题 长友很早以前就确定自己的体质有点儿特别,尤其在面,能够很快地进入状态。 记得第一次在张月茹家吃饭的时候,他就陪着张文林和宋玉辉两人喝了小半斤,那可是重生后第一次喝白酒,可以说表现已经相当不俗了。 酒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一种拉近彼此感情的桥梁而已,其社会意义已经远远过其本身纯粹的文化内涵了。 所以,目前钱长友虽然能够头不晕脸不红地喝上一斤白酒,不会有丝毫的问题,但他从来没有刻意地去挑战极限。 刚才与同学们聚会的时候,钱长友没少喝,啤酒来者不拒,而白酒估计也快被这帮小子灌过半斤了。 按照他的本意,和于大军的争端,责任不在己方,如果大家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乐呵呵地喝上一杯酒,就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可于大军虽然接受了五百块钱的医疗费,但这家伙还是拿来两瓶二锅头和一个大号口杯,并且用话激四哥,明显就是不想善罢干休啊。 钱长友冷冷瞥了一眼于大军,转脸对四哥道:“四哥贵姓。” 旁边的黑皮小弟“嘭”地一声,把甩刀钉在桌子上,“你小子别以为自己有点儿来头,就牛逼烘烘地打听起四哥来了。告诉你,我们不吃这一套。把哥哥我惹火了,捅你两刀,眼睛都不带眨的。收拾完你,哥哥照样可以吃喝玩乐,大不了换个混的地方。” 钱长友神情不动,只是盯着四哥。 四哥把玩着墨镜,淡淡地说道:“小老弟,问那么多也挺浪费吐沫星子的,还是喝酒吧。给我们这边六个人,一人敬一杯,算是补大军没招待好的情分。当然,我们之中谁要是免了自己的那杯酒。也悉听尊便。” 钱长友看了看那两瓶酒,“四哥,喝酒应该讲究你情我愿,今天的事儿并不怨我们,只要大家相互敬一杯,以后见面还是朋友。但如果这么连着灌我六杯,那可罚得很“伤身”啊。”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个黑皮小弟骂道:“你***少磨叽,四哥也是你能交上的朋友?哥哥我在这里站了半天岗。赶紧喝完酒,带着你那帮人滚蛋。” 四哥阴着脸也不搭腔,现场地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这时马英锐走上前来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做事儿的时候。最好留有余地。于大军,难道说你家以后要从乡里搬出去么?” 于大军呸了一口,“小屁孩儿,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爹就算是副乡长,顶个屁用,我有四哥罩着。赶紧喝酒,嘿嘿。我可以帮你倒。” 马英锐被噎得脸通红,指了指于大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钱长友朝着马英锐摆了摆手。然后来到桌前。随手拨拉开于大军。“嫌你埋汰,离远点儿。对了。于大军,你是不是还想要医药费啊。” 于大军这个混蛋显然没有听出来话中的真正含义,嘿嘿笑道,“只要你愿意给,我就敢收。” 钱长友哼了一声,拿起二锅头端详了一下,然后利索地打开瓶盖,为自己倒满了一杯。 “不知道这第一杯酒应该“敬”谁呢?” 于大军看着四哥,谄笑道:“这里四哥最大,当然应该先敬他了。” 钱长友扫了一眼四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四哥开口道:“还别说,你这小子真挺有尿性的。” 钱长友脸上古井不波,拽过一个凳子,抬起右腿踩在脚下,接着又缓缓倒上第二杯酒。 王志平突然开口道:“大家都是乡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喝酒的机会肯定很多,我和我朋友的那一杯,留着以后喝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守在门口的黑皮狗身上,无言地举杯,一饮而尽。 站在后面地马英锐冷不丁地鼓起掌来,其他同学也被带动着,做了相同的举动。 钱长友微微一笑,拿起酒瓶,为自己倒上了第三杯,还倒拎着空酒瓶,洒脱地晃了晃。 他信手拔下钉在桌子上的甩刀,扔还给黑皮小弟,沉声道:“这是你的。” 黑皮小弟哼了一声,“小子,手劲儿不小啊,就是不知道你喝完这杯后,还有没有力气打开第二瓶酒。” 钱长友此时地目光越明亮起来,盯得黑皮小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再次潇洒地干掉杯中的酒,钱长友朗声一笑,“看来,我的酒量真的不错啊。” 王志平朝着于大军招了招手,“大军,刚才你已经拿了人家地医药费,剩下的那杯酒,还是免了吧。” 于大军阴险地笑了起来,“那怎么行,他不是说自己的酒量不错么?” 这时候,突然堵在门口的黑皮狗一边往后退,一边吆喝道:“你把那破玩意儿关了,我手里地刀可不是吃素的。” 钱长友循声看去,只见一身制服的董长亮,手里拿着“啪啪”作响打着电弧地警棍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民警,而那个身材魁梧地饭馆老板,则跟在最后面。看来,是这个人报地信儿。 薰长亮走进饭馆后,关上电棍,迅打量了一下现场,然后对四哥沉声说道:“这不是迟保义迟老板么,怎么和一帮学生闹上别扭了,未免掉价了吧。” 迟保义面带疑惑地看了看董长亮,王志平赶紧上前为双方介绍。 对于眼前这个乡下派出所的副所长,迟保义显然没有放在心上,站在那里没动地方。 薰长亮脸上地怒色一闪而过,转头盯着于大军冷笑道:“于大军,听说你小子最近走关系出来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吃个饭也惹事。” 于大军有些怵,往迟保义那边挪了一步,“你刚到这里,没调查清楚,别乱给我扣帽子啊。” 薰长亮看了 友这边,接着对迟保义说道:“迟老板。听说你是这个饭馆基本上就是乡政府领导的小食堂,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 迟保义点了点头,“谢谢董副的提醒,我当然不会和这些学生一般见识,只是于大军和他们有些小冲突,呵呵。马上就完事了。” 薰长亮哦了一声,看了看于大军和钱长友,“既然这样,那大家还是好好吃饭吧。吃完该散就散了,省得打扰人家饭馆的生意。” 迟保义哼了一声,“这个饭馆的手艺,我看也很一般。吃了几口,没劲儿。” 说完一挥手,带着两个黑皮小弟向门口走去。 钱长友打了一个酒嗝,开口道:“迟四。你来我们乡是要承包石灰窑么,我看你还是趁早挟包回去吧。” 迟保义满脸怒色地回头道:“迟四也是你这个小屁孩儿叫的,哼……” 说完。姿态怪异地走出了饭馆。 于大军见情况不妙。赶紧跟着要往外溜。结果老板一抬胳膊拦住他,粗声道:“结完账再走。” 老板娘已经走到吧台后。正在规整刚才于大军找酒时翻乱的小柜子。 于大军看了一眼门外,挺起胸脯回头结帐。 他指了指钱长友刚才喝酒的空瓶子,“那瓶酒,谁喝地谁给钱,我们要的菜还没上齐呢,你可把帐算清楚了。” 老板娘连忙点头,于大军甩出来两百块钱,又敲了一下吧台台面,高声道:“老板娘,我跟你说个事儿。以后你饭馆的啤酒由我负责送,别家来送不许要,告诉他们,迟四哥已经话了,咱们乡这一片送酒的事儿,都让我包了。” 老板娘又频频点头答应。 薰长亮走上前去就是一脚,举起警棍比划道:“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还这么嚣张。” 于大军一捂脑袋,“还没找我钱呢。” 薰长亮抬腿又是一脚,“你小子是不是打坏饭馆的东西了。” 于大军连忙一边往外跑,一边嘟囓道:“几个破碗能值几个钱……” 钱长友又打了一个酒嗝后,便上前和董长亮寒暄,同时拿出钱来结账。 既然几个带着刀子的凶恶痞子,被警察叔叔赶走了,女生们走出了包厢,男生们也恢复了轻松自然。 钱长友开始感觉有些头晕,连忙告别董长亮,率先走出了饭馆,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众人聚到饭馆门口后,钱长友一边让李志强清点人数,一边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大家了,今天晚上这顿饭既没有吃完整,又没有喝痛快,而且还让姐妹们担惊害怕了,以后有机会,再重新聚会弥补。” 可让钱长友目瞪口呆的是,女生们居然叽叽喳喳地说,对方几个臭流氓,没有咱们人多,有啥好害怕地,而且刚才的场面还很刺激。 钱长友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谭玉敏和张月茹怎么开解这些女生的。 他微微有些头痛,连忙一挥手,对谭玉敏说道,“你们赶紧和男生们一起回学校吧。” 谭玉敏看了看翁明娟,“娟子衣服湿了,这里离小茹家近,我还是先陪着去换件衣服吧。” 钱长友晃晃脑袋,“你们随便,但要注意安全了,我得赶紧回住处去睡一觉。” 张月茹关心地说道,“找个人陪你走吧。” 钱长友说了一句“不用”,便疾步离开了。 现在他主要的感觉就是头晕和热,神智还算清楚,在路上走个直线,似乎也不成问题。 见附近没有人了,钱长友来到路边,解开腰带,开闸放水,然后他自言自语道:“这酒不能白喝,迟四,咱们走着瞧。” 今天要不是顾及别地学生,以及可能在学校里造成不良的影响,钱长友不至于如此委曲求全。 自己也算开始做大事了,必要的隐忍和喜怒不形于色,是必备的素质,迟四这个县城级别地痞子,现在还不能拿他如何,过一段时间再收拾不迟。 一阵风似地回到住处,钱长友便一头躺下了。 炕上好多东西仍然是东一堆,西一堆的,保留着中午离开时乱糟糟的样子。他也懒得规整,拽过来一个旅行包枕在头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好像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钱长友觉自己出了一身汗,而且口渴得难受,于是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双眼。 他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收拾炕上地东西,便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帮我倒杯水。”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钱长友听声音好像是谭玉敏,身上不由得更热了,他懒洋洋地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你,你过来一下,我有点儿难受。” 谭玉敏嗯了一声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钱长友积攒了一下力气,等谭玉敏俯身凑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恶作剧地猛然抱住女孩儿,说了一句“我好渴”,便轻门熟路地吻住了对方地柔唇。 谭玉敏身子一僵,被动地承受了好长时间后,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最后钱长友不得不松开口,但他还是低声满足地笑道:“好甜,真是生津止渴啊。” 刚感叹完,钱长友忽觉腮帮子一疼,竟然被谭玉敏掴了一巴掌。 还没等他进一步反应呢,谭玉敏已经骑到了他身上,劈头盖脸地捶打起来。 钱长友头脑开始清醒起来,伸手在对方前胸推了一把,沉声斥道:“你什么疯?” 女孩儿惊叫一声,起身捂着胸口跑开了。 随着重重地一声摔门响,钱长友打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开始傻。 第三十七章 酒醉糊涂,溜之大吉 人现在可以断定,刚才享用的饮料应该是“乌龙茶” 缓过神后的钱长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由地自然自语道,“坏了,惹祸了。” 据他所知,最近常来张月茹家的女孩儿,只有谭玉敏和翁明娟两个人。而且记得从饭馆回来的时候,谭玉敏说是要先陪着翁明娟来换衣服的,所以他才在潜意识里认定在自己屋内帮忙收拾东西的女孩儿是小辣椒。 但不管对方是张月茹还是翁明娟,那可都是他的好朋友。虽然平常相互之间时有打闹,但刚才的乌龙事故,显然不能用“玩笑”两个字来开脱。 钱长友摸着黑,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算开灯察看一下屋内的情况。但当手按在开关上的时候,他又放弃了。 在思想上,钱长友毕竟是个成年人,男女情事上也不是初哥,他很快就有了应付眼前窘境的决定。 “口误”----“口勿”事故,可大可小,关键在于如何善后。 钱长友觉得现在的应对方法最好赖在“酒醉糊涂”上,然后“溜之大吉”,反正他这次回学校也没打算长呆。不管刚才的女孩儿是谁,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之间的尴尬都会渐渐消逝。 如果现在打开灯,还怎么“酒醉糊涂”啊? 已经适应了屋内黑暗的钱长友,摸索着找出来手电筒。因为很长时间不用,电池也没电了。只能出昏昏的光线,但总算还能看清炕上地情况。 他只瞧了一眼,便不由地吓了一大跳。 刚才究竟是那位姑奶奶啊,迷糊当中还以为人家好心给自己规整东西呢,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前来打劫的么。 炕上的情形,竟然比回来的时候还乱! 钱长友心中哭笑不得,他的目光最终落到了一个旅行包上,三个饰盒已经掉在了炕上。其中一个更是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对儿耳环。 这个“女贼”到底是谁,好像呼之欲出啊。 因为害怕“乌龙茶”回到东屋后招来谭玉敏,同时也为了做到以假乱真地“酒醉糊涂”。钱长友匆忙喝了一杯温水后,连被褥也没敢铺,便像野外露营似的,衣不解带。重新躺下了。 他一边注意着屋外可能生的动静,一边摸着自己的脸。 钱长友担心刚才被羞怒中地女孩儿打伤,他还打算明天去办身份证呢。 黑暗中又不能开灯,钱长友预防万一地运用异能“圣光”。给自己做了一个细致的“面膜”----面部按摩。 等忙完这一切,人不但没清醒,反而酒劲上涌。又犯上困劲儿了。于是钱长友连打哈欠。真正如愿地“糊涂”了过去。 早睡早起身体好。钱长友第二天起来后,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跑到东屋来打探消息。 6明芝一边盛稀饭,一边笑道:“小茹现在太野了,昨天晚上,带着那个叫娟子的小姑娘回来换完衣服后,又和她跑到学校宿舍去住了。” 钱长友愣了一下,“只有她们两个回来么?” 6明芝点了点头,把碗放在桌子上说道:“对,就她们两个,不过那也在家里折腾了好长时间,小茹几乎把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了,走地时候也不收拾好。哎,这孩子小时候的文静劲儿,现在越来越少了。” 听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张月茹似乎没有和家里人谈起饭馆争端的事情。 见6明芝要盛第三碗粥,钱长友连忙阻止道:“张奶,我一会儿还有事情,得早点儿回学校,不在家里吃了。” 不等老太太挽留,钱长友便火急火燎地出了屋,结果在院子门口又遇到了刚刚遛弯回来地张丰和。 老爷子见他走得这么急,还问了一句,“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不在家里吃早饭啊?” 钱长友含糊答了一句,便匆匆赶往学校。 他在宿舍、食堂和教室那边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谭玉敏、张月茹和翁明娟。 钱长友有些不安地和三个女孩儿打过招呼,又偷眼瞧了一下张月茹和翁明娟,见她们神色如常,心里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了个机会,钱长友悄悄提醒了一下谭玉敏上午办身份然后迅地溜之大吉。 不过他心中也在奇怪,女孩儿们的心理素质,好像比自己还强啊。 在班级里安心地上了一个早自习和一堂代数课,钱长友好好重温了一下久违的学习生活。 在课间休息地时候,他现昨天晚上饭馆的事端,对参与聚会的同学们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那些男生之间似乎更亲热和团结了,这让钱长友欣慰地暗自点头不已。 第一节课下课后,钱长友借着尿盾,摆脱李志强一帮兄弟们地纠缠,溜出了学校。 在路口等了不一会儿,很快地谭玉敏便小跑出来,和他会合在一起。 钱长友精神一振,端详了一下女孩儿后,笑问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说陪着翁明娟到张月茹家换衣服么,后来怎么没去?” 谭玉敏捋了一下额前碎,“我考虑到,女生们聚会是我组织地,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还是我带大家回来地好。再说了,娟子有小茹陪着就行了,当晚她们还可以住在一起。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丫头也不怕天黑,竟然又跑到学校宿舍来了。”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我昨天晚上醉得厉害,头晕,口喝,难受得要命,都没有人来照顾我。好可怜啊!” 谭玉敏嘻嘻一笑,“既然做了英雄,当然要有付出了。” 见谭玉敏一点儿没有兴师问罪的迹象,估计昨天晚上地口误,女孩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钱长友彻底放了心。 他开怀一笑,“我还等着你来照顾我呢,看来,只有等领了结婚证以后,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了。走,咱们办证去。” 谭玉敏捡起一个雪块砸向钱长友,同时娇嗔道:“你说话能不能完整点儿,咱们这是去办身份证。” 两人一路嬉笑打闹,很快就到了派出所。 薰长亮很守信,钱长友直接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这位副所长。 两人寒暄了一下,钱长友把两盒红塔山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笑道:“薰副,这次办身份证的事儿可要麻烦你了,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带户口本,你得帮着通融一下。” 薰长亮扫了一眼桌上的红塔山,呵呵笑道:“放心吧,我们这里有户口存根,查一下就行了,你们还是抓紧时间照相吧,说不定回去上课还能来得及。” 薰长亮负责乡里户政方面的工作,有他的帮忙,身份证的办理程序,自然走得很顺利。 钱长友交了加急办理身份证的费用以后,又和董长亮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派出所。 两人一直没有谈及昨天晚上福星饭馆的争端,毕竟迟保义这个人的身份有些敏感,当时又很不卖董长亮的面子,而这位副所长也拿对方没有办法,说起来实在让人颜面无光。 依着钱长友的打算,反正也请假了,就不要回去上课了,把谭玉敏诱拐到住处,两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亲热一下。 可小辣椒心思很机敏,断然拒绝了钱长友的提议。 她说,张月茹不在家,孤男寡女地一起去住处,容易让人说三道四。 钱长友无奈地一摊手,“哎,那好吧。下午我就打算走了,炕上那个旅行包,里面还有望远镜和相机,我在俄罗斯照的相片也在,你闲的时候,就拿去玩吧。” 谭玉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不舍之色,“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背,“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你先回学校吧。” 望着女孩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钱长友怅然地回了住处。 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先把半干的藏红花包好,又挑了几十棵长势最茁壮的人参种苗带上,这些都是钱长友准备让范世豪帮自己鉴定的。 来到东屋客厅,与张丰和、6明芝草草地告别,连午饭都没吃,便搭了一辆顺风车赶到了县城。 第三十八章 医院送钱 长友在家门口四处望了望,然后拿出钥匙开门,悄悄 如他所愿,妈妈不在家,估计是去二哥家照顾二嫂了。 钱长友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藏在柜子里那个装钱的小旅行包带上,接着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因为他怀着某种心思从学校溜之大吉,结果早上和中午都没有顾得上吃饭,现在饥肠辘辘,只得买了一包饼干,边走边吃,样子颇为可怜。 钱长友直接来到吴云飞家,等他敲开了门,杜老太太热情地把他迎接进去。 进屋后钱长友才现,吴云飞正一个人坐在小饭桌旁吃饭。 “呵呵,云飞,你吃的这是午饭还是晚饭啊?” 吴云飞招呼钱长友坐下,然后解释道:“农资公司那边的事情刚料理完,所以吃饭晚了点儿。” 说着,他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钱长友,“这是农资公司给咱们结的尾款,呵呵,有张文林从中介绍,真给面子,两清了。” 钱长友接过来支票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那正好,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咱们明天就出去沈阳吧。” 吴云飞一边吃饭,一边答道:“好。对了,咱们那天遇到的张建军和吕春英两口子,已经联系过我了,他们打听了一些咱们生意的情况,我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钱长友收好支票,颇感兴趣地问道:“这两口子什么意思。愿意入伙么?” 吴云飞面色有些古怪地答道:“听吕春英的话风,她在轻工市场那边地摊位,基本上是要不回来了。她家原本是吕春英捣动服装,张建军在县城里蹬倒骑驴,日子还算宽裕。可因为他们得罪了人,张建军的倒骑驴连着好几天,被人扎爆了车胎,现在日子很难过,她妹妹那边又急需医药费。所以呢,吕春英希望入伙前,能先借给她一万块钱应应急。我也不好答复她,只能等你来决定了。” 借钱可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对方必须知根知底。 钱长友想了一下,“你知道吕春英家在那么,最好能过去看看。” 吴云飞点了点头,“吕春英给我留了一个地址。吃完饭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钱长友摇摇头,“不用,这两天你挺辛苦的。在家里好好歇一下吧。我去吕春英那里看一下,然后就去市里,晚上就住在火车站旁的那个铁道大厦里。你明天赶早班火车去找我。” 吴云飞愕然道:“那么急干啥。明天早上一起走多好。” 钱长友微微一笑。“咱们在路上要尽量节约时间,我到市里看看能不能定一下飞机票。如果能够直飞沈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吴云飞放下筷子,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个记事本,一边说道:“这样的话,我和你一起走吧。” 钱长友拍了拍吴云飞的肩膀,低声暧昧地说道:“**难得,你还是在家里再享受一夜温柔吧。” 吴云飞呵呵一笑,“有你这样为部下着想的老板,可真是我们地福气。” 记了一下吕春英家的地址,钱长友便辞别了吴云飞。 他先到农业银行处理了一下那张农资公司开具的支票,按照他谨慎的行事作风,接着又在爸爸给自己办地那张存折上,打了十万块钱做预防风险的资金,也算是个人小金库吧,然后就按着地址,找到了吕春英家。 眼前这条巷子里的平房都很陈旧,有些乱搭乱建的仓房,探出一块来把道路挤得很窄。 钱长友不用敲门,在铁门外面就看到张建军在院子里,正猫着腰修理反扣在地面上地倒骑驴。 “张师傅,没想到你还有修车的手艺啊。” 张建军抬头看到钱长友,愣了一下后,脸上随即露出了惊喜之色,“哎呀,原来是你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钱长友随着张建军进了屋,四下打量了一下,里面布置很简朴,墙壁黑,家具陈旧,看起来比乡下的某些富裕人家还不如。 坐下后,钱长友笑问道:“吕大姐不在家么?” 张建军洗完了手,给钱长友倒了一杯水,这才答道:“吕春英去市里的人民医院,照顾她妹妹去了,吕春华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但也不能太长时间没人照顾。” 见张建军招待自己颇为忙碌,神情也很诚恳,钱长友心中有了底,“张师傅,最近家里地情况怎么样了?” 张建军苦笑一下,“得罪小人了,这几天担惊害怕得都没法子过了。你看到我院子里的那辆倒骑驴没有,都快被人砸散架了。” 钱长友皱了皱眉头,“还是因为轻工市场那个摊位么?你们不是放弃了 张建军摇摇头,叹气道:“虽然我们认命了,但对方还要杀鸡给猴看,让痞子继续教训我们一顿,好逞逞威风。” “那也不能总这么干受着啊。” “估计挺一段日子,等他们折腾腻歪了,我这边就能慢慢好起来了。” 钱长友有些气愤,“这帮痞子也太嚣张了吧,他们的头儿是谁?” 张建军奇怪地看了一眼钱长友,“你家不是在县城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虽然我爸在林业局工作,在县城也有套房子,但我家不住在这里。” 张建军恍然地点点头,“难怪这样,哎,其实只有我们这些做小买卖地,才经常接触到那些痞子。现在咱们县城最大地混混头儿叫迟保义,道上都称呼他迟四。不过,最近几年迟保义很少露面,好多不干不净地事情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干地。就像占我们轻工市场摊位的那个胖女人,人家的弟弟就是跟着迟保义混的。” 钱长友哦了一声,他心中犯上了思量,没想到迟保义这个家伙还挺有势力的,难怪他有资本跑到乡里去承包石灰窑。 “张师傅,听吴云飞说,你们找过我了?” 张建军点了点头,难为情地说道:“钱老板,我们愿意跟着你去跑买卖,只是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太差了,孩子眼瞅着就要中专毕业了,工作还不一定有谱,我那个小姨子又有病,到处都需要钱,这个破房子也抵押不了多少,眼瞅着窟窿越来越大,实在没法子挺下去了。你,你能不能借我们一些钱,嗯,就算是提前工资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张师傅,实话和你说吧,我现在的生意中,大部分都是在捣动服装鞋帽,我看吕春英在这方面干得挺不错的,所以才起了招聘的心思。不过,我现在只能聘用她一个人。等明年我的公司成立了,那时候应该能给你安排一个岗位。” 张建军红着脸,干笑了一下,“这个,这个我明白,确实,我也就会蹬个倒骑驴,没啥其它的能耐,我当初也估计到,吕春英要比我有本事。” 钱长友看了看张建军的窘态,心中暗叹,生活真的很残酷,但自己现在也不能养闲人啊。 “张师傅,既然我聘用了吕春英,自然要力所能及地帮助员工解决生活上的困难,你们家现在需要借多少钱?” 张建军脸色一松,他迟迟疑疑地说道:“我和吕春英详细算计了一下,最好能借到一万块钱,因为吕春华的医疗费是一个大缺口。” 钱长友沉吟了一下,在张建军紧张和盼望的目光中,最终点头道:“好吧,这个忙我还是有能力帮的。” 张建军满脸喜色,他一拍大腿,“那可太感谢你了,这几天因为借钱的事儿,我和吕春英的头都白了一大把,你简直是救了我家和吕春华家两家人啊。” 钱长友摆了摆手,“谁还遇不上一个坎啊,大家相互帮忙嘛。对了,我一会儿就去市里,干脆你带着我去医院看看吧。” 张建军痛快地答应下来,把家里大门一锁,就随着钱长友赶往车站。 为了赶时间,他们没等火车,直接上了汽车站往市里的一辆客车。 等到市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因为市里的汽车站和火车站离的很近,钱长友下车后,直接先来到铁道大厦开了一个标准间,又让前台帮着联系和预订飞机票。然后,他和张建军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市人民医院。 有张建军带路,他们直接找到了吕春华的病房。 这是一个普通病房,里面有四个床位,都有病人。 吕春英看到他们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估计她已经猜到了,既然钱长友能够亲自来医院,那么借钱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钱长友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吕春华眉目和吕春英有几分相似,但要比姐姐清秀一些,只是现在十分瘦弱,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为了保持病房的安静,钱长友他们走到医院的走廊后,才开始详细地聊起来 吕春英很干脆,当场就答应明天和钱长友一起去沈阳,同时她也连声感谢钱长友的仗义相助。 又谈了一些细节,钱长友拿出一沓钱递给了吕春英。 这时候,一个女孩儿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走了过来,“姨父,你也来了。大姨,晚饭我买好了。” 钱长友闻声看了一眼对方,两人正好来了一个面对面,他们几乎同时惊咦一声,“怎么是你啊。” 第三十九章 飞往沈阳 春英在一旁十分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钱长友微微一笑,“咱们县里的学校能是一个多大的***,只要举行一下竞赛之类的活动,学校之间的学生,相互认识很容易。我和田恬同学,就已经见过两次面了。” 他率先开口,但并没有细说与田恬认识的详细经过,田恬也随即点头认同。 吕春英很高兴,“太好了,我一直还寻思着,咱们认识时间这么短,我一下子朝你借了那么多的钱,实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既然你和田恬是熟人,我现在心里就踏实一些了。” 田恬瞪着因为脸庞过分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看钱长友,又瞧了瞧吕春英正在揣起来的那沓钱,“钱长友,是你借给我们家钱么?” 钱长友笑着摆了摆手,“我帮着亲戚的公司招聘你大姨做采购人员,借些钱帮着员工应应急,情理当中,你们不要感到心里不安。呵呵,以后吕春英同志好好工作,回报公司就行了。” 帮助别人也是需要讲究技巧的,让对方感到自己不是被施舍,而是凭着自身的能力接受援助,也是一种令人舒服的尊重表示。 钱长友的一番话,顿时激活了现场的气氛,吕春英和张建军两口子自从见面以来所表露出的些许恭敬世故,都收敛了很多,而目光当中则是增加了几分真诚的亲近。 随后大家又二次进了病房看望了一下吕春华,轻声闲聊了一会儿。 钱长友了解到。吕春华是县百货大楼地营业员,在田恬五岁的时候就守了寡,因为家庭负担很重,长期以来积劳成疾,又一直忍着,这才导致了现在病情如此严重的结果。 看了看床头小柜上的课本,钱长友心里很同情田恬,估计她已经很长时间没上学了。 记得上次数学竞赛在六中遇到田恬时,这个女孩儿虽然带着几分事故。但依然不失活泼乖巧,可现在却被生活压力逼迫的形容憔悴,身体更是瘦弱得几乎都能被一阵风刮倒。 正感慨着,钱长友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连响了几声。惹来了大家一道道诧异的目光。 钱长友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基本上没有怎么吃饭。 他干笑一声,“呵呵,我这个人特别容易饿。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吧,我做东,顺便祝贺吕春英的加盟。” 田恬看了看自己拎回来的那个大塑料袋。“大姨,大姨父,你们陪着钱长友去吃饭吧。我留下来陪着我妈。正好吃这些买回来地饭。” 吕春华坐在病床上。也劝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不用管她们娘俩。 就这样。钱长友和吕春英、张建军两口子在市人民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饭馆用餐。 在吃饭过程中,了却心事的吕春英展露了做买卖练就而来的健谈特长,和钱长友聊得很高兴,大家也算是相互深入地了解了一下。 钱长友又详细地问了问吕春华病情地治疗情况,吕春英说等到元旦的时候,吕春华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养着了。 想了想,钱长友说道:“吕大姐,既然吕春华的病情已经好了一半,如果可能的话,我看还是尽快让田恬回学校上学吧,估计她在医院这边也耽误了不少天,累得骨瘦如柴,挺可怜地,找个护理代替一下,费用由我出。” 吕春英笑着答应下来,“是应该让这个孩子歇一下了,我看得也心疼。既然现在已经借到钱了,请半个月的护理,费用应该还能承受,就不用麻烦你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张师傅,你回县城后,如果再有痞子惹事儿的话,能忍就忍吧,等来年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应该能比瞪倒骑驴好一些。” 张建军感激地起身敬了钱长友一杯酒,“放心吧,小钱老板,像我们这些窝囊惯了的小老百姓,其它本事没有,忍气吞声倒还是有一套。” 三个人又聊了好长时间,等到饭后,吕春英直接回医院料理琐事,钱长友则带着张建军在附近地商场买了一些补品,送到了吕春华的病房。 田恬正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看书地同时,还不时地抬头瞧一下她妈妈病床旁边那个吊瓶。 放下东西后,钱长友打量了一下病房。也不知道田恬和吕春英晚上在那里睡觉,他又不好问,不等躺在病床上地吕春华说第二句客气话,他就和张建军告辞,离开医院,回到了铁道大厦地住处。 走过前台的时候,服务员告诉钱长友,三源市飞往沈 机一周一次,明天中午正好有一趟,现在需要他确认机票。 听到这个好消息,钱长友很高兴,看来自己的运气不错啊。 跟服务员确定了要三张机票后,他们便回到了房间。 在睡觉之前,钱长友从张建军那里打听了一下迟保义的情况,虽然都是一些传闻,但也基本上做到了心里有数。 诚如宋玉辉所言,像迟四这种层次上的痞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唬人,但也就能玩玩县城范围内强买强卖的把戏而已,在真正的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乡里的石灰窑,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过来,根本不用去担心什么麻烦。 第二天早上,张建军告别钱长友,去医院帮着吕春英办理补交住院费和寻找护理的琐事,好让吕春英能够尽早地过来和钱长友会合。 不久后,吴云飞就通过前台找到了钱长友的房间。 见他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钱长友心下里合计,是不是应该让李志国找个时机回家和媳妇孩子团圆一下呢。 两人说笑了一阵,有人把三张机票送了过来。 吴云飞打量了半天机票,感叹道:“真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有机会能够坐上飞机了。” 钱长友禁不住取笑道:“这点儿小事情都能让你激动一下,等将来有了自己的轿车,你还不得晕过去啊。” 说完,钱长友给范世豪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下午就能赶到沈阳。 范世豪的声音本来就十分洪亮,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大嗓门震得话筒嗡嗡直响,钱长友不得不苦笑着从耳边挪开了一段距离。 问了一下钱长友所乘坐的航班,范世豪最后说道:“长友,我已经帮你联系了一些供应商,等你到沈阳后,把事情交给部下去做,腾出时间来,我陪你到处好好玩玩。” 放下电话后,钱长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喃喃自语道:“我倒是想放权,轻松一下,可就怕没有这个福气啊。” 吕春英的动作很快,钱长友和吴云飞又在房间等了二十来分钟,她就前来报到了。 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退了房间后,就乘车赶往机场。 吕春英到了机场后,才觉跟随钱长友的第一次出差,交通方式竟然是飞机,神情立刻变得局促起来。 钱长友注意到后,便打趣道:“吕大姐,第一次坐飞机么,你以前进货都怎么走?” 吕春英笑了一下,“可不是么,别说坐飞机了,连在天上这么近地看的机会都没有过。以前进货为了省钱,好多时候都是跟着几个人挤在货车上一起走。” 钱长友点了点头,和吕春英又聊了一些服装进货的事情,这位原本就精明干练的中年妇女,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这让钱长友暗自点头不已。 目前自己的部下中,除了吴云飞是位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以外,其他人的学历都不高,但他们一直都工作得非常好,可以用“尽心称职”四个字来形容。 由此可见,有时候,一个人的才能,不见得和性别、学历等因素挂钩,反而是个人悟性和人生阅历,更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三个人在机场餐厅对付了一顿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就开始登机了。 相对于第一次乘飞机的吴云飞和吕春英而言,钱长友显得非常成熟老练。在座位上坐好后,像很多无聊的男人一样,他的目光,更多地是落在那些妖娆的空姐身上。 过了最初的兴奋后,吕春英很快就现了小老板的异状,她捅了一下吴云飞,低语几句,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钱长友并不介意,依然明目张胆地欣赏着风景,也不怕别人腹诽他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缓缓降落在了沈阳桃仙机场。 范世豪魁梧的身影,远远地就落入了钱长友眼中。 两人用力地握手以后,范世豪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呵呵笑道:“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变得又高又壮了,下巴上还留了胡子,这不是学我么。” 钱长友嘿嘿一笑,“大哥是我的楷模,当然要有样学样了。” 范世豪又笑了起来,“你小子真会说话,不过听得心里实在舒服,也不枉我这几天为你的生意跑腿。走,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我晚上再带你认识一下朋友。” 第四十章 有福之人不用忙 下来,钱长友和吴云飞、吕春英三人分乘范世豪带过车,舒舒服服地离开了机场。 他和范世豪同车,一边看着车外的景色,一边开门见山道:“大哥,你在电话里不是说已经帮我联系了一些供应商么,那得赶紧介绍一下,我这笔生意的交货时间非常紧迫。” 范世豪点点头,“放心吧,你要的货物,所有的种类在这边都可以采购到,那些供应商也很可靠,三四天之内就应该能够办妥。我在火车站也有关系,货时间绝对保障。晚上我再给你介绍一位好朋友,他家就有几个涉及服装产业的公司。” 钱长友长出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常言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大哥,看来我就是那个有福之人啊,没有你的大力相助,我这次来沈阳,肯定要累得手脚朝天了。” 范世豪微微一笑,“长友,你小小年纪就能够折腾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呵呵,现在哥哥力所能及地支你一竿子,等将来我要你帮忙的时候,开口也有底气嘛。” 两人相视,开心地大笑起来。 范世豪为钱长友安排的住处是一家三星级宾馆,位于繁华地段,交通十分便利。因为是关系酒店,常年有协议价的客房,所以他给钱长友准备的是一间套房,而吴云飞和吕春英则各自为标准间。 钱长友放好随身携带的东西后,便顺手把带来地藏红花和人参种苗拿了出来。 “大哥。这是我在室内栽培中药,瞎折腾出来的初步成果。你帮我品评一下,好让我心里有个数,看有没有必要将来正经八百地扩大化种植规模。” 范世豪看着藏红花和人参种苗愣了好一会儿,“兄弟,现在的时节长出这些东西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也不搭腔,只是看着范世豪,等待他的判断结果。 范世豪先看到的是那些嫩嫩的人参种苗。他脸上立刻露出痛惜的神色,“哎呀,形态这么好的人参苗,你怎么从土里刨出来了?就这长势。要是枯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随即他捏起一撮藏红花仔细地端详起来,接着放到嘴里尝了尝,最后又掐碎一撮藏红花,放到一个盛满清水的杯子里。观察了半天。 钱长友看得似懂非懂,他干脆趁着这个时间空隙,起身给绥芬河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联系到罗必成。让他赶紧乘飞机赶到沈阳来。 这时候,范世豪收拾好了藏红花和人参种苗,“长友。你带过来地东西品质不错。但我离行家的境界还很远。得拿到药铺里,另外再找人看一下。才能给你结果。” 钱长友点了点头,“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大哥,你尽管拿走吧。” 范世豪晃了晃那包藏红花,“不能白拿你的,这些藏红花最起码也值个两三千块钱,算哥哥收购你的吧,回头让人把钱给你。” 钱长友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这些藏红花就是拿来当样品地,我是来求大哥检验的,怎么还能要钱呢?” 范世豪点点头,笑道:“我倒是忘了,你现在的生意都是用万来计算的,藏红花地这点儿小钱,已经瞧不上眼了。” 钱长友老脸微红,“大哥可真能说笑话,我现在还是小本经营啊。对了,我曾经在三源市的九鹿堂看到过,那里好像有一种药酒非常的紧俏,几乎是千金难求啊,那是什么好东西?” 范世豪满脸得意之色地说道:“长友,你还真就说对了。如果是那种最好品质的药酒,地确是千金难求。我们范家几百年传承下来,保留了很多上古秘方,由此制作出来的各种丸散膏丹酒,更曾经是宫廷专用的贡品。就算是现在,很多高官政要也慕名来求。呵呵,可以说,我们范家能有今天地关系网,靠地就是这些资本。” 钱长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原来如此啊,一直没有听大哥提起过你们家族的事情,现在看来,范家能有这么大地产业规模,真的是理所当然。” 范世豪微微眯起了眼睛,“我们范家的确是一个古老的大家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引荐一下。长友,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药酒的事儿了,该不是也想要点儿吧?” 钱长友挠了挠头,“嘿嘿,我倒是真有这个意思,当然,也是用来打点关系的。可我估计着,药酒这么珍贵,很难求到吧。”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其实,在我们范家的各种自中,酒类的产量最大。这是因为药酒的制作工艺相对简单,功效基本上取决于用来浸泡的药草。最近几年范家药圃的收成非常不错,药酒的产量也就随即增加了上去。但更好品质的药酒,由于需要用到一些珍贵的药材,而且对于药材的药效也有特别的要求,因而也就限制了产量。不知道长友你想要那种酒呢?” 钱长友搓了搓手,“大哥,有没有品质中等的?我打算买一些,送给俄罗斯那边的生意朋友。上次我去的时候,对方送了不少东西,我也得礼尚往来啊。老毛子很喜欢喝酒,我估计药酒肯定能够投其所好。” 范世豪淡淡一笑,“你小子心里还挺有主意的,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几天就给你准备一下。” 钱长友高兴得连声感谢,同时补充道:“大哥,我认识的俄罗斯朋友挺有身份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位副州长和一位市长,所以药酒的包装一定要有特色,争取在他们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能被唬住。” 范世豪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我说你小子生意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呢,原来是钓到大鱼了。” 钱长友也有些得意,连声说道“碰巧而已”。 范世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拍大腿,“长友,你还记得我那位好朋友牛齐吧,他上次从你那里弄来的钢材,几乎是一到沈阳就脱手了,可以说是赚了个盘满钵溢。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意犹未尽。既然你在俄罗斯那边的关系这么硬,不如你们合作一下,肯定能够双方获益。” 钱长友当然是求之不得,“那可要请大哥居中牵线搭桥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西服、拿着公文包的年轻人,敲门进了房间。 钱长友看着好像眼熟,但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范世豪微微一笑,“这是我的一个侄子,叫范继同,一直在做我的助手。上次去你们县城买牛黄的时候,就是带着他去的。” 钱长友立刻想了起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他连忙主动和范继同打了个招呼。但范继同像钱长友见过的其他范家年轻人一样,态度十分地恭谨。 范世豪把藏红花和人参种苗递给了范继同,吩咐道:“尽快把这些东西送到总店去检验一下品质。” 然后他又从范继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扫了一眼便扔给了钱长友,“这是我给你联系的供应商资料,继同很熟悉,他可以从中帮着联系,进行沟通。” 钱长友大喜过望,接过后立刻翻看了起来。 文件很薄,只有五六页纸,上面罗列了十来家厂商的资料。有些厂址不在沈阳的,但也有本地办事处的详细联系方式。 对于范世豪的无私帮助,钱长友心中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自己带着部下来沈阳采购,虽然事先准备得很充分,但仍然避免不了“人生地不熟”的劣势。要想在短时间内安全稳妥地完成几百万的交易,实在没有把握。现在有了这份资料,按图索骥,接下来的工作肯定会顺利很多。 钱长友凝了凝神,通过宾馆内部电话,把吴云飞和吕春英叫了过来。一边把资料递给他们,一边轻松地笑道,“你们赶紧利用这份资料,联系一下供应商,争取尽快地把货物定下来。” 范世豪一摆大手,“继同,你也过去帮帮忙吧。” 等这些部下出了房间,他又笑道:“长友,现在你能安心了吧?这几天我带你到处转转,认识一下朋友。做生意光靠勤奋是不够的,还需要广结人脉。” 放下心事的钱长友,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道:“我听大哥的安排。不过,要是为此耽误了大哥的工作,那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范世豪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没关系,我这个人要想闲下来的话,有的是时间。” 接下来两人尽情地谈了起来,不过主要还是钱长友在讲自己的近况,范世豪听得频频点头不已。 快到晚饭的时候,范世豪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等他接起来后,仅仅嗯啊了几句,便干净利索地结束了通话。 “好了,长友,咱们参加饭局去。牛齐也在,另外还有一个称得上是二世祖的好朋友。” 第四十一章 这么打架也行 离开酒店前,钱长友跑到旁边的房间看了看。 吴云飞和吕春英正在摆弄着那份供应商资料和自己罗列出来的货物采购清单,两人一边拿着计算器计算,一边在纸上记录着。 钱长友满意地微微一笑,打过招呼,通知他们自行安排晚饭,然后便和范世豪来到了宾馆门口。 范世豪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带着钱长友向不远处的一辆沃尔沃走去。 钱长友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那辆轿车,同时也在心里猜测着,范世豪将要给自己介绍的朋友会是何许人物。 上车后,他现里面只有两人,牛齐已经认识,另外一人坐在驾驶位上,正悠闲地吸着烟。 范世豪指了指那人,对钱长友说道:“这位大老板是马良。知道咱们坐的这辆车多少钱么?那可是百分之百的进口货,各项费用加在一起,将近一百来万。可以说,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够你吃半年的。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多敬他几杯,争取多放一些血。” 马良掐掉手里的香烟,笑骂道:“操,有你这么介绍人的么?” 钱长友赶紧和坐在前面的两人打招呼,牛齐依然是派头十足,但言谈话语间十分和气,而马良则仔细地打量了钱长友一番。 “这位小老弟真精神啊,一会儿咱们得多喝几杯。” 钱长友借着车内的灯光,也同样端详了一下马良。见他和范世豪、牛齐年纪相仿,三十多岁,脸盘有些狭长,浓眉大眼,肤色黝黑,很难看出是位大老板,更和范世豪口中地二世祖联系不上。 范世豪打了个手势,“老马,怎么今天自己开车啊。你那位寸步不离的美女秘书呢?” 马良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带来让你这头恶狼欣赏啊。赶紧说,打算上那儿去吃饭?” 范世豪沉吟了一下,“去润香园吧。那里的菜确实非常有特色,我们正好再去尝一尝。” 马良嘿嘿一笑,“这个地方好,大前天我还在那里招待了一次朋友。” 牛齐淡淡地说道:“都这个时间了。又没预定,还能有位置么?” 马良打了个响指,“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大家闲扯了二十多分钟。亲近了不少,车子也来到了目的地。 停车场上到处是车,人却没见几个。 马良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位置。突然间他说了一句。“你们坐稳啊。” 没等钱长友反应过来。沃尔沃突然加,将前面一辆正在调转方向。将要拐进空车位的轿车砰地一声挤开,紧接着马良一打方向盆,抢占了那个车位。 钱长友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好的车,说撞就撞,一点儿都不犹豫,还真是二世祖的做派啊。 范世豪骂道,“你小子那根筋儿不对,为了一个破车位,至于这么玩命么?” 马良嘿嘿一笑,看着车外,沉默不语。 坐在前面的牛齐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这小子碰到对头了,故意找茬呢。看来咱们吃饭前,还得活动一下手脚。” 范世豪哦了一声,埋怨道:“晚上这顿饭可是专门为长友接风的,有什么恩怨不能搁一下?坏了大家地兴致,多闹心。老马,我跟你说,你可欠了长友一个人情。” 马良摆了摆手,“没问题,不过得等对付完了秦高扬以后再说。这个王八蛋,前些天耍***鬼心眼,硬从我手里抢走了一块好地皮,害得我被老头子骂了一天。” 此时,被撞的那辆车下来一个年轻人,同时还有两个保镖模样的在察看车况。 马良指着车外,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像一帮呆头鹅似地,尤其那个姓秦的,可真他妈地有意思。” 牛齐推了他一把,“别傻笑了,赶紧下车,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马良呸了一口,“我还怕他不来呢。” 说着,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范世豪侧头对钱长友笑道:“你坐在车里看热闹吧,我们下去活动一下。” 钱长友虽然点头,但还是跟随着下了车。 秦高扬在两个保镖的簇拥下,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马良,连声冷笑道:“我还以为谁呢,开车也不长眼睛,瞎呼呼地往上撞,原来是马面啊。嗯,还有牛头,饭桶,菜缸,噢,看走眼了,不是菜缸。怎么的,马面,看我今天落单,想找回场子么?不就是一块 ,把你那个秘书借我用几天,我就可以和你商量一下 马良阴阴地笑着,“禽兽,要是用你那个风骚地妹妹跟我换,我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嗯,瞧你妹妹的那个浪劲儿,或许不用换,只要一招手,她就能倒贴上来。” 秦高扬指着马良,问候了他的父母,然后一挥手,示意两个保镖上前动手。 马良神态自若,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斜着眼睛看着,“禽兽,你这保镖换得可真够勤的,是不是平时亏心事儿干得太多了,心里不踏实啊。” 他话音刚落,范世豪和牛齐已经闪身迎了过去,几招眼花缭乱地擒拿,便三下五除二地将两个保镖制住,踩在了脚下。 马良抽冷子上前抬腿就踹秦高扬,对方也不含糊,退后一步,干净利索地还了一脚。 钱长友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这么打架也行? 看情形,这几个人可都是有钱人啊,怎么一见面就像地痞流氓似地对骂,紧接着就是互殴。 在前世中,钱长友也接触过富人,或许达不到马良之流的级别,但他们却仍然非常地爱惜羽毛,谦逊有礼。 比较而言,眼前这一幕,所表现出来的素质,真不敢恭维! 钱长友借着停车场上明亮清冷地灯光,凝神打量了一下秦高扬。 这位马良口中地对头,三十来岁地样子,长相很英俊,只是眼睛有些明显的细长,射出针芒般地目光,白皙的脸膛因为呼呼喘气,而变得赤红。 秦高扬看了看两个手下,朝马良一扬下巴,“马面,这种意气之争,有**份,闹起来没啥意思。有本事,咱们生意场上接着斗。” 马良呸了一口,一道脓痰笔直地射向秦高扬的脸颊。 秦高扬来不及躲闪,一抬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结果那口脓痰落到了衣袖上。 一甩胳膊,秦高扬满脸厌恶地骂道:“姓马的,白瞎你爹拿那些钱培养你了,没想到你现在还是一个土炮。随地大小便,真***恶心。” 马良比了一下中指,冷嘲热讽道:“你倒是上流社会的绅士,可做的那些事情,更***恶心。” 秦高扬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马良,“懒得跟你这种没文化的人废话。暴户,看你还能得瑟几天。等你混到要饭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完,他回身上了车。那两个保镖也被放开,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车上。 马良挥了挥手,“禽兽,不想挨揍就换个地方吃饭吧。嗯,提醒你一下,再换两个身手更好点儿的保镖,我等着你在生意场上使阴招啊。” 看着秦高扬离开,牛齐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说老马,你岁数也不小了,这么折腾有意思么?” 马良一边带头向润香园的门口走去,一边摇头晃脑地嘿嘿笑道,“当然有意思了,我可不像你们两个,都上过战场,懒得动这个层次上的手。” 几人上了台阶,服务员从里面推开店门,热气迎面扑来,店里店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马良大咧咧地吩咐服务员,“把你们大堂经理找过来,让他给我们准备一个三楼的vip包厢。” 钱长友微微打量了一下,店内装修并不是很豪华,一楼摆着几十排圆桌,吃饭的人很多。目测一下,至少也是百分之九十的开台率。 马良所找的大堂经理很快迎了过来,一边热情地恭维着马良,一边领着他们来到了三楼的一个包厢。 点了八个特色菜,要了三瓶茅台,大堂经理便退了出去,四个人开始闲聊起来。 钱长友见范世豪等人对刚才的停车场争斗若无其事,绝口不提,他自然不好也没有兴趣询问细节,大家的话题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牛齐告诉钱长友,那批钢材的尾款,明天他就会派专人给送过来。 钱长友自然要感谢一番,范世豪插口道:“老牛,你不是说现在的钢材生意赚得很过瘾么。长友在俄罗斯那边关系很硬,和什么州长市长的非常亲近,你们不如联手合作,趁着眼前的大好形势,在钢材上做做文章。” 牛齐眼睛一亮,盯着钱长友说道:“这没想到,长友还有这样的门路,那咱们真得好好合计一下。” 第四十二章 各有事业 于牛齐所表露出来的合作意向,钱长友自然是求之不 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前些天的窘迫处境,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买家,急着将手里的货物套现。 等他这几天完成采购和货后,再从俄罗斯那里弄来钢材之类的物资,完全可以待价而沽,伺机而动。 因此,钱长友按住心中的激动,轻咳了一声,“牛哥,只要你瞧得起兄弟,我当然愿意联手做生意。等忙完手头的采购,我就去俄罗斯那边联系货源。” 牛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咱们可一言为定了。长友,你是不知道,以现在国内的钢材需求关系,来多少,我就能给你卖出去多少。” 接着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谈了起来,把范世豪和马良晾在了一边。 马良脸上有些不悦,等服务员把菜送上来以后,便敲了敲桌子,“老牛,别总逮着生意上的事儿说个没完没了,我们是给长友接风的。来,喝酒,吃菜。” 范世豪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微微一笑,“老马,你别以为人家抢了你的风头,咱们为长友接风不假,但作为哥哥,也得送个见面礼啊。前些天我让你联系载重卡车销路的事儿,你说忙着土地招标,交给手下去办了,现在有没有回信啊?” 马良脸上一红,他放下酒杯,拿出大哥大,嘿嘿笑道:“忙乎忘了,我这就找人问问。” 说着,开始打起电话来。 范世豪指了指马良,对钱长友和牛齐说道:“看到没有,人家这才叫大老板,小来小去的买卖根本瞧不上眼。” 几个人不由地相视而笑,马良很快打完了电话,“妥了,联系好了,老毛子的别拉斯在东北这一片的矿区里用得很广泛。有一定的销路,价格应该不会低于二十万。长友现在有二十辆载重车吧,都运过来,一个星期之内就差不多能完成交易。” 钱长友喜出望外,“马哥办事儿真是干净利索,兄弟佩服。我现在只剩下十八辆车了,争取明后天就开始往这边运。” 马良大气地一摆手,“没问题。好东西不用愁,有多少,哥哥就给你处理多少。” 大家会心一笑,同时举杯。畅快地对饮起来。 钱长友见大家都是豪爽之人,丝毫没有生意场上的虚伪应承之态,心中不由地暗自感激范世豪的居中引荐。 既然是为钱长友接风,当然他就是饭局中的主角,接连被马良和牛齐灌了三四杯茅台。钱长友也不含糊,酒到杯干,同时不忘回敬对方。 马良一竖大拇指,“行,今天晚上,咱们四个人可真是聚会对了。没想到长友喝酒这么痛快,比蔡阳那小子强多了。” 牛齐瞧了瞧钱长友,“我看,以后咱们想喝酒的时候,就把长友拽过来,不用再去理那个小家子气的蔡阳了。” 范世豪一边挟菜,一边笑道:“你们这两个家伙。在背后议论蔡阳,小心他从上海飞回来找你们算帐。” 马良嘿嘿一笑,“蔡阳可是真正地商人,他那有时间为了这种芝麻大的事儿跑来跑去。” 牛齐点了点头,“在咱们四个人里。数我和老范是大老粗,蔡阳最有水平,虽然现在赚钱没有老马多,但经营的东西那可是绝对的高科技。” 范世豪想了一下,“我记得他说过,卖的是电话吧。” 马良切了一声。“你还真就是大老粗,电话能值几个钱?他卖的是老美的电话线,听说还是什么朗讯公司的产品。” 听了好半天地钱长友,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范世豪回头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小子突然笑什么?” 钱长友摆了摆手,心中寻思,这也难怪,目前所处的时代,大部分国人都不清楚信息技术为何物,好像很多it公司就是:拼的。 当然,刚刚兴起的产业,必然蕴藏着无比诱人地巨大利润。貌似现在的一486个人电脑,就可以卖上一万多块钱。 记得前世里,国内有名的电信网络解决方案供应商华为,就是在一九八八年成立于深圳的。一九**年华为自主研了pbx,一九九四年又推出了c&co8=对电信基础设施的强力投资,华为迅地成长起来。 估计范世豪他们口中所说的东西,就是某些电信网络产品。 这些信息在脑中一闪而过,钱长友禁不住心生向往。 it行业所需要的知识,那可都是自己的专长啊。 但是,要想参与信息技术产业的竞争,就必须大规模地使用专业技术人才,随之而来地各种资源需求,简直让人望而却步。 知易行难,钱长友心中感慨之余,开口解释道:“你们刚才讨论的东西,应该是电信局用的那些设备吧,比如电话交换机。那位蔡阳大哥真有眼光,经营这些产品,相当有前途,我都想投资从事一下,可惜力量不够。” 马良一拍大腿,“对头,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玩意,交换什么的……机。” 说着,他一指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咱们打电话以前是用接线员人工中转,据说现在开始采用那个东西处理。” 范世豪也连连点头,“的确是电话交换机,这些高科技的玩意,现在好像完全是靠进口,利润高地吓人。” 牛齐盯着钱长友上下看了几眼,“长友,咱们来往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不知道你多大呢,我们几位老大哥可都三十出头了。” 钱长友含糊道:“快到二十了。” 说着他瞄了范世豪一眼,见对方微笑点头,并没有当场揭穿自己的谎言,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钱长友说的还真是实话,刚刚勉强办了身份证,的确“快到”二十了。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几年地功夫很快就能过去,二十就在前面等着自己呢。 牛齐疑惑地说道:“二十也不大啊,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钱长友微微一笑,“多看书,多读报纸,有些信息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 范世豪呵呵一笑,“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我老范看上眼的人,能差得了么?别瞧长友年轻,折腾的场面绝对让人佩服。没有独到的眼光,人家能顶风冒雪地跑到中俄边境去做生意么?我们俩才不见三个月,可现在他手里已经有好几百万了。要知道,我这位老弟的家庭可是普通人家,不像咱们承着祖辈地恩泽。这么快的展度,比坐火箭还快。你们服不服?” 钱长友被范世豪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马良和牛齐对视一下,呵呵一笑,“当然佩服,来,大家干一杯,表示一下我们的敬仰之情。” 四人放下酒杯后,范世豪忽然满怀感触地叹了一口气,“咱们四个人当中,除了我以外,都有自己的事业了。老牛的贸易公司已经成形,老马子承父业,蔡阳投资高科技行业,长友的摊子虽然处于起步阶段,但也经营得风生水起。古语三十而立,可我却仍然是当立未立啊。” 钱长友不禁有些愕然,在他的印象中,范世豪非常的豪爽,而且在家族中的地位貌似很高,可这位贵人老大哥怎么会突然如此地情绪低落呢? 马良切了一声,“我早就劝过你了,趁早离开沈阳,自由自在地在外面弄个公司,想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现在范家好多子弟不都是在外地经营各种产业么?你那位三哥,好像是最有名的。” 范世豪摇了摇头,“老三和我不同,他是负气离开家族的。其他人都是旁支,借着家族的关系网,相互扶持,干别的行业自然会轻松一些。我当初是在族长的要求下,退伍回来忙家族事务的。这些年以来,为了大局和兄弟子侄们结了不少积怨。一旦我出来自立门户,呵呵,基本上是孤立无援的境地,还不如维持现状。” 马良翻了一个白眼,“别人是旁支,你不也是范家收养的么?该为自己着想的时候,就应该及早作打算。” 牛齐瞪了一眼马良,“你知道个屁,老范的为人一向都是知恩图报,养育之恩胜过生育之恩,他当然要在家族里克尽职守了。谁***像你那么有福气,你老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没人和你争家产,还任由你挥霍。大家庭里的难处,不是你这样的阔少爷能够想象到的。” 范世豪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别在那里浪费吐沫星子拌嘴了。来,喝酒。” 大家陪着喝了一杯后,范世豪忽然侧头问钱长友,“兄弟,我感觉你眼光特准,做起生意来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你给我出个主意,现在干什么行业好一些?” 第四十三章 保健品行业的回想 世豪这一问,其他两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钱长友的身上 挠了挠头,钱长友开口客气了一下,“既然大哥问了,我就随便说说,反正你们都是哥哥,讲错了,兄弟也不怕被笑话。” 马良适时拿起桌上的烟盒,给每人分了一支香烟,钱长友微一迟疑,还是接了过来,塞进了嘴里。 率先为钱长友点完烟后,马良笑道:“咱们兄弟都不是外人,有话尽管讲。虽然是老范问的你,但我也比较感兴趣,想听一下你的看法。我***就是摊上了一个好爹,所以才能事事顺利,可在生意上倒是没有弄出什么自己的名堂来。从你这里取取经,可行的话,我也跟着参合参合,以后在自家老头子面前说话也敢大声一些。” 钱长友微微一笑,眼前三人,范世豪豪爽,牛齐深沉,马良疯癫,不知道他们平时是如何展露其精明之处的,但都不失为性情中人,席间也达到了把酒言欢的地步,自己更没有感觉到交往中因为身份差别而带来的压力。 “三位哥哥都是生意场上独当一面的少帅,应该在某种程度上赞同“做生意做熟不做生”的说法吧?” 马良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陶醉之色,“长友说话就是中听,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少帅”的**。” 牛齐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范世豪,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让老范去做医药生意?这个恐怕不行。据我所知,虽然范家有不少人出来创业。但没有一个和老本行搭边地。不管其中是否另有隐情,老范都不好违反这个惯例。” 见范世豪点了点头,钱长友微微皱了一下眉,“如果真有这种限制的话,不知道是怎么界定这种行业差别的?比如说保健品,属不属于可以考虑的对象?范家现在有没有人从事这一行业?” 钱长友之所以提到保健品,是因为在前世中,这个东西的广告威力实在太强大了。从中学时代的三株口服液,到后来的脑白金。黄金搭档,以及工作中遇到安莉所推销的纽崔莱,几乎是各种名目,层出不穷。人们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动接受着此类产品的信息。 范世豪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保健品?和补品能有多大差别?我们范家地药酒,似乎就是属于这个类别的。” 马良卖弄地吐了一个烟圈,“老范。你说这话,就有些身在局中,一团雾水了。我明白长友的意思了,举个例子。广东太阳神卖的生物健口服液,那不就是保健品么。” 范世豪和牛齐都恍然地哦了一声,而钱长友则是佩服地看了一眼马良。心想别看他好像没个正形。思维倒是非常地活跃。 马良接着说道。“保健品这个行业的确非常值得考虑。太阳神的前身是黄江保健品厂,一九八七年底。在广东东莞黄江镇挂牌成立。不久,黄江厂参加了由国家体委举办的全国第一次保健品评比活动,“万事达生物健”一举获得了“中国运动营养金奖”,并被媒体广泛报道。一九八八年初,生物健技术地持有人怀汉新辞去公职,投入“生物健”,八月,黄江厂的厂名、商品名和商标统一更改为“太阳神”。并且就在当年,实现了销售收入七百五十万元。到了去年,销售额已经跃升至二点四亿元。” 听马良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钱长友再次拜服。 马良看了一眼钱长友,“兄弟,不用那么崇拜地看着我。我家老头子靠服装厂的家,因此特别热心于投资实业。虽然他没上过几天学,但却爱好历史,不管那个行业,只要是成功的企业案例,他都会找来资料研究一二,还逼着我学习一下。稍有违背,便是一顿臭骂。时间长了,有些东西我都能背下来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没想到马哥地家教这么严。” 这时范世豪缓缓说道:“经营保健品,倒是打了一个擦边球,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马良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老范,你们家族的各个方面现在开始僵化了,连带着你也头脑迟钝。经营保健品有什么可不可行的,范家是中药世家,随便找个古方,然后就生产呗。最重要地是,要舍得砸钱做广告,精心打造出一支敢打敢拚地营销队伍来,太阳神那两亿多地销售额,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 钱长友心中暗自点 虽然不清楚前世里同一时期地那些保健品公司经营活节,但各家大致的营销策略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不能不说归功于太阳神,三株等等商家铺天盖地的广告,据说每个品牌一年的广告费都以千万计。 范世豪也消灭掉了手里的香烟,他皱着眉头对马良说道:“你小子说得可真轻松,我上那弄保健品的配方去?我们家族的药方管得非常严,那么多人都在打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家底的主意,但我也没听说谁得手过。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弄到古方,你知道它会用到那味稀缺珍贵的药材啊?所谓的古方,给个把人治病行,要想大规模生产,实用性和可行性都值得商榷。” 牛齐微微一笑,“老范,我看你的思路还是没有放开,连我这个范家的外人都能想到出路。你们家族里不是有几位老先生在中医学院和中药研究所任职么,难道他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研究成果?” 原本被范世豪反驳得哑口无言的马良,顿时来了精神,“是啊,是啊,你现在的思维方向总是落在家族内部,为什么不从外部着手呢?说你头脑迟钝,你还不服气。按照大家伙给你出的主意干,有很大的可能,你会是咱们省内最早成名的保健品公司老板,没准还能和太阳神抢抢风头呢。” 钱长友听到这里,忽然忍不住地笑了一声,这是因为他想起来了前世中一个非常有名的保健品厂商----沈阳飞龙。 之所以对飞龙有深刻的印象,不是广告的缘故,而是因为它抢注“伟哥”中文商标的事件。 一九九九年初,飞龙的掌舵人姜伟,宣布因为企业管理失控而主动进入休整阶段的“休整期”结束,并抢注“伟哥”中文商标,以“伟哥开泰胶囊”重出保健品江湖。 伟哥自从一九九八年三月被fda正式批准上市后,这个蓝色小药丸所引的影响日益明显,连港台的影视歌曲中,都屡有提及。 当时,被称为营销天才的姜伟,正是很好地利用了伟哥的这一影响进行新闻炒作,使“伟哥开泰胶囊”迅地进入全国市场,并创造了“现款现货、民航货”的空前商业盛况。 然而,好景不长,一九九九年四月十四日,国家药监局将“伟哥开泰胶囊”定性为劣药,甚至对“伟哥开泰胶囊”的查处《通知》上了中央电视台新闻。 顿时,舆论一片哗然。这一事件使飞龙的商业信誉丧失殆尽,进而导致资金链断裂,企业的展跌入了低谷,生产和经营几乎陷入了停顿状态。 遭遇挫折的飞龙起诉了国家药监局,后来最终还是败诉。 这桩看似一家企业正常维权的官司,其目的性也值得怀疑,因为姜伟后来对媒体说:“诉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败诉……” 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又怎么能不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遵循前世的展轨迹,就算范世豪现在就开始进入保健品市场,也不可能成为省内最早成名的保健品公司老板。 见三个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自己身上,钱长友连忙解释道:“马哥言之有理,如果范大哥还不能打定主意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们扫听一下,沈阳是不是有个叫做姜伟的人,去年他从省中药研究所药物研究室辞掉公职。