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 第一章 龙虎镖局 易剑之睁着一双有些怪异的眼睛笑对眼前冰肌莹彻的俏丽丫头。 被易剑之唤作花花的小丫头满脸疼惜的跺着小脚奔至了那只中了箭的虎犊子身旁,一把将虎犊子抱在怀里不住的抚摸。 “哥你真是的,竟然射它的后腿,你知不知道虎崽子的骨头很嫩很容易断的?”小丫头嘟着嘴巴不悦的哼道。 易剑之将手中的木弓别回了背后,苦笑道:“好好好,花花,哥哥错了,哥哥以后一定会疼惜这些小畜生的。不过天色已晚,我们该回镖局了。” 花花“嗯”的一声,动作谙熟的将插在伤口上的箭支“咔”的一声掰断,有从怀中掏出了一包黄色粉状药末涂在了虎犊子的箭创上:“回镖局你可要把天竺草再给我些,我可不要我的小虎皮毛上有一点疤。” “哎,竟然拿我好不容易从义父那克扣来的的天竺草救治这小畜生……” 易剑之肉疼之下仍是轻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而后从腰褡上解下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吼……”一声暴烈的虎吼声陷入了耳郭。 残照里,不远处的败草土丘之上站立着一只三人高的雌虎,它正恶狠狠的盯着这两个想要偷走它孩儿的娃娃。 “花花,母虎来了,你闭上眼睛躲到我后面去。” 花花轻嗯了一声,乖巧的躲到了易剑之的身后去,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中却不带一丝的恐惧之意,但还是垂下了眼睑。 易剑之猛的将酒壶挂回了腰褡上,陡然间闭上了双眼又睁了开来,瞬间化作了满眼朱红。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没有眸子!! 朱红的眼眶里只剩下两道黑色的瞳圈,而这两道瞳圈却是在不断的变换形状,不断的拼凑出缭人眼目的图形。 正当母虎想扑过来时,却对上了一双朱红的眼睛,脑袋一懵,眼神一滞,刹那间虎目通红充满血丝,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哈哈哈……朱瞳真是百试百灵。”易剑之大笑了几声,从身后拽过花花娇嫩的右手走到雌虎身前,令道:“畜生,趴下。” “吼吼……”雌虎轻吼了几声便顺从的低下了身子,待到二人齐齐跨上了它是背上才卓立而起,背着两个人倏忽见闪落到丛林之中。 “咕咚咕咚” 夕阳西下,落日照耀着乌山峦,峦道上二人一虎迅驰奔腾着。虎背上后一人伴随着的是一阵隐隐约约的酒香味道。 “好酒……好酒出自咱的手……” “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啊……” “喝了咱的酒,滋阴壮阳嘴不臭啊……” “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湘西口啊……” “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啊……” 湘西口是大唐王朝和西蛮南诏交界的一个边界,那里年年征战,死人无数,尸骸堆积如山,据说是一寸泥土一寸血肉。 那地方也极为恐怖,传闻白日都可以见到妖食人,无人敢走。 这酒歌,虽不是什么诗文,但却豪气干云,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 易剑之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棕色,他清秀稚嫩的脸上尤带着一丝傲然,似乎在炫耀着自己拥有的奇特能力。 他自然不是什么妖物,只是从小就有这么一种特殊能力。 每当他努力思考问题时,他的瞳孔便会幻化为两道黑色瞳圈,瞳圈一出,他的脑袋就会变的冷静、清明,思考起问题会事半功倍,且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而一旦他触及危险的境地,瞳孔化圈,双眼朱红,瞳圈不断变幻形状以迷惑敌人,在敌人呆滞的一刹那趁机偷袭敌人。 易剑之把他唤作:----朱瞳。 “花花,浮镖头这几日到哪里去了?”易剑之敛起了豪迈的酒歌,问道。 “浮镖头前几日好像接了一群苗人的镖,想来路程也不会近的,估计得再过三两个月才能回来了。爹爹也好像和那些人认识呢!这几日你在山上打猎时他们可都是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的。” “苗人?”易剑之奇道:“近日里好不正常,除了这些买镖的人以外还有好多外来人来到我们村里但又不是来买镖的,虽说我们村临近咸阳,是通向咸阳的路径枢纽,但也不至于此吧?” “对啊……”花花哏住了一根手指,另一手将虎犊子拦在了怀里,道:“前几日有一群衣着鲜亮的姐姐也来到我们村了,现在住在通云客栈里,她们还送了我一块玉牌呢!”说着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碧色的玉牌交到了易剑之的手里。 这等玉器、宝石,易剑之在镖局里可是见得多了,手中这一块玉牌一眼看去便知道不是凡品,应该是极品和田玉一类的货色,他听花花嘴里说得轻易,心中隐隐不安:“花花,我们回镖局后把虎崽子安置好了,然后去通运客栈把这块玉牌还给姐姐们好吗?毕竟无缘无故的收受人家的财物有些不好。” 花花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到了村里你帮我把小虎送回镖局,我自己去还玉牌。” -------- 此时正值天宝四年,大唐帝国国力强盛,但弊在穷兵黩武、武皇开边之意未已,百姓的钱财都被朝廷收去做了军饷,致使匪寇绿林之士较之开元年间增了许多。因此此时的镖局遍布大江南北,而其中实力最为强盛的便是乾云村的龙虎镖局。 乾云村是咸阳城西南的一个小村落,龙虎镖局则是坐落在乾云村北部,乌山南侧。 龙虎镖局总镖头古天明习得一身外家绝世武功“天罡手”,将肉身修炼到了宗师武圣的境界,凡是绿林匪寇听到了他的名字无不是闻风丧胆,更别说来劫他的镖了。所以,龙虎镖局的名头在江湖上还是响当当的。 此时天色阴沉,夜已近。苍穹呜咽,雷云密布,看来要下雨了。 易剑之略微担心的望了望浓墨翻滚的天空,默念道:“花花骑着母虎去送玉牌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都这么大的人了……”他与古月萱,也就是花花,二人之间情逾兄妹,他的心中不免担心。 易剑之摇了摇头嘲笑自己过于忧虑,他怀中抱着虎犊子看着那块镶有烫金的“龙虎镖局”四个遒劲有力大字的四字金匾,易剑之心中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 自他记事以来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自幼被寄养在龙虎镖局中脑中只有一丝残余的对父母的印象,有时候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稍纵即逝。 古天明和众镖头待他都想对待儿子一般慈爱,一般严厉,镖头们教他习武,教他品酒,教他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他们只不过是些粗人,文采风流一窍不通。 为了将易剑之培养成文武全才,镖头们不惜耗费大量的金钱,不惜陪着笑脸低三下四的把各类先生、艺师从咸阳城请过来。 令人奇怪的是,身为古天明掌上明珠的古月萱,却没有易剑之这样的待遇。甚至有时都是易剑之偷偷的将所学的东西教给古月萱。 易剑之缓缓走近了龙虎镖局之中,还没有走几步。陡然间一道耀目之极的金光疾速出现在在即身前,而那金光之中似乎包裹着一个人。 易剑之尚未反应,那金光便围绕着他的身躯“簌簌”的疾速环绕,易剑之眼花缭乱方要开启朱瞳,便见那金影突然一滞,蓦地闪到了易剑之的眼前,将周身的金芒逼到了他的身上,金光瞬间将易剑之的身体包裹了进去。 “秃贼!你住手!”易剑之昏迷之前耳侧最后响起了这彻斯里底的嚎叫,然后便浑然不知了,仿佛进入了一个空明的境界,但却能真切的感受到身体内的变化。 “嘭!”一股红色的内息自易剑之的丹田和体内各处涌起,慢慢汇成一汩涓涓细流,流经被拓宽数倍的七经八脉。 这汩细流越来越大,越来越粗,易剑之只觉身体逐渐燥热起来。这种燥热似乎是一种暴虐的燥热。随着这汩热流逐渐扩展到全身,易剑之只觉得心中虐杀的欲念丛生。他全身痛楚欲裂,经脉火灼般的剧痛着,想要发狂的大声呼喊,却怎么叫都叫不出声。 至此意识略回,咬紧牙根强忍痛楚,苦守着心头一点灵明。唯有胸前的紫色的玉坠不断闪烁着碧芒,从中透出一条清冽溪水般的寒息不断的安抚着经络中的伤痛,绵绵不断的寒气从他的胸口处流入了全身经络。 迷蒙中,他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我们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二章 腥风血雨 无尽的浓墨般的黑暗,漫漫的静寂…… 易剑之此时已置身于一个茫然未知的世界里。 一时空旷无垠,一时浩渺无瀚,四处浑然无物,周遭寂然无声。 陡然间,眼前出现了一面庞大的铁笼,那铁笼之内黑漆漆的阴森瘆人,其中只有微光闪烁,一张巨大的金色纸符在黑暗中凌空浮动,“擦擦擦”的破裂声不断萦耳绕过。 那纸符正在点点碎裂,逐渐变得残破。 朱红的气焰萦绕着铁栅栏,易剑之木然的低下头看着脚下,一片片血色涟漪渐渐散开,又渐渐消失,再抬头依然是那巨大的牢笼和无尽的黑暗。 这个怪诞的梦他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遍。只是与从前不同的是,今次的梦境里红炎更为浓郁。渐渐地,红焰自周边聚集,逐渐凝成了两颗猩红巨大的眼睛。这双眼睛竟是没有眸子,只有数不清的黑色瞳圈环绕充填其中。 “喀喀喀” 忽然从铁栅栏中伸出了一只铁戟般的巨大赤红兽爪,缓缓的刺向易剑之的额头,易剑之面色平静并没有闪躲,不知为何心中竟不生惧意。 一股凉意透心传来,笼中兽竟口吐人言。 “果然是个小家伙,你可真是弱小啊。” “这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东西?” “东西?小家伙,本座乃是上古凶兽朱厌一族,你可以称呼我残灵,而这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而是你的心。” “我的心?朱厌?残灵?” “我已活了五千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人,我记得上一个叫张道陵,小家伙你叫什么?” “张道陵!那莫不是天下道教始祖。” “桀桀桀桀……那人倒确实又几分本领,若不然……” “若不然什么?” “你想和他一样么?” “我?” “只要你有朝一日能揭开那道金符,便可同他一般开宗立派,为人颂扬。” “可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怎么能和神仙相比。” “神仙?你以为他是神仙,哈哈……小家伙你要记住,这世上本就没什么神仙,你们眼中的神仙不过是一些修真大能而已,何况还有我帮助你呢?” “你?你又如何帮我?” “只要你心中充满仇恨,恨得越深,越能得到我的能量,这世上没什么比仇恨更让人恐惧了,若是你恨遍了这天下人,那么……这天下便是你的。” “恨,我何来的恨呢?” “桀桀桀桀,等会儿你自会晓得……”那巨兽自顾自的笑着。 猛然间,易剑之背后一道金色洪流席卷而来,猛的轰击在了那道金符之上,轰然间,他脑中空白一片,仿佛九天神雷引下,心神俱震。 “啪嗒……” 一声突兀的响声由耳边响起,一股子腥臭味儿突然袭入鼻腔。易剑之伸出手来抹了抹脸上的液体,触手粘钞极。他蓦地睁开了双眼,模糊的景象让他有些发晕,耳朵里兀自嗡嗡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正常,耳边渐渐涌来杂乱的打斗声,之前空明的世界豁然间变得嘈杂、真实起来。 这瞬间,他的脸色化为了呆滞。 一道闪电裂空而过,狂风而至,这座在狂风中孤独伫立的龙虎镖局倏地闪烁了一阵,易剑之只见自己跪卧在一个黄衣老僧的身侧,猩红浓稠的血溪缓缓上到了老僧的脚板,镖局内,梧桐下,七八个人静静的躺在地上,面色微微泛青,脸上焦黑的灼痕触目惊心。疾劲的风声呼呼在耳边刮起,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眼前残酷的景象! “李镖头!王彪头!……”易剑之盯着地上的尸体,身体微微颤抖,语无伦次。 然而,一具具尸体还在不断的倒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镖堂口,那青石台阶上,杂乱而可怖的印着已经模糊地血脚印。 一个身着黑色苗衣,浑身包裹着黑炎的中年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狂的向着不远处的五个身着镖局服饰的健壮男子闪去,他手中挥舞着一把细长的赤色苗刀,身子轻浮于地,团团刀影充满了暴虐的杀气。 蓦然间,尚未等那五个男子反应过来,那黑衣苗人便化作一抹鬼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五个男子身侧,一只包裹着黑色火焰的修长手掌瞬间便贴上了其中一人的脖颈。黑衣苗人周身翻腾着黑色的火焰,不断的闪现紫色的螺纹,他一手捏着那男子的下巴森然立在了镖堂前。 “郑镖头!”看着那被黑衣苗人制住的男子,易剑之面色惨白,他欲图大声嘶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全身软绵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表情一下子变的绝望。 那黑衣苗人身上的黑炎“吱吱”的包裹住了那男子的脑袋,瞬间便散发出肌肉焚烧的刺鼻气味儿,可见那男子脸颊上已经全无血肉,化为了森森白骨和块块焦炭。 苗人挥臂飒飒一掷,将尸首丢在了地上,周身黑光大盛,浑身剧烈颤抖了起来,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他周身布满了黑气,浓如黑墨,翻涌不止。 黑炎栖身,犹若修罗降世。 易剑之瞪大眼眸,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 那剩余的四名男子也犹如刀俎一般任那黑衣苗人宰割,血肉混杂着黄白色的液体肆意横飞,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混战之际,旁边的老僧忽的垂下脑袋盯着浑身发颤的易剑之,淡淡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惶恐,有老衲在此,那孽障伤不了你的。” 