成为了飞龙保健品公司的老板,貌似人家今年的利润能够达到几百万。” 范世豪沉吟了一下,“省中药研究所?印象中是有这个人。长友,你怎么知道姜伟和飞龙的?” 钱长友打了个手势,回答道:“我认识一位三源市里的老干部,他家有很多报纸,我经常去翻一翻,当然会知道了。” 牛齐疑惑地问道,“我的消息够灵通的了,怎么没有注意到有关飞龙的消息,它的规模应该不大吧?” 钱长友含笑点头,他心中思付,等九三年飞龙的年利润达到两亿元,大家就会知道了。 范世豪最终展颜一笑,“好,谢谢大家的出谋划策,我现在已经心里有数了。说好了,等我找你们拉贷款的时候,你们谁也不许躲着我啊。” 钱长友嘿嘿一笑,“大哥,你要真想涉足这个行业的话,我愿意入股。” 第四十四章 初定贸易公司的资本架构 世豪亲热地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那敢情好啊。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你那个贸易公司还没有成形呢,现在就开始惦记经营保健品了?创业不容易,起步阶段还是专一展为好。否则的话,人员和资金这些资源都会捉襟见肘。” 钱长友受教地点了点头,“谢谢大哥提醒,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 接着他补充道,“大哥,如果你想投资保健品的话,一定要尽早动手啊。现在的商机,稍纵即逝,时不我待啊。” 范世豪摆了摆手,“没有好的配方,我是不会弄保健品的。呵呵,干了好多年诚实守信的中药生意,总不能让我在保健品上忽悠人吧。” 马良不耐地打断范世豪的话头,“在商言商,你少扯那些大道理。老范,我跟你说,被长友这么一提醒,我也看好保健品的前景。你赶紧琢磨配方去,资金的事情我可以来解决,要是耽误了兄弟们财,饶不了你。” 范世豪悠闲地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放到嘴里,一阵大嚼后,呵呵笑道:“我自有打算,你少在那儿催我。看样子,你私房钱还有不少啊,不如先拿出来支持一下长友成立公司。” 马良看了看钱长友,微微笑道:“兄弟,我这人说话很直接,在贸易方面,我暂时还没有兴趣,不过入股倒没有问题。” 钱长友微微一愣,心说马良不是很想赚钱么。自己在边贸中获取的利润很高啊。 范世豪虎着脸开口道:“你少拿架子,长友跑贸易,赚钱地度不见得比你开工厂来的慢,他这次带来的采购额有好几百万,我给他介绍的供应商里就有你家名下的两个服装厂。再说了,老牛的贸易公司现在多红火。” 马良满脸不爽地辩解道:“操,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懒,很难像老牛那样为了单子跑来跑去而已。我又没说不支持长友。” 牛齐劝解道:“你们少在那里斗气,老马的德性你还不清楚,有句破口头禅总挂在嘴边上,这种大少爷。你让他东跑西颠地去做贸易,那不是逼着母猪上树么。” 马良理直气壮地接过来话茬,“对啊,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是我的工作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马良如是说,钱长友差点儿笑出来。社会上居然有马良这种想法地人。不用二世祖来形容他,简直是太屈才了。自己虽然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可直到现在才开了这个眼界。不能不说。前世的生活***太小、层次太低了。 他刚要开口。牛齐却先他一步说道:“长友,咱们俩在生意上相近。我倒是想和你在资本上相互联络一下,不知道你打算成立的公司有多大规模?” 钱长友微微思付了一下,公司里本来就需要多名股东,像牛齐这样有实力地人物想要参与进来,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只要保持住自己的主导地位就可以了。 “初步打算,注册资本在两百万左右。” 牛齐微微摇了摇头,“长友,以你现在的经营范围和规模,以及趋势来看,两百万的注册资本有些少了,将来托关系审批商品地进出口权都不好办。依我看,你的注册资本应该是一千万。” 钱长友差点跳了起来,一千万?那我得交多少钱的印花税啊。 牛齐继续说道:“我打算入股两百万,其余资金不到位的话,我可以帮着活动一下,反正注册资本只是摆在账面上地一种形式而已,你完全没有必要畏手畏脚的。中俄边贸这一块我很看好,只是我这种已经结婚的人,很难再有条件顶风冒雪地跑那么远打开局面做生意,所以要倚仗兄弟你了。” 钱长友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牛齐说得还真有道理,刚才自己地第一想法竟然是避税,未免有些小家子气,被前世地经验影响了。公司规模上去地话,出去做生意也有底气。而且现在进出口货物还在靠东宁边贸代理,实在不是长远之计。 范世豪关心地看着钱长友,“兄弟,我觉得老牛刚才说得很有道理,他做了这么年的贸易,经验相当丰富,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他地建议。有困难的话,尽管开口,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已经打定主意的钱长友做了个罗圈揖,然后笑道:“有几位哥哥的帮衬,我当然没什么好怕的了。行,公司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马良一举手,“我已经说过要入股了,不过比老牛少,只有一百万而已,长友你不会嫌弃吧。” 钱长友连连感谢,“马哥的支持已经非常大了,等分红的时候,一定让你满意。” 范世豪一摊手,“我可没有你们财大气粗,勉强能凑个五十万吧。” 马良伸出手指头算了一下,“操,没有我的一百万,你们两个人的股本加起来正好是二百五。嘿嘿……” 范世豪和牛齐一阵笑骂,接下来就是大口喝酒。当然话题也不再围着钱长友转了,几个人天南海北地乱扯起来。 原来范世豪和牛齐都曾经是军人,而且还参加过十二年前的对越自卫反击战,那时候他们还是二十左右岁的年轻小伙子,曾经的炮火洗礼和可歌可泣,现在讲起来还是让人热血沸腾。 钱长友前世虽然通过各种渠道对越战有所了解,但终归都是道听途说,那有听两人的亲身经历来得过瘾。 马良虽然也是不停地拍桌子叫好,但还是难掩脸上的郁闷之色,“操,要不是那时候爹娘看得紧,老子也能入伍参军,上战场杀敌。” 说着说着,马良问钱长友,“兄弟,老范有没有给你安排这几天去那里玩的行程?” 钱长友看了看范世豪,“我这几天还要忙着采购的事情,如果有空的话,就打算在沈阳市里到处转转。” 马良一拍桌子,“长友,不是哥哥说你,做老板要学会放权,事事都亲力亲为,那要手底下的人干啥?把人管好,具体的操作让他们去干,这样老板才当得有滋有味。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别看说得粗鲁,可这里面是有哲理的。再说了,像个女人似的逛街,那有啥意思。我来出个主意,老牛,你给咱们安排一下,明天去军营里打靶,过过手瘾,我***好久没有摸枪了。” 牛齐点了点头,“没问题,只要你到时候别再继续脱靶,被那些士兵笑话就行。” 马良脸红脖子粗地一瞪眼睛,“我早就不脱靶了。” 其他几人都呵呵笑了起来,不过钱长友随即面有难色地说道:“明天恐怕不行,虽然我可以不用具体地操作什么,但把部下聚齐,开个会安排一下各自的任务还是必须的。” 马良沉吟道:“这样啊,那后天吧。” 牛齐摆了摆手,“你小子忘了,后天我侄女订婚,有些事情需要我出面忙乎一下的,你们也得到场,那有时间去打靶。” 马良烦恼地一击自己的额头,“哎呀,再往后拖几天,我还不知道秘书怎么给我安排的工作行程呢。” 范世豪笑道:“你小子真是想起来那出戏,就来那出。打靶那么着急干啥?这几天蔡阳应该就能来沈阳,等人聚齐了,大家一起去玩。” 马良眼睛一亮,“那好,就这么定了,后天到老牛家沾沾喜气,然后再一起去打靶。” 钱长友听到蔡阳要来的消息,心中不由起了急于见识一下这位可以说是国内it行业先锋的心思。 想到此处,他也不禁对范世豪、牛齐、马良、蔡阳四人的关系和交情产生了好奇。 通过旁敲侧击地打听,钱长友拼凑出来一个答案。 原来,范世豪、牛齐、马良、蔡阳四人曾经是中学同学,在那个混乱的时代里,结下了兄弟之情。虽然之后的多年中,他们各奔东西,不但一直没有断过联系。而且还犹如老酒一样,历久弥新。 钱长友啧啧称奇之余,也是暗自钦佩和羡慕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要来的酒菜几乎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碟,范世豪和牛齐相视大笑,“咱们两个虽然离开军队很多年,但军人的作风还在保持着。” 钱长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老实说,他还没有吃够,但不好意思讲出来。 马良悻悻地说道:“和你们两个在一起吃饭,简直就跟老牛啃白菜似的,没有欣赏和品尝的乐趣。” 牛齐一挥手,“拉倒吧,你也别附庸风雅了,和蔡阳的小资情调比,你再学十年也赶不上趟,还不如跟我们一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长友,你说对吧。” 马良刚要反唇相讥,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开始有车开了 起电话听了一小会儿,马良说了一句“你们过来吧,三楼的贵宾包厢”,然后便放下了电话。 牛齐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是你那个新提上来的小秘书?” 马良潇洒地为自己点上一支烟,“操,你少问得那么酸,眼红的话,自己也配一个,你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范世豪一边拿过来烟盒,一边说道:“老马那个新秘书还没有达到“生活秘书”的地步,应该是他家老爷子给他找的那些保镖。” 牛齐恍然地点了点头,“最近听说你老爹从我哥那边又搜罗了一些退伍军人的信息,看来你家集团的那个保卫科规模又要扩大了。” 马良嘿嘿一笑,“老头子现在对退伍军人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最先一批中的几个人被他调到了建筑公司的中层,那个保卫科实际上并没有扩张多少。” 牛齐深深地吸了一口刚刚点燃的烟,“你家老头子的用人之道非常高明啊,军人的组织性、纪律性以及吃苦耐劳的品德,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我那个公司里,就聘用了不少退伍兵。用起来既顺手又放心,而且还能帮着政府解决一下退伍人员的安置问题。” 马良哼了一声,“你这不是绕着弯子夸自己嘛,名利双收,军民鱼水情,好处都被你捞去了,我看这招也高。” 牛齐不以为意,淡淡笑道:“你不服气也不用跟我拧劲儿。对了。把后天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我那个侄女很刁钻地,小心她难为你,让你当场出丑。” 马良哂然一笑,“这事儿不用**心,自有秘书代办。” 说着,他忽然摸着头顶,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呢。怎么这下一辈子的人就开始忙乎订婚的事儿了?这可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岁月催人老了。” 见对面三个人“饭后一支烟”的悠闲样儿,钱长友也忍不住效仿了一下,然后笑道:“哥哥们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人生的黄金时代。怎么会老呢。看到小一辈订婚所产生的年华已逝的错觉,只是巧合罢了。我大哥二哥就比我大十一二岁,你说我和我侄子的年龄差距能有多大?” 马良哦了一声,他看着钱长友略有所思。“长友家是寒江省三源市地?” 钱长友点了点头,“对啊,怎么,马哥在那边也有朋友?” 马良摇了摇头。忽然他探过身来低声说道:“我刚才想起来一个和入股有关的事儿,咱们到时候找个时间一起研究一下。” 钱长友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范世豪不满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小子少鬼鬼樂樂。在底下搞小动作。我和老牛也有股份在里面,你可别给长友找麻烦。” 马良摆了摆手。诡异地笑道,“放心吧,我找长友谈的是好事儿。” 大家又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 “马少,马总让你先别回家,直接到集团总部,他在那里等你。” 马良一下跳了起来,“操,你刚才打电话地时候怎么不说清楚呢?各位,我先走了,饭钱不用管,我在这里是会员消费。” 说完,他急急忙忙地走了。 范世豪呵呵一笑,“这小子一听说他家老爷子找他,就开始慌了。” 这话刚讲完,马良又返了回来,他扔给钱长友一把车钥匙,“长友,你初来乍到,应该还没有一个代步工具吧?估计老范那个穷样儿也不能这么快给你安排。我这车先让人连夜小修一下,然后明天给你送过去先用着。市政府的牌照,在路上一般没有人会拦你。” 看着马良离开的背影,又瞧了瞧那把车钥匙,钱长友有些莫名其妙,马良似乎过于热情了一些。 范世豪脸上带着古怪之色,沉吟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马良这家伙别看外表疯疯癫癫的,可心里鬼道着呢。长友,你小心他日后找你办什么难事儿。” 牛齐也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我们几个兄弟没少上他地当。” 钱长友呵呵一笑,“我能有什么能耐,马哥 我?再说了,大家这么对脾气,帮忙办个事儿也是应 范世豪听后,笑着摇了摇头,“那你随便了。对了,咱们也别在这儿干耗着了,既然没有了专车坐,正好各自打的回去。” 几个人都不少喝酒,所以钱长友没让范世豪送自己回酒店,三个人各自找车离开了润香园。 分手前,牛齐又嘱咐了一下钱长友,后天一定要跟着范世豪去他侄女的订婚现场凑凑热闹。 等钱长友回到住处后,已经接近夜里十点钟了。 吴云飞和吕春英还没有休息,听到钱长友开门的动静,便都从自己地房间里走了出来,吴云飞手里拿了一份简易的报告递给他看。 钱长友心中满意之极,虽然公司还没有成立,但他已经有意识地让吴云飞这些部下将一些工作内容形成文件,再送给自己审阅。 对于本次采购,钱长友最大的目地就是压缩成本,吴云飞已经完全领会了他地意思,每种商品都至少罗列了两家供应商地报价进行对比。 钱长友高兴地说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整理出这份资料,你们两个实在是辛苦了。” 吴云飞微微一笑,“现在只是和供应商那边初步接触,相信等到面对面谈判时,应该会有更多地优惠。” 钱长友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这份资料我研究一下,等明天罗必成到的时候,咱们再开个碰头会,做一下分工,争取尽快完成这次采购。” 吴云飞和吕春英见钱长友肯定了他们的工作成果,便都乐呵呵地各自回房间了。 钱长友仔细地逐项看了一下商品报价,同时也在心里计算着成本,他对从这次大买卖中赚取一半的利润充满了信心。 第二天上午,牛齐专程给钱长友送来了那笔钢材生意尾款的银行本票,然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钱长友带着吴云飞到银行办理了一下相关转帐业务,等回到住处的时候,罗必成已经乘飞机赶到了酒店。 在午饭前的这段时间里,钱长友把三个部下召集到一起,按照昨天晚上吴云飞制定的计划,确定采购价格的上限,分派各自的任务,让他们下午就开始找供应商供货。 三个人中,吕春英侧重于收货过程中的质量控制,罗必成着眼于与供应商的公关关系接触,吴云飞则负责总体协调工作,同时货款也基本上由他控制,当天只需要向钱长友报备一声就可以。 他们对于钱长友的工作指派毫无异议,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工作成效先不说,光是这种精神风貌就让钱长友点头不已。 刚吃完中午饭,马良就派人把那辆修好的沃尔沃送了过来。 钱长友围着轿车转了一圈,心中寻思,这车可真抗撞,短短半天工夫,也不可能大修,但现在从外观上看,毫无异状。 三个部下也不停地打量着这辆以前不曾见过的高级轿车,纷纷啧啧赞叹不已。 罗必成在三个人当中,可以说是最有见识的。他摘下手套,摸着车身,又看了看车牌,羡慕地说道:“车子牛逼不说,连车牌也是市政府专用的吧?老板真厉害,才来沈阳一天多点儿的工夫,就弄来这么一辆让人流口水的坐驾。嘿嘿,咱们开始有车开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车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但被部下当着面地这么崇拜,心里还是非常舒服的。 他淡淡地说道:“这车是一位朋友借给我的,等咱们完成工作,就开车一起在沈阳市里转转。” 大家再次回到房间时,正好接到范世豪打过来的一个电话,说是已经联系了一位沈阳铁路局的科长,让钱长友下午去找对方认识一下,好为随后尽快通过火车货的计划以前疏通一下关系。 范世豪做起事来简直是滴水不露。 钱长友高兴地答应下来,等三个部下各自出去忙乎手里的工作后,他就开始在宾馆下面的广场上熟悉那辆沃尔沃的车况。 第四十六章 硬件易买,软件难寻 在绥芬河的时候,钱长友就曾经找机会练了一下车。拿过驾照,驾驶的经验和感觉仍然保留在记忆中,重新捡起来相对容易很多。这就好像小时候学会了骑自行车一样,就算多少年不碰它,可一旦再次握住车把,踩上车蹬子,那种平衡感的操控还会非常地熟悉。 练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度不敢太快以外,钱长友自我感觉非常地满意。 沈阳冬天的路况肯定要比绥芬河那边好很多,再加上有个特殊的车牌,因此钱长友心里格外有底,一打方向盘,便直接上了路,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虽然地面不太熟,但他这次出来办事非常顺利。很快找到那位科长,直接拉到外面的酒店共同吃了一顿晚饭,又塞给对方一个两千块钱的红包,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就皆大欢喜地告辞分开了。 回到酒店后,钱长友现三个部下还没有回来。 看了一下时间,估计绥芬河那边的李志国,应该已经呆在招待所了,于是他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果不其然,很快就通过前台联系到了这位最为倚重的部下。 钱长友通知他,尽快把剩下的那些别拉斯载重车过来,自己已经找好了销路。 李志国答应后,随即告诉他,在绥芬河这边的房子已经找好了,是不是现在就确定下来,然后搬过去。 钱长友让李志国看着办,同时嘱咐他做好接收和送货物的准备。如果费用吃紧,就通过关系先賖欠着,自己很快就再次去绥芬河。 放下电话后,钱长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笔生意方方面面地细节,直到感觉各个环节上都没有纰漏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最初带出来的三个部下中,前世就曾经自己成立公司,独当一面的李志国,最被钱长友看重。这个人沉稳而又不失灵活,堪为大用,绥芬河那边暂时由他负责,应该不会有问题。吴云飞的文化底子在那儿明摆着呢。悟性也相当不错,稍加锻炼,绝对会是一员大将。冯达略显木讷,但那是因为暂时还没有把他摆放到适合的位置上。 三人的共同特点就是用起来相当放心。可谓是自己的心腹。 考虑完了目前略显单薄的人事架构,钱长友又在头脑里绘画了一下自己今后事业展的蓝图,心思不由地落到了乡里地那个设备和工艺相对落后的石灰窑上。 钱长友拿起电话来又给范世豪拨了过去,先告诉他自己今天下午联系那个科长的过程很顺利。然后开门见山地让这位贵人老大哥帮着在辽宁省,这个国家最早的东北重工业基地打听一下,有没有比较先进和成熟地石灰生产设备和工艺。 范世豪沉吟了一会儿答道:“这件事你应该问一下马良。他家集团下面有很多公司。其中就有生产建材的。” 钱长友哦了一声。他和牛齐、马良两人,虽然在范世豪的联络下彼此非常投缘。但毕竟相处时间不长,很多事情还真就不清楚。 范世豪接着说道:“明天上午你到我这里看看临时仓库,然后一起去老牛侄女的订婚现场凑凑热闹。” 钱长友难为情地说道:“我还没有准备礼物呢,明天上午就算能腾出点儿功夫来,也不见得能够找到合适地。” 范世豪在电话里呵呵一笑,“放心吧,我明天顺便给你带一份,他们不会挑你的理。” 钱长友嘿嘿一笑,“那又得借大哥的光了,明天中午我请客致谢。” 和范世豪结束通话后不久,吴云飞三人便回来了,原来有个供应商非常热情,请他们一起吃了顿晚饭。 大家的工作进度都很令人满意,钱长友放下了心,便挥手让他们各自去休息。 在睡觉前地这段时间里,钱长友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本数学奥林匹克辅导看了起来。 现在自己的另一个重要角色是学生,自然在功课上不能过于荒废,该勤奋的还得勤奋。再说了,工作之余,做几道数学题,换一下脑筋,也非常地不错。 第二天上午,钱长友开车把吕春英送到第一个谈好地供应商那里,他也跟着看了看样品地款式。 钱长友再次叮嘱吕春英把好质量关,然后便按照范世豪事先告知的地址,驱车赶往范家药铺地总部。 路上他突然心血来潮,翻出地图,找到三好街的位置,怀着猎奇的心理,中途拐过去看了看。 在前世里,三好街是东北著名的 时光倒转这么多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等钱长友来到三好街,眼前的情景倒是让原本不抱太大希望的他小小地惊喜了一下。虽然这里路面不宽,但确确实实开门营业的店面,在数量上还算是小有规模。 为此,钱长友特意停车下去逛了一圈。不过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这倒不是因为钱长友刻意地和前世里那些热闹的电脑城购物体验去做严格地对比,从而产生了失望感。真正的原因在于,他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可问过的店面几乎毫无例外地答复没有现货。 这也难怪,现在国内台式电脑的价格都是令人望而却步,少有问津,更何况笔记本电脑了。 记得曾经的ibm著名笔记~=d,是在一九九二年十月问世的。由此推断,目前笔记本电脑的展水平,应该还是处于大力研和生产各种专有硬件的起步阶段。其异常昂贵的整体价格,自然会把普通大众远远地隔在门外。 另外的问题是,就算钱长友买好电脑硬件后,他还需要大量的系统软件。 起步阶段,钱长友不可能事事都从基础做起,该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时候,就要厚着脸皮踩上去,而且软件系统本身也是一个多人合作的工程化产品。 钱长友要想从事以前熟悉的行业,除了必要的操作系统来支撑以外,开工具和数据库软件更是不可缺少的。 于是钱长友怀着希望,随便提了一下这个时代应该早已问世的c语言开工具turbo)i家,罢口不问了。 看来,相对于前世无所不在的盗版,现在软件别说普及了,就连起步的程度都不一定有。 再回想一下九八年大一的时候,一张indos95盗版光盘还要十块大洋呢,相对于硬件,软件的来源确实匮乏。 钱长友心里琢磨,就算退一步,买个台式机,解决了硬件问题,但软件资源,可能真的去大学里大海捞针地找一下。 唏嘘之余,钱长友驱车离开了三好街。 范家药铺的总部,占了好大一片地方。除了前面当街路口的一栋七层营业大楼以外,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和很多小楼。 好不容易找到范世豪的办公室,看门牌是集团副总,钱长友禁不住心中一乐。 范家给他的总体印象是,多数地方很古朴,但某些细节上又透着几分现代的气息,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办公室里,范世豪正翻看着文件,范继同则恭敬地坐在他对面。 范世豪见钱长友进了办公室,便把文件递给了范继同,“我没有意见,你再送给总裁审阅一下吧。” 等范继同离开后,范世豪看了一下表,笑道:“长友,你不是迷路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到,我都处理完好多文件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大哥可别求全责备了,兄弟我自己开车,度不敢太快了。” 范世豪点了点头,“嗯,那倒也是,你会开车就挺让我惊讶了。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个临时仓库。” 钱长友摆了摆手,“不敢劳动范总大驾,你还是继续工作吧,随便派个人带我去瞧瞧就行了。” 范世豪起身伸了个懒腰,“没事儿,我坐了好长时间,正好出去透透气,活动一下筋骨。” 他们所说的仓库,是范世豪临时找给钱长友用的。 从供应商那里采购来的货物,钱长友打算先暂时放在这个临时仓库,汇聚在一起,然后再分批通过火车出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范世豪办事表现的都是滴水不漏,因此钱长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目的还是认识一下仓库的地方。 两人在院子边上的一趟平房那里转了一圈,钱长友看后很满意,“大哥,谢谢了,兄弟中午做东,你挑地方,咱们喝两杯。” 范世豪笑着摆了摆手,“咱们下午还要去参加人家的订婚仪式呢,满身酒气的不太好,我看还是先不要喝了。呵呵,留着肚子到老牛那里大快朵颐,岂不是更好么。” 钱长友也不强求,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简易地吃了一顿午饭。 第四十七章 代人受过 后,他们并没有返回办公室。 范世豪拿出大哥大,分别给牛奇和马良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钱长友说道:“咱们不用管马良,先到老牛那里会合。他的公司在电力大厦十楼,整个楼层都被他租了下来,气派得很,正好顺路参观一下,你也学学经验。” 钱长友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那敢情好,大哥想得可真是周到,我确实需要公司架构和管理模式这方面的经验。” 范世豪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便上了他那辆在沈阳市里显得普普通通的桑塔纳。钱长友则赶紧钻进沃尔沃,启动车子,跟在范世豪的座驾后面。 过了二十多分钟,范世豪率先把车子停在了一座大厦下面的广场上,钱长友也跟着把车泊好。 走进大厦,钱长友习惯性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找到导示牌,见十楼的单位名称是“将军”,而且还是“集团”。他心中觉得很好笑,有一种烟不是叫“将军”么,牛齐也不怕将来生意做大了,影响提高了,到时候人家和他抢这个注册名称。 范世豪按了一下电梯按钮,随口问道:“你乐什么?” 钱长友微微一笑:“牛哥的生意真挺大的,现在竟然都已经是集团的级别了。” 范世豪率先走进电梯,“说是集团倒也不算唬人,牛齐除了贸易公司以外,名下还有一家军转民的厂子。” 来到十楼,经过公司前台时。工作人员只问候了一句“范总好”,便任由他们走动了,看来范世豪应该是经常光临这里地。 钱长友跟着范世豪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见牛齐正在和两个坐姿十分端正的中年人交谈。 牛齐摆了摆手,示意钱长友和范世豪自己找地方坐下,然后对那两人说道:“我这几天有些私事儿,大概会很忙,不一定在办公室里面,你们第二业务总部的人就不用事事都亲自跑来问我了。能自己决定的就拍板,实在拿捏不定的打我手提电话。” 两人点头答应,然后起身离开。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这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布置简洁。但又不失气派,牛齐坐在办公桌后,架子十足,确实有股指挥若定的将军模样。 “我这儿正好刚弄来一些铁观音。给你们泡一下尝尝。” 范世豪也不客气,任由牛齐起身忙乎。 “老牛,我看你这买卖还真就是越来越红火了,一会儿派个人带着长友四处参观一下。让他学习一下管理经验。” 牛齐泡好茶,办公室内顿时间充满了清香。他呵呵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到处走一下。长友组建公司的时候。架构没必要一步到位。先设立最重要地部门,其余的慢慢来。” 牛齐的公司除了总经理办公室、行政处、财务处和审计室这些主要的常规部门外。还设立了三个业务总部,分管五个业务处。另外还有一个投资展部,据说他那个军转民地厂子就暂时归这个部门管理。 钱长友现这里的工作人员,有些人还穿着半身的军装。牛齐解释说,他的公司里,将近一半地职员是退伍军人和军队家属,钱长友这才恍然。 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参观完毕,牛齐表情虽然依旧平淡,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 这也难怪,自己打拼出来的江山,当然要自豪一把。 三人再次回到办公室,重新落座后,便一面品茶,一面闲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范世豪转换话题问道:“你侄女牛萌萌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对方家长已经过来了吧。” 牛齐点了点头,“那个小伙子叫赵顺华,他父母今天上午就坐飞机过来了,我还去接了一下。” 范世豪呵呵笑道,“你大哥是副政委,男方家长是副司令员,这可真是门当户对啊。” 牛齐淡淡地一笑,“这倒是其次地,关键是他们自己情投意合。我家原来在济南军区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就挺要好的,不过谁也没想到现在他们能走到一块儿去。赵顺华为了萌萌,特意调到这边工作。今年牛萌萌二十一,赵顺华二十四,本来他们不赞成如此早地忙乎这些事情地,可我爸我妈都挺心急,想要早一点儿看到第三代人成家立业,结果他们俩便采取了订婚----这个折中地法子。就算这样,两位老人都高兴得提前好几天结束疗养,从大连那边赶了过来。” 大家说 不知不觉间两杯茶进了肚。 牛齐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吧。” 三人来到楼下,因为牛齐地车被借走了,他就坐到范世豪的桑塔纳里。 临开车前,范世豪把一个礼盒放到钱长友地驾驶台上,“呵呵,你的那份礼物,自己保管吧。” 钱长友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启动车子跟在了后面。 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一个军队大院门前。 牛齐探头和站岗的哨兵挥了挥手,车子便率先开了进去。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来到一个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前面停下,范世豪的那辆桑塔纳还按了好几下喇叭。 钱长友下了车,刚要关上车门,一眼看到范世豪手里拎了一个礼盒,从车里钻了出来。他这才记起,自己的那份礼物被放在了副驾驶位上。 于是钱长友连忙探身取出礼物,可当他背向着小楼打算关上车门时,耳旁忽然听到嗖地一声,紧接着左腿被大力地扯了一下,然后就身不由己地,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这还不算是意外的,钱长友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只拖着链子,威风凛凛的德国牧羊犬,近在咫尺地静静望着他,狗嘴里呼呼喷出来的热气,几乎都要打在他的脸上。 钱长友是十分喜欢狗的,可他现在那有心思欣赏德国牧羊犬的威武英姿,本能地全力运起“圣光”,闷声不响地奋力横扫一拳,将狗打出去一个滚,紧接着爬了起来,一拉车门,狼狈地钻进车内。 确定安全后,钱长友这才觉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暗自庆幸,“圣光”不带一丝攻击性,此时运用,浪费感情,要不是自己那一拳的力气够大,说不定现在怎么着了。 德国牧羊犬早已经爬了起来,围着沃尔沃转了一圈,最后趴在车门的窗户上汪汪叫了两声。 钱长友竖起中指,心中嗤笑,白瞎这么名贵的犬种了,自己那么粗劣的一拳都能将之击退,简直是退化到家了。 这时,一位身着军装的年轻短女子跑了出来,拾起链子,用力拉过来还恋恋不舍地趴在车窗上的牧羊犬,笑着拍了好几下狗脑袋。 牛齐过来拉开车门,指了指那个女孩儿,笑着解释道:“长友,别害怕,这狗是军犬淘汰下来的,没啥本事,后来被牛萌萌看中了,从训练基地里弄出来,当成宠物养,脾气很温顺的。” 钱长友嘟囓道:“就算不咬人,那也吓人啊。” 牛萌萌咯咯笑道:“这可不能怨赛虎,上次三叔那个朋友马良喂了它一根香肠,结果害的赛虎拉了三天肚子,赛虎从此就记仇了,它认准了这辆车,把你当成了马良。” 钱长友听后,心中暗叫倒霉。本来马良的沃尔沃自己开得还挺悠哉的,没想到突然间来了一个措手不及的代人受过。 “别找其它原因,你自己怎么不把链子抓紧一点儿。” 钱长友寻声看去,见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男子疾步走了过来。 这个人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戎装,和牛萌萌站到一处,当真是郎才女貌。 牛萌萌嘟着嘴反驳道:“谁让你老是抱着那个破电脑不放,赛虎那么大的力气,我怎么拉得住。” 青年男子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来说道:“你是三叔的朋友吧,我叫赵顺华,真是对不起啊,刚才吓着你了。” 钱长友和赵顺华握了一下手,点了点头,虽然自己确实被吓得够呛,三魂七魄也刚刚归位,但还是违心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赵顺华尴尬地一笑,转头对牛齐说道:“三叔,对不起啊,惊扰了你的朋友。” 说着,他又朝走过来的范世豪笑道:“这不是范叔么,你还记得我么?” 范世豪点了点头,“当然了,你可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啊。” 钱长友捡起地上的礼盒,微微晃了晃,似乎没有异状。 牛齐转头问正在低声呵斥爱犬的牛萌萌,“你爸你妈呢?” 牛萌萌抬头答道:“他们都去小礼堂了,赵顺华要调试什么程序,磨磨蹭蹭的不肯动地方,拖得我们俩现在才出门。” 第四十八章 并非间谍,而是同行 齐皱了皱眉头,“别有事没事的,就往赵顺华身上埋你们俩的人生大事,怎么不早点儿去小礼堂?” 牛萌萌委屈地说道:“说是我们俩的事儿,可忙乎的范围也太大了,爷爷的部下,爸爸和姑姑的同事,你的朋友,来了这么多的人,见面就要点头打招呼,脖子酸得快要断了。” 牛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礼堂那边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赵顺华抢先答道:“晚上六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呢。” 牛齐摆了摆手,“你们快去吧,我进萌萌家歇一会儿。” 牛萌萌嘻嘻一笑,“反正时间还早,就在家里陪陪三叔吧。对了,范叔,你给我带的什么礼物?” 范世豪微微一笑,递过礼盒,“知道你喜欢玩偶,特意给你找了一套红楼梦的。” 牛萌萌欢呼一声,连连感谢,拿着礼盒就要向小楼走去。 范世豪示意了一下钱长友,然后对牛萌萌补充道:“这里还有一套呢。” 牛萌萌把手里的礼盒递给赵顺华,然后在接钱长友那份礼物的时候,满脸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的礼物,刚才赛虎真的是认错人了,请你不要介意。” 钱长友点了点头,“没关系,其实我也挺喜欢狗的。” 牛萌萌娇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赛虎,赶紧做个揖,给人家道歉。” 钱长友见那只德国牧羊犬坐在地上。乖巧地抬起前爪摆了个做揖的姿势,禁不住心头可笑。这么威武地狗,被女孩子调教成了宠物犬,真够可怜的。 牛萌萌带着鼓励的语气说道:“你可以摸摸它的头,赛虎很乖的。” 钱长友下意识地运起异能“圣光”,伸手摸了摸牧羊犬的脑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亲热地舔了一下他的手,吓得钱长友一激灵,迅把手缩了回来。 旁边几人看得哈哈大笑。一起走进了小楼。 刚到一楼的客厅,便听到阵阵的冲杀声,好几个孩子拿着玩具枪,利用各种家具为掩护。不知疲倦地到处上蹿下跳着。 牛萌萌虎着脸,一声断喝,“都回楼上玩去。” 那帮孩子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个四五岁地小男孩儿。乐颠颠地叫着爸爸向牛齐跑了过来。 牛齐呵呵大笑,一把抱起男孩,坐在了沙上。 范世豪拉着钱长友坐到了长条沙上,他解释道:“刚才那些都是牛家的第三代子女。数牛萌萌最大。” 赵顺华坐到一旁陪着大家说话,牛萌萌则毫不客气地拆掉包装,打开了两个礼盒。 一声欢喜地低呼后。牛萌萌侧头对赵顺华说道:“你在这里陪着。我先回一趟房间。” 看到这副情景。钱长友暗自一笑,牛萌萌都是要订婚的人了。竟然还蛮孩子气的。 钱长友凑到牛齐旁边,逗弄了一会儿他地儿子,忽然听到范世豪开玩笑道:“怎么了,顺华,瞧你神不守舍的,是不是萌萌一不在场,你就没有主心骨了。” 赵顺华尴尬地一笑,“不是那个原因。最近单位里有个课题,我负责计算机编程部分,都完成百分之九十的进度了,结果卡在一个地方好几天,就是克服不了那个难关,弄得我心里火烧火燎的,” 范世豪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工作再重要,也得劳逸结合。再说了,今天是你和萌萌重要地日子,应该把心思收一收。” 赵顺华摊了摊手,“范叔说的是,不过你不清楚,有时候编程序和下围棋差不多,容易上瘾,一旦碰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容易钻牛角尖。” 范世豪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勾起来我的兴趣了。编程序是怎么回事儿,要用电脑吧,我记得萌萌家里似乎没有啊。” 其实在短时间内,赵顺华和大家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就这么寒暄,看他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现在说到了电脑,赵顺华立刻起身从牛萌萌地房间里拎出一个包,然后放到茶几上,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来。 这时保姆把茶水端了过来,牛齐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去楼上找你小哥哥们玩吧。” 赵顺华捧起笔记本电脑,热情地当众介绍起来。 重生后,钱长友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先进的it产品地兴趣。 他凝神打量了一下,见品牌是东芝,但不清楚具体地硬件配置如何。 等赵顺华介绍得告一段落,范世豪和牛齐连连点头之际,钱长友按耐不住心中地好奇,开口问道:“这个电脑的性能怎么样?中央处理器、内存和硬盘都能达到什么样地指标?” 赵顺华诧异地看了一眼钱长友,然后答道:“现在台式机早已经是486时代了, 本会稍微落后一些。这个电脑的配置是英特尔的兹,4mb的板载内存,12omb的硬盘,不过在 钱长友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这个电脑里面装的什么操作系统?你工作中又用到什么开工具呢?” “操作系统是微软的dos5.o开工具是宝蓝的turbo. 钱长友心中暗自点头,看来目前这个时代的it忆中的基本吻合。 牛齐挑了一下眉头,插嘴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让人听不懂。” 范世豪呵呵一笑,“这种高科技产品,干动嘴皮子说,咱们这些外行当然懂不了多少。顺华,要是不违反军事绝密的话,打开电脑给我们瞧瞧。” 赵顺华微微一笑,“呵呵,我这里的程序绝大部分都已经编译成了二进制模块,源代码只有一小部分,保密级别没有那么高。” 牛齐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越讲越糊涂,你还是快点儿给我们演示一下吧。” 赵顺华依言启动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顿命令,虽然他同时也解释了一下,但牛齐和范世豪依然满脸茫然。 最后无可奈何地赵顺华想了一下,然后说给大家看一个好玩的图案。 钱长友心中好笑,目前的电脑多媒体功能十分匮乏,当然极难让普通用户去理解什么。 赵顺华敲了一个命令,屏幕上确实出现了一个由“=”和“*”组成的图案,不过却让人看得很肉麻,原来是一个心形,还有“萌萌我爱你”五个字。 牛齐和范世豪愣了一下,然后各自哈哈大笑起来。 赵顺华面红耳赤地连连声明“弄错了”,手忙脚乱地敲了一个命令清屏。 钱长友无声地笑了一下,在纯粹的dos下,组成那个图案肯定很费心思,赵顺华这个小伙子倒会讨好女孩子。嗯,值得学习。 牛齐指了一下赵顺华,“你小子还真有一套,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干脆把你那个工作成果显露一下吧。” 赵顺华嘴里答应了一声,连着敲了几个变更目录的命令,最后启动了钱长友十分熟悉的turbo_ turbo:or1and独特之处在于使用了全然一新的集成开环境,即通过一系列下拉式菜单,将文本编辑、程序编译、连接以及程序运行一体化.的开。 一九八八年.o:1化到1.5本.库。 等到一九**年,turbo+o本。上增加了调试查错功能。 turbo;+的集成开环境。正是凭借这种成功,使得bor1and逐渐成为netd也通过turbo.:.99美金的价格,挤入了世界前十名项尖软件公司的行列。 也正因为如此,在随后的十几年内,国内大部分高等院校都使用turbo;.sua1+动turbo 在大家的注视中,赵顺华解释道:“我得重新编译一下程序,可能会费点儿时间。” 钱长友见屏幕上不断地出现一行行的提示信息,最后进入dos环境下开始执行程序。 这应该是一个模拟弹道轨迹的系统,程序运行时间不过二十秒,只是在最后一个抛物线下降阶段,弧度有些怪异,偏离了目标。 不过即使这样,牛齐和范世豪也是连连鼓掌赞叹。 赵顺华腼腆地笑道:“这个程序还没最终完成,有几个问题始终找不到错在那里。” 范世豪竖起大拇指,“我们不懂,但感觉已经非常地了不起了。” 钱长友看着屏幕上蓝底白字的一行行代码,禁不住心痒的厉害,他也不管那些顾忌,开口道:“你确定bug就在这段源代码里么,让我们瞧瞧怎么样?” 牛齐盯了一眼钱长友,开玩笑道:“长友,你小子可真够有本事的,什么都懂,那都能插一脚,你该不会是间谍吧。” 钱长友嘿嘿一笑,“牛哥扯远了,我并非间谍,而是同行。” 第四十九章 参加订婚仪式 顺华转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我这个模块只是小部分,而且数据输入是锁死的,离实用程度差得远呢,所以大家不用那么敏感,看一下没关系。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能把工作带出单位来干了。” 范世豪和牛齐两人看着满眼的英文字母和各种符号,频频摇头,同时说道:“刚才谁说要看的,让他自己去欣赏吧。” 钱长友搓了搓手,满怀欣喜地扶正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那种感觉就像学生时代,看到自己攒的第一台计算机一样。 赵顺华打开的这个源文件,估计有五六百行的代码,排版还算工整,看起来也不太吃力。 钱长友有些生疏地操作着键盘,其实看代码文件倒是其次,他主要还是想寻找一种感觉。见菜单上最熟悉的几个快捷键仍然保持着原有设定,钱长友心中的轻松愉悦无法言表。小小的turbo:.了自己的确是生活在与前世一脉相承的世界中,至少it业还是那个展阶段和模式。 范世豪在一旁提醒道:“兄弟,动动嘴皮子,过几下手瘾就得了,可别真把自己当成顺华的同行,万一弄坏了人家的电脑,就有麻烦了。” 赵顺华摆了摆手,“没关系,电脑没那么金贵。我看这位钱先生似乎挺在行的,多看一会儿,说不定能提出什么好建议呢。” 钱长友随意地翻了一下代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可没有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够现什么程序上地bug,刚要开口说一句“我就是看看热闹而已”,目光却落在文档中部的一个括号处。这段代码是一个条件判断语句,在紧随if后面的括号内,有三个变量用两个等号串联起来。 凭着经验和直觉,钱长友指着那里问道:“你这个语句是直接逻辑相等判断,还是先赋值后判断?” 旁边几个人原本还都是乐呵呵地看着钱长友瞎忙乎,见他突然来了一句貌似内行的询问,都不由地愣了一下。 赵顺华立刻猫腰看了过去。按了几下翻页键,过了一会儿他才迟疑地说道:“这里好像真有问题。” 有些事情越刻意地去隐瞒,反而越惹人生疑。 钱长友击了一下掌,得意洋洋地看着范世豪和牛齐。“怎么样,我和别人学的两把刷子还可以吧,真能看出来一点儿门道。” 果然,早已习惯钱长友给身边人带来意外的范世豪和牛齐。并没有太大的惊异,只是牛齐竖了一下大拇指,“长友,了不起。坐在办公室里能研究技术。出去可以谈生意做买卖,简直是文武全才嘛。” 钱长友嘿嘿一笑,拿过来一杯热茶。悠闲地品了一口。神态安然地接受了牛齐的夸奖。 赵顺华在电脑上翻看着程序。钱长友则和范世豪、牛齐闲聊着计算机这种高科技产品,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了今年年初的海湾战争上。三人大侃高技术条件下现代战争地新情况和新特点,惹得赵顺华也放弃了电脑,参与了进来。 这时牛萌萌回到客厅,毫无淑女风度地坐到牛齐那个沙的扶手上,看着赵顺华娇笑道:“赵顺华小时候就特别能捣蛋,现在又开始研究导弹,正好是专业对口。” 牛齐呵呵一笑,“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个疯丫头,现在看来,你们两个人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在大家哄笑声中,牛萌萌捶了几拳揭她短处的叔叔,赵顺华则把电脑收好,送回到房间,借此机会躲避众人地取笑。 在欢快的气氛中,大家聊得很开心,钱长友也和赵顺华、牛萌萌熟悉了起来。 这对恋人的工作单位都非常让人羡慕,男方在某研究所,女方在省武警总队,虽然是文职,但都是单位里响当当的骨干力量。 钱长友暗自感叹,**里不乏纨绔,可一旦正正经经地做事,其成绩真地很让普通人羡慕。 在感叹**头上耀眼光环之余,钱长友提了一下自己打算购买笔记本电脑,但一时间却在三好街那边找不到现货的遭遇。 赵顺华爽快地大包大揽,答应帮助解决笔记本电脑的问题,这正中钱长友的下怀。 牛齐抬手看了一下表,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小礼 众人纷纷起身,牛萌萌又嘱咐保姆看好家里地弟弟妹妹,然后便一起出门,乘车去小礼堂。 到了目的地后,钱长友现小礼堂外面已经停了许许多多的轿车,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地位置,只得随便找了个地方泊好车。 坐在后面地牛萌萌嘀咕道:“这么多人啊,幸亏晚来一会儿。” 赵顺华苦笑道:“你是第三代中年纪最长地,我又是独生子,虽然仅仅是订婚,但两家的期望,不是咱们能够想象到地。” 钱长友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指着外面密密麻麻的车辆呵呵笑道:“有这么多人来庆贺,那多热闹啊。” 几个人来到小礼堂门口,一个年轻人立刻迎接出来。 牛齐和对方握了一下手,然后问道:“王秘书,里面情况怎么样?” “宾客都已经齐了,就等着吉时到来和男女主角现身了。” 牛齐微微一笑,率先走进了小礼堂。 钱长友并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至少,在最近符拉迪沃斯托克之行中的库里尼奇欢迎宴会上,他也算得上个焦点人物,但钱长友还是惊讶于眼前宴会厅里的规格和热闹程度。 来宾中有一半以上穿着军装,其他穿着便装的人士,看起来也是非官即商。众人围坐在八个大圆桌旁,低声交谈着,前面还有个主席台。 钱长友不易察觉地一撇嘴,心中寻思,这场面可不小啊,订婚都是这个规模,等结婚的时候,还不得惊天动地啊。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不由地暗自愁,眼前这个宴会布置得很传统,不像符拉迪沃斯托克那个西式的酒会,可以随意地走动一下。 这时,赵顺华和牛萌萌已经走向了靠近主席台的那个圆桌。 牛齐看了看钱长友,然后对那个王秘,“这位是我的小兄弟钱长友,你帮着安排个位置,最好能和范总在一起。” 王秘书有些为难,“范总事先定好了位置,这位钱先生要和他安排到一个桌上,恐怕有些难度。” 牛齐呵呵一笑,“想法子串一串不就得了,本来这个酒席是打算按照乡下风俗安排的,都是你们中途乱改,弄得跟国宴似的。” 钱长友连忙摆摆手,“给我随便安排个位置就行,我主要是来吃饭的。” 范世豪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笑道:“不和我坐在一起更好,估计我那桌上,数我年轻,你去的话肯定会觉得闷,影响了胃口。” 王秘:“不如把这位钱先生安排到领导们的秘书那里,他们和牛总、范总的年纪都差不太多,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牛齐点点头,“那你带长友过去入席吧,我和老范自己安排。” 王秘书领着钱长友来到一个十分靠边的圆桌前,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这一桌的空位置有好几个,钱长友随意地挑了把椅子坐下。其他人等虽然都很客气,但在简单地寒暄一下后,便都成闷嘴葫芦了。 钱长友心中暗道,这些秘书们好生无趣,索性他继续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钱长友最终现,那怪王秘书说自己的位置不好调整,宴会厅里的座次安排,级别非常地严格。 钱长友用眼角余光瞄着那些军人们的肩章,判断着他们的将校级别,同时也不忘记分辨一下,身着便装的人群当中,那些是商人,那些又是政府官员。 等看了个**不离十以后,钱长友也现了马良所在的位置,他并没有和范世豪同桌,而是陪着两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人谈笑风生。 订婚的仪式,不久后便在司仪的主持下正式开始。 家长讲话,单位领导殷切希望,互赠礼物……种种环节,直到赵顺华为牛萌萌戴上金灿灿的戒指后,才算告一段落。 钱长友注意到,牛萌萌的爷爷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一身戎装,精神矍铄,看军衔是中将,而他们两人的父亲岁数应该都在五十左右,军衔更是齐刷刷的少将。瞧得钱长友暗中咋舌,这样的家庭背景,也太夸张了吧。 第五十章 马良的父亲 婚酒宴正式进入吃吃喝喝的阶段以后,气氛明显更加与钱长友同桌的那些个谨言慎行的秘书,也相互敬起酒来。 在这个军政要员和商界名流云集的场合里,还是非常讲究资历的,再加上钱长友是一位无名小卒,所以在和同桌的秘书们碰完杯以后,他除了吃喝,似乎便无事可做了。 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欢迎宴会相比,钱长友现在确实感到很无聊,但他并没有为此而失落,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无论走到那里都是主角,想得太多,只是庸人自扰。 当然,在大快朵颐之余,钱长友也能看到正在忙于应付周围众人的范世豪、牛齐和马良等等熟人的身影。 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些年纪较长的宾客开始离席,钱长友那一桌上就有两名秘书跟随着离开了。 这时,范世豪端着酒杯,朝着钱长友这边走了过来,他和桌上几人一顿赵大秘李大秘地招呼,敬了一杯酒,然后便把钱长友拽到了自己那桌。 马良已经把位置挪了过来,三个人凑到一处,开始和一些年纪相近的宾客畅饮起来,其中有好多军官,不乏豪爽之辈。钱长友神情一振,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斗酒的行列中。 酒这个东西真奇妙,有时候它的确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将要散席之际,不少酒友都主动给钱长友留下了名片。 直到这时,钱长友才现。现在自己不但没有建立一个固定资产形式的根基,还缺乏必要地包装,连最起码的名片都没有准备。 钱长友心中正在暗自检讨之际,牛齐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 他朝马良招了招手,“老马,你家老爷子在第一会客室等你一起走呢,还不赶快过去。” 马良招呼了一下钱长友,然后屁颠屁颠地向小礼堂外面走去。 牛齐对钱长友歉意地一笑,“长友。招待不周,请别见怪啊。我也没想到,能有那么多的事儿。” 钱长友赶紧摆了摆手,“自家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 牛齐亲热地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然后对坐在旁边的范世豪说道:“我给你们找个休息室,喝杯浓茶醒醒酒吧。” 范世豪点头答应,在牛齐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小会客室,很快就有服务员把茶水送了过来。 钱长友抿了一口微微苦的浓茶,随意地问道:“牛哥,我看今天晚上来了不少客人啊。而且可以说身份都非常尊贵。” 牛齐微微一笑,不无自豪地说道:“我爸是位老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甚至抗美援朝,都曾经参加过。在军队中颇有威望,虽然现在不挂什么实职,仅仅是个中顾委的成员,但好多昔日的部下还是非常想念他地,自然要趁这个机会来凑凑热闹。” 钱长友恍然地点了点头,看来牛齐的老父亲还在通过中顾委挥余热啊。 中顾委成立于一九八二年的十二大。当时是作为解决中央领导机构新老交替的一种组织形式,目地是使中央委员会年轻化,同时让一些老同志在退出第一线之后“继续挥一定的作用”,“是中央委员会政治上的助手和参谋”。顾问委员会是一种过渡性质的组织形式,在一九九二年十四大“完成历史使命”后撤销。这也是在前世地重大政治生活中,通过新闻听到某人简介时,经常会有一句“前中顾委委员”的原因。 范世豪笑着补充道,“我看不光是老爷子的面子大,你大哥牛军在军区中也是身居要职,再加上你大姐那个省人大副主任的头衔,这种横跨军政两界地人脉关系,不管是谁,都希望挤一挤今天的门槛。” 牛齐摆了摆手,“这些原因我可管不着,只要你们今天是冲着我的面子来地,那就足够了。” 范世豪摇了摇头,不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老牛,要是你当初肯听老爷子安排地话,估计现在最起码也是地方上地一个副处级干部了,要是继续留在军队中,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牛齐嘿嘿一笑,“我可不喜欢被家长摆弄得像个木偶似的,你看现在 自由自在。” 接他一拍沙扶手,“对了,看你们俩地样子,好像没少喝啊,要不今天晚上别走了,我来找个地方住下吧。” 因为记挂生意上的事情,钱长友连忙推辞道:“小弟自我感觉挺好,现在又喝了浓茶,头脑清醒得和平常没啥两样,还是回酒店吧。” 范世豪一摊手,“长友都没事儿,我更正常了。” 牛齐也不强留,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把两人送了出来。 记得来的时候,路上没少花时间,所以钱长友瞅空去了一趟卫生间。 等他方便完,到洗手池洗手之际,现一位庄稼汉模样的老头儿烘干手后,也不拿放在大理石台上的手表,便向门口走去。 钱长友连忙招呼了一下,“大爷,你落东西了。” 老者愣了一下,回身看了一下那块手表,接着一抚额头,哑然失笑,“到底是上年纪的人了,心里一想事情,就丢三落四的。小伙子,谢谢你提醒啊。” 钱长友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把水龙头拧大一些,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脸。 等他往外走的时候,正好范世豪进来,“怎么了,大哥,你也顶不住了?” 范世豪一边往厕所里走,一边笑斥道:“就你鬼道,回去的路那么远,当然要提前清空一下仓库了。” 他刚要关上厕所的门,忽然回头说了一句,“你看到才出去的那位老爷子了么?他就是马良的爹,鑫隆集团的创始人马招财。” 钱长友微微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范世豪笑着关上了门。 钱长友心中嘀咕,那么大的一位老板,怎么看起来像个庄稼汉似的。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范世豪,然后两人一起出了小礼堂。 现在外面的车辆已经非常的少了,借着门口的灯光,钱长友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牛齐站在一辆轿车前,俯身与人交谈。 范世豪拉了一把钱长友,“马良他们还没有走,咱们赶紧过去,让你认识一下那位马老爷子。” 两人疾步来到轿车前,马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骂道:“这么蘑,还以为你们两个掉进厕所里了呢。” 这时车里传出熟悉的斥责声,“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话总是没有正形。” 马良一咧嘴,把头缩了回去。 随即车门一开,马招财下了车,他打量了一下钱长友,满脸恍然地笑道:“我还以为他们三个这几天总念叨的小朋友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说着,马招财伸出了手。 老实说,钱长友有些受宠若惊,这么一位叱诧商场的强者,却如此的温和,有些不可想象。 他赶紧握住马招财干巴巴但依然有力的手,文绉绉地说道:“今日得见马老尊严,小子幸甚,幸甚!” 马招财拍了拍钱长友的手,和声道:“小伙子,你很不错啊。” 马良再次探出头来不服气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放着白话不说,偏像个老学究似的文绉绉地甩词,你老人家就听得舒服?” 范世豪和牛齐都嘿嘿地直笑,马招财也不理会儿子的抱怨,对钱长友说道:“时间不早,改日得闲,让马良带你来寒舍吃个便饭。” 钱长友恭声道,“谢谢马老的邀请,届时我一定会登门拜访的。外面天气寒冷,您还是抓紧时间上车吧。” 马招财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 马良开口道:“长友,等我找个时间接你来我家啊。” 说着,摇上车窗,轿车同时缓缓启动,向远处驶去,后面还紧跟着两辆看起来坐着安全助理的越野车。 钱长友收起适才那种受宠若惊的心怀,他暗自思付,早就听说过,真正有地位的人,外表反而更加的谦逊有礼,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因为马招财的殊遇而心神不安。 他和范世豪各自上车,与牛齐告别后,动轿车,离开了这个刚刚成功举办完一场盛宴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再次代人受过 开军队大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在路上行驶的车辆不多,再加上钱长友毫无酒意,所以他稍微提了一下车,要不然,心里实在觉得对不起这辆沃尔沃的性能。 和范世豪的桑塔纳并驾齐驱了将近四十分钟,周围明显繁华起来,五光十色的灯光不时地照进车内,彰显着这座北方重镇的新活力。 范世豪的桑塔纳在一个小路口靠边停了下来,钱长友把沃尔沃靠过去,推开副驾驶座的门,朝着从车里探出身来的范世豪问道:“大哥,有什么事儿?” 抬手虚空比划了一下,范世豪笑道:“这一片的路你认识么,要是熟悉的话,哥哥我就偷个懒,不送你到酒店,在前面那个路口分开了。” 钱长友自信地一挥手,“放心吧,大哥,兄弟可不是路痴。我记得很清楚,过了前面那个大十字路口以后,离我住的那家酒店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范世豪挑了一下大拇指,“好灵光的脑子,那我在前面的路口岔开走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分道扬鏣,各奔东西了。 悠闲地看着车外的夜景,钱长友心情不错,轻轻地哼唱起来前世里的那《千里之外》。 凭着记忆,钱长友一打方向盘,在前面的路口朝左拐了过去。 向前行驶不到两分钟,他看到路边有一个规模颇大的歌舞厅。“富丽华”地招牌十分地醒目。 钱长友不仅微微一摇头,似乎在目前这个时代,各种夜生活场所还在起步,花样也没有那么明目繁多。 刚过富丽华歌舞厅不到二百米,迎面驶来四辆轿车,前头的那两辆并驾齐驱,似乎正在较劲儿。 突然尾随后面的那辆车冲入了钱长友这个方向的车道,吓得他一打方向盘避开,虽然及时地刹了车。还是差点撞到了旁边的马路牙子。 见那辆逆向行驶的车后来居上,冲到了最前面,钱长友心中好不懊恼,那里都有愣头青。想飙车的话到高公路上去玩啊,在这里横冲直撞,算什么能耐。 自己毕竟是外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长友忍气吞声地重新动车子,继续向前驶去。先前的好心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可还没有过上一分钟,钱长友在后视镜里现。刚才看到的那四辆车,竟然掉转方向,尾随了过来。 钱长友心里一阵紧张。车开得这么冲。估计里面坐地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就是一帮无事生非的家伙。他下意识地一提车,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等过了两个路口以后。钱长友确认,后面的车地确是在追赶自己。他莫名其妙之余,辨认了一下方向,毫不犹豫地再次加,闯过一个红灯。 但钱长友的车技终归还是处于提高阶段,后面领头的那辆车异常彪悍,同样不顾红灯,撵了上来,甚至有几次尾衔接,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车身随之震动了几下。 钱长友眼见自己已然被对方追上,加之这一段路灯光明亮,算得上是个繁华路段,他索性猛地一踩刹车,停了下来。 以钱长友地习惯,当然要在可能有危险降临的时候,寻找一个家伙自卫了。可看了一大圈,他也没在车内现适合的防身之物。 就在这时侯,那四辆车已经包围住了沃尔沃,嚣张地把这个路面堵死了。 钱长友心中有些焦急,这个麻烦来得可真是没头没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把心一横,拉开车门就空着手下了车, 可还没等钱长友张口问对方为什么要拦住自己的车,迎面两个衣着时地青年就一齐挥拳打来。 钱长友抬胳膊硬生生地挡了一下,怒声喝道:“把话说清楚了再动手。” 有个青年一边甩手,一边骂道:“说个屁啊,老子打的就是你。” 钱长友勃然大怒,猛地飞起一脚,踹到对方的肚子上,那小子怪叫一声,摔出去一溜滚,吓得另外一个人连着退了好几步。 虽然初战告捷,可钱长友心里一点儿也不轻松,对方这些人一打照面,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开始动手,分明是来者不善啊。也不知道车里还有多少人,找个防身地家伙才最要紧。他噌地跳到路边,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从三辆车上下来四个人,一窝蜂地冲了过来,就像前世里古惑仔电影里演地那 相对他拳打脚踢。 钱长友挡不胜当,逃无可逃,干脆了狠劲,抱住了一个家伙,别人打自己多少,他就还给那人多少。 这下可惹了众怒,拳脚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把钱长友都打懵了。最后,他干脆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任由对方痛打。 出手地人虽然没有拿什么家伙,但根本不管轻重,狠命地往钱长友身上招呼,甚至用大皮鞋头猛踢他的头部。 钱长友浑身痛得都麻木了,鼻子和嘴里都是血,神智都开始不清了。 他不禁悲从心来,莫非自己就这样被人在异乡莫名其妙地打死么。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男人说道:“各位大少爷,过够手瘾就歇歇吧,他不是正主儿,犯不着再费那个劲了,我家小姐已经很感谢大家了。” 随着闷哼和吐口水声,钱长友这才感觉到落在身上地击打少了下来。等到身旁众人6续离开时,他费力地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打完了我,总得让人明白明白吧。” 刚才劝阻众人停手的男子冷笑道:“你要是不明白的话,只能怨你自己开错了车,自找倒霉了。” 说完,也不知道他从那里拿来一个铁棍,挥舞着朝沃尔沃砸了下去,旁边众人高声叫好,频频喊道,这车砸起来真***过瘾。 钱长友咬牙切齿地看了两眼,侧头集中目力观察那四辆车,记下了其中两辆车的车牌号码。 被钱长友还手打得最狠的那个家伙,朝砸车之人伸出了手,“把棍子给我,那小子看起来还没被打服,我再教训教训他。” 砸车之人打碎了后车窗玻璃,然后笑道:“算了吧,和一个开车的较劲儿,张少那不是有**份么。” 被称为张少的人哼了一声,“那倒也是。” 砸车之人拎着铁棍,又围着破烂不堪的沃尔沃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这里告一段落,各位大少,赶紧上车继续去玩吧。” 钱长友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狠狠地看着四辆车6续离开,他努力地辨认着车牌号码,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了一会儿呆,当两辆过路车畏畏缩缩地经过后,他才缓过神来。 钱长友两手用力一撑地面,吃力地站起身来,浑身疼痛,嘴里咸咸的,呸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后,他走到沃尔沃近前看了看,车窗玻璃全都碎了,车身也被砸瘪了很多地方,目前是别想再开了。 重生以来,钱长友虽然遇到不少困难,但却从来没有被人打得这么屈,吃过这么大的亏。回想自己在学校和乡里的风光无限,再与眼前的惨样儿对比,他差点儿掉了眼泪。 记得刚才砸车的人说过,自己开错了车,莫非又像是在牛萌萌家被那只德国牧羊犬报复一样,他是替马良顶了灾,再次代人受过? 想的此处,气得钱长友抬脚踹了沃尔沃一下,自己光知道开车风光了,却没想到成了马良的替罪羊,他有保镖护着,自己则孤身一人,一旦落单能不吃亏么。 可这又怨不着马良,毕竟人家把车借给自己也是一片好心。 虽然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可自己挨得这顿胖揍简直是祸从天降,不容自己反抗啊。 越想越钻牛角尖,眼前几乎都要冒金星了。 钱长友再次呸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然后四处张望,见远处似乎有个小市,他便忍着浑身疼痛,大步流星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小市里果然有部公用电话,钱长友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老板差点儿要关店门,他也顾不上许多,拿起电话就拨到了范世豪的大哥大上。 电话接通后,钱长友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说道:“大哥,我在路上出事儿了,被一帮人莫名其妙地胖揍了一顿,车也被砸坏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第五十二章 心字头上一把刀 世豪啊了一声,焦急地问道:“你现在在那里?” 钱长友伸出指头肿的跟胡萝卜似的手,朝着那个神情已经安定下来的老板招了招,“你来帮我说一下,外面是那条路?” 范世豪听过后,不等钱长友再说话,便丢下一句“我马上往那里赶”,随即挂了电话。 钱长友颤巍巍地摸出十块钱,扔到电话旁边,不等对方找零,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小市。 身上固然是万分疼痛,但却激得头脑越清醒。 他暗自狠,一定要永远记住今天晚上所遭受无妄之灾的惨痛经历。 一动不动地站在清冷的街道上,看着那辆似乎同样无辜遭殃的沃尔沃,钱长友心里想了很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听见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他才重新缓过神来。 范世豪一阵风似地下车冲了过来,“长友,怎么回事儿?” 钱长友活动了一下被冻得麻的身体,指了一下沃尔沃,淡淡地答道:“我也不太明白,只是在挨完揍后,对方说我开错了车,自找倒霉。” 范世豪点了点头,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钱长友,“你伤得不轻啊,怎么不早在电话里说一下,走,赶紧到医院看看。”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这车怎么办?” 范世豪恼怒地一挥手,“都是马良惹的麻烦,让他自己来收拾。你伤没伤着骨头和内脏?” 钱长友无言地摇了摇头。率先向范世豪地桑塔纳走去。 在启动车子后,范世豪已经气哼哼地给马良打完了一个电话,然后一挑车头,风驰电掣地离开了现场。 两人在车上沉默无语,直到钱长友被送进附近一家中医院的急诊室以后,范世豪才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问他,“长友,你还记不记得打你的那些人,都开得什么样儿的车?” 钱长友一字一顿地报出那四辆车的车牌号码。范世豪微微一愣,随即从桌子上捡起圆珠笔和处方便笺记了下来。 范世豪又确认了一下这些信息,然后用手指弹了弹便笺,沉声道:“你安心看伤。这里的大夫我都打过招呼了,那里不得劲,一定要跟他们讲清楚。其它事情有哥哥来处理,这个闷亏咱们兄弟不能白吃。” 钱长友点了点头。说起来也挺悲哀的,不管因何被打,自己都没有力量亲自找回这个平衡来,他只能倚仗范世豪和马良这些人的力量去处理了。 接下来钱长友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好在对方虽然下手很重,但都是赤手空拳,而且他身着较为厚实地冬装。被打的时候防护姿态又不错。因此所受的都是皮肉外伤。可即使这样,伤口处理起来还是非常麻烦。整个人几乎被包扎成了一个粽子。 等钱长友被安排到一个单人间的病房时,早已经过了午夜。他根本无法入睡,原本还打算运用异能“圣光”帮着疗一下伤,可肿胀地双手却暂时丧失了大范围的活动能力。 当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到凌晨两点的时候,病房门一开,范世豪领着马良和牛齐走了进来。 钱长友不由地眼眶微微湿,都这么晚了,他们还赶来看望自己,不能不说是一种安慰,可见彼此之间地关系也不再停留在泛泛之交上了。 马良抢步过来,一脸歉然地说道:“长友,真的对不起,我原本把车借给你,只是让你有个代步工具,却没成想因此让你受了委屈。” 钱长友咧嘴一笑,“马哥,看得起兄弟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的话,那是个意外,谁也不想这样。还有,那辆车被砸得面目全非,兄弟我还琢磨着能不能赔的起呢。” 钱长友故作轻松地俏皮话,惹得大家笑了起来。 马良明显长出了一口气,“兄弟,我们已经查出来那四辆车的来历了,有两辆是给你接风那天晚上遇到的秦高扬----秦家名下地,另外两辆是市政府地,参与地人还在追查,你还记得领头的人有什么特征么?” 钱长友苦笑了一下,“当时我心里很慌,那有功夫观察得那么仔细,只知道是一帮衣着光鲜地小青年。对了,拿铁棍砸车的人曾经提过他家的什么小姐。” 马良一听,顿时咬牙道:“那我猜得**不离十了,肯定是秦高扬的那个妹妹秦菲菲。真没想到,这个小娘们平时浪不说,竟然心肠还这么毒。那帮动手打你的兔崽子,肯定都是她招蜂引蝶来的裙下之臣。听说这个秦菲菲喜欢强壮的男人,因此追求者都多少在体能方面锻炼了一下,没想到让兄弟你遭殃了。说吧,你想怎么折腾这帮家伙才能出气,哥哥一定办到。” 钱长友叹了一口气,“我看还是算了吧,这种好勇斗狠终究不是王道,日后有机会,在生意这个大层面上 子就行了。” 其实这时候,钱长友心里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考虑到自己是来沈阳进货的,而且将来很有可能把这里当成一个货源基地,以自己目前可怜的实力,只能是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突事件树敌,更不能卷入马良这种所谓的豪门恩怨当中。怪只怪自己时运不佳,倒霉透顶了。 再者,假他人之手找回场面,始终不是那么痛快淋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自己真正达了,再回来找这个面子也不迟。 如果马良不肯罢休的话,那就让他去折腾吧,反正一提起这个事儿,马良就得感觉亏欠自己什么。 果然,听到钱长友的话,马良眉头一皱说道:“兄弟,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息事宁人得看什么事儿。今天晚上他们打的不单是你,更是给我姓马的难堪。算了,你安心养伤吧,这帮兔崽子我来收拾,就算不打断他们的狗腿,也要把他们拘起来,过几天担惊害怕的日子。老牛,这事儿你得配合我一下,咱们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牛齐哼了一声,“那是当然,一帮跳梁小丑还真以为自己是阔少爷了,是应该让他们知道一下,谁才是这个地面上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钱长友淡淡地一笑,不再接他们的话茬,目光一转,对范世豪说道:“大哥,我可不想住院,再说了,身上这点伤也没必要,明天早上就安排我回酒店吧。” 范世豪沉吟道,“你别说的那么轻松,虽然都是皮肉伤,可还是挺严重的,大夫建议住两天院观察一下,拆纱布换药也会方便一些。” 钱长友坚决地摇了摇头,他心想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完全交给吴云飞他们去忙活,心里始终不那么踏实。 见钱长友执意不肯继续住院,范世豪只得答应明天早上来接他回酒店。 三个人又向钱长友了解了一下事现场的细节,在安慰他的同时,纷纷表示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过了半个多小时,范世豪他们才离开病房, 接下来钱长友半睡半醒,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早上,钱长友勉强吃了点儿医院做的面条,然后就拎着一大袋药,被范世豪派来的范继同驾车接回了酒店。 范继同走前告诉钱长友安心养伤,自己会帮着吴云飞三人采购货物的。 躺在套房的床上,钱长友这才安心地睡了一大觉。 时近中午,吴云飞、罗必成和吕春英同时赶回酒店,看望了一下钱长友。 此时钱长友早已经恢复了精气神,他笑着说过自己没事儿以后,便问部下们工作进度怎么样了。 吴云飞汇报说,所有货物今天下午,最迟晚上八点钟,就应该全部到齐,明天就可以装上火车起运了。 钱长友精神大振,这样的利好消息,比什么药都好使,他身上的伤痛缓解了很多。 三个部下很体贴小老板,让钱长友好好休息,不必挂念工作上的事情,在一起用过午饭后,便纷纷离开了。 钱长友的手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样,于是他运起异能“圣光”,试图帮助自己的伤势加好转。不管作用如何,反正伤处不那么痛了,因此钱长友整个下午过得还算舒服惬意。 临近晚饭时分,范世豪、马良和牛齐三人联袂而来,自然大家要在一起用餐了。 马良迫不及待地告诉钱长友,动手打他的那六个人,已经被关到了区公安分局里。 钱长友好意地提醒了一下,“那几个人的家庭背景应该不简单吧,这么做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马良不屑地一笑,“有背景怎么样,真想要收拾他们的话,都得忍着。这些所谓的大少爷们,平日里就不怎么着调,想必他们父母也清楚。违反治安条例,拘一晚上,放到那里都说得过去。嘿嘿,和他们关在一起的那三个人可是真正的流氓,今天晚上一挑二,该有好戏看了。” 接着马良一阵冷笑,“秦菲菲的那个烂保镖竟然敢砸我的车,今天中午我就让两个安全助理过去跟他切磋了一下,哼哼,两条胳膊都废了,没有半年,甭想自己动手吃饭。” 见马良反应如此迅,手段更可谓是毒辣,钱长友不禁心下凛然,不过随即他便释怀了。 不管人类如何标榜自己文明,说到底,社会还是弱肉强食的, 自己昨天晚上被群殴时,有多么无助?甚至都以为会客死异乡了。 对待敌人,没有必要心存妇人之仁。自己先前还不是在心里想着日后如何亲自复仇么? 第五十三章 大家齐助阵 长友见范世豪与牛齐听到马良口述报复的经过时,脸淡然,便猜测到三个人早已经对此事达成了一致的立场。虽然不知道他们动用了什么关系,如何达到最终的目的,但总算是回敬了对方一巴掌。 不过钱长友转念一想,马良所提到被收拾的人等似乎都是虾兵蟹将,毕竟自己不知道动手的那六个家伙背景有多深,而且报复的拳头并没有落到秦高扬那个妹妹秦菲菲的头上,估计秦家是有所倚仗的,马良他们虽然不忿,还是控制住了事态的级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钱长友端起水杯,诚恳地说道:“虽然我说过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了,但哥哥们还是帮我出了头,兄弟以茶代酒,表示感谢。” 马良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兄弟你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吃了亏,哥哥也脸上无光啊,何况这件事儿因我而起呢。” 大家放下茶杯后,便不再提昨天晚上生的事情,转说其它的,钱长友心中更是了然。 牛齐正色说道:“长友,这几天你还是在酒店安心养伤吧,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可以派出人手帮着忙乎一下。” 钱长友微微一笑,“采购的任务今天就能全部完成,明天开始通过铁路货了,牛哥这方面的业务熟悉,倒是可以派人帮忙加快一下进度。还有就是那些载重车了,这就需要马哥帮忙联系销路了。” 牛齐和马良都点头答应下来,马良还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一百个心,哥哥答应了你的事情,肯定是板上钉钉。没个跑。” 这时候,酒菜都已经上齐,大家因为昨天晚上突事件而郁积的怨气已经宣泄了大半,因此也能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起来。 几杯酒下肚后,钱长友突然想起来乡里石灰窑可能需要设备更新的事情,于是他问到了马良,是否能够帮着联系一下现今这方面更为成熟实用的工艺和设备。 马良痛快地说道:“我家集团下面就有个中型水泥厂,生产石灰地也有,都是近两年投产的。你需要的话,无论实地考察还是联系设备都不成问题。” 钱长友暗自点头。记得刚见马良的时候,他还是懒洋洋的,现在说话办事如此干脆利落,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感觉亏欠了自己。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钱长友便没有再说自己的事情,大家闲扯了一番别的,然后尽欢而散。 离走前,范世豪递给钱长友一个软膏,同时解释道:“这个外敷的药,祛瘀化血的效果非常好。市面上没有卖的,你试试用一下。” 钱长友道谢一声接了过来。然后随口问道:“大哥,我来地时候带的那些藏红花和人参种苗,品质鉴定得怎么样了?” 范世豪抬手抚了一下额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你不提我倒还忘了,的确,我让范继同把药材送到总店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给我结果。嗯,反正你这事儿也不急,我这两天有功夫就亲自过去问问。” 钱长友把三人送走。回到房间时,吴云飞他们三个还没有回来,看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估计今天晚上部下们要加班了。 自从重生后。不管有没有条件,钱长友都很少看电视。但现在为了打时间,等侯吴云飞三人回来汇报情况。他还是打开了这几天一直闲置的电视机。 刚刚换了几个频道,忽然电话铃声响起,钱长友接起来一听,原来是远在绥芬河的李志国打来的。 先,李志国告诉钱长友,他们已经搬到了新找的住处,现在正是用房间里的电话给钱长友打过来的。随后,李志国说那批载重车已经往沈阳这边了过来,同时他大吐苦水,眼看到年底了,铁路运费控制得很紧,要不是最近卖了几批尿素,手头上的资金几乎要枯竭了,根本没有把握应付载重车这批货,以及接下来出口俄罗斯地任务。 钱长友笑着好言安抚了李志国几句。当初他离开绥芬河的时候,除了给部下预备了足够地生活经费外,账面上只留下两万多块钱。钱长友这样做的原因,一个是害怕采购经费不足,另外也是存了小心,只有把钱攥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嘛。他倒没有想到会造成如今绥芬河那边的窘境,好在李志国应对有法,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和李志国好好沟通了一下,钱长友这才放下电话。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符拉迪沃斯托 生意,再过几天就可以如期完成了,进而也有了立身 钱长友心里琢磨着,只有搞好几个传统产业作支撑,他才有力量从事信息产业,去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对着电视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好一会儿时间,钱长友才被吴云飞三人敲门的动静,惊醒回到现实中来。 -- 让三个部下进入房间落座,确认他们都已经吃过晚饭后,钱长友才问到了今天工作进度的完成情况。 吴云飞他们很兴奋,采购单上罗列的货物已经全部到齐了,质量也没有问题,现在都堆放在了范世豪提供的临时仓库里,就等着明天通过火车托运了。 钱长友的精神也亢奋起来,不过他随即摸着自己地脸,苦恼地说道:“我身上的伤势,倒是没有大碍了,可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会觉得很别扭,明天还真不好说一定能去火车站组织货。” 吴云飞、罗必成、吕春英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笑意,最后还是吴云飞保证道:“你放心吧,既然各个环节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那么具体的操作就交给我们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不必担心,明天我地朋友会派人过来帮着你们办理货,工作强度会相应地降低一些。” 接下来,四个人又详细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钱长友安排三个部下,和范继同以及牛齐、马良派来的人坐在一起开了个碰头会,然后就打他们去工作了。 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钱长友不禁暗自得意,这个老板可当地真轻松。 他在房间里抹了一下范世豪送的药,然后又用异能“圣光”给自己疗了一会儿伤,不久就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赵顺华。 这位年轻的军人,一身戎装,身材挺拔,英俊的面庞上,透着职业独有的自信。 钱长友看了一眼身上的几处绷带,不由偷偷地自惭形秽。不过随即他又挺起了胸脯,心中暗自想道,再过两三年,等自己身体长开了,去掉嘴边不伦不类、故做老成的小胡子,也会是大帅哥一个。说不定到那时候,赵顺华的名次还得往后排呢。 两人寒暄完毕,赵顺华问候了一下钱长友的伤势,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钱先生,你真的想要买笔记本电脑么?我给你联系了一台,配置和我的相同,都是东芝今年的新产品,走的也是正规的进口手续。就是价格对于个人来说,有点偏高。” 钱长友大喜过望,“价格不是问题,能够最快拿到计算机就行。” 赵顺华微微一笑,“既然钱先生这么心急,那最好你能和我一起去取货。” 钱长友高兴地摆了摆手,“虽然我和牛齐是朋友,但咱们之间各论各的,不用那么生分地管我叫什么先生,直接称呼我长友或者全名就行了。我现在没事做,可以随时跟你出去拿电脑,货款当场就能结清。” 赵顺华倒也直爽,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长友。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事情。就是上次在萌萌家里,你帮我找了一个程序上的bug,后来我仔细排查了一遍代码,确实那个地方有问题,于是我就改了过来,可程序运行的结果反而与理论预期差的更大了。这段时间,我的脑袋一直很乱,找不到头绪,同事们又各自有任务,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我想到了你,看咱们能不能共同研究一下,寻找到问题所在。” 钱长友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先前之所以给赵顺华的代码找毛病,完全是因为初次近距离见到了最熟悉的it产品,进而::.下。 从事过编程的人都知道,一个人想要看懂另一个人的代码,即使有丰富的注释,也有很大的难度。其根本原因在于,程序是一个指令执行流程,体现了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算法设想,两个人很难彼此沟通。这就像写文章,同一个命题会有不同的写法,一个人只完成了一半,然后让另一个人在此基础上继续写,难为后者不说,往往还会造成狗尾续貂的局面。 最终钱长友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大家一起研究一下。事先声明,我可不敢保证能够解决问题啊。” 第五十四章 IT的起始点 顺华见钱长友答应了,便二话不说,从包里取出笔记到了书桌上。 随即两人又各自拽过来一把椅子,凑在一块开始研究起来。 此刻钱长友才亲身体验到,早期的实际编程工作是如何的痛苦,又是怎样考验人的耐性和细心。 这时的开工具还没有前世那种所见即所得的集成开环境,更不具备辅助开语言语法输入的智能感知功能,敲击键盘稍有差错,便会排查半天。用惯了便利的先进开工具,钱长友还真很难快地从“懒惰”中解脱出来。 赵顺华给他看的还是那天晚上的源文件,洋洋洒洒好几百行的代码,充分体现了作者在算法实现上所花费的心力,同时也说明了那个弹道模拟系统理论模型是何等的艰涩。 钱长友不可能从头到尾去理解赵顺华的算法实现流程,只好施展他炉火纯青的程序调试技巧,进行代码的单步执行跟踪,每到一个可疑的中断点,都要好好询问一番。 不知不觉间半个小时过去了,第一遍全面排查大致结束,但还是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赵顺华脸上露出失望之情,不过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钱长友在调试程序上面所具备的深厚功力的敬佩之情。 钱长友也不搭腔,淡淡一笑后,便熟练地开始了第二轮调试。 此次他心里有了大概轮廓,不到十分钟便把屏幕光标定在一个无比复杂的程序结构中。这个地方嵌套了八层逻辑判断if语句,在第四层的e1se大花括号语句内,又有一;+.,逻辑串联条件。 钱长友轻轻地揉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那个全局变量的值被不确定性地修改了。” 赵顺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审视了半天没有吭声。 钱长友微微一笑,把笔记本电脑向他面前推了推,然后耐心地等待起来。 过了好长时间,几乎反复看了三遍代码地赵顺华,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bug隐藏得真够深的,你等我一会儿啊,我修改一下看看。” 见赵顺华这么敬业。钱长友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找到问题所在,思路也理清了,代码的修改自然十分顺利。 当赵顺华重新编译和运行程序后,果然得到了合乎理论的结果。 高兴得赵顺华一拍大腿,“好了,这下我可以睡几天安稳觉了。” 说着他侧身对钱长友一竖大拇指,“长友,还是你的技术高,我服了。” 钱长友笑着摆了摆手,“编程这个过程。遇到了问题有时候就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如果放下来搁置一段时间。清醒一下头脑,效果反而会更好一些。” 赵顺华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长友,我瞧咱们年纪差不多大,你现在能够自己做生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在计算机,尤其编程这方面还这么精通?” 钱长友心中暗道,果然要提起这个问题,幸亏早就琢磨好了解释的言辞。 他不动声色地答道:“呵呵,我有位上过大学的亲戚。专业和工作都是计算机这方面的,因为觉得是高科技,我就跟着学习了一下,可现没有传统产业赚钱容易。于是便荒废了。” 赵顺华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什么学历。没有扎实的基础……” 钱长友摆手拦住了赵顺华地话头,认真地说道:“在计算机领域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眼前这台笔记本电脑,所用的操作系统dos不是微软的么,其创始人比尔-盖茨在哈佛大学三年+就主动离开了校园。美国有个戴尔公司,今年的销售额就能达到八亿美元,老板迈克-戴尔只在得克萨斯大学上过一年学,便主动退学了。” 说着,钱长友又指了一下屏幕,“turbo?:r1and还有一个拳头产品----turbo.:.格,早年是学习工程的,但却半路出家,开始从事编程工作,结果成了软件界的天才。” 钱长友 一下,他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说出安德斯-海尔斯bor1androsoft之父,是前世里无数软件编程技术人员心目中仰视的天神级人物。 感觉自己刚才举地例子够多够分量了,钱长友总结道:“所以呢,神话在计算机行业里是普遍存在的。呵呵,当然,我还达不到那个级别,只是从正面论证一下,想要告诉你应该“见怪不怪”而已。” 赵顺华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面红耳赤起来,最后他自我解嘲地一笑,“你说地的确在理,turbo:&1t;.译器。计算机行业里确实奇迹无所不在,我整日猫在研究所里,头脑有些呆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放过这个话题说道:“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做东款待你吧,同时也感谢你帮我联系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赵顺华连连摆手,“你帮我解决了程序上的大难题,这顿午饭理应我请。” 他们争执了一下,最后还是钱长友取得了胜利。 -- 经过上午的长时间程序调试,赵顺华对钱长友钦佩不已,而钱长友也很欣赏对方的聪明干练,两人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在饭桌上开始谈起技术来。 钱长友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同时,尽量保持着谦虚的态度,唯恐言多有失。 这个时代程序运行环境绝大部分都是非图形界面,面向对象的程序设计和实现方法还没有大范围普及,稍有不慎冒出来一个不合适宜地论点来,徒增笑柄。 后来赵顺华解释了一下他给钱长友联系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的来历,原来是一个关系单位借着研究所采购的渠道买地,但后来因为对方经费问题便闲置下来一台,连货款还挂在单位财务的账上呢。 钱长友连忙笑着说,大家都是熟人,当然不存在信任与否的问题。 接着他毫不客气地请赵顺华帮自己准备几个必要地软件,dos和turbou.os3.o和数据库软件foxbase,至于其它的,钱长友寻思自己还是邮购买正版好了。 赵顺华在单位里的地位很不一般,竟然是开着公家的小车来找的钱长友。因此饭后两人也没耽误工夫,直接驱车到了赵顺华所工作的研究所。 钱长友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那个带着编号的单位名称,随即便被研究所内的景色吸引。随处可见的郁郁苍松,各种各样风格古朴的建筑物,甚至远处还有一个小湖。虽然是冬季,却依然让人看后心里感觉格外敝亮。 赵顺华把钱长友安排在一个接待室里,随后像取电脑、找软件之类的事情,就都由他代办。 钱长友不以为意,这种单位自有人家的一套规定,自己乐不得地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等候。 赵顺华确实非常够意思,帮着把笔记本电脑拿来后,又带来了两盒崭新的软盘,据说里面不光是装着钱长友点名要的东西,其它的系统软件也贝了一份,完全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专业用户。 钱长友接上电源,打开电脑,名副其实地以专业用户的方式确定系统没有问题后,便起身告辞,坐着赵顺华给自己安排的车回到了酒店。 不过两人分别前商定好了,以后要通过电话,多多沟通技术上的心得和经验。 重新坐到自己套房的客厅里,看着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钱长友感觉自己浑身的干劲儿更大了。 他没有急于在电脑上操作什么,而是反复思量,以目前国内it展的情况,选择那个产品研方向做为起始点更为合适呢?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高科技领域内,一定要记住一句话,技术上正确的事,并不见得是商业上的最佳选择。 因此,虽然重生后的钱长友,在技术上有着无穷的优势,尤其那个异能“识海”,其中隐藏的东西,更一直是他念念不忘的倚仗,但在选择切入点上,还是需要格外的慎重。 第五十五章 汉卡 肠刮肚地琢磨了半天,钱长友还是毫无头绪。 主意倒有不少,要不是技术太过前,市场没有建立起来,再不就受制于手头的技术人员匮乏和所需的巨额资金投入。 钱长友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按下了眼前计算机的电源按钮,随着“嘀”的一下硬件自检提示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英文提示信息,直到静止于dos操作系统的c:\命令行提示符下,他忽然眼前一亮,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了!” 长久以来,计算机对于字符的处理,都是基于英语。换而言之,操作系统等等的系统软件,对西方拼写类的语言支持有着天然的优势,但对于东方源于象形文字的语言支持则是与生俱来地受到限制。 键盘是计算机最主要的输入设备,其历史之悠久,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打字机,进而可以引出一个典故来。 早在一七一四年,英、法、意、瑞士等国家的人就开始相继明了各种形式的打字机,最早的键盘就是那个时候用在这些技术还不成熟的打字机上的。 一八六八年,“打字机之父”----美国人克里斯托夫-拉森-肖尔斯获得打字机模型专利并取得经营权,又于几年后设计出现代打字机的实用形式和次规范了键盘,即现在的“qerty”键盘。 之所以要将键盘规范成现在这样的“qerty”按键布局,是因为最初打字机的键盘按照字母顺序排列,而打字机是全机械结构的打字工具,因此如果打字度过快,某些键的组合很容易出现卡键问题。 于是。肖尔斯明了o:>.:.置在相反方向,最大限度地放慢敲键度以避免卡键。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今天键盘的排列方式。 “qerty”键盘按键布局方式非常地缺乏效率,其后涌现了好几种更为优秀的设计方式,但却因为一些限制而没有得到大范围普及。 二十世纪中期,键盘终于成为电脑的基本输入设备,而另一方面,“o: 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劣势产品战胜优势产品”的例子,让人回想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 由此可以看出,键盘天生就是为西方拼写语言设计的。以汉字为代表的象形文字,必须通过键盘上每个按键地对应转换以及度优化,才能得到理想的输入效果。这也是前世中无论计算机展到多高的水平,各种各样的中文输入法仍然层出不穷的根本原因。 当然,仅仅是完成了输入任务还不行,必须同时在输出设备如显示器上,完美地呈现出文字来,这才能算是彻底解决了计算机对象形文字支持力度不够的问题。 但由于当前cpu/字库支持比较困难,整个任务还无法让计算机独立完成。因此。催生出来一个颇具时代特色的硬件产品----文字处理扩展卡。用于汉字方面的,称之为汉卡。或者中文卡,它能使计算机具有或者提高汉字处理能力。 汉卡地大体实现思路就是,将汉字输入法、汉字字库存储于固化芯片中,由单独的硬件来辅助计算机完成输入输出工作。 随着计算机硬件地飞展,汉卡势必会被软件取代,从而退出历史舞台,但这也要等到四五年之后,indous95行其道的时候才会生。 回想着这些点点滴滴积聚起来的历史,钱长友的思路豁然开阔起来,有谁能够比重生后的自己更了解时代展的大趋势呢? 计算机工业的起源地----硅谷。那里的商业运作模式是技术加上风险投资,而当前国内不具备这个大环境。条件好的依靠国家院校的科研成果和资金扶持,条件差地干脆就是一个小作坊,甚至连最起码的研硬件----电脑都十分缺乏。求伯君吃了一年多的方便面。三次因为肝炎住院。最终ps研成功。如此艰苦的工作环境,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很多国内it人奋斗地写照。 钱长友现在几乎不存在这种问题,几百万的现金已经叮当入袋。随后还会继续增值。有传统产业做资金支撑,再加上头脑里的技术知识,完全可以大胆地启动新产品地尝试计划。 现在正好处于九十年代初期,恰逢依靠硬件赚取利润的大好时机。 印象中,常见的汉卡厂商就已经有联想、方正和巨人等几家了。依靠着由此掘来的第一桶金,联想得以顺利进入第二展阶段,跻身于国际一流的计算机oem厂商;方正朝着专业印刷排版软 向展,其电脑排版技术迅产业化并被市场广泛接方正集团提供了十几亿利润,奠定了方正的软体产业,造就了中文照排市场份额全球第一的地位;巨人更是依靠汉卡这个自行研的产品,没有伸手向国家要一分钱,没有任何后台老板提供资源撑腰,在竞争异常激烈的市场上,赤膊上阵,成为一匹令人侧目的黑马,虽然历经浮浮沉沉,最终转战到保健品市场,但终归成就了一番功业。 想到此处,钱长友关上还没有进一步操作的电脑,找出笔和记事本,罗列起汉卡项目的计划步骤来。开工作可以完全由自己来负责,但他同时也需要一份国内计算机产业的市场调研报告。 钱长友放下笔,审视了几遍后,满意地笑了起来,其“症状”和精神病人颇为相似。 见时间不早,钱长友飞快地抓起电话给赵顺华打了过去。接通后,他开门见山地请赵顺华帮个忙,明天找一台装有汉卡的计算机,电脑新旧无所谓,汉卡是那家的产品也没有关紧要,只要能够尽早地送过来就行。 赵顺华似乎很忙,没有问钱长友原因,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钱长友之所以有这个要求,是因为他估计到此时汉卡市场肯定已经是群雄并起了,研过程如果不加。只能是错失商机。参照一下别人的产品,是技术工作领域内的惯例,其意义不能小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钱长友连晚饭都没有吃,开始着手汉卡的设计工作。他先需要做的是尽快编制出程序来,然后再考虑将其固化于硬件中。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吴云飞、罗必成和吕春英回到酒店,打断了钱长友的工作进程。 钱长友端详了一下三人,他们脸上虽有疲惫之色,但眼中都流露出来了兴奋的神色。 -- “装车货的工作怎么样了?” 吴云飞答道:“有范继同他们帮忙,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今天晚上车皮就能出去。” 钱长友点了点头,笑道:“大家辛苦了,本来我的想法是,组织完货后,咱们一起在沈阳玩两天,轻松一下,可现在看来不行了,需要另作安排。” 对面三人互视一眼,罗必成一拍胸脯道:“老板,有活儿干尽管安排,大家没有那么娇气,干歇着反而不习惯。” 钱长友面露赞赏之色,罗必成以前也是一位老板,虽然落难,但一般人很难就此平衡下来。可现在罗必成开嘴闭嘴地称自己为老板,而且十分的顺口自然,如此地识时务,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老罗,这活儿先就得劳烦你了。绥芬河那边资金比较紧张,明天你从云飞那里支取十万现金,然后尽快乘火车带过去,更主要的是,你得帮着李志国他们把今天的货物顺利地到俄罗斯去。对了,你再额外领一笔生活经费,路上一定要买卧铺,尽量舒舒服服地,就算是在车上休假了。” 罗必成搓了一下手,“十万现金啊,老板也太信任我了!行,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钱长友微微一笑,现在的十万块钱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能算大数目了,不过用来考验一个部下是否值得信任和重用,却十分的恰当。 “云飞,这几天你在沈阳也不能闲着了,有份市场调查的工作需要你来完成,详细的情况,我明天跟你说。” 吴云飞点头答应,吕春英迟疑地问道:“老板,你还没有给我安排工作呢。” 钱长友呵呵笑了起来,吕春英这几天工作十分卖力,或许自己借钱帮她一家度过难关,致使吕春英始终觉得心里不安吧。 “吕大姐,你这几天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当然不能放着大能人不用。现在咱们不是和一些供应商有了初步的合作基础么,你的任务就是继续在这里组织货源。元旦是俄罗斯的新年,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货,好好大赚一笔。” 吕春英松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道:“那好,我也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接下来又说了一些事情,三人与此同时注意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钱长友也不答疑解惑,挥手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则投入到彻夜的工作当中。 第五十六章 让人心动的产品销路 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赵顺华把电脑送了过来。看样子,估计还擦拭了一番。 一直工作到现在的钱长友,只在吃早饭的时候,歇了一会儿。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对赵顺华说道:“你反应度倒挺快的,我还以为得等到明天呢,万分感谢啊。” 赵顺华呵呵一笑,“有什么好谢的,在单位里找台闲电脑还不是小菜一碟。我看过了,里面装了汉卡,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另外啊,我之所以来的这么快,主要还是心里好奇。你放着生意不做,研究这些枯燥的东西干什么?” 两人已经很熟悉了,脾气相投,自然也不必那么讲究,因此钱长友随意得很。 他拍了拍赵顺华的肩膀,故作老成地说道:“小鬼,你们这些公职人员是在利用高科技为国家工作,提高国防实力;我们这些民间人士则是利用高科技为社会工作,充实人民的腰包。” 赵顺华笑着一把推开钱长友的手,“别云山雾罩地瞎扯了,我已经猜出来个**不离十了,既然指名点姓地要汉卡,肯定你是看重这个产品的市场前景了。” 钱长友一边把赵顺华送来的电脑联好各种接线,一边笑道:“你还别说,我就是看好了这个东西,琢磨着用它混一个高科技企业的噱头。” 赵顺华切了一声,“汉卡可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东西,你要是能够一个人真正地研成功,我就彻底服了你。这还不算,我帮你联系市场。全军那么多的机关和科研机构,说不定有多少电脑呢,我估摸着现在配备汉卡的比例不会太高。你自己去算吧,这里的商机怎么样?” 被赵顺华说得钱长友怦然心动,眼前一亮,国家地钱是最好赚的了,记得前世里的金税工程,光投资就有几十亿,可谓是养活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公司,是有名的唐僧肉啊。 钱长友启动电脑。按住了de1键,回头对赵顺华认真地说道:“顺华,这个主意可不错啊,你可别是光嘴里说说而已,不妨认真地考虑一下怎么运作。我这个汉卡产品可以把技术细节共享出来,挂在你们研究所下面,现在不是有很多军转民的单位都是这个模式么,大家可以共同创收嘛。” 赵顺华一摆手,“行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弄出来实用的产品。我就可以给你跑跑腿。” 钱长友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赵顺华指了指电脑。“你进netbsp;“有些硬件上的实现细节,需要调用bios中断服务,还得通o设置一下。”钱长友回过头去答道。 紧接着他看着屏幕,疑惑地问道:“怎么还设置了密码?” 赵顺华凑了过来,“不知道啊,我检查的时候,见能进操作系统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钱长友皱起了眉头,开始寻思解决之道。 可以说,计算机是智慧的结晶,反映出了人类对问题求解地种种思路。它在各个方面体现了“分工协作,各司其职”的原则。各种硬件、bios、操作系统和系统软件、应用软件……层层叠加,最终计算机正常运转,完成要求的任务。 这就像社会上各类企业里的等级制度。基层员工、中层干部、高级主管、大老板……每个层次对上一级别下达的指令负责,经过有机地配合运作后,企业才能生存和创造利润。 钱长友研汉卡的过程。也必须遵循这个分工层次,去借助已有的系统底层功能。 由于汉卡是在dos下运行的,基于dos的开环境,钱长友不得不调用很多低层次的硬件指令,几乎接近于汇编语言地程度,这往往是通过访问bios中断服务来实现的。如此做虽然是无奈之举,增加了开难度,但却能最大程度地使用硬件资源,提高汉卡地执行度。 bios是英文“basicputstem”的缩略语,直译过来后中文名称就是“基本输入输出系统”。其实,它仅仅是一组固化到计算机主板rom芯片上的程序,为计算机提供最底层的、最直接的硬件设置和控制。 按下电源按钮,计算机启动后,只要没有进入操作系统,就都是bios程序在运行。可以说,它是一种与硬件联系相当紧密的特殊“软件”,如同连接软件程序与硬件设备的一座“桥梁”,负责解决硬件的即时要求。 前世里,有些著名的计算机主板制造厂商,强化了bios程序能,使其接近于一个微型操作系统,然后通过商 ,鼓吹什么不开机就能上网和听音乐等等之类地卖点是一种取巧的手段罢了。 cpu是计算机的“~数据,指令加工数据,然后得出结果。这就像1+1=2一样,除了加号和等号是指令以外,其他三个数字都是数据。 bios程序是指令,它所需要处理地数据就存放在netbsp;cmos是电脑主板上的一块可读写的ram芯片。统地时钟和硬件配置信息等。系统在加电引导机器时,要读取cmos信息,用来初始化机器各个部件的状态。它靠系统电源和后备电池来供电,系统掉电后其信息不会丢失。 由于cmos与bios都跟计算机.=.的人也常将二者混淆。简明扼要地来说,cmos是系统参数存放的地方,而bios中系统设置程序是完成参数设置的手段。很多喜欢在电脑上搞“频”的玩家,就是通过netbsp;不幸的是。赵顺华送过来的这台电脑,cmos被设置密码,进不去了。 赵顺华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台电脑好长时间没人用了,还真不知道有密码保护,我试着打电话找人问一下吧。” -- 钱长友摇摇头,“你也说了,这台电脑好长时间没人用了,你们单位里也不见得有人用脑袋记这个无聊的东西。” 赵顺华沉吟了一下,“要不把机箱拆开吧,我记得只要把一块电池取下来。经过一段时间放电,就可以了。” 钱长友摊了摊手,“少校同志,这里是酒店,上那去找螺丝刀?” 赵顺华摸了摸军装的领口,讪讪一笑,“那你说怎么办。” 钱长友重新启动电脑,他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绕过cmos的密码,途径还是很多的,只是这+奇的,有些技术上的细节。尤其在国内,鲜为人知。 通常来讲,很多程序都有后门,善意的话,是厂商为了方便自己工程人员调试而设置地,比如ps文件的通用密码就是求伯.(.音字母;但要是别有居心的话,那可就危险了。这也是为什么国家一边大笔地掏银子买国外的高科技设备用,一边又担心安全问题的根本原因。 做为一种特殊的程序,cmos也存在“万能密+.友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在输入密码的那个界面上。按照印象敲入一个英文单词“p”,结果提示密码错误。在赵顺华莫名其妙的注视下,钱长友懒地再试,直接使用了第二种办法。 重新启动系统。进入操作系统dos后,钱长友飞快地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再次重新启动。随着嘀的一声报警,他按下de1键,如愿地进了netbsp;赵顺华彻底目瞪口呆了,等钱长友在cmos里^.详完了一遍后,他才惊呼道:“你,你是怎么进netbsp;某人微微一笑,拿着架子也不回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钱长友现赵顺华虽然出身于高干家庭,但为人十分随和,脾气也很好。钱长友曾经揣测,牛齐的那个侄女牛萌萌看起来颇有小魔女的迹象,是不是因为赵顺华的以柔克刚,才能使两人在即使没有家族利益的推动下,也能真心快乐地走到一起呢? 赵顺华对于技术的执着,实在令人刮目相看,竟然不顾身份地低声下气起来。 “钱老师,你不能这么保守啊,咱们都已经说好了,技术上有问题,一定要相互沟通的,现在你不是逗我玩么。” 说着,赵顺华痛心疾地一拍大腿,结果巴掌却落在了钱长友的大腿上,痛得某人怪叫一声,“少校同志,我现在还是伤号呢,你怎么下手这么狠?本来还打算中午请你吃饭,感谢你帮我找电脑呢,得了,全免了!” 赵顺华嘿嘿一笑,“谁让你藏私了,赶紧把绝活交代出来。” 钱长友懊恼地摆了摆手,“我也只是逗逗你,还真能不说么,瞧你心急的,我估计大腿上肯定青了一块。” 赵顺华也不理会钱长友地抱怨,一个劲儿地催促他道出原委来。 钱长友一边缓慢地敲着键盘,一边解释道:“dos下面有个命令debug,你启动它,然后输入-o. 赵顺华瞠目结舌道:“这么简单?” 钱长友耸了耸肩,“你刚才也看到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我能有多少动作?” 赵顺华一推钱长友,“你靠边站,我来做个实验试一试。” 钱长友晃了晃脑袋,“那你就随便试吧。”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沙上,闭目养神,休息起来。 过了一会儿,赵顺华兴奋地说道:“果然如此,钱老师,快说说其中的原理,我看你这是执行了一段汇编程序啊。这是往那里送的什么数据?” 钱长友暗自点了点头,赵顺华还是很有功底地,“那些语句做的事情很简单,是向编号为71h和7oh地io端口,输出一个字节地数据1oh,然这个数据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计算机在重新启动以后bios程序错,恢复默认设置,进而所有的密码都失效了。” 赵顺华恍然地哦了一声,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这也太简单了吧。” 钱长友开玩笑道:“你以为计算机能有多聪明啊。去掉那些花里胡哨的外表,抓住最根本的实质,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万变不离其宗,黑客就是因为能够抓住技术的本质,才可以把计算机使用者玩弄于鼓掌之间。嗯,我建议你也别用什么c语言了,改学汇编,到时会对计算机有一番新的理解。” 赵顺华摆了摆手,“你少在那里忽悠人了,我服你还不行么。说到底。计算机这方面的确需要天分。” 钱长友微微一笑,自古就有“文人相轻。武人相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这句话放到今天同样适用。各个行业中,人们对本领域翘楚地敬仰之情几乎就从来没有间断过,尤其在计算机技术这个充满奇迹的天地里,更是如此。求伯君凭借一年多的艰辛,成功研了ps,他几乎成了这个时代里青年it魅力。引得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们怀着无比的热情投奔到他的金山公司下。 可以说,it领域里是最不讲究出身的了,只要你得到别人地青睐。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钱长友才不畏辛苦,玩命地工作。他期望在将来的公司架构中,能以一种传奇般地创业经历。吸引、折服、鼓舞和团结一大帮人,为共同的目标奋战。 钱长友放下茶杯,认真地说道:“既然你服了,那么就应该对我有一定的信心了,为了将来汉卡的销路,还是预先做做工作吧,我不介意和别人分享成果,包括技术上的和金钱上的。” 赵顺华点点头,“好吧,我可以试着联系一下。” 钱长友高兴地一击掌,“一言为定啊,今天中午这顿饭,我来做东,预祝咱们合作成功。” 赵顺华嘿嘿一笑,“这个恐怕不行,牛萌萌还在单位里等我呢。” 钱长友愕然道:“你们俩都订婚了,中午这点儿功夫,不至于那么腻歪吧。” 赵顺华起身走到钱长友身旁,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某人的肩膀,以专家的口吻说道:“长友同志,你还是年轻啊,告诉你一个真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女孩子都是需要人陪的。” 说完,赵顺华带上帽子,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这个汉卡的项目我挺感兴趣地,回到单位后,我一定找机会跟领导沟通一下。” 看着姗姗离开的赵顺华,钱长友嘀咕道:“怎么说走就走啊,剩下我一个人,中午只能吃快餐了。” 赵顺华那句貌似颇有哲理的“女孩子都是需要人陪的”,倒是勾起来钱长友对远方谭玉敏地思念,不过当他目光落到电脑上时,便又迅压下了这份心怀。 钱长友给酒店前台打了一个电话,让服务员帮自己订一份盒饭送过来,随后便投入到紧张的开工作中。 等服务员敲门把盒饭送到房间的时候,吴云飞正好赶了回来。 钱长友提着鼻子闻了一下菜香,招呼道:“云飞,吃没吃饭呢?” 吴云飞点了点头,“把罗必成送到火车上以后,我和吕春英顺便在路上吃了,吕春英去供应商那里了,我想着昨天晚上你说地什么市场调查报告的事情,就赶回来问一问。” 钱长友拿过来一张纸,递给了吴云飞,“这是国内做电脑生意的一些厂商,你按照顺序详细地收集一下他们的信息。” 吴云飞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两台计算机,好奇地问道:“咱们打算做这方面的生意么?” “当前还是以边贸为主,电脑这方面应该还属于试水阶段。” 吴云飞理解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看起那张纸上的资料来。 第五十七章 非比寻常的藏红花 长友一边吃饭,一边解释道:“我会通过范世豪那边助已有的渠道来帮你进行调查工作。” 吴云飞折起那张纸,“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个任务需要在多长时间内完成?研。生产和销售各个环节丝丝相扣,是不是急需这方面的信息做决策。” 钱长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也不一定,咱们的条件毕竟有限,尽力而为吧。不过我估计,现在的国内形势应该还是技术居于位,研出产品后,市场应该相对容易开拓些。” 吴云飞的学历在那里摆着呢,因此对眼前的计算机并不太陌生,他坐到那台赵顺华送过来的电脑前,轻轻地摆弄起来。 接下来钱长友粗略地说了一下他在汉卡方面的打算,吴云飞倾听之余,对现在的技术力量提出了担忧。钱长友笑了一下,便将这个话题带过。 很多情况下,那些让人望而止步的困难直到被克服以后,才能显示出领导者的与众不同来。 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饭,钱长友抓起电话就给范世豪打了过去,“大哥,兄弟有事儿找你帮忙。” 对于钱长友的开门见山,范世豪报以呵呵大笑,“长友,就算你不找我,我还要给你打电话呢。说吧,什么事儿?” 钱长友便把打算调查一下现今国内计算机市场情况的想法说了一下,然后请范世豪给予便利和支持。 范世豪沉吟了一下,“你小子太能折腾了,贸易这边还没上正轨呢,又把手伸向了电脑。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会儿就到你那里去详谈。” 钱长友扫了一眼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程序代码,心中虽然惦记着工作进度,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目前汉卡的开进度刚刚开始,还处于字库的建立阶段。钱长友编了一个小程序,打算专门用于读取已有汉卡当中地信息,然后进行分析,把字库数据提取出来,优化一下,转为己用。可以说是走一条捷径吧。 不过这也谈不上侵犯知识产权,技术领域内,很多事情都是非常边缘化和模糊化的。记得前世里,搜索业的巨无霸goog1e研的中文输入法,就曾经被人指控剽窃了搜狗拼音输入法的词库,此事在互联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最终goog1e灰头土脸地删掉了程序的相关部件。 现在自己的目的只是借鉴,并非照搬过来,原封不动地嵌入到自己的程序内。 而且话又说回来,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所能达到地完美程度。钱长友还不屑于剽窃。 经过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连续奋战,钱长友对于dos下面的编程模式已经彻底地熟悉起来。那个提取字库的程序已经彻底完成,通过软盘贝到装有汉卡的台式机上,稍微设置了一下参数,很快便得到了想要的数据。 钱长友欣欣然之余,吴云飞则是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钱长友所研的汉卡,可以称之为汉字信息处理系统,它包括编码、输入、存储、编辑、输出和传输等等诸多环节。其中编码是最关键的,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汉字才能进入计算机。 在用户最直接感受到的输出方面。为了将汉字在显示器或打印机上显示出来,需要把汉字按图形符号设计成点阵图,比如16x4等。进而得到相应的点阵代码,即字形码,全部汉字字形码地集合就叫汉字字库。 限于目前的计算机硬件水平。汉字库多数固化在一个单独地存储芯片中,形成“硬”字库的方式,然后再和其它必要的器件组成接口卡,插接在计算机上,最终成为汉卡。 钱长友如果把现在已有的汉字库借鉴过来,将会节省很多的研时间。 另一方面,用户平常接触最多的诸如拼音、五笔之类的输入法,均会形成各自不同的汉字输入码,这些编码统统属于汉字外码。钱长友在整理完字库后,随后的任务就是完成输入法的相关编程工作。 输入法形成地汉字外码必须在计算机中转换成机内码,即汉字内码,才能进行存储和处理。汉字内码与每一个汉字或者标点符号都是一一对应的,汉 和汉字内码之间的转换有统一的标准,在国内就是一始实施地国家标准gb12----= gb12准共收录6763个汉字,其中一级汉字3755,二级汉字个,同时,还收录了包括拉丁字母、希腊字母、日文平假名及片假名字母、俄语西里尔字母在内的682全角字符。 gb12收录的汉字已经覆盖大699.75%地使用频率,基本能够满足汉字的计算机处理需要,但它对于人名、古汉语等方面出现的罕用字,则无能为力,这才导致了后来gbk及gbo3o字字符集标准的出现。 凭借钱长友的水平,完全可以克服这些弊端,但计算机作为一个产业来讲,是需要各个环节配合的。gb2312码通行于大6,几乎所有的中文系统和国际化的软件都必须支持它,钱长友的工作也必须遵循这个准则。 有些问题,可以随着产业的进步和国家标准的出台,留到后继版本的产品中解决, 技术本事就是追求完美,但却只能无限接近而不能达到完美的。 再者说了,单方面地在产品中增添一些不常用的生僻字,在汉字库中就会加大芯片的存储容量要求,进而提高了成本。 还是一句话,技术上正确的事情,并不见得是商业上的最佳选择。 重生后的钱长友,既是商人,又是技术人,看得透侧,自然会两方面兼顾,取得一个平衡点。 钱长友现在的研工作,思路和方向都十分明确,也就是说,他知道“怎么做”,无非就是所花费的时间多少了。 当钱长友把汉字库刚分析得有条有理的时候,范世豪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钱长友心中暗自奇怪,从范世豪前前后后帮助自己这么多次中可以看出,他性情好爽不假,但做事情绝对滴水不漏,怎么现在看起来行色匆匆的? 范世豪坐下,接过钱长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便兴致勃勃地问道:“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怎么房间里弄了两台电脑过来?” 钱长友解释道:“笔记本电脑是赵顺华帮着联系买的,另一台是我朝他暂时借的。” 范世豪赞许地点了点头,“倒底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这么快就熟悉得能够相互帮忙了。你电话里说的那件调研电脑市场的事情,我让范继同帮着你们找资料吧。” 钱长友回头对吴云飞笑道:“云飞,听到没有,范总派人过来协助我们,这下你可以松口气了吧。对了,这些天范继同跑前跑后地帮了我们不少忙,你找个机会,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一下。” 范世豪笑斥道:“别口头上说得那么好听,真心感谢的话,你怎么不亲自请客?” 钱长友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可最近瞅准了一个项目,研产品的时间很紧迫,实在倒不出功夫来,只好先让云飞出面了。” 范世豪看了看那两台电脑,“你小子年纪不大,心倒挺大的。电脑这东西我是一丁点儿也不懂啊,帮不上忙,你自己去折腾吧。现在我和你说件事儿,不管有没有时间,都得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钱长友赶紧坐正身体,正色地说道:“大哥,尽管说吧,不论什么事儿,兄弟都不会含糊的。” 范世豪满意地看了两眼钱长友,“兄弟,你实话跟我说,你带来的那些藏红花,真是你弄出来的?” 钱长友愣了一下神儿,然后答道:“没错啊,藏红花种球是从三源市九鹿堂分店买的,这事儿你帮的忙,应该还记得吧?” 范世豪“嗯”了一声,缓缓道:“我当然记得,不过从你买藏红花种球的时间开始算起,到现在好像还不够两个月吧?藏红花种球在室内开花的季节要求咱们先不论,光是六十天的生长期,就很难让人相信,你带来的这些藏红花,是从那些种球上摘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非比寻常了。” 第五十八章 范世豪的契机(上) 长友心中微微一沉,的确,范世豪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时间差确实不符合常情。不过,其中的原因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就算是父母和谭玉敏,他都不会告诉的,何况其他人呢。 当初之所以热心地弄中药栽培,一方面是感觉这种方式能够很好地熟悉和掘身上的异能,从而得到收入,可行性和操作性都很强,另外一个方面也考虑到,如果能够得到优异的药材,进而凭此走走关系,将会比送金送银强之十倍。毕竟,现在不是生态环境保持良好的古代了,那种百年野山参之类的宝贝总会被有心人得到。 轻轻地咳了一下,钱长友刚要开口,吴云飞起身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出了房间。 钱长友笑了一下,其实吴云飞没有必要回避的,这种原本就打算隐瞒下来的事情,纵然多一个人知道也无所谓。 他含糊地说道:“大哥,我感觉藏红花的来历并没有那么重要吧,对了,药效的鉴定结果怎么样?” 范世豪叹了口气,“看来你打算继续保持神秘啊,我之所以追问藏红花的来历,是想给你联系一笔好生意。你知道么,为了鉴定藏红花的药效,都把远在老家的族长惊动了。” 钱长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仅仅是藏红花而已,至于兴师动众嘛?” 范世豪摇了摇头,“就范家祖传的医学角度来讲,你带来地那些藏红花。其中蕴藏着神奇的生机,药效至少要三倍于普通的藏红花,而且已经通过入药证实了。” 钱长友愕然道:“生机是什么玩意?” 他这么问,颇有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意味,凭着字面含义,钱长友很快联系到了异能“圣光”在微观世界中对生命活动的神奇影响作用。 范世豪显然被某人的“懵懂无知”蒙哄了,他无奈地摆了摆手,“懒得给你解释。你对中医的了解,就跟我对电脑的认知一样,少地可怜,真不知道那些藏红花是被你怎么鼓动出来的。” 钱长友嘿嘿一笑,“我们只是商人嘛,太过于深奥的知识没有必要执着地探究。你刚才说给我联系一笔好生意。那是什么意思?” 范世豪摊了一下手,“这很容易联想么,你带来的那批藏红花可以说是个宝,人参种苗虽然没有定论,但看你讳莫高深的样儿,指不定也能有些门道,有购有销,难道不是生意么?凭着范家在药材这一行的资历。肯定还是一个能够长久展地好生意。” 钱长友哦了一声,脸上虽有欢喜之色,但也透着为难和惋惜。 范世豪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么好的生意,还不够你乐的?该不是在贸易上尝到了大甜头,看不上药材这一行了吧?” 钱长友摇了摇头,他心中虽有这个念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应该说,就自然条件来讲,在县里药圃是一个非常适宜经营的项目。并且还能带动家乡周围纯粹以农为生的乡里乡亲致富。 只是他现在手头的事情很多,不一定有余力挑起这个担子。而且钱长友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胆量去尝试异能“圣光”倒底有多少“产能”,总不能为了一个药圃而过分使用“圣光”,耗尽辛苦从阳光转换过来的神秘能量吧? 自己在今生仅仅完成了初吻的初步目标而已,还不想做“人干”。 钱长友缓缓解释道:“大哥,其实我挺看好药材这一行地,中药栽培的书籍也没少看,还曾经打算在乡里弄个药圃,但终归缺乏专家指导,日常管理是个棘手的问题,所以一直不能把这个项目确定下来。再者,我们乡里有个石灰窑,有很大地可能性会落到我手里来经营,如此一来,人手实在匮乏啊。” 范世豪了然地点了点头,“长友,我上次去你们县里,买牛黄只是意外之得,主要目的是巡视店面,并且想在三源市寻找一个合适的药圃地点,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这个计划搁浅了。如果你那种藏红花能够确保品质地供应给范家,即使数量少一些,我也可以和总经理建议一下,以某种形式与你合作一下,帮你解决专业技术人员方面的问题。” 钱长友眼神一亮,“这样的话,我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药圃地事儿。对了,大哥,你们集团的总经理是范家的那一位?好不好说话啊 范家六爷,总经理应该是前面地一二三四五吧,或者老爷子?” 范世豪笑斥道:“你小子别乱讲话,什么一二三四五的,听起来可真够别扭的。我们的总经理是今年刚刚走马上任的,年轻的很,单就辈分而讲,是我的侄女儿。对了,上次从你那里买牛黄的时候,她也去现场了。” 钱长友惊讶地反问道:“不是吧,我虽然不清楚范家的产业规模究竟有多大,可总部那一片的占地面积绝对不小,这么大的一个集团,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挑大梁?” 范世豪不满地瞪了一眼钱长友,“天下大着呢,你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才是少年英才,我这个侄女儿别看外表羞羞怯怯的,可特别聪明,现在公司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我都得佩服地听她安排。最近范家内部纷争很大,幸亏族长把她推到前台来,才暂时把矛盾缓和了下来。” 钱长友拱手作赔罪状,“行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范家的事情,我更没有资格过问。对了,大哥,你不是打算出来经营自己的事业么,计划的怎么样了?保健品这个行业绝对错不了,你一定要尽早做决定啊。” 范世豪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说道:“兄弟,你关于保健品的那个建议的确非常不错,我已经粗略地调查了一下,沈阳确实有个叫做姜伟的人,去年从省中药研究所药物研究室辞掉公职,成为了飞龙保健品公司的老板,今年的营业收入看起来也非常不错。” 钱长友有些着急地说道:“既然眼前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大哥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运作啊。” 范世豪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缓缓道:“我们范家家族内部的事情十分复杂,现在各种矛盾只是暂时缓和下来而已,如果我借此机会急流勇退,实在有些愧对族长对我的恩情。但要是继续纠缠于这个漩涡当中,却又感到万分地厌倦。说到底,我仅仅是一个在三年自然灾害当中被收养的孤儿罢了,与真正的范家子弟比较起来,不可避免在情分上要差一些。眼见这些年以来,为家族事务能够公正处理,而顾全大局地奔波劳碌,换来的却是隔阂与冷淡,想不寒心都难。我的儿子已经开始懂事儿了,老家的媳妇曾经不止一次地劝我为孩子换一个宽松的环境,我也觉得非常有道理,所以才在这个年纪,开始琢磨另起炉灶的事情。” 突然听到范世豪低沉地叙述打算脱离家族产业的原委,钱长友不禁有些傻眼。他心中暗道,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里的三个兄弟,目前来讲,还是非常地和睦,自己那知道百年传承的大家族里,会有如此多复杂而又无奈的事情。豪门恩怨,外人当做八卦听听还行,一旦沾上了边,想想都让人头疼。 钱长友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范世豪,听他继续讲下去,“老实说,现在从事保健品行业的各项条件都基本具备了,配方也有了目标,但所有者是家族里一位作风非常传统的老学究。他根据多年从医经验,在今年年初研究出来了那个配方,虽然与百年传承的古方搭不上边,但老头子却执意把它贡献出来,划归到家族的保密范围内,我只能望洋兴叹了。” 钱长友喃喃道:“如此说来,这个配方是没戏了,你们范氏宗族该不会也打算投资保健品行业吧?要不,咱们从范家外面寻找一下目标?” 范世豪扔掉烟头,没好气地说道:“保健品是给人吃的,如此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当然不能马虎,配方必须严格地选择,而我,也只相信范家在中医学方面的研成果。” 钱长友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这么说,大哥你还得继续等喽?” 范世豪此时尽显洒脱本色,大气地一挥手,“商机又不是只有保健品一个,耐心地等待,亦无不可。” 钱长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他从心里觉得,范世豪对家族似乎有些愚忠了。一个配方而已,难道就不能私下里接触,通过许以重利的手段得到么?这并不见得会损害到家族的整体利益吧。 第五十八章 范世豪的契机(中) 世豪也看到了钱长友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安慰地笑了友,我知道你关心大哥,但以你目前所具备的实力来讲,还是专心自己的展吧,投资保健品的计划先缓一缓再说,倒是药圃的事情,你应该加快进度,最起码要把土地弄到手里,我一会儿就回公司里,把这件事情和总经理通一下气。” 钱长友不无失望地点了点头,“我现在的确实力不济,无法帮助大哥解决实际的问题。唉,大哥,看你外表洒脱,实际却心事重重,兄弟不好受啊。药圃的事情,我都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范世豪摆了摆手,“别这样啊,事情一码归一码,和我们范家在药材生意上合作,绝对是一个长远之计,不要被我所遇到的困难影响了情绪。” 说着,他站起身来,“我得走了,你还是专心搞你的产品研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给我打电话。还有,这几天牛齐和马良都有要紧的生意忙乎,打靶的事情拖后吧。”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你把吴云飞带过去和范继同见个面吧,我打算尽快启动那个计算机市场的调查,这样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送走范世豪和吴云飞以后,钱长友一头扎进了开工作中,晚饭同样是草草对付了事。 老板如此地拼命,部下也不甘落后。不久吴云飞便给钱长友打来一个电话,告诉他晚上要留到范氏集团的办公室里查资料。不回酒店了。 这一夜,钱长友只睡了两个小时地觉,陷入精神亢奋的他,完全痴迷于计算机世界的抽象逻辑中。 因为思路十分地清晰,开进度异常顺利。汉字字库在屏幕上的点阵显示功能,已经基本完成,输入法程序更是在当夜有了雏形。 钱长友在着眼于汉字输入准确性的同时,也在通过大把的先进理念,改善软件的易用性。当然,程序的运行效率和兼容性,也是他的工作重点。 第二天早上,在吃过吕春英给他带回来地早餐后。钱长友的工作进入了输入法的调试阶段。 现在的it应用领域,桌面个人计算机已经迈向 在钱长友地记忆中,最早的inethz。 单纯从硬件角度上来粗略地讲,6就是集成了浮点运算单元fpu和8kb高缓存的386。由于早486的fpu具有缺陷而将fpu功能关起来,后期又为了降低成本和减少芯片面积而将fpu干脆完整拿掉。从而有了集成协处理器486dx和无协处理器集成486sx两大类别。 随着芯片技术地不断展,cpu的频率越来越快,而pc机外部设备受工艺限制。能够承受的工作频率有限,这就阻碍了cpu主频地进一步提高。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自486开始,出现了cpu倍频技术,即cpu内部工作频率为处理器外频的数倍。这就是频玩家对cpu进行频的根本依据所在。 可以说486是非常经典的一款产品。在前世里,netet;+域生 钱长友的笔记本电脑,可以说是当前便携式计算机中最先进的产品了,但基于技术水平地限制,netbsp;没486强大的运算能力支持,再加上内存容量的限制,同时加载了部分汉字软字库和输入法程序的计算机,执行起来比较吃力。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既然产品可以在较低配置的电脑上正确运行,那么当它固化到汉卡上,实际运用时,相信表现会更加优异。 钱长友书桌上已经摆了一本略见规模的开文档,不过上面字迹接近于远古符号的潦草程度,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得明白。 当钱长友正在执着地为提高汉字输入上下文联想准确率而挠头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原来是范世豪。 “长友,我们的总经理打算和你见一面,谈谈有关藏红花的事情,我和她已经出了,一会儿就能赶到酒店,你做好准备进行接待啊。” 钱长友的思维还没有完全从程序的纷繁复杂中解脱出来,对于范世豪告诉自己的这个消息,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迟钝,他刚要问一句“怎么如此急于会面”时,那头儿的电话已经挂了。 打量了一下客厅,虽然已经暂停了两天客房清洁服务,但基于某人卫生习惯还算过关的原因,冷眼看过去,除了书桌附近的区域外,其它地方保持得还算不赖。 钱长友伸了一个懒腰,在打电话通知客房部尽快派人来打扫一下房间后,他又继续展开调试程序的工作。 上午十点钟多一点儿,范世豪陪着那位极其年轻的范氏集团总经理,来到了钱长友的“办公室”。 刚一见面,范世豪便热情地为双方引荐了一下,“呵呵,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印象,先前在长友组织的牛黄拍卖会上,大家是有一面之缘的。长友,这位小姐便是我们范氏集团的总经理范玉。” 范玉表情有些淡然,递给钱长友一张名片后说道:“我要替六叔和自己更正一下,现在我的名字叫做范睿婕。” 范世豪脸色一僵,赶紧尴尬地解释道:“对对。是我说错了。呵呵,我总是记着家谱里的称呼,忘了这。” 钱长友飞快地扫了一眼名片,打圆场道:“呵呵,一方面孔子曰玉有十德,另一方面睿者智也,不管那种称呼,都非常适合范总经理。” 范睿微微一笑,“钱先生倒是挺会夸奖人地。” 钱长友一边招呼两人坐下。端上茶水,一边心中思付,记得当初只是觉得范睿婕是位难得一见的精致古典美女,却没料到居然还有些盛气凌人的架势。 大家寒暄完毕后。范睿开门见山地说道:“钱先生,我来见你的目的,相信你已经提前知道了。简单地说,范氏集团对那种药效奇特的藏红花,非常感兴趣,不知道钱先生能否把它的来历详细地说一下。” 钱长友坐到冬日阳光能够照射到的沙角落里,身上的毛细孔似乎都已经张开,拼命地吸收着稀薄地能量。 他眯起眼睛。心中飞快地盘算,范世豪已经追问过藏红花的来历了,为什么范睿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如此。大家只是一方买一方卖的关系。充其量会再借鉴一下范家地中药栽培技术,不必这样刨根问底吧。 “范总,那批藏红花确实出自我手,这没有什么好质疑的。至于详细的来历嘛,无非就是按照正常的程序种植了。只是其中的某些环节使用了特殊方法而已。” 范睿点点头,“既然这样,范氏集团想与钱先生就那个所谓的特殊方法。深入地合作一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钱长友很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同时飞快地瞄了一眼范世豪,见这位老大哥神情木然,他不禁心下犯嘀咕,自己所打算的和范氏集团的合作,其实就是让对方派一些经验老到地技术员,来药圃指导日常田间管理,然后建立稳定的供销关系,怎么范睿扯到“特殊方法”的合作上了?是自己没有和范世豪说清楚,还是老大哥理解错了? 轻轻地咳了一下,钱长友笑着指了一下书桌上地电脑,“范总,我是一名商人,同时也是一名技术人,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靠手艺吃饭的。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合作具体指什么内容,但有些东西是在下赖以生存的根本,只能深沟高垒地吃独食。” 范睿皱起了修长地秀眉,“我们双方不合作这些内容,那还能干什么?” 钱长友端详了一下坐在对面的范睿,见她神情温婉,但眼神却清澈淡然,很明显,这个少女总经理心中似乎别有打算,并不是范世豪昨天所说的那么简单。 既然双方地意向生了偏差,那就有必要正式澄清一下。 钱长友摊了一下手,缓缓说道:“藏红花种植之类的杂事都由我来负责,只是在日常田间管理上,技术人员比较匮乏,这就需要范氏集团派专家来指导一下。呵呵,等有收成了,就是我卖你买了。当然,销售对象肯定要以范氏集团为重中之重。” 范睿看了一眼身旁的范世豪,“这是六叔答应钱先生的?如果仅就这个层次合作的话,不就相当于范氏集团无偿扶植阁下么?而我们又根本得不到核心的东西,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钱长友轻轻地靠在沙上,淡淡地说道:“我和范副总虽然是好朋友,但公私还是分明的,他并没有承诺我什么。其实,扶植也好,生意也罢,我都是怀着一颗诚心寻求与范氏集团合作,如果范总觉得那个细节不合适,都好商量,但那个特殊方法还是稍后再议吧。” 范睿脸上的不满之色一闪而过,“我们合作的基础就是钱先生所谓的特殊方法,必须先就此定下基调,要不然范氏集团为什么在这上面浪费资源?” 钱长友心中好不高兴,范睿一直咬着能够让藏红花具有奇效的栽培方法不放,未免有些贪心了,别说自己不能讲出原委,就算是编个方法出来,谁知道范氏集团掌握后,会不会一脚踹开自己。毕竟,范世豪为人仗义,并不代表范氏集团就会仁义。 大家以一种松散的形式合作,可以说,对双方都是一个轻松愉快、值得接受的方案。 不管心中如何不悦,对于美女,还是应该保持绅士风度的。 钱长友侧头看着范世豪,“范副总,要不然,这件事情让我再考虑一下吧,你作为中间人,回去再和范总沟通一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范世豪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样也好,反正事情不急,不如先搁置起来,大家再冷静地考虑一下。” 最终,这次见面虎头蛇尾地不欢而散了。 钱长友把范睿和范世豪送走的同时,腹诽不已,莫非范氏集团也想上演店大欺客,倚强凌弱的戏码?自己可不是卖牛黄那个时候的钱长友小同学了。 不久后,范世豪打来了电话,满是歉意地说道:“兄弟,这件事儿我也没想到会在面谈的时候掉链子。昨天下午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和范睿说的很明白,并且她当时也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钱长友赶紧安慰了他一番,说自己不急于合作药圃的事情,反正手头的工作很多,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范世豪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恐怕你等得起,别人没有那个耐心啊”,便结束了通话。 钱长友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编程序好啊,即使难度再高,也比揣测人心容易一些。” 当钱长友在程序开进程上奋斗到晚饭时间后,又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可随后来的一拨客人,却给他带来了困惑。 第五十八章 范世豪的契机(下) 之客自称来自范氏集团,其中为者是一位四十几人,另外一位则是助手模样的年轻人,这种组合,是钱长友近期最为熟悉的工作人员配备模式。 在程式化的寒暄中,那位中年人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来,钱长友瞧了一眼后,禁不住微微一愣。此人名叫范世亭,头衔是范氏集团的副总,几乎和范世豪别无二样。 范世亭目光锐利,显然已经捕捉到钱长友脸上的疑惑之色,他微微一笑,“我在家中排行第四,钱先生应该不难猜到,范世豪是我的六弟。” 钱长友点了点头,“呵呵,如果范总不提示的话,我还真是很难往这层关系上联想。不知道范总突然来访,有何贵干?” 范世亭放好名片夹,缓缓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我来的比较唐突,但却是为了谈一笔对大家都会有莫大好处的生意。” 钱长友在心里提高了警惕,他向来都信奉“天上不会掉馅饼”,素昧平生的人,何以无缘无故地送来好处? 见钱长友十分沉着,没有开口追问的意思,范世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听说钱先生通过老六世豪,给范家送来一些药效奇特的藏红花进行鉴定,我对此非常感兴趣,特意从广州赶回来,想开诚布公地和你接触一下,希望能够就此展开深入地合作。” 钱长友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范世亭话语当中所刻意强调地那个“我”字。他暗自十分诧异,为什么上午刚刚和范睿闹得不欢而散,晚上又来了个居心不明的范世亭? 神色不动,钱长友淡淡地说道:“其实谈不上什么鉴定,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品质和药效还能不清楚么?我之所以带来藏红花,就是为了寻求与范氏集团合作的契机,不知道范总刚才所提到的深入合作,具体指什么内容?” 范世亭伸出手指解释道:“钱先生,你那种藏红花,在行家眼里。价值不菲,所以合作的第一步就是签订长期固定的供销合同,我会以绝对优惠的价格全数采购你的藏红花。至于其它方面嘛,咱们可以相互投资,加大合作地基础。我在广州已经帮着我三哥筹备好了一个保健品厂,明年就可以正是投产了,产品全部销往海外。钱先生,有兴趣的话,欢迎入股。当然,你有好项目的话。我也可以考虑。” 钱长友暗自好笑,估计范世亭只是听到了一个藏红花的信儿而已,对自己现在连个药圃都没有的情况并不了解。便急着抛出了橄榄枝。 