易剑之只觉得天塌了下来,龙虎镖局的各个镖头自幼待他如亲子一般,这突然的变故竟是让整个镖局里的人几乎全部被屠戮!他并没有回那老僧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言不语,如同人偶一般失去了生气。 陡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气氛更显得凄厉无比! 那黑衣苗人见到老僧后,眨眼间化为一抹黑炎燎过被雨水浸湿的草丛向易剑之的方向夺来,只不过十数丈的距离。 老僧霍然抬起头来,双手结佛门狮子印,口中呐呐:“奄、嘛、呢、叭、弥、哞……奄、嘛、呢、叭、弥、哞……”身上顿时显现出一道月晖般的金光,金光不断扩散,顿时照亮了整片草地。 老僧施展的似乎是某种召唤密咒,但见他身侧刹那间闪出了数十个身着甲胄的兵汉,这些兵汉的眼神同样是暴虐、凶残,不带任何感情,他们手持着朴刀、长剑迅速冲向苗人化作的黑炎。 与此同时,自镖局内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速度更胜那群兵汉一筹!他赤手空拳奔至了黑炎身侧,合胸颔首,双掌成虎爪之形,双腿猛的躬下随后迅速弹起,闪电般的弹射而起,双臂疾挥,化掌为拳,侧身、劈拳,“天罡手”第八式“虎震碎心”,一气呵成,无可撼动、双拳如雨点般落在了黑炎之上。那黑炎里的苗人稍顿了一下,旋即怒吼一声。 一时间腥风大起,威势更重。 “义父!”易剑之见到那人影后惊呼一声,努力想要爬起来却丝毫使不上力气。他的脸色犹如死人一般苍白,冷汗浸湿了全身,身子还在止不住的战栗,空气中实质般浓稠的威压制的他喘不过气来。 一阵“嗤嗤”的声音响起,那群兵汉也到了黑衣苗人身边,但却连哀号的时间都没有便无一幸免,这些兵汉凡是接触到黑炎的全部化为了一缕黑烟,随即消失。 而那自镖局内闪出的人影倒是有几分本事,但几招之后却也不敌,他疾速抽回被黑炎腐蚀而露出白骨的拳尖,没有丝毫的犹豫,忽然向后跳了一步,他左脚扎成马步,右脚猛然一蹬,而右臂已拉伸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触及背部,。接着便不带花哨的朝那黑衣苗人击了出去。 “噗!”的一声,那拳劲隔空打出了数丈,空气倏地扭曲,随即“轰隆隆”的爆炸声轰然而起。 “嘭嘭嘭!”一连串沉重的击打声自黑炎表层响起,那黑衣苗人晃动了一阵,但随即黑芒大盛,整个黑炎瞬间膨胀!扩大!瞬间将那人包裹入内“吱吱”几声,黑炎盘旋而起,在地上留下了一具焦黑的残骨。 血水四流成一个圆圈围着那犹如魔神的黑衣苗人,青石台阶上尽是残肢断臂,以及腥臭的液体。 易剑之瞪着猩红的双目紧紧的锁定黑衣苗人,嘴唇已经被咬得出血,眼神冷冽的令人心颤。 “这孽障的魔功又精进了……居然能如此轻易的解决掉古天明这等外功到达宗师武圣境界的人。”老僧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偏过头来对着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道:“朝义,拦住他!” 青年男子躬身抱拳称是,他随手一挥,从背后倏地飞出一道金芒,飞旋疾闪,化作一张金色长弓,落到了他的手中。他霍然拔起,左手持弓凌空而立,右手猛地化为勾掌向身后一紧,旋即攀至弓弦上,一时间、光芒大盛,不过转眼间,弓弦上便出现了一只通体冒着红炎的冰蓝色羽箭。 握拳、攥羽、拉弓、放弦!一气呵成。 一道红蓝相和的尖锐闪光破空而起,掺杂着些许凝冰的碎片,被包裹在**的红炎之中。 那箭直直射向黑衣苗人。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我们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三章 幻化朱瞳 冰火相叠的羽箭疾速袭来,那黑衣苗人轻呼一声盘旋而起,毫不避让反而如狂风般呼啸着冲向炎冰箭。 “簌!”一声,那一记冰火箭竟然被黑衣苗人伸出二指夹住,虽然箭羽不断颤动,但再不进分寸,青年凌虚的身影刚落定,见到这情况心中大惊,来不及缓气便立时急冲向前、折冲而起,又是凌空两箭射向黑衣苗人,而后落地定身躲在了老僧的身后。 老僧冷笑了几声也动了起来,只见他单手结莲指印,默念几句,指尖一弹。一朵粉色的莲花灿然开起,飘然的附在了那箭只身上,淡淡金光包裹着冰火叠箭,耀人眼目。老僧却不罢手,急掐佛咒,紧接着又弹出了一道莲花附于其上,金光更盛! 周身黑炎的黑衣苗人怒骂了一声,但想要抽回身子却是来不及了,“嘭”的一声,那两只冰火相叠的箭只前后相伴撞到了黑炎之上,但只深埋了箭头,而箭身却猛地着起了黑色火焰,眨眼间便化为了齑粉随着风雨飘散。 而那箭头却忽的金光一闪又动了起来,向黑炎中的黑衣苗人加速射去,“噗!”一声血液喷出的声音,那黑炎蓦然间颤了一下,从炎顶冒出了几丝红雾。 黑云翻涌、风雨更至。数到惊雷骤然间降临了这片地域,将整个乾云村照耀的惨白异常。 “秃贼!你好卑鄙!”只听黑衣苗人一声怒吼,周身黑炎瞬时融入了身体之内,黑衣苗人单手捂着胸口,嘴角略带血迹。他的眼睛妖异中带着狂虐,眼睛直勾勾的望定只离自己不到十丈的易剑之,不能自制的浑身战栗。 易剑之那杀人般的目光与他对视着,仇恨在易剑之心中不断的滋生,一股异常残暴的戾气登时侵袭着他全身经络,剧痛的感觉迅速扩散周身,那股子戾气在丹田处不断的撞击,欲图脱离那股寒气的笼罩。 忽然,剧痛感猛然加剧,易剑之皓齿紧咬,额角上冷汗急冒、流淌。残暴戾气登时突破了寒罩,充斥全身经络,灌入了头脑之中。 龙虎镖局,他自幼生长的地方。 他没有父母,被这些五大三粗的镖师们抚养到大。镖师们教他习武,教他喝酒,教他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易剑之本想等有了成就再报答他们,平日里只是悉心钻研厨艺、酒道,一心想孝敬他们,却没想到,只是上山几日猎几只野兽便与他们生死两隔。 “报仇……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易剑之瞪着那黑衣苗人,心中猛然蹦出这样的想法,并在他心中深深的中下了种子。 恨,已由心生。 “阿弥陀佛……”那老僧微微一躬,瞅易剑之了一眼,他表情怪异、阴沉之极,诡异的轻笑了一声,扁头问道:“鬼帝,你难道是忘记了十六年前的承诺了?” 苗人抹了抹嘴角,咧嘴冷笑:“大师不也是弃诺了吗?”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放过这位小施主,老衲便当做今日之事没有发生……” 苗人面色一白,颤抖的更加剧烈,惨笑道:“放过他?觉……一,你真是慈悲啊……在你我眼中,天下苍生,贱草尔!” 他收起了悲哀的笑声,森然道:“觉一,是你先违背了当年立下的誓,你既然已经将他身上的禁制化解了,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话音刚落,这黑衣苗人便双手画圆,大念一声“起!”刹那间,撩人眼目的黑色烟雾自四周纷涌而至,包裹着地上**被烧成的焦骨碎渣。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地上的灰烬凝成了具具尸骨忽然立起,这些尸骨兵空洞的眼骨中闪耀着一盏紫色的灯笼火,手上的利刃皆是环绕着黑气,其中还有点点红芒闪耀。 狂风刮至,腥臭之气大作。 “尊主!”数十具尸骨兵齐刷刷的向黑衣苗人躬身行礼,他们口中念的词语似乎是隔空传来,显得不太真切,却又凄厉无比,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环绕在利刃上的黑气其实是无数个瞪着猩红双眼的黑雾亡魂,那鬼哭之音靡靡不止,骇煞人心! “把他抢回来!若是伤了一根汗毛……你们知道下场的。” “是!”数十具尸骨兵乍然跃起,向不远处的易剑之奔去,手中的利刃挥舞,刀上的亡魂缠绕哀号,鬼哭之声越发凄厉,似有无数怨灵夜哭,其间还隐隐有尖叫声,闻之惊心。那刀刃上的亡魂呼号着缠绕而来,无数亡魂张牙舞爪的冲向了前方。 “乌蛮妖人!” 那被老僧唤作朝义青衫青年惊喝一声,陡然晃出挡在了尸骨之前,双掌狂击,左掌印出数倍于手掌大小的红炎掌印,而右掌印出寒冰的冷印。 “雕虫小技……简直是找死!”那为首的尸骨兵桀桀冷笑,枯骨手上的利刃上亡魂疾冒,瞬时间绕城了一股满是猩红亮点的黑墙。黑墙疾速向前推进,青年徒然打出第五记寒掌,但没等第六记炎掌发出,那黑墙便已经透过了他的身躯。 “噗嗤!”青年口中瞬间就射出一道黑色血箭,膝盖一曲,竟硬生生将青石板跪裂了开来,脸色一下子变的妖白无比,脸颊上不断的闪现黑色的光芒。 老僧微微一愣,接着便掕着易剑之脚踏踩金光万字符,身随朵朵红莲飘忽闪至半空中,同时将袖臂一挥,一道金色的光墙瞬间就挡在了身前,“叮叮叮!”几声,这光墙堪堪将尸骨们的攻击挡了下来,同时也渐渐印出了一道裂痕。 “咯噔!”又是一阵绕魂的爪击,那法芒幻化的金色光墙陡然破碎。老僧脸色沉重,陡然落地,双手结印刚要念咒,只听见“咯咯咯咯……”的笑声。 易剑之垂首低笑,似乎是疯了一般,笑声听起来毛骨悚然。他霍然抬起了脑袋,嘴角扯出了一抹冷冽的笑意。他的眼睛,已经化为了血红色! 那双眼睛不见了眸子,只有两道黑色的瞳圈,仔细看去,那瞳圈中透着一股不可抑制的凶残。整个人散发着不与他年龄相符的残暴、冷静,一双朱瞳紧紧盯着数丈外的苗人,冷言字字蹦出:“我要报……仇!” 他紧盯着眼前数十尸骨兵目框中的紫色灯笼火,瞳圈不断的变幻形状、大小,令人眼花缭乱。原本疾速而来的几个尸骨兵居然都停下了步伐,呆呆的立在原地,灯笼火一时间忽闪忽灭。 老僧、黑衣苗人见到这情景俱是全身一震。 易剑之猛地抽身而起,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速冲向了数丈外的黑衣苗人,徒然闪身到了苗人的身侧,左臂横在了胸前,右臂上蛟龙般的肌肉成齿轮般旋转,整整转了半圈。 他忽的将右臂向前一冲,肌肉筋条在一瞬间全部回归原位,发出“啵啵”的爆响,行云流水的施展了一招“天罡扭”,一掌击在了苗人的胸口,手臂上传出巨大的扭力,似乎要将这苗人的心肺都抠出来。 苗人浑身如受电击,心神剧震,身躯也是一阵乱摇,似乎魂魄都被击散了。他的面色陡然苍白无比,不似活人脸色,浑身颤抖的愈加剧烈,怒睁着猩红的双眸,仰望着黑云翻滚、烟气缭绕的苍穹,也是狂笑不止,嘴角溢出了一些略掺杂着血丝的唾液: “报仇……哈哈哈哈……他说,他要报仇!” 笑着笑着,黑衣苗人的眼角一眯,从眼缝中浸出一丝泪花。 正此时,“吱吱!”数十只亡魂嚎叫着朝易剑之撕空而来,伸爪挑下了易剑之右臂上的肉质,不断的冒着黑色的尘雾。猛然吃痛下,易剑之疾速抽回了手臂,后跃翻腾到了梧桐下。 “轰隆隆隆!”惊雷闪过,照耀过黑衣苗人的脸庞,他的脸色阴沉无比,但他似乎没有在方才易剑之的攻击下受到丝毫的伤害。黑衣苗人带着黑色幻影飘到了易剑之身后的握着利刃的尸骨兵身边,一爪扣住了尸骨兵的骷髅头颅,浑身黑芒大盛,黑炎翻滚而出,片刻间便涌上骷髅头部。 阴测测道:“我说过,不准伤他一根汗毛!你回堡自行将肉身灭了吧!” 正在此时那老僧嘴角忽的扬起,口中疾速念叨着:“口奄嘛呢叭弥哞,麻葛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纳,微达哩葛,萨而……”佛光隐现,月华附身,他提起半跪在地上的易剑之,霍然拔起,携着他凌空而立。 咒语尽,威势顿起。“轰隆隆!”老僧脚下的大地在不断的颤动,不消片刻便裂开了一道数尺宽的裂痕,其中金光闪耀,光若流质,大小恰可以容一人钻进。 老僧的眼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众莫名的狂热。他忽然仰天狂笑,笑声中略带了一丝疯狂! 老僧一跃而起,携着易剑之在空中翻滚一阵,带着月晖般的法芒鬼魅般落至裂口处,低眉信手,手指一撮,祭出一张信函“嗖”的弹射到了易剑之面前的石砾之上,深深镶嵌其中,道: “小施主若是信得过老衲的话,便带着这封信函从这裂口逃出去,将这封信交给青城山宗元真人,他自会传你无上功法……”老僧微微一笑,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根骨奇佳,我再传你佛门秘法,到了青城山不到危机时刻万万不要显露出来。待到日后修至双法极致,再寻到青城山的镇派神剑‘七星龙渊’方可下山寻那魔头报仇!切记切记……” “嘭!”那老僧蓦地一掌拍在了易剑之的天灵盖上。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四章 逆流画舫 易剑之来不得反抗,那老僧的手掌就已经结结实实的按在了他的头上,随即脑海中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连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符不断的飘散开来在心中响起。 “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 紧接着,一张张人形图又显现在脑海中,这图上五彩斑斓的气息不断的流转飞扬,经脉吐息,清晰无比。 易剑之俯伏地上,不住呻吟,各种各样的的奇怪思想,侵袭着他的神经,而之前的这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然而这一切都还尚未完了,一阵更为震慑的声响又在心中回荡。 “小乘破我执,证我空。大乘破法执,证法空。胜义谛乃是究竟义,谓空空,即是连空的观念亦破除。若不起心动念,则无染污,切勿知见立知,便可见本来面目。修学之始,以守住、保任、观照为用功初阶,日久功深,自可当相即道,见处即真,一切相皆属缘起、性空,见一切相即是佛性之影现。”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一实相印……” 易剑之脑袋似要炸裂开啦,他狂叫一声,撑起半身,却发现眼前已经不是方才的地方,眼前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个不大的洞口,痛苦的挣扎一番后,他眯着双眼从洞口中爬出来,张开眼来。 入目坟头处处,鬼火点点,景色凄清无比,坟地上有些新埋入的尸首露在了土外,腐烂的气味腥臭异常。 原来是乌河畔的亡兵乱葬岗。 易剑之刚想离开此地,但看到这遍地的尸骨又是犹豫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在思虑一件事情,微微想了想后,易剑之用自己尚未受伤的左臂猛的扯下一条裸露出来的尸骨右臂,接着将这条右臂涂上自己的一些血液搁置在洞口北侧,然后又造出种种伪作的脚印、血迹分布洞口的东西南北各方,手法熟练,令人叹服! 