看来,诚如范世亭所言,那种藏红花,在行家眼里的确是一个需求无限的抢手货。 照此分析,自己在合作中应该能够处于有利的一方。 既然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那范睿上午为什么还那么咄咄逼人? 莫非这位美少女经理要营造一种令自己被动的环境? 嗯,不无可能!但自己已经不是数月前任人摆布的钱长友了。这不。眼前就有人主动来找自己合作吗? 钱长友故作迟疑地说道:“范总所讲地合作,的确非常令人向往,但是上午我已经和范睿总经理初步谈过了。” 范世亭呵呵一笑,“钱先生,据我所知,今天你和我们那位年轻的总经理,谈地并不理想。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是当前所有经商人最直接的感受。我看你和玉那个丫头也不见得能够谈出什么眉目来。不如尽快与我合作,好把时间从无谓的谈判中节省下来。去专心于打理生意。” 钱长友报以对方微笑。 他听得出来,范世亭说话很直接。而且对范睿这位范氏集团的总经理,更是毫无应有的敬意。 不过钱长友现一个可笑的细节,范世亭管范睿叫玉,上午范世豪为自己引荐的时候,最初也是报地这个名字,反而范睿特意更正了一下,看来,这位美少女老总的“易名”行动,似乎不怎么被认可啊。 既然对方喜欢直来直往,钱长友干脆问出心中的疑惑所在,“范总,你远在广州,可消息的灵通程度却让人叹为观止。我有点儿不明白,与范氏集团合作,与你合作,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么?” 范世亭掏出香烟,递给钱长友一支被推辞后,便自行吸了起来。 “看来,钱先生对我们范家还是非常地陌生。在这个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大家族中,子弟众多,当然也就人各有志,不可能都挤在一个环境里生存。比如老三世雄,就在香港那边做化妆品和保健品的生意,可以说混的风生水起。简单来讲,集团只是管理着范家九成的传统药材生意而已,而且实际的掌控力度不好明言。就拿我这位名义上地副总经理来说吧,平时还是非常闲的,于是我便半明半暗地帮着老三开拓大6地市场。与我合作,就等同与世雄在香港地公司合作。其市场已经遍布香港、台湾和日本,那里的消费能力不是大6短时间内可以比得上地,绝对是商机无限。与集团合作,那范围就窄得很啦,想必你也能料到,我就不啰嗦了。” 范世亭说完这席话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钱长友则微微皱起了眉头。 记得在给自己接风的时候,他曾经听范世豪说过,范家老三范世雄是负气离开家族,自立门户的。眼前范世亭来谈合作,明显是要把范氏集团踢到一边,这并非自己本意。 世亭刚才说的天花乱坠,什么香港、台湾、日本的,到整个东南亚上了。他钱长友目前能够做到地仅仅是卖药材罢了,还不敢奢望那么大的海外市场,反而范氏集团是眼前最实际的选择,何况还有范世豪这位值得信任的贵人老大哥从中斡旋。 清晰地了解到范世亭的来意后,虽然心中计议已定,但钱长友并没有直接拒绝对方。 “范总,其实药材这一行的生意,不是我关注的重点。而且之所以能够和范氏集团拉上关系,多亏有范世豪居中牵线搭桥。所以呢,虽然范总描绘的商机很好。而且我也深信不移,但还是不能马上回复你,需要认真地考虑一下。” 范世亭点了点头,“考虑是应该的,不过钱先生千万不要小瞧药材这一行的生意,如果做好了,利润空间非常大。比如说,你那种藏红花吧,如果应用到世雄公司地高端产品中,凭借着奇效拉拢住有钱人的心思。获利能力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钱长友点头示意明白,心中却在同时嘀咕,范世亭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听他话里的意思,对藏红花的神奇药效深信不疑,可他本人身在广州,没道理知道得这么迅吧。 范世亭沉吟一下,继续说道:“钱先生,我知道你和老六的关系不错,他为人洒脱不假。但对于自身的情况,又往往十分内向,讳莫高深。所以有关世豪的底细,相信我会更清楚一些,” 提到范世豪本人的情况,钱长友不由自主地来了兴趣,目光落在了范世亭地脸上,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老六是我们范家在三年自然灾害中收养的孤儿之一,从小就机敏干练。后来被我那位族长伯父看中,认了干儿子。使他享受到和范氏嫡亲子弟相同的待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但家族大了,必然免不了人与人之间地利益纠葛。老六退伍后。渐渐被族长推到了集团副总的位置,为了照顾各方利益,很多族中的事务都由他出面负责办理。这种殊遇,当初连我都嫉妒了很长时间。” 说到这里,范世亭玩味地笑了一下,“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范氏嫡亲子弟,表现好了,遭人猜忌,表现差了,被人埋怨,在家族中的境遇只能用尴尬两字来形容。” 钱长友挑了一下眉头,“范总真可谓目光如炬,把事情看得十分透彻啊。” 范世亭摆了摆手,“人所处的环境,对他的眼界影响很大,自从几年前我到了广州,和老三见面以后,家族里地那点儿利益之争,反而看得淡了。” 见钱长友没有插话,范世亭接着说道:“作为族长来讲,我那位伯父非常公正。而老六则如同伯父的一只臂膀,凡事都以族长之意马是瞻。在开始的几年,还没有人敢于挑战这种权威,可随着族长年事渐高,对族中事务的控制力度大不如前。让范玉这个毫无资历的小丫头代替已经确认有病的哥哥----那位长房长孙,出任集团总经理,就是一个妥协的明证。老六在这个过程中确实有拥戴之功,可他太坚持所谓的顾全大局原则,目前在各方关系基本平衡的状态下,已经有挡路和拖后腿地嫌疑了。呵呵,你指望他帮你居中斡旋,当下这个阶段,反而会让某些人产生了越俎代庖的嫌疑。” 钱长友挠了挠头,“这种复杂地关系我事先地确不清楚,谢谢范总能够把家族内部的一些情况详细告知,如此地诚意,实在让人感动。我看还是这样吧,等我和范世豪沟通过后,再给你答复,怎么样?” 范世亭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正巧我也有事情要急着赶回老家一趟,就把助手留在沈阳,恭候佳音吧。” 双方又在合作的事情上,你来我往地试探和游说后,范世亭一行人才很不情愿地离开。 钱长友不禁有些呆,真没想到,范世豪外表如此的轻松,实际在家族中的处境却是这样地左右为难。 初步看起来,范世亭为人还算诚恳,如果范睿还是那么顽固的话,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与之合作。 琢磨了一会儿后,钱长友打通了范世豪的大哥大,他在电话中。把范世亭前来拜访地详细经过完整地说了一遍。 范世豪的语气很吃惊,“原来老四去你那里了,我说呢,回来一趟不见人影,没有所图,那可真就奇怪了。” 钱长友苦笑道:“大哥,范世亭所说的,你在家族中的处境,是真的么?” 范世豪沉默了一下,最后叹气道:“差不多吧。不过这种趋势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慢慢有的,放心吧,族长是绝对器重我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至于合作嘛,本来是双赢的事情,如果玉不肯改变主意的话,我也不好从中斡旋,那你就随意决定吧。不过老四找你的事情,我是要如实汇报上去地。” 两人聊的话题很沉闷,因此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钱长友摇了摇头。心中打定主意,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合作不成。那就在乡里挑块地,自己折腾,大不了多花点儿工钱招几个技术人员,只要能满足日常打点人情的需要就算达到目标了。 当前的工作重点,还是要加快完成汉卡的研。 第二天早上,吕春英给钱长友送早餐的时候,顺便汇报说。她上午就能走访完一遍那些曾经合作过的供应商了,而且基本上都谈得很 钱长友勉励了吕春英两句,告诉她今天下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上午,范世豪又打来电话,说范睿打算见他,再重新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钱长友正在忙于输入法程序调试的最关键部分,再加上对于和范氏集团合作的事情降低了热情和期望值,便委婉地建议推迟时间了。 下午地时候,范世亭的那位助手。送来了一份合作意向书,临走前还恭敬地留下话来。如果文本中有些事项不满意。完全可以进一步商権。 钱长友大致地看了一下,罗列的基本上就是昨天晚上许诺地内容。他不禁微微一笑,看来还是范世亭的诚意更大啊。 虽然范世豪在本次合作中处境微妙,但钱长友还是随即打电话,把这件事儿告诉了他。 范世豪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这么说,兄弟你手里有了筹码啊,我再亲自和总经理谈一下吧。呵呵,不过与谁合作,都会对你有利的。” 刚放下电话不久,钱长友又接到了马良的通知,说那批载重车已经到了鑫隆集团,最好能派人去现场交接备忘一下。 钱长友想了一下人选,吴云飞这几天工作的劲头儿简直可以和自己媲美了,好长时间没见到他的影子了。正好中午吕春英回来了,看来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了。 吕春英开始时还有些犹豫,“老板,让我选个衣服种类的还行,看汽车不在行啊。” 钱长友笑了起来,“吕大姐,你放心去吧,咱们目前地工作安排有时候的确挺随机的,不过正好也能锻炼一下大家的能力。其实到鑫隆集团那边后,你只要过过数目就可以了,简单的很。” 打走吕春英,钱长友又在程序调试中攻克了一些难关,便初步完成了汉卡中输入法和字库输出显示的功能,他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弄一个精巧有效而且简单易用的字处理软件,如此一来,汉字的输入、输出和编辑,三个最重要地设计目标就全部解决了。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估计赵顺华还没有下班,便给他打了过去,“少校同志,我的软件已经完成了大半功能,有没有兴趣过来见证历史地转折,做第一位用户啊?” 赵顺华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在牛萌萌和技术中,选择了后者。 钱长友放下电话后,自得地笑了起来,赵顺华来了,管顿饭而已,可自己却忽悠到了一位可以免费帮着进行测试工作地程序员。 赵顺华那里能够想得到钱长友的阴险用心,在吃过一份快餐后,便喜滋滋地体验起程序来。 钱长友和他也不见外,直接把这两天地工作成果----源代码,拷贝了一份给他看,弄得赵顺华感动不已。 要知道,在行家眼里,源代码就意味着it产品的来的财富啊。 吕春英回来的很晚,但神情十分轻松。钱长友见状。便知道没什么意外生。果然,吕春英汇报说,那批载重车,已经被鑫隆集团顺利入库了。 因为赵顺华晚上要住在这里,钱长友便没有彻夜工作。做完了字处理软件地设计后,便和赵顺华聊起了汉卡的未来。 赵顺华已经大略地看了一遍程序实现的架构,对钱长友佩服不已,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兴奋地说道:“原本我还对开进度抱着保留的态度,可现在都已经有了程序的雏形。再和领导沟通起来,肯定不会显得那么空中楼阁了。你放心,此等好事儿,结果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与赵顺华结交时间虽然不长,但对这位少校军官的为人钱长友还是非常放心的,因而他对找个后台在技术领域展开合作,还是非常充满期待的。 第二天早上,赵顺华走后不久,钱长友接到李志国从绥芬河打来的一个长途电话,告诉他货物刚刚到。今天就争取全部到对面地俄罗斯口岸。 钱长友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台历,今天正好是十二月二十号,在时间上可以说刚刚达到佳丽雅所提出的交货期限要求。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道:“运气不错啊。” 既然这笔大生意已经接近完成了,那么就应该继续利用手中的资金采购货物,到绥芬河去赚取只有在特定历史条件下才会有的利润。 他心里正转着这个念头,吴云飞拿着一沓资料回来了。 看着对方有些疲惫的样子,钱长友笑道:“没有必要这么拼命吧,工作是做不完的,我可没太催你。” 吴云飞笑了笑。“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现在只能说任务完成了一半,这些资料是我这几天摘抄的,你先看看吧。” 钱长友接过来翻了一下,吴云飞的书法相当不错,即使这么多的资料,仍然十分地清晰工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资料说道:“我们前几天地货。已经到绥芬河了,今天就能运往俄罗斯口岸。所以接下来。咱们还得接着采购和货。你和吕春英初步做个二百万的计划吧。如果有的供应商愿意迟些回笼货款或者賖销地话。咱们可以在价格上稍微提高一点儿,这个尺度需要你来把握。” 吴云飞点头答应。“好,我这就找吕春英商量一下。” 钱长友暗暗欣慰,目前在贸易的具体操作上,基本都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了,部下们对业务的熟练程度完全可以让他放心。 钱长友拿起吴云飞送来的 刚要详细看一下时,范世豪打来了电话。 他苦笑着说道:“兄弟,你就别拿架子了,我们总经理急了,今天必须和你当面谈一下不可,你别让我从中为难了。” 钱长友挠了挠头,歉意地说道:“大哥,我可绝对没有难为你的意思,确实汉卡的研工作很忙。这样吧,我听大哥的安排,今天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一定恭候大驾。” 范世豪欢喜地说道:“那好,我们上午就过去。” 钱长友奇怪地问道:“大哥,前天不是闹崩了么,那还有什么好谈地,莫非你们总经理决定让步了。” 范世豪沉吟道:“应该是这样的,其实总经理非常希望与你达成合作,只是基于某种原因,她对你栽培藏红花的方法势在必得,所以才闹僵了。可现在范世亭从中搅局,无形中加大了你的筹码,总经理不得不妥协。” 钱长友哦了一声,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地避而不见,竟然无形中提高了自己的身价。 “大哥,老实说,范世亭所表露出来的诚意非常大,条件也更诱人,所以即使范总经理亲自来,我也不好说就能谈得拢。” 范世豪叹了口气,“那就顺其自然吧,我们马上就出。” 范睿几乎和前天相同的时间,来到了钱长友的住处。 双方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进入了正题。 范睿淡淡地开口道:“钱先生,请原谅我前天地莽撞,关于药圃的合作事情,可以按照你地要求办,范氏集团会派最有经验地技术专家去指导日常的管理,所产藏红花按照不低于市面价格地三倍,全数收购,你看怎么样?” 钱长友的体质已经锻炼得非常优秀,但他仍然感觉到了这些天以来的工作劳累,所以现在整个人非常没有礼貌地瘫在沙上,懒洋洋地答道:“范总,这些合作内容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毕竟时过境迁,已经有另外一批人提出了更合适的条件。所以对你刚才毫无新意地重复表述,我比较失望。” 范睿秀眉一挑,“钱先生,你所说的那批人是我四叔吧,他们并不能代表范氏集团。” 钱长友耸了耸肩,“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在我看来,范世亭也是范家的人,与他合作也不错啊。再说了,我也没有说非与范氏集团合作不可。” 范睿脸上露出不满之色,“钱先生,你扪心自问,自从阁下到了沈阳,范氏集团帮了你多少忙?而且你把藏红花拿给我们鉴定,结果出来了,自然是我们双方来合作。” 钱长友心中冷笑,开始打感情牌了?现在才知道谁把握着合作的主动权,倒也不能算太晚。 说到范世豪能够帮助自己,那完全是因为个人的交情关系,但毕竟也使用了范氏集团的资源,这个人情虽然牵强附会,还是要还范睿的,不过也不能这么轻易松口。 钱长友不缓不急地说道:“范总,我也是个饮水思源的人,范世亭那可是范家子弟,我与他合作,不能说是忘本吧。他介绍我入股香港保健品的公司,前景非常看好,这样的合作内容,要比范总单纯地重复我先前的提议有趣多了。” 范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那钱先生打算怎么样才能和范氏集团合作呢?” 钱长友眨了一下眼睛,“范氏集团没有保健品生意么,我也可以入股的。” 范睿摇了摇头,“保健品的水太深,范氏集团还没有计划在这个方面进行投资。” 钱长友失望地摊摊手,“这分明没得比啊,光是卖药买药的合作层次,利润空间肯定有限啊。” 范睿沉吟了半响,最后用力地一挥手,盯着钱长友说道:“钱先生,你说我的合作提意简陋,不无道理。这样吧,你等我三天,我会准备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计划。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期限,我还没有给你答复,那么阁下就自行决定吧,范氏集团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大家以后还是朋友。怎么样?” 钱长友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恭候范总佳音了。” 送范睿出去的时候,钱长友又朝着范世豪调皮地挤了挤眼睛,惹得对方一阵苦笑。 可以说,现在钱长友的心态非常轻松,自己的选择余地很大,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范睿的合作方式让范世豪居中斡旋得很没面子,自己当然也不用对这位总经理过于客气了。 但范睿异常的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也让钱长友更加好奇那批藏红花的药效。只可惜,自己对中医是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钱长友足不出户,把汉卡的研工作算是基本上完成了。 但让他奇怪的是,先前一直诚意十足的范世亭,竟然没有再进一步联系自己。 而范世豪则早早打来电话告诉钱长友,他要陪着范睿回老家拜访族长,同时也参加个会议。范继同被留了下来,协助钱长友做一些生意上的琐事。 钱长友忽然有个直觉,范家内部可能正因为自己的那批藏红花,酝酿着某个决定。这个想法来得很突兀、很荒谬,但却似乎有迹可循。 第五十九章 各方面的进展 然明天就是范睿回复期限的最后一天,但因为钱长生意并不会给自己带来最直接最快的利润,所以他能够保持轻松的心情,静静地等待 汉卡的研工作接近了尾声,如果非要用数字来形象化一下,那就是至少工作量的百分之九十,已经被钱长友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疯狂地奋斗、完成了。 赵顺华下午拿走了最新版本的程序,他告诉钱长友,研究所的领导初步同意了合作意向,但要等这几天程序经过专家小组的评审后,才能给出正式的回应。 钱长友知道所谓的评审是一种必须的程序,不过他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自己是主动拿着成果去和对方分享,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研究所的名头、背景和可能的市场罢了,而对方会从随后的协议中得到一定比例的销售利润回报。 这么做的目的,说白了,和很多产品去评选什么部优省优的道理一样,就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往脸上贴金。 只要赵顺华真心地推动这件事情,钱长友相信,前景非常看好。 吴云飞交上来的第一份关于国内计算机市场情况的资料,钱长友已经仔细地看过了。因为目前的了解途径也仅仅是报刊而已,所以资料都是摘抄的,但吴云飞还是非常用心的,钱长友对此给予了肯定。 当前国内it行业地知名厂商。和钱长友记忆中的印象差不多。 单论注册资本的规模,四通集团可能是最大的民营科技企业了。一九八六年成立时,注册资金一亿元。由此推断,四通的深厚背景是毋庸质疑的。据说,中关村有座桥便是以四通命名的。总裁是在前世里被称为中关村村长的段永基,这是和联想柳传志、华为任正非齐名的it业企业家。在前世互联网展的风起云涌时代,由四通公司投资创办地四通利方信息技术公司,全球最大的华人网站----新浪网,并于世纪之交在美国nasdaq成功上市。 另外一家令人瞩目的企业。便是长城集团了,这是中央直属的专门从事计算机及相关产业展的大型企业集团。前世中,消费者耳熟能详的长城电脑、长城电源、长城易拓硬盘等等,都是它名下子公司的产品。 吴云飞找的只是初步的资料,虽然很多信息都留于表面,但钱长友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至少现在,他已经在it行业中置的坐标。 从四通、长城这类企业地身上不难看出,基于当前计算机用户还是以企事业单位居多的现状,有个背景好一些的后台。展才能事半功倍。 最近两年正是汉卡销售地黄金时期,自己必须借此机遇,站稳脚跟。才能图谋更大的上升空间。而在惨烈的市场竞争中,抓住政府机关这一特定的用户群体,意义重大。 钱长友一边处理着汉卡研的收尾工作,一边计划着寻找电子厂生产样卡、销售试水……等等接下来的运作步骤。 目前市场的汉卡厂商联想、方正、金山,还有巨人,肯定已经混战得不亦乐乎了,自己如何才能一鸣惊人。分上一杯羹,确实需要精密地计算一下。 相对于挤入it行业地举步维艰,钱长友在对俄边手。 佳丽雅的那笔生意已经顺利完成,库里尼奇还辗转捎来口信,要钱长友最好能在一个星期内,再来一趟符拉迪沃斯托克见个面。 虽然不知道这位俄罗斯大叔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钱长友原本就打算年底前,再到俄罗斯串趟门的,因而心中倒也事先有些准备。 生意上的路子趟开了。有时候就会不期然地带来惊喜。 第一次以货易货的那位哈巴罗夫斯克商人茹科夫,竟然主动找到了李志国。要求继续做生意。 和第一笔交易的四百吨尿素不同。这次茹科夫以货易货的资本是大批木材和五百吨钢材,而他所要求交换的产品。除了衣服鞋帽以外,还有一些日用百货。 和牛齐在电话中商量过后,钱长友同意了这笔生意,具体操作则交给了李志国,更详细地协商条款,可以参考前两次大笔交易的经验。 牛齐派出了三位技术员,赶往绥芬河检查货物质量,以便协助李志国进行谈判。 而沈阳这边,吴云飞和吕春英地采购清单上,只是增加了一些货物品种而已,对既定地工作影响并不大。 在与张文林的联系过程中,钱长友了解到,张丰和终于离开了利民乡,到了三源市里。 年底各种老干部需要出席地座谈会还挺多的,老爷子在百忙之余,帮着在三源和青牧两个市农贸公司那里,轻松地落实了尿素的销路。这让钱长友知道了什么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因为接二连三的喜悦,导致张文林在提到三源市领导班子最近在大调整的时候,钱长友都没有往心里去。 他告诉张文林,成立贸易公司的各项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就是在办理各种纷繁复杂的政府审批手续上,需要熟悉这一门路的人来帮忙。 张文林在最初听到贸易公司的注册资本是一千万时,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哈哈大笑,保证找人帮这个忙。市里很多干部都有拉投资的任务,但不是人人都能轻松完成的,如果找到一个千万级别的项目落户,足以让某些官员整个一年都松口气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钱长友壮着胆子。抽时间给爸爸钱锦洪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并没有责怪什么,说早就知道钱长友又从学校跑了,只是告诉他家里地电话已经装好了,没事常联系一下,免得家里人担心。 不过,爸爸随即又说了一个不太令人愉快的消息。因为妈妈郝贵芬请假到县城照顾小产的二嫂,结果林场借着这个机会,把她在办公室打杂的活儿拿掉,转给另一个人了,妈妈为此一直在生闷气。 钱长友回想了一下。前世中确实有这个事件。按照惯例,爸爸明年就会从财务股长轮换到审计股长的位置,手中实权的消失,自然也牵扯到了妈妈的工作。 其实现在妈妈退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在办公室打杂,还可以领工人的那份固定工资么。再说了,自己也可以出钱孝敬,为什么不提前轻松愉快地养老呢。 钱长友把自己的意思 惹来了爸爸爽朗的笑声。钱锦洪戏称自己也想提前长友却嘿嘿笑着建议,爸爸应该混个副局长地闲职再退下来也不迟。 钱锦洪则说以自己五十多岁的年纪,已经不可能走上这一步了。 钱长友大言不惭地保证。今年回家一定要用钱把这个资历砸出来。 钱锦洪笑斥儿子胡闹,便结束了通话。 随着在事业上追求目标的逐步提高,身边的事情有时候会变得又多又乱,钱长友凭着缜密的思维,彪悍地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统统梳理清晰。 晚上和吴云飞、吕春英商量了一下明天货的事情,接着钱长友便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彻底地清理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便安心睡下了。 次日清晨,钱长友他们一起吃过早餐后,便分头工作,开始忙乎货的事情。 范继同也过来帮忙,钱长友笑称自己一定要给他封个红包以示感谢。 因为各个环节都已经上了轨道,所以快到中午的时候,钱长友闲了下来。 这时范继同把范世豪那部大哥大递了过来,钱长友心中猜测,今天已经到了第三天。莫非范睿在找自己? 结果他一听,电话那头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马良。 在确认钱长友接电话后。马良开始埋怨起来。“我说兄弟,你现在做生意。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了,怎么还这么节省,也不配个行动电话,太掉架了吧?你瞧瞧我为了找你,绕了多大地一个***?” 钱长友苦笑一下,“马哥,我倒是想弄部大哥大,可那么复杂的手续,等办下来我估计也要过年了。” 马良哦了一声,“你早说啊,这还不简单,明天我就把大哥大给你送过去。” 钱长友微一沉吟,“那就说定了,反正沈阳这边也得留人负责业务,确实需要一部行动电话。对了,马哥,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儿?” 马良清了一下有些沙哑的嗓子,“你那批载重车,货款已经回笼了一半,有二百多万地样子。我听说你最近生意弄得挺大,怕你缺资金,所以赶紧通知你过来拿钱。” 钱长友精神一振,“那我马上过去取,嘿嘿,顺便还可以蹭顿饭。” 马良有些懊恼地说道:“最近忙的要死,吃了好几顿工作餐了,你来了,也只能这么招待。” 钱长友心中好笑,在他印象中,马良应该是位很喜欢把事情指派给部下去做的聪明人,竟然现在也忙了? 挂掉电话后,钱长友和吴云飞交代了一下,便打车赶往鑫隆集团的总部。 鑫隆大厦是一座十八层的宏伟建筑物,与周围其它写字楼相比,格外的显眼。据钱长友所知,这可完全是马家的产业,估计拿到银行去抵押,弄个几千万地贷款绝对不成问题。 从十层开始,是鑫隆集团的办公所在。 在前台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钱长友直接到了马良那间位于最顶层的,极其宽敞豪华的办公室。 外间秘书的位置空着,钱长友也没客气,直接进了内间,见马良正埋头于桌上的文件堆中。 见钱长友来了,马良便随意地一摔文件,招呼他一起坐到了沙上。 钱长友看了看气派地老板台。以及上面的文件,开玩笑道:“马哥怎么如此忙,你不是教导兄弟么,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如此辛苦不应该啊。” 马良揉了一下眉心,颇为认真地答道:“这话绝对不假,但你要分清有事没事是指什么事,何况有些关键性地东西,不自己把握的话。那不成傀儡了么?” 钱长友呵呵一笑,随手一指外间,“听说马哥地秘书,一向都非常出色,很想见识一下啊,怎么不在?” 马良潇洒地点上一支烟,“这几天一直都在吃工作餐,因为你要来,我就让她亲自到附近地酒楼,弄几个好菜。不能亏待兄弟你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我说这些天怎么不见你的面,原来真是忙啊。老爷子也这样?” 马良悠悠道:“差不多吧。唉,买卖小了不赚钱,生意大了又费心,我爸最近地活动主要是开会和拜访一些高官政要。” 长出一口气后,马良接着问道:“你怎么样,听说又往俄罗斯那边了几百万的货,还研究了一种叫做汉卡的高科技产品?” 钱长友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窗前,一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市区景色,一边说着自己最近地动态。 马良也走到窗前,赞叹道:“兄弟你可真是一位实干派啊,说不定除了贸易公司外,还能弄一个高科技企业的噱头。” 钱长友比划了一下办公室以及窗外,不无羡慕地说道:“噱头仅仅是用来造势的东西罢了,如果能够实际点儿,有马哥这样舒适的办公环境。那就够我乐一会子的了。” 马良自得地笑起来,“兄弟你还真有眼光。这间办公室比我爸的还好。布置上颇费了我一番心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一位二十六七岁的俏丽女郎。拎着一个塑料袋装着的大保温箱,走进了办公室。 “马总,午餐我带回来了。” 马良嗯了一声,向钱长友示意了一下,便走到茶几旁边的沙前,“凌秘书,你去把钱总要的那张支票拿来,对了,尽快办一部移动电话,最好明天就能给钱总用上。” 钱长友暗自一笑,自己还真得加快组建公司地步伐,否则也对不起马良给安排的那个“钱总”的称呼。 貌似现阶段这个“总”那个“总”地泛滥程度,不比前世里互联网泡沫时代netbsp;心中打趣之余,钱长友可没忘了端详马良秘书的小模样。 这个女人身着一套剪裁细致、单排扣的灰色西装,体态极其妖娆,脸上的妆很淡,颇有丽色天成的意味。 见凌秘书答应后,仪态万千地出了办公室,钱长友不禁朝着马良竖了一下大拇指。 马良得意地一笑,“我的秘书叫凌小丽,不错吧,不但养眼,而且做事也非常干练。” 钱长友贼笑着做了个手势,“得手了么?” 马良切了一声,“那是必须地。” 有时候,这男人间一旦谈起了女人的话题,明显会非常地“臭气相投”。 不过,很快钱长友便被马良反过来取笑了几句。 总的说来,对于马良花花公子的做派, 谈不上反感。富家子弟的纵情声色,往往都是你情需,无关对与错。这从前世里香港富豪和各类女明星的花边新闻中,就可以略窥一斑。 虽然这是钱长友头一次和马良单独会面,但两人早已熟悉,有了交情,没人打扰反而谈的更加投机。 凌小丽买回来的饭菜非常可口,两人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 马良由这座鑫隆大厦引申开来,从他父亲马招财干个体户、建服装厂、承包建筑工程开始,一直讲到今天鑫隆集团经营范围涵盖服装、建筑、机械三大领域的局面。 可以看得出来,马良虽然对父亲地严谨管教颇有微词,但那种崇拜和自豪的情感却是自内心地。 听完了马家简要地家史,茶几上的饭菜也几乎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前世里,钱长友一直没有放弃为自己地目标而拼搏。 但世事往往都是残酷和无奈的。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可努力了,又不见得一定成功。 每当这时,草根们总会不无嘲讽地联想到“穷爸爸、富爸爸”所带来的人生差异。 钱长友现在倒不可能再有这种自我平衡的想法,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马哥真是好福气啊,摊上一位如此英明神武的老爹。” 不想马良却拍了一下胸脯,沉重地叹气道:“兄弟,你看我外表风光无限,可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哥哥我心中时常苦闷得很啊。” 钱长友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一块脆骨吐出来后,不满地反驳道:“马哥,难道你不觉得刚才自己是无病呻吟么?” 马良放下筷子,开始享受饭后一支烟,同时淡淡地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钱长友一挑大拇指,衷心地“赞美”道:“马哥时而玩世不恭,神采飞扬。时而正襟危坐,语调深沉,真是性情中人的爷们啊。” 马良爽快地笑了起来。“兄弟夸人的水平,不单炉火纯青,而且还不着痕迹,不愧是商界的后起之秀啊。” 两人正在饭后瞎扯地时候,凌小丽敲门进来,把一张支票递给了马良,然后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碗筷。 钱长友趁此功夫又扫了一眼马良的这位“贴身”秘书。见她眉目如画,嘴角带着浅笑,目光中似乎有一缕情丝牵在马良身上。 某人不禁瞄了一眼办公室内另外一个小套间,同时恶意地揣测,如果自己今天中午不来的话,年富力强的马良指不定会做什么午间健身运动呢。 马良把支票放在钱长友面前的茶几上,“收好了,哥哥算是完成一半的任务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拿起支票弹了一下。“马哥没把销售费用和税金扣除么?兄弟可不能让马哥帮忙的同时,还往里面搭钱。” 马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什么销售费用可言。至于增值税嘛,那就在下批款项里计算吧。你不用操那个心。” 马良虽然说得毫不在意,但眼角还是露出了满意之色,显然,他很欣赏钱长友的知情识趣。 凌小丽再次离开办公室后,马良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长友,你还记不记得,在给你接风的酒桌上,我曾经说过,要找个时间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钱长友揣好支票,笑道:“马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马良忽然有些扭捏起来,他低声道:“兄弟,你地贸易公司不是马上就要成立了么,嘿嘿,能不能留一个职位给我。” 钱长友愕然道:“怎么,马哥除了入股以外,也想到兄弟的公司屈就一下?” 马良连忙一摆手,“这么回事儿,我的上任秘书就是寒江省三源市地人,最近放着部门副主管的差事不干,非要回老家工作,她一个人生活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打算事先帮着安排好一份合适的工作。” 钱长友恍然大悟,原来马良是为了分手的女人,找自己帮忙啊。他不仅有些迟疑,公司初建,招个“少奶奶”供着可不太好。 马良接着解释道:“兄弟,你尽管放心,我那位秘书,人品和工作能力都不比现在的凌小丽差,你给她安排什么差事都可以,薪资这边我负责,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钱长友心里琢磨,那么好的秘书还被淘汰下来,马良也未免太好色了一些。而且自己上次就因为借用他的轿车,被无辜牵连,挨了一顿胖揍。现在又要“接收”他地女人,会不会同样惹火上身呢。 正在合计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马良懊恼地接起电话,扯着脑门喂了一下,接着嗯了两声,便把大哥大递给了钱长友。 “老范的电话,好像找你有急事。” 钱长友接过来大哥大,有些急切地问道:“大哥,你回沈阳了?” 范世豪沉声答道:“刚回来,正打算陪着总经理去酒店找你呢,什么时候你能办完手头上的事情?”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我在马哥的办公室里,一会儿就往回赶。” 范世豪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钱长友心里有些忐忑,这位贵人老大哥,情绪似乎不高啊。 钱长友正了正神儿,对马良说道:“马哥,其实我刚才之所以犹豫,是一时间没有想好该给你那位卸任的秘书,安排什么职位才合适。这样吧,事儿不成问题,我答应了,至于其它的,到时候再商量。你放心,不会让她给我做秘书的。” 马良打了钱长友一拳,朗声笑了起来,“你小子少拿哥哥开涮。” 钱长友起身道:“那好,我得赶紧回酒店了,范哥在等我。” 马良殷勤地建议道:“我派人开着我地车送你吧。” 钱长友慌不迭地摆手婉拒,他心中寻思,看来马良上次主动借车,就是为了刚才求自己帮那个忙做铺垫,还是范世豪和牛齐了解马良啊,当时还不信。唉,不管怎么想,那顿胖揍的亏,实在是吃地太冤枉了。 第六十章 一波三折的合作过程 赶往酒店的路上,钱长友顺便存好了支票,结果却在误了很长时间。所以他回到客房不到十分钟,范睿和范世豪便来了。 虽然在路上赶得很急,但对于可能的合作,钱长友谈不上多迫切。他更关心的是,如果范睿准备的条件不具有竞争力,而自己又拒绝接受的话,做为最初起人的范世豪,会不会因此被家族内部的反对势力借故刁难。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两人,范睿照旧是冷冰冰的清水脸,范世豪则神情淡然,不过目光中却间或地透露着疲惫。 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钱长友开口道:“范总路上奔波劳苦了,其实大家制定的所谓三天期限,没必要那么认真对待,打电话通知我迟一段时间会面,完全没有问题。” 范睿轻轻哼了一声,“我们如此忙碌,当然比不上钱先生的轻松惬意了,不过这也恰好能够看出来我们的诚意有多大了。” 钱长友耸了一下肩,“我期待大家能够真正地合作起来。” 范睿点了点头,“钱先生,我这次回老家,拜见了一下我的爷爷----范氏集团的董事长,范炳焕先生,他老人家已经决定破例,全面展开与你的合作。” 钱长友纳闷地问道:“不至于吧,我好像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啊,怎么能说到破例呢?” 范睿用眼睛“夹”了一下钱长友,似乎在嘲讽他的无知。 “你当然不知道啦,我们范家虽然在生意中不乏与外人合作。但在药圃经营上,一向都是从始到终地独自管理,更不会派所谓的技术专家,去给别人指导什么田间管理了。何况,你还不是始终严严实实地捂着那种藏红花地来历。” 钱长友干笑了一下,“大家都是靠技术吃饭的,可以理解,理解万岁嘛。其实只要大家以诚相待,这点儿小分歧应该不算什么。但不知道范总刚才所说的全面展开合作。有什么具体内容么?” “当然有了,我们可以放弃探究藏红花来历的想法,但药圃必须由双方共同投资建设。并且范家的股份不能低于三成。在此基础上,各种技术和经验的支持。自然不在话下了。” 钱长友故作惊讶地叹息一声,“确实达到破例的程度了,如果大家能够如此深入地合作。最起码在技术层面上,比原先那种顾问形式的支持效率强了很多,因为范家也是药圃的主人之一嘛。好,我没有异议,只要合适,你们地股份可以提高到四成半。” 范睿紧紧盯着钱长友,“我还没有说完呢,钱先生,对于药圃的收成,必须全部归范家所有。当然,原本属于你的那份,我们会以几倍地同期市场价格来收购。” 钱长友原来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庞。慢慢冷了下来,他忽然现。自己似乎正一步步地走进别人精心设计地某个局中。 按照范睿的说法,自己貌似药圃的第一大股东,可对中药栽培毫无实际操作经验地他来讲,已经无形中把日常管理的权利拱手让给了范家。而在这种合作形式中,很难说范家没有抱着偷学藏红花奇特药效栽培技术的心思。 并且更进一步的情况是,如果药圃的全部收成归范家处理,那自己连拿去送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岂不是成了傀儡?乐观一些讲的话,是个拿分红的傀儡。 钱长友之所以在前世里那么能折腾,就是想要把握自己的方向,不任人摆布,甚至不做生活的傀儡。 在重生后地今世中,这种执著的念头越强烈了。 迎着范睿的目光,钱长友沉声道:“这样地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吧,照你所说,做为最大的股东,我甚至连拿药圃里地藏红花自用的权力都没有。还有,不客气地说,收成全部归范家处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收购价格上欺诈我。” 范睿涨红着脸,针锋相对地反驳道:“我们范家的诚信,有几百年的招牌作保证。哼哼,反而是钱先生,成天凭着来历不明的藏红花拿架子,我们范家甚至是在冒着能否栽培出同样药效藏红花的近乎虚无缥缈的风险,来与你合作。这种诚意,相信找不出第二家吧。” 钱长友脸上神色越不满,“什么第一家第二家的,大不了我再找别的合作伙伴。” 范睿冷笑了一声,“看来有些事情,钱先生真的很迷糊,那我就耐心地告诉你一下。不管什么年代,国内的达官贵人,对于我们秘制特供中药的需求,向来都是不吝千金。可以毫不客气地讲,范家在关外的这一片地方,是药材行业中的魁,是人人争相合作的伙伴。前些天私下里和你接触的范世亭,我那位四叔,已经放弃了与你合作的打算。 钱先生,以前你是我六叔的朋友,如果大家合作成功,那你还会是范家的朋友。这种机遇,你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呢?” 恼羞成怒的钱长友“啪”地一拍茶几,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这种一面倒的合作关系,太没意思,不合作也罢,反正我来钱的门道多着呢,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范睿看着茶几玻璃上的裂纹,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颤抖着身子,指着钱长友高声说道:“刮风是你,下雨也是你,那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先前可是你主动通过我六叔,来联系我们范家,寻求合作的。为了这个事情,我跑前跑后忙乎了多少次?你说不合作就算了,没门!” 钱长友气急反笑,藏红花要靠自己才能有那种奇效,待价而沽的合作主动权,在谁的手里。不言而喻,范睿地表现反而孩子气了,实在有失总经理。再者说了,自己当初拿药材给范世豪,仅仅是为了还没有涉及到怎样合作的层面上。后来的合作基调,也是范世豪积极定下来的。 他刚要毫不容情地反唇相讥,却突然间看到坐在一旁,神色无比尴尬的范世豪。便又把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范世豪积极推动合作的事情,还不是为了他钱长友? 此时绝不能在言语上恩将仇报地牵扯到范世豪,那只会让贵人老大哥。在家族中陷入更大的窘境中。 钱长友重重地往沙上一靠,嘿嘿笑道:“那种藏红花只有在下才知道怎么栽培。我就不相信了,钱某人如果不想合作,别人还能强迫他不成?” 接着他悠悠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是新社会了,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生吧。” 范睿咬牙切齿地斥道:“真没有看出来,你居然还有一副无赖地嘴脸……” 钱长友勃然变色,已经拥有两世人生的他,可不会无聊地对不相干人等,怜香惜玉。 此时范世豪连忙起身,走到钱长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长友,你和睿都是年轻人。这样才更应该学会什么叫做和气生财。别那么大火气,听我说两句。” 钱长友狠狠瞪了一眼将脸扭到一边地范睿,闷哼了一声。然后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范世豪坐到了旁边。 范世豪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两人。然后正色对钱长友说道:“兄弟,做生意免不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家耐着性子,条件总是会谈得拢地。” 钱长友嗯了一声,“大哥,并非我本人隔路,不讲道理,你想想啊,自己开一个药圃,虽然是合伙的,但也得有对里面所种植草药的支配权吧,否则地话,那还弄个啥劲儿?在以后的人情来往中,肯定会用到一些珍贵药材的。药圃不让动,我怎么办?” 范世豪点了点头,“长友,我明白你的打算,其实董事长的原意是这样的,药圃里的收成,先必须满足范氏集团自己用药的需求,并不是睿所说的,收成必须全部归范家所有。” 范睿懊恼地拍了拍沙的扶手,嗔道:“六叔,咱们事先不是说好了么,这次合作地各项事宜,都由我来主导。” 范世豪苦笑了一下,“睿,我明白你有自己的用意。其实,你六叔我从来没有觊觎范家嫡传子弟正统地位的想法,以后也更不可能有了。现在我之所以出面,只是不想让这次合作另生变数罢了。长友是我见过地最有想法的年轻人,你在合作条件上过于压制他,反而会适得其反,很有可能耽误更重要地事情。” 范睿抿了一下嘴唇,不再言语了。 范世豪对钱长友沉声说道:“兄弟,刚才睿有句话说得很对,以前你是我的朋友,可一旦这次合作成功确立,那你还会是范家的朋友。” 钱长友一撇嘴,“朋友贵在知心,与是否权贵无关,我有大哥这样仗义的朋友,已经知足了。” 范世豪欣慰地笑了一下,“长友,关于这次合作,范家的诚意非常大,要不是董事长俗务缠身,又有我从中阻拦和拍胸脯子保证,他就要从老家亲自赶来,当面和你商谈了。” 见钱长友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范世豪继续说道:“其实呢,在药圃和藏红花的合作上,只是第一步。董事长更期望的是,你能把带来的那种人参种苗,最终培育成形,达到可以入药的水平。” 钱长友揉了揉鼻子,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打算呢?” 范世豪看了一眼范睿,缓缓说道,“如果要详细说起来,会牵扯到范家内部的秘辛,长友你真的想打听么?” 钱长友连忙一摆手,“那就算了,别人的秘密我可没有兴趣知道。兄弟所在意的是,这次合作究竟能带来那些明面上的好处。和范氏集团合作,我始终处于弱势地位,没有大哥从中引荐,我连合作的想法都不敢有。” 范世豪呵呵笑了起来,“长友,你就放下心来合作吧,我不会坑你的。而且,这也是哥哥求你办的事情。因为我已经答应了薰事长,在从范氏集团正式脱离出来之前,一定要协助睿,把与你的合作毫无纰漏地确立下来。” 听到此处,钱长友脸色一变,失声道:“什么,大哥要离开范氏集团?” 范世豪确定地点了点头,“是啊,董事长觉得范家除了传统的药材生意外,可以在别的相关产业中,比如保健品行业,寻找一下新的契机。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如果兄弟你兴趣依旧的话,欢迎投资入股。” 钱长友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范世豪,又扫了一眼神态安静的范睿,心中揣测,范家内部果然因为自己的那批藏红花而有所决定。范世豪从范氏集团中脱离出来,不管是基于何种考虑,但都总算恰好符合了他走出家族,另创事业的想法。 想到这里,钱长友心下释然,“那好吧,既然大家对合作都抱有诚意,理应放下争执,耐心谈判。范家的提议,我原则上赞同。” 范睿皱了一下鼻子,从包里拿出三沓钱来,放到茶几上,“这是那批藏红花和人参种苗的钱,价格应该过三倍了,以后合作过程中,也不会低于这个收购价。” 钱长友不由苦笑,自己可从来没有打算要那批藏红花和人参种苗的钱,范家表达诚意的方式,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 第六十一章 范家内部的势力格局 然范世豪已经出面大包大揽,钱长友对接下来的合作着宽松的态度。 在随后的时间里,很多事情在原则上,有所克制的双方都没有闹什么分歧。至于把各项合作条款最终形成于文本进而落实的任务,就要交给范睿去处理了。 钱长友早先曾经从范世亭那里听说过,范睿是顶替生病的哥哥,才走马上任的。至于更详细的内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看范睿极其认真的样子,估计是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做出点儿什么成绩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钱长友再次暗自苦笑,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总是那么的好。现在的感觉如同在理店里,遇到一个刚刚学艺出徒所以手法生疏,但态度又十分端正的小姑娘,剃头到中途时分,才猛然觉到这个事实,但却无法摆脱不上不下的“小白鼠”境遇。 会谈结束时,按照钱长友的本意,不管合作中如何波折,但总算最终成功了,自己理应做东,请两人吃顿晚饭庆祝一下,但却被对方借口公司有事情给坚决推辞了。不过范世豪临走前,瞅空子低声说,明天找个时间再和他详细谈。 因为货工作很顺利,所以吴云飞和吕春英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就返回了酒店,而且还把范继同也拽了过来。这让钱长友非常高兴,立刻吩咐吴云飞就在附近找一家最好的饭店,为大家庆功的同时,也感谢范继同地多次帮忙。 正当钱长友要离开房间的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好几天都没有联系过的范世亭。 钱长友心中有些诧异,根据他的推断,范世亭在自己这里寻求合作的事情,肯定被家族里的某些人给打压下去了,这才有了下午谈判过程中,范睿那颇为强势的态度。 这几天竟是和“范总”打交道了,钱长友暗自嘀咕的同时,热情地问道:“范总,好几天不见你了。从老家回来了么?” 电话那头的范世亭干笑了一下,“谢谢钱先生的挂念,我已经回到沈阳了,可能明天下午就得返回广州,所以想在临别之际,请你出来吃顿饭。” 钱长友沉吟道:“范总。有件事情很不好意思啊。但还得讲,我已经和范氏集团达成了初步地合作意向。你前几天的要求,兄弟是肯定无法完成了。只能让你失望了。” 范世亭爽朗一笑,“这件事情可能我比你知道的更清楚。买卖不成仁义在,无所谓了。我已经在蜀香园火锅城定了位置,咱们见上一面。联络一下感情。呵呵,大家只说***,不谈公事。” 钱长友对范世亭“只说***,不谈公事”的邀请有些怀疑,很多事情并不是像嘴上说得那么简单的,和范氏集团的合作,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不过架不住对方地诚意劝说,最后还是决定应邀前往。 走进热闹地蜀香园火锅城,钱长友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前世里,的确非常落伍,貌似直到高中毕业地时候,才有机会混在同学当中品尝到火锅的滋味。这里面,有当地经济展缓慢地客观限制,更重要的是,困于当时地生活和学习环境,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会如此精彩。而现在呢,他吃火锅前,还得寻思一下店家的底料是否过关呢。 不管是个体还是国家,展一旦错过机会,往往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要不伟人怎么会说“从娃娃抓起”呢。 想想现在自己所思所虑,以及出入地场所和结交的人物,前世同期的钱长友,思维中那怕一丁点儿的相关念头,都不会触及吧。 在一个幽静而雅致的包厢里,钱长友见到了范世亭。 两人寒暄完毕后,便各自落座,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一边随意地聊了起来。 先范世亭特意说明了一下,自己并不是彻底放弃了钱长友那种藏红花的需求,而是族长已经答应了,每年可以适量地从集团里调拨一部分供给他。但不管怎么说,那种藏红花出自钱长友之手,饮水思源,理所当然地要和钱长友拉拉关系,套套感情。 钱长友被说得呵呵笑了起来,范氏集团的生意主要在北方,而还挂着副总经理头衔的范世亭却单单跑到了广州,自然证明了他本人有着独到的想法。这次对藏红花争夺的妥协,其中未必没有某种形式的条件交易。 自己虽然从心里不愿意打听范家内部复杂的情况,但作为合作伙伴,又不得不去了解一些。 因为耐于范世豪的情面,钱长友不好在他那里当面询问,可范世亭却不同了,旁敲侧击一下,自己心里完全不会产生负担。 “范总太瞧得起我了,藏 了范氏集团的手里后,如何分配,便与我无关了。才从老家返回来,而范睿总经理在与我确定合作前,也特意征询了一下薰事长的意见。看来,范家的族长,威望非常的高啊。” 范世亭点了点头,“实际情况的确如此,我那位伯父,虽然年纪大了,但现在还没有人敢于明面质疑他的权威。你想啊,历经那么多的国内运动,范家这种略带封建体制的大家族,却依然能够凝聚在一处,这种领导能力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 钱长友摆了摆手,“范总,大家都是熟人了,你别总称呼我什么先生了,听起来怪生分的。范世豪一直叫我的名字,你也照办吧。” 等到对方含笑点头应允后,钱长友又看了两眼范世亭,嘿嘿笑道:“范总,看你提起范家族长的时候。侃侃而谈,似乎并没有对于权威的丝毫畏惧啊。” 范世亭微微一笑,“我这是受老三地影响,其实小时候还是非常害怕伯父的。上一辈中,因为战乱的原因,范家嫡传的后代只有伯父和我爹两人,我爹就对伯父十分敬畏。听族里老人们讲,在伪满时代,十八岁的伯父就做了族长。那是最黑暗的时候,可伯父却能够保住范家最基础的产业。尤其那些古方,为此付出的心力,不是我们这一辈人可以想象的。” 听到这里,钱长友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大宅门》所展现地时代背景来。 一个家族如何才能在屈辱的时代里生存下去?怎么既能保持民族的气节,又不失处理世事的灵活? 他不由地对范炳焕,这位身负重任的范氏家族族长肃然起敬。 “由此看来。范老的强势是可以理解地。毕竟是从那个战火纷飞地年代中走过来的嘛。” 范世亭拿起一碟羊肉倒进了火锅里,一边搅拌一边说道:“我伯父可不仅仅强势而已。他曾经杀过人地。生气的时候,偶尔和他对一下目光。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打怵。” 钱长友为范世亭地杯子斟满茅台,漫不经心地说道:“宰的都是汉奸吧。那杀得越多越好啊。” 范世亭点了点头,“对啊,听说其中还有我们范氏地族人呢。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伯父的威望才能经受住将近半个世纪的考验。虽然现在他在政协里不担任副主席地职务了,但还保留着委员的身份呢。” 钱长友挑了一下大拇指,举起酒杯道:“来,为了表达我这位外人对范家族长的敬仰,咱们干一杯。” 喝完酒,放下杯子后,范世亭突然叹了一口气,“人太强势了,有时候会显得很顽固。老三世雄之所以当初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伯父反对他和范家收养的一位孤女结婚才闹僵的。” 钱长友眨了一下眼睛,起了更大的好奇心,“真没想到,你们这一辈人中,竟然还有敢反抗族长意愿的?” 范世亭似乎陷入了回忆,他缓缓说道:“如果算上老六世豪,我伯父总共有四个儿子,而我爹则有两子一女。我是我爹的小儿子。世雄是伯父第二个儿子。可以说,他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机敏的,性格也最叛逆,但数我们堂兄弟俩的关系最为要好。伯父很看重世雄,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老三和族中一位叫做才月的女孩子关系特别要好,还与我合计着,费尽心思地帮着人家恢复了原来的姓氏。” 范世亭轻轻笑了起来,“尽管老三平常很爱胡闹,但他对感情却非常地认真,结果后来这件事情被伯父知道了。做为接班人,老三的婚事肯定另有安排,所以立刻遭到了伯父的反对。老三性子也倔,背着家里人,就和张才月住到了一块儿。 等到女方有了身孕后,老三牛气哄哄地回家,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伯父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要挟过啊,当时对老三就是一顿暴打,几乎要了世雄的小命。张才月性情也刚烈,竟然只身去了香港。老三养好身体后,毅然离家出走,也去了香港。那时候也就是八十年代初吧,大家都很年轻的,可一眨眼,十来年就过去了。” 看着范世亭脸上满是缅怀的神色,钱长友也唏嘘不已,“人生过的或是白驹过隙,或是时光荏,但总要有所追求的,既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倒也算挺圆满的。” 范世亭摇了摇头,“长友,你还是年轻啊,如果真的那么顺利的话,就没有世事难料的说法了。总之,可以概括为一句话,伤心人别有怀抱。” 钱长友挠了挠头,看来范世雄和张才月之间的事情另有变数,这倒不好去刨根问底了。 范世亭长出了一口气,举杯说道:“老三和我是最亲的兄弟,我也受到了他的很多影响,可 隐晦地说,现在我就是顶着家族的名头,帮老三做事 见钱长友理解地点了点头,范世亭笑道:“长友,我之所以和你说了这么多范家内部的事情,就是想以诚相待,结交你这位朋友。老六这个人不简单。我很佩服他,既然世豪这么看重你,必有他的高明之处。通过这几次接触,我现兄弟果然不是常人。你可不要嫌弃我事故啊,谁让咱们俩见面晚了呢,否则地话,我们之间的交情不见得比你和老六差。” 钱长友赶紧也随着端起了酒杯,自来熟地说道:“谢谢四哥推心置腹的情意,来,兄弟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呵呵大笑起来。 一阵推杯换盏过后,范世亭语重心长地说道:“长友啊,在与集团的合作过程中,一定要把握好和我们家族中关键人物之间的人际关系。” 钱长友疑惑地问道:“不知道四哥所指的人际关系是那方面,兄弟鲁钝,还请明言。” 范世亭淡淡地笑了一下。“玉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何况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她只是一个暂时性的代理角色。如果我那位侄子范继睿病情仍然不见好转的话。我伯父必须重新考虑族长地继承人选。这一点,就连老六都认同。并且还曾经私下里建议过伯父。按照这个方向展下去,有很大的可能。要翻过头来,重新在我们这第二代人中进行选择。” 钱长友好奇地问道:“什么病这么严重,连范家几百年传承的医术。都没有把握治好?” “医者不自医,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 见范世亭对这个问题仅仅是蜻蜓点水而已,钱长友也不探究下去,故意打岔道:“对了,四哥,你怎么总是把范睿叫成玉,那是她原来的名字么?” 范世亭不无嘲弄地笑道:“这丫头仗着被伯父宠溺,在当上集团总经理以后,便把她哥哥名字中的一个睿字拆借过来,换掉了自己地玉字,小孩子地心思,旁人也懒得去猜,不过我们还是习惯叫她原来的名字。” 钱长友哦了一声以示明白后,便不再提范家地事情,开始专心于美味的火锅来。 过了一会儿,范世亭耐不住性子,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之所以要在我这一辈里选择继任族长,是因为第三代子弟当中,大多数还没有成长起来。按理说,我哥哥世常地儿子继聪,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惜,伯父不看好他。” 钱长友神情淡然,一边细细地咀嚼着嫩嫩地羊肉,一边静静地听着。 “长友,你所接触到的范家层面,还是非常有限的。目前来讲,我伯父地小儿子,老五世英在家族里很有话语权,我妹妹鸣凤也可以说是巾不让须眉。至于玉的父亲,老大世伦,和我的亲哥哥,老二世常,都是书呆子,很少参与族中事务。总体来讲,在我伯父严谨的管理下,家族中或许有庸才,但几乎没有纨绔子弟。呵呵,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奇迹?” 见钱长友认真地点了点头,范世亭压低声音道:“长友,你最好找机会联系一下家族中的实权人物,这样对于以后的合作,会有莫大的好处。” 钱长友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四哥的提醒,我一定会找机会,拜访一下他们的。” 范世亭带着欣喜的笑容说道:“我妹妹目前在北京公干,我一定会抽个时间,把你引荐给她的。鸣凤嫁了个好婆家,那头很有实力的。 我给老三帮忙的时候,就借了不少人家的光。还有我那位侄子继聪,正在留学,很快也会归国的。” 钱长友连声感谢,应允下来,他暗自奇怪,范世亭对自己的拉拢,似乎太着于痕迹了。 按照范世亭话里话外的意思推断,范家的老五世英代表一股势力,范世亭,范鸣凤和范继聪又自成一系,至于范睿之流,似乎还排不上号。而自己那位贵人大哥范世豪,背靠着族长范炳焕,依照顾全大局的方针处世,反而是最孤立的一位悲情人物。 范世亭如此刻意地接近自己,是他钱长友本身确实有可取之处呢,还是人家看中了他和范世豪良好的个人关系? 简而言之,范世亭请自己吃的这顿饭,似乎透着很多的名目啊。 第六十二章 电话可以手提了 就生意而言,范世亭确实做到了“只说***,不谈公对钱长友所披露的范家内部消息,目的似乎又没有那么单纯。zui1u 不过,在这顿晚饭的大部分时间里,钱长友都尽量地扮演着“大智若愚”的角色。 也许在旁观者眼中看来,以钱长友的年龄,纵然天资聪颖,但对人与人之间复杂关系的揣摩上,还有欠火候。 因此,范世亭神色和言谈中并无丝毫怀疑的迹象,一直把他当做倾诉“人生经验”的小兄弟。 酒酣耳热之际,两人的交情甚至达到了勾肩搭背的程度。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范世亭或许有些老于事故,但生意场上又有多少人不是抱着功利思想呢? 所以钱长友对于范世亭的刻意拉拢,谈不上什么反感,只是在心里暗自警醒自己,要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卷入范家内部的纷争而已。 最终在钱长友接连暗自松了两次腰带,唏嘘别人请客,自己这个大胃王就是不心疼的感叹中,宾主尽欢而散。 钱长友即使回到酒店,还在消化着范世亭给自己所带来的那些关于范家的信息。 不久,钱长友接到赵顺华打过来的一个电话,被告知评审专家组的两个成员,已经私下里看过了他的汉卡程序,都大为肯定。所以赵顺华建议钱长友,尽快拿出样卡来,有了硬件,就会更具说服力。 前景如此光明,兴奋的钱长友立刻把范世亭的事情丢在一边。继续做起了汉卡的周边工作。 虽然汉卡程序大体上完成了,但一个软件产品,绝不仅仅包括代码,还必须有说明书,以及各种配套服务。 国内地软件行业,在展初期。zui1u像说明书之类的文档工作非常不完善。很多时候,都是单纯地依靠技术支持人员口口相授,最终把部分软件使用方法传到用户那里。 另外,因为目前还是主要依靠硬件盈利的时代。服务层次也非常的低下。产品上市后,随后的升级和完善,厂商往往是应付了事。 现在汉卡的使用方法,只有全程开地钱长友是最清楚的,而且手边这个方面的部下无人可用,所以说明书之类的技术文档。必须得由他来执笔完成。 另外,因为目前国内大部分计算机用户。所使用地操作系统还都是不具备图形化操作界面的dos,indos的即插即用功能,所以在硬件安装过程中的配置问题上,显得非常的困难。 其实,在前世的dos环境中。也有很多优秀地图形化工具。比如著名的硬盘数据克隆软件ghost,partition地例子。虽然它们执行的功能非常专业和危险。但用户通过可视化的菜单和按钮,操作起来非常简单明了。而钱长友在相关方面的实现技术上,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在前世宽带业务普及的时代,某些家庭往往会有一台以上地电脑,于是便会买一个路由器接在宽带接口上,从而实现多台计算机同时上网的目的。而路由器厂商所提供地硬件配置工具,几乎同时采用了面操作的形式,如此一来,即使非专业用户也能非常快地正确使用路由器。 钱长友打算借鉴这个经验,在充分考虑cpu度和内存容量的限制后,做一个类似的工具,既方便用户使用和技术支持人员维护,又可以为同行树立一个规范。zui1u 第二天上午,钱长友抽调暂时还没有工作任务的吴云飞和吕春英,帮着自己在本地寻找合适的电子厂生产样卡。 大家一阵忙乎,最后还是赵顺华打电话过来推荐了一家。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马良的秘书凌小丽,亲自开车给钱长友送过来了一部崭新的手提电话,随之的票等等一应俱全。 本来钱长友打算当面付款的,可凌小丽却说,等那批载重车的货款全部收回来以后,放在一起进行结算。 吕春英看着风华正茂的凌小丽袅袅婷婷离开的背影,十分羡慕地说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到底是在大公司里面工作的,穿戴就跟个电影明星似的。” 钱长友微微一笑,“吕大姐,下午我给你放半天逛商场的假,还特批你一千块钱服装费,怎么样?” 家在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早已经非常熟悉了,彼此常有的事情。 吕春英摸了摸自己的脸,呵呵笑道:“还是算了吧,儿子都快参加工作了,我这老婆子还臭美个啥劲儿。” 钱长友轻轻摇了摇头,“吕大姐还挺谦虚的,不过服装费还是要批给你的,因为我打算在沈阳设立一个办事处,基本上你在这边活动的时间会比较多,穿着打扮顺应潮流,也代表一种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嘛。” 吕春英欢喜地答应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就多谢老板了。” 钱长友开玩笑道:“可别洋气过了头,到时候你家张师傅认不出来老婆,找我要人那可不行啊。” 吕春英瞪起眼睛说道:“放心吧,别看俺家老张眼睛不大,可眼神特毒。原来我自己跑买卖的时候,针线活儿都是他一个人晚上做的。我棉裤上的针脚,那才叫细呢,比专职家庭妇女的技术还好。” 大家呵呵笑了起来,钱长友一边打开大哥大的包装盒,一边说道:“看来你家的那位张师傅,如果不去服装厂当缝师傅的话,简直是太屈才了。” 对于钱长友他们这些“老土”来讲,大哥大还是个新鲜玩意,三个人笑过后,目光都被它吸引住了。 钱长友拿起大哥大,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撇了一下嘴,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真正含义的话:“嘿,好几万买了这么一个摩托罗拉的大砖头,时代可真是不同了。” 吕春英笑道:“老板配上这个大家伙,电话可以手提了,从此以后就更有派头了。” 吴云飞不无感慨地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出来闯荡,这才几个月啊,具体有多大的展不好说,可生活质量却真真切切地提高了好几倍,这大哥大就是一个例子啊。” 钱长友检查了一遍大哥大各个部件的质量,信手便给自己客房里的电话打了过去。 吕春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低声嘀咕着“这是谁呀”,走过去几步要接起来。 钱长友结束拨号,和吴云飞开怀地笑了起来。 吕春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也开朗地乐了,“你看看这榆木疙瘩的脑筋,幸亏我儿子在这方面不随我。” 钱长友随手把手提电话扔给了吴云飞,“拿去玩吧,给嫂子的学校打个电话也成,就说你吴云飞已经了大财,功成名就,可以用得起大哥大了。” 吴云飞一边对着说明书摆弄着大哥大,一边嘿嘿笑道:“那太浪费了,就算是要显摆一下,也得用座机打啊,反正电话那头也不知道。” 钱长友取出一千块钱递给了吕春英,“吕大姐,吃完午饭后,我和云飞就得去电子厂了,你自己逛逛商场,放松一下,随后还有工作等着你呢。” 吕春英不好意思地连忙摆手道:“老板,大家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啊。” 钱长友把钱塞给对方,“这些天你也挺辛苦的,这就算额外的补助吧。” 吕春英脸上满是难为情的样子,看了看旁边的吴云飞,“那一千块钱也太多了吧。” “呵呵,多贴少补,你自己看着办吧。” 吕春英满是感激地说道:“还是跟着老板干活儿好,既省心又有奔头。” 钱长友爽快地摆了摆手,其实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作为老板的他,在待遇方面对员工一直都很宽厚,这种心态可能与刚毕业那几年的辛苦工作经历有关。由己及人,钱长友更愿意调动部下的积极性,而不是抠抠搜搜地剥削他们。 就拿目前的管理机制来讲吧,钱长友负责安排员工们的住宿,并且每个人都有宽松的伙食补助和交通费。不算工资,这些补助就可以节省下一部分做为个人收入。 吕春英虽然借了自己的钱,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得上,但她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非常的好,凭着多年从事服装生意的经验,在各种琐碎但又很重要的进货问题上出了不少力,给予额外的激励,当之无愧。 不过吕春英却很细心,生怕这种刻意的照顾,让吴云飞产生不公平的想法,这让钱长友对吕春英的为人又多了几分欣赏。 第六十三章 IT的实用理念 完午饭后,钱长友和吴云飞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比到了赵顺华介绍的那家电子厂。 报上事先赵顺华提过的人名,通过门卫的联络,很快就有一位叫做吴锋的总工程师热情地迎接出来,寒暄过后,他们便被引进了厂内行政楼的办公室。 钱长友直接把连夜赶出来的一份资料递给了吴锋,双方只有在技术层面上达成一致,确认厂方可以进行生产的前提下,才能进一步商谈汉卡代工订单方面的问题。 他先跟吴锋简略地说明汉卡的硬件架构,见对方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频频点头,于是又接着大致地讲了一下汉卡功能的执行流程,以便对方能够彻底理解汉卡。 汉卡的结构主要是一块装有存储器芯片和逻辑电路芯片的印刷电路板。存储器芯片存储着相关数据和代码,逻辑电路芯片则是以一个类似普通个人计算机cpu的>||用,执行通过汉字编码方案得出的汉字键盘码到汉字机内码的译码程序。此外,为了增强汉卡的功能,也可以在电路板上安装包括多种点阵规格,字体的汉字点阵字模词库经固化后的汉字字模芯片,从而提供输出汉字的字模信息。 因为钱长友的汉卡设计方案中,不但具备汉字输入时所需要的代码变换功能;也同时提供了输出汉字用到的字模信息。所以,刚才提到的这些硬件结构,都必须被包含在产品内。 市场上已有的各类汉卡,功能执行流程基本上差不多。 进行汉字输入操作时。输入程序访问汉卡,执行代码变换地固化程序,并配合固化在汉卡上的代码转换表,完成键盘码到机内码的变换。 当要显示或打印输出汉字时,系统输出程序再次访问汉卡所包含的国标汉字字模存储芯片,完成机内码到字形码的变换。 而各类汉卡的自身特色和区别它家产品之处。最主要就在于存储器芯片内存储地数据和代码。也就是这些天以来钱长友日以继夜忙乎出来的那些东西。 汉卡的存储器芯片如同计算机主板上的bios芯片,它就是众知地rom,即只读存储器。实际上,几乎所有的it硬件产品中。都会用到这样的电子元器件。 严格意义上来讲,只读存储器并非真正地“只读”,在某种条件下,它是可以实现重新写入操作的。 it行业中,有时候商家会不经意地给消费者带来储器就是一个例子。原本大家一直都认为主板上bios芯片中的内容是不可改变的。但在indos95/98时代,cih病毒疯狂施虐。无数用户欲哭无泪地现自己地主板突然间报废时,才现计算机领域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技术。 目前广泛应用地只读存储器主要有两种:eprom和eeprom。eprom是erasab1eogrammab1emory的缩写,意为可抹除可编程只读内存,可以利用高电压将资料编程写入。抹除时将线路曝光于紫外线下,资料便能被清空,并且可重复使用。通常在封装外壳上会预留一个石英透明窗以方便曝光。 &netrica11ygrammab1emory的缩写。意为电子式可抹除可编程只读内存,其运作原理类似eprom,但抹除的方式是使用高电场来完成,因此不需要透明窗。 前世里,过了世纪之交,f1ash.ry也就是快闪存储器,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它内部地记忆单元都具有一个“控制闸”与“浮动闸”,利用高电场改变浮动闸的临限电压即可进行编程动作。各位it精英几乎人手一个的“白菜价”u盘,里面装地就是这个玩意。同时,主板的bios也开始将其作为存储介质。当然,目前快闪存储器虽然已经被inte1研出来了,但离大规模的商用 对于今生第一个完全由自己设计的it产品,钱长严格的,也有着独特的想法。 在充分计算合理的硬件成本后,钱长友需要采用适当的eprom和eeprom组合,搭配出汉卡的存储器芯片架构。而他一直考虑到的,汉卡上市后的功能完善和更新,就是通过重写其中的存储器芯片来实现的。 这种模式类似于主板bios升级和mp3播放器固件升级,可以方便地为用户完善产品质量或者提供额外的功能。 钱长友之所以如此重视产品功能上的扩展性服务,是因为他对it产品的安身立命,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 说到底,信息技术行业里到处充斥着技术壁垒和市场垄断。在这种环境下,消费者往往是被胁迫着进行计算机的更新换代。 比如意图取代ibm.uinte1的商业联盟,即inte1联盟,展到:每次的操作系统升级,都必然会提高硬件配置的要求,进而带动intcpu和相关芯片组大卖:1入奔腾四阶段之后,除了帮着用户的电表不知不觉间多跑了几圈以外,其实际的硬件利用率非常的不合理。这从cpu和显卡上面风扇之类的散热装置:}.