方转身欲离,忽地停了下来,才想道:“自己的心思何时变的如此缜密?” 但危急时刻也不容多想,此时,他只觉浑身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活力,似乎是无穷尽的,这是以前从没有感觉到的舒畅。 “想来花花也一定难逃劫难了吧……我一定要修成功法为他们报仇……”他强忍着心中的伤痛,眼神一洌,蓦然跳了起来,以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速度如鬼魅般飘往洞口南侧,在丛林一闪而没。 时间流逝,缺月挂梧桐,残月下,一个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的在丛林中闪现。 树木清新、花草芳香的气味传入鼻息,蝉鸣鸟叫,杂着流水的淙淙响声,如琴瑟相顾,悦耳之极。 转眼间便奔至了乌河,乌河是流入黄河的支流,流水湍急,高低起伏,陡峭无匹,往往顺流而下的船只若是没有经验老道的舵手或者高手掌舵,十有**船毁人亡。 借着月光易剑之忽然看见河面上漂来一艘巨大的七彩画舫,这画舫上下分为两层,约莫十米高,身长数丈,船首最前的龙头口中衔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而船僧上也镶嵌着各色宝石,映衬着船身散发出七彩华光,灯笼高挂,飞檐楼阁,气宇轩昂、雍容无比。画舫通体好像玉雕成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那画舫的舫身上刻画着一张火色炎魔般的生灵,令人见之惊心,汗毛竖立。 透着七彩华光的画舫上旌旗飘荡,一个身着蓝色武服的健壮男子站立船头,面如古铜,相貌端正,带有一股浩然之气,浑身上下流线般突起的肌肉透着无穷的爆发力。他身旁还站着个女子,身形绰约,虽白纱蒙面看不清相貌,但肌肤胜雪,从轮廓便可以看出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紫色柳裙,明眸乌发,艳丽不可方物。 不过,更令易剑之惊奇的是,华丽至极的七彩画舫竟是逆流而上!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看着连呼吸都忍不住为之凝滞。 眼见着那画舫就要离开,易剑之下意识的俯身急冲过去,身子陡然一跃,无声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之上。他侧身躲在凭栏处,屏住呼吸盯着那对男女,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忽然,那白纱蒙面的女子秀眉一皱,迈过莲步对身旁的健壮男子附耳说道:“师兄,有妖物入舫了。” 健壮男子微微点头,瞥了凭栏一眼,轻道:“紫苏,不用担心,只是一个道行微薄的小妖………” 被男子唤作紫苏的女子轻摇嗪首,轻声道:“这小妖倒是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只是那小妖身后随行的妖物,怕是你我二人联手都不好抵挡啊。” 男子听紫苏这样说,颇为惊讶,他自然对紫苏的话深信不疑。他摒神细探,忽然笑了笑,转头道:“这些妖物是来寻这小妖的。” “何以见得?”紫苏奇道。 “我方才放飞一只木鸟,发现他们在不远处细细勘探地面上的脚印和血迹,已经分成了两拨寻找,这四周无人也只有寻这小妖了,不过小妖倒真是又些头脑,他布置的那些假象,搞得这些黑蛮附魂尸骨兵东闯西走,完全没有头绪。”男子笑道。 紫苏听罢长舒了一口气,轻笑:“这便好办了,我们何不把舫上的小妖捉来扔下舫去,这样我们也就不必与这些道行高深的乌蛮妖物打照面了。” “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啊……”男子突然咧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师妹如此怕事啊,离宗的时候还凿凿的说要惩治天下恶人……” “师兄!你又笑话我!”紫苏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因为面带白纱,脸上不知是否升起了红霞,她嗔道:“小妖还在船上,你这样笑会惊动他的。” “噢?”男子瞥了一眼凭栏,收回了笑意,会意的点了点头。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五章 离火紫苏 “竟然还是让那些妖怪发现了……”舫上二人的对话,以易剑之听力听的一清二楚。眼前的形势严峻,心思急转,脑中思虑着:“从气势上看,这舫上二人的修为绝比不上那老僧和苗人,或许连比不上王彪头都比不上。” “即便对上王彪头这样的武举,我借用朱瞳也有把握偷袭成功,即使不能重伤他们,也断然可以逃命。” “如果用上‘天罡鼎’的话,威力是够了,但速度太慢。那么‘天罡剃’……” “………” 想着想着,易剑之的眼睛已经化为了血红色!那双眼睛不见了眸子,只有两道黑色的瞳圈,仔细看去,那瞳圈中透着一股不可抑制的凶残。 心中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易剑之心中大定,旋即栖身与凭栏后,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二人。 “乌蛮的妖人近了。” “师妹,你先把那小妖给擒住,我掌控画舫,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男子挽了挽袖口,口中念咒,顿时周身紫光大盛,并不断弥漫,不一会儿便包裹住了整艘画舫。而这画舫竟然缓缓的凌空而起,在半空中飘移,恍若神迹!男子手臂向四方有节奏的挥动,而画舫也随着他手臂挥动的方向渐渐移动。 紫苏点了点头,转身拂袖,寻易剑之去了,同时她的袖口霍然闪出了几十道冷芒飘飞到了她的手掌心。 “噗!”黑暗中的一声气爆声! 紫苏面冷如霜,蓦地出现在了易剑之的眼前。 “铮铮铮!”紫苏手心蓝光顿起,耀目之极而光影,瞬间充斥了易剑之的视野。刹那间夜间所有幽光月影在这蓝光面前都失去了光彩。 易剑之惊恐万分,原本筹划好的偷袭计划就在这瞬间破灭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紫苏的速度比之王彪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亦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紫苏的暗器功夫如此了得。他慌忙的侧身避过几道蓝光,随即心念急转猛的转身打出一记震掌,“啪”的一声砸在了画舫上。 “咔咔咔咔!”画舫的材料虽然坚硬,但奈何易剑之的“天罡鼎”力量过大,只一掌便被砸出个人大的窟窿。 只见在蓝光与易剑之躯体接触的瞬间,易剑之的身形猛的向下坠去,这一瞬间,朱瞳运转!他的瞳圈一变,化方为圆,化棱为角,撩人眼目,而紫苏双目竟然立时呆滞几分,木讷的迈起步子向窟窿走去,易剑之见到如此心中舒了口气,其实凭他的瞳力是如何都不能这般轻易迷幻到紫苏的,只是紫苏此时攻心急切乱了心神才被他得逞。 “紫苏,停下!快停下!”男子急吼,但没有办法抽出身来。他断没有想到,原本他认为不值得一提的小妖竟有这等妖法,将自己深爱的师妹一步步卷入陷阱中。 这呼喊声已经晚了,紫苏直直的走入了窟窿,身子急坠,“嗖嗖”的风声不断吹彻,原本静止的空气阻挡着她的下落,扶起她如云的秀发不断的扫打脸颊。快要坠地了,紫苏的眼眸蓦地恢复了光彩,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落。 来不及了! “嘭!”小腿吃痛,紫苏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上,整个人也瞬时清醒过来。忽然,在舱底黑暗中,她看见了一双朱红的眼睛,猩红异常。 竟然没有眸子! “桀桀桀桀桀!!”轻笑声在黑暗中响起,那双红眼上下颤动着。声音在空旷而黑暗舱底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紫苏身子轻颤,一下子站了起来,与那双没有眸子的眼睛对视着。 瞳圈又变,怪异的图形不断闪现在紫苏的脑海中。这一刹那,紫苏心中充满恐惧,只想沉沉的睡过去。 易剑之方才用笑声吸引紫苏的目光,再次让紫苏上当了。他瞅准了时机,迈开天罡三十六步,“哗哗”扫地几声向前迈去。这几步犹如铁力耕地般沉稳的步伐却如同风般快速。易剑之毫无花哨的迅速勾掌、侧劈,“啪”的一掌击在了紫苏的胸口。 “轰!”掌风触到紫苏胸口时,眼前却忽的蓝光大放,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从紫苏身上散发来,瞬间将易剑之轰击开来,身形疾速砸在了藏后隔板处。 易剑之的胸口一闷,喉咙一热,“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强自撑起身子,抹了抹嘴角,望定了眼前垂首紧盯着自己的紫苏。 紫苏看着他眉头微蹙,扬起纤细的中指虚空划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眷恋着黑暗,虚空闪耀,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没入了黑暗之中。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易剑之舔了舔口角的鲜血。 紫苏忽的口气转冷:“你这小妖,知道什么叫真气吗?知道什么叫法门吗?”她见易剑之不说话,又道:“你没有修炼真气法门就来偷袭别人,真是笑话。要不是本姑娘大意,又怎么会被你伤到?哼……一定要杀你灭口,免得让师兄知道了又拿这个来笑话我。” “本姑娘今次是第一此除妖,自然要拿出看家本领来!小妖,看招!。”紫苏耸了耸肩,素手一挥,从袖口中翻出数百道冰蓝色冷芒,“咻!咻!!”只是一撮,那蓝光便向易剑之的方向迸射而来。 易剑之见状赶忙用力操纵身形,但却感到浑身已挥不出半分的罡气。 “糟糕!脱力了!”易剑之心中惨呼一声。 只听“啪!”的一声,那无数蓝光射却未及易剑之的衣角,反而到了他身后的一个黑影身上,击得黑影体表泛起了一层微微的水波。易剑之定眼看向身后的黑影看去,来的正是那几个尸骨兵,那眼眶中妖异的紫火映照着黑影的骷髅脸,气氛显得怪异之极。 “嗖!嗖!嗖!”又是几道黑影落了下来,但那几个黑影似乎是边厮打着边飘落。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易剑之眼神冷冽,紧盯着眼前的灯笼火,冷声问道。 挡在易剑之身前的人向他微微躬身,温言道:“您可以叫我丹长老,是我们尊主的手下,至于您所谓的不放过您,怕是您误会我们尊主的意思了,尊主他……” 易剑之闻言心中的的虐气大盛,他眼中狰狞,骂道:“什么狗屁尊主!他杀了我的义父!杀光了我们镖局的镖师!现在又不肯放过我!误会?误会什么?” 那丹长老摇了摇自己的骷髅头,紫灯笼火显出一丝愠色。 “紫苏!你在哪?”正在与人缠斗的男子呼喊道。 “我在这里!”紫苏谨慎的盯着眼前的尸骨,悄声道。 “你没事儿吧!?” “我……被一个妖人堵在了这里。”在紫芒的照耀下,只见紫苏俏脸微红,有些责怪自己方才夸下海口。 男子闻言一怒,扬手勾起一阵气波砸在了地面上,刹那间,“啪啪啪!”几声脆响,舱底应声四分五裂,而蹦出的碎片却猛的被一股力量拽了回来,回到男子的手心周围,接着只见他陡然推掌,这无数碎片伴随着紫色的云气齐伙奔向那自称丹长老的人。 易剑之被吓得愣神,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裂开的舱底,不言不语。 “离火宗无上功法果然有毁天灭地之力!”丹长老轻轻一笑,端起手掌,轻轻在眼前一拍。千万缕紫色的火焰从灯笼火中缠绕而出,纠结成一面紫炎墙。 “啵!啵啵啵!”只一阵轻微的响声,那无数的碎片似乎沉入了大海之中,再无了声息。 丹长老颔首而立,陡然晃动身影,攻向男子,只在原位留下一席残影,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用骨爪扣住了男子的脖颈,硬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 “呃……”男子的脖颈被扼住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让人辨别不出是在表达什么。 “师兄!”紫苏蓦地睁大了双眼,眼中尽是惊骇,这人究竟是怎样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只是一个照面便将自己的师兄擒住,说话间紫苏也不甘束手就擒,施展功法向那丹长老冲去。 丹长老摇了摇头,满眼蔑视,振臂一挥,“嗙噔!”一下子将紫苏甩的砸在了底舱的墙壁上。他对着手中的男子冷笑道:“难道离火宗少宗主的实力只有这么弱吗?真是让我失望……” “你……放开我…师兄!”紫苏挣扎撑起身子,不顾嘴角的鲜血横流。 丹长老睁了睁紫炎灯笼,用指骨从中勾出一撮紫炎抹在了男子的胳膊上。 “吱吱”一阵烧灼,肌肤霍然化骨。 突然,一个尸骨兵附到了丹长老的耳侧低语一阵。丹长老身子微微一颤,旋即将手中的男子扔在了地上,他深深的看了不远处的易剑之一眼,随后嚷了一声:“回堡!”。 “啪啪”几声,尽数尸骨兵眼中的紫火瞬间消失化为了无形,留下的只有一堆碎骨。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我们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六章 武者境界 尸骨兵消失后,二人与易剑之经过交流,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缘由将易剑之留在了画舫上。 画舫,药舱内, “原来你也是中了黑巫术啊……”紫苏坐在床沿端起易剑之露骨的右臂,眉头紧蹙。 易剑之苦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却是心念急转,不断的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自己搭上这艘画舫直至成都。 紫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口中念咒,扬起素手双手合十掐出一抹蓝色的光芒,附在了易剑之的右臂上。 易剑之渐渐感到一股奇痒难忍的感觉由手臂传来,但他不敢动因为他知道这是肌肉新生的征兆。果然,右臂上残肉的黑色逐渐退去,转而为粉色,接着化为红色的肉筋不断滋长,不过半个时辰,整条右臂已经看不出受过重创的模样。 紫苏的额角上不断有汗水溢出,头顶不断冒出热气。 药舱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来人正是这舫上的另一人。 他右臂被白布缠起,**着上身显示出他坚硬如石的肌肉。一条条蛟龙般的筋骨凸显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彰显出他的大力非凡。 经过紫苏的介绍才知道,他叫梁归信,是离火宗的少宗主,此次出行是专程寻找出走的紫苏,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蓝芒渐退,紫苏收起了双手,擦了擦脑门上的香汗,问道:“你觉得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易剑之感激道。 易剑之有些愧疚,原本自己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却不想他们听说自己的遭遇后便收留了自己不说,还为自己疗伤,这让他冰封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 紫苏从袖中拿出一瓶药粉递给易剑之,道:“这几日你就涂上这些虎骨舒血散疏通血脉,你身上的淤血沉积,一天涂抹在患处两次,可以保你经络畅通。” 梁归信上前几步仔细端详这易剑之,奇道:“小兄弟的恢复速度竟然这么快?紫苏昨晚就帮我疗伤了,怎的今日你的伤都痊愈了,我却还要缠着纱布?”他偏过头去盯着紫苏,奇道:“莫不是紫苏你……” “什么呀!!”紫苏俏红了脸,猛的敲了梁归信的头,嗔道:“就会瞎想,自己的外功不好,竟然赖上我来了。” “外功不好?我的外功在同代弟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上个月刚刚达到了浮萍武举的境界,难道小兄弟的外功修为比我还要深吗?” 紫苏白了他一眼,随后偏过头来看了看易剑之:“真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做成的,没有修炼内功,竟然百毒不侵。中了黑巫术中最为恶毒的‘渎魂蛊’竟然都没有被侵蚀经络。” 梁归信闻言,面色一怔道:“没有习得内功便如此。若是他习得了内功心法,那还了得?” “好了不说这个了。”紫苏的脸色上带有一丝哀伤,转过身来看着梁归信:“师兄,我们已经入了蜀地,再过几日就要回宗了。” 梁归信轻叹:“对啊,要回宗了……。”他语气黯然却又话锋一转,正色道:“此次回宗,即便是与父亲撕破脸皮,我也一定要娶你为妻!” 话音刚落,紫苏猛的一惊,感激的看了梁归信一眼,道:“宗主的命令大于天,即便他顾忌我在宗中的地位,也断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的。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少宗主,宗主又怎么会让你做出这等有辱宗风的事情呢?” 梁归信一下子便恼了起来,他怒道:“父亲阻拦又怎样,我们是两情相悦,他又能怎样?”他字字清晰的吼道:“我梁归信,这一辈子,除…紫…苏,不娶!” 紫苏面色一白,刷的一下泪流满面,她哭喊道:“归信…宗主绝对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千万不要顶着宗主的脾气,你是他最宠爱最看重的儿子,你这样做会让宗主渐渐疏远你的,你不要忘了,你的两个异母兄弟可一直在苦等机会谋得少宗主的地位!” “少宗主之位,给了他们又如何?”梁归信豁达一笑:“我这一生只要有你相伴,便哪里都是人间仙境!” 紫苏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劝道:“一旦他们承上了宗位,你我的性命都会不保啊!” “你多虑了…”梁归信笑着安慰道:“我一来没有野心,二来不与他们发生冲突,只要我不给他们把柄抓,他们就不会冒着风险懂我的。” 紫苏见他神情坚定,便不再做声,只想静静地体会这一刻的宁静。 不多时,二人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梁归信偏过头来,疑声道:“易兄弟哪儿去了?方才还在这里的!” 易剑之早已不见了踪影。 紫苏含着泪花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我二人在这里做出这般举动,你难道还想让他人看了去?”---- 易剑之自幼漂泊江湖、四海为家,常年接触世事,深谙处世之道,这样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妙。 这个房间是紫苏专为他腾出的舱房,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一张木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看样子,倒像是一间客栈的普通客房,清幽古朴,不似画舫外表看来的那般奢华。 他把脚踝搁在木墙上,晃晃悠悠,咯咯作响。 忽然一股火热的气息自丹田冲向腿部,疾速似箭,冲的他浑身的经络乱颤,吃痛下,他用手狠狠的捶打火热处,却丝毫得不到缓解。 “啊…”他压低声音低吼了一声,强忍着疼痛爬到了舱内的木桌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摸向眼前的药瓶。 “嘭!”那瓶虎骨舒血散砰然落地,瓶壁顿时四分五裂,药粉纷然飘散。 “竟然…竟然砸了……”易剑之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心里却不忍心打扰舱外郎情妾意的二人,强自抱着双腿不住的捶打。 危急时刻,胸前那紫色玉坠陡然碧光闪烁,又是一股寒气自胸口扩散开来,不多时便涌入了全身,将那暴虐的热气镇压下去,不再活跃。碧绿色光芒仍在闪烁,易剑之吓了一跳,连忙掏出胸口的玉坠。抬起手,把这玉坠举到半空,对着月光,衬着月华清辉,只见这玉坠颜色居然变的红了些,化作碧血色,隐约看见里边有一股淡淡碧气飘转不停,似有灵性一般,欲破壳而出。只是碧气每次接近坠子最外层,该处都会亮起一个小小的“印”字,将它挡了回去。 “这玉坠倒真是神奇,为何每次在我最痛苦的时刻,它都能帮我化解痛苦?定是…定是义父在天之灵保佑,” “义父的仇,花花的仇,一定要报!”想到这里,心中忽然间一苦,他掀起衣角,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个黑色的奇怪印记纹在皮肤上,在印记旁,还纹着三字‘易剑之’。听古天明说,这玉坠和纹身都是他的亲生父亲留给他的东西。至于他的母亲,古总镖头没有告诉他什么,说是自己也不清楚。 “爹,我虽然从未见过你,但我想你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把我寄养在龙虎镖局。如今龙虎镖局被那黑衣苗人灭了,连义父这样的宗师武圣都挡不下他一招,这个仇我能报的了吗?爹,你能告诉我吗?” 宗师武圣,顾名思义。是武者最高的梦想。 易剑之也不能理解,古天明这样的宗师武圣为什么甘心蜗居在这个小小的村子当个卑微的总镖头,他从不显露出自己高深的武功,每日要看达官贵人的脸色行事。若是他再开明一些,从军当个骠骑将军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没想到,古天明竟然连那黑衣苗人的一招都接不下,那黑衣苗人到底恐怖到什么层次了呢? 在江湖中,人们把外功修炼分为了五个层次:练筋骨、练皮膜、练脏脾、练精髓、血侵身。 练筋骨:为武术基础,锻炼周身肌肉将全僧肉练得刚硬无比,反应灵敏,被江湖上的人称为武徒。 练皮膜:将全身韧带拉开,可以做出许多普通人不可想象的扭曲动作,爆发力大幅度增强,皮膜变结实,抗击打能力极强,皮若铁板,被称为武生。 练脏脾:使呼吸吐纳更为悠长,体力更胜,力敌百人。行走疾如奔马,跳跃灵动如飞鸟,被称为武举。 练精髓:外功修炼程度已经高深无比,被攻击时招式自出,犹如将武学深入了骨髓之中,被称为武师。 血侵身:所谓是练髓如霜,练血汞浆。脱胎换骨,伐毛洗髓。这样的人,全身血液焕然一新,不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了,能敌数百人,为武中圣者。 很可惜,易剑之如今只不过是个浮萍武生,在众多高手眼中只是蝼蚁一般。 每一个境界都会有浮萍、中庸、宗师三重,这样大体可以辨别相同阶段的不同实力。这些笼统的概念还是幼时古天明无意间透露的。 易剑之回忆着老僧传与他的心法,那些模棱两可、难懂之极的佛经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一实相印,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槃寂静……这是否便是这佛法的四大境界呢?” 易剑之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转过身走回房间,又去睡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七章 奇形巧技 画舫逆流而上,已经来到这船上有五日了,易剑之和梁归信两人的伤也好的利索了,加上梁归信和易剑之又混了个自来熟,此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如兄弟般。 “汾酒,酸、甜、苦、辣、香五味俱全而各不出头,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饮后回甘、味久而弥芳之妙。嗯,好酒!”易剑之放下了手中的酒樽,赞道。 果真,一杯汾酒引入肠,口齿留香、肠胃健脾。才入胃中,就升腾出一股奔腾的热气,似乎是全身毛孔之中都散发出了清香。 “原来易兄弟也是懂酒之人。这五十年汾酒佳酿乃是我倾尽所能从我家老爷子那里偷出来的!自然是好酒。”梁归信笑道,又是“咕咚”一声,杯酒下肚。 易剑之又是一口酒下肚,浑身都**了起来:“喝了梁大哥的酒,我当然不能白喝,就赠送大哥一首诗吧。”说着,易剑之站了起来,踌躇了了几步,大声呤道:“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书剑飘零功未遂,由于四方简残编!” “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书剑飘零功未遂,游于四方简残编!好,好,好……书生仗剑飘零江湖,功名未遂游于四方,空雕虫篆刻,缀断简残编?”听见易剑之的四句诗,梁归信全身一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揣摩着字句细细品味着,只觉得无穷无尽的豪气,又有着无尽的落寞。 梁归信猛的立起,大笑几声,甄入美酒、端起酒樽放声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就冲易兄弟这首诗,哥哥我就不能让你白作!”说着,梁归信又把土酒罐递给了易剑之:“喝的越多越好,就当是给你的诗钱!不用给我省!” 把酒倒满,“咕咚咕咚”几声易剑之连灌两口,却依旧意犹未尽,仔细品味,此酒观之清亮透明,品之气味芳香,入口绵绵,落口甘甜,回味生津。这酒越喝越是欲罢不能。显然,这非是凡酒! “痛快痛快!”易剑之抹了抹嘴巴,这已经是第三罐下肚了,却是愈喝愈是清明,毫无醉意。他不禁叹道:“梁大哥的酒甘甜爽口,五味俱全而各不出头。看梁大哥的年纪也不甚大,竟然如此懂得享受!呵呵呵……” “呵……易兄弟小小年纪也懂得不少,竟然还有如此的文采!梁某前年方才加冠。不知易兄弟多大?” “我只有十六,叫你一声梁大哥也不吃亏。” “你便直接叫我大哥吧,反正这样叫起来你也不吃亏的。我就叫你剑之吧。”“咕咚”又一口酒下肚。 “那我便不客气了,叫你一声大哥!” “好兄弟,这一声大哥绝对不会让你白叫的。”梁归信放下酒樽,盯着易剑之笑道:“剑之,我看你功夫不差,怎么没有修炼内功心法呢?” “小弟也想修炼啊,可是没有心法可修……”易剑之忽的想起了龙虎镖局,心头一痛,想到了那老僧的指点,对青城山更加的向往。他叹道:“我自幼生长在乾云村这种穷乡僻壤,也只有镖局里的镖头们整日与我、操练外家功夫,那些内功心法都是修真大派才能有的至宝,我这等人又怎么能习得?” “我看剑之你的根骨奇佳,若是习得了心法,以后的前程定是不可限量,只是这内功心法……宗规不可违,大哥不能私传与你……”梁归信沉吟了一阵,忽然探过头来,附耳道:“不过大哥还有另外的一手功夫可以传授给你!” “大哥不必在意,小弟已经的外功已经是浮萍武生境界了,在此等太平盛世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 梁归信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大哥教你的功夫可是许多人都想学而学不到的,这可是我们离火宗的绝技!只是我只能教你些浅薄的东西,以后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绝技!?”易剑之一惊,连忙摆手推脱:“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宗内绝技怎么能传给我这样一个外人?断不可!” “什么不可?我说行便是行!”梁归信猛拍桌子,一立而起,吹胡子瞪眼强硬道:“难道你不想造出像这画舫一样神奇的机械?现在这项绝技整个宗里也不过十人习得,到我这代的弟子都认为这玩意儿是累赘!都他妈不肯学!照这样下去,这绝技还不得失传于后人?与其失传,倒不如教授给他人!” 易剑之张嘴刚要说话,“行了,无需多言!跟我进来!”梁归信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内舱---- 三天后,内舱。 “咯吱咯吱~!”一阵木头摩擦的声响起,不禁让人有些耳躁。 一只木头制成的小鸟在半空中翩翩飞舞,犹若有了生命。虽然它的外观很丑,似乎是纯粹的线条切割,但它的动作已经与真是的鸟儿别无二致了! “剑之的悟性可真不是吹的!不过几天就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掏走了!”梁归信佯作失落,哀哀叹气。 易剑之并起二指,默念了几句,那木头小鸟便“咯吱咯吱”的落在了他的手中,不再动弹。“倏”的一声化为了一块干木头。“大哥,这‘奇形巧技’真是神奇!竟然能让这木头化作小鸟飞起来!” 紫苏敲了敲他的脑袋,轻笑道:“师兄把这宗门绝技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领悟。