便可以略窥一斑。 每年在为操作系统和各类微处理器付出数以亿计的腰受黑屏警告和价格壁垒后,才渐渐趋于理性。理念开始由“技术主导”全面转向“应用主导”和“实用主导”。 现在和羽翼渐丰地minette1叫板,企图使其低下高昂的头,是个非常自不量力的可笑想法,而且目前阶段,inte1联盟所倡导的“开放式生产体系”,以及为打破ibm垄断而进行的技术创新。还挥着十分积极的作用。 换而言之,钱长友最明智地选择应该是在inte1联盟搭建的平台上跳属于自己的舞蹈。而产品功能上的扩展性服务,是他目前可以先自主做到地。让国人花钱买来的it产品,可以挥最大的作用。既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也为弥补计算机产业受制于人的遗憾,迈出了坚实的一小步。 双方就技术问题耐心而又细致地沟通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吴锋长吁一口气说道:“我听说过汉卡,也曾经研究过类似地产品,而且我们厂子里还有一位副总工程师。在深的同行那里交流实习过,其中就涉及到了汉卡方面地硬件实现细节。我相信。只要经过短暂的技术攻关,绝对可以生产出来这种产品。不过,钱工,在某些特殊要求方面,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沟通。”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是当然,既然赵顺华把贵厂介绍给我,相信你们的技术实力一定不俗。不过眼前最要紧的是。你们得尽快理顺思路,生产出具有主要功能地样卡来,这样我们才好下订单。” 经过这么长时间苦口婆心地交流,钱长友都感觉到有些累了。这不由让他怀念“山寨机”遍地开花的前世,不考虑由此滋生的各种弊端,单论那种强悍地代工能力,就能让人省下不少心力。 吴锋连连保证完成任务,后来又请来一位副总,初步确定了一下生产代工费用方面的细节。 他们正紧锣密鼓地商谈着,钱长友新买的那部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电话那头原来是马良。 钱长友不禁开玩笑道:“我说马哥,你不但这么快地帮着兄弟弄来全新的大哥大,而且还拨通了第一个电话,神通广大啊。” 马良得意地笑了起来,“你小子准是藏着掖着,没把大哥大的号码告诉别人吧,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能捞到第一个电话打。”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拿到大哥大后,我就急着出来联系汉卡代工的事情了,没来得及通知别人。马哥找我有何贵干?” “前些天咱们说到的一位好朋友蔡阳回来了,大家打算晚上在我那里聚会一下,你也过来热闹热闹吧。” 钱长友记得蔡阳是做电话交换机之类的电信设备生意,可以说它是未来十几年内最为炙手可热的行业之一,所以他早有心思结识一下这位颇具战略眼光的国内信息技术行业先行者。 “那好吧,你告诉我地址,等一会儿我就赶过去。” 马良微一沉吟,“你还是回酒店吧,老范在那边接你。” 钱长友想起范世豪似乎还和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商谈,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 和吴锋打过招呼,等吴云飞随着那位主管市场销售的副总办完一些简单的手续后,便打车一起赶回酒店。 在路上,吴云飞皱着眉头说道:“咱们现在弄得这个汉卡产品,专业性挺强的。我在大学里虽然也接触过计算机,但仍然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不是应该考虑先招聘几个相关的专业技术人员。” 钱长友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个必要。此外,成立公司可以慢慢走手续,但管理架构上可以开始着手筹备了。我打算先在沈阳设立一个贸易公司的办事处,另外再成立一个专门经营汉卡的it公司,这些工作需要你来负责。” 吴云飞疑惑地问道:“那你过几天再去绥芬河的时候,我不跟着了?” “那边的人手暂时还能应付过来,你和吕春英都留在沈阳吧。吕春英在服装进货方面的工作很老练,你总管这边的资金,如此我才能脱开身忙乎别的。对了,我瞧鑫隆大厦的环境不错,过几天我就从马良那里弄两间办公室来给你们用。招人的事情,也可以通过马良和牛齐这些正规的大公司来联系,毕竟人家在本地有根基嘛。” 钱长友说了一些自己心中的计划,吴云飞也就实际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提了几点建议,就这么聊着,很快到了酒店门口。 钱长友下车后,便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桑塔纳。 他觉得眼熟,走过去一瞧,果然是范世豪的座驾,而且这位老大哥此时正坐在车里。 钱长友微微一愣,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便上了车,顿时闻到车内一股浓浓的烟味。 “呵呵,大哥,在这里等挺长时间啦?怎么不打我行动电话?” 范世豪按灭烟头,淡淡道:“才过来不到十分钟,看你没回来,我就坐在车里等。听说你从老马那里弄了一部大哥大,我记了一下号码,结果又落在办公室里了。” 钱长友嘿嘿一笑,“大哥,有心事吗?是不是将要从范氏集团里退出来,感觉有些舍不得啊?” 范世豪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开了酒店。 “有什么舍不得的,本来我就想放下这副担子,可结果没想到,族长又给我肩膀上压了一座大山。” 第六十四章 范世豪的重任 长友揣测着问道:“是不是在大哥另做保健品生意的上,范炳焕老先生还另外有别的想法?” 范世豪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位老爷子的思维有时候显得非常跳跃,我们这些年轻人根本撵不上趟。当初范家嫡传子弟必须谨守祖业的原则就是他定的,连六七年前开始与别人合股办药厂都是亦步亦趋,谨慎到了极点,没想到我这次回老家,另辟保健品市场的主意竟然是他老人家先提出来的。” 钱长友仰头整理了一下从范世亭那里了解到的有关范炳焕的信息,缓缓道:“老爷子这一生历经了无数的险恶风浪,又见过那么多的人生沉浮,为了范家的生存和展,谨慎是最好的选择。曾经被**评价为民族资本家户的荣氏家族,不就是恪守着“固守稳健、谨慎行事、决不投机”的原则么。” 范世豪好奇地扫了钱长友一眼,“听你说这几句话,好像挺了解族长似的。” 见钱长友矜持地笑了一下,范世豪恍然道:“从老四那里听来的吧。” 钱长友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一边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一边问道:“大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地帮助族长处理家族里的事务,完全可以算的上劳苦功高,如果是换在古代的帝王之家,那就是忠心无二的孤臣。现在大哥从集团里抽身事外,老爷子应该安排了一些补偿吧。” 范世豪沉默了片刻,然后答道:“这次的保健品创业,集团只占四成的股份。其余的六成,老爷子都送给我了。” 钱长友惊讶地哦了一声,“莫非初期地投资都有范家来负责?” “保健品配方、研人员以及那四成股份,都可以迅到位,至于其它的管理人员和启动资金,则由我来自行解决。” 钱长友眼睛一亮。击掌道:“老爷子果然厚道,四成股份另外单算,那保健品配方和研人员岂不是白送给大哥的?” 范世豪无声地笑了一下,“配方基本上是这样的。但人员方面只能说是暂时抽调借用,其中还有一位叔伯辈的老人家,需要好好地伺候着啊。” 钱长友真心地祝贺道:“大哥能够得到范家族长如此全无保留地支持,实在是可喜可贺。” 范世豪苦笑道:“兄弟,难道你看不出来么,老爷子实际上是希望我能够给范家提供一个备用的保障。进一步增强集团在家族内部地实力,就如同狡兔三窟一般。或许。他老人家也认识到了,在现今这个古老传统已经被彻底颠覆的年代,范家能否完整地保留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吧。” 钱长友这才明白范世豪先前所说的“族长又给他肩膀上压了一座大山”是什么意思。 他安慰道:“我看大哥有些过虑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能够影响到范家生存的大背景因素,少之又少。何况,范家也可说是实力雄厚。遍交权贵,又有很多外围子弟经营各类产业,遥相呼应。范老先生地谨慎经营,成果是非常明显的。” 范世豪不无忧虑地叹了一口气,“目前影响范家展的因素,恰恰来自于内部日渐不稳定的相互关系。在老爷子的严厉管束下,子弟中几乎没有纨绔,都或多或少地有着某方面的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越需要一名惊才绝艳、冠绝群伦地领导者来凝聚和引导众人。本来我大哥的长子范继睿就非常符合老爷子地心意,被悉心培养了很多年,可我这位侄子却非常不幸,就在今年年初,现家族中三四代才会出现的一种怪病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真是天妒英才啊。因为这种意外的变故,族长苍老了很多。目前集团控制着家族七成左右的生意,但实际地力度肯定会更弱一些,而且分化的趋势已经日益明显。” 这是范世豪第一次详细地说起家族的情况,但钱长友已经事先有了一些了解,并且做出了某些推断,所应在听过后并没有什么惊讶地。 他沉吟道:“大哥,其实我觉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一种必然的展规律,范老先生大可不必坚持那种家族结构一成不变的想法。既然范家子弟都不是酒囊饭袋,就算最终分家,而后各寻 不恰好真正地开枝散叶了么。” 此时,桑塔纳在一个交通极其拥挤的路口停了下来。 范世豪点上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钱长友,“兄弟,你这种想法太前卫了,如果被老爷子听到的话,肯定会挨一顿拐棍。” 钱长友做了个鬼脸,也拿起烟盒,为自己点上了一支。 范世豪继续说道:“范家的祖上,是宋朝的名臣,龙图阁直学士、参知政事范仲淹范文正公后代的一个分支,这是有家谱可以考证的。” 钱长友嗯了一声,老实说,他有些半信半疑,范仲淹的后裔在国内分布得很散,众人各执一词,纵然有家谱,也很难说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民国四大家族的孔祥熙,还不是后来才补进孔子世家谱的?一牵扯到历史,大部分问题都会变得复杂暧昧起来。 前世里,钱长友大三那年,曾经在洛阳第一拖拉机厂实习了一段日子。趁着休息时间,他便坐车到范仲淹墓那里参观了一下。老实说,如果能有这样一位令人景仰的古人做祖先,确实给自己脸上增光。 钱长友吐了一个烟圈,酸溜溜地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过,听说清朝初年的一代名臣范文程,也是范仲淹的后代,大明兵部尚书、蓟辽督师袁崇焕,不就死在他的离间计下么。” 范世豪轻咳了一下,“这个,这个确实都有点儿关系。不过,范家作为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家族,如果真的成了一盘散沙,那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何况,在伪满时代,年轻的族长一力承担各种今人无法想象的困难,带领族人走到今天,家族分裂,是他老人家绝对无法接受的。” 钱长友看着远处路口的红灯,淡淡地说道:“说到底,范家继范炳焕老先生之后,缺乏一位英明神武的强力领导者。时穷节乃现,乱世出英雄。像老爷子这样的风流人物,是历史造就的宠儿。通俗地说一句,成功都是逼出来的。今天的范家子弟,很难再去追赶他的成就。” 讲到这里,钱长友的神思忽然飘到了万里之外,那个即将宣告灭亡的苏联,以及随后时局错中复杂的俄罗斯。自己这位小人物,不知道能够利用这个已知的环境,从那里抠出多少money来。 范世豪一拍大腿,挑起大拇指赞道:“兄弟,别看你年纪轻轻,可说话就是能点到要害上。趁着这个机会,有些事情我必须言明。” 钱长友侧头看了一眼范世豪,这位老大哥在车上说了很多范家内部的事情,肯定不会突然间无缘无故地如此做,自己等的就是他主动进行解释。 “长友,其实集团在与你合作的项目中,那种藏红花估计会有一半的收成留给我的保健品生产使用,族长最看重的是人参,而且对它抱着极大的期望。”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你已经当着我和范睿的面说过了,既然大哥反复强调,那必定另有隐情相告了。”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范世豪启动了桑塔纳。 “范家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来鉴定药材的成色,兄弟你带来的那批藏红花和人参种苗,老实说,哥哥是没有看出太大的门道来,但族长和一些老人却都非常惊喜地看好它们。很多古方是需要上好的人参入药的,而范继睿的病情,也可以借此得到治疗。” 见钱长友再次点了点头,范世豪加重语气说道:“兄弟,我不去探究你是怎么样让这些药材有如此神奇的疗效,也不管药圃生意在你的商业体系中是否重要,就当是帮哥哥的忙,在人参栽培上面,一定要多花心思,尽快得到成品。” 钱长友心中这才明白了几分,他赶紧郑重而又诚恳地说道:“大哥尽管放心,我一定会重视药圃的。兄弟虽然不及你的忠义,但也一定会努力有样学样的。” 范世豪呵呵笑道:“凭着兄弟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儿,保健品那六成的股份,我一个人吃不下,你来入一成吧,也算是看齐了当初老四拉拢你的条件。” 第六十五章 马家别墅 范家在中药方面的深厚根基,范世豪只要在营销运作大失误,牢牢地抓住这几年保健品市场繁荣的机会,成功地获利是可以预见的。 钱长友在当初给范世豪出主意的时候,就有入股获利的打算,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 范炳焕如此大力地支持自己的干儿子进军保健品市场,显然另有打算。自己贸然参合进去,恐怕会惹人嫌。 正犹豫着如何回答时,范世豪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解释道:“你不必考虑得那么多,这件事儿我完全可以做主。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在药圃的合作上,老爷子的期望很大,一旦你加入到保健品的经营中,大家的联系便会越地紧密,而合作基础也将变得更加坚实。老爷子那边,肯定会乐观其成。” 钱长友心中寻思,这些事情不见得是范世豪一个人想出来的,有很大的可能是范炳焕通过自己这位老大哥打感情牌,摸自己的底细。的确,既有感情又有利益的合作是最牢靠的,自己也没有必要做作,那样的话,反而给双方平添了隔阂。 “大哥,一成股份估计得多少资金?差不多的话,我还可以拿出一部分现金帮助你启动保健品项目。” 范世豪朗声大笑,“长友,只要你答应入股就足够了。我还担心你小子心眼儿太多,属黄花鱼的,溜边儿走呢。至于资金的问题,我可以自行解决的。如果把要钱的手伸到你面前,那哥哥这些年可真是白混了。” 钱长友摸了一下自己地鼻子,嘀咕道:“这么说。我还是香饽饽了?” 范世豪脸上保持着笑容,却不搭腔。 “看大哥现在的心情轻松了很多,该不是因为已经把兄弟掐在手心里的缘故吧。” 范世豪放慢了车,“也不全是,主要是突然间想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范家能否继续做为整体存在下去的问题。并不是光靠未雨绸缪就可以解决的。就像你所说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同地时代,必然会带来不同的生存方式。就算真的到了分家的那一天。也不见得是什么祸事,没准各家精兵简政,展得更好呢。” 钱长友一击掌,欣慰地说道:“既然大哥能够跳出范老先生地思维模式,往这个方向想,那就太好了。再说了。你可以算是范家老爷子布下的一步暗棋,也许真的会在将来挥作用呢。那时候。就是范家六爷彻底报答养育和知遇之恩的时候。” 范世豪嘿然一笑,“你倒挺会劝人的。好了,我没有什么思想包袱。背负责任,也是一种被人瞧得起的荣耀。说说你吧,最近生意上都忙出什么头绪来了?” 钱长友于是便讲了一下汉卡地情况。以及打算在沈阳设立办事处的想法。 范世豪微微沉吟了一下,“电脑这些东西,我是不懂地。不过设立办事处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因为这里有你目前最好的进货渠道。鑫隆大厦那里的环境,我也相中了,等一会儿见到马良的时候,扫听一下,不管有没有空地办公室,都得让他给咱们腾出几间来。嘿嘿,这叫打土豪。” 哥俩说到这里,都快意地哈哈笑了起来,车内的气氛,也渐渐地变得轻松了。 车子驶出闹市区,度明显快了起来。二十来分钟之后,过了一个公园,便到了一座别墅的门前。 范世豪按了一下喇叭,还从车窗探出头去四下看了看。 很快,一位中年男子打开大门,迎了出来。 “范总,大家都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范世豪嗯了一声,下车带着钱长友走进了灯光辉煌地小楼。 客厅里坐着三人,除了马良和牛齐,另外一人相较最为年轻,面色白晢,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书卷之气颇浓,估计这位便是蔡阳了。 两人刚一走进客厅,蔡阳便率先站起身来,和范世豪亲热地拥抱了一下。 “范老大,听说你已经得到家族的支持,可以自立门户了,恭喜啊。” 范世豪拍了拍蔡阳的肩膀,呵呵笑道:“刚刚开始运作而已,比不上蔡老板的生意红火,说好的日期连连推迟。” 比范世豪矮上一头的蔡阳连连作揖,“兄弟再次给各位赔罪了,前些天难得的机会好,和浙江下面的两个市邮电局做了一笔大单子,所以回来的日期才一拖再拖。” 范世豪打了蔡阳一拳,“行了,别解 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来,给你引见一位小兄弟, 说着,范世豪让开位置,钱长友便与蔡阳来了一个面对面。 钱长友赶紧口称“蔡哥”打招呼,而蔡阳则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钱长友,然后抬手指着他笑道:“长友,久仰你的大名了,不过你这胡子可真挺有个性的,是在学四条眉毛的6小凤么?” 蔡阳的诙谐,惹来了大家的欢笑,各自落座后,开始畅谈起来。 聊了一会儿,钱长友随口问道:“怎么不见马老,不在家么?” 马良摆了摆手,“在家呢。蔡阳这次回来,给我奶奶带了一套最先进的美国助听器,他正在楼上看热闹呢。” 钱长友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好奇之色,“奶奶健在啊,高寿几何?” 马良挠了挠头,“八十六或者八十七,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我也不好确定。” 正说着,从楼上走下来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女子,面如满月,相貌端庄。 范世豪见了,打招呼道:“怎么徐主任也来了,担心你家老牛今天晚上喝醉么?” 中年女子坐到牛齐旁边,笑盈盈地答道:“蔡阳不是给马奶奶带了一套助听器么,我是专程来帮着看看怎么使用的。” 马良关心地问道:“效果怎么样?” 中年女子爽快地笑道:“非常之好,本来马奶奶就腿脚灵便,眼神也好,现在有了这种助听器,除了牙齿掉得差不多了以外,根本看不出来是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牛齐抬手给钱长友介绍了一下,“长友,这是我爱人徐爱华,在军区医院工作,上次你去参加牛萌萌的订婚仪式时,恰好没遇到她。” 还没等钱长友开口问候,徐爱华便抢先一步,含笑打了招呼。 钱长友叫了一声“嫂子”,心中寻思,牛齐家里家外几乎全是军人,可他却弃戎经商了,不得不说是一个异类啊。 大家随后聊得都是一些生活中、工作上遇到或听闻的趣事,伴随着欢声笑语,给偌大别墅的宽敞客厅增添了无数生气和活力。 不久后,楼梯响动,先后有八个人缓缓走下。 前面的正是马良的父亲马招财,随后的是一位由保姆搀扶的老年妇女,看年岁是马良的母亲。 再后是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女子,尖尖的瓜子脸,虽然看上去表情木然,但相貌颇为俊秀,偶尔的目光闪动,平添了一丝灵气。 这是马良的老婆么?钱长友心中不由地疑惑。 在消瘦女子的后侧方,是一位保姆不时搀扶、但仍驾着双拐的小男孩。 钱长友不好把目光过多地投在人家身上,飞快地扫了一眼最后面白苍苍的老太太和保姆后,便低眉顺眼地继续听别人谈话。 不过,他心中对马良家庭成员的疑惑更甚。也幸亏马家是大富之家,才有钱请得起如此多的保姆来照顾家人 马招财坐到主人的位置上,与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对蔡阳笑道:“还是你对科技最了解啊,那套助听器真的非常先进,让你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蔡阳谦虚地笑了一下,“没什么的,反正我美国那边也有朋友,了解这方面的最新动态很方便。而且老奶奶用得好,我也跟着高兴。” 马招财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钱长友脸上,和声说道:“长友是第一次到我们家串门,千万不要见外啊,要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才好。” 钱长友点头笑道:“放心吧,马老,小子有个长处,越在朋友家越能放得开,而且胃口也会变得越好。 一会儿开饭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大家哄堂大笑,马良指着钱长友说道:“这个我可以证明,俺俩已经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了,每次他都是门前清。那个形容词是什么了,噢,对了,大胃王。” 马良的奶奶仔细地端详了钱长友半天,口齿还算清晰地说道:“这孩子好啊,不错,不错,能吃能拉,干活顶仨。” 这下大家笑得更欢了,徐爱华甚至乐得趴到了牛齐的腿上。 钱长友老脸微红,他见大家笑的都很自然和开怀,并且对马家颇为怪异的家庭成员没有丝毫的好奇,不由心中揣测,或许人家早已经到了通家之好的地步吧。 第六十六章 财富的警示 么多人或站或坐在客厅里,倒也不见丝毫的拥挤,确家的风范。zui*露书院 钱长友现,原来马良的母亲有些中风后的轻微后遗症,难怪需要一个保姆来照顾。而他媳妇则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即使徐爱华和她聊天的时候,也仅仅是嗯啊几声作罢。至于他那位下肢瘫痪的孩子,倒不失几分活泼,坐在父亲身边,偶尔还参合着说上几句话。 看起来最健康的还是那位马奶奶,可能是因为有了先进的助听器,人也显得特别健谈。 也许是钱长友第一次来马家的缘故,脸还生,马奶奶拽着他问东问西地聊个没完,钱长友的脑袋都开始晕了。 另外这位马奶奶还挺喜欢吃零食的,旁边的那个保姆不时地把砸开的核桃递给她,而这位老祖宗竟然还让钱长友也跟着分享一下。 按照徐爱华的说法来讲,钱长友非常的有人缘,被老奶奶看顺眼了。 不久,先前开大门迎接钱长友和范世豪的那个中年人,拿着一张纸走到马良身边,低声地说了两句。 马良环视了在场众人一下,最后对钱长友笑道:“兄弟,你好像口味挺杂的,没什么忌口的,是不是?” 见钱长友点头确认,马良把菜单递还给管家,吩咐道:“来的都不是外人,已经聚会好多次了,就按照老规矩准备吧。” 马奶奶插嘴道:“小王啊,今晚给我弄点儿青萝卜,我要蘸豆瓣儿酱吃。” 王管家连忙点头答应,然后疾步走出了客厅。 马招财轻咳了一声,“世豪,咱们到书房去聊聊吧。” 两人起身离开后,徐爱华提议道:“干这么说话有啥意思,大家玩扑克吧。” 就这样,一帮女眷浩浩荡荡地上了楼。zui*露书院 马良的儿子说要回房间温习功课。也在保姆的照拂下,拄着拐杖离开了。 如此一来,客厅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了马良、牛齐、蔡阳和钱长友四人。 马良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处,又等到嗒嗒的拐杖落地声消失后。才侧头对钱长友笑道:“兄弟,是不是对我们家老幼病残的情况很好奇?” 钱长友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淡然道:“不论贫富与否,千家万户,各有各的不同。只要亲人们能生活在一起,感到幸福就行了。” 马良一挑大拇指。赞道:“别看长友年纪小。可人生的思想觉悟倒挺高的。老实说,我现在还不是很看得开。” 钱长友默然,这或许是马家地一段过往祸事,外人实在不宜再揭这个伤疤。 马良自顾自地缓缓说道:“其实说到底,都是钱闹的。穷人成天地盼望着能够大财。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又往往不知道,没有做好迎接财富的准备。可能会惹来灾祸。” 马良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那是马家生意做得最顺手,上升势头最猛的时候,家还没有搬到沈阳市里呢。我跟着我爸学做生意,老范和老牛还在军队里,蔡阳已经去了美国。突然有一天传来一个噩耗,除了奶奶以外,住在乡下地老娘、媳妇和孩子,都被人绑了票。” 钱长友的眼皮不由自主地一跳,“谁干的?后来怎么样了?” 马良做了个手势:“具体那些人出的手说起来比较复杂,但赎人的条件是五百万,报警就撕票。” 弹了一下烟灰,马良苦笑道:“五百万啊,八十年代地五百万,对于我们家来讲,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那也没办法,只能求人家,分批付款。zui*露书院” 牛齐愤愤地哼了一声,“那时候我还在广州军区,不知道信儿,要不然的话,谁敢这么过分,我立刻带一连地兵平了他们。” 蔡阳劝道:“行了,以往地事情也别提了,说起来怪让人难受的。” 马良嘴里叼着烟,摊了一下手,“后来费尽周折把人都给弄出来了,不过埋在那里的雷管爆了,房子一塌,孩子挺倒霉的,脊柱上有个地方的神经被压坏了,就落了一个残疾,媳妇受不了这个打击,被刺激得精神病了,老娘上火中了风。嗯,就是现在家里地这副样子了。近些年倒是赚了不少的钱,不过我老爹不会享受,把我给彻底便宜了,呵呵……” 见马良笑的时候神色很复杂,钱长友摸了摸后脑勺,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马良轻咳了一下,提高声音说道:“像我家这样地,从土农民挤入到有钱人的队伍中,产业的规 向很难控制,有时候还得硬着头皮,充一下上流绅士容易啊,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而且很多时候还身不由己。” 钱长友干笑了一下,“我看马哥现在就挺有绅士风度的。” 马良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沉声道:“长友,我跟你说啊,人还是少结怨才好,尤其像咱们这些有点儿钱的,舒服日子过惯了的。可一旦确定对方是你的敌人,那就要做到一击毙命,永除后患。如果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力量,那就得在某个层面上隐忍下来,同时麻痹对方,择机而动。” 钱长友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在疑惑马良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好在马良又接着话茬讲了下去。 “长友,上次连累你被打,无论再怎么找回场子来,哥哥我都心怀歉意。可是因为有些事情不想让你这个外地人卷进来,所以好多情况没有给你言明。秦家是从北京城里蹿出来的,没能耐在南方展,便跑到这边跟我们抢生意。即使这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能轻视啊。可以说,虽然双方矛盾不少,争端不断,但都停留在我们这些小字辈口水仗的层次上,双方的最高层都不想闹到撕破脸的地步。这也是咱们仅仅教训了一下那些争相献媚的公子哥,而没动秦菲菲的缘故。” 钱长友连忙说道:“马哥,既然那件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我是来求财的,不是来斗气的。” 马良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我是怕兄弟年轻气盛,暗中一直记着过节而去惹麻烦。这也是我从自身的经历联想起来的一些感悟,然后再真心地告诉给正处在事业上升阶段的兄弟。” 其实钱长友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马良突然而来的解释和提醒,也仅仅是让他更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而已。 不过,钱长友还是把马良的这番话听了进去,并且诚恳地感谢对方的提点。 蔡阳不耐地插进话来,“有什么了不得的,等秦家的靠山退下去以后,你们想把他们踢出这个地面去,还不是手到擒来。别再说这些闹心的事儿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安排了什么节目招待我?提前声明一下,娱乐场所没劲儿啊,我在上海那边什么没有见过?弄点儿有新意的。” 马良一指牛齐,“明天打靶去吧,老牛来安排,怎么样?” 蔡阳兴奋地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啊,明天早点儿出,玩个痛快。” 钱长友暗自一笑,看蔡阳还真有it精英人士的生息分的很开。 牛齐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打靶也是个半军事化的活动,要有团队观念,晚上都等着我电话通知你们集合时间。” 蔡阳见明天的日程已经确定了下来,便问钱长友:“听说你除了做边贸以外,最近还研了一个计算机产品,有实力啊,来,讲一讲你怎么打算的。” 钱长友搓了搓手,开始围绕着汉卡,展开了话题。 蔡阳听了半天后,疑惑地问道:“长友,你这身技术是从那儿学来的?一个人搞项目,可真够神奇的。” 钱长友开玩笑道:“在计算机领域内,天才的现象很普遍,我就是一个例子啊。” 接着他迅转移话题,故作诚恳地说道:“各位哥哥,汉卡在这几年的前景肯定错不了,有没有想风险投资的,兄弟竭诚欢迎。” 马良干笑一声,“长友,别看我在集团里担任的职务挺大的,可调动资金进行投资的权限受人监管,你贸易公司的那一百万股份是我近期唯一的一笔活动经费。要不,你直接去找我爹,他可不乏投资眼光。看见没有,老范就在书房和他谈贷款的事儿呢。” 钱长友理解地点了点头,心中腹诽,你出那一百万还不是为了把“退役”的秘书安排个地方。 牛齐也沉吟道:“我近期要往底下那个军转民的厂子注资更新生产设备,要是你从俄罗斯那边多搞点物资过来,手头还能宽裕一些。” 其实钱长友只是为了摆脱蔡阳追究自己技术来源而做出的“拉赞助”动作,汉卡经营上倒不见得短缺资金,所以连遭两人拒绝,倒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 这时蔡阳笑道:“哎呀,兄弟,只有咱们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合作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第六十七章 挑战七国八制 长友沈阳之行,依靠范世豪的引荐,可以说是极其顺既定的进货目标,而且还和范氏集团、牛齐、马良等,在生意上建立了联系,由此可能带来的机遇,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衡量出来的。 现在蔡阳又煞有其事地提起了“志同道合”,钱长友眉头微微一皱,收起了刚才戏谑的心态,认真地问道:“不知道蔡哥在那个方面需要兄弟效力呢?” 蔡阳指了指钱长友,“就是脑袋里的技术啊,嘿嘿,你不自称为天才么,而且独立研了汉卡,肯定很有一套的。我现在经营的产品,都是完全进口的,国家政策、销售利润和售后服务等等方面的限制很多,所以成立了一个研部,正在琢磨着怎么模仿人家的产品呢。其中就有和计算机如何交互的技术课题,遇到你不正是天公作美嘛。” 钱长友哦了一声,谦虚地说道:“上海那边什么人才没有?兄弟可不敢托大了。” 蔡阳一摊手,不无感触地说道:“在技术领域里,大部分人都只适合守成,比如在产品各个方面都相对很成熟的情况下,进行售后服务和技术支持。这就如同已经有人画好了表格,照着往上填就行了。可我现在需要的就是画表格的人,尤其是目前处于模仿国外产品的阶段,千头万绪,没有两个骨干提纲领地把握方向,项目研很容易陷入到只有投入而没有产出的泥潭中。” 钱长友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牛齐则在一旁笑道:“蔡阳,我看你是因为自己的那两位同学迟迟没有从美国回来,便急晕了头,到处挖人。长友目前在边贸这一块做的非常好,你开的条件根本请不动人家。” 蔡阳被说得尴尬地笑了起来,“老牛,你是不是怕我把长友撬走了,你少了一位合作伙伴啊。” 牛齐还真就点了点头。“我派到绥芬河的业务员,给我反馈回来的报告非常好,钢材的品种和质量先不说了。那些木材粗得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呵呵,眼瞅着又可以大捞一笔了,不比你弄高科技差。” 蔡阳鄙视地反驳道:“电信是国家的基础产业,拥有自己地技术,意义非常重大,你这样的传统商人眼界,太狭隘了。你看看人家马老爷子,当初那笔风险资金投的多痛快。” 马良突然一本正经地插进话来:“蔡阳。跟你实话说吧,我爹可没有那么高地觉悟,他只是一直认为。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筐里而已。” 蔡阳一下子有些哑口无言,牛齐和马良几乎同时快慰地大笑起来。 钱长友微笑不语。看来,范、牛、马、蔡四人,不光是少年时代的交情深。而且在事业上也互有支撑。 粗略地回想一下。在当前阶段。国内的固定电话网正处于由传统的步进制、纵横制向数字程控交换转型的时期。 电话普及率还不到百分之零点五的国内市场,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商机。吸引了在程控交换技术上先行一步的世界各国交换机厂商前来淘金,从而形成了国内通信史上有名的“七国八制”。七个国家,八种制式,在国内地电信地图上涂满了各种颜色,全国交换机版图都被国外交换机厂商瓜分完毕。 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制式的交换机互不相通,造成了国内通信市场的一片混乱。 但也正因为这个巨大市场地诱惑,吸引了走在技术和市场前沿的一批有识之士投身该领域,蔡阳便是其中地光荣一员。 钱长友正想着这方面的信息,蔡阳恼羞成怒道:“你们既然怀疑马老的投资眼光,那等一会儿吃饭地时候,我亲自问问他老人家地真实想法是什么。” 马良赶紧拿起烟盒,恭敬地递过去安抚道:“蔡阳老弟,亏你已经是一位高科技企业地大老板了,怎么还像原来那么不禁逗?哥哥跟你开玩笑呢,千万别跟老爷子提这个话茬啊。” 蔡阳切了一声,推开马良的手,拿起茶几上地一部大哥大,掂量了几下,然后正色说道:“你们知道每年国人为了这个玩意,得给外国多少钱么?” 接着,他又指了指客厅里的固定电话,“随着技术的展,现在电话都通过数字程控交换机转接。你们知道什么是七国八制么?那就是日本的nec和富士通、美国的?西门子、比利时的btm和法国的阿尔卡特。七个国家,八种制式,现在国内程控交换机市场,完全被它们占据,而且已经基本完成了整个电信网的布局。这里面没有我们 市场份额,正常么?” 牛齐和马良面面相觑,最后牛齐摆了摆手,“蔡阳,不要那么严肃么,知道你在国外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思想觉悟提高了很多,可我们也不差呀。但国情毕竟在这儿摆着呢,目前只能是以市场换技术,不能操之过急。” 蔡阳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技术的展日新月异,没有危机意识,只能是越落越远,时不我待啊。算了,懒得跟你说,我们在事业上缺乏共同的语言,” 牛齐失笑道:“是,是,我们的蔡阳兄弟志向远大,肯定会最终亲手结束那个什么七国八制,一统天下的。” 马良忽然振臂高呼,“蔡阳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蔡阳扶了扶眼镜,颇为意气风地说道:“别看咱们总这么拌嘴,可还真就说对我的心思了,咱就想挑战目前国内电信设备供应行业中的七国八制。” 牛齐敲了敲茶几,冷静地问道:“那你现在拼死拼活,卖的是那个厂商的产品?” 蔡阳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现在代理朗讯的,可研部已经成立半年多了。” 牛齐拖长了声音,“所以么,以市场换技术这个方针,无论是汽车产业,还是高科技产业,同样适用嘛。” 蔡阳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牛齐,又侧头瞧了瞧似笑不笑的马良,突然低声咆哮道:“你们两个家伙一起挖苦我,是不是还在嫉妒没我聪明啊,我在美国见过各种各样的洋妞,不像你们猫在家里。” 说着,他猛地扑向了马良,挥拳就打。 猝不及防的马良一边还着手,一边骂道:“操,你小子不叫聪明,那叫奸诈,看我没当过兵,就来招惹我,有能耐你去动老牛啊。” 蔡阳摁住了马良,嘿嘿笑道,“收拾的就是你,谁让你荒淫酒色,掏空了身体呢。” 马良赶紧向刚才的盟友呼救,可牛齐却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身体是挺亏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 钱长友见两个三十好几岁的大男人,像小孩子似的扭打在一起,还不时地大呼小叫,心里着实羡慕他们十多年不曾改变的兄弟之情。 处于劣势的马良突然一蹬腿,踢到了茶几,钱长友赶紧伸手去扶,可放在上面的几部大哥大却滑落向地面。 眼疾手快地钱长友赶紧探手捞住自己的,另一旁身手敏捷的牛齐也接住了一部行动电话。 随着响声,蔡阳松开马良,“你小子可真够无耻的,茶几是你家的不心疼,可电话是我们自己的啊,尤其我这个还是刚刚借来的。” 马良愤愤地呸了一口,“我的大哥大不也在上面么?操,属老牛不仗义,挑拨咱们俩斗起来,还只管接住他自己的电话。” 钱长友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那边的马良和蔡阳又跃跃欲试地逼向牛齐。 牛齐挥舞着手里的大哥大,“你们别乱来啊,我身上的功夫可没有扔下。 马良你想想,前几天和秦高扬狭路相逢的时候,谁最先出的手?再说了,我媳妇还在楼上呢。” 马良和蔡阳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然后一起坐回沙。 蔡阳比了一下中指,“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 钱长友见大家都消停了下来,便开口问蔡阳:“蔡哥的研部现在想要仿制的程控交换机是多少门的?” 蔡阳好奇地看了一眼钱长友,“行啊,兄弟,提的问题还挺专业的,我们现在技术攻关的起点是5ooo门 钱长友皱了一下眉头,他前世曾经听华为的朋友说过,一九九三年的时候,华为公司才自主开了2ooo门用于c5话局,容量虽小,但却能够完成基本通话和少量新业务功能。而万门交换机,则是在一九九五年面世的。蔡阳的仿制工作似乎有些冒进了,增加技术难度,耽误研进度不说,而且不符合国内的基本情况。 马良看了两人一眼,“什么叫5ooo,+=我们解释一下。” 蔡阳微微一笑,“简单来讲,5ooo的意思就是5ooo用户,你们把它理解为支持5ooo部电话也成。” 见两人听得懵懵懂懂的,蔡阳也不理会,重新把目光投在钱长友身上,“长友问我这个问题,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么?” 第六十八章 为蔡阳支招 钱长友斟酌着说道:“我感觉蔡哥技术攻关的起点太高了,咱们是商业公司,即使有再美好的愿望,也要在市场上顺势而为。研和生产成本、上市时机、销售利润,等等,都是必须权衡的要素。如果选错了方向,那么停止就是进步。” 蔡阳白皙的脸庞有些红润,“在当前这个竞争激烈的通讯技术领域里,如果不在技术高度上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又怎么会有优势可言。” 钱长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笑,对于像蔡阳这样外表谦虚温和,骨子里却心高气傲的人来讲,只有真材实料才会让对方信服。 “蔡哥刚才所说的七国八制,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国内市场的分割包围,一味地赶它们的技术,不能说是错误,但在目前来讲,有些不适合。问题的关键,是寻找一个正确的切入点,一处七国八制还没有覆盖的区域,进行市场突破。比如小容量、低成本但制式灵活、功能实在的程控交换机。” 蔡阳脸上现出略有所思的神色,“不去找大客户,做大单子,能行么?” 钱长友环视了一下众人,笑道:“不管技术再怎么神秘和先进,一旦进入市场,就必须实用,符合本地情况。我认为,国产程控交换机要想打破七国八制垄断而又混乱的局面,应该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先在农话市场上打开局面,然后再走高精尖的展道路。” 蔡阳扶了一下眼睛,缓缓道:“那就是主打3ooo门以下的产品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补充道:“但这种程控交换机必须具有丰富的不同制式和中继接口,性能价格比更要优于国外相应的产品,因为这是国情所致。” 蔡阳哦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一部大哥大。摆弄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原处,陷入了思考当中。 马良一拍沙的扶手,“行啊,长友,云山雾罩地一顿神侃。就把蔡阳给忽悠懵了。小伙子,有前途。” 钱长友嘿嘿一笑。“我这么能说,还不只是从马哥那里忽悠到一笔资金而已。” 马良摸了摸下巴,“看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要不我挤点儿私房钱,参与一下那个汉卡项目。” 钱长友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心中思付,现在大家只是看自己在边贸上有些眉目,其它方面都处于观望状态。 朋友之间,也是需要成绩来赢得信任和尊重的。 那就等自己在全面开花以后。再“煮酒论英雄”吧。 又过了一会儿,范世豪一脸轻松地回到客厅,坐在了钱长友身旁。 牛齐端详了一下范世豪,“事情谈妥了?” 范世豪点了点头,然后对马良说道:“听马老说,鑫隆大厦那边地物业归你具体管理,能不能给我调整几间办公室来用用?对了。长友打算在沈阳这里设立一个办事处,也需要一个地方。” 马良似乎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你都问过老爷子了,我还有啥能不能的,在大厦四楼和七楼应该还空着几处,到时候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牛齐关切地对钱长友说道:“你要弄个办事处,完全可以在我那里找间办公室用么。何必又跑到老马那里。” 钱长友笑着解释道:“不光是贸易公司的办事处。我还需要成立一个专门负责汉卡经营的机构,而且免不了招聘一些人员。都挤在牛哥那里。可能会有点儿不方便。” 牛齐哦了一声,点头道:“那也行。不过老范放着范氏集团那么多的办公地点不用,跑到鑫隆大厦,倒也真是自立门户了。” 钱长友对牛齐的说法颇为赞同,要知道,不管表面上怎么样,范世豪实际上是在与家族合作啊。 范世豪呵呵一笑,“既然独立自主,有时候,表面上地文章,还是必须做的。” 直到开饭地时候,蔡阳才似乎缓过神来,硬挤到钱长友身边坐下,“兄弟,什么时候有时间,到上海去转转吧,我来招待你。” 被挤到一边的牛齐不满地瞪了蔡阳一眼,“想要拉人的话,把你的公司搬到沈阳来。” 蔡阳反唇相讥,“我和长友商量事儿呢,你少打岔,还是陪嫂子聊天去吧。” 徐爱华颇有须眉之风,主动为桌上各位倒上酒,“我和牛齐老夫老妻的,早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还是你们兄弟自己聊吧。” 钱长友对蔡阳歉然笑道:“手头上的事情很多,近期可能不行。” 见蔡阳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钱长友不禁暗自得意,看来蔡阳已经把自己的建议,认真地听了进去。 既然大家开始动筷子了,便都自觉地把话题转到了相应轻松欢快、各不相关地内容上来。 因为吃饭的人很多,而且马家的有些成员吃饭时行动多有不便,所以便分成了两拨,只有马良同桌陪着客人。 钱长友不经意间现,马家众人的饭菜,竟然出乎意料地普通,土豆、白菜,豆腐、萝卜、豆瓣酱、馒头……只有马良儿子面前摆了一盘金黄的煎镰刀鱼。 反观客人这桌,鸡鸭鱼肉,倒是样样俱全。 钱长友心中琢磨,马家这些成员是在信佛吃素么?好奇怪的一家人。 这是个纯粹的家宴,大家想吃就吃,想喝便喝,丝毫没有拘束,充分展现了主人家仍然保留着地质朴和豪爽。 饭后也就一杯茶的功夫,大家便纷纷起身告辞。 离开马家地时候,蔡阳挤到了范世豪的桑塔纳上,拽着钱长友,一起坐到了后面。 范世豪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坐老牛的车么?” 蔡阳打了个哈哈,“我可不去妨碍人家两口子,坐你的车多自由自在啊。” 范世豪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便动了车子。可钱长友却心知肚明,蔡阳这是被自己饭前的那些话说动了心思,因此凑过来寻求进一步地沟通。 果然,车子开出去不到五分钟,蔡阳便把话题转到了他目前正在研地程控交换机上,而且是以一种讨教的语气,展开了谈话。 数字程控交换机是有机地同时融合了现代数字通信技术、计算机技术与大规模集成电路地产物。由于程控交换机一般采用大规模集成电路或专用集成电路,因而与传统的机电交换机相比,有着很高的可靠性。 先进的硬件,再配备上功能完美的软件,使数字程控交换机具有了众多的功能和特点,而且还能够通过交换机功能软件层面上的增加或修改,灵活地向用户提供众多的新服务。比如缩位拨号、呼叫等待、呼叫传递、呼叫转移、遇忙回叫、热线电话、会议电话。 等到互联网兴起时代,电信运营商所提供的诸如调制解调器,isdn、ads1之类的上网方式,都是程控交换机在后面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以想象,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能紧随电信技术的展,并且力争上游,那等到固话每家一部、手机每人一部的时代,会有怎样的辉煌。 钱长友和蔡阳谈兴渐浓,甚至后来又聊到了无线通信方面。 国内在一九八七年开始引入模拟蜂窝移动通信系统,也就是第一代移动通信技术,选择的标准是英国的9oomhztacs。目前国内还没有企业能够生产移动设备,所用的设备全部依靠引进。要知道,这种情况在前世里,一直延续到第二代蜂窝移动系统的中期。 蔡阳似乎感觉到遇见了知音,在抒自己抱负的时候,更是显得格外地意气风。 钱长友暗自佩服,在信息技术领域内,尤其目前所处的艰苦起始阶段,需要的就是创业漏*点。虽然自己也立志在此有所建树,可心态远远没有蔡阳这样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经过短暂但却深入的交流,蔡阳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对钱长友的赞赏之情,而钱长友也深深感觉到,蔡阳做为一个率先踏入通信技术领域内的创业者,完全可以充当自己的事业伙伴。 到达酒店门口时,蔡阳余兴未尽地说道:“长友这样的怪才,真是相见恨晚啊。” 路上一直没有得到开口机会的范世豪对钱长友说道:“明天早上别睡过头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钱长友点头下车,还看着车内的蔡阳挥了挥手。等桑塔纳离开后,他不由地摇了摇头,自失地一笑,今天晚上最大的收获,就是把蔡阳忽悠得心服口服了。 第六十九章 靶场较技(上) 钱长友回到房间后,不久吴云飞便跟了进来,汇报道:“长友,志国晚上打来电话说,那位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商人茹科夫的钢材和木材都已经起运了,将军公司的业务员会跟随着回来。咱们前几天从沈阳这边过去的货物刚刚到绥芬河,他正要按照计划分给茹科夫一半的数量。” 钱长友一边用热毛巾擦着脸,一边缓缓地说道:“效率还真挺高的,好啊。” “茹科夫这次的胃口挺大,希望能够继续扩大这次交易的数量,可因为风雪天气影响了俄罗斯那边的公路交通运输,所以他想从我们这里先赊购一些货物,相应的木材和钢材随后再到国内的口岸。” 钱长友哦了一声,“看来茹科夫是要紧紧抓住俄罗斯新年前后的这个销售旺季啊,志国是什么意思?” “志国觉得茹科夫还算可靠,可以在余下的货物里,先挑选出一些品种来满足他的要求,余下的就由咱们自己来处理,同时沈阳这边仍然需要继续采购。” 钱长友坐在沙上,想了一下,茹科夫先期那批钢材和木材,在国内的价值已经过了自己的轻工业产品,赊货给他也谈不上冒多大的风险,反而还可以加深双方的信任,为可能的进一步结交增强彼此的感情基础。 “那也行,明天你和吕春英就给供货商下订单吧,反正大家对这方面的业务都已经轻车熟路了,我很放心。这部大哥大你先拿去用吧,明天我要陪着朋友去打靶,有什么事情,你先酌情着处理。” 吴云飞拿起大哥大摆弄了两下,猛然间响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钱长友接过来一听。原来是牛齐打过来的,通知他明天早上六点半范世豪去接他,七点半之前会合出。 钱长友嘀咕了一句“这么早”,便又把大哥大递给了吴云 “那你一会儿给志国回个电话吧,他可能还在那边等着你的指示呢。” 钱长友点了点头,吴云飞离开客房后。打往绥芬河的长途也接通了。 他先和李志国交代了一下茹科夫的事情,然后又换成了冯达在那边接电话。 钱长友很关心地问了问他们近期在绥芬河的生活情况怎么样。冯达回答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随着边境贸易的日益红火,人员也复杂起来,治安情况不太让人安心,听说前几天晚上,在一家朝鲜饭店地门口,有个做买卖的被人抢了两万块钱,幸亏捅的那一刀不太严重,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听到这个状况。钱长友也隐隐担忧起来,不过冯达说他们最近都已经是自己做饭了,晚上更是避免出门,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钱长友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和罗必成聊了几句,大加赞赏对方一番,使得罗必成这个昔日的老板。一直乐哈哈地说,在钱长友手下日子过得就是舒 钱长友放下电话。心中不由好笑,罗必成摔的那个跟头好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元气。可看罗必成目前的样子,在自己这里干地还挺惬意的。 接下来钱长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一直工作到午夜时分。他才回卧室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床还算准时。匆匆忙忙洗漱完毕,便接到范世豪地电话。赶到楼下会合。 蔡阳已经坐在了车上,打着哈欠抱怨道:“真没有想到,为了娱乐放松一下,还要起个大早,可真够遭罪的。” 钱长友也好生奇怪,光听马良几个人说打靶,却没提具体什么地方,瞧这架势,还近不了。 “大哥,我们准备去那里打靶啊?” 范世豪笑道:“玩当然要来个痛快了,牛齐联系了一个军营,我们去那里实地感受一下气氛。我以后忙起来,不见得有如此闲的功夫,所以倒挺赞成这个提议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既然去军营,辛苦一点儿也无所谓了。自己前世里,只在大一军训打靶的时候,放了五枪,因此对今天的行程十分期待。 范世豪直接把车开到了马良家的别墅前,那里已经停了两辆军用吉普。 “一会儿我们就坐军车走。”范世豪解释道。 马良、牛齐等人正在吃早餐,同桌的还有三个军人。 经过相互介绍,钱长友知道了其中一位是李前参谋,另两位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神枪手,同时兼职此行地司机。 看来,牛齐是准备进行一场专业性很强的娱乐活动了。 马家厨师预备的早餐花样很多,油条、豆浆、水煎包、稀饭。小咸菜……真可谓是应有尽有。 牛齐见钱长友吃得风卷残云,便笑着提醒,路上可能会很颠簸,小心都吐出来。 钱长友豪迈地一挥手,“晕车、晕船、晕机,那样和我都不沾边,我就是怕打靶的时候,有可能会晕枪。” 大家都爽朗地笑了起来,马良做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既然有长友这个生手垫底,那我就放心多了,呵呵……” 牛齐不无鄙视地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长友争取打个八环九环的,也好让老马彻底无地自容一把。” 马良自信地摇摇头,“怎么会那么简单,如果长友第一次打靶便进步如此神,我岂不是早就成了神枪手?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来,比的是成绩差距。等到了靶场适应一下后,按照个人地表现,自愿商定差多少环算赢。如此一来,你们这些专业户有正常挥的压力,我们这些业余选手有追赶成绩地动力,达到大家都能娱乐的万全目的。” 蔡阳对马良的建议立刻表示了赞同的态度,牛齐和范世豪都无所谓地点头答应,李前那三人更是毫无异议。 饭后。大家分成两拨,钱长友、范世豪、蔡阳一组,牛齐、马良、李前另外一组,各自乘车出。 刚出市区,蔡阳便一头倒在角落里睡着了。 钱长友微微摇了摇头,只好和范世豪以及那位司机。东拉西扯地消磨路上地时间。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拐上一条岔道。便明显感觉到颠簸起来。 钱长友看着外面地景色,疑惑地问道:“路况这么差么?” 范世豪瞧了一下手表,解释道:“咱们是赶早不赶晚,抄近路能快将近半个小时,不过这条省道年久失修,颠簸一下是难免的。” 很快蔡阳也醒了过来,他抱怨道:“要想富,先修路,咱们国家地交通道路建设力度还是不够啊。与达国家相比差距太大了,尤其当初我独自驾车在美国西部旅游的时候,那种驾乘感受的差异更是明显。” 范世豪呵呵笑道:“你小子别太崇洋媚外了,这不是正在积极追赶么。昨天晚上和马老聊天地时候,他透露说鑫隆集团今年在房地产方面被秦家抢走了三处地块,但却又意外地承揽了两个国道建设的项目,工程额都过千万了。由此可见。国家还是非常重视基础建设地。” 蔡阳赞叹道:“马老真是不简单,以鑫隆集团目前这样庞大的规模。依然能够稳健有序而又不失效率地运转,不服不行。” 范世豪点了点头,“其实,马老的一个成功之处就是善于识人用人。不得意他的人都说马老是个乡巴佬,靠着运气家。可我们这些小辈是早已经知道他的高明之处了。因此不难看出。人的智慧与出身无关,就算是文化水平再高。不能转识成慧,也是枉然。” 蔡阳摸了摸鼻子,“我怎么感觉这话意有所指呢,不是说我吧。” 范世豪摇摇头,“我这是有感而罢了,同时也是说给长友听,他年纪尚轻,可摊子越铺越大,一定要注意学习管理的经验。” 路途如此枯燥,钱长友乐不得地接受一下商场上的经验教育。 不知不觉间,吉普车驶上了平坦路段,经过一个设立明显的标志牌后,便进入了军事管理区,远处影影绰绰地营房也跃入了眼帘,钱长友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两辆吉普车极其顺利地进入军营,哨兵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沿着整洁的道路,来到团部,牛齐和李前下车,示意其余人等在车内等候,然后便走进了楼内。 过了五六分钟,牛、李二人和一位军官走了出来,同时另外一辆吉普也来到楼下。 牛齐一挥手便上了车,有那辆军官的吉普在前面引导着,不久便来到了靶场。 沿途看到操场上训练有素的士兵,钱长友不由地心中大呼过瘾。 众人下车后,牛齐先介绍道:“这位是关副团长,大家既然到了军营,就要放下平日里的各种架子,有组织,讲纪律,总而言之,一定要听从关副团长地指挥,我们才能玩得痛快而有水平。” 关副团长笑着和每个人都握了一下手,“今天部队射击科目的训练量不大,正好可以让各位老总们尽尽兴,呵呵,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否则地话,兄弟是要承担责任的。” 范世豪笑着指了一下马良、蔡阳和钱长友,“你把他们三个看紧了就行,我和牛齐都当了好多年的兵,很了解纪律。” 这时候,有一个排长带着几名士兵,把枪支弹药都拿了过来。 钱长友见其他人都分别拿着步枪,熟练地摆弄着,不由地有些懵。 还是范世豪够意思,耐心地言传身教,指点了钱长友一番,最后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先别着急打靶,找个临时教官恶补一下再说。” 关副团长见状,笑着吩咐那位排长,“王明。你去指导一下这位客人。” 钱长友前世军训学的那点儿知识几乎全部都还给了教官,此刻只能像小学生一样,从头学起。而其他人已经开始子弹上膛,瞄准射击了。 钱长友对大学军训有机会摸枪地那几天印象还是比较深刻地,大部分训练枪支为56式半自动步枪,而现在手里的家伙则换成了81式自动步枪。 见钱长友对军械知识有些孤陋寡闻。那位王明排长便索性从头介绍了起来。 81式自动步枪是7o年代初设计地,于一九八一年设计定型。因此叫做81式自动步枪。它和81-1自动步枪、81式轻机枪构成了81式枪族。这几种枪械之间,大量的零部件可以互换通用,弹药都是7.62mm口径,可以很方便地互换使用。 这种自动步枪采用了枪机回转式闭锁,可实施单、连射击,用3o弹匣供弹,弹头初72o米/秒,固定地枪榴弹射具能用空包弹射6o毫米反坦克枪榴弹,也可用实弹射4o毫米枪榴弹系列。 81式自动步枪全重3.4公斤。全长955mm,枪管长44omm,有效射程4oom,标尺射程5oom,战斗射45115/分钟。 钱长友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惦记别人已经开始过瘾了,便兴致勃勃地向人家讨教怎么把枪进行拆装。 等他练习得差不多的时候。范世豪、牛齐已经和李前三人,还有那位关副团长进行了一轮友谊比试。看得马良、蔡阳在一旁连连叹气,最后要拉着钱长友来比试。 钱长友笑道:“你们可不能在我这里找心里平衡啊,最起码,也得让兄弟练习一下吧。” 马良嘿嘿一笑,“给你二十分钟。我和蔡阳先比试一番。” 钱长友郁闷地嘀咕道:“早知道你们是特意抓我垫底找面子。我就不来了。” 说什么也没用,朋友之间也需要适当的竞争来增进交情。于是钱长友义无反顾地投入到短暂而紧张的训练当中。 自行架好枪位,卧倒,端枪,瞄准,扣动扳机…… 应该说,钱长友的第一枪挥得非常好,二百米的距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子弹没有脱靶,还似乎得了一个可以述之于口地成绩。 王明在后面高声说道:“第一回打靶就得到五环,不错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也不知道王明所言是否属实,他挪动了一下肩膀,又郑重其事地扣动了扳机。 这回王明没再夸奖什么,只是鼓励地说道:“想想刚才讲的那些要点,然后再扣扳机。” 钱长友感觉脸上热,心中暗骂,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听着旁边马良和蔡阳地枪声,钱长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将心神沉静下来,随时随地都在无声无息运行的异能“复眼”,一下让他的感觉有意识地敏锐起来,枪靶的位置越清晰地印入脑海。 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钱长友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飞出枪口后的轨迹依然是电光火石,无法捕捉,但钱长友知道,自己这一枪确确实实地打高了,并且看到击中了枪靶边缘。 就这样,钱长友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一下下地扣动扳机,一次次地琢磨着射击经验,直到弹夹打空为止。 钱长友揉了揉微痛的肩膀,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目瞪口呆的王明笑道,“王排长,我得休息一下,你帮我检查一下枪,看看别有毛病。” 他刚原地转了一圈,马良便走了过来,“兄弟,熟悉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先比比,让哥哥找点儿感觉和自信,然后好和老范他们进行较量。” 钱长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马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信心扫地啊。” 马良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如果连你都赢不了,那我就白玩这么多年地枪了。” 见马良说话老气横秋的样子,钱长友也不再言语,重新卧倒,开始校枪。 第六十九章 靶场较技(中) 这时蔡阳喊道:“老马,长友,算我一个。” 马良一挥手,“来吧,无非是多了一碟小菜而已。” 蔡阳哼了一声,“那咱们先比出个一二三来,然后再找老牛他们挑战。” 钱长友懒得理会这两个内斗的家伙,让开位置,回头对王明说道,“王排长,帮我看看校枪过关么。” 王明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憨厚地笑道:“太过关了,真不愧是当老板的人,进步的度在新兵里绝对可以排的上第 对于兵哥哥毫无机心的夸奖,钱长友欣然接受。他心中琢磨,机会难得,既然已经摘掉了前世只开过五枪的帽子,那就进一步踢开军训中那含糊其辞的打靶成绩吧。 “王排长,问问你战友,我那两个伙伴刚才的成绩怎么样。” 过了一小会儿,王明回来低声说道:“他们最好的成绩都是八环,如果你还保持着刚才训练时的水平,有得一拼。” 钱长友嘿嘿一笑,“王排长,不管输赢与否,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都要给你这位老师敬上一杯酒。” 王明客气地推辞了几句,马良吆喝道:“长友,好了没有,我们可以开始了。” 钱长友比划了一个v手势,高声大喊,“王排长,你来负责指挥。”在随后的几分钟里,钱长友正经八百、踌躇满志地扣动了五次扳机。他可以确认,最后一枪绝对是九环。 钱长友闭着眼睛,摸着枪身,总结了一下渐渐在头脑中清晰起来的射击心得。在听到马良的欢呼声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马良正对着蔡阳大放厥词,“小阳,那有带着眼镜还能打出好成绩的道理。你说,服不服吧。” 蔡阳一边往钱长友这边走,一边不屑地说道:“我刚才是被有雪的地方反射阳关晃了眼睛,你别在那儿得意,有能耐去和老范、牛齐他们嚣张。” 马良不依不饶地追过来,愤愤道:“操。就会找借口,那你怎么不像瞎子似的戴副大墨镜。说不定连激光都晃不了眼睛。” 蔡阳一撇嘴,也不理会马良的讥讽,开口问钱长友,“兄弟,成绩怎么样?” 马良在一旁以胜利者地姿态说道:“你别在长友这里找平衡,他头一次打靶,连陪练的水平都达不到,不具有可比性。我过你两环,你至少也得过他两环。” 王明和另外两位协助打靶的士兵。都笑了起来,还一直看着沉默不语的钱长友,而那两位士兵更是钦佩地朝王明直竖大拇指。 马良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劝道:“兄弟,别灰心,刚开始都这样,先跟着教练耐心学习一下基本要领。我刚才那个九环,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反复琢磨才打出来的……” 蔡阳不耐烦地拦住马良,“少在那儿自卖自夸了,不就是打了一个千载难逢地九环么,这应该是你挥最好的一次了,说不定还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呢。” 马良大度地一摆手。“小阳。说话不要这么酸溜溜地,你地成绩还不能枪枪都到八环。虚心点儿没有坏处。” 蔡阳闷哼了一声,扶了扶眼镜,扭头对钱长友说道:“兄弟,别理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更不能被他影响了心情,怎么样,成绩还可以吧。” 钱长友把目光落在王明身上,最后的成绩,只有他才清楚。 王明板了一下脸,颇为严肃地说道:“马总打了一个九环,总成绩四十一环,至于钱总嘛,多打了一个九环,总成绩四十二环。” 蔡阳和马良都一下子张大了嘴,被惊呆了。 钱长友挠了挠头,再次问王明,“真是这个成绩?” 当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这才开心地微笑起来。 相对于钱长友的矜持,蔡阳则有些放浪形骸了,他一下子坐在地上,指着马良也不说什么,就是大笑。马良的脸都紫了,吭吭哧哧地质疑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估计是别人的一枪打在了长友的靶上,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先例。” 蔡阳像小鸡啄碎米似地连连点头,高声附和道:“有可能,十分有可能……” 这时,“专业户”那边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枪声,钱长友一眼望去,见牛齐正抱着一挺机关枪过瘾呢。 为了避免马良因为巨大心理落差而带来进一步地窘迫,同时也是羡慕牛齐,好奇的钱长友打声招呼后,便小跑着过去观看。 这边的硝烟味很重,机关枪喷完火舌后,牛齐心满意足地笑道:“谢谢李参谋和老关的安排,今天可真是过足了手瘾。” 话音刚落,范世豪的那挺机关枪也响了起来。 看着密集抛落的弹壳,钱长友暗自嫉妒地叹了一口气,以自己的水平,今天是没希望碰这个家伙了,只好捡一些弹壳留做纪念了。 范世豪起身后,其余众人都没有碰机关枪地意思,钱长友正好让一个士兵帮着捡了几把弹壳,揣进了兜里。 牛齐看见钱长友后,笑道:“怎么样,上手了么,没晕枪吧?” 钱长友笑着点了点头,“还行,不过没有你们这边专业和过瘾。” 范世豪呵呵笑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观摩一下,李参谋带来的两位同志都是千里挑一地神枪手,我和老牛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啊。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来一轮比试,有兴趣的话,可以参加进来。” “当然有兴趣了……”马良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 “牛齐,事先不是说好了么,既然你在枪法水平上比我们高出了一大截,那咱们就比试一下。看这一大截能有多少。” 牛齐不在意地一摆手,“反正我们还要比试,有你不多,没你不少,赶紧去做准备吧。” 马良嘿嘿一笑,“老牛。你也别那么妄自尊大,我和蔡阳商量好了。因为长友也属于我们这个水平层次的梯队,所以干脆由他代表我们出战。说吧,你估计自己能赢长友多少环?” 牛齐不满地说道:“长友今天才摸枪,你把他推出来,也太不厚道了吧。” 马良一昂头,叫嚣道:“少扯别的,既然你那么有把握,那就让长友十二环。” 牛齐狐疑地问道:“瞧你信誓旦旦地样子,照这么推测。长友每枪都可以进七环了?马良,看来你真是越来越回旋了,现在连长友都不如了。” 马良无所谓地一笑,“我承认不如长友有天分,所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了。成绩差距在十二环以内,就算我们赢,否则的话。你们赢。没有异议地话,咱们开始定赌注吧。” 牛齐突然指着马良。哈哈大笑了起来,“总算明白了,我说你一直处心积虑地要和我们比试,是不是想把上次地面子找回来啊?何必这么绕弯子呢。” 马良涨红着脸干笑道:“是又怎么样,同样地赌注。赢地一方给输的一方准备一套新郎官的衣服。必须无条件穿三天。” 钱长友在旁边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帮人太无聊了,那有如此找乐的,自己可想不到穿什么新郎官的衣服,然后被人品头论足地整人损招。 牛齐揉了揉肚子,挥手道:“看你求败心切,那想比就比吧,不过标准可不能让你一口咬定。十环吧,不过长友十环我认输。” 马良大喜,狠狠一拍大腿,“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就这么定了。” 钱长友看得于心不忍,自己在总成绩上已经有信心稳进四十环,牛齐未免轻敌了,难道他有把握一定打满环么?马良更是阴险,明摆着在情报上欺诈对方。 “肩膀被枪撞得好痛,再加上我这个新手挥不稳定,还是不参与你们地比试了。” 马良急得一把拉住钱长友,走出去几步,低声商量道:“兄弟,哥哥就指望着你呢,怎么能打退堂鼓呢。我上次很惨的,一身红色西装穿了三天,显得非常怪异,在公司和家里都抬不起头来。” 钱长友上下打量了一下马良,“不会吧,马哥穿红色西装,应该很帅的。再说了,一下子让十环,有点儿胜之不武。” 马良急得就地转了一个圆圈,“长友,你不知道,老范和牛齐都能打到四十八环,可大上次牛齐忽悠我,连着几次打的都是四十四五环,结果就把我给蒙了,那时候我还进不了四十环呢,他让我八环,结果可想而知了。所以这次就是要出其不意、以牙还牙。” 钱长友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代替马哥比试也算不了什么,可兄弟挥的成绩不稳定啊。” 马良沉吟了一下,拍着钱长友的肩膀说道:“今天李参谋带来的那两个兵真是神枪手,结果把老范和牛齐的状态都激出来了,再加上他们清楚我的底细,哥哥亲自下场,胜算不大。反而你才是一匹黑马,出其不意之下,极有可能赢得牛齐稀里哗啦。” 钱长友眨了眨眼睛,“那万一我要输了,岂不是对不起马哥了。” 马良一拍胸脯,慷慨激昂道:“没关系,光脚不怕穿鞋地,反正哥哥已经输一回了,不在乎多来一次。”钱长友心中暗道,马良现在的状况应该叫死猪不怕开水烫才对。 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钱长友缓缓道:“输了对不起马哥,赢了又让牛哥面子难看,兄弟真是进退维谷啊。” 马良盯着钱长友看了两眼,打了他一拳,嘿嘿笑道:“兄弟,良心大大地坏,说吧,哥哥请你出马。需要什么条件。” 钱长友也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兄弟有事儿真求到马哥头上帮忙的话,你还能不搭理我么?” 马良揉了揉冻得有些红的鼻子,“兄弟这话说得对,不管输赢与否。哥哥都欠你一个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既然谈好了“没有条件”的条件。钱长友挺胸叠肚道:“好,那我就豁出去了,争取帮哥哥你找回面子。” 马良眉开眼笑地簇拥着钱长友重新走回来,牛齐正在自己地枪位上做着准备,看样子压根没把这场赌局当回事。 “牛齐,咱们就按照刚才商量好的定了,我让蔡阳当证人。” “无所谓了,我让老范当证人吧。” 正在和李参谋说话地范世豪,侧头问牛齐:“长友替老马比试么?你让他多少环?可千万别上当啊。马良这个家伙。又懒又色不说,还又奸又猾,小心一点儿,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马良不满地说道:“范老大,有这么夸人的么,赶紧回去好好补习一下语文。” 此时蔡阳也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牛齐似乎感觉到那里有些不妥。便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说道:“我让长友十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范世豪摇摇头,“长友你还不了解么,总能弄出一点儿出人意料的奇迹来,先问问他刚才训练地时候,成绩怎么样。” 牛齐点了点头。朝着王明招手道:“王排长。你过来一下,我问个事儿。” 马良慌不迭地挡在中间。“操,你们也太赖了,都要开始比试了,却又探听起情报来了。怕输地话,咱们就取消比试。” 牛齐悻悻然,“不问就不问,我怕过谁啊……” 范世豪伸手拦住话头,沉声说道:“那能让十环,太多了,上次你们赌的是多少环,这次也是同样,如此才能公平嘛。” 马良比了一下中指,“长友是一位地地道道地新手啊,瞧你们小心翼翼的样儿,那就按照上次的八环来吧,这下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牛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马良和蔡阳诡异地笑了起来,众星捧月地把钱长友送回了枪位。钱长友叮嘱道:“保持肃静,别影响我的视听感觉啊。” 马良连连拱手,“拜托了,兄弟,只要你挥出赢我时的水平来,咱们就稳操胜券了。” 钱长友这次的打靶过程,精神状态自我把握的更好,每个步骤都有条不紊,那种子弹在预定轨道上准确飞行而带来的操控优越感,愈地明显,并且更加地让人沉醉和享受。 打完五子弹后,钱长友不禁有些呆,射击时精神高度集中所带来的那种空灵感,简直比偶尔地冥想还让人痴迷,莫非这就是专注的乐趣。 