‘奇形巧技’练到了高深处,就可使做出像这艘画舫一样的大件!我手里还有一些咒文,你自己拿去学学。”说着,她递过了一张黄皮踞,附耳道:“其实,你大哥也没有兴趣学这些,只是做做样子,找个借口而已。” 看着梁归信虚伪的笑,易剑之心里却温暖异常。这种感觉,就像以前与镖头们在一起的感觉一样,毫无猜忌,单纯无比。 他接过了踞,铺开来看了一眼。 “《奇、淫巧技》?原来是奇、淫巧技!?怪不得离火宗的弟子都不肯学,这名头也太难听了!”易剑之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大笑了几声。 梁归信、紫苏的脸,顿时红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八章 市侩小人 时光如梭,半月的时间转眼即逝,画舫已经漂入了成都城外。 此时雨雾正值,河面上渐渐爬满一道道轻柔的雾带,绕着河面犹如仙境,丝丝濛濛里,易剑之倚着船阑,低垂着脑袋默然无语。 “易弟弟是第一次到成都吧?”紫苏站在舫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问道。 易剑之淡淡道:“我虽自幼随义父游荡江湖,但这次确实是第一次来成都。” 这些日子,易剑之已经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紫苏,使得紫苏母性大起,对待他犹如亲弟弟一般。这久而久之就以姐弟相呼了。 紫苏问道:“弟弟觉得这沿路风景如何?” 易剑之由衷赞道:“青山碧水,苍林秀木,连这河边的野花都红的醉人,果不愧是‘天府之国,人间仙境’!” 紫苏笑道:“你只是看到了成都外围的景物便惊奇成这般模样,若是到了那成都西门外,那姐姐就真不敢想象你会惊成什么样了。” 易剑之奇道:“喔?此话怎讲?” “易弟弟有所不知……”紫苏悉心解释道:“成都自古以来便是有名的‘花城’,人们把二月十五日,也就是花朝节的前后定为成都‘花市’。年年在青羊宫举办‘花市’,从而发展成为民间喜爱的春游盛会。届时花农群集,城乡花农、居民会纷纷前来卖花、赛花、赏花、交换良种和互相学习培种技术。” 但这却无法了却易剑之心中的感伤,他漠然的笑了笑:“成都真的很热闹啊……” 紫苏听他夸赞自己的家乡,得意道:“那是自然,成都花市的盛况非凡,届时定是游人不断,热闹非凡,在我们当地称之为赶花会。迁客骚人多聚于此,吟诗作对,整个西门每到此时都是诗意盎然的!” “到西门了……”身后一直默声的梁归信上前几步捏住她的手,柔声道:“这成都城门要等到花会结束了才能放客通行,我们不妨先去竹林中的客栈住一宿,顺便让易兄弟见识一下花会的场面。顺带着看看这林景,如此,解解心里的愁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紫苏看着城中一个高大塔楼上的离火二字,似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嗪首,泪光闪耀……---- 嫩竹新出,竹影阴凉,雨洗竹净,风送竹香。 暗暗的竹阴遮挡住淅淅沥沥的雨丝,一时间“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地声清越入耳。 这山途中不仅有竹,也有清脆高达的松柏,玲珑芬艳的野花,各式各样,姹紫嫣红。高与低,绿于红,点燃完美的画卷。 但野花终归是野花,它永远比不了名卉的端庄、芬芳。 这成都附近广大花农,都将各自辛勤培育的名贵花卉、家栽盆花、盆景等运到青羊宫沿途,在这里搭棚撑帐,摆摊设点,进行展销,各种小吃和地方土产沿街摆满。 一时间,热闹非凡。 花农群集,成都远近的城乡居民纷纷前来赶会。成都海棠、梅花、玉兰、山茶、迎春等享有盛名的花种遍地堪视。 二月正是天气晴和、春意宜人、百花盛开的季节。此时风送着花竹之香,引得来到的所有人鼻中一嗅,清新怡人。 梁、紫二人闷在竹林客栈中喝闷酒排解心中的苦闷,易剑之也只有自己到这天府之国外盛状空前的花会里溜达一圈。 “这位小哥,来看看我卖的蜜饯,盐津糖酿,绝不掺假。开胃健脾,老少皆宜啊!”路边摊的一位衣着邋遢的老汉对着易剑之嚷道。 “噢?蜜饯?小时候义父常给我和花花买的零嘴……” 易剑之转过身来,走到了老汉的蜜饯摊前,捏了捏身前的十数种不同的蜜饯,道:“丁香李雪花应子、八珍梅、梅味金桔,这些蜜饯看起来倒真是挺不错。” “小哥,你别楞看着啊,尝一个试试。” 易剑之闻言,捏起一个金钱橘放到里嘴里,眼睛一亮,赞道:“果真不错!色泽透明,饱糖饱水,滋润化渣,味美香甜!这蜜饯竟能做出如此的滋味来!” “义父自己也喜欢这蜜饯,但都是舍不得自己吃,全都给了我和花花……”易剑之品味着蜜饯的甘甜,眼泪却无声的滑落。“待到了却了这一桩仇,我便在义父、花花的墓前放一些我亲手酿制的蜜饯,让他们在幽冥界里能有些平生不舍吃的零嘴!” “那是自然,小老儿生长在内江,咱内江盛产甘蔗、白糖和蜜饯,咱们内江蜜饯早就被列为皇家贡果了。”老汉一一指着各式各样的蜜饯,炫耀道:“小哥你瞧,这是你方才尝过的蜜金桔,是糖渍腌制的,还有您刚说的丁香李雪花应子、八珍梅、梅味金桔,还有这些话梅、话李、话杏、九制陈皮、五香山楂片、甘草榄,都是味道各异,保糖保汁、滋润化渣,香甜可口,入口生津啊……” “一定要学的这蜜饯的做法!先买几斤回去看看他的配料。”易剑之抹了抹眼角,问道:“这……这蜜金桔怎么个卖法?” “不贵……”老汉咧嘴一笑,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文钱一斤?有点儿贵了吧……” “小哥你可真会说笑话……”老汉纠正道:“五十文钱一斤。” “五十……五十文钱一斤!”易剑之一怔,颤声道:“怎么会这么贵!” “嘿嘿,小老儿是本分人,可不干那等坑蒙拐骗的事儿……这蜜金桔可是用蜂王浆炮制了七七四十九天,又在涡山中透过雾气晾晒了一个半月才拿出来卖的。”老汉掐起一颗蜜金桔一笑:“小哥你方才吃的那一粒可是能卖到十来文钱的!” 易剑之平日里需要的草药、山果都是从山上采的,几乎未去集市买过什么东西,又何时见过如此的市侩小人,脑中丝毫没有关于对付此等市侩的方法,他慌张道:“我……你方才不是说尝尝吗?既然是尝,又怎么能收我的钱呢?” 老汉奸笑道:“小老儿也没说过不收钱呐。” “咯咯……本姑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多金贵的蜜金桔能卖到五十文钱这么高的价?”易剑之正欲和那老汉争执,忽然自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媚的声音,恰似呖呖莺声化外啭,易剑之随声望去。 这是个极柔媚的少女,年岁约莫二八,长而直的秀发没有盘起,披在肩头,如水一般的柔和,她**着玉足,犹显得更为娇媚;婉约的眉,纤巧的鼻,素齿朱唇,眼波如水,望了过来,竟是如水一般。身着水蓝色百褶裙,晶蓝色的腰带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妆点的更为纤细。 易剑之脑中乱成一片、纷纷闹闹,似是有一个声音格外清楚地叫着:“我见过她、我以前见过她!” 但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完全没有印象。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九章 竹林客栈 蓝衣少女早已习惯了人们惊艳的目光,没有太过奇怪,只是偏过头来打量着易剑之的样貌,怎知,这一看,眼睛竟移不开了。 她双目呆滞,盯着易剑之不放:“我见过他……”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视线紧逼。 “咳咳咳。”老汉咳嗽提醒道:“这位姑娘,还有这位小哥儿,小老儿…小老儿的蜜饯……” 蓝衣少女闻声,恢复了心神,想起方才自己瞅着易剑之不放,心中大为羞涩,她偏过头去避开易剑之的目光,接着美目懔若寒霜,怒视着老汉,娇叱道:“你这老汉好不老实!成本不过两文钱的吃食,你竟然卖到这么贵!你当人家都是好耍的嘛!?” 老汉闻言面色一冷,磕巴着强词夺理道:“你……你这黄毛丫头能晓得什么啊?老子的蜜饯可是用特殊的方法酿制的,价格公道,童叟……童叟无欺!” “真当本姑娘什么都不晓得?”蓝衣少女冷笑道:“你这蜜饯不过是低等的蜜饯,只需用食盐腌渍几日,再加上甘草、甘蔗水和些许香精混合,脱盐三日后摊到日下晾晒,再用配料煮上几日,在晾晒方可成品。这些简便工序和廉价原料哪里当得了那个价钱?你诳人也要用些高级的物件来嘛!” “这……”蓝衣少女话音方落,老汉脸上冷汗直冒,因为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周围聚集的居民也愈来愈多,老汉困窘之下慌忙收好摊子,推着小推车仓皇逃走了。 易剑之见那老汉推着车子要离开,想要伸手拦住,急道:“哎,那粒蜜金桔的钱……” “噗嗤~”蓝衣少女见他痴傻的模样,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笑意,忽的笑了出来,相较方才的凛若寒霜,就似乍然破霜而绽的花瓣一般,娇媚中带着一片令人怜惜的味道。 易剑之看怔了,一会儿才道:“姑娘,我说错了什么吗?” 蓝衣少女少女又是忍不住掩口咯咯直笑,道:“公子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的方才的模样像只呆头呆脑的笨鹅。公子遇到了这等市侩竟然还不自知被骗,难不成公子真的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小人吗?咯咯……” 易剑之惭愧的挠了挠脑袋:“实不相瞒,我还真就从没见过这样的市侩小人。” 蓝衣少女上前几步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笑道:“公子莫要说笑了,小女子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这蓝衣少女倏地一闪,身影没入了竹林。 易剑之伸出手臂想要拦下她,却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影,心中急切。 急切之下,他似乎有一种与这少女血肉分离的感觉,心窝有撕心裂肺之感,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的捶打着:“为什么我会心疼呢?” “砰砰砰!”又是几捶下去,心窝的疼痛依然没有缓解,易剑之捂着胸口握着脖子上的紫色玉坠。只觉又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玉佩中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自己的心窝处,清凉不比,沁人心舍。但疼痛没有完全化解,易剑之径直倒在了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冷汗直冒。 易剑之死命守着心头一点灵明,他有一个感觉,就是假若就此昏去,将永远也醒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易剑之只觉到自己被许多人围住了,身子被人翻了过来,面部朝上。 “嗤!”一根银针插入了百会穴,易剑之舒服的倒舒了一口气,“嗤嗤!”又是几针,分别插在了巨阙穴、天阴、穴。那人一掌拍在了易剑之心窝处,一股清泉般的冰露不断的灌入他的经脉之中,热气如千川百河般由脚板的涌泉穴升上,与从头顶泥丸宫流下的冷气,穿过大小经脉,汇聚往丹田气海处,一冷一热两股气流,交融旋转,疼痛渐渐退去,不消半时,易剑之便勉强睁开了眼睑,望定了眼前救治自己的人。 眼前站着一个着布衫的中年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清瘦、精神矍铄,浑身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 “前辈,多谢……”易剑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他抚掌挥气隔空按住,中年人说道:“小兄弟,我刚给你针灸不过才眨眼的功夫,你的经脉还未合拢,你先躺下来,不要急着道谢。” 那中年人手指轻弹,隔空扶身,易剑之只觉到自己的身子变得轻盈无比,被一股巨力轻柔的裹住,缓缓的摊在了地上。 “神人!” 易剑之今次路途中,已经领会到了离火宗‘奇形巧技’的神奇,又亲身体会到了眼前中年人绝世的功法,心中对老僧所说的青城山无上功法又有了几分希冀。 “待到修为高了,可以为义父他们报仇……”---- 竹林客栈内,闲雅之极,来来往往的皆是衣着儒雅、华贵之人。唯有几个不知为何来到成都的突厥人在那里狂饮美酒,撕食佳肴兽肉。而从这几人装束来看,身份也定是不俗。 梁归信、紫苏二人坐在竹林客栈内饮着烈酒,不言不语,气氛沉闷之极。不要说去观看花会,即便是打情骂俏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易剑之也是经历了方才莫名的心痛,也没有心思去观看花会,只是默默独饮。 店外飘来的花香,店内横溢的就像,以及紫苏身上的幽香,这一切融成了一阵阵醉人的醇香。二人已经喝了不下五盅烈酒,但压抑的气氛依旧浓重无比,无论他们喝的多醉。 “一醉解千愁!让他们再喝一些,就不会像我一样想起伤心的事了!” 轻啜了一口成都特有的酒,易剑之又是满上一杯,起身敬道:“这些日子多谢大哥和姐姐仗义相助,小弟才能顺利到达成都,来来!小弟再敬你们一杯!” 梁归信双手捧起酒杯移到唇前,脑袋一仰,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醉醺醺的赞道:“这射洪春酒冰寒爽口,亮似琉璃透如晶,芬芳扑鼻迷逗人,柔和醇甘无杂味,滋身清神类灵芝,真可谓是‘射洪春酒寒仍绿’啊!” 紫苏掩着小口轻笑道:“这射洪春酒的确是醇香的紧,但我杯中的西凤也是不差啊……师兄,你既是诗兴大发,便再以西凤吟一首?” 梁归信支了支迷蒙的双眼,摆了摆手:“西凤本是‘秦酒’,那种滋味我不太习惯,吟不出、吟不出……”说着,便将脑袋磕在了木桌上,摇摇晃晃,酒撒一地。 “吟不出?莫不是师兄你不给我面子!”紫苏似乎是喝的高了,晃晃悠悠的立了起来,指着梁归信道,声音也有些过大。 身侧的客人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瞧向自己这边,那几个突厥汉子更是怒目相视,嘴里骂骂咧咧的。 在客栈的一边坐着的中年人倒是有些引人注意,此人正是方才给易剑之施针灸术的人,他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让易剑之好生佩服,在此等环境下仍能保持如此的心境倒是难得。 