正趴着呢,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笑道:“王排长,吸烟,哈,这一盒都送给你吧。” 随着王明的客气推辞,钱长友起身,好奇地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马良激动地上前拥抱了一下钱长友,“兄弟,啥也不说了,四十三环啊,牛齐就是尥蹶子也弄不出来五十一环。感谢啊感谢,哥哥算是就此报仇了。” 钱长友嘿嘿笑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马哥,我看这后面还得加上一句,与兄弟斗,其乐无穷。” 马良深以为然地竖了一下大拇指,“长友,还是你有学问,我家老爷子书桌上的那本主席文选,就划了这么一段。精辟啊,呵呵……” 这时,蔡阳小跑着回来了,马良急忙问道:“那边怎么样?” 蔡阳连连摇头,“今天真***神奇,你看看,现在还有风呢,结果那边的人,都来了一个大满贯,全部是十环。” 马良愣了一下,猛然间大声狂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滚出了眼眶。 “大满贯又怎么样,老牛还不是差了一环?这应该是他水平挥了,可还不得窝窝囊囊地认输。说不定还要上火地用头撞墙呢。今天来的真值,即使没放上几枪,可心情舒畅。” 蔡阳附和着笑道:“同感,虽然我自己没有娱乐上,可看牛齐在引以为傲地项目上,栽了一个大跟头。我也来值了。” 钱长友暗自摇头,心中分析道。眼前这两个人是无聊找乐的“贱”人,那边大满贯地是两个“强”人,而自己夹在中间,是个“难”人。 男人,就是很难作人。 很快,牛齐和范世豪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地走了过来。 牛齐看马良笑得那么高兴,纳闷地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马良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现在有什么事儿值得我高兴?” 牛齐疑惑地把目光投在钱长友身上。“兄弟,成绩怎么样?”钱长友耸了耸肩,“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呢。” 王明报告道:“钱总的成绩是三个九环,两个八环,总共四十三环。” 马良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了吧?” 牛齐满脸不信之色,“怎么可能呢,那位是老师。这么有本事?” 王明不好意思地扶了一下头上地军帽,“不是我教得好。而是钱总太聪明了。” 牛齐仔细地看了一遍在场众人的神色,最后对范世豪苦笑道:“果然长友总能弄出一点儿出人意料地奇迹来,我算是服了。” 接着他懊恼地瞪了一眼马良,“成绩又不是你地,现在自己还不一定能够打出四十三环吧。被长友一次性后来居上。得意个啥劲儿。” 马良摇头晃脑地说道:“不懂了吧,我这叫有识人之明。大丈夫斗智不斗力,诸葛武侯当年用兵时,也不是每次都亲自上阵的。老牛,还是等着我给你定做一套别具特色地新郎官衣服吧。” 牛齐切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地,到时候我出差,谁也不认识,怕个屁啊。” 马良狠声道:“那好吧,我一定请集团下面的席设计师,给你量身打造一套满意地服装。嫂子和侄子看见你后,一定会夸奖你的。此时牛齐倒来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儿,“只要你不怕浪费自己的财力,我就无所谓。长友,没想到你还具有神枪手的潜力。来,咱们哥俩肩并肩地再比一次,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奇迹。” 钱长友见牛齐神色坦然,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这一轮比试只有钱长友、牛齐,和李参谋带来的那两名神枪手参与。 钱长友来到范世豪的枪位,开始校枪。 范世豪在后面说道:“长友,校枪挺麻烦的,用不用我来帮忙。” 钱长友摇头推辞道:“不用了,王排长已经教得很明白了。” 关副团长爽朗地笑了起来,“王明,今天工作表现不错,难怪你那个排的兵,个个素质过硬。有道行!” 李参谋也在一旁附和着,夸奖关副团长强将手下无弱兵。 听到王明那句洪亮地回答,“谢谢长夸奖”,钱长友忙里偷闲地想到,在军队这个异常重视荣誉的大环境里,自己的优异表现,会不会因此给王明带来某种幸运的机遇呢。 一切准备完毕后,关副团长让王明代替自己,负责本次比试的的指挥工作。 就在即将开始之际,随着各种车辆的马达轰鸣声,靶场边上闹闹哄哄地来了一大拨人。只听一人朗声说道:“关副团长,让打靶地活动停一下,我带了一批贵客来试试手。” 关副团长为难地答道:“田政委,我这里已经安排客人了。” 田政委不满地训斥道:“谁让你擅自调整靶场使用的。” 这么一闹,打靶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见旁边地牛齐气哼哼地一跃而起,钱长友也赶紧站起身来。 站在不远处的马良呸了一口,“真***是冤家路窄啊。” 来的这拨人有十余位之多,当钱长友细细打量他们的时候,眼神不由地微微一凝,同时握紧了双拳。 对方为地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位是曾经有一面之缘地秦高扬。另外一位男子比秦高扬稍微年轻一些,相貌颇为英俊,只是有些明显的鹰钩鼻,增添了几丝阴险地意味。而那位女子,则由于用红色的围巾包住了脸的大半部分,只能看到一双水盈盈的眼睛。虽然穿着冬装。但却丝毫掩饰不住身材上地前凸后翘。 让钱长友心中真正萌生敌意的是,曾经在那晚率先动手打过自己地两人。也赫然在列。 已经来到身旁的马良低声道:“那个女人就是秦菲菲,好像还有两个跟你动过手的家伙也在其中。” 钱长友拧着眉头问道:“另外四个怎么不在呢?” 马良笑道:“兄弟,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他们当天晚上被关进去了,其他四个都骨折了,这两个应该是肯把脸贴在夜壶口上,才躲过了一难。” 钱长友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马良拍了一下钱长友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人不要主动结怨,中心思想就是要带着和气做事情。那六个家伙都是市局领导的子弟,只要他们老子还在位置上,咱们的报复就只能适可而止。何况,据我的手下说,他们被家长接出去的时候。样子非常凄惨。” 钱长友淡淡一笑,“放心吧。马哥,那件事情早已经属于过去式了。我没有什么执念,更不为因此影响我的正常思维判断。” 马良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这时候。那位李前出了面。“田政委,客人是我带过来地。昨天晚上联系团部时,只有关副团长在,听说你和郭团长都去开会了,当然要由关副团长做主了。” 田政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你好,李参谋,其实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关副团长罢了。对了,客人们玩得差不多了吧,能不能把位置和枪械腾出来。” 李参谋沉吟着,缓缓转过身来,看样子要征询大家的意见。 可是牛齐却啪地一步走到前面,面沉似水地说道:“不能,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你们想玩的话,可以等下午再来。” 田政委勃然变色,“你是谁?我的军营里,你凭什么讲这么大的话?” 牛齐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反问道:“你是问我么?” 马良轻轻地拽了一下钱长友,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坏了,长友,咱们是不是把老牛惹毛了,我怎么看他好像带着一股闷火呢。” 钱长友见牛齐此刻也没戴帽子,额头上青筋直蹦,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参谋小心翼翼地绕过牛齐,走到田政委面前耳语了一下。 钱长友轻声问马良,“牛哥以前很少火么?” 马良点了点头,“上学地那段时间里,打架倒是家常便饭。可自从他退伍回来开始经商,便沉稳了很多,结婚有孩子以后,更是只长派头,不长脾气。” 钱长友挠了挠头,“有可能是咱们的缘故,怎么办,这可是人家地地盘啊。要不,你去劝劝?” 马良一缩脖子,苦笑道:“我们四个人里,各有各自的秉性,可脾气数老牛最倔,也只有范老大能够说得上话。” 钱长友一寻思,的确如此,范、牛、马、蔡四人,出身都不简单,性格迥异鲜明,而且现在可以说是各领一方诸侯,没脾气才怪呢。 “要不,我去找大哥说一下吧。” 马良一把拽住钱长友,“你不要担心,凭着牛家的势力,在军区里那不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对方折腾不出浪花来,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等着看热闹吧。” 钱长友看了一眼马良,不由腹诽,风是你,雨也是你,刚才还惦记牛齐是不是飙了,现在又要看热闹了,真是一个“贱人”。估计没有马招财的严加管束,这家伙肯定是一个纨绔当中地极品阴谋家。 目光再次落在现场,只见田政委已经摘了帽子,满脸涨红,额头上热气腾腾,正不停地冒汗。 幸亏周围地军官士兵数量有限,否则的话,田政委地处境会更加窘迫。 突然秦高扬冷笑着说道:“牛老板,何必欺人太甚呢,不管令尊还是令兄在军中地位如何崇高,也不能无视军人的尊严,让你这个普通人肆无忌惮地在军营里横行。” 这话可是诛心之言,既在道义上压制了牛齐,又挑拨了难堪中的田政委。如果事态扩大的话,纵然牛家不在乎,可影响终究不好。毕竟田政委还是有一定级别的,这要是放在地方上,那就是县处级的干部啊。 牛齐冷笑了一声,扬头刚要说话,却被走过来的范世豪拦住了。 “秦总,说话要有根据,自从你们出现之后,牛齐才说了几句话?何谈欺人太甚。在军营里,当然要遵守纪律,但要说肆无忌惮地横行可不是我们,瞧瞧你们这些地方车辆,一、二、三、四、五,呵呵,奔驰,三菱,挺有派头的啊,进来的时候,手续办全了么?田政委,你和李参谋说一说。” 田政委额头上的汗珠更密集了,他看着李前,沙哑着声音说道:“李参谋,今天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兄弟从中斡旋一下……” 李前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的牛齐,然后低头问范世豪,“范总,你看这事儿……” 范世豪摘下了帽子,缓缓道:“这样吧,让他们等半个小时,我们打完这一轮,便让关副团长安排去休息一下。” 李前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了一下田政委。 可等田政委长吁一口气,走到秦高扬面前解释时,那边立刻炸了庙,有人挖苦道:“你不是政委么,怎么说话连屁都不如,一个破靶场都定不下来,大冬天的,让我们在这里干杵着,不行……” 田政委先前涨红的脸色,此时又变成了青色。 正嘈杂间,那个用围巾包住半边脸的秦菲菲开口道:“好了,别吵了,谁让人家大腿粗呢。田政委已经尽到心意了,别难为他了。等田政委转到地方上工作以后,大家伙还要找机会感谢他呢。” 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有人附和道:“秦小姐说的在理,可大伙儿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秦菲菲清脆地笑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牛总,范总,既然我们在军营里生争执,不如按照军队的传统,分组对抗一下,按照输赢结果来确定靶场的归属,怎么样?反正打靶也就是为了娱乐,而这样竞争一下,也挺有趣的,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受我这个小女子的挑战呢?” 站在秦高扬后面的十来个人,至少有一半高声喝彩,“对,跟他们比划一下,看看谁才是狗仗人势的银样蜡枪头。” 钱长友在后面冷眼看到,对方人群中拍马屁的那几人表现甚为有趣,他不由地哑然失笑。 这几个人身材都很高大,相貌也算俊美,可脸上的细皮嫩肉,“小生”扮相,只能说明他们家庭的生活环境优越而已,谁才是银样蜡枪头,一时间很难确定,而狗仗人势的说法就更值得商榷了。 第六十九章 靶场较技(下) 马良吧嗒了一下嘴,喃喃道:“这个女人果然不是胸大无脑类型的。” 钱长友好奇地看了一眼马良,“什么事儿让马哥如此感叹?” 马良的目光在场中缓缓转动,“本来咱们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可冷不丁地蹦出来一个女人叫板,不答应就表示胆怯,答应了又显得没气度,秦菲菲这分明就是要来搅局么。你再看看秦高扬身后的那些不服不忿的家伙们,好像是一头头提前情、抢着献媚的公猪。” 钱长友默然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刚才自己口不应心,还是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曾经交恶的家伙那里,没往这个层次上想,他不禁暗暗自我警醒。 范世豪扫了一眼秦菲菲,“不知道秦小姐打算怎么分组对抗呢?” 秦菲菲咯咯一笑,挡住半边脸的围巾随之散落开来,露出整个如花的娇靥,双眸顾盼生辉间,位于右嘴角斜外下方那颗小小的美人痣,更是增添了几分妩媚之气。 钱长友盯着那颗美人痣,真想上去给她一巴掌。 那夜秦菲菲坐在车里,连面也没露,自己便被打得稀里哗啦,虽然他嘴上反复说不在意,可实际上,这几乎已经成了钱长友的心魔。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罢了,至于怎么对抗嘛,当然要由你们这些男人来决定了。” 说完,秦菲菲袅袅婷婷地走了回去,对秦高扬身旁那位青年微微一笑,然后与之颇为亲昵地小声交谈起来。 秦高扬身后的其他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忿忿和嫉妒的神色,有人吆喝道:“在军营里能对抗什么,当然是比武了。” 钱长友想起马良刚才那句“提前情、抢着献媚的公猪”,深觉这个比喻十分贴切。不过他也暗暗奇怪。以现今这个社会的物质条件,普遍意义上的美女资源应该说还是非常充沛的,在此基础上,“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形容更为真实,这帮人何必被一个女人摆弄地团团转呢。 一直冷着脸的牛齐忽然笑了起来,“比武好啊。我正想打人呢。” 蔡阳挤到钱长友和马良中间,嘿嘿笑道:“好久没见老牛威了。可以看热闹了。” 钱长友朝着马良挤了挤眼睛,示意他,果然牛齐心里有些闷火。 马良嘀咕道:“真够小气的,越这样,我越不能放过他。” 秦高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然后对着牛齐冷笑道:“谁挨打还不一定呢。” 马良扯着嗓子怪声道:“秦高扬,你那些保镖调换的度太慢了,有一大半都是我认识的手下败将啊。”秦高扬脸色铁青,缓缓说道:“别着急。前两天我这里刚好聘了一位跆拳道高手,或许可以给你们带来一些新鲜感。” 田政委无比紧张地站在双方中间,不停地重复着劝道:“大家都是来娱乐放松的,何必为了这点儿小事闹不愉快呢。” 但没有人理会他,尤其秦高扬那边,正闹哄哄地选拔着由谁出场。 李参谋走到田政委旁边,低声说了一会儿。只见田政委连连点头,最后擦掉额头上地汗水。端端正正地戴上帽子,脸上的神情一正,好像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似地。 “大家既然来到我的军营,那就得听我这个主人的安排。否则的话,田某人为了这张脸皮。只好得罪各位了。” 听到田政委“义正词严”的狠话。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钱长友也随着众人。好奇地看着这位刚才还无比窘困的军人。 田政委沉声道:“大家想要分组对抗,不是不行,可如果你们乱糟糟地打成一团,未免有**份,而且军营也有自己的一套管理规定。这样吧,对抗项目由我们来安排。” 钱长友暗自点头,这位田政委还算有股狠劲儿,如果今天就这么灰溜溜地夹在中间,闹个里外不是人,等到来日传出去,那可真就无地自容了。 像田政委这种级别的干部,如果在地方上混了一个冷板凳坐,确实也挺难为人的。因此为自己转业后能在地方上谋一个好出路,拉拉关系,也不能说有多大地问题。可田政委今天有些倒霉,更错在不了解情况,便让两拨素有间隙的人凑到一块,不受夹板气才怪。 “大家也别总是惦记着比武,那多枯燥,我看可以从军队平常训练的科目里选择三项,来个友谊赛。” 田政委的提议顿时惹来了秦高扬一方的争吵,马良和蔡阳也跑到了前边,大着嗓门,不顾身份地叫起板来。 钱长友站在后面,打了个哈欠,他忽然觉得胸中闷,十分地烦躁,于是便走了过去,猛然大吼道:“吵什么吵,你要战,那便战。”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把目光都落在了钱长友身上。 沉着脸,钱长友缓缓道:“我们时间宝贵,比不上你们这些公子哥有闲工夫。想比的话,那就听田政委的安排,三场定胜负。输完了,赶紧滚 钱长友地张狂,立刻惹来了对方几人的怒目而视,其中就有那个他一直惦记着地仇家。 抬手指着对方,钱长友冷冷地说道:“不服,出来咱们单挑。” “从那冒出来的野小子,竟然敢跟我们叫板。曹亮,不给他点儿颜色看,你就去一头撞死得了。” 听着同伴们的煽动,曹亮哼了一声。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钱长友,然后冷笑道:“哦,你不就是那天晚上的司机么,皮子又痒痒了,想找人给你松松?” 钱长友忽然无声地笑了,看来马良对自己所做的保护工作很到位,对方到现在还认为他是一位代人受过地司机。 “听说你喝了一夜地尿。难怪嘴巴这么臭。” 这下可杵着了曹亮的肺管子,他骂了一句粗口,便朝着钱长友扑了过来。 钱长友抢先将手里攥着地一个弹壳扔了出去,正砸在曹亮地鼻梁上,这家伙立刻涕泪横流,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钱长友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才叫银样蜡枪头呢。” 那晚最先动手的另外一个人跳了出来。这家伙比钱长友高了一头,伸手就来掐他的脖子。 还没等钱长友行动呢。范世豪就已经捉住了对方的手腕子,一记熟练的擒拿手法,伴随着一声脆响和惨叫,这家伙便被卸下了肩关节。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大有开始展开群殴的架势。 结果田政委和关副团长带着一些兵挡在中间,硬生生地把他们隔离开来。最后在李前和田政委地分别劝解下,双方才最终决定,选体能、格斗、射击三个军队训练科目进行比试。 鼻梁肿了一块的曹亮,指着钱长友高声道:“小子。有尿性地话,就别躲在别人后面,咱们俩来比一场体能。” 钱长友讥笑道:“曹大少爷连尿都喝过,自然是最有尿性的了。” 曹亮眼睛都红了,“少***废话,比不比吧。” 钱长友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的人,牛齐说道:“兄弟。想去就去吧,反正接下来的格斗和射击。我们有绝对的把握。” 钱长友精神一振,“放心吧,我不会给哥哥们丢脸的。” 所谓的体能比试,其实就是四百米折返跑冲刺,总共八百米的距离。率先完成者为胜利一方。 要说到跑赛。那可是钱长友地长项,重生以后。它一直是小钱同学增强体质的重要途径之一。 在做运动前的准备时,范世豪过来低声叮嘱钱长友,“兄弟,注意合理分配体力,往回跑的时候,是顶风。” 钱长友点头答应,等到和曹亮站在起跑线上时,见对方仍不忘记向秦菲菲挥手示意,便侧脸讥讽道:“曹大少爷,你这度是不是平日里追女人练出来的,还没等跑呢,挺大的一股醋味儿就出来了。” 曹亮脸上的肌肉一阵扯动,低声道:“老子是要保持风度地上等人,不和你这个臭司机逞口舌之快。” 钱长友冷笑道:“一会儿,我就让你在女人面前丢尽颜面。” 曹亮咬着牙不言语,双目注视前方,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既然这家伙能在先前被关地那段时间里,忍辱负重,少受一些暴打,说明他还是颇有隐忍功夫的,钱长友便不再用言语去撩拨他了。 随着一声哨音,两人冲出了起跑线。 富家子弟也不见得个个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相反,他们或许更加注重自身的养生保健。眼前的曹亮便是这样,他起跑度并不比钱长友差,两人在二百米距离内,几乎是并驾齐驱。 不过钱长友的体力,因为有异能“圣光”地侧面影响,简直可以用小说里,形容高手内力地那句话来比喻,“绵密悠长”。 在接近做为折点,站得笔直的那名士兵时,钱长友已经领先了曹亮两步地距离。 绕着那位士兵跑了一圈,他还极尽标准地向人家敬了一个礼。 当曹亮接近他自己的折跑点时,钱长友已经开始往回跑了。 因为是逆风而行,钱长友体力上韧劲的优势更加明显,不过他还是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让曹亮怀着可以追上他的希望。 就这么吊着对方,两人逐渐接近了终点。钱长友不再犹豫,在最后十多米的时候,猛然力,冲了过去。 就在范世豪过来迎接的时候,钱长友突然扶着自己的腿咳嗽起来。 “长友,怎么了,被风呛着了?” 钱长友连连摆手,回头吐了好大一口的浓痰。 浓痰顺风向后飘去。凝而不散,形状跟个小苹果似的。 “没事儿,吐出来就好了,憋了我差不多有八百米啊。” 钱长友倒是痛快了,可随后追上来的曹亮,正好迎面接住了那口浓痰。而且恰巧挂在了双眉之间,还顺着鼻梁迤逦下行。淌到了鼻头部位。 曹亮一个踉跄,在距离终点一步之遥的地方,砰地一声,扑倒在地。 在众人哄笑声中,范世豪把钱长友拉到一边,忍住笑低声道:“可真够难为你地。” 钱长友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答道:“赶巧而已。” 曹亮的境遇有点儿出人意料,也挺可悲的,如此凄惨。竟然只有先前那个被范世豪卸掉肩关节的家伙去扶他,而且有些同伴还鄙夷地看着他。 曹亮抬胳膊用力地擦了一下脸,甚至都没有看钱长友一眼,便灰头土脸地向远处的车队走去。 牛齐和另外一个身材瘦高、单眼皮现象明显的男子,已经站到了双方对峙地场地中央。 同样是在一声哨音后,两人才开始动手。 那个瘦子应该就是秦高扬口中所说的跆拳道高手了,腿法明显比钱长友那两脚高明了许多。大冬天地,竟然不受衣物的拖累。次次都能攻击到牛齐头部的高度。 钱长友见牛齐躲闪非常利索,可这毕竟不同于自己以前经历过的那些阵仗,因此仍然不免有些担心。 范世豪已经走到了李前参谋那一边,钱长友只得问旁边的马良,场中战况可能会如何展。 马良一撇嘴。分析道:“长友。你可问对人了。格斗这方面不是哥哥的长项,但集团里有很多安全顾问。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还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的。老牛用的那是正宗的特种兵格斗术,虽然没有那家伙地跆拳道唬人,但却杀伤力巨大。你没看见么,老牛专挑对方关节那些脆弱的地方下手。” 钱长友点了点头,场中情况的确如此,现在那位跆拳道高手的攻击明显谨慎了很多,并且渐渐丧失了主动性。 这场比试激烈不假,但完结的也更加快。 牛齐利用对方一次出击后的空隙,还以颜色,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那人直接晕了过去。 牛齐拍了拍手,看着秦高扬,淡淡地说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秦高扬脸色很难看,瞪了自己地妹妹一眼,一挥手,让两个助手过去扶起那位晕倒的跆拳道高手,便要率先转身离开。 突然他身旁那位青年鼓了两下掌,笑道:“精彩啊,实在精彩。不过常言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成绩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品味其中地过程。所以呢,第三场的打靶还是进行下去的好。” 马良大声笑道:“我看找面子才是真的吧。哥们,力挽狂澜不是谁都能够玩的。” 那位青年微微一笑,“兄弟不才,叫毕建。力挽狂澜倒不敢当,可大老远来到军营里,不摸摸枪,实在心有不甘。” 毕建见没人理他,又干笑道:“我也看出来了,各位都是行伍出身,擅长射击,因而不愿意随随便便地和我这样地业余选手比试。这样吧,我也找一位看起来同样业余地朋友,大家联谊一下。” 说着,他把目光落在了钱长友的身上。 “这位朋友,听口音是寒江省地人,我也是。既然大家都是老乡,不如随便比划一下,怎么样?” 蔡阳讽刺道:“阁下倒挺会挑人的,正所谓,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啊。” 钱长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先生,已经三局两胜了,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毕建摇了摇头,“老乡,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自然也要讲讲气度,你说是不是?” 钱长友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嘀咕,都是什么人呢?没理也能搅出三分来。 他转头看向牛齐和范世豪,而牛齐则摆了摆手,笑道:“你看着办吧,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第七十章 树大必遭风(上) 钱长友微一沉吟,缓缓说道:“看起来毕先生不是一般的人,刚才所说的话十分在理,我深以为然。大家当然要讲气度,但却不能做无谓的事情吧。你执意地坚持打靶,就算我肯奉陪,可也必然会给军营正常的秩序带来一些麻烦。嗯,比试之前,为何不慷慨地支援一下部队建设,表示一下心意呢?” 听了钱长友先扬后抑的一席话,毕建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老乡的提议不无道理。” 说着,他从大衣兜里摸出一个皮夹,抽出一张票据,微笑着递给了田政委。 “田政委,我们大家前来叨扰,让你多有不便,这是张一万块的现金支票,权当一点儿心意,用来支持部队的日常训练之用。” 田政委稍微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那就多谢毕总的一番心意了。” 钱长友暗自点头,毕建倒是很会做人,在自己的挤兑下,痛快地放血,却又很机灵地把人情推给了田政委。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难缠的人在寒江省是做什么的,希望以后不要有什么交集。 “呵呵,毕先生果然有气度,如此豪爽,连我这位老乡也跟着颜面有光。那在下就献丑了,陪着你娱乐一下。” 毕建含笑点头,然后朝着身边众人挥了挥手,颇有风度翩翩的意味。 在打靶之前的准备过程中,马良拽过来钱长友,端详了半天,闹得钱长友莫名其妙。 “怎么啦,马哥,不认识兄弟了?” 马良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兄弟。从现在开始,我得重新评估你了。真没想到,你外表忠厚,实则奸诈。居然不动声色地敲诈了对方一笔。而那个家伙还得强作欢颜地接受下来。佩服啊,佩服。我得自我反省一下。看看过往是否曾经被你暗中放过血。” 钱长友哭笑不得地打了马良一拳,“咱们相互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我能从你这只铁公鸡身上拔下几根毛?” 马良刚要继续大放厥词,便被范世豪一把拉开,“你少在这儿打扰长友。” 接着范世豪鼓励道:“兄弟,输赢无所谓,心里别有压力。” 牛齐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老范说的对。其实就是他们花一万块钱买一个面子,你陪着走个过场。随便玩玩而已。” 钱长友点了点头,又和蔡阳互击了一下手掌,然后便走到了王明给自己准备好的枪位前。 比试双方距离相对较远,可以说壁垒分明,其中不无田政委等人刻意进行隔离。避免可能冲突的用意。毕建要求比试过程中。每人打十枪。蔡阳笑称,对方肯定是觉得一万块钱只买五子弹太亏了。因此钱长友也没表示反对,便答应了下来。 再次握住步枪的时候,钱长友依然像先前和马良比试时地那样,收敛心神,迅沉浸在一种空明悠远的境界里。 手、眼、心,三者的配合越密切,连钱长友都暗自对这种感觉惊异不已。就此,他信心十足地扣动了扳机。 这次钱长友扮演了快枪手的角色,十子弹几乎是连着打了出去。 当他站起身来地时候,马良和蔡阳看他地眼神都很怪异,而范世豪和牛齐则眺望着靶场对面的信号指示。 王明报着成绩,最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最后七都是十环,总共是九十七环。” 牛齐再次拍了拍钱长友地肩膀,真诚地笑道:“兄弟果真天才,哥哥彻底没脾气,打心眼里服了。要不是你的身家早已经几百万的话,我一定建议相关征兵单位,把你特招进去。” 钱长友一边轻轻地活动着肩膀,一边笑道:“只是突然间来了感觉,没想到能打中过一半的十环,不知道对方的成绩怎么样?” 范世豪摆了摆手,“输赢无所谓了,你今天出彩的表现已经够让我们大家叹为观止的了。” 钱长友和众人议论了好长时间后,毕建那边才算告一段落。 伴随着阵阵喧闹,毕建在其他掺杂着佩服和嫉妒神色的同伴众星捧月般地簇拥下,走到了钱长友近前。 “老乡,成绩怎么样?”毕建温文儒雅,自信满满地问道。 钱长友看着对方脸上似乎都能融化冬日冰雪地矜持温情,淡淡地笑了起来,“九十七环而已,比不上毕先生的精彩身手。” 毕建地笑容慢慢地冻僵在了脸上,“呵呵,没想到老乡真人不露相,技术如此群,佩服啊佩服。” 钱长友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对方打多少环不重要,关键是毕建完成了“心愿”,可以毫无借口地走人了。 秦菲菲双眸流转,嫣然一笑,“毕总打的也是九十七环,大家既然平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秦高扬也频频点头,而其他同来之人则是高低音参差不齐地附和着,毕建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盯着钱长友问道:“不知道老乡怎么称呼?在那行财?” 钱长友心中冷笑,现在才想起来打听自己的底细,先前开口闭口地叫着老乡,还不都是为了独领风骚地挽回面子?所谓的气度未免有些虚伪。 “我是无名之人,不值一提,毕先生事务繁多,不必挂怀了。” 毕建眉头一挑,鹰钩鼻子似乎明显地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秦高扬,“秦兄,靶也打过了,那我们就走吧。” 望着这批麻烦的人乘车先后离去,钱长友摸了一下额头,自言自语道:“明明心里憋屈,可还这么人模狗样地端着架子走,果真有气度。” 蔡阳悠悠地说道:“不管人处于何等地位,都对脸皮地厚度有一定地要求。有时候,还会是一种正比例的关系。” 钱长友听着有趣,但也在理,刚要继续讨教一番,马良却懊恼地说道:“本来把长友保护得好好地,没想到今天却曝光了。” 牛齐哼了一声,“已经有了先前的意外,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放心吧,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只要留意一些,今后谁都动不了长友一根汗毛。” 范世豪沉吟道:“长友也不能总在沈阳呆着,毕建自称是他老乡,估计不会虚假,兄弟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钱长友做了一个罗圈揖,“各位哥哥不必如此谨慎,我会做到心里有数的。讨人嫌的家伙已经走了,咱们还是接着玩吧。” 李参谋走过来建议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一起吃饭吧。” 田政委已经恢复了常态,走近说道:“是啊,刚才都是我不知情,才让大家撞了车,闹得彼此不痛快。一会儿,田某肯定是要敬酒赔罪的。”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牛齐身上,明显带着亡羊补牢的意思。 中午这顿饭虽然谈不上多丰盛,可份量十足,加上军人间固有的直爽,可以说是相聚甚欢。最起码,那位田政委表面上的神情,轻松了很多。 钱长友如约敬了王明几杯酒,关副团长也没有漏掉,这种酒桌上的大气,立刻赢得了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官兵们赞赏。 有时候,以简单的方式,和简单的人交往,也会品尝到简单的乐趣。 大家尽兴畅饮之余,酒量还是有节制的。 饭后,关副团长带着王明,开着车送出来了很远。 到了市里后,大家各自散开,钱长友也返回了住处。 不过在路过几所大学时,钱长友一下子现,今天竟然到了西方的圣诞节。这就意味着,苏联即将在形式上宣告完结。 此类新闻,仅通过广播和电视进行了解,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因此,钱长友索性仍把精力放到了汉卡研的完善工作上。 当晚,吴云飞过来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货物采购上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生产代工汉卡的那家电子厂特意联系并且沟通了一下。 钱长友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字符显示,沉吟道:“那正好,明天上午咱们俩去一趟那里,汉卡的软件部分基本上没问题了,拷贝给他们,然后等着固化到芯片里测试。” 到现在为止,一切看起来都是顺风顺水,可当钱长友第二天早上带着吴云飞赶往电子厂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李志国从绥芬河报告来的一个坏消息。 第七十章 树大必遭风(中) 客商云集,虽然带来了繁荣,但也导致了边境小城环境和局势的复杂。 李志国所说的糟糕消息,是指当他把哈巴罗夫斯克商人茹科夫挑选剩下的货物,分两批倒包到对面俄罗斯的小火车站后,因为数量颇大,不久便被自诩为“劫富济贫”的一伙人,当成大客户盯上了。 这也难怪,倒包固然辛苦万分,但在当前所能带来的高额利润驱使下,仍然让勤劳的人们,顶风冒雪,趋之若鹜。 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勤劳奔波,辛苦谋生的,自然也会滋生相反的对立面,坐享其成,敲诈吸血的。 当然,寄生虫也是有选择地挑选寄生体,那种以跑单帮的形式进行小打小闹倒包的商贩,还引不起掠食者的兴趣,进而造成了相安无事的假象。 真正让人们提起警觉的是,除了日益增多的小偷小摸外,就在昨天开始暗暗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某位商人被勒索后报了警,结果一个小时都不到的功夫,便让人现昏倒在一个小巷里,同时右手被残忍地砍下。 今天早上,李志国他们起床后,现门缝里有张纸条。上面言明,准备好五万块钱,三天后有人来取,如果报警,后果自负。 当时,李志国、冯达和罗必成便有些懵。冷静过后,三个人各自分头打听。经过短暂的旁敲侧击,他们现至少还有三个生意做得很红火的商人,也收到了类似地勒索通知。金额不等,最多的是八万。 李志国推测,如果不是前段时间里。大批的货物都是直接地从6路口岸被接走地话,今天所收到的勒索金额绝不会是五万能够了事的。 常言道树大遭风,更有“人怕出名猪怕壮”的俗语,所以当生意做得有名了,自然会被某些别有居心的人惦记上。 钱长友听到这个消息后,倒也不是如何地震惊。黑道分子收取“保护费”的历史源远流长,边境上腰包殷实的单个客商,正是难得一见的“肥羊”。 但有一样,他没料到这种情况会来的如此快和真实。 毕竟在前世里,钱长友所接触的环境。怎么看都非常地太平。至于是不是他那时地层次不够,从而“无人问津”。便不得而知了。可眼前的“被人青睐”。绝不是他所希望地。 正如马良先前所说地,都是钱闹的。穷人,或许准确地讲是小人物。成天地盼望着能够大财,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又往往不知道,没有做好迎接财富地准备,可能会惹来灾祸。 钱长友在电话里非常镇静地告诉李志国。暂停所有的生意活动。同时把对方要求的那五万快钱提前准备好。只要能保住他们的人身安全,其余的都是次要地。如果仍然感觉不安全地话。可以考虑换个地方躲一下,比如到东宁边贸那里暂住几天。自己料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明天就动身去绥芬河,肯定会在三天期限之内和他们见面。 李志国当时就长出了一口气,他告诉钱长友,据传闻,这边地黑势力大小团伙最近一下子冒出来很多,而且还时有火拼。来的时候,一定要坐正规的交通工具,事事小心。至于躲到别处的提议被他推辞掉了,三个大男人还不至于那么熊。 钱长友倒也没有反对,接着又仔细地嘱咐了李志国一些注意事项。总而言之,万事都以安全为中心。 放下电话后,钱长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自从代人受过被打后,他的心肠不知不觉间硬了很多。边贸这一块商机无限的生意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被过分勒索的话,就想办法把对方扫进垃圾桶。 见钱长友脸色阴沉,吴云飞低声问道:“志国那边是不是生什么事情了?” 钱长友微微地点了点头,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下李志国那边遭遇的麻烦。 吴云飞听后,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那边的大环境怎么变得如此差?昨天吕春英就给供应商下达了订单,今天货物都已经开始调集了,这可怎么办,要不退回去?” 钱长友一挥手,“不能因噎废食,货物既然已经采购了,那有退回去的道理。如果真这么做的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转眼间便会烟消云散。” 吴云飞想了一下,“那我跟你一起去绥芬河吧,多一个人手帮忙,也可以尽快地把货物脱手。” 钱长友摇了一下头,“沈阳的环境,尤其在人和方面,有着乎我当初意料的优势,因此这里的展,也不能放弃,甚至连耽搁也不行。目前边贸上遇到的麻烦,恰恰说明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还有三窟呢,你就留下来好好帮我经营这个据点吧。绥芬河那边的事情,让我静静地想一下办法,实在不行,只能乖乖地花钱免灾。” 吴云飞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大家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钱长友早已经通过种种成功,进而跨域年龄界限,在部下面前树立了威信。 钱长友先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安排机票的事情,然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到了电子厂后,钱长友暂时抛开烦恼,认真地听着总工程师吴锋率领几名部下所做的关于汉卡生产环节方面的报告,同时也提了一些技术上的建议,这让吴锋等人深以为然地不停点头,恭维钱长友是个大行家。 钱长友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能差了么,当初自己可就是干这个的,谁也别想跟我打马虎眼。” 他把装着程序的软盘郑重地交给吴锋,“吴总,接下来的工作就要倚仗你们了,费用方面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不存在任何问题,进度和质量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这段时间里,吴云飞会代替我和你们沟通,多多照顾一下。” 吴锋呵呵一笑,“放心吧,我和吴云飞,五百年前是一家,肯定会配合默契的。再说了,赵顺华把你这样的大客户介绍给我,那敢怠慢啊。” 钱长友也笑了起来,双方在探讨技术问题的过程中,参合着拉拢交情的打趣,一上午的时间便飞快地流逝了。 按照吴锋事先说好的安排,他是要挽留钱长友和吴云飞一起吃顿午饭的。可正当吴锋殷勤邀请的时候,范世豪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有事情会赶往酒店见他,然后下午一起去鑫隆大厦那里看看办公室。 钱长友正好也想找这位老大哥交换一下意见,便委婉地推辞了吴锋,带着吴云飞匆匆忙忙地回到住处。 范世豪在酒店餐厅里等候,刚一见面,他便问道:“我在前台找你的时候,正好看见服务员给你订明天的机票,怎么突然间走的这么匆忙?” 钱长友叹了一口气,便把自己的边贸生意如何在绥芬河那边遇到了麻烦,详细地说了一边。 范世豪点了点头,安慰道:“树大招风,这是难免的,关键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你怎么打算的?” 钱长友颇为不甘心地说道:“他们的胃口很大,一开口就好几万块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白白地送出去,实在是助长对方的气焰,而且很难说以后不会继续被贪得无厌地纠缠。” 范世豪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饭菜,沉吟道:“当然忍让也是有限度的,可你在绥芬河那边能够倚仗的强势力量几乎没有,如果硬来的话,风险系数很高啊。” 钱长友拿起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缓缓道:“按照我原本的打算,一旦时机成熟,就把边贸的前沿向俄罗斯境内推进,而且对可能遇到的黑势力也有心理准备。可现在还没有走出国门呢,便迎头挨了一棒子。我在考虑,是不是干脆彻底放弃倒包这种买卖形式,只做大宗的以货易货生意。但问题是,已经被人像狗皮膏药似地盯上了,还有没有可能彻底摆脱这种敲诈呢。” 范世豪摇了摇头,“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这样吧,我之所以特意来找你,是为了签订药圃合同的事情。等吃完了饭,咱们先到集团总部那里签字,然后再去鑫隆大厦,把牛齐、蔡阳也叫上,让大家一起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钱长友点头答应,其实,这种结果也是他所希望的。 饭后,钱长友仍然带着吴云飞,乘坐范世豪的桑塔纳赶往范氏集团总部。 第七十章 树大必遭风(下) 在办公室里和范睿婧见面的时候,钱长友看的出来,这位年轻的总经理,已经等候多时了。 双方也没有寒暄什么,直接进入了正题。 钱长友快地看了一遍合同文本,便挥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范睿婧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浅笑。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纸盒箱,“听说你找六叔要范家的药酒,我给你准备了一箱品质最上等的,里面有四小坛,还有一本指导使用的小册子。” 钱长友扫了一眼旁边的范世豪,心中了然,药酒由范睿婧亲自送出,目的就是为了缓和两人先前比较僵硬的关系。 果然在他一番感谢之后,范世豪笑着补充道:“这种品质的药酒,因为产量有限,通常都是特供给重要领导的,我肯定是弄不来的。由此可见,范总经理的诚意有多大了。” 钱长友注视着范睿婧的俏脸,诚恳地说道:“范总请放心,先前大家只是小有不睦而已,绝不会影响了咱们的合作,再者,我钱某人也是一个知情识趣、投桃报李的人。” 范睿婧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但同时也希望药圃项目能够尽快地启动。” 此后,大家聊天的气氛就要轻松了很多,但因为在来的路上,范世豪就已经分别给牛齐、马良和蔡阳打了电话,约定在鑫隆大厦会合,一起研究事情,所以钱长友很快便辞别了范睿婧。 钱长友把合同与药酒交给吴云飞带着,两人随着范世豪来到了马良那间位于鑫隆大厦顶层的豪华办公室。 牛齐已经领先一步赶到了,等马良的秘书凌小丽送上茶水后,他看着范世豪问道:“有什么事儿,这么急着把我们叫过来?” 范世豪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有事儿了。蔡阳呢,还没到么?” 马良笑嘻嘻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蔡阳这次回来,实际上是另有一项重大的使命。嘿嘿。那就是----相亲。” 牛齐疑惑地看了看马良,“你从那里听到这么没谱的消息。我们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他父母和舅舅早就到上海去工作了,为什么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找对象。” 马良面露得意之色,“这个事儿千真万确,只不过蔡阳保密工作弄得很到位罢了,可还是被我凑巧知道了。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嘛,那就得听他自己交代了。” 范世豪点了点头,“我说在路上给蔡阳打电话的时候。他预先声明有可能会迟到呢,那就不等了。下午之所以急着把大家聚到一起。是因为长友在边贸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哥几个支支招吧。” 听范世豪和钱长友讲完了前前后后的经过,与此最利益攸关地牛齐率先开了口。 “虽然长友这几次在边贸上大有收获,但也只是起步而已。对方一开口就是好几万,还让不让人混了?而且。这帮人无论如何是喂不饱的。妥协不是好办法。再说了,凭咱们的本事。也不能受这个窝囊气。” 范世豪沉吟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绥芬河那边距离这里太远了,又是边境,我们纵然有心干预,但也鞭长莫及啊。” 牛齐哼了一声,“谁说鞭长莫及,我在那边的省公安厅和武警支队,都能找到说得上话地熟人。一帮痞子流氓,在国家机器面前,转眼间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找你地这些朋友帮忙虽然有用,但他们也需要按照法规,一步步地走程序做事,长友那边只有三天的时间啊。” 牛齐一拧浓眉,“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就找关系,挑几个身手好地特种兵,出趟公差,帮长友扫清障碍。” 范世豪摆了摆手,“边境上的形势很复杂,你找军人过去浑水,不太妥当,而且也不见得能够一下子快刀斩乱麻。” 钱长友在一旁看得暗自好笑,范世豪一次次地否决牛齐,这不是在撩拨他么,为什么要用激将法呢?别人应该很容易看出来的,何况牛齐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但出乎钱长友意料的是,牛齐偏偏就往范世豪引导的方向走。 “现役的不行,退役的总可以了吧。” 范世豪再次摆手,“长友明天就走,你能这么快找到人手么?而且处理这种事情,是需要社会阅历,见机行事地。” 牛齐这次可有点儿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明天我和长友一起走,行了吧?” 范世豪嘿嘿一笑,“只要你还保持着当初吃苦耐劳的劲头儿,顶得住零下二三十度地低温,而且徐爱华不反对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啦。” 这时候,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的马良,敲了敲桌子,“别吵了,我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 牛齐不耐地看了一眼马良,“难道你要亲自出马?” 马良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我这一身的懒肉,可去不了苦寒之地。不过,集团里地林总教头应该可以吧。” 牛齐眼睛一亮,“你是说林度?” 马良点了点头,“就是他,当初由你大哥推荐过来后,深受我家老爷子地器重,现在整个集团保安方面的工作,几乎都由他来主管。” 牛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个人选我没有意见,但你可别虚晃一枪啊,估计现在林度已经混到了部门老总地级别了,能腾出时间么?” 马良吐了一个烟圈,缓缓道:“放心吧,我们集团的工作流程正规得很,再加上人才济济,林度就是休假两个月,也没有问题。” 牛齐鄙视地看了一眼马良,“别吹了。这份家业又不是你打拼下来的,赶紧把林度找过来和长友见一下面。” 马良一边拿起电话,一边不在意地嘻嘻笑道:“虽然不是我打拼下来的,但你不知道么。创业容易守业难啊。” 牛齐也不搭茬。转头对钱长友解释道:“林度是特种兵里的精英,因为脾气火爆。违反了纪律,才被辞退。我大哥爱惜这个人才,便把他推荐给了马老爷子,进了鑫隆集团,也算是做到了人尽其用吧。有他随你去绥芬河,肯定能把问题解决。” 钱长友点头笑道:“两位哥哥极力推荐的人物,我当然是百分之百地放心。” 范世豪也赞同道:“林度我也见过,的确是最佳人选。不过。凡事都要两手准备,老牛。黑龙江那边地熟人你还是要联系的。” 牛齐点头答应,而钱长友则是窃喜不已。真没想到,自己转瞬之间,就有了武力解决勒索的资本。过了不长时间,一位瘦小枯干、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敲门进了办公室。钱长友心中不由暗自嘀咕。这个其貌不扬地人,难道就是媲美水浒里林冲林总教头地特种兵精英? 但当他观察到对方锐利的眼神和沉稳地气度后。钱长友的怀疑就慢慢释然了。 马良对林度很客气,先为大家做了一下介绍,然后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林度依然保持着军人干练的行事作风,“马总请放心,钱总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一定会协助他把事情处理好。” 马良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你再挑选三个助手带着,闲得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凑一伙打打扑克。” 大家都笑了起来,看着林度离开的背影,钱长友拍了拍胸脯,“真没想到,兄弟这么快就能享受保镖前呼后拥的待遇。不过,我得赶紧补订一下机票。” 等大家把这件事情商量好了,然后打算下去看办公室地时候,蔡阳姗姗来迟地到了。 这当然要惹来几人的轮番轰炸,可蔡阳骨头硬得很,“打死也不说”,马良先前地爆料竟然无从考证。 钱长友看过办公室后,无心再与众人说笑。 他开口道:“哥哥们,兄弟现在有办公室了,但我这次走得匆忙,没有时间给部下安排长期的住处了,你们谁再援一下手?” 马良豪爽地大包大揽下来,“鑫隆集团下面有职工公寓,他们可以搬过去住。” 钱长友看了一眼时间,“既然马哥帮忙,那兄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临走之前,还得和赵顺华沟通一下汉卡的事情,我现在留下吴云飞处理杂事,就此失陪了。” 范世豪拍了拍钱长友的肩膀,鼓励道:“你赶紧去忙吧,争取都安排得有条理些,明天我们不能去送你了,可你离开地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帮你照看这边地生意。” 钱长友笑了笑,“哥哥们费心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敬酒答谢。”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钱长友有范世豪几人地帮忙,沈阳这边的事情,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安枕无忧。 在约赵顺华见面的时候,结果对方又是佳人有约。 钱长友只得无奈地说道:“你家牛萌萌盯得可真够紧的,好了,你们两口子一起来,我晚上做东请客。” 赵顺华欣然答应,“等的就是钱老板的这句话。对了,找家西餐厅吧,萌萌大前天就跟我提这事儿了,正好给你表现的机会。” 钱长友笑骂道:“你娶媳妇还是我娶媳妇,宰人有这么宰的吗,要不要指定具体是那家餐厅?” 赵顺华呵呵一笑,竟然毫不客气地听取了钱长友的“建议”,指定了就餐地点。 钱长友暗自摇头,他可真算是服了这位新朋友,没想到赵顺华初看起来,有着类似牛齐的严肃,可相处久了,也会不见外地耍一耍泼皮无赖的小把戏。 回住处拿了事先整理好的汉卡资料和软盘后,钱长友便提前到了餐厅。 赵顺华并没有让他等太长的时间,很快就携着一身便装的牛萌萌赶来了。 钱长友看着这对璧人。苦笑道:“这么浪漫的地方,应该自己掏腰包才对吧。” 赵顺华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如此幽雅安静,谈事儿不也挺好么。”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他朝着牛萌萌做了个邀请地手势。“女士优先,吃什么你来安排吧。正好我和赵顺华讨论一下技术问题。” 牛萌萌也不做作,嫣然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不会心疼吧。” 钱长友摆了摆手,豪爽地答道:“讲这话就见外了,再说了,赵顺华帮我联系汉卡的生意,通过这顿饭表达一下谢意也是应该。” 说着,他把资料和软盘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赵顺华。 赵顺华一边轻轻地翻看着资料。一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走得这么匆忙,汉卡合作才刚刚开始接触。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彼此协商解决呢。” 钱长友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绥芬河那边遇到的麻烦又说了一遍。 牛萌萌打走餐厅侍者,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我爸和老叔。在黑龙江那边都有战友。我找他们帮帮忙吧?” 钱长友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下午我已经研究出来对策了,你帮我督促赵顺华把汉卡合作地事情尽早弄明白就行了。等你们结婚地时候,我肯定准备一份大礼答谢。” 牛萌萌皱了一下鼻子,“你这一竿子支得可真够远的,我们可不想那么早结婚。” 钱长友摊了摊手,“债多了不愁,你想怎么让我答谢,悉听尊便。” 牛萌萌侧过头去看着那份资料,“想让我督促赵顺华,也得让我明白汉卡是怎么回事儿啊。” 有这么一位“好奇宝宝”从中问东问西,整个晚餐中地讨论过程,变得生动有趣了很多。 就餐接近尾声时,钱长友举杯喝了一口红酒,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把牛大小姐打点好了,就不怕赵顺华偷懒耍滑。” 赵顺华瞥了一眼牛萌萌,“瞅瞅你把我说的,都快成气管炎了。”牛萌萌嘻嘻一笑,反问钱长友,“你的女朋友在那里啊,什么时候带来沈阳转转。” 钱长友想了一下,“应该是下个月吧,到时候就有借口让你们请客了。” 三人笑了起来,最终是宾主尽欢而散。 钱长友回到酒店时,吴云飞和吕春英都在自觉地等待他开会。 见两人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样子,钱长友笑着安慰道:“绥芬河那边的事态不太严重,我已经有了解决的思路,下午云飞不也跟着听到了么。我这个老板都不着急,你们更要放松一些。” 钱长友看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便接着说道:“你们把沈阳这边的工作都弄好了,争取元旦放假回家看看。” 吕春英兴奋地笑道:“真地啊,说实在的,离家这么长时间,我挺惦记吕春华地病情。如果元旦能回家一趟,是最好不过的了。” 钱长友含笑点头,“我们在这里有了办公室,而且员工住处也会马上安排好,你们就安心工作吧,元旦放假跑不了。” 解除了部下心中的担忧,钱长友又开始布置自己离开后的工作事项。 会议结束,吕春英走后,吴云飞迟疑着说道:“长友,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钱长友笑道:“别婆婆妈妈的,说吧,我现在应该还没有老板地架子吧,客气个啥。” 吴云飞沉吟道:“我有个大学同学,也是好朋友,叫黄维和。上个星期我联系过他了,目前地情况跟我当初差不多,在甘肃乡下老家混得很不如意,因此想过来找个出路。” “哦,他是什么专业?” “在学校时,他是电子系的高材生。” “他要是不嫌弃离家远地话,那就过来看看吧,路费可以由咱们来负担。正好这里也缺人,如果合适就留下来,你看着办吧。” 吴云飞满脸感激之色,“黄维和肯定不会挑剔什么的,我明天就通知他坐火车过来吧。” 钱长友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吴云飞能够主动推荐,相信黄维和品行也不至于有问题。 既然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第二天上午,钱长友就按照计划,和林度,以及他带过来的三个黑衣彪形大汉会合,“杀气腾腾”地坐上了飞机。 第七十一章 误坐黑车 钱长友当前保镖头领林度,老家是广西的。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南方青年。身高不到一米七,相貌大众化,既不健谈又不寡言。如果混在人群里,很少能被特别注意到。或许以他的本事,当初的培养方向是oo7之类的工作也说不定。不过在交谈过程中,钱长友倒没瞧出来林度脾气有多火爆的迹象。 飞行旅程本来就不漫长,很快便在钱长友与林度四人的沟通和熟悉过程中,被轻松地打掉了。 到达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后,钱长友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人打听了一下今天是否有飞往牡丹江的航班,结果还真就赶巧了,确实有一趟。他计算了一下路程时间,决定继续采用这种最快捷的交通方式。 在机场吃完午饭不久,钱长友他们便登上一架小型客机,飞往牡丹江。 当然,这趟航班的条件差了很多,钱长友也随之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到林度四人安之若素,他就忍了下来。 牡丹江海浪机场是军民合用机场,民航机场组建于一九八五年,当前阶段的硬件设施自然相对简陋了很多。 钱长友好不容易熬到了下飞机的时候,在机场找不到满意的休息场所,便打了一辆死贵死贵的出租车,赶往市里的汽车站。 林度关心地问道:“钱总,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旅途太劳累了。” 钱长友摆了摆手,“没关系,可能因为在沈阳那段时间里连轴转,太累了,再加上没坐过如此长时间的飞机。才弄成这样,挺一挺就好了。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通过航空运输货物,应该是最好的途径。毕竟俄罗斯幅员太辽阔了,其它方式有些相形见绌。” 钱长友之所以冒出来这个念头,是因为他记起,在前世九五年前后。中俄贸易有个高峰,很多俄罗斯商人直接包机,把货物从北京运往莫斯科。 此外,通过这种随便聊聊的方式,也可以更好地了解临时调来的部下。 林度憨憨一笑,“生意上面的事情,我是不懂了。” 钱长友微微一笑,“那没有关系,我接着向你讨教擒拿上地问题吧。” 一路上,对于钱长友的“拜师求艺”。林度表现得很慷慨,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让小钱同学大开眼界,受益匪浅,而双方地关系也因此拉近了很多。 进入市区,还没等到汽车站呢,便看到迎面缓缓驶来了一辆客车。 出租车司机还挺热心的。开口道:“那辆就是去绥芬河的客车。你们要不要拦下来。” 因为想尽快见到李志国,了解实地情况。钱长友接受了出租车司机的建议。 北方地冬天,气候寒冷,所以很多车辆的车窗玻璃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就算前面的挡风玻璃,也罩了一层淡淡地雾气,很难像夏天那样,对车内的情况做到一目了然。 当钱长友他们在售票员的热情招呼下上车后,才现没有座位了,连放在过道里的长条凳也不足以让五人全部坐下。 钱长友刚流露出要下车的意思,售票员巧舌如簧地劝阻道:“前两天刚下大雪,路不好走,很多车都不跑这趟线了。你们要等别的车,没准天黑了也不见得能坐上。” 原先在黑龙江省内进货的时候,钱长友都是坐火车,没有走公路的经验,现在一听人家说的头头是道,他便打消了换车的念头,乖乖地交了五个人地车票钱。 钱长友抱着装有笔记本电脑的皮包,靠里坐在长条凳上,另外一人护着药酒的箱子坐在旁边。 随着汽车颠簸带来地持续晃动,尤其是坐在客车的中后部,钱长友渐渐地感觉到阵阵晕眩。他心中愤愤地抱怨,前世里不知道晕车为何物,现在却要体验一下了,希望这只是长期劳累带来的临时不适。“小伙子,瞧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晕车啊?那就更不能闻汽油味和烟味了。来,咱俩换个座,你贴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钱长友循声望去,见是一位衣着极其简朴,而又收拾得相当干净利索的老太太,正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 钱长友刚要客气地推辞,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 “小伙子,别不好意思,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换个座位不算啥事儿。” “不用了,大娘,我这儿挺挤的,你还是坐在原来地地方吧。” “没事没事,别看我年纪大,身体可硬朗得很。你瞧你,脸都白了,再硬挺着,可能就得吐了。” 见老太太这么热情,钱长友便和她对调了一下座位。还别说,呼吸着车窗边清冷地空气,果然好了很多。 “大娘,你这是回家还是串门啊?没子女陪着,就你一个人走么?” “呵呵,我这是串门回来,因为每年年底都走一趟,路挺熟的,所以一个人没关系。”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车内拥挤不堪地状况,“大娘,这条线上的客车都这么差么?” 老太太轻轻地摇了摇头,“从车站出来的那种公家的大客车条件好一些,但车票没有这种个体车便宜啊。” 钱长友恍然地哦了一声,他忽然想起来,李志国曾经在电话里提醒自己,要搭乘正规的交通工具,现在所乘坐的该不会是某种黑车吧。但转念一想,自己有四个强悍的保镖护驾,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 和这位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彼此间慢慢熟悉了起来,因而就相互介绍了一下,钱长友这才知道,老人姓张。 天色开始擦黑,也没注意汽车行驶了多长时间,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从前面嘈杂的人声中传来一个坏消息,客车出故障,坏了。 闹哄哄地过了三四分钟,售票员扯着嗓子喊道:“前面也有一辆去绥芬河的客车,我们已经帮大家联系好了,都转坐那辆客车吧。” 人群哄地一声,争先恐后地下了车,向前面跑去。 钱长友他们坐在客车后面,下车比较晚,而且还要照顾那位张老太太,等到挤上前面那辆客车时,只有一位保镖占据了一个位置。 安顿张老太太坐下,在对方的感谢声中,钱长友不禁心生疑窦,现在这辆车能装下这么多的人,那刚才岂不是非常的空? 再向后望去,勉强透过布满冰花的车窗,钱长友赫然现,那辆自称出了故障的客车,竟然麻利地甩头走了。 “糟糕了,自己这一行人十有**坐上了黑车。” 钱长友正琢磨着,有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从客车的前后部开始,吆喝着让乘客买票,这随即便惹来了一片质疑和争吵声。 “我们已经买票了,凭什么还要交钱。” “你们买的是那辆车的票,这车的票买了么?我们又没有强迫谁上车,不愿意坐的话,那就下车。” “那也不能让我们买全票啊,一半总可以了吧?” “那你就下车用脚量一下,看到绥芬河是不是还剩一半的路。” “你们车主之间不是相互认识么,那辆车的售票员说已经给我们联系好了。” “谁说认识啊,这年头,我们只***认识钱。想坐车就掏钱,不买票请下车。” 钱长友看了两眼蛮横无比的售票员,转头对林度苦笑道:“看来,我们真的坐上黑车了。” 张老太太低声道:“你们小点儿声,我听说这趟线上有几辆客车是被一个大痞子包的,今天遇上了,就自认倒霉吧。” 钱长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黑天了,难道真就为几个钱,被人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扔在这里么。” 张老太太点了点头,“能想开就好了。” 说着,她摸摸索索地从棉袄里的内兜掏出来五块钱。钱长友见状,也提前拿出来一张百元大钞。 售票员过来的时候,张老太太一边把钱递过去,一边说道:“看我是个老太婆的份上,车票便宜一点儿吧。”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别出门,座位又不比别人少占,再拿十块钱来。” 张老太太气得嘴唇直哆嗦,刚要伸手掏钱,钱长友连忙劝道:“张大娘,人这么杂,掏钱不方便,我先帮你垫一下吧。售票员,买五个人的票,外加这位老太太的。” 售票员接过来那张百元大钞,迎着车灯晃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一弹,“钱正好啊。” 钱长友一把拽住转身离开的对方,皱着眉头说道:“朋友,你是不是算错了?” 第七十一章 免费赠送猪头 接上一章 售票员瞪着大眼珠子,理直气壮地说道:“错不了,那个人抱的纸盒箱,还有你拎的这个大包,都要占地方,总共算起来,我只是加收一张全价的行李票,已经非常优惠了,你偷着去乐吧。” 钱长友被气得不由自主地把笑容明摆在了脸上,这个售票员可真够“聪明”的,五个人的全价车票一共七十五,再加上张老太太的十块,正好剩下十五块钱,对方嘴一歪歪,拿着行李补票的借口,硬生生地赖去一个人的车票钱。 “那有这么算的,谁出门不带点儿东西,而且现在还都是在我们自己手里拿着,收行李票也太黑了吧。” 钱长友的质疑,立即惹来了周围乘客的同仇敌忾,纷纷附和起来。 售票员立刻变了脸,“小子,听口音是外地人吧,我们这里有自己的规矩,你不要起刺儿,小心下不了车。” 说着,伸手就来推钱长友。旁边的林度一把逮住这家伙的手腕子,轻轻一拧,随即便响起来一阵惨叫声。 钱长友皱着眉头,轻声道:“先放开他,免得耽误了大家坐车,等到了车站后再计较不迟。” 林度冲着售票员哼了一声,“注意点儿,我们老板不是你能碰的。” 售票员狠狠地回瞪了一眼,“你们有种,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二狗子,剩下的车票都由你来收吧,我踢到了铁板,手***差点儿残废了。” 见售票员挤到车前面去了,张老太太担忧地低声提醒道:“小伙子,你们惹祸了。等到绥芬河以后,赶紧下车走。” 钱长友看了一眼林度。微笑着回答道:“放心吧,大娘。我有人保护。” 张老太太哦了一声,疑惑地看了看钱长友和林度,然后费劲儿地从棉袄里面摸出十块钱递给钱长友,“小伙子,还你钱,谢谢你刚才帮我垫上。” 钱长友摆了摆手,“大娘,拉倒吧,十块钱不算个事儿。你还是收起来吧。” 张老太太满脸严肃地坚持道:“那不可行,萍水相逢的怎么能要你的钱,我张老太太虽然手里不宽裕,但从来都不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钱。” 看张老太太如此执拗,钱长友笑了起来,接过钱,随手揣进外衣口袋里。 “这就对了。小伙子,我跟你说真的,下车后赶紧离开,对方都是地头蛇,千万别跟他们斗气,不值得。” 钱长友点了点头,一边和张老太太聊天。一边注意着客车前部司机和售票员地动态。 林度沉声道:“钱总,放心吧,对方就算有个二三十人。也不在话下。” 钱长友一听这话,心里满意至极。 有时候,只有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途径。 林度身手如何,钱长友没有亲眼见到。但能够得到牛齐地肯定和马良的推荐。想必不会落入下乘。而且他本人现在语气如此笃定,肯定是胸有成竹了。 有保镖的感觉果然不同。以后的时间里,自己还真就得留心一下这方面的人才。 当客车开始进入绥芬河市区时,钱长友注意到,两个售票员和司机,不时地交头接耳一下。他用目光示意林度留心,接着又通过前方的挡风玻璃,观察两旁的道路,等借着路灯,逐渐辨认出来了方向后,钱长友心中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客车行驶到一个摆了很多垃圾箱的路口后,缓缓停了下来。正当乘客们窃窃私语时,被同伴称为二狗子的售票员,开始吆喝起来,“到终点站了,都下车吧。” “怎么不去汽车站?” “本来是顺路地,如果在这里下车,离家太远了,还得打出租车呢。” 见已经到了市里,乘客们的胆量似乎又重新大了起来,星火燎原般你一言我一语地泄着心中的不满。 二狗子一声大吼:“不想下车的那就接着坐,哥们我还额外请各位吃饭喝酒、泡澡搓背。”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纷纷拿着自己地东西,开始下车。 张老太太夹着一个小帆布包,低声对钱长友说道:“你看他们多凶,咱们还是赶紧下车走吧。” 钱长友点了点头,谁成想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二狗子高声冷笑道:“哎,那位大老板,你不是挺牛逼的么,敢不敢继续坐在这里聊聊天啊。” 钱长友不由地无声笑了,本来在路上不想节外生枝,而且现在也不打算追究,直接下车去找李志国,可对方蹬鼻子上脸,以为到了自己的地盘,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低声问林度,“这几个人能拿下么?” “再来两个,我一个人也可以全部包圆。” 钱长友听后,打了个手势,让两个保镖先帮助吓得多里哆嗦的张老太太离开客车,顺便找出粗车,而他则顺势靠在一个座位上,沉声问道:“看你说话气挺粗的,现在是跟那个老大混啊。” 此时客车内的其他乘客都已经走*光了,二狗子摆弄着一把从工具箱里拿出来的扳手,嘿嘿地笑着:“你们果然是外地人,连我们跟着兴哥混的来历都不清楚,可这够无知的。” 钱长友眉毛一挑,“兴哥是谁,我们也是一位老大请来的,说不定还彼此认识呢。二狗子好奇地反问道:“可真够稀奇地,那位老大请你们来这里的?” “二狗子,少他妈地跟这小子废话,听他忽悠人,还不如攒着力气,等人到齐了,一起收拾他们。” 钱长友哼了一声,“可真够人头猪脑的,你们应该是没少明目张胆地收拾别人吧。” 说完,他一挥带着皮手套地拳头,砰地一声,砸碎了一块车窗玻璃,寒风随即灌入车内。一眼向外望去,先前下车的一位保镖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二狗子和最开始与钱长友冲突的那位售票员都愣了,“你,你小子够,够横的啊……” 话音刚落,林度已经蹿了过去。他身材矮小,在车厢里活动,一点儿都不会受到妨碍,迎面两拳,便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二人击倒。 司机见状不妙,推开车门便要下车,结果被林度抬腿一脚,踹了下去,摔了一个滚地葫芦。车上另外一名保镖随即下车,追了过去。 钱长友走上前去,捡起二狗子掉下地扳手,吩咐道:“打,这种不开眼地货色,不揍不长记性。正好也快过年了,每人免费赠送一个猪头。” 林度答应一声,对着还没有明白“免费赠送一个猪头”为何意的两个家伙,就是一顿老拳。 钱长友挥动扳手,重重地砸在客车前面地挡风玻璃上,在“哗啦”的破碎声中,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买卖那么好,是时候换一下全新的车玻璃了。” 冬日的夜里,玻璃的破碎声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钱长友打破所有的车窗后,对已经被倒栽在垃圾箱上的三个人说道:“有人让我给你们老大捎句话,别太嚣张了。” 目前的边境小城,大大小小的黑社会性质团伙各自为战,十分混乱。聪明如斯的钱长友,自然会在出气解恨之后,浑水摸鱼地甩掉麻烦。 保镖已经拦下了两辆出租车,钱长友一行人分成两拨,带着那位一时间还没有找到车的张老太太,迅离开了现场。 “大娘,你家在那住,顺路的话,我送你一段。” 张老太太此刻看钱长友的眼光有些飘移不定,“我家离汽车站不太远,你在前面的第四个大路口让我下车就行了。” 钱长友和颜悦色地安慰道:“大娘,你别害怕,对付坏人,就得以暴制暴。你想想,这一路上,他们坑了咱们多少钱?” 张老太太神色缓和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这帮坏人,就得有人治他们才行,要不然,实在太嚣张了,而且还把人都给带坏了,我儿子……” 说到这里,张老太太一下子住了口,尴尬地笑了一下。 钱长友也不在意,对于这位萍水相逢的张老太太,他只是出于个人习惯,顺便帮一个忙而已,至于老人家的其它情况,完全没有兴趣探询。 按照张老太太的要求,让她下车后,钱长友便指点着司机,七拐八拐,找到了李志国新租好的住处。 冯达给他们开的门,见是钱长友,高兴地连连说道:“你来的太及时了,我们三个人正在上火呢。” 钱长友一愣,边往屋里走边问道:“怎么了,为啥事儿愁,莫非又有什么变故么?” 第七十二章 花钱捞人 冯达疑惑地看着跟在钱长友身后,鱼贯而入的四个保镖,回答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是咱们老乡邹永泰那边出事儿了。” 此时,李志国和罗必成听到了动静,也都迎接了出来。 大家好久不见,尤其当前是处在略显急迫的情况下,他们所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现在钱长友能够及时地亲自赶来救火,几人脸上的轻松喜悦不可抑制。 众人在客厅里经过简单地寒暄和介绍后,钱长友见李志国和罗必成穿戴整齐,便又接着刚进门时的话题问道:“都吃过晚饭了吧,你们俩怎么好像还要出门的样子?对了,刚才达说邹永泰出事儿了,什么状况?” 李志国叹了一口气,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一沓钱晃了晃,“目前在边境做生意,可真得加倍小心谨慎,稍有疏忽,就会惹来麻烦。邹永泰也算是做生意的老手了,但仍然中了圈套,落得被人勒索的下场,我正要拿着钱去赎人呢。” 邹永泰是钱长友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有胆魄离开乡里,下海经商的熟人和榜样。而且钱长友初来绥芬河这里做边贸时,邹永泰在进货环节上没少帮忙。虽然后来邹永泰尾随着做起了同样的生意,基本上断绝了往来合作,但钱长友并没有放在心上,仍然让李志国与对方保持着联系,并且叮嘱部下,如果邹永泰有需要。自己一方能帮忙就不要吝啬,如此做也算是对得起老乡、兄弟父亲与合作伙伴的情分。 目前邹永泰和他兄弟做生意很顺手,出货量也在逐渐加大,并且开始尝试着跑到哈尔滨去采购。 在最近一次进货过程中。因为要赶时间,他们就租了汽车拉货。可今天过了牡丹江不久,便因为路况很差,汽车抛锚了。两人在路上临时拦了一辆货车,手忙脚乱地换车往绥芬河这边赶,结果刚要到目地地的时候,就因为车费问题和车主生了口角,因为争执激烈。双方都动了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邹永泰和自己的兄弟,连同货物直接被一帮人扣下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额外还要在晚上交出八千块钱地“辛苦费”才能放人。走投无路的邹永泰这才联系到了李志国。希望他能施以援手,应应急。 钱长友了解完情况后,拧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帮人疯了,一张嘴就这么大的胃口,八千块钱够咱们乡里一户人家整年的收入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正经的生意人活了。” 李志国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刚来的时候,咱们也就在银行附近遇到一些贼眉鼠眼的小瘪三而已。可时间长了,我才渐渐知道,这里地水非常深。很多在逃重犯都往边境跑。有的和本地势力勾结在一起,有的甚至另立山头,你争我夺。暗地里乱的很。邹永泰这回很倒霉,惹到了本地最大的痞子彭大兴,这家伙已经盘踞在这一片很长时间了,手底下地小弟都尊称他为兴哥。我看实在没办法,只好花钱捞人了。希望邹永泰他们别遭太大的罪。” 钱长友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你原先怎么计划的?” “也没有什么好计划的。对方让我们八点半到一个车库领人,所以我正打算带着钱,和罗必成一起去看看。” 钱长友沉吟了一下,“这样吧,罗必成留下,我和林度陪你过去,以免出什么意外。” “那当然更好了,现在时间不早,我们还是赶紧出吧。对了,你们来的这么晚,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钱长友扫视了一下林度四人,苦笑道:“确实没来得及吃饭,我看还是先把人弄回来再说吧。” 林度自然是点头同意,大家稍微商量了一下,人太多不合适,最后由林度挑了另外一名保镖跟着,然后四人离开了住处。 李志国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型车库内提出一辆皮卡,打开车门,让钱长友三人坐了上来。 “这车是我让谢天宇帮着临时租来的,有它代步,会方便很多。” 钱长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知道路吧,咱们争取早去早回为好,免得节外生枝,横生变数。” “放心吧,地点对方交代的很清楚。” 等汽车开出这片居住区后,钱长友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志国,现在弄明白没有,到底是什么人勒索我们?” “绥芬河这里大大小小的黑社会团伙,虽然名目众多,但总体上有本地帮和外来帮之分。本地帮中要数扣住邹永泰的彭大兴一伙实力最强;在外来帮里,有一拨是从哈尔滨那边流窜过来地,最为有名,据说好几个都是今年初秋省城大扫黑行动中漏网的通缉犯,挑头的叫贺凯,咱们这次遇到地勒索就是他们的手笔。” 钱长友摸着自己下巴上日渐浓密的小胡子,缓缓问道:“彭大兴和贺凯这两伙人的关系怎么样?应该没有穿一条裤子吧?否则的话,生意人地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他们之间地矛盾大着呢,最近为了抢一个朝鲜饭店的保护费,大打出手,连我们这些对黑道敬而远之地人都有所耳闻。” 钱长友长出了一口气,“没勾结在一块儿就好啊,我现在都担心,即使把钱给了贺凯,对方也不见得能够保护我们,彭大兴很可能会有样学样,也来宰咱们这些肥羊一刀。唉,如果他们能像抢那个朝鲜饭店一样,再火拼一次就好了。” 坐在后面的林度,忽然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钱总,你这么烦恼,不如多找一些人过来,把这里的黑道势力扫荡一下,统一江湖得了。如此一来,大家就可以放心做生意了。” 钱长友呵呵一笑,“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要是能留在这里帮我几个月,想必实现起来并不困难。” 林度也笑了起来,“钱总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而已。” 钱长友颔道:“这么高的目标,当然是玩笑了,咱们还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吧。反正有你们保护着,麻烦再多也不怕。”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钱长友又特意询问了一些本地的各种情况。 汽车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交钱赎人的目的地----一座规模不小的车库。 这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有两趟平房,大部分都亮着灯,还停了很多卡车。 钱长友从车里望出去,影影绰绰地可以分辨出,那些卡车都是一些破旧的老解放,有的甚至都没有车牌,看样子都是用来跑运输的黑车。 留下一人看车,钱长友、李志国。林度三人鱼贯走进了院子。这个地方果然不简单,他们没走几步,最东边的一个房门猛地被推开,有人吆喝道:“你们是谁?来干啥的?” 李志国朗声答道:“我们有两位老乡今天和你们兄弟生了误会,所以特意前来道歉,也顺便把人接走,咱们不是提前说好了么。” 那人哦了一声,招了招手,“那就过来吧。” 钱长友进屋后,现炕上摆了一个小方桌,一个刀条脸的瘦子正在自斟自饮。 “你们倒挺守时间的,来接人,把钱带够了么?” 李志国掏出那沓钱,笑着递了过去,“正好八千,大哥你数一数。” 刀条脸嗯了一声,放下酒盅,接过钱,往手指上呸了一口吐沫,开始啪啪地点起钱来。 他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钱数好,收了起来,然后朝引路的那个人一挥手,吩咐道:“把那两位请过来吧。” 刀条脸说完,开始打量钱长友一行人。 “听说贺凯向你们要五万块钱?” 李志国点头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后天他们派人来取。” 刀条脸阴阴地笑了起来,“真是有钱人哪。你们看没看见外面的卡车,都是跑运输的,你们也出五万块来入个股吧,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李志国面露苦涩,“我们是小本经营,资金上已经很难再周转出来额外的钱了。” 刀条脸一拍桌子,“别不识抬举,这可是兴哥的主意,我只是转达罢了。” 李志国瞄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钱长友,缓缓说道:“大哥,这事儿让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吧。” 刀条脸点了点头,“那也行,不过要尽快拿主意啊。我们可不像贺凯那种下三滥,摆明了抢钱,兴哥的意思是集资合作做生意,大家都得利。” 李志国连连点头答应,这时邹永泰和他兄弟已经被带了过来。 第七十三章 深夜添柴加火 落难兄弟的惨样儿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鼻青脸肿,神情委顿…… 李志国扶了一把步履阑珊的邹永泰,转头问刀条脸,“大哥,我老乡的那批货物,什么时候能够领走?” 刀条脸嘎嘎地笑了起来,“什么货物,我可是不太清楚啊。这样吧,你们先把人领走,我回头再找兄弟问问。” 邹永泰沙哑着声音说道:“不用管货物了,就当做赔礼道歉的心意吧。” 刀条脸“吧”地一声自己干了一盅白酒,笑眯眯地说道:“吃一堑,长一智,这位朋友很识时务,回去以后再面壁思过一下,肯定会有很多好处的。” 钱长友一使眼色,扶着邹永泰,率先走了出去。 直到来到院子外之后,邹永泰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儿精气神,开始向钱长友他们道谢。 众人挤上了车,李志国一打方向盘,迅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大家沉默着过了两个路口后,钱长友让李志国停车,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林度他们有点事儿要办。” 李志国狐疑地瞧了瞧钱长友,但没有多说什么,嘱咐一句小心后,便载着邹永泰兄弟二人离开了。 林度轻声问道:“钱总,你有什么打算?” 钱长友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都是一帮贪得无厌的家伙,刚才刀条脸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即使满足了贺凯的要求,彭大兴也会追过来咬一口。所以我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钱是绝对不能给的。” “我们听钱总地吩咐,如果这帮家伙敢上门来要钱,肯定就让他们好看。” 钱长友摆了摆手,向回来时的方向走去,“总这么被动地等人家找上门来,迟早都会出事儿,再说了。你们只是我暂时借调过来的外援,不能长期守在这里,所以我想换个思路解决问题。” 林度自信地笑道:“这个边境小城虽然看起来简陋一些,但却能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让人热血沸腾的压力。钱总的解决之道,不管是文比还是武斗。我一定毫无保留地贯彻执行。” 钱长友欣慰地呵呵一笑,“有你们帮忙,我想办法的时候自然也多了倚仗。咱们先去探查清楚了那个车库的具体情况再说。” “莫非钱总打算把这个窝点端掉?” “我地确有这个意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把握?” 林度看了看身旁跟着的那个保镖,微一沉吟道:“我对那个车库的情况有个粗略的印象,相信把另外两个兄弟带过来后,不会有多大问题。”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好,咱们这就去摸清对方的底细。” 三个人走路很快。不一会儿地工夫就重新返回了车库。他们先围着这个地方转了一圈,然后躲在阴暗的背风高处观察起来。 林度要比钱长友专业很多,通过亮灯的房间数,以及院子里的卡车数,再综合其它蛛丝马迹,低声地分析着对方的实力。 “他们这么大的院子,居然没有狗。我们进去的时候,将会节省不少力气。” 钱长友轻声笑道:“或许原来有狗的,只是被他们下酒了。” 正开着玩笑,院子门口缓缓驶来了一辆客车。看着前面车窗部位挡着的纸壳。钱长友一下子认出来,这正是今天下午自己曾经坐过地黑车。 “看来他们真是一伙的……” 钱长友和林度正分析着,院子里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二狗子,你们的车怎么弄的这么狼狈,路上翻了么?小心兴哥知道了。扒了你们的皮。” “少他妈地落井下石。凭我们哥几个的技术,怎么能翻车?你看我们这幅熊样儿。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迟迟不去帮忙才弄的。” 客车在院子里停好后,先前被林度收拾了一顿地售票员和司机,骂骂咧咧随着出来查看情况的人进了屋。 钱长友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能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就好了。” 林度一拍胸脯,“这事儿交给我吧。” 说着,林度猫着腰,麻利地跳进院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先前钱长友他们交钱赎人的那个屋子摸了过去。 看着林度那道极难察觉地身影,钱长友禁不住佩服地点了点头。 其实钱长友凭着异能“复眼”的帮助,身体的感知能力较常人强了很多,但毕竟距离遥远,只能影影绰绰地听到屋里的人似乎正在争吵。 现在有了林度这个潜伏者,钱长友便不再浪费那个精气神了,只是在心里揣测着,谋划着。 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刀条脸出屋,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地走了。 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林度才从院子地另一侧跳了出来,小跑着到了钱长友身旁。 “呵呵,我顺便察看了一下其它屋子地情况,所以出来晚了。” “那个刀条脸是不是去找彭大兴报告了,他们刚才怎么商量的?” “嘿嘿,被我们教训地那三个人都一口断定,是贺凯找来了帮手捣乱,想要抢牡丹江到绥芬河的客运线。钱总给他们放的烟雾弹,果然起到了迷惑的作用。” 钱长友摘下一只手套,搓了搓冻得僵的脸,缓缓分析道:“咱们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贺凯和彭大兴先前不是因为一个饭店闹矛盾么,正好今天晚上再给他们添一把火,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消耗彼此的实力再说。你刚才情况摸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一窝端?” “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钱总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钱长友打量着院子里的汽车,一字一顿道:“这肯定是彭大兴苦心经营地一个据点,只有把这个家伙打疼了,他才能像疯狗似地咬贺凯,因此当然是损失越大,效果越好了。” “我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回去准备一下吧。” 三个人悄悄离开车库。来到主干道后,打了出租车回到住处。 钱长友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打卤面的香味,他忍不住笑道:“谁的手艺,这么高明?在外面冻了半天,正好吃面条热乎热乎。” 冯达笑着答道:“我和罗必成看你们都没有吃饭。就随便弄了一下,你们对付着吃一口吧。” “邹永泰他们现在怎么样?还有其他人呢?” “邹永泰和他兄弟精神头儿太差了,喝了一碗面汤,吃了几片药后,就在罗必成的那个屋睡着了。我们总共租了两套挨着的房子,另一套原来暂时充当办公室,现在就分配给了林度他们四个人,志国正在对面安排呢。” 钱长友喝了一大口汤,感受着进入胃里的热流。叹气道:“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了,真舒服。” “你来的度可真快,我们以为明天能到就不错了。对了,刚才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又来了电话找你,是那个叫库里尼奇的老头儿,呵呵,他汉语水平提高了不少。” “看来他还挺急着见我地。真是应接不暇啊,等吃完饭再说吧。” 在钱长友吃第三碗面条的时候,所有人都聚回到了屋里,似乎感觉到了今天晚上有额外的行动。 钱长友笑道:“没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我们有特种兵压阵,自保绰绰有余。” 林度放下饭碗,起身道:“我得出去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准备一些工具。” 李志国摆了摆手,“我们这里有一些现成的,你先看看合不合适?” 说着。他和罗必成、冯达从一个沙底下拽出三根钢管和一堆木棍。 钱长友吓了一跳。“你们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李志国一摊手,“不预备一些家伙。心里不踏实啊。” 林度和三个随行保镖分别拿起钢管和木棍掂量了一下,各自点头表示称手。 钱长友笑道:“得,这还真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那我干脆说说接下来地安排吧。” 其实钱长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顶着贺凯的名头突袭车库,最大程度地破坏彭大兴的势力,从而加深和激化双方的矛盾,使得他们暂时无暇实施勒索商人的计划。有了这样一个时间空隙,钱长友才可以想办法,采取进一步的自救措施。 林度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听了钱长友的“大政方针”后,具体的行动方案当然能够自行敲定。 钱长友听了一会儿,感觉林度安排地井井有条,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便起身给库里尼奇打电话。 因为好长时间联系不上钱长友,库里尼奇免不了要埋怨他几句。这个俄罗斯老头的中心思想,就是让钱长友明天动身去符拉迪沃斯托克,而且还用介绍大生意的借口不断诱惑他,弄得钱长友无从推脱。最后约定,明天下午库里尼奇派人在俄方口岸接他。 钱长友放下电话后,忽然有些愁,他的旅游签证早就过期了,仓促间那能再办得下来。 还是冯达反应快,他说东宁边贸有一辆特殊牌照的车,可以不经检查,直接开到对面的俄罗斯6路口岸。以现在双方密切地合作关系,钱长友完全可以借助这辆车的便利过境。 听到这个主意,钱长友顿时眉头舒展,立刻交代冯达明天一早就找东宁边贸的老总落实这件事情。 大家计议已定,分别开始休息。等过了午夜时分,便按照计划,展开了钱长友戏称为“添柴加火”的行动。 按照计划,冯达和罗必成在住处附近接应,预防意外,其余六人则挤上皮卡,向车库方向驶去。 在离目地地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大家就下了车,李志国留守,钱长友跟随林度四人,一路急行军,来到了车库大门附近。 这个车库所处的地方稍微有些僻静,此时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钱长友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赌钱,便告诉了林度,然后自己留在外面把风,静等着四个保镖表演。 专业人士身手的确不凡,四个人分成两个小组,悄无声息地跳进院子,向那间亮灯的屋子摸了过去。 钱长友地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握紧了手里地斧头,心里开始默默地数着数。 身材矮小的林度率先破门而入,屋里传出来地惨叫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破坏行动,两个小组挨个屋地踹门、然后就是把人拽出来,一顿痛打,很多人都是穿着短裤,躺在冰冷的地上呻吟。 钱长友看得热血沸腾,于是也按照计划进了院子,举起大斧子,专挑汽车的玻璃和轮胎下手,同时也在密切地注意着战场上的动静。 在林度四人攻击第二趟平房的时候,遇到了激烈的抵抗,其中竟然有一人带着手枪。幸亏钱长友的感觉异常敏锐,隔着大老远喊了一嗓子,才没被打个措手不及。 在棍棒撞击、人体倒地、呻吟惨叫的种种诡异响声中,林度四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最后一拨人击倒并且拖到了院子里。 钱长友心里精确地计算着,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总共有十九个人被彻底制服,那个刀疤脸似乎不在其中。 林度率领其他三人退到钱长友身边,低声道:“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钱长友一挥手,“那就赶紧撤退吧。” 五个人再次急行军,返回到皮卡车上的时候,毫无例外地都是浑身透汗。 李志国一边迅启动车子离开此地,一边急促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钱长友擦了擦汗,笑道:“考验彭大兴这位老大的时候到了,手下的医疗费,车队的维修费,数目小不了,就看他肯不肯放血了。我现在倒是担心他实力大损,不是贺凯那伙人的对手了。” 第七十四章 流血的谈判 胜利归来的钱长友一行人,在徘徊于住处附近的冯达和罗必成迎接下,悄悄地回到屋里,甚至连邹永泰兄弟二人都没有惊动。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钟了,钱长友告诉大家赶紧各自休息,有事儿明天再说。 他在进入梦乡前,还在回忆不久前的惊心一幕。 前世崇尚和平主义的钱长友,此时忽然意识到,如果他手里有一把完全听从自己指挥的“刀”,将能快解决很多麻烦。尤其是当把贸易做到俄罗斯境内之后,这个处于社会剧烈动荡时期的国家所滋生的各种黑恶势力,将会是一头头无法躲避的凶猛拦路虎。 带着这个念头入眠的钱长友,竟然做了一个叱诧江湖、快意恩仇的潇洒梦,但最终在亲近之人被劫持的惊悚下,霍然醒来。 钱长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见同屋的李志国已经起床,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虽然有必要控制一支隐秘的力量,但更应随之做好防范措施,免得被副作用反噬。 目前自己苦心经营的经济堡垒分别位于老家。沈阳和中俄边境,为了安全起见,三者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好,设置一道“防火墙”,更能真正地达到狡兔三窟的目的。 “长友,你起来了,达一大早就赶车去东宁边贸了。早饭想吃点儿什么。我出去买。”李志国拿着热腾腾地毛巾进了屋,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钱长友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达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干嘛如此辛苦地亲自跑一趟。” “呵呵,那辆特殊牌照的车比较抢手,达觉得亲自去联系一下才有把握。” “嗯,原来这样啊。对了,我打算出去吃早饭,顺便探听一下消息。” 李志国想了一下,建议道:“咱们被贺凯勒索。很可能有盯梢的,所以林度他们四个人最好不要一起出去,免得惹人注意。” 钱长友点了点头,“我带着林度就行了。他外貌极其普通,即使是有心人,也很难看出底细的。另外,你和罗必成谁有空的话,抽出一人陪着我出去转转。” “那就让罗必成去吧。邹永泰这次被打击得不轻,咱们好人做到底,我帮着他忙乎一下琐事。” 李志国做事情如此周到,钱长友自然没有异议。 他洗漱完毕,进入客厅后,现邹永泰正坐在椅子上呆。 看到钱长友后,邹永泰指了指旁边的兄弟,“我老弟叫邹永富。这次多亏长友你仗义援手了,那八千块钱,我会尽快还上。”钱长友摆了摆手,“邹叔。千万别这么客气,咱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华子是我的好兄弟,你又曾经帮了我不少忙,昨天那种事情实在不值一提。” 双方又客套了一下。邹永泰唏嘘不已。感动得眼泪汪汪的,钱长友也不好深说什么。 见外面已经天色大亮。钱长友与其他人打了招呼,便带着罗必成和林度离开住处,到了大街上。 看着往来地行人,罗必成问道:“老板,你打算带我们去那儿吃早饭。” 钱长友微微沉吟了一下,“最近彭大兴和贺凯不是正在抢一个朝鲜饭店么,我着这种地方,消息应该是最灵通的。” 罗必成有些迟疑,“老板,那里属于是非之地啊,外地人刚到绥芬河不知情才去那里,我们没有必要也去凑这个热闹吧。” 钱长友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罗,你放心吧,我们有林总教头保护,不会出事的。再说了,青天白日地,咱们只是吃饭和听别人讲闲话而已,麻烦还能自己往身上跑么?” “那好吧,有老板撑腰,我自然跟着打气。你提到的这家朝鲜饭店在车站附近,咱们可以坐车直达。” 为了安全起见,钱长友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动用那辆昨天深夜立下汗马功劳的皮卡,而是直接步行到了街上。所以他们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刚好坐满,一起前往目的地。 那家朝鲜饭店地招牌上写着“小玉流馆”,看起来规模不小,有二层楼的样子,正好位于车站附近的人流稠密位置,难怪两个大痞子团伙为此争斗不休。 钱长友看着招牌,心中暗自揣测,估计店主是一位颇有头脑的人物,没准还是货真价实的朝鲜族,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夸口起这么一个店名。 记得前世里朋友曾经提起过,真正的玉流馆,有朝鲜饮食“最高峰”之称,它座落于风景优美的牡丹峰东南方,因为正好处在清澈见底地大同江畔玉流岩上面,故得此名。 玉流馆于一九六零年竣工,是一座具有民族特色的大众餐厅。它烹调固有的朝鲜式饮食,比如自古以来就很有名的平壤冷面。 此外,玉流馆也是显示朝鲜建筑造型美地纪念碑式建筑之 而眼前的“小玉流馆”,明显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故弄噱头。 钱长友率先走进饭店,见里面的食客不多,或许因为现在是早市营业时间的原因,所以生意才没有猜想中的好吧。 三人挑了一个靠窗地位置坐下,可让他们恼火地是,竟然没有服务员主动过来招呼。钱长友打量了一下吧台,见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相貌还算清秀的中年女人,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一个本子。还不时地抬头向二楼望去。 就这种服务质量,要不是另有目地的话,钱长友真没有耐心继续坐下去。 罗必成站起身来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过去点吃的,你们有什么要求?” 钱长友摇摇头,示意罗必成随便安排,然后目光扫视了二楼楼梯口一眼,努力地听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状。 罗必成回来后。笑道:“估计这家饭店被骚扰得不行了,我去找那个老板娘的时候,她可不是一般的无精打采。”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惊讶地打招呼。“小伙子,这么巧啊,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吃饭了?” 钱长友循声望去,见正是昨天同车的那位张老太太,带着围裙。捧着装有几碟小咸菜的托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哎呀,张大娘,原来是你啊,难道这家饭店是你家的?”钱长友说着,接过来了托盘。 张老太太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家业,店主两口子和我关系挺好的,因为缺服务员。所以就过来帮帮忙,打个下手。” “这饭店规模不小啊,怎么会缺服务员?” 张老太太看了一下左右,低声道:“你不清楚。就是我也才知道,这才出去串门半个月地功夫,这里就生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服务员都被吓得不敢干了。”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最近总有地痞流氓来捣乱生事,而且还有几名吃饭的生意人走出饭店不远就遇到抢劫的。大前天晚上。有两拨人在这里打群架,听说闹的动静很大。你说。有多少人还敢来这儿干活啊?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我去给你们端稀饭。” 钱长友夹起一块泡菜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了几下,叹道:“小咸菜味道不错,挺正宗地,这家饭店要是被闹黄了,还真就可惜了。” 张老太太动作非常麻利,很快就端来了稀饭和包子。 “你们快点儿吃,然后赶紧离开吧。” 钱长友笑道:“张大娘,莫非这里还有什么异常情况?” 张老太太以更低的声音说道:“你没看到老板娘愁眉苦脸的样子么,我听说,她有个外甥女,不知道怎么被大痞子贺凯看中了,纠缠了好几天,一大早老板就在楼上陪着聊天呢。” 钱长友点了点头,“大娘,你赶紧去忙吧,我们吃完就走。” 等张老太太走开后,罗必成开口道:“真没想到贺凯也在这里,他该不是想财色兼得吧,我听说这家伙身上有人命,这不是祸害人家么。” 钱长友哼了一声,“通缉犯还这么嚣张,我看他是作死。” 也就吃到一半的功夫,饭店外面突然驶来了一辆东风,刚停好,十多个小青年就手持砍刀铁棍跳了下来。 率先踹门进来的人,钱长友认得,就是昨天晚上见到过地刀条脸。 “都他妈地别吃了,统统滚出去,我们老大要在这里谈事 老板娘吓得一声惊叫,抬腿便朝二楼跑去。大堂过道旁边有两个食客愣,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被人扯着领子拽了出去。 钱长友放下筷子,一使眼色,离开座位,疾步向店外走去。 此时饭店里已经涌进来了**个杀气腾腾的家伙,恶狠狠地扫视着每一个走出饭店的顾客。刀条脸则领着人冲上了二楼。 等钱长友低头挤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身着皮大衣,嘴里叼着烟卷,手里还拎着一部大哥大的黑脸彪形大汉,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一名小弟拉过一把椅子,黑脸彪形大汉大马金刀地坐下,声如洪钟地朝着二楼吼道:“贺凯,听说你这两天挺他妈地有出息的,相中了人家的闺女,死缠烂打地不放手,真他妈够王八蛋的,这么缺德地捞钱门道也亏你想得出来?赶紧滚下来,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彭大兴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钱长友还想再听一会儿。便被站在门口地彭大兴手下推了出去。 不知何时,饭店外面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虽然各自所处地位置远近不同,但伸着脖子,瞪着眼珠子的观看姿势几乎一样。 钱长友和林度、罗必成两人刚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站好,张老太太也踉踉跄跄地出了饭店,钱长友赶紧上前几步扶住她。 张老太太喘了几口粗气,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架势可真够吓人的,我说我是饭店的服务员,可还是被赶了出来。” 钱长友安慰道:“大娘。你出来不是更好么,呆在里面多危险。” 张老太太连连点头,但当她目光扫过东风汽车地时候,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而且还带着几分怒气。 “我说怎么回家地时候,看不到这个兔崽子,原来和人家打群架去了。” 说着,张老太太就气哼哼地朝着一个头扎绷带,还吊着一只胳膊的年轻人走了过去。这个人也看到了张老太太。把头一扭,走到了汽车地另一边。 母子俩随即生争执,张老太太揪着儿子的耳朵,远离了汽车。 钱长友看了一眼,暗自摇头,很难想像,如此和善的一位老太太,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不服管教的儿子。 罗必成一拉钱长友。示意他看饭店里面地动静。 透过雾气蒙蒙的窗户,钱长友现彭大兴和三个人隔着桌子对坐着,似乎已经开始了谈判。想必彭大兴正对面的小*平头就是贺凯了。 钱长友心中暗自冷笑,他倒要看看。这帮家伙能不能和平解决争端。 如钱长友所愿,双方很快就拍着桌子,吵了起来。彭大兴带进饭店的人,哗啦一下围住了贺凯三人。 贺凯站起身来,单腿踩着椅子。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彭大兴一拍桌子,挥手吩咐手下围着贺凯三人朝着饭店门口走来。 刀条脸最先走出了饭店。“奎子,你他妈地跑那去了,快过来帮着把人弄上车,咱们到车库,让凯哥看看他自己弄的鬼把戏。” 正在和张老太太闹别扭地青年,一把挣开母亲的控制,跑了过来。 随着众人鱼贯而出,钱长友才得以仔细打量贺凯。这家伙的皮囊还不错,虽然没有彭大兴魁梧,但十分镇定,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 林度忽然探过头来,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个贺凯不简单,走路姿势透着古怪。钱长友疑惑地看过去,“彭大兴人多势众,贺凯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他话音刚落,忽见贺凯左手一抬,寒光一闪,手中的匕已经划过旁边一个监视他的彭大兴手下颈部,然后顺势又扎进了另外一人的胸部。 如此突兀地变化,彭大兴手下顿时大乱,旁边围观的更是连声惊叫,四下奔逃。 第一个被袭击的人已经坐到了地上,他似乎要极力捂住被割开的颈部大动脉,但喷溅出来地鲜血还是足有半米高,在冬日冷淡阳光的注视下,宣告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正急剧地流逝。 钱长友看着地面上彰显残忍的鲜红血迹,听着那人气管里出绝望的呼呼声,胃里不禁一阵翻滚,差点儿把不久前吃地东西吐出来。 他曾经见过类似地群殴场面,甚至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时,更是亲眼目睹了佳丽雅当场击毙刺客,那种震惊都是非常短暂的,可眼前地贺凯,像割草一样轻易地了结一个生命,视觉冲击太大了。 林度迅地挡在钱长友身前,低声道:“咱们往后退一退,这里的事态严重了。” 贺凯已经趁乱,带着两名手下,冲出了包围圈。 缓过神来的彭大兴怒吼道,“砍死这三个王八蛋,一刀一千块钱,谁要是能废了贺凯,我给他五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彭大兴的手下,像一群见了血腥的土狼,嗷嗷叫着追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贺凯,猛然停下身来,右手举着一把手枪,瞄着彭大兴这边开了两枪。 刀条脸一声惨叫,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彭大兴也没有幸免,肩部中弹,手里的大哥大掉出去好远。 擒贼先擒王,贺凯的两枪果然起到了威慑作用,追赶他的那些人明显减慢了度。 钱长友看着贺凯逃离的背影,直吸冷气,“这家伙果然是亡命之徒,下手可真够狠的。” 罗必成脸色煞白,“老板,我们赶紧走吧,公安局的人一会儿就得到。” 神态如常的林度也在一旁沉声道:“钱总,为了不惹麻烦,早走为好。” 钱长友苦笑一声,“当然要撤了,热闹都看完了,难道继续留在这里做目击证人么。” 第七十五章 意外的远方问候 在离开事现场之前,钱长友硬着头皮,又瞧了一眼那个颈部大动脉被割开的倒霉鬼。 此时彭大兴的手下已经乱成了一团,还别说,倒真有几个为了赏钱而不要命的,仍然继续地追赶着贺凯,而大部分则围站在受伤的老大身前左右,看着那位生命就要走到尽头的同伴,束手无策地狂呼乱叫。 钱长友暗自点头,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彭大兴的手下还没有作鸟兽散,真不容易啊。 张老太太的儿子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打开车门,一只手启动了东风车,同时大声吆喝着,赶紧抬着伤员撤退。 已经走开几步的钱长友见到此种变化,不由叹气,看来张老太太的儿子对这种你砍我杀的黑道生涯还挺适应的,瞧着一地的血迹,脑筋不但没有木,而且还保持着比别人清醒的状态。 走出不远,林度惊讶地说道:“钱总,你瞧,那位张老太太好像被刚才看热闹的人挤倒踩着了。” 钱长友转头一看,可不是么,张老太太正坐在离垃圾箱不远的马路牙子上,抱着一条腿呻吟呢。 他赶紧跑过去,急声问道:“大娘,你怎么了?” “刚才被人撞倒,摔了一跤,腿还被大头鞋踩了几下,现在痛得要命。” 钱长友皱起了眉头,“老年人骨质疏松。该不会是摔骨折了吧。”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眼前这条街上。有几辆车追尾,挡在了路中央,至于其它地过往车辆,几乎不约而同地直接在前面的路口拐弯走了,而那些已经跑到远处地人们,则是一边意犹未尽地回头张望着,一边恋恋不舍地缓缓远离着。原本应该十分喧闹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带着压抑的沉寂。 见没有过来车的迹象。钱长友猫下腰说道:“大娘,我背着你找个出租车,然后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张老太太犹豫道:“不用去医院了,怪浪费钱的,我估计挺一会就好了。” 钱长友已经看到了远处似乎来了警车。他着急地说道:“大娘,拍个x光的片子很便宜的,你总这么疼得站不起来,很有可能骨折了,如果耽误治疗的话,你还能那么自由自在地自己出门走亲戚么?” 张老太太被说得心动了,在罗必成和林度地搀扶下,趴到了钱长友的后背上。 人老了。也挺有趣的,等钱长友小跑着过了一个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以后,张老太太忽然又想起了儿子。不过随即便赌气地抱怨,要任其自生自灭了。钱长友不得不顺着老人家的性子进行安慰,说自己亲眼看到她儿子安然无恙,到了医院后,骨科医生仅仅瞧了一眼。便得出了骨折的结论。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因为下午还要从东宁边贸那里过境去俄罗斯,所以便把接下来帮助张老太太拍片子等等地琐事交给了罗必成。自己则带着林度,急匆匆地回到住处。 李志国刚好送走邹永泰、邹永富兄弟二人后返回来,钱长友揉着眉心问道:“邹永泰他们的情绪好一些了吧。” “还行,不过我看他们的样子,还是在心疼钱。” 钱长友笑了笑,“达没回电话么?” “还没有,要不我打过去问问?” 钱长友点了点头,不过事有凑巧,没等李志国拿起话筒呢,电话就响了起来,原来是冯达通知这边,已经把车联系好了。 彻底放下心来的钱长友,起身拿过范睿婧送给自己的那箱药酒,挨个小坛子检查了起来,这可是他打算回赠库里尼奇的礼物,出了纰漏就难堪了。 李志国向林度问起今天早上出去的见闻,一时间听得目瞪口呆。 “一死三伤的恶性群殴,而且还开了枪,影响如此严重地案子肯定会惊动省一级的公安厅。” 林度赞同地点头道:“我看有这个可能,真没想到,边境的黑恶势力如此嚣张,也不知道本地的公安机关是怎么管理地。” “呵呵,两拨人闹得惊天动地,我们这些被勒索的正经生意人,就可以松了一口气了。贺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现在应该正寻思着去那避风头吧。” 正议论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李志国接起来后听了一下,然后满脸笑意地对钱长友说道:“你的电话。” 说完,拽着林度,挤眉弄眼地走出了客厅。 “不就一个电话嘛,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钱长友嘀咕着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是钱长友么?”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位女生清脆的询问。 听到如此熟悉地声音,钱长友顿时激动得一阵口干舌燥,真没想到,分别多日地小辣椒,能在这个时候主动地联系自己。 “玉敏,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女孩儿欢快地笑道:“真地是你啊,刚才接电话的不是李志国么,他写信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家里,我从李志强那里知道的。” 钱长友似乎看到了小辣椒那双明亮的丹凤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惊喜和思念,他得意地问道“哦,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嘿嘿,是不是想我了?” 这下可惹来了女孩的娇嗔,“你少臭美,我是到邮局办正经事儿的。” 钱长友有些好奇,“什么事儿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啊?” “你给出版社写稿子的事儿,全校的人都知道了,还在刊物上看到了钱长友的署名呢。所以现在好多学生,都开始重视这些课外的学习资料,而征订工作就归我们团支部管理,今天我到邮局,是办理最后的一批刊物征订,顺便试着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真联系上你了。” 钱长友彻底惊讶了,“你入团了?时间可真够早的,也不知道李志强把我的申请书弄好交上去没有,唉,就算顺利的话,估计也得等到下个学期了,我彻底成了落后分子喽。” 女孩儿自豪地笑了起来,“不跟你废话了,长途电话费好贵的。你什么时候回来,过了元旦,就快要考期末试。放寒假了。” 钱长友微一沉吟,“具体那天不好说,但肯定能来得及回去。对了,我不是给你零花钱了么,别心疼电话费,怪想你的,咱们好好聊一会儿。” “才不听你胡说八道呢,记住啦,八号左右考试,我挂电话了。” “喂,喂……”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钱长友懊恼地直抓头。 第一次到绥芬河做边贸的时候,带给钱长友更多的是打开局面的兴奋。而这次由沈阳到绥芬河的行程,既有意外的收获,又有突来的麻烦,可以说是喜忧参半,而且今天早上更是亲眼目睹了由自己挑拨而引的血淋淋冲突,心绪实在有些不稳。 谭玉敏这个来自远方的问候,无疑是一剂镇定剂。可惜的是,小辣椒受不了自己在电话里的花言巧语,竟然抢先挂断电话了。 不过,钱长友也十分惊讶谭玉敏在学校里的快成长。现在才初一上学期啊,她居然入了团,而且还似乎负责着某方面的工作。对于一名真正的学生来讲,这就代表着老师的肯定,以及本人有了锻炼能力的机会。 思绪正到处乱飘的时候,李志国和林度笑嘻嘻地返回客厅。 钱长友也不点破刚才李志国故意给自己营造谈情说爱环境的举动,挥手道:“我得赶紧去东宁边贸,此后几天的工作,两位一定要负起责任来。虽然贺凯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但不代表他一定会放弃敲诈勒索,反而有可能会更加地孤注一掷,因此林度一定要带领其他人提高警惕。你也看见了,昨天晚上,今天上午,都有人动了枪。记住,这里是边境,犯了事儿大不了偷渡到对面的俄罗斯躲起来,有了这种无形的保障,谁都可以成为亡命之徒。” 林度肃然点头,“钱总,你放心吧,昨天晚上有些疏忽了,没有你的及时提醒,那把枪很有可能带来麻烦,现在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自然会加上百倍的小心。”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儿,沈阳那边会继续往这里货,你们不要急着倒包,稳妥是最重要的,没准我还能从俄罗斯那边谈来一笔以货易货生意。” 李志国连连答应,“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对了,你现在就走,不吃午饭了么?” “为了赶时间,到东宁边贸再说吧。” “嘿嘿,是不是刚才小女朋友的电话太甜了,肚子一下饱了。” “呵呵,少拿老板开涮,帮忙拿着药酒,送我出门。” 第七十六章 真正的利益合作(上) 钱长友“非法出境”的过程很顺利,在口岸对面迎接他的人是曾经做过旅游向导的俄罗斯小伙子维塔利。对方介绍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先驱车到乌苏里斯克,然后坐军用直升机去符拉迪沃斯托克。总之,一路的颠簸劳苦是免不了的了。 两人坐到车上后,直接用俄语交谈了起来。俄罗斯的男人大部分都很擅长高谈阔论,维塔利也不例外。当然,他们的话题更多的还是落在苏联解体,十五个加盟共和国成员先后宣告独立,独联体取而代之等等令人目不暇接的政治风云变化。 进入乌苏里斯克的时候,钱长友特意让维塔利放慢车,好让自己能够仔细地观察眼前的小城。按照前世的展轨迹,商人们跨过边境后,这个原本称为“双城子”的地方,将会是俄方境内一个重要的货物集散中转站。 维塔利是带着一个小型车队来迎接钱长友的,前呼后拥的气势让车里的某人,在观赏风景的同时,心情颇为怡然自得。 冬天里的乌苏里斯克显得很寂静,或许其中也有地广人稀的缘故吧。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便被远处几声清脆的枪响改变了。 钱长友看着车队停下来,一些人员拿着枪械保护在自己所乘车辆的周围,心里转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要来刺杀自己。可钱长友随即就哑然失笑了。目前的自己,还没有展现出那么大的重要性。 “前面生了什么事情?” 维塔利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佳丽雅小姐会在这里迎接钱先生。” 钱长友点了点头,一推车门跳了下去。 “钱先生。车子外面很危险的。”维塔利焦急地跟着下了车。 钱长友轻轻地哼了一声。心中暗道,躲在车里也不见得百分之百地安全,万一像电影里似的飞来一枚火箭弹,那就彻底玩完了。站在外面,凭着异能“复眼”地灵敏感知,还能避免一定地危险。自己的生命保障,还是掌握在本人手里为好。 看着身前众人荷枪实弹的严阵以待,听着时远时近断断续续的零星枪声,钱长友直皱眉头。上午刚刚见识了国内黑社会的火拼,莫非现在还要再来一场另类的境外节目? 不一会儿,迎面驶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维塔利一挥手,旁边的一个部下迎了上去。 等吉普停下后。车门打开,一身皮衣的佳丽雅走了下来。观察着这个女人所流露出来的精明干练,钱长友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维塔利,先带着钱先生去附近那家酒吧休息一下,等我把麻烦解决掉后,再乘直升机一起走。” 隔着很远距离地钱长友缓缓地问道:“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吧?” 佳丽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只是上回暗杀我舅舅的几名余党在做垂死挣扎而已,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空隙。喝杯伏特加,休息一会儿。” 钱长友耸了耸肩,重新钻入了车内。 在维塔利的指挥下,车队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家酒吧。 一切都有人招呼,钱长友便安心地坐到座位上,打量着酒吧里地调酒师、侍者以及为数不多的顾客。不成想,此时此地,竟然遇到了认识之人。那位曾经在生意上屡有来往的哈巴罗夫斯克商人茹科夫。 相对于钱长友的些许惊讶。茹科夫的表情则是明显吃惊了。他端着酒杯,小心翼翼地走到钱长友身前。笑着打招呼道:“尊敬的钱先生,我们已经分别好久了,真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钱长友笑着举杯示意:“茹科夫,虽然我们有些日子不见了,但彼此的生意可没有因此而耽误啊。” 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茹科夫目光扫过维塔利一干人等,低声道:“钱,你真的让我很吃惊,居然有我们政府里强力部门地人员陪同与护卫。”佳丽雅实际上是克格勃的工作人员,维塔利听从她的调遣,应该也属于同类的角色,但这些信息都是钱长友推断出来地,可茹科夫却是如何知道的呢? “呵呵,茹科夫,他们可都是穿着便装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得到钱长友变相的确认,茹科夫的神色中明显多了几分尊敬。他指了指自己地眼睛,自豪地说道:“我已经做了很多年地生意了,不同职业的人,基本上都能一眼看出区别来。” 不管茹科夫是否具有一双火眼金睛,既然能够看出维塔利等人地与众不同来,就说明他不是一位普通的商人。 对于茹科夫的小小吹嘘,钱长友礼貌地称赞了几句,然后转入正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么?” “在乌苏里斯克只是短暂地休息一下,前些天因为气候的原因,我被耽搁在了哈巴罗夫斯克,答应和你交换货物的一批尿素,迟迟没有运输到位,所以我就亲自护送一趟。”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妖娆的佳丽雅走进了酒吧,顿时惹来了众人的注目。 当她向钱长友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茹科夫的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说道:“钱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钱长友微微一愣,茹科夫的表现有些异常,似乎要溜之大吉啊。 不等茹科夫避开,佳丽雅腰肢轻摆,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茹科夫,我们可真是好长时间没碰面了,有没有什么赚钱的生意介绍一下啊?” “尊敬而又美丽的佳丽雅小姐,能够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可惜最近鄙人的生意非常清淡,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佳丽雅轻轻地哼了一声,“何必这么谦虚呢,你应该清楚,利益均沾,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是,是,等真有生意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忘记通知佳丽雅小姐的。” 等佳丽雅放走茹科夫,来到近前坐下后,钱长友淡淡地说道:“茹科夫好像挺怕你的,该不会是你上次调查我的时候,胁迫了人家吧?” 佳丽雅微微一笑,“你不要以为茹科夫是一位老实的普通商人,其实他经常贩运一些飞机零件、便携式火箭系统之类的敏感东西。” 钱长友有些吃惊,想不到茹科夫竟然也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高手。 “好像你也涉足了这方面的生意吧,茹科夫可以说是半个同行了,何必这么冷着脸对着他吧。” “哼,有些生意,必须在我们指定的规则下运作。茹科夫如果不是有些后台的话,可能早就被配到偏远林场伐木头去了。” 钱长友斜了一眼佳丽雅,“据说纳雷什基先生那次遇刺,和赌场开设合法化有关,莫非这样的生意,也要在你们指定的规则下运作?” 佳丽雅傲然地点头:“那是当然。实际上,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开设赌场,已经是大势所趋了,但一些地下势力懵懂无知,竟然敢挑战舅舅的权威,我自然要扫清他们这些障碍了。就在刚才,已经处置了最后一批不法分子。” 钱长友仰脖喝光杯中的酒,缓缓问道:“我的边贸生意,很快也会进入俄罗斯境内,不知道我要遵循什么样的规则?” 佳丽雅体贴地为钱长友叫来一杯酒,和声道:“钱,你我之间的关系,朋友的成分更大一些,因此规则也会适当地人性化。其实,在很多方面,我们双方是互补的,比如俄方的海关、税收、运输,等等环节,都可以为你的贸易提供便利,大家更应该是一种精诚合作的关系。当然,这是一个大致的思路。等见到库里尼奇叔叔的时候,你们再好好通过一下。” 钱长友还没有正面地问过库里尼奇本人,肝硬化控制到了何种地步,因而他现在关切地问道:“我叔叔的病,治疗得怎么样了?” 佳丽雅目露异彩,“据医生说,这是一个康复奇迹,库里尼奇叔叔的病情已经好了大半。我想,肯定是你那种功夫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钱长友面露古怪之色地笑问道:“我记得还曾经为你治疗过呢,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佳丽雅脸颊上泛起红晕,眸子也开始变得水汪汪的,“感觉还不错,但我认为仅仅治疗一次,是远远不够的,你能不能再挑个时间,给我继续治疗呢?” 钱长友有些尴尬,他只是想取笑一下佳丽雅,没想到对方竟然开放到了骚的地步,这实非他所能应付下来的。 幸好这时维塔利过来报告,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正在待命。 “佳丽雅,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吧,多日不见库里尼奇叔叔,挺想念他的。” 第七十六章 真正的利益合作(中) 本来还想在离开酒吧前,和茹科夫打声招呼的,可这个家伙却早早地溜走了。 钱长友在哭笑不得之余,也在暗暗揣测,貌美如花的佳丽雅,在处事上必定有其毒辣的一面,否则茹科夫也不至于如此忌惮了。 这个季节乘坐直升机,还是非常考验人的,而当钱长友看到维塔利坐在驾驶位上时,便越肯定了,迄今为止他所接触到的一些俄罗斯人,并非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普通。 佳丽雅似乎有些劳累,和钱长友说了几句话后,便裹紧大衣,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当飞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个小型军用机长降落后,佳丽雅又不辞辛苦地将钱长友送到了库里尼奇的住处,而后才告辞离开,这不得不让人佩服她顽强的工作精神。 库里尼奇的病体,果然恢复得非常好,已经没有了上次分别时的羸弱之相。钱长友当即便把带来的那箱药酒,送给了这位已经重新恢复生命活力的俄罗斯老人。 “这是什么?好精致的工艺品,充满着古典的味道。”兴致勃勃的库里尼奇当场打开了纸盒,端详着小酒坛赞叹道。 钱长友被逗乐了,“亲爱的叔叔,这可是源远流长的中药保健酒,古代的时候,只有帝王将相才有资格享用到。” 库里尼奇恍然地哦了一声,不过他很快一脸遗憾地叹气道:“我的肝硬化就是因为饮酒过量导致的,虽然现在好转了,但恐怕也有心无力,不能做帝王将相了。” 钱长友笑着摇了一下头,“叔叔。您先前病情那么严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长期酗酒过度的缘故,当然。这也可能和你们的饮食习惯有关。其实。以中医的角度来讲,适量饮酒是有益健康地。我送给您的保健酒,每次小酌一杯,就像西方人饭后浅饮葡萄酒一样,对您的身体状态康复必然会有莫大地好处。对了,里面有一份中文地功效说明资料,你闲暇时可以了解一下。” 库里尼奇点了点头,“哦。完全明白了,我每天只喝两口,就可以趋利避害,起到保健的效果了。谢谢你,我最亲爱的侄子,难得你在百忙之中还挂念着我的健康。其实,我之所以能够奇迹般地康复,完全依赖你的神奇功夫。医生最近的诊断结果是,肝脏硬化坏死的部分,已经有一半以上恢复了正常。可以说,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钱长友连忙摆手,“叔叔。您可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凭着我们的叔侄情分,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地。不过您看看,我大老远来到这里,时间已经不早。可还没有吃饭呢。您是不是应该招待我一顿丰盛的晚餐。” 库里尼奇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原本打算明天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经由布拉戈维申斯克去莫斯科的,可既然你及时赶来了,那我们就正好边吃边谈,抓紧时间和你沟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钱长友上次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后,库里尼奇并没有更换住处,只是又增加了几名厨师、保姆之类的服务人员。 饭菜似乎早有准备,很快便味香量足地摆到了餐桌上。 钱长友也不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由自在地祭起了五脏庙。 不经意间,他眼尾余光扫到了库里尼奇脸上笑眯眯的神情和慈爱的目光。这让钱长友心中不由一动,莫非自己和这位俄罗斯老人之间所建立起的亲情又加深了几分? 库里尼奇喝了一小碗汤,然后缓缓说道:“长友,我个人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叔叔,尽管吩咐吧,尤其还是您个人地事情,更不要客气了。” 库里尼奇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便签递了过来。 钱长友瞧了瞧,见上面写了一组数字,看起来既不是电话号码,又不像博彩组合,他不由好奇地问道:“叔叔,这是什么?呵呵,该不是那个银行的账户吧?”没想到库里尼奇竟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猜得很对,这就是瑞士银行的一个账户,里面有两百八十万的美金。” 钱长友彻底愣了,“叔叔,您给我看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嘿嘿,莫非要把这笔钱送给我么?” 库里尼奇脸上狐狸般的狡猾神色,慢慢挤走了先前流露地几分亲情。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把这笔钱白白地送给你,确切地来讲,我是想通过你的手,让它合理合法地增值。” “叔叔,两百八十万的美金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如果属于您个人所有的话,不如留着保障全家地生活质量吧。如今地俄罗斯社会动荡,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卢布贬值更是在所难免,您犯不着冒这个风险进行投资。” 听到钱长友的真诚建议,库里尼奇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长友,谢谢你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其实,严格来讲,这笔钱并非我个人所有。你应该清楚,最近这些年,我们国内有很多人利用监管上的漏洞,大肆挤占国有资产。今年年初我在处理一名官员的时候,无意中秘密掌握了这个账号。直言不讳地讲,开始的确存了私心,一旦我重病不治,家人可以拿它作生活保障。但现在不同了,我的健康彻底恢复,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因此,我想把这笔钱盘活升值,进而能够在今后的政治生涯中提供必要的经济支持。” 钱长友点了点头,“叔叔,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俄罗斯正在从上到下地效仿西方国家的成功模式,就拿美国的总统大选来讲,某种程度上就是比拼竞选者的财力,您以后可能在地方选举上遇到类似的情况。如果有了独立而又稳定地经济支撑,您就可以在仕途上大展抱负了。” 库里尼奇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长友。我聪明的侄子。你所说的,就是我病情好转以后所一直盘算地。” 钱长友用小勺轻轻地搅动碗里地红菜汤,细细地品尝了两 红菜汤也称罗宋汤,其做法是将肉切成小块,再把红菜头、圆白菜、土豆、洋葱、胡萝卜切成丝放进水里,加上盐、糖等调料一起煮,熟后再浇上酸奶油,有时里面还加上蘑菇和李子干。味道十分鲜美,很多俄罗斯人都特别爱喝,钱长友也入乡随俗地跟着喜欢起来。 这就跟钱长友目前的处世态度一样,虽然他是抱着外来者的心态打算在俄罗斯淘金,但却并不妨碍对库里尼奇相处日久所接累下来的好感。 “叔叔,虽然我们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已经非常深厚了,但应该还不足以让您如此信任我有能力管理好这笔数目巨大的款项吧?而且好像您也可以选择很多的其他合作伙伴,比如佳丽雅所代表的纳雷什基市长。” 库里尼奇摇了一下头。“我说过了,这个账户地来源很隐蔽,基于各种原因,不可能放到明面上来操作,另外一方面。纳雷什基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那并不意味着可以无偿共享彼此间的权力和资源。我需要进一步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这笔钱恰恰是你我叔侄二人之间的秘密合作对象。至于你的管理能力嘛,长友,其实你在我的眼中。是一位有着神秘才能。对局势展具备相当敏锐触觉的年轻人。你还记得吗,我们上次闲聊时。曾经讨论过苏联什么时候彻底消失地问题。如今局势几乎完全按照你的预测展,这不得不让人吃惊和佩服。我认为,凭着你自己的这种优势,一定可以在商业上大展宏图,我寻求日后资金支持的目的自然也会得到满足。” 钱长友这才完全明白库里尼奇地打算,原来这位叔叔想要利用一笔灰色收入借鸡生蛋,以此作为他日后仕途上展的经济基础。 还是那句话,感情和利益相互渗透,才是最佳的合作模式, 如果想在俄罗斯境内顺利地做生意,人脉,甚至政治上的利益代言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库里尼奇走上更高地位置,想必回报也会相当地可观。 钱长友不再迟疑,“好吧,既然叔叔如此信任我,那我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您在政治上地抱负和展。” 库里尼奇满意地笑了,“精明的侄子,我也会凭着自己地影响,在生意上尽力为你提供便利条件,最起码要在远东这里,消弱暗地里各种势力对你的消极影响。” 钱长友再次拿起那张便签,晃了一下问道:“叔叔,这笔钱就当作您对我在俄罗斯贸易生意的投资股份吧,等过段时间,我会起草一份合作文件让您签字,做为利益分享的凭证。” 库里尼奇连连摆手,“不用如此麻烦,既然我想谋求进一步的展,那么身世清白是必须的,留下痕迹反而不好。唉,如果不是当初知道自己病重不治,这个账户绝对不会就此隐匿下来的。现在直接把它交给你经营,我在心理压力上就会减轻了很多。” 钱长友可不想深究库里尼奇的自辩,毕竟单独面对一笔巨款时,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他极尽诚恳地说道:“叔叔,不知道您是否清楚,我们国内商业上有一种家族经营的模式,很多时候,正是凭靠着彼此间的亲情和信任,才能齐心合力地把事业做大。您看,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亲密的叔侄关系,和一家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您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这个账户里的资金,我一定会让它挥应有的作用。” 库里尼奇频频点头,“家族的传统那里都有,可以说,它是维系人际关系的最佳纽带。长友,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侄子,希望将来也是我最有利的支持者和伙伴。” 当钱长友记下银行账户的密码后,两人相视,欣然而笑。 很显然,彼此的关系已经借助利益攸关,从而有了更加实在的进展。 在钱长友看来,库里尼奇开明、睿智,有长远的眼光,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都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并且他也确实热衷于仕途上的经营。而现在库里尼奇又突然冒着莫大的血本无归风险交给自己一笔巨款,则说明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机会主义者。或许在今后的数年内,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抓住机会,进一步高升吧。 “叔叔,我的生意马上就要做到俄罗斯境内了,但我缺乏了解你们国情的可靠部下,您是否能够给我推荐一些可以完全信任的助手呢。” 库里尼奇沉吟了一下,“这个不成问题,我有一位私人助理,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到时候我会把他介绍给你。”“那叔叔就要多费心了,目前我的生意,战线拖得很长,因而在用人的问题上一直都很小 “呵呵,小心无大错。既然已经处理完了我自己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就得谈一下你生意上的今后展。佳丽雅对于上次你们之间的生意很满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希望能够进一步合作,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第七十六章 真正的利益合作(下) 有事情,好几天没更新了,为了赶时间上来,可能会有一些错误,我随后会修改的。 对于库里尼奇转达过来的这个信息,钱长友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这是个好事儿啊,我自然愿意跟进了,但佳丽雅为什么不在路上直接跟我说呢?” “呵呵,具体原因嘛,佳丽雅曾经向我仔细解释过。上次你们之间谈生意的时候,不是闹了一点儿不愉快么?所以她想通过我居中联络一下,增进彼此的信任,这样才好进一步谈合作。” “佳丽雅暗中调查过我的底细,我想,这不仅是对我本人的某种敌视和质疑,而且还流露出来了对叔叔您的几分不尊重,所以我才表示出来不满的意思。呵呵,不过我自以为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所以这件事儿早已经时过境迁,雨过天晴了。” 库里尼奇点了点头,“这是佳丽雅的情报工作习惯使然,其实,对于年轻人来讲,谨慎是非常难得的,何况她还是一位极其美丽动人的姑娘,你能够保持宽容的绅士风度是非常值得赞赏的。”“叔叔,佳丽雅除了请您转达合作的意向外,是否还说明了有那些具体的合作内容?” “你也清楚了。目前我们国内各个领域地生活用品都比较紧缺,佳丽雅手里有几笔军方采购的单子,她希望可以找一位可靠的合作伙伴来完成交易。” 钱长友心中不免有些狐疑,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为了逃避俄罗斯海关检查而采取的掩人耳目的手段吧? “叔叔,现在我的货物供销渠道十分畅通,只要佳丽雅有足够的资金或者以货易货的等价交换物,合作完全不成问题。当然,如果能够继续上次那种以货易货地方式,是最好不过的了。” 库里尼奇微微一笑,“长友。实际上在我们远东的这几个州里,很多重要物资,比如燃油之类的,都是依靠苏联时期,中央政府直接在各个加盟共和国之间下达指令进行资源调拨和铁路运输解决的。可是目前苏联已经解体,俄罗斯刚刚接管权利不久,地方和中央在各个方面难免有些脱节,以上问题就需要我们这些地方官员直接面对面地进行沟通和解决。这在考验个人能力的同时,也提供了谋取权力。甚至特权的机遇。” 钱长友疑惑地问道:“叔叔,你所谈到的局势,我能够理解。但这与佳丽雅的订单有什么关系?“呵呵,当然有关系,这就是佳丽雅通过我联系你地另外一个原因了。她也希望以货易货,但现在能够调配的你所感兴趣的物资,数量很有限,滨海边疆区地很多物资早已经被投机分子像蚂蚁搬家一样转移或者倒卖一空了,短时间内还不能筹集起来有效的数量,你们上次交易的那些物资,就是查抄出来的。至于资金方面嘛,鉴于某种原因也比较紧张。所以佳丽雅希望你能够先供货。随后再以各种灵活的形式把货款补偿给你。” 钱长友放下汤勺,笑道:“叔叔,我不管佳丽雅上次以货易货的物资从那里来的,但她这次想不掏钱就买东西,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么。既然军方制订了采购计划。那必然会有资金支撑,否则的话,也太无聊了一些。” 库里尼奇轻声笑了,“长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目前纳雷什基在政界所面对的局势比较复杂。而佳丽雅此时却又坚持军方的订单,就是想趁着中下层官兵生活困难地这个机会弄弄文章。争取人心,牢牢地掌握住军队,给她舅舅以有力的支持。总之,钱不是问题,但一切问题却又需要时间来解决,而长友你就是给他们的计划提供缓冲的人选之一。机会难得,你可不要看不透其中的利害关系啊。” 钱长友听了库里尼奇地解释后,开始沉吟起来。他的确可以趁着眼前的这个机遇,以较高的姿态进入远东的俄罗斯上层社会,但自己目前地生意摊得很大,由于库里尼奇那笔钱远在瑞士银行,向国内转账需要合法地渠道和一定的时间,如果把货物赊销给佳丽雅和纳雷什基,资金流转起来地风险实在不好控制。而且佳丽雅说自己手里没钱,实在匪夷所思,莫非把资金都投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这座未来的赌城建设上了?抑或贿赂官场上的高层了? “叔叔,我倒是忘记打听了,您是尊敬的阿穆尔州副州长,那里的局势怎么样?如果可能的话,在您的庇护下做生意,岂不是更好。” 库里尼奇眯起了眼睛,缓缓答道:“阿穆尔州的局势相对简单一些,州长的年纪和身体都不占优势,不管是委任还是竞选,已经康复了的我,都是不二的继任人选。州府布拉戈维申斯克,与黑龙江省的黑河隔得很近,在地理位置上来讲,做生意可能会更加方便一些,你可以择机去考察一下,我肯定会给予方便。但目前来讲,你不应放弃与佳丽雅所代表的纳雷什基进行合作的机会。” 见钱长友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库里尼奇继续说道:“虽然佳丽雅表面上是国家安全委员会边防军管理局布置在远东的一位普通工作人员,但她和委员会高层的一位重要人物关系极其密切,再加上本人能力出众,所以在军队中。尤其是太平洋舰队里,树立了很高的威望,这也是她可以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委员会那里,和很多高官分庭抗礼地资本之一。如果纳雷什基能够顺利谋得州长的位置,然后与我遥相呼应,哈巴罗夫斯克这个远东的政治中心,也要仔细倾听我们的声音。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磨合各种关系,而适逢其会又颇有抱负的你,就是一位前景非常看好的。可以提供重要经济支持的商人,大家利益攸关,合作起来也能脚踏实地。” 钱长友长出了一口气,“我相信叔叔的长远眼光,所以一定会与佳丽雅积极合作的,无非就是冒一些经济上的风险而已,但回报还是相当诱人地。” 接着他自言自语道:“真是看不出来,佳丽雅的能量居然这么大,掩饰得蛮到位嘛……” 库里尼奇欣慰地点了点头。“当然,你在帮助佳丽雅实施计划的同时,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符拉迪沃斯托克即将解除军事禁区的限制。其中孕育的商机非常大,很多人都在准备投资酒店、赌场之类的生意,热衷于建设一个远东的拉斯维加斯。呵呵,不过你最好不要用我提供的那笔资金进行此类地投资,我希望自己的政治资金资助来源绝对的清白。” 钱长友点头表示清楚,讨价还价谁都会,虽然他认为远东只是一个跳板,经济实力有限,莫斯科所代表地欧洲地区才是潜力最大的消费市场,但如果能在远东谋得一个特殊的生存空间。