他用目光向中年人致谢,随后连忙赶上前扶住了紫苏,劝道:“姐姐莫怪、莫怪,大哥怕是醉了,你们这几日泛舟劳顿,大哥与姐姐应该都困乏了,快点上楼歇息吧。” “不行……”紫苏倔强的挣扎开了他的搀扶,撅着樱口,指着梁归信,醉醺醺的问道:“梁归信!本姑娘再问你一句,你吟、还是不吟?” “不……不会……吟……”梁归信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后一阵呼噜声传来。 “你!”紫苏杏目一睁,娇叱道:“不吟?好……好……” “哎,姐姐,我吟,我吟!”易剑之将他二人都醉的不轻,怕惹出了什么事端,赶忙劝道。 “你?”紫苏眯了眯迷茫的眼眸,咧开嘴开心一笑:“你会吗?”紫苏从没听过易剑之吟诗作对,只道他只是个穷乡僻壤里的山野小子。只懂得一些粗鄙的外功。 紫苏迷蒙的眼睛猛然一滞便倒在了圆桌上。 那中年人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心全然不顾周围之人的喧哨,用过茶点此人起身径直离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天下间无牵无挂的人又能有几人。”易剑之暗叹着喝了口酒。 “柳林酒,东湖柳,妇人手,酒撒泪千愁。挥舞不去,千杯何罪有?” “射洪春,竹叶青,西凤酒,泪饮撒江边。窥探不完,明月几时有?” 他忽然力气身子想要付酒钱,一摸腰间,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回想起来又不由得莞尔:“方才的那个蓝衣少女,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我的盘缠……” “罢了罢了,她也一定是穷苦之人,竟然连鞋子都买不起。”无奈的苦笑几声后,立身将二人搬到了客房内。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十章 夜半女盗 黑夜阴沉的有些让人烦躁,烦躁是否也暗示着无尽的烦恼? 易剑之看着醉睡的二人,鼾声不复,一时间沉寂无比。顿觉整个世界突然都静了下来,没有一点人声。 他转身走出二人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坐在床沿,思虑了一会儿,便去吹灭了灯火,脱下外衣躺到床上。 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要……!”睡梦中,易剑之一阵低喊,猛的翻身坐起,冷汗不止,喘息不止。刚才他梦见重回龙虎镖局中,又见到义父,又见到李镖头、郑镖头、王镖头……花花,这一切都让他欢喜不已,可是突然之间,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火焰的黑衣苗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双手挥洒出黑炎,把他们都变成了死尸、焦炭。 一时间残肢遍地,血流成河。 他呆坐床前坐,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渐渐平复、呼吸渐渐平静,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清晰真实起来。他缓缓挪下了床,凭窗站了一会儿。 雨声渐渐停住,月也渐渐出云,窗扉后隐隐透进淡淡的清光来,印在青砖上,似霜似雪。天边凉云散尽,床边杨树叶上还留有残滴,映着月儿的光辉,好似萤光千点,闪闪烁烁的游动着。 微微有一股凉意侵心,易剑之全无了睡意,踱到门前,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竹林客栈被千万根竹木包裹着,唯有一颗高大的杨树倚在客栈旁,枝条攒动,月晖被柳条击打的支离破碎。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隐隐有虫鸣声传来。 易剑之昂望苍穹,雨后的天空,繁星点点,月朦胧,正当空,皓白明亮,皎洁的让人心颤。 “不知义父他们在黄泉路上过的怎么样。”他默念了一句,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进房,刚拴上门栓。 陡地一阵骚动,自侧屋响起,有人大喊:“有贼啊!捉贼!” “贼?”易剑之一跃而起,推了门刚要奔出去一探究竟,便听见铿锵的刀剑相格声。 顺着骚动之处赶去,客栈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道纤纤人影与一道高大身影,斗得正激,竟是一个身高近九尺彪形大汉与一名蓝裙少女。 客栈掌柜和一些原本打算出门看热闹客人,或是躲在暗处、或是躲在桌下,抱着头,没一个敢出来。 只见前方的走廊上,少女**着双足,修长的身影一闪,挥剑格去,那彪形大汉振掌往少女胸前拍去,那一掌,飘然无力,似乎是准备调戏少女一番。少女赶忙停住身形,一剑劈落,她无法得手,只好回旋翩然落地。 蓝裙少女肌肤乾般雪白,衣裳极柔滑,蓝色空明似水晶,似有意若无意地微微露出小半片的香肩,一头柔丝斜挽在香肩上,眼神妩媚娇柔,樱口微张,神情惶恐,任何人看了都会心口怦然,生起保护之意。 借着月光看去。 竟是在蜜饯摊那里遇到的少女! 那彪形大汉身着豹皮蛮服,体态猖狂。原来就是晌午在客栈里吃饭的那几个突厥人之一! 他见少女气息紊乱,香汗淋漓,慌张不已,便笑道:“小娘子,晚上有没有空啊?让大爷快活快活,大爷就不跟你计较。看你一身细皮嫩肉的,遍体生香,真想抱你快活一宿!哈哈哈…” 少女脸色一惨,易剑之正在想要不要去救她,她已退后几步,用那双莲藕般光洁的手臂环住了他粗壮的腰肢,浑身发瑟道:“公子……救我。”她怯懦的言语都带着一股撩心媚意。 柔软的身躯伴着媚意兰香的芳气令易剑之刹那间怜意大生,他很是自然的抚了抚少女柔顺的头发,全然忘记了盘缠被她偷尽的事情,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她,认定了那彪形大汉定是欺负了这个少女。 易剑之转过头来对着大汉森然道:“继续去睡你的觉,不然……” “呵……小白脸?”大汉双臂交叉,傲然一笑:“不然怎样?就凭你这身子骨,能把我怎样?” 的确,从体型上看,这近九尺的大汉断可以当做是两个易剑之。易剑之虽无内功,但外功修为已经达到了浮萍武生层次。 易剑之不再多言,眼神一狠,迈开马步,斜了一下身体猛的伸臂,一式“天罡鼎”势大力沉的打向了大汉。 “嗯?”大汉见状,微微一怔,却是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白脸外功竟然达到了如此的境界,只是他的真气……似乎丝毫没有真气。 大汉猛的侧身,避过了“天罡鼎”。 “嘭”!易剑之一拳打在了走廊木质凭栏上,“啪啦”一声,凭栏化为了齑粉。他心中不由的惊讶,这原本认为可以轻松拿下的战斗竟然没能如愿。“天罡鼎”冲击力恐怖之极,速度虽慢,但没有内家功夫的人是断不能躲避开来的。真是没想到这九尺大汉居然修炼过内功。 大汉见易剑之下手极狠,顿时暴怒,他霍然瞪目,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刃柄无明显分界,柄部略厚,近刃部有圆圈穿孔。 这是一把环首刀! 刀,到也。以斩伐其所乃击之也。 这是《释名》中记载的一句话。意思就是,刀,就是杀伐利器,只用来斩伐便可,无他用。 天朝的刀早已演变为了长柄刀,再无环刀。环刀,只有一个地方才会出现。 突厥! 这环首刀,象征着权力、地位! 是突厥王族的佩刀! 大汉大笑着扬起环首刀,从周身散发出一股子**的气息,红色微芒缓缓弥漫周身,稀薄的气息却令整个客栈的温度火辣了许多。 此刻的大汉犹如一把火刃屹立在他面前。他还是在笑,笑的令人都胆寒。他的眼睛盯着易剑之。 犹如一个死人的眼一般。 “高仙芝高元帅据说早已经平定了突厥,近几日便要进军吐蕃。此时正是敏感时期,突厥的王族怎么会来到成都呢?” 易剑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要镇静! 心浮气躁是武学的致命弱点。心神不稳就代表着死亡,他自幼漂泊江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感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朱瞳!”易剑之的双眼顿时幻化,赤红一片。失去了眸子的眼睛只残留下了黑色的两道瞳圈。 方圆变幻、忽长忽短。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这章是修改过后的,稍稍有些变动,条理更加清晰,这点秋猫可以保证,也完全能对读者做这个保证,书快二十万字了,也快够四十二天了,最后的冲刺,希望喜欢朱厌的兄弟姐妹们使劲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第十一章 **出浴 大汉与易剑之四目相对脑海中瞬间便一片迷茫,只觉得自己游离于怪诞的梦中。梦中只有一些圆圈、方块,要花缭乱的变幻着,令他浑身急汗直冒。 易剑之抓住时机,脚下施展“天罡八步”向前飘动,瞬间劈开双掌一招“天罡锁”,掌化爪,直爪大汉喉咙。 但这大汉的也有些修为不过愣神的功夫已经清醒了过来,他连忙横起刀刃抵挡。 “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清明?!” 易剑之来不及疑惑,一爪抓在了刀刃上,指尖不断溢出鲜血,大汉顺势向前推进,只听他狂喝一声,人随刀进,刀随身动。那环首刀挥动的极快,他的身体与刀浑然化作一团莲花般的刀影,往易剑之的要害杀去。 突然,易剑之怒喝了一声,身体拔地而起,飞临大汉头顶之上,双掌闪电下推。 又是一记“天罡鼎”! 大汉一怔,猛的提起环刀抵在了天灵盖顶处。 “哐当!”刀掌交击。一股无可抗御的力量透刀而入,大汉竟端不住势子,跄踉跌退。 “噗!”一股鲜血从大汉嘴中喷出,洒落在了易剑之的脸上。 大汉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他真是没想到以自己竟然会让这少年的幻术迷的愣神,险些丢掉了性命。大汉冷冷一笑,口中叽里咕噜的念出咒语,蓦地扬起了脑袋,双目直勾勾的望定了易剑之。 竟然没用!?大汉几乎要抓狂了,这“式神咒”是父亲传与他的绝顶密咒,曾经被他用来解决了大唐的几员大将,怎的如今在这少年身上便失灵了? 不等他抓狂,易剑之蓦然从腰间抽出了朴刀,顺着右臂,一股不知如何描述的内息猛然涌出,直至握着朴刀的手掌。 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暴虐,只想要将眼前的家伙碎尸万段。 急冲向前,挥刀斩下,“呜呜呜呜!~”一阵鬼哭般的呼啸声自刀尖涌出。数十只气雾状的赤瞳小人张牙舞爪的飘飞而出,疾速射向了大汉。 “他妈的!什么鬼东西!”大汉一惊之下乱了阵脚,狂乱的挥舞这手中的环刀,全然想不起自己所学过的武功,像盲人捉虾般毫无章法可循。 “妖孽!休得伤人!”洪钟般的声音震慑全场,易剑之耳膜一阵,只见一道残留的青影飘入了他的视线。 易剑之脑袋一懵,径直倒下---- 不知过了过久,易剑之从昏睡中醒来。他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脑袋,强自睁开惺忪的眼睑环顾四周。 这是一件古朴的客房,整个房间只有一席木塌、一张木桌、木凳、一只烛光晃动的烛盏。 易剑之疑惑不已,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他心里思量着昏迷前的事情。 “昏迷以前……” “那个蓝衣女孩儿呢!?”易剑之突然惊起,他心中不由的担心那女孩儿的安危,若是让那彪形大汉将女孩儿抓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赶忙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给换城了青色长衫,他没有在意,拖着床边的黑底软布鞋便“几呀”一声推开了门。 现在是晚上,苍空墨般的浓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唯有自己对面的房间有些微微的亮光。易剑之想要施展“天罡三十二步”,脚跟却是一个踉跄,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脱力了啊……”无奈的叹了一声,他踮起脚尖贼也似地挪到了房门前,附耳听之。 屋内不断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易剑之好奇的趴在门缝里瞅,奈何门缝太窄,眼睛太大,丝毫看不到屋里的光景。 易剑之伸出手指从嘴里蘸了口唾沫,往之窗上一按。 “啵……!”轻微的纸破声,窗户破出一个小孔,这样一来屋里哗啦啦的响声更加明显了,易剑之探起身子往里看。 这向里一看,易剑之一时之间,眼睛竟是怎么也移不开了。 烛光下,银波徽瀚的木桶中中,桃花瓣片片轻落在水面上之外,那浮出水中的背影,竟犹如一朵晕染粉白的荷花一般,亭亭于烟波之间,周著散发着一抹迷蒙的烛辉。不知是水与烛光的反射,还是她自己的肌肤所散发出的光泽。 只见她抬起花茎般柔顺清亮的手臂,微侧着头,拢过一头乌黑的发丝,细心地以手指梳理着,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优美,好像慢慢绽放的莲花。 水中的女子微微转过身,易剑之急忙将身子蹲了下来,静待了半响,却又听到了那哗哗的水流声。 易剑之头一次看到女人裸露的身体,心脏“腾腾”的跳动着,他从前实在不晓得女人的身体对他竟然有如此的吸引力。克制不住心中的渴望,他又是鬼鬼祟祟的将身子直了起来,把一只贼眼对在了小孔处,这下他更看清了她的容貌。 “我见过她!我见过她!” 这女子自然不是白日里的那蓝衣少女,但易剑之心中却响起了同一个念头。一时间脑中轰地一声,根本什么也没法子想,却又像太多东西一下子都涌上脑子,而一片混乱。 女子身子微起,稍稍露出丰满的胸部,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比琉璃还要明亮的眼睛十分撩人,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他捂着脑袋回忆着自己到底在何时何地见到了这个女子,心中又是想看清楚她到底是谁,又苦于害怕玷污了女子的名节,只是愣愣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女子双颊抹上一层绯红,**的头发披在柔若无骨的肩膀上。含嗔贻笑,缥缈若神。女子似是洗完了身子,她缓缓地起身,想要从木桶中站起来。 女子终于将上身以及屁股呈现在了易剑之的面前,倩丽的身影显现出姣好的曲线,一伸手、一挺胸都透着股子幽雅的美态,令人发狂的娇躯在朦胧中闪露了出来,弯的弯、圆的圆、翘的翘……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女子撩起桶边的白色轻纱衫,披在了自己裸露的身体上,花瓣映出的淡淡晕红色的光,映得她光滑柔腻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屋里内那份美丽简直令人窒息。女子双手伸到脑后,将一头秀发一扬,甩去了些许水滴。 女子倩倩起身,她的动作优雅美丽,令人发狂。她伸出了如凝脂般的芊芊**,跨出了木桶,易剑之却还是呆呆的站在门前观看着里面,突然一滴眼泪毫无缘由的自易剑之的眼眶中滑落,“啪”的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谁?”女子轻哼了一声,顺势撩起身边的白纱裹住了娇躯。 “咻!”的一声,女子的身子刹那间消失在了易剑之的眼前,只愣神间,一道白色的身影飘忽闪至了他的身边,执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鼻息咻咻,吐息若麝。 女子的俏脸在看清了易剑之相貌的那一刻,顿时凝滞了。二人对视了半响,她才艰难的张开樱唇,吐出了几个字:“你……是谁?我见过你吗?”这声音就像是仙乐般悦耳,清喉娇啭似丝竹般绕梁三日而不绝,空明而脱俗。 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易剑之却毫不自知。他兀自挣脱了这身披白纱的女子的控制,拨开了脖颈上架着的冷芒,结结巴巴的道:“我们……应该见过。”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二章 青城山 两日后,青城山丈人峰下。 蜀,山灵水秀,千云千幻,秋白无霜。 青城山比邻都江堰,绕山而过的江水哺育了川蜀大地的万亩良田。如今四海生平,海晏清河,天下正道当居首功。自十六年前魔道独尊堡受创后关山闭门,天下正道便以青城山,离火宗,法雨寺三足鼎立成为三仙。 在外,这青城山也被传的神乎其神,成了居仙卧龙的福泽宝地。而这丈人峰更有仙家气象,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这丈人峰顶数座玲珑剔透,不知是用何物造就的小山峰飘浮峰顶百十丈,通体亮泽,隐隐发出乳色的光辉,上面有流水、瀑布、亭台楼阁。瀑布飞流直下,直达峰底。落入深幽清远的碧潭之中,“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声音清脆而空明。 只一道春风拂过,那瀑布便化作了万千丝线,飘飘扬扬的洒落三千尺,化为了水雾播撒人间。瞬时数道彩虹架起了连接天地的桥梁。空中不时有几只两人打的仙鹤飞过,结伴成群。“咋咋”的叫着,鹤背上依稀可以看见童子的身影。 这些小山峰不断飘移着,挪动起来竟然没有一丝声响。 一道清影飞窜而至,闪人遮掩着山峰的云涡。御剑而行的两道青衫身影飘飘若仙,有如雷电般迅速无比。二人飞在空中,仙鹤、鸟儿在旁飞舞,远山青碧,有如数层水墨晕染,清风拂面,还带着几分山林的幽渺清香。 那二人脚下之剑发出阵阵慑人的剑芒,所御之剑缓然隐入深山,繁茂浓郁的翠色枝叶随着二人的排空直入而分开让道,眼前的缠绵山谷之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蜿蜒而上,在云雾飘渺的绝顶山巅,矗立着连绵不觉的白色宫观。 而几抹白雪,更为翠录增添苍苍之意。片刻过后,二人沉稳地止在其中一座最大漂浮山峰的半空中。 “收!”脚下飞剑幻作一阵清光,二人同时落地。易剑之眼神四顾,只见巍峨的山门前,古拙的“建福宫”三个大字,高隽与古朴的木质门楣之上。在这绝崖极顶,有这样壮阔的建筑群,构建出这样飘渺意境的场景。若非拥有绝世神功、无上功法,怎么可能完成?易剑之不禁心生肃穆,随着耿介步上积着皑皑残雪而且有些滑溜白玉阶,隐隐云气缭绕身侧,伴着耿介身上的衣袂风飘,这出尘之致,只有在这样绝俗之地可以修炼得出来。 “小师弟,这里是建福宫,这里分为大殿三重,分别奉祀青城祖师爷和诸神的。这里是各位师叔祖们闭关修炼的地方,今日掌门师叔祖让我带你过来参拜祖师爷、正式入山。你平时千万不要闯到这里来,否则会受师傅责骂的。”眼前的憨厚汉子嘱咐着。他健壮的体魄和着黝黑的面容,套上这一身青色长衫,竟还能拥有一股脱俗的气质! 他是易剑之的大师兄,耿介。 两天前,易剑之被宗元道人座下的天行居居主岑勋误认作妖魔带回了青城山,后来发现他并非妖魔并从他的身上翻出了那张老僧的信函。易剑之连这些老辈的面都没见上,糊里糊涂的拜到了青莲居士门下,成了青莲居士的四弟子。 宗元道人门下共有八个徒弟,也就是如今青城山的八居居主,这其中以青莲居士的修为为最。但青莲居士性情豪迈、不喜俗礼,对于收徒弟的事情一直看的很淡,所以,自他出师以来一共才收了三个徒弟。 耿介、林雪竹、唐溪雨。 前两日易剑之都处于昏迷状态,也只见了耿介师兄和一个尤其让易剑之最有印象且最怕的莫过于他的二师姐,林雪竹。 林雪竹性格淡雅、脱俗,一袭白衣配上绝美的长相也是净如莲花如同天仙化人,对待任何人虽是不冷不热,但皆是彬彬有礼的。可是唯独对他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弟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林雪竹一个清白少女,竟然被易剑之这个还未加冠的十六岁孩子给看光了身子! 没错,两天前在易剑之对面的房间里沐浴的女子正是林雪竹。 耿介带着易剑之,步入建福宫大门。越近大门,积雪就越厚。耿介是冬装打扮而易剑之却是冬装打扮,时刚近春,但是在这处处是雪的高山,还是太冷。要不是易剑之外功过人,早就挺不下去了。 即至宫门,宫门北侧便是云雾缭绕的天然图画。 天然图画坊是一座十角重檐式的亭阁,亭门上刻有四句诗文:“黄金篆书榜金门,夹道巨竹屯苍云。岩岭划若天地分,千柱眈眈在其垠。”笔法苍劲有力,笔走龙蛇。 易剑之看的眼睛发亮,这不单是笔法高超,分明是笔、剑二法皆是造诣非凡! 宫门外守着几名青城山外门弟子,恭敬地对耿介行礼,唤他师兄。 耿介道:“掌门让我带师弟来这里见他。” 一名青衣裳弟子恭敬地说道:“掌门正在等师兄您。” 耿介笑道:“好,那我也就不打招呼了,直接进去了!嘿嘿。”说完,耿介拽着易剑之的手臂,化为了一席青色烟雾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耿介如此的做法若是在世俗的门派里,是断然不能被接受的,但青城山这样的仙家大派却不讲这些俗套。从耿介那里听到了关于青城山山规,易剑之不禁惊奇。青城山的山规竟然只有一条:重诺扬善! 青城山主修《三天*》,而《三天*》主张弟子修心,清心寡欲,超凡脱俗,颇有一股神仙的潇洒味道。他们倾心于悟道和剑法,除此之外,喝酒是他们最爱的消遣方式。温一壶好酒,月下挥洒一派剑法。 这青城山的创始人正是道教始祖张道陵,传说祖师张道陵年少时候,本是走科举仕途之路,但却屡试屡败,而在朋友的指点下,背下了不少所谓的“范文经典”,反而高中当了官。张道陵心中自感惭愧,看破世情,上山学做神仙,却因为不能了断世间情结被逐出山门,回到家中,才发现原来凡世已经过去了百年,自己眷恋的一切都早已流逝,顿时只觉的世间索然无味,从此归隐山林,只有美酒、书卷相伴。 师傅见他情结已断,驾雾而来,向他指点迷津,道破洪宇真谛,张道陵终于大彻大悟,开创青城山一派。青城山传承至今,这些的弟子们掌握着许多虚无缥缈、难以理解的法术。 但他们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恣意卖弄,不会在除暴安良、除魔扬善后留下姓名或派别。人们只能看到青城山弟子背着长剑,带着酒葫芦四处云游,只有在冥冥之中才能隐约感受到青城山一派的光明正大,正所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据耿介说,青莲居士完全是符合以上的所有描述的,同时青莲居士也是整个青城山唯一一个在朝廷做官的,只有这一点微微和淡泊名利这一条有些出入,至于其他便基本无可挑剔: 旷达不羁、饮酒无度,嗜酒如命、月下剑舞、满腹经纶、文采非凡、行踪不定,这便是青莲居士李太白。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三章 无奈收场 建福宫内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清神位,气度庄严。而在神位之前,则是青城山开山鼻祖张天师,张道陵的石像。 这建福宫殿堂之上,坐着数十几个人,除三位黑衣道人和一位鹤骨仙风、猜不出年岁的紫袍道人其余皆是一袭青衫,飘逸非凡,满身的脱尘气质,这些青衣人便是八居的居主了。 殿堂内摆放着十几张檀木椅,这些人端正的坐在座位上。那三位年事较高的黑衣道人坐在最前方而那紫袍道人坐在最中间,紫袍道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让人不禁想要跪在他脚下顶礼膜拜。 就算是恶贯满盈的江湖恶棍也断然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在青城山这样不喜俗礼的门派,能拥有这样的气势的人,应该就是耿介师兄嘴里的宗元掌门了。 “师叔祖!我把小师弟带来了!”耿介一把拽过藏在身后的易剑之拱手说道。 “参见掌门师叔祖。” 那紫袍道人抚了抚须,眯着双眼在易剑之身上扫了几眼,突然眼露惊奇,道:“嗯,好,不错。”虽然易剑之不知他所言何意,但是被他电光般的眼睛一扫,便会不由得肃正起来,好像什么都会被他一眼看穿似的。 宗元道人随后轻笑道:“果然是好苗子,岑勋这回果然没有看走眼。真是便宜太白这小子了。”这睿智的声音。这话音如仙乐般动听迷人,似乎毫无尘世的杂质,令人肃然起敬。 坐在他身侧的青莲居士似乎毫不在意,仍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长发用一根烂布扎起,用一根木棒为发钗。他双眼迷蒙,脑袋微点。左右手在身前身后不断的来回摇摆,速度飞快让人看不清是在干什么。 青莲居士似乎是极为艰难的张开了嘴巴含糊道:“师傅,这小子真的有这么好?” “不好你可以让给我,要不是师傅……”青莲居士身旁出现了一个易剑之十分眼熟的身影,那个给他施针灸术的中年男子,正是天行居居主岑勋! 宗元道人摆了摆手道:“难得你师兄肯收起玩心,也想到要做些正经事,肯再收一个徒弟了。我们四个老家伙都老了,你们这些后辈也都不小了,也是该好好找个合适的传人,继承本门的绝学了。” 青莲居士见他这么说,简直是喜出望外,道:“师傅,既然您这么说,那我这个月的酒……” 宗元道人笑道:“一事归一事,我夸奖你又有了心思收徒弟,但并没有说奖赏你什么,你自己好好把这个好苗子培育好,别又像以前对待介儿一样,把他往你四师弟那里一丢就不见了人影。” 青莲居士惭愧道:“这个……师傅,我不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虽然我行踪不定,可是也不是不问徒弟的,教授要精不要量,我这一教就够他们领悟一两年的,对不对啊,介儿?”青莲居士的表情很无耻、很邪恶。 “嗯……”耿介倔强的低下了悲哀的头颅。 这对话期间,易剑之一直都在盯着岑勋看,试图想起自己来青城山到底与这男子有何联系。 岑勋自然感受到了易剑之的目光,偏过头来冲他一笑:“易师侄,两日前都怪你四师叔我性子急,没能弄清楚情况便将你当作妖魔带回了本派。却没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竟然把觉一大师推荐来的奇才当做了妖魔。我一想起来便惭愧,希望易师侄不要放在心上。”。 论起岑勋这般地位,若是在其他门派,以他的地位、他的辈分其实根本不会和易剑之这样的小辈赔礼。但是青城山不同,这里礼教宽松,只要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行为或者背叛本门,其余的礼法可谓是一条都没有。这令易剑之紧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更让他对这个四师叔的印象非常之好。 “四师叔不必在意,师侄已经全然忘掉了当天的事情。” “呵呵……那便好,那便好。”岑勋欣然一笑。 宗元真人仔细的看了易剑之一眼,道:“既是有觉一大师担保,你的身份我自然不会担心。但是,你出这一趟远门,家里的亲人可都知道吗?” 易剑之脑中“轰”地一响,愣在当地,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小师弟,小师弟!”耿介用肘部顶了顶易剑之的腰提醒他回话,却见他没有反应。随后又动用了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肩,猛烈的晃动。 易剑之猛的转过了头来,眼色赤红,血丝满布尽是恐惧迷惑之色。他仔细端详了耿介半晌,却一言不发,紧皱眉头,似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我的亲人呢?”易剑之痛苦的捂着脑袋,身子不断的颤动,他瞪大了赤红的双眼颤巍巍的说道:“他们都死了,义父死了、郑镖头、王彪头、李镖头,他们全都死了,都死了。” “可怜的孩子。”宗元道人暗叹了一声,指尖一弹,一缕清光罩在了易剑之的脑袋上。易剑之只觉精神一振,浑身的经络被寒气充斥,就像被千万根裘毛摩擦一般,浑身说不出的舒坦,顿时让他将方才的痛苦回忆抛至了九霄云外。 宗元道人指尖不松,清光笼罩在易剑之的天灵盖处不散,他有些不忍,但仍是继续问道:“你的家人……都,都已经去世了吗?” 易剑之此刻脑中乱成一团,虽然已经被宗元道人施展的“静心咒”暂时压制住了悲意,但仍是语无伦次:“我的家人,都被……被一个苗人,对,是一个黑衣苗人杀掉了…,王彪头、郑镖头还有……义父,他们都被那畜生烧死了!那畜生放出的火是黑色的!” “黑色的火焰?”宗元道人指尖加大了力度,清光变的更为浓郁,片刻之后,易剑之倒在了耿介的怀里,兀自昏睡。 那正座之上的黑衣女道人眼光一闪,道:“莫非是……鬼帝?”这位女道人是宗元道人的师妹涂秋安,她身旁白发苍苍的黑衣道人是他的道侣陆云圭。而另一个面容肃穆的黑衣道人是蒲焕其,蒲焕其面容虽老但满头黑发,显得更加的卓尔不群。他们三人是青城山的三大长老,是如今辈分最高的人物。 “老朽认为这不太靠谱……”陆云圭拔下了一根白发在手中蜷来蜷去,似乎是心不在焉的说道。 “老东西,你晓得什么?十六年前你出山寻找音儿……”涂秋安忽然提起“音儿”这个名字,瞟了一眼陆云圭,见他面色阴沉便垂下了头,不再做声。 “不要再提音儿了!