也是十分诱人的。 “另外,我去莫斯科之前,会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停顿一下,也许可以从阿穆尔州那里筹备一些物资,借给佳丽雅用来与你以货易货。但前提是要分配给州政府一定的利益,明天在和佳丽雅谈判的时候,你可以顺便提一下,如果她愿意的话,直接来联系我。” 看着库里尼奇脸上淡淡的狡猾神色。钱长友笑道:“叔叔。您这该不会是落井下石的阴谋吧?” 库里尼奇摆了摆手,“政治上的最高境界是阳谋。我只是给伙伴多提供一种选择罢了,成与不成,主要还是看你地表现。” 钱长友和库里尼奇这顿晚饭吃得并不轻松,两人谈了很多在当前俄罗斯混乱时局下,如何才能抓住机遇,为自己谋取所求的看法。库里尼奇似乎乐此不疲,而钱长友除了利用前世的所见所闻,画龙点睛地偶惊人之语外,更多的还是暗暗学习库里尼奇的政治态度和技巧,以此来了解俄罗斯地官场规则。 两人在休息之前,库里尼奇喝了两口钱长友带来的药酒,自我感觉颇好。而钱长友则是特意检查了一下异能“圣光”的成果,库里尼奇硬化的肝脏已经开始恢复活力,这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小白鼠实验品啊,钱长友当然要借此机会细细揣摩一番了。当然,库里尼奇还是单纯地认为钱长友在用功夫为自己进行巩固治疗,老脸上对健康充满憧憬地笑容不可抑制。 第二天早餐后,佳丽雅亲自前来迎接库里尼奇和钱长友,最后把两人带到了市政府办公厅地一间大会议室里。纳雷什基早早地站在门口那里热情地等候他们。 因为库里尼奇即将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所以两个老家伙刚一见面,便另外找了一间办公室谈话去了,留下了钱长友独自面对佳丽雅。 可以看的出来,今天地佳丽雅精神状态非常好。她先拿出一瓶伏特加,郑重其事地送给了钱长友。 “钱先生,我看你非常喜欢喝酒,便寻到一瓶克里姆林宫专用的伏特加,希望你能够喜欢。” 钱长友对着厚重的酒瓶端详了半天,突然间目露异彩,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听闻。 很多的苏联领导人都喜欢某一种品牌的烟酒。这是个公开的秘密,甚至有些领导人拥有专门供自己享用的烟酒品牌。或许此类现象就算放在别的国家,也是很平常的吧。 为此,苏联有一项保密的特别研工程,专门为领导人研制上等伏特加酒和高级香烟。为了使烟酒成为极品中的极品,苏联不少科技精英都参与了研究工作。 勃列日涅夫有吸烟的嗜好,于是科学家便研究专门供他享用地高级香烟。制造这种香烟的烟草来自美国弗吉尼亚州。香烟过滤嘴中的活性炭是用杜松煤制成的。要知道,一吨杜松仅能生产出3o公斤的杜松煤。这种香烟可想而知是多么珍贵了。 勃列日涅夫爱烟,赫鲁晓夫则爱酒。在他执政期间,授命一些科学家研一种高级酒精饮料,为了使喝酒不误事,赫鲁晓夫要求,即使在痛饮此酒后也不会上头。为此,许多苏联最优秀的科学家一头扎进全封闭的实验室,投入到紧张的研究工作中。此外,为了配合这项研究。在莫斯科和基辅还专门建立了两个酒精研究所,专门为这项研究提供所用的酒精。 为了使这种伏特加酒气派十足,赫鲁晓夫还提出一些特别的要求:这种专供苏联高层享用地伏特加,其色泽应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应有赏心悦目的视觉效果;要用上等酒精和洁净水精制而成;其味道要香郁醇厚,不含糖份、蜂蜜、葡萄糖和其他硬水软化剂。这些科学家同苏联国防工业部携手为研出符合赫鲁晓夫要求的伏特加进行了不计其数的实验,为了保证实验的顺利,甚至连苏联国防部都参与了研究。 为了保证酒的绝对纯净,用来制酒的酒精在实验前先要经过一番彻底的净化。以去除其中的混杂物。所用地水也要经过同样的处理。制酒的工序还被用于为苏联地高层生产他们日常的饮用水。参加研究的科学家相信,这种特别“打造”的饮用水有储存信息的功能,它能在人体内留下某种对人体有益的“基因痕迹”。 酿酒室也是温控室。室内要保持绝对恒温。 最后,符合要求的酒终于酿制成功,苏联领导层对此赞不绝口,非常满意。 苏联院士卡皮萨对这种酒称赞有加:“它的味道并不过于浓烈,口感甚好,饮用这种酒有一种惬意感,当我在克里姆林宫品尝之后,便立刻改变了以前对伏特加的态度。即使我多喝一些也不会醉,而以前我稍沾一点,头就开始晕眩。这种酒真是太适合我不过了。” 随着苏联戈尔巴乔夫“新思维”运动的展开,苏联地政局开始动荡,整个社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克里姆林宫专用伏特加”的命运也随着这个国家的命运几经沉浮。 有传言说,在苏联大崩盘后政治派别瓜分党产。都想拥有这种酒的知识产权,结果你争我斗,打的是不亦乐乎,由此可见这种酒其魅力之一斑。 一些具有商业头脑地克格勃特工意识到克里姆林宫伏特加酒所蕴藏的巨大市场潜力,于是将生产酒的技术和科研基地据为己有。“克里姆林宫专用伏特加”开始了它的蛰伏期。苏联解体。尤其是在俄罗斯政治和经济改革之后,政局趋于稳定。“克里姆林宫专用伏特加”又开始了它的新生,它地生产酿造代号为sv,为“特制伏特加”之意。此时地sv已不再仅仅是克里姆林宫的奢侈品,还远销德国和古巴呢。 在乌克兰设有生产这种酒地一个工厂,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想把它迁回来,不过乌克兰并不想和它说拜拜,让他人占便宜。经过两国协商,最后决定工厂留在乌克兰,工厂的收益两国均分。 矢志于淘金的钱长友,对这个信息兴奋不已,既然大家都在分食苏联这块唐僧肉,自己为何不提醒一下颇有能量的佳丽雅,打一打这种御用伏特加制作工艺的主意呢。 佳丽雅当然不知道钱长友正在想什么,她还以为钱长友为这个难得的礼品而高兴。 “钱先生,既然你十分喜欢这种伏特加,那我一定还会找机会从莫斯科多带回几瓶的。” 钱长友心中暗自好笑,或许佳丽雅因为有求于人,才这么费尽心思地向自己示好吧。 “钱先生,不知道昨天晚上,库里尼奇叔叔是否向你提起过我们继续合作的事情。” 钱长友点了点头,“的确已经沟通过了,我对合作非常向往。但又听说你不能提供足够地以货易货的交换物,不免有些迟疑。” 佳丽雅自信地一笑,“钱先生,你要对我所代表的势力有信心,钱不是问题,我所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缓冲时间,要不然也不会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 钱长友放下伏特加,盯着佳丽雅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那你能不能透露给我一些实在的原因呢?我很想做到心里有数。” 佳丽雅微微沉吟,“也不是不可以。实话说吧,我在哈巴罗夫斯克,与某些同事在权力分配上闹了很大的矛盾,因而在货物流通渠道上受到了一些阻挠,包括库里尼奇叔叔在内的一些伙伴有可能受到调查,所以他们其中地一些人开始处于观望的状态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只要继续稳定军队方面的支持,再走一下莫斯科高层的关系。困难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你只要把我需要的那些物资及时足量地采购到位,用不上多久,一定可以得到可观回报的。” 钱长友恍然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啊,果然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库里尼奇突然交给自己一笔资金,原来也是为了规避自身的政治风险。不过,如果自己能够协助佳丽雅完成她争权夺利的反击计划,回报地丰厚程度是非常值得期待的。虽然不知道反击过程是否像她所说的那么举重若轻,但从库里尼奇依然和纳雷什基保持着亲密地接触来看,成功的把握还是非常大的。 “好吧,佳丽雅,我先在这里预祝你心想事成。能够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物资采购清单准备好了么,我先看一下,然后再和你讨价还价。” 佳丽雅似乎早有准备,随手便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钱长友恍然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啊,果然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库里尼奇突然交给自己一笔资金,原来也是为了规避自身的政治风险。不过,如果自己能够协助佳丽雅完成她争权夺利的反击计划。回报的丰厚程度是非常值得期待的。虽然不知道反击过程是否像她所说的那么举重若轻。但从库里尼奇依然和纳雷什基保持着亲密地接触来看,成功的把握还是非常大的。 “好吧。佳丽雅,我先在这里预祝你心想事成,能够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物资采购清单准备好了么,我先看一下,然后再和你讨价还价。” 钱长友看了几眼,不由得老脸烫。他在俄语方面可以说是半个文盲,日常交谈已经不成问题了,但在书面上还需要时间加大学习力度。佳丽雅很贴心地同时列出了货物的中文名称,无形中消除了他地窘迫。 这个清单上列的东西很杂,甚至连牙刷牙膏这些极其普通的日用品都有,但好在大部分在国内都非常容易采购到。看来,俄罗斯军队中的中下层官兵,日常生活真挺艰苦的。 “你最好能够在不过三个星期地时间内,把物品采购到位,军车会在俄方口岸直接等候运输这些物资。” 这个清单上列地东西很杂,甚至连牙刷牙膏这些极其普通的日用品都有,但好在大部分在国内都非常容易采购到。看来,俄罗斯军队中地中下层官兵,日常生活真挺艰苦的。 钱长友合上文件,缓缓说道:“应该不成问题,但你也不能一点儿货款都不出吧。” 佳丽雅面露难色,“我手中的确有资金,但都准备用来应付疏通莫斯科高层关节用途的,钱先生,你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占用资金最多不过两个月,你应该能够承受下来的。一旦挺过难关,会有很多好处等着你去拿的。” 见佳丽雅少了往日对自己的轻浮挑逗,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郑重,钱长友也不好伺机报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库里尼奇叔叔应该可以参与到这笔生意中来,布拉戈维申斯克与黑龙江省的黑河隔江相望,物资可以不经过哈巴罗夫斯克这个铁路上的必经枢纽,就可以水运到我们国内,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佳丽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好吧,我可以就这个问题咨询一下库里尼奇叔叔的意思,如果能够如你所愿,自然没有问题。” 钱长友拿起那瓶伏特加,晃了晃,笑道:“佳丽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够得到这种御用酒的生产工艺,进而可以在民间生产,会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 佳丽雅楞了一下,随即妩媚地笑道:“钱长友果然是爱酒之人,既然你对这种伏特加如此感兴趣,我莫斯科之行如果顺利的话,肯定会动动脑筋搞到生产工艺的。” 钱长友见她说的很轻松,甚至有些不在意,口中应了一句“千万别忘了”的同时,心中暗自叹气,佳丽雅或许更在意的是权力之争,自己的这个提议根本无暇顾及。这也难怪,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钱财还不是滚滚而来么,何必花费心力考虑如何赚钱呢。 接下来,钱长友对照着采购清单上的物品类别,和佳丽雅详谈了交易中的各种细节问题,虽然他早已经做了撒手掌柜,不参与具体经营了,但生意上的细节对于他来讲,仍然是如数家珍般熟悉。 也不知道库里尼奇和纳雷什基这两位并肩作战的老战友在密议什么,很长时间都不露面。当钱长友专注地心算这笔生意方方面面的开销时,佳丽雅说要咨询一下库里尼奇是否可以参与进来,也离开了会议室。 第七十七章 上帝之手 钱长友抓紧时间联系了一下冯达,他在出境之前就让对方留守在东宁边贸,盯着那辆特殊牌照的车,免得自己回不去。等双方商量好了,让车子下午在俄方口岸等候自己,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过来招呼钱长友入宴的俄罗斯姑娘,名叫娜塔莎,钱长友也认识,是当初和维塔利一起陪着自己转悠符拉迪沃斯托克景点的导游之一。 维塔利无疑是佳丽雅手下的一个特工了,因而钱长友对娜塔莎这位熟人暗中加大了观察力度,企图找出某种蛛丝马迹来,以此锻炼自己的识人本领。 可惜,由会议室到小宴会厅的路程毕竟有限,不足以让钱长友得出什么结论来,反而被娜塔莎察觉到了自己被钱长友格外关注,因而频频以妩媚的秋波回应,这让钱长友苦笑不已。 说是午宴,其实只有纳雷什基、佳丽雅和库里尼奇、钱长友四个人参加,这样倒也少了很多的繁文缛节,可以让人专心于美食。 因为大家合作上没有什么问题,各得其所,气氛自然相应地十分轻松,几人的话题更多的是谈论各种风土人情、奇闻异事。 忽然纳雷什基看着红光满面的库里尼奇问道:“老朋友,瞧你现在的样子,精力充沛得简直可以和年轻人媲美,难道钱先生的功夫真的如此神奇么?” 库里尼奇看了一眼含笑不语的钱长友,点头道:“当然不会错了,我是个有福气的人。居然能在自己最低落地时候,找到长友这样神奇的侄子。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上帝地存在。” 纳雷什基满脸渴望地看着钱长友。“亲爱地钱,我有严重的心脏病,吃药只能短期抑制而已。你上次来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时候,应该已经亲眼看到了我病的情景。不知能否劳烦你地上帝之手。为我治疗一下呢?” 听纳雷什基说到了“上帝之手”的字眼,钱长友禁不住暗自好笑。 在一九八六年的墨西哥世界杯上,当阿根廷与英格兰在四分之一决赛中狭路相逢时,马拉多纳凭借一记手球,攻破英格兰队的球门,最终以二比一获胜,淘汰了英格兰,制造了足球界著名的“上帝之手”事件。 由于两国之间曾经爆的“马岛战争”,马拉多纳对那记手球一直没有悔改之意,并且认为这是上帝对英格兰人的惩罚。赛后。他更是自称,这个进球“一半是上帝之手,一半是迭戈的脑袋”,这让阿根廷和英格兰在足坛的恩怨进一步加剧。 最终,马拉多纳仍然坚持“上帝之手”没有什么不对。这粒进球完全是精明和狡诈的成果。 钱长友感觉自己利用异能“圣光”拉拢库里尼奇,并且将之戏称为“功夫”,似乎也充满了几分狡诈地意味。 现在纳雷什基充满着对“上帝之手”的崇拜和向往,主动请求自己施展神通,未免太凑巧了。 不过。像纳雷什基这样位高权重的地方大员。对自己的健康越关注,反而越有利于他钻空子。 钱长友自认为对异能“圣光”的主要功效有了实际地认识。那就是有效地激生命活动。库里尼奇的肝硬化因此得以好转,纳雷什基的心脏病估计也能受到有益的影响。反正这是他主动送上门来充当试验小白鼠的,自己正好小心地验证一番。如果有效,没准将来可以凭此联络到同样被心脏病困扰地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呢。 钱长友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说道:“尊敬地市长先生,您能如此地看重我,实在令人感激不已,我当然愿意效劳了。但我必须事先声明一下,那种功夫的效果可不像上帝之手那样无所不能,立竿见影,您最好抱着平和地心态,通过我的多次治疗,然后让医生确认效果,如果最终让您失望的话,可千万不要责怪我。否则的话,我宁可现在就拒绝您。” 纳雷什基一脸了然地说道:“只要钱先生答应就成,我也明白有时候要听天由命,你的功夫只是给我的健康状况带来一种机遇而已。不过,你们国家的文化里,有一种谦虚的传统,所以我更愿意认为,钱先生是在说保守的话。” 钱长友看着沾沾自喜地自动送上门来的“小白鼠”,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既然市长先生比我的信心还足,那就姑且一试吧。我可以做到的保证是,心脏病不一定能治好,但您的健康状况肯定会因此得到某种程度的改善。不过,因为施展这种功夫很费心力,再加上我本身生意上的事务很多,所以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来为您治疗。好在功夫的效果是持续的,不会就此受到太大的影响。” 纳雷什基喜得连连点头称好,一旁的佳丽雅笑着说道:“钱先生功夫的神奇,我是早早领教过了,腿上的伤处现在好了很多,所以我相信舅舅也会受益匪浅的。对了,为了钱先生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与绥芬河之间的往来便利,那栋别墅我们会一直保留着,专门用来招待你。” 钱长友道声谢谢,心中却在琢磨,佳丽雅为了拉拢自己,倒挺会见机下本、收买人心的,相信自己以后再来符拉迪沃斯托克,即使没有库里尼奇的坐镇,也会继续享受高规格的待遇。 在饭后饮茶小憩的时间里,钱长友满足了纳雷什基急于领略神奇的上帝之手的愿望。过了十多分钟后,他装模作样地拉了一个太极的收势架子,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钱长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心中暗自嘀咕,这里的冬天,想晒个太阳都不容易。或许自己更应该生活在非洲那样日光充足的地区,如此才不会担心能量枯竭的问题。 佳丽雅看着手按心口的纳雷什基,关切地问道:“舅舅,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钱长友也关注地盯着纳雷什基,他心中思付,虽然不知道叶利钦和纳雷什基是否同种类型的心脏病,但总要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如果纳雷什基反应良好,无疑将会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开端。 纳雷什基脸色有些泛红,他缓缓说道:“确实有效果,我也说不准是好是坏,只是感觉心跳开始有力,浑身热烘烘,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甚至想睡上一觉。” 库里尼奇以过来者的姿态,笑着安慰道:“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当初我也差不多如此,感觉身体里似乎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分子,一时间很难适应过来。依我看,你还是找来医生观察一下,不用亲自去机场送我了。” 纳雷什基眯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好,让佳丽雅送你们吧,我就好好地休息一下。亲爱的钱,你的功夫果然神奇,现在我的感觉非常好。” 钱长友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异能“圣光”的作用,貌似没有这么迅啊,难道纳雷什基一句“上帝之手”的夸赞,便加大了效果幅度,抑或纳雷什基积聚的自我心理暗示过于激烈了? 再不,异能升级啦?自己似乎没有感觉到这种变化啊。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将来药圃里的中草药,也被传导了这种作用,那简直是奇货可居啊。 三人看见纳雷什基恹恹欲睡的样子,便先后退出了休息室。 佳丽雅挥手招过来娜塔莎,吩咐她找来医生,然后小心照看纳雷什基。 库里尼奇耸了一下肩,不无感慨地感叹道:“老朋友倒是难得如此轻松地说睡就睡。” 佳丽雅把各项事情安排妥当后,建议道:“库里尼奇叔叔,钱先生,我们这就去机场吧。” 于是由车队护送着,三人到了机场。 临上飞机前,库里尼奇亲自稀罕地抱着钱长友送给他的药酒,检查了半天,最后恋恋不舍地拿出一小坛递给了佳丽雅。 “这是长友送给我的保健药酒,具体效果我还没有来得及看说明书,总之是好东西,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转送给老朋友一份,你一定看住自己的舅舅,每次只能喝两口,千万不要像伏特加那样豪饮。” 佳丽雅笑着接过酒坛,“放心吧,库里尼奇叔叔,我一定会谨记您的嘱托。或许过几天,我们还可以在莫斯科见面。” 钱长友真有点儿舍不得库里尼奇这位俄罗斯大叔,拥抱了一下对方,接着嘱咐道:“亲爱的叔叔,祝你一路顺风,同时保重身体。” 库里尼奇笑着眨了一下眼睛,“长友,欢迎你抽时间到布拉戈维申斯克做客,我一定会热情招待的,对了,我拜托给你的事情,也不要忘了。” 钱长友心领神会,点头示意,自己一定妥善使用那笔资金,然后便挥手告别,目视客机在轰鸣中起飞。 第七十八章 自卫措施(上) 佳丽雅端详了一下小酒坛,然后交给随行的人员,接着脸上带着几丝责怪之色,对钱长友说道:“钱,你也太任人唯亲了,有这样的好东西也不拿出来给朋友共享,只记得库里尼奇叔叔,真让人寒心。” 钱长友呵呵一笑,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佳丽雅,相比上次见面时,佳丽雅略显消瘦,但轻嗔薄怒的妩媚样子却要比昨天刚见面时生动活泼了很多,或许是争夺权力的计划又向前迈了坚实的一步而有所轻松吧。其实,像佳丽雅这样在名利场里打滚的女人,只有表露出魅惑众生的一面才是最正常的状态吧。 “佳丽雅,在我眼中,你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美丽女人,因此原本以为,这种保健酒难入你的法眼呢。这样吧,如果有机会再来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话,肯定争取带一份此类的保健品礼物。” “你当然有机会来了,我们的合作还没有彻底展开呢。” “佳丽雅,既然你都说大家是朋友了,那我给你的建议一定要放到心里去啊。” “什么建议,我好像不记得了。” 钱长友眉头一皱,“就是那种克里姆林宫专用伏特加酒的生产工艺和技术资料啊,在商言商,那可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你有能力的话,一定要顺手牵羊地弄到。”佳丽雅娇笑着摆了一下手,“我想起来了,你放心吧。” 这时,又像来时一样,维塔利小跑过来报告,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能起飞。 佳丽雅点了点头,向钱长友征询道:“钱,你是先休息一下呢,还是马上出。” 钱长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了。” 说着,佳丽雅主动过来拥抱了钱长友。并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对于这种西方式的“goodykiss”,钱长友已经能够从心里入乡随俗地接受。何况早已经和谭玉敏交换了初吻,自然不必执着于此类小小的亲密举动,于是他很绅士的礼节性回应了一次。 佳丽雅笑靥如花,“钱,你的适应力很强,上次告别时还脸红呢。” 钱长友脸上神色不动,淡淡地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点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祝你不久后地莫斯科之行顺利,还有,一定不要忘了那种克里姆林宫的专用伏特加酒,我等你好消息。” 说罢,钱长友转身和维塔利向直升机走去。 此次飞行,维塔利并没有担任驾驶员的角色,而是带着由四名军人组成的小规模护卫队,散坐在机舱内。 等飞机起飞后,钱长友坐在窗前看着下面的景色。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心里琢磨道:“难怪好多亿万富翁都在豪宅里设有直升机停机坪呢,这玩意太方便了,用不上两个小时,自己就可以身处国内了。” 直升机高度控制得很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地面的景物,等远离符拉迪沃斯托克后,便是茫茫不见边际的雪景。反射地阳光都有些刺眼,间或出现的小镇,点缀出来几分生气,才让人确定自己不是在荒芜地极地探险。 大概飞行了四十多分钟,下面出现了一个难得一见的人口稠密小镇。钱长友意外地看到了令他吃惊的情景。在一个貌似集贸市场的地方,几十个人正在刀光剑影地群殴。 “维塔利。你瞧下面是怎么回事儿?” 维塔利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地答道:“可能是两拨人为了抢地盘争斗吧,这种情况很常见的,钱先生请放心,您是佳丽雅小姐的贵客,我们一定会保证安全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心中寻思,自己个人倒没有什么问题了,可如果将来把生意做到俄罗斯境内后,就很难说不受到影响,何况还有那些来这里谋生地普普通通国内商人呢。前世就听说俄罗斯境内的黑手党活动猖獗,自己可不能没有预防措施。 在边境换乘一辆军车后,钱长友很快找到了在附近等候他的冯达,同时惊讶地现,林度竟然也在。 那名原本脸有不耐之色的司机,显然被钱长友身后这几个临时充当保镖的俄罗斯大兵吓得不轻,立刻抢先冯达一步,拉开车门,恭敬地请钱长友上车,等过了国境后,他才恢复了正常脸色。 钱长友瞧了对方一眼,上次就是这个司机开的车,估计下午在这里耽误了一段时间,少赚了那些可以随车携带的逃税货物外快,但又耐于领导的指示,才不得不坚守岗位吧。 懒得理会无关紧要的人与事,钱长友问林度:“你怎么也来了,不是生了什么意外吧?” “不是太严重的事儿,等回绥芬河地时候,我再向你报告。” 钱长友心思一转,今天原本是贺凯敲诈勒索,前来拿钱的日子,莫非这家伙杀了人后,真就孤注一掷地找上门来了。 李志国租来的那辆皮卡停在东宁边贸的院子里,钱长友也没顾得上去和办公室里的几位老总打招呼,便换车坐了上去。 “现在没有外人了,说吧,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贺凯真的找上门来了。” 林度点了点头,“钱总猜得真准,我们中午正吃饭的时候,贺凯突然间找到了住处,一开门就掏枪顶着李志国,弄的大家措手不及,后来等他拿钱走地时候,被我掷了一把菜刀,砍掉了两节手指,结果丢下钱和枪逃走了。” 钱长友一拧眉头,“你们到底还是大意了,对付这种亡命之徒,不出手则已,一旦冲突起来,当场制住才算万全之策,否则的话,必然后患无穷。” 林度面露惭愧之色,“对不住,钱总,我们的确掉以轻心了。贺凯昨天夜里跑到医院里,干掉了养伤的彭大兴和几个手下,谁成想这家伙如此强横,大白天还能到处乱窜,瞧他身手的敏捷劲儿,万一寻起仇来,真地很麻烦。” 钱长友嗯了一声,他还不能太责怪林度了,毕竟对方是借调过来地,而且以后一段时间的安全工作还指望着人家尽心呢。 “你已经尽力了,这事儿谁都不怨,只能说意外而已。对了,公安那边就没有采取什么动作么,贺凯如此疯狂,都让人怀疑他们在不作为呢。” “公安地反应还是非常迅的,但这属于突事件,采取的那些常规应对措施有些失效了,贺凯从哈尔滨那边流窜过来,十分有经验,普通的警察根本对付不了他。不过我听说,案子已经惊动了省公安厅,牡丹江的市刑警队长上午赶来了绥芬河,相信更强有力的特警支援随后就可以到,这里的黑恶势力必定会被清剿一番。” “希望官方所采取的行动能够及时吧,不过我估计贺凯很有可能潜逃出境。” “我已经联系到了熟人打听消息,他说边防已经增大了巡检力度,贺凯基本上不可能从正常渠道出境。” 钱长友微微点头,随即便沉默不语。 这几天在俄罗斯和国内亲身经历的一些见闻,让他深切感受到,为了及时有效地保护自己的利益,在身边组织一些功夫过硬的人手,其必要性已经非常紧迫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 刚进门,自己聘请的那位俄语翻译谢天宇正好要离开。好久没见对方了,钱长友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怕惹上事儿,敬而远之了。 “老板,好久不见,出国一趟,又带项目回来了么?” 钱长友微微一笑,和对方寒暄后才答道:“总算还有收获,现在时间不早了,等我们明天再找时间谈吧。” 谢天宇刚走,一个年轻人从罗必成卧室疾步走了出来,“钱老板,我叫尹占奎,是特来感谢您帮助我妈的。” 钱长友楞了一下,等仔细打量过对方后,这才认出他是张老太太的儿子,去掉昨天上午看到的那套伤号行头,小伙子瞧起来还是非常精明干练的。 此时罗必成走到近前解释道:“张老太太已经出院了,特意打他儿子过来道一声谢。” 钱长友点了点头,坐到沙上说道:“其实这算不上什么,我和张老太太挺有缘的,遇上了意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尹占奎看了一眼坐到钱长友旁边的林度,神色有些拘谨,完全没有了昨天倔强机灵的劲头。 “这事儿放在您这样的大人物眼里,自然不值一提,可我们这些普通人却要对恩情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钱长友哦了一声,真没想到,尹占奎倒挺会说话的。 “呵呵,不用客气,如果你们家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说。其实我们来这里做生意,有很多地方也都需要依仗本地人照顾的。” 尹占奎又看了一眼林度,吃吃地说道:“谢谢钱老板,我们家还能对付,不必麻烦了。别看你们是外地人,可一样混得开。中午我看到这位大哥出手的样子了,贺凯这种谁都治不了的凶神恶煞,居然夹着尾巴滚蛋了,估计道上的不敢再来打您的主意了。” 第七十八章 自卫措施(中) 钱长友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见过他出手了?” 尹占奎满脸崇敬地重重点头,“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如果我有这样身手的话,肯定可以在绥芬河当大哥,绝对轮不到贺凯像疯狗似地破坏规矩,到处咬人。” 钱长友颇感兴趣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尹占奎,“虽然和张大娘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可以看得出来,她非常反对你和彭大兴那伙人搅在一起,可你却对此乐此不疲。这里的边贸方兴未艾,为什么不找一份正经工作呢,也好让老太太放心。” 虽然钱长友留起了小胡子,但他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是和尹占奎相仿,对于这番说教,对方并没有丝毫的不快,而是保持着尊敬的姿态倾听着。 “钱老板,您不清楚我家的情况,才这么劝我。上小学的时候,我那位一直老实巴交的爹就因为偶然的一次和人争执,被对方纠集帮凶失手打死了,此后家里的窘困可想而知,也就是我妈天生乐观,带着我硬挺了过来。从这件事儿上我得出结论,并不是好人就有好报的,自身的拳头不硬,只有被欺负的份儿。结果我抱着这种想法,没等初中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做生意没本钱,找工作又是半个文盲,我只好跟人混了,不过这些年以来,丧良心的事儿可没干过,嘿嘿,都是一些小毛病。彭大兴看我机灵,挺看重我的,总算还捞了一点儿江湖地位。” 钱长友摇头失笑。“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照理说,彭大兴混得也算很有名堂了,可下场怎么样?现在你们这帮手下应该是树倒猢狲散了吧,而且还得另外谋出路,混黑道终归不是长远之计。电影里不都是那么演地么。老大最终都是要漂白或者金盆洗手的。” 尹占奎点头附和道:“您说的也对,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这个营生的确非常有风险。像旧社会的上海大亨杜月笙,混到后来,都要去搞银行这类的正经生意。向蒋介石要官当。极力把自己拱到上流社会地***中去。” 钱长友不由赞赏地拍了一下尹占奎的肩膀,“你果然够机灵,这些道理应该都是自己琢磨出来地吧。” 尹占奎恭谨地点头笑道:“被学校开除后,尤其通过这几年的摸爬滚打,我觉除了拳头要硬以外,也得勤动脑子才行,不过我妈说知道这个已经晚了,我现在心眼里都是歪门邪道,将来下场好不了。” 钱长友被尹占奎的话逗乐了。“老太太也希望你及早步入正途,才如此说的。” 尹占奎懊恼地叹气道:“真地已经晚了,现在浑身都是臭毛病,就算改过来,媳妇也找不到……”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林度机警地随着罗必成出去查看。 尹占奎起身道:“钱老板,我妈想请您到家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可我见您地排场如此大,不见得肯降尊纡贵来,所以就没好意思直接说,您看……” 钱长友沉吟了一下,“我没那么大的架子,但最近生意上的事情的确很多,不一定有时间过去,还是稍后再说吧。林雷” 尹占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那好吧,既然有客人来,我就不多打扰了。” 此时,林度和罗必成已经引着四位一身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钱总,公安局的同志已经知道贺凯中午到过我们这里勒索的事情了,所以特意来走访调查一下。” 钱长友赶紧起身寒暄,然后对林度说道:“我才回来,情况都不了解,还是你负责招待公安同志吧。” 一个警察盯着尹占奎看了半天,最后冷冷地开口道:“你不是尹占奎么,我们正要通过彭大兴的手下了解案情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呢,一会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尹占奎愤愤地说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就直接提吧,别一张嘴就拿进局子来吓唬人。我这些天有事儿,一直没跟彭大兴有来往,情况也不见得很清楚。” 那名警察立刻瞪起了眼睛,“你这个刺头还挺横地,老大没了还如此嚣张,我看不好好教育你一下是不行了。” 罗必成赶紧拿出一盒好烟来打圆场,“同志,消消火,有话好好说。我们老板前段时间碰巧遇到尹占奎的老娘摔成了骨折,便做了一件好事儿,把人送到了医院,所以他是特意来致谢的,没别的意思。尹占奎照顾家里的伤号,也不见得了解什么情况,来,你们坐下来慢慢问。” 警察哼了一声,脸色和缓下来,估计是暂时相信这个托词了。 钱长友摊了一下手,笑道:“各位,都坐下来吧,数九寒天地,出来公干不容易,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就警察个体而言,他们中地每个成员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作者,因为对于钱长友地殷勤招待都很领情,虽坚决地推辞,倒举止神态更加客气了。 钱长友把接下来应付调查的工作交给林度、罗必成和冯达,自己则更多的是旁观。 来的这几个人是由公安局姓张的刑警队长率领的,他们提出来的问题很细致,不过林度应对得十分周到,把明面上的前后结果都据实以告。 听警察讲,贺凯已经藏匿了起来,现在整个绥芬河的治安局势都因为这个疯狂的家伙而变得十分紧张。 在了解完钱长友这边的情况后,尹占奎也接受了闻讯。即使脸上总是露出不服气的神色,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老实地回答问题。钱长友因而从侧面了解到,尹占奎的确是一个警方榜上有名地那种小事不断、大错不犯的刺头。 谦虚的有钱人。总是能够比较容易地赢得旁人的尊敬,基于这种情分,尹占奎仅仅是被警告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要到处惹是生非,而没有落得当场带走的下场。 等警察离开后,尹占奎郁闷地抱怨道:“我算是被贴上标签了。警察一看到我,就不会往好处想。” 早就和他熟稔的罗必成笑道:“谁让你小子不学好了呢。现在改还来得及。” 尹占奎摇摇头,“即使改了,也会受人白眼,先这么得过且过地对付着吧。” 钱长友思索了片刻。“占奎。你在本地也算是地头蛇了,能不能帮我个忙?” 尹占奎精神一振,“钱老板,您尽管吩咐,我奎子这个人别地不行,知恩图报还是十分清楚的。” 钱长友击掌大笑,“呵呵,奎子,我欣赏地就是你怨分明恩的这一点。其实。我用人的准则之一也是要求对方知道感恩为何物,这样才能谈到忠心二字。说着,他在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了尹占奎。 “我们算是与贺凯结了仇,所以我想请你打听一下他的行踪。进而找机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点意思算是跑腿地费用,你冒点儿风险留一下心吧。不够用地话。再来找我。” 尹占奎连连摆手,“钱老板,不用给钱,我成天地满大街到处乱串,这种打探消息的小事儿算不了什么。” 钱长友坚决地把钱塞到对方手里,笑道:“义气归义气,总是光靠着上下嘴皮子干说会让人小瞧,必要的请客吃饭,联络感情都是难免的,不能让你从中为难啊。” 尹占奎讪讪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啊,照我看,凭着钱老板保镖的身手,完全可以在本地立棍,不用受任何人的气,到时候,我奎子肯定甘愿效犬马之劳。” 钱长友眯起了眼睛,开始打量对方,“奎子,看来你还挺有想法的,怎么,想自立山头么?” 尹占奎慌忙摆手,“钱老板,我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个建议是向您提的。” “嗯,那你说一说,如果我想在这里立个万的话,最快捷最有效地方式是什么?” 尹占奎搓了搓手,一脸热切地说道:“当然不能万丈高楼平地起了,原有的基础一定要利用起来。我原先的老大彭大兴挂了,一帮兄弟立刻散了心,我听说,现在已经分成了两伙人正暗地里搞串联呢,但很多原来和贺凯冲突时负伤的兄弟却无人照顾,这样的话,即使抢到了大哥地位置,又怎么能让人心归附呢?所以我想,凭着钱老板地财力,完全可以收拾一下烂摊子,博得名望,然后再让几位保镖大哥辅以武力压制,绥芬河本地的势力便可以揽半壁江山入怀了。” 见尹占奎一时间竟然说得头头是道,钱长友纵声大笑,眼泪都几乎流了下来。 尹占奎顿时懵了,看着钱长友,有些不知所措。 “奎子,你觉得我有必要摊这个浑水么,好好地生意不做,去参合什么黑道,脑子有问题么?” 尹占奎脸红脖子粗地诺诺道:“是,是,我有些异想天开了。” 钱长友侧头问林度,“刚才警察来了解情况的时候,与贺凯冲突那一段,你似乎有所保留,为什么?” 林度微微一笑,摸出一把五四手枪递了过来,“贺凯跑的时候,除了手指和钱以外,枪也丢下了。我琢磨着,把这个东西留下来,或许会有大用。” 钱长友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家伙,见上面根本没有什么编号可言,明显是十足的黑枪。 他皱着眉头缓缓说道:“我们又不是弄不到家伙防身,俄罗斯那边有的是,这个便宜占的有漏洞,万一贺凯被活捉,难免不会露馅。” 林度解释道:“放心吧,钱总,像贺凯这种狠货色,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落得被当场击毙的下场,到那时候,便无从查起了。” 钱长友点了点头,也不深究此事,把枪扔还给林度,刚要询问李志国这么晚都不在家,跑到那里去了,不成想巧得很,对方却带着两个保镖回来了。 “中午刚被人拿枪指着,怎么还要出去,一点儿都不怕么?”钱长友笑问道。 李志国洒然一笑,“我也是曾经参军入伍的人,不能太熊了。何况邹永泰找我过去帮忙,不好推脱啊,对了,他还顺便把那八千块钱还给我们了。” “哦,他还挺要面子的,如此里外里算起来,这几个月他们差不多白干了。” 说到这里,钱长友若有所思地看了尹占奎一眼,“奎子,和你打听一件事儿。” “您尽管说,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倒挺会甩词的,可以称得上黑道状元了。我问一下,彭大兴手底下不是有支车队么,平时敲诈货主得来的那些货物都是怎么处理的?” 尹占奎想了一下,“这个车队可以说是少数几个能够拿到台面上的正经生意之一,一般赖货主东西的现象很少生,但也不是没有,基本上都是尽快倒手卖出去,在时间上最多不会过一个星期。” “这样啊,你帮着打听一下,我有个老乡的货物就被你们的人给扣下了,人还是后来拿八千块钱赎出来的呢。如果货物还在,并且能弄出来的话,我另有答谢。” “好的,没问题,不过车队那边的人都被贺凯打伤了,躺在炕上养着呢,医药费不一定能凑得出来,那批货,嘿嘿,有可能已经被倒卖出手了。” 钱长友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从李志国那里又拿出来三千块钱递给尹占奎,“奎子,我对黑社会没兴趣,但如果你想在这个方面混出名堂的话,我可以在后面支一竿子,想必做老大也不会太难,可在此之前,我拜托你的两件事儿,你得拿出真材实料,弄出眉目来让我看看。” 尹占奎拿着第二笔钱有些傻,钱长友一挥手,“奎子,我不多留你了,回去好好想想。对了,让你的偶像送送吧。” 看着林度和懵懵懂懂的尹占奎一起出了屋,冯达疑惑地问道:“长友,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给了那个混混五千块钱,太便宜他了吧?” 第七十八章 自卫措施(下) 钱长友嘿嘿一笑,“没什么便宜可言的,既然要考验一个人,当然要付出一点儿代价去创建必备的测试环境。” 李志国略有所悟,“长友,莫非你想通过尹占奎这个人,帮咱们在本地经营一个宽松的生意环境。” 钱长友点了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意思。在未来几年的外贸生意中,绥芬河肯定会是咱们最重要的出口基地,多交一些这方面的朋友,只要不陷进去,一定会省下很多的麻烦。尹占奎看起来颇有头脑,对他老娘虽然谈不上言听计从,但可以看得出来很孝顺,人品不至于太差,能力方面就得花些心思观察一下了。呵呵,反正尹占奎对于混江湖仍然是执迷不悟,那不如适当地引导一下了,如此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李志国、冯达、罗必成几人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对于钱长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非常意外。 钱长友摆了摆手,“其实我的本意是要彻底消除贺凯的潜在威胁,这件事儿你们不必太在意。对了,我这次从俄罗斯回来,弄了一个贸易单子,原先承诺大家的元旦假期,可能要因此泡汤了。” 李志国和冯达两人当场表示,已经和家里人通过电话了,一切安好,回去的必要性不是很大,而罗必成则打算回一趟家,探探风声,希望能够得到骗自己钱财之人的踪迹。 钱长友暗自盘算了一下,虽然罗必成不在,但有李志国和冯达两个熟手,也足以应付一切了。 “安排上的具体细节让我晚上想一想。明天上午开会,大家累了一天,就都先去休息吧。” 打众人离开客厅,钱长友拿起电话,联系到了范世豪。 库里尼奇那笔资金必须托付个可靠的人去办理。老大哥无疑是最合适地。 范世豪听到钱长友一下子拉来了两百八十万美金的支持,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兄弟,你怎么总时不时地弄出个奇迹来,两百八十万美金。那能对换成多少人民币啊?呵呵,依我看,即使没有牛奇的应承,一千万的公司股本也能凑齐了。” “大哥。那你估计一下,什么时候能把钱转过来。” “这样吧,我找一下蔡阳,他在上海那边做生意,应该可以做到最快的海外资金往来。”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把账号和密码告诉你吧。” 办妥了这件事情,钱长友心里地底气足了很多。因为重生的原因,定的商业目标难免过高。所以目前他在生意上拉的战线很长,如果能够自己解决资金来源问题,自然做人能够腰板更硬朗一些。 林度回来后,钱长友特意问了一下尹占奎地反应怎么样。林雷 “这小子琢磨过味儿来了,已经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看着钱长友摸着小胡子沉吟,林度接着试探地问道:“钱总的意思,莫非是想扶植尹占奎当老大,然后在某种程度上做一个代言人。” 钱长友淡淡一笑,“真不愧是特种部队出来的精英。不但功夫好,脑子反应也快,我确实有这个意思,可尹占奎这个人相处时间太短,品行和能力方面。很难有个确切地定论。” 林度想了一下。“钱总,你也说了。尹占奎看起来是个知道感恩地人,照此分析,如果他日后折腾起来了,应该不至于忘恩负义。在能力方面,这小子挺有心眼的,而且有股楞劲儿,是一块混江湖的料。” “我的目的不止于此,既然扶持尹占奎,那自然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绝对地掌控和使用这股能量,俄罗斯那里也不怎么太平,如果有了足以保卫自己商业利益的刀和盾,岂不甚好。” 林度避开钱长友突然间变得无比明亮的目光,干笑道:“这似乎有些难度,就拿鑫隆集团来讲,马总每年在安全保卫方面不少投钱。” 钱长友实际上有试探林度地意思,可见对方不愿意表态,心知彻底拉拢到麾下使用的希望不大。虽然爱惜林度的才能,可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挖马良的墙角。 他目光闪动,缓缓说道:“投入无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何况彭大兴都能想到运输这个正当的营生,我也可以挖掘几个合法的项目让尹占奎经营,尽量地做到自负盈亏。对了,林度,你是我从马总那里暂时借调过来的,终归是要回去的,可我这里的确需要安全保卫方面的人员,你能不能推荐几个知根知底地人给我,待遇绝对差不了。” 林度微微松了一口气,“当然可以了,钱总,其实凭着你和牛奇地交情,应该可以更快更好地从退伍兵中找到合适人选。” 钱长友轻轻摇头,“总求人家也不好,何况我也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所以还得拜托你了,如果有老乡、战友之类的,我是求才若渴,不胜欢迎。” 林度连连点头,算是把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 “我找尹占奎的最直接目的,是想把贺凯挖出来,彻底解决后患,因此我希望你能在这个方面多花一些精力,如果公安能够抢先一步把他收拾了最好,否则,咱们或者亲自干掉他,或者把行踪透露给警察,你觉得可行么?” 林度点了点头,“没有问题,贺凯这种祸害,早干掉就早为民除害。” “那好,你和兄弟们就费心了,明天我会给大家封个红包意思一下。” 林度连忙推辞,钱长友含笑不语,让对方休息去了。 他现在和李志国住一个屋。睡觉之前,便把很多事情,单独地和对方事先沟通了一下。 李志国主动请缨,黑河那边他可以亲自去跑一趟。 不过随后李志国说了一个事情,上次拉尿素的那个战友李运宏。也看到了边贸地红火,于是想趁着猫冬地时候来弄点儿外快,可单独干既没本钱,心里又没底。所以想找李志国照顾一下。 钱长友没有丝毫地犹豫,把这个人情直接送给了李志国,包括聘用待遇在内地一切事情,都由他自行做主。本来嘛。李志国就是钱长友在绥芬河的大管家。 第二天早上,一吃完饭,钱长友先和几个部下对了一会儿帐,然后包了一万块钱的大红包硬塞给林度。皇帝不差饿兵,其余三个保镖脸上顿时都露出了喜色。 等俄语翻译谢天宇到后,钱长友便拿着佳丽雅给自己的那份商品清单,开会布置任务。 因为马上就要到元旦了,钱长友还得回乡里应付期末考试。完成作为学生地一个本分,所以在会议上把事情讨论得很细,一直等到午饭时间都错过了才算折腾完。 钱长友看了一下时间,笑道:“大家都辛苦了,人这么多,正好找家大饭店下馆子,热热闹闹地吃饭去。” 谢天宇面露犹豫之色,“最近治安不太好,饭店之类的地方更容易招惹是非,还是在附近的小馆子对付一口吧。” 钱长友笑道:“那可不行。年底了,正好趁着人齐的机会热闹一下,青天白日地,一帮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吃饭,能有什么事情。更没有什么好怕的。老谢,就你这胆子。实在太给本地人丢脸了。” 谢天宇被说的脸上一红,大家也哈哈大笑,纷纷穿好外套,一起出了门。 没走出多远,正好碰到喜滋滋的尹占奎迎面走来。 钱长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奎子,遇到什么喜事儿了,下巴都要砸到脚面上了。” 尹占奎赶紧凑了过来,“钱老板,我这个小混混能有什么喜事儿啊,是您要找地那批货物有了眉目。” 钱长友减慢步,缓缓问道:“这么说,货物还在?” 尹占奎连连点头,“本来我真以为那批货物出手了,可车队的兄弟,被贺凯他们打得太狠了,过了好几天,现在才能下炕,那有能力处理其它的的事儿。而且没有老大罩着,生活都成了问题,目前只有一个做饭的老头儿勉强地跑前跑后,一大帮人吃咸菜疙瘩喝稀饭,那个可怜啊,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我过去探望的时候,当场扔下了一千块钱,好几个人甚至都掉了眼泪,等我一提货物的事情,立刻争着指给我去看。我盘点了一下,跟您提过的品种和数量,大致吻合。” 钱长友扫了身旁地林度一眼,不由开怀笑了起来,那帮家伙如果真得像尹占奎所说的那样可怜,真就是报应不爽了。 拍了一下尹占奎的肩膀,钱长友正色道:“奎子,谢谢你了,走,先一起喝酒去,货物的事情,饭后再说。” 尹占奎眉开眼笑地答道:“不算什么,再说了,如果没有您给我的那些钱,奎子也不敢胆气十足地在兄弟们面前装牛逼啊。” 钱长友欣慰地点头,“奎子,难得你不忘本,是个人物,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他让李志国联系一下邹永泰,那批货物,自然需要苦主亲自去领才好了。 钱长友刚和李志国说完话,就听到尹占奎一声惊叫,他连忙循声望去,只见林度面沉似水,一把掐住了尹占奎的咽喉,并且从对方腰里摸出一把手枪来。 “嗬,奎子,有出息了,什么时候弄了一把真家伙带在身上。”钱长友似笑非笑地问道。 尹占奎脸上有些惊慌,极力迎着钱长友锐利的目光解释道:“这是车队里一个朋友的,现在日子难过,他实在熬不住了,于是托我拿枪换点儿钱度过难关,我一时贪图新鲜就答应了下来,还预先扔给他一千块钱呢。” 钱长友朝林度一使眼色,笑着说道:“这家伙很敏感的,赶紧收好了,要是被公安看到了,没你好果子吃。” 林度松开手后,尹占奎一边咳嗽,一边接过枪来迅在身上藏好。 他哭丧着脸说道:“如果警察个个眼光都像林哥这么好,我看自己还是趁早改行吧。” 钱长友笑着安慰性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好了,一会多喝两杯酒,压压惊。” 很快,这一行人等找到了一家很上档次地大饭店,被服务员麻利地安排了一间大包厢,随即点菜要酒,开始吃喝起来。 邹永泰来的很急,见到钱长友的时候,脸上带着对于找回货物的消息仍然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钱长友此时已经和尹占奎连干了三杯二锅头,激动得对方满面红光,精神焕,基本上应了“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后面地那句台词。 没跟邹永泰多解释什么,钱长友招呼他坐下喝酒,然后指了一下尹占奎,说饭后跟对方去看前些天被赖走地货物。 尹占奎趁着酒酣耳热,对钱长友说道:“老板,我想给你推荐一个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三卷 扬帆起航 第七十九章 意外的狭路相逢 钱长友失笑道:“你有什么好主意,黄?赌?毒?这些东西我可不适合去搭边。” 尹占奎干咳了一下,“我当然知道钱老板是正经的生意人,怎么敢介绍那些歪门邪道呢?别看我们这个地方不大,但可谓是边境重镇,客商云集,餐饮和旅店方面的生意非常看好,您不妨考虑来投资一下。” 尹占奎拍了拍胸脯,“钱老板,您看我奎子这个人怎么样?如果还值得信任的话,尽管随便地差遣,就算是赏给我一口正经饭吃了。” “你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急切地想给我当狗头军师呢?” 钱长友微微地沉吟了一下,“那个饭店我去过,地角还行,不过以现在的经营情况来看,估计在价值上肯定要缩水不少了。这样,既然你开口了,面子肯定是要给地。先安心吃饭吧,等一会儿把我老乡的那批货物弄明白了。我就趁着下午这段时间,带人去饭店再看一下。几万块钱的投资,对于我来讲算是小问题了。” 钱长友淡淡一笑,尹占奎还处于考察阶段。自己还是高深莫测地扮神秘,不表态的好。 饭后,大家各自散开,尹占奎带着邹永泰等人去取遗失的货物,钱长友则和林度,罗必成两个人,仍然保持着前天上午的人员配置。打车到了那个所谓地“小玉流馆”。 那个前天吃饭时曾经见过一面的老板娘,正在吧台前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见钱长友三人进来。歉然道:“对不起,我们这里已经暂停营业了。” 老板娘楞了一下,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但似乎并没有记起来钱长友三人曾经来过这里吃饭。 说完,连茶水也不倒。便转身急匆匆地上了二楼。 钱长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却分析道:“瞧那个老板娘的样子,也许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吧,咱们也没必要去挑理自找烦恼了。” 被罗必成这么一提醒,钱长友也来了渴劲儿。 钱长友起身上了二楼,现老板娘正站在一个包厢门前,俯身贴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钱长友微微一愣,侧耳倾听,觉包厢里面正有几个人在说话。 “金老板,别那么不识抬举,贺老大刚刚灭了彭大兴,道上地朋友听说了这件事儿后,没有不挑大拇指的。我们现在只是向你借点钱到俄罗斯那边避一避,等风头一过,这里的天下还是我们的。” “哼,金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别费尽心思地拖了。贺老大不清楚你的底细,可我知道啊,这几年饭店没少给你攒家底,拿出来不就结了。我们只是借钱应应急,你***别像个守财奴似地。贺老大都差点儿管你叫舅舅了,怎么就不开眼呢。对了,这几天怎么还不见你外甥女回来,这到亲戚家串门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吧。” 他正盘算着,忽听一人说道:“金老板,我听到有人上楼了,怎么现在没动静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一开,一个汉子探头出来,对着老板娘低声斥道,“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老大们会产生误会的。” “你给他们介绍一下饭店的情况不就行了,没看到我这里拖不开身么。” 钱长友早已经闪身到了楼梯拐角,听老板夫妻二人低声交谈,包厢里地人也没有异动,便轻手轻脚地缓缓退到了一楼。 林度和罗必成惊讶地看着钱长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 抬手指了一下楼上,钱长友低声道:“贺凯和另外一个手下在二楼的包厢里,只有两个人。” 林度看到钱长友目光熠熠,立刻明白了他地意思。 “林总想立刻动手么?” 钱长友坚定地点了点头,“和这个亡命之徒架了梁子,总感觉像喉咙里扎个刺儿似的,还是尽早了断地好。” 林度面1ou迟疑之色,“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您的安全不能绝对保证。” “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且上面活动空间有限,咱们足以应付了。时机转眼即逝,狭路相逢勇者胜,立刻行动吧。” 看到钱长友主意已定,林度不再犹豫,起身来到了楼梯上。 钱长友朝着目瞪口呆的罗必成摆了摆手,然后和林度轻轻地向二楼走去。 刚到楼梯拐角,正好遇到下来的老板娘。 “你们怎么上来了?”老板娘面带诧异之色,低声问道。 钱长友微微一笑,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我们等的时间可不短了,连杯茶水都没有,所以上来找你。”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们准备。” 钱长友侧身让满怀歉意的老板娘急步下楼,然后和林度继续往楼上摸去。 回过神来的罗必成倒也十分机灵,起身迎住老板娘,搭起话来。 钱长友二人来到包厢门口,正好听见里面有人说道:“金老板,让你外甥女安心地等一段时间,我贺凯十四岁就出来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回来了。” 林度点了点头,示意说话的正是贺凯本人无疑。然后他伸手轻轻地按住包厢的门,缓缓地推开一道缝,紧接着猛地撞开门,像豹子一样,凶猛而又敏捷地冲了进去。 钱长友一眼看清楚了包厢内的形势,也随即扑向了另外一个目标。 xxxxxxxx 不计字数。 年前年后,事情总是特别多,断更了这么多天,大家包涵。 看了一下后台数据,收藏五千零点儿,九十二个订阅,扑的很彻底,信心尽失,哈哈……!~! 第三卷 扬帆起航 第八十章 练胆 擒贼先擒王,贺凯这么重要的目标人物,当然是由高手林度亲自来对付。自然,相对地讲,钱长友的对手就属于二流角色了,可他应付起来仍然颇费周折。 林度越过饭桌,几乎是一击即中,贺凯没来得及做出有效的反击便被制服了。另外一个家伙抓起一个装着油炸花生米的盘子,慌不跌地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钱长友的脑袋上。但也没有阻挡住像坦克一样撞歪桌子,迎面扑来的对手。 摸了一下头上的大包,钱长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穿着大头皮鞋的右脚,狠狠地踹在了对方另一条胳膊上。 “林总教头,我从你那里学来的擒拿技术刚才挥得怎么样?” 钱长友耸耸肩,虽然林度对他的表现不是很肯定,但自己对次出场秀还算满意。毕竟他前世是个普通人,极少和人有如此激烈的生死相搏冲突。 “两位老大,你们是从那里来的,这是干什么啊?” 见对方默然不语了。钱长友这才注意到,也不知道林度用的什么手法,贺凯像个软脚虾似地没有反抗,被抽出腰带和鞋带,倒捆住了双手,连双脚也没放过,而且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匕也被搜了出来。 钱长友拽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挥手示意饭店老板也陪着。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桌子和散碎的碗碟笑道:“放心,我赔。” “这事儿等会再说,我得先和贺老大谈一下彼此之间的恩怨。” 这是普通老百姓面对穷凶极恶之徒时的心魔啊。钱长友刻意迎着对方的目光,同时暗自盘算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钱长友看着贺凯包着纱布地一只手,讥讽道:“鼎鼎有名的凯哥不过如此嘛,勒索我们的时候,没想到会被砍掉手指吧,更不会预料到第二天就栽了更大的跟头。” 钱长友晃着脑袋。悠然道:“难道你以为只有自己敢杀人么?这么大的社会,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地,何况你还是个被通缉的在逃杀人犯,人人得而诛之啊。” 钱长友还真没有对付贺凯这种亡命之徒的经验,他用眼角余光一扫,饭店老板低眉顺眼,显得更加的老实,林度更是沉稳地站在身后,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打手模样,这处理的主导权还得自己来行使啊。 钱长友拎起墙边小橱柜上的一瓶啤酒,自言自语道:“我听说用没开封地酒瓶和空瓶子砸人,效果很不一样,还真得试一次才知道啊。” “**,让你跟我横……” “老大,消消火,弄出人命就不好了。”饭店老板赶紧站到一旁劝道。 饭店老板被噎得哑口无言,这时,忽然听到了楼梯口有人断喝,“都别动,把手举起来,我们是公安。” 随着脚步声响,有两个人举着枪进了包厢,门口也被人监控了起来。 钱长友赶紧接着对方的话茬澄清道:“同志,可千万别误会,我们都是正经商人,前些天还被贺凯勒索过,没想到今天狭路相逢,这才被我的保镖出手制服。” 二楼各个位置都已经被荷枪实弹地警察占据,到了一楼,钱长友更是现,罗必成和老板娘早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林度瞅空低声说道:“钱总放心,我早就打听过了,省公安厅下来督办案子的人和牛总认识,应该已经到了绥芬河,我们就听他们的安排,事情先让我扛下来,不会有太多麻烦的。” 钱长友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收敛心神,暗自寻思,没准以后自己各种各样的场面都会经历,眼前的场景就当练胆,增加阅历了,更何况,先前早已经在贺凯那里练习了一下。 就这样,钱长友一干人等被直接带到了市公安局,等候问讯。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紧绷着脸,好在举止上还算客气。 钱长友一个人坐在“单间”里的冷板凳上,皱着眉头,盘算着自己的行程安排。他并不担心自己惹事上身,可就是不清楚会在这里耽误多长时间,李志国已经去给自己联系回程的火车票了,希望在时间上不要冲突。 也不知道为什么,钱长友被独自晾在这里半个多小时,最后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主动和他握手,同时笑道:“钱总,你好,我是何武,和牛齐是好朋友,这次是从省公安厅带队下来督办案子的。真没有想到,我们布置了这么长时间,贺凯却最终被你们制服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林度曾经说过的那个熟人了,钱长友微微一笑,“何哥,你好,其实我们也是被贺凯勒索过的受害者,幸亏我请的保镖功夫好,这才狭路相逢时得了手,希望没有扰乱你们的正常工作计划。” 何武呵呵一笑,“林度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钱总有他保驾护航,安全自然能保证。我们的计划影响不大,只是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过瘾啊。” 钱长友脸上做出轻松状,“没影响你们就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马上就可以,林度正在配合着做笔录。” 钱长友微一沉吟,“何哥,我有个要求,就是希望与贺凯这件事情完全撇开关系,免得日后的生意招惹麻烦。再说了,没有你们这些人民卫士对犯罪分子成功营造的高压态势,我们也不一定能拿下贺凯,所以功劳还得记在你们头上。” 很显然,何武对钱长友的恭维异常受用,眼睛里流1ou出来的笑意十分明显,他顺着钱长友的话头,改变称呼说道:“钱老弟,既然你和牛齐的关系那么近,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xxxxxxxx 目前生活和工作压力很大,不是局中人,不足道也,但总之,我会努力更新的,谢谢订阅支持!!~! 第三卷 扬帆起航 第八十一章 开始培养另一只手 讲到这里,何武将手一摆,“反正时间也是耽误了,不如到我的临时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喝杯茶,抽支烟。” 左右还要等林度和罗必成,钱长友自然点头应允,也捎带着拉拉彼此的关系吧。 “呵呵,老哥我现在是厅里刑事侦查局的一名副局长,比不得老弟你年轻有为。牛齐提起你的时候,赞不绝口,但我仍然没有料到你如此地年轻。”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贺凯的案子,能够劳动何哥大驾,亲自下来督办,看来性质很严重啊。” 钱长友恍然地哦了一声,朴四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一位颇有传奇色地黑道人物。九十年代初就有一辆牌照五个八的奔驰,气焰无比嚣张,在公路上遇到高官时都不让路,甚至还有“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的荒淫传闻。当然,再怎么牛逼,在国家机器面前。还是被有心人轻松地民主专政了。真没想到,贺凯原来是朴四的手下。 何武肯定地点头,“那是当然,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另外一个人也是劣迹斑斑,抢劫,伤人、强奸,数罪并罚。估计也是个死刑。” 何武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缓缓说道,“老弟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我自然照办。其实,实事求是地来讲。老弟你抓住贺凯,是立了功劳的,可你不愿意领,那就便宜我了,也算没有白下来一趟,而且在对外宣传时。我们也好说话。呵呵,哥哥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啊。” 这种事情,相信何武会妥善解决地,于是钱长友一点即过,开始和对方聊别的。直到林度和罗必成被人带进了办公室。 何武歉然道:“不好意思,兄弟你得理解一下,贺凯虽然被抓了,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需要做,我们正在组织一个整体打击黑恶势力的行动,所以哥哥还得继续加班。你是商人,天南海北的到处走,哈尔滨是不能少去的了,到时候哥哥做东请你。” 何武的级别也不低,但他能如此谦逊地与自己交往,很大地成分都是看牛齐的面子,因而钱长友也就与之保持了一定地距离,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交往不得不考虑的身份差别吧。 据钱长友所知,贺凯一直像跗骨之蛆似地骚扰他们,这个虚与委蛇的过程想必十分痛苦,如今也算是熬到拨开乌云见明月了。 林度和气地说道:“金老板,请放宽心,只要你们口风严一些,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买卖还能接着做。” 此时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钱长友挥手拦下,与林度、罗必成坐了进去。 钱长友点了点头,“挺好,这件事情解决得非常圆满,我离开绥芬河后也能安心。你再帮我在这里守一段日子,最近货物来往的数量只多不少,安全尤为重要。我以前没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所以现在想看看尹占奎这个人可不可以用,你帮我盯着点。”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看尹占奎对林度挺崇拜的,目前的各种表现也很实在,估计我们能和他稳定地相处下来。” 林度挠了挠头,“尹占奎是块滚刀肉,一有机会就念叨着要和我学几手功夫。我烦得有两次把他扔到雪堆里了,结果这小子脸皮变得更厚了。” 客厅里,冯达正陪着邹永泰地兄弟邹永富聊天,见钱长友回来了,他介绍道:“邹哥特意来请我们吃饭。表示谢意的。” 钱长友微微一笑,现在大家相互之间的称呼都乱套了,自己和邹建华是同学,自然要称呼他地父亲邹永泰为邹叔。而李志国等人,向来是和自己平辈相交,兄弟相称地,而今冯达叫邹永富邹哥,转着弯子,自己的辈分也长了。 邹家兄弟地心意。自然不能拒绝,钱长友欣然应允。 主客地位置,自然是由钱长友来坐。当初,邹永泰自恃是做生意的老手。到了绥芬河后,刻意与钱长友这些老乡保持了距离,唯恐被拖了后腿,现今他的想法明显改变了,席间诚恳的感激话没断过。 那个人没有私心呢,以钱长友前世今生的高度来讲,这种小别扭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否则他也不会毫无保留地帮助邹永泰了。 大家都是为了轻松的事情聚在一起喝酒,所以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尹占奎仗着自己有点儿功劳,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到处敬酒之余。缠着林度拜师。林度绷着脸不理他,尹占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三个保镖身上。期间倒也闹出不少的乐子。 李志国抽了个空隙对钱长友说道:“火车票已经拿到了,沈阳地货物也来了,晚上我要去看着点儿。” “那你和达就辛苦一些吧。对了,和家里有什么事情没有?我回乡里的时候,可以顺便办一下。” 李志国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有固定的住处,和家里电话联系起来还算方便,一切安好,根本没有什么事情。” 邹永泰cha嘴道:“长友,回学校的时候,帮我给家里捎个平安,另外敲打一下华子,让他好好学习。华子是你哥们,将来还要跟着你混的,可别让他成了饭桶。” 钱长友呵呵一笑,举杯道:“邹叔,啥也别说了,我肯定好好做就是了。” 自此,大家彼此之间再无心结,在异乡外地算是抱成了一个团。 这顿饭吃到很晚,结束时,钱长友叫住了尹占奎,“奎子,跟我们走,有些事情和你谈一下。” 尹占奎脸上1ou出喜色,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老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奎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钱长友笑骂道:“我像是让手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么。” 尹占奎嘻嘻笑道:“能跟着老板混就行,干什么无所谓。” 见尹占奎顺杆往上爬,因而钱长友到了住处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奎子,到目前为止,你做事还是非常让我满意的。” “嘿嘿,谢谢老板夸奖。” “你虽然在我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没有个正型,可我看得出来,你是非常有头脑地一个人,我也很欣赏你这一点。所以呢,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另外一只手。” 尹占奎微微一愣,难得地,脸上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既然老板看得起奎子,那就请尽管吩咐吧。还是那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钱长友端起冯达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抿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奎子,我不会刻意地让你走回到老路上的。彭大兴算的上是大哥级地人物了,可下场不能不说凄惨,贺凯嚣张一时,最终也得吃枪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尽量地走在黑白交界的灰色地带,做到游刃有余。” 尹占奎点头道:“我明白老板的意思,既要黑白两道都混得明白,但做人又不能太嚣张。朴四在哈尔滨是个横着走的大爷,每当小弟们谈起他的时候,无不佩服的要命,但还不是说枪毙就枪毙了。” “你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话,留着以后慢慢品味。在离开绥芬河之前,我会拨给你十万块钱的经费,去打造自己的根基。现在公安逮捕了何凯,接下来的严打也在所难免。这种形势,利用好了,也是一种机遇。我希望你能谨慎地选择人手,在饭店和车队两个行业上,弄出个初步地样子,做好了也算是你自己地一份产业吧。等将来要用到你的时候,只要不推三阻四我就满意了。” 尹占奎把手放在心口上,无比严肃地说道:“我尹占奎誓,一定不辜负老板地栽培,更不会忘恩负义,否则天打五雷轰。” 钱长友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平白无故地,不用誓。我钱长友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自付还是有对付背叛者的力量。咱们也不见外,实话说吧,彭大兴那个车队就是我在把邹永泰接出来后端掉的,今天下午在那个饭馆碰巧遇到贺凯,也顺便抓了他。你只要记住,做事凭良心就行了。” 尹占奎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加重语气地答道:“请老板放心,奎子绝对是个有良心的人。” 钱长友点了点头,有时候,这个胡萝卜加大棒的把戏是实在无法避免的。 “那个姓金的饭馆,就由你出面去接触吧,具体操作,你自己拿主意。如果各个方面还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林度帮忙。我现在只能给你提供这个挥的平台,希望你好好干,也好让你家老太太放心。通过这几次和老太太的相处,我觉得她还是非常关心你的,这份亲情你要珍惜。” 尹占奎这么大的小伙子,一下子被钱长友说得眼里泛起了泪光。 “是,我一定不会浪费老板给的这个机会,一定想一个周到的做事方案。” “嗯,走的时候让林度送送你,你们以后需要沟通的次数很多。” 等尹占奎告辞后,冯达说道:“看起来这小子彻底服了。” 罗必成笑道:“不服才怪了,你没看到这小子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李志国赞叹道:“长友现在说话是越来越厉害了,句句攻心,我们是望尘莫及啊。” 钱长友笑骂道:“少拍马屁,给我火车票,明天和老罗一起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