他既然选择嫁给了那妖人,就不再是我的女儿!”陆云圭二指捏碎了手中的白发,一掌拍在了檀木椅上,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蒲焕其叹道:“不要在老三的面前提到音儿,若是音儿还活在世上还好,但她已经作古,老三受不了这打击。” 涂秋安依旧没有做声,她面色苍白,失魂落魄般的呢喃了几声,身子丝丝剥离在了众人眼前,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我看今日祭祖祭神是不成了。耿介,把你师弟送下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宗元道人刚吩咐完,猛的转过头来盯住了青莲居士,道:“太白,你方才是不是又在偷喝酒了?” 青莲居士很无辜的瞪着惺忪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显得清醒一些。他陡然摇头摆手:“师傅,徒儿从来都是尊师敬长,又怎会在此等庄严的仪式前干这等龌龊之事呢?” 宗元道人阴测测一笑,右臂陡然消失,当右臂再现时,那右手中多了一只未塞上葫口的酒葫芦,从里面飘出了浓郁的酒香:“太白,你偷喝的功夫越来越精妙了,竟险些瞒过了我。这次罚你去抄《诗经》百遍,不得偷懒,明日戌时交给我!” “是!师傅。”青莲居士撇撇嘴巴,躬身而退。 他的嘴角咧出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四章 青莲居 青城山的八居分别是:琰玥居、天行居、清水居、乾坤居、儒雅居、太平居、诺然居以及这清灵俊秀的青莲居,青莲居也是八居之中占有风水仅次于主峰的,前面是断臂残崖,后山则是茂密的玉竹林海,甚是美丽。青莲居中除了青莲居士住的青莲堂,还有弟子比试所用的四方力场,以及早课堂,而最多的建筑就是留给弟子住的房间了,不过房间大多都是空着的,青莲居人少是青城山出了名的。 今日是易剑之来到青城山第四天,直到现在他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仔细端详这青莲居,虽然毫无奢华造设,但却让人看了都不禁赞叹,每个建筑都似乎是与天地融合,绝无半分的娇作。 “师弟,我今日还有些事情,我让师妹带你去见师父,顺便好好的转转,你这两日心神方定看一看我们青莲居的美好风光,让你舒展一下心情也好。”耿介一边给易剑之带路一边道。 “师兄,这就麻烦你了。”易剑之微微点头道。 “师弟以后切莫这么说,以后大家都生活在一起,你是我师弟,这是应该的。”耿介摆了摆手笑道:“你看,说着就到了。” 耿介带着易剑之寻到了一处屋子前,手指着屋檐下一串绿色的风铃朝易剑之微微笑了笑,此时刚好一阵轻风吹过,淡绿色的风铃随风碰撞,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音,随风出现的,还有一位一袭绿纱衣裙的少女,正是耿介和自己说过的唐溪雨,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的确应当要给自己当师妹了。 其实易剑之并不清楚,除了这青莲居在别处都是按照入门先后排辈分的,哪怕你再老,入门晚了依旧只能喊人一声师兄,只有这青莲居本就人少,一来过于讲究也没什么意思,二来为了增进弟子之间的感情,因而就用了按年龄排的办法。 “师兄来的好慢,溪雨都等半天了呢。”唐溪雨不耐烦的跺了跺脚,但看到易剑之又是一脸好奇的样子,她前两日也见过易剑之一面,只是那时的易剑之迷迷糊糊的有些呆滞,如今倒是大变了模样。 “你带师弟去师父那里,顺便看看我们青莲居的风景。”耿介拍了拍这个小师妹的头,嘱咐道。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弟的。”唐溪雨也想学着耿介拍拍易剑之的头,但伸出去的手却又够不到,旁边耿介微微咳嗽了一声。 “是师哥,你要叫他易师哥的。”耿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倒是唐溪雨努了努嘴,不知又在说耿介什么坏话。 “师……师哥,我前两日还见过你呢,我叫唐溪雨,你该叫我师妹。”唐溪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挺不满的,好不容易盼到有新弟子来了,但却又给自己加了个师哥,这青莲居到头来还是自己最低。 “师妹,我们去师父那里吧?时候也不早了。”易剑之可不想这么耗着,怎么说自己也是青莲居的弟子了,若是说不去拜见一下师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急什么,师父现在正喝酒了呢,你现在就是去也只会挨顿臭骂。”唐溪雨听着易剑之的话,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再想想师父平日里的那副模样,不禁有些想笑,倒是有些像木头呢,想着想着,唐溪雨禁不住一阵娇笑,惹得易剑之都有些看痴了。 “咦?你也在这里。”唐溪雨笑的不可抑制的时候,又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停在了自己身旁,面冷如霜,净如莲花,正是那日被自己看光了身子的林雪竹,易剑之的嘴微张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自己幸运呢还是遇到了瘟神。 “师姐早。”唐溪雨稍稍的打了句招呼就不再说话,从唐溪雨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不大喜欢林雪竹的。 “师……师姐。”易剑之缓过神来还是有些结巴。 “怎么,不认识我。”林雪竹虽然作为师姐,但一想到那日的事情便又是气上心头,不由得冷冷说道,这女人本就一副冷若寒霜的模样,如今再降三分倒是让两人顿时感到一阵心悸。 “没有,没有,我认识师姐的。”易剑之连忙解释道,但却越解释越麻烦。 “师兄刚刚恢复,你怎么这么说他,师兄我们走。”唐溪雨瞪着林雪竹,边说边拉着易剑之离开,弄得易剑之左右不是。 林雪竹倒是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素颜寒霜,除了微微紧蹙的眉头,其他没有一分的变化,自己静静的转身离开了。 “师妹,这不大好吧。”易剑之有些着急,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毕竟林雪竹也没做错什么,但唐溪雨硬是将他拉到了青莲堂,嘴里哼哼的看着易剑之。 “师父,我和易师兄来了。”唐溪雨喊了几声却无人答应,这青莲居因为人少也没什么使唤去通报,就拉着易剑之来到内堂。 “师父,师父!”青莲居士醉醺醺的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个紫金葫芦,满屋子的酒香徘徊来去,任凭唐溪雨怎样叫唤就是不答应。 “是剑之来了么?”过了好一会,易剑之和唐溪雨刚要离开,却又传来了青莲居士沉沉的声音,一股子慵懒的气息,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易剑之。 “是,师父,弟子在。”易剑之回到青莲居士面前,恭敬道。 “恩,倒是不错的苗子,溪雨,你看剑之怎么样?”青莲居士看着满脸不满的唐溪雨,又闭上眼睛道。 “师父,师兄乃是宗元道长都说好的人能不好吗?”唐溪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呵呵,倒是年龄和你相仿,也不差你师姐几岁,倒是补了个空缺,筋骨也是很好,那就留下吧。”青莲居士翻了个懒腰,换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去了。 “师父,师父,你还没给师兄传授功法呢?”唐溪雨见他又是睡了去,便使出性子来晃着。 “功法?先去把《诗经》抄录百遍再说,入我青莲居,这必修的早课怎么能不做?”也不知者青莲居士究竟是真醉假醉,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但说起话来倒是利索,没有半分的拖拉。 “那我和易师兄就下走了,师父。”唐溪雨拉着愣在一边的易剑之就离开了青莲堂。 “师父他一直是这个样子。”易剑之出了青莲堂忽然问道,他想起以前义父他们虽然也是爱喝酒,但也从未醉成这般模样,如何说他也是青城山一座居士,怎么会这般。 “你是在想师父的事情吧?”唐溪雨一下子便猜到了易剑之的心思,接着缓缓道:“可别以为师父这般模样便是一样糊涂,师父本身实力就是仅次于掌门人,别看他整天嗜酒好睡,但是心里比谁都明白,而且修为也从未落下,这下你清楚了。” “那师父岂不是神人了?”易剑之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这个嗜酒好睡的师父和自己的义父比起来究竟哪一个更厉害一些,但这样一想又不禁想起那个黑衣苗人,心中不由一抽。 “神人?”唐溪雨微微侧着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可不是那样,师父给我们说过,这世上是根本没有神仙的,再强大的神仙也是不过是实力超强的修真者而已,所以你看我们青莲居内是没有一尊三清塑像的。” “师父倒真是特别。”易剑之摇了摇头道。 “好了,我先带你去拿明天早课要用的东西吧。”唐溪雨唤了易剑之声向早课堂走去了,她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掌门那天罚师父抄的不就是《诗经》么。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五章 唐溪雨 已经是拜入青莲居的第七天了,随着一声鸡鸣,整个青莲居也随同醒来了,青莲堂一阵酒香飘出,而早课堂内则飘出了一阵松墨香气。 “师兄,你说雪竹师姐平时待大家都挺和善的,怎么偏偏对你就冷冰冰的?”唐溪雨歪着头看着正在做早课的易剑之,一身绿衣的她扎着两个小发髻,倒是和她的名字一般清秀奇人。 “这……我也不大明白,可能是我新来的原因吧,时间长便好了。”易剑之想到那日林雪竹沐浴的事情,心中的底气便少了几分,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不由得微微转过头去躲过唐溪雨疑惑的视线。 “可她那么对你,你就不生气?”唐溪雨挥着小拳头,敲打着易剑之的脑袋,似乎林雪竹冷待的不是面前的易剑之而是她一般。 “她是师姐,我怎么能生她的气呢。”易剑之侧身躲过唐溪雨的粉拳,低头拿起毛笔继续做着早课,看着厚厚的这一本《诗经》心中有些苦恼,这笔墨纸砚自幼便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几样东西,每次镖头们把西席先生带来时,就是他噩梦的开始。不说是让他舞刀弄枪,哪怕是挑柴担水也比学文章来的有趣。 唐溪雨听闻此话,小嘴撅了撅悻悻的看了看易剑之便无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功课前,愤愤的拿起毛笔在纸上画起了乌龟,“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宠着师姐,为什么?”唐溪雨越想越气,干脆在乌龟上大大的写上了易剑之的名字,写完却还不解气,在另一只乌龟上又写上了林雪竹的名字。 唐溪雨左右一看这两只乌龟,一个易剑之,一个林雪竹,心中却又孩子气的打起了小算盘,然后又重重的把林雪竹的名字涂掉了,“平日里大家对自己都也挺宠爱的,可那算什么?自己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小妹妹,对林雪竹呢?” 想到这,唐溪雨转过头去看着易剑之,眼神默默的暗淡了下来,所有的师兄师姐都对林雪竹尊宠有加,连新入门的易剑之都对林雪竹那么宽容,自己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师兄。”唐溪雨放下功课,凑到易剑之身旁轻声道。 “有什么事情吗?”易剑之放下毛笔奇怪的看着唐溪雨道。 “师傅不教你修炼的法门,我教你好不?”唐溪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微微笑道。 “这,不大好吧,师傅说了,抄完这本《诗经》后他自会教我的,不由师妹劳心了。”易剑之的确动心了,不过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按青莲居士说的来做。 “哼!好心没好报,你知道做满这些功课要多久么?我每日也像你这般认真做,也足足做了两年才得到师傅的传授,你也想在这里画圈圈画两年?”唐溪雨不满的跺了跺脚,这易剑之怎么比那几个师兄还要死板,简直就是块木头。 “两年?”易剑之听到这个不禁要考虑一下了,自己如今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经脉合拢,便过了修炼的最佳时间,若是这么一拖,恐怕就不是努力能够补救的了。 “恩,师傅让我们做功课的意思不过是磨练一下心性,你看你,原本就和块木头一样,要是再这么磨练,岂不变成一块石头了。”唐溪雨心中暗笑易剑之鱼儿上钩,却不知道易剑之心中也在打着小算盘,两个人各怀鬼胎,竟一时间无语了。 “你到底学不学啊?不学就算了,省的我以后还要挨师傅骂。”唐溪雨故意转身回到了功课前,似理非理的道。 “那好吧,不过你暂且不能让师傅知道。”易剑之想了想倒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如今已是青城的正式弟子,功法早晚要拿到的,无非到时给师傅陪个不是罢了。 “那好,可你要答应我几个要求。”唐溪雨一听心中顿喜,但又故作矜持的道。 易剑之闻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毛笔等着唐溪雨的下文。 “恩……我要你以后每天要和我一起去后山做入门功课,闲暇的时候要陪我玩,六月廿七要给我准备一份礼物。”唐溪雨点着手指说道。 “这些都没什么,廿七是你生辰?”易剑之看着唐溪雨笑了笑,但只是一瞬便黯然了,如果花花没有死的话…… “你倒是不笨嘛。”唐溪雨心中小小得意起来,看来这个新来的小师哥也不完全是个木头:“你好好做功课吧,晚些时候我把功法抄录给你一份。”唐溪雨得意的跳着离开了早课堂,连那画着两只乌龟的抄录本也忘记带走了。 看着唐溪雨离开,易剑之不禁莞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抄起手中的书册认真做起了功课,但片刻之后,又有脚步声传入了耳中。他顺着来人的脚跟向上看了去。 粉面绣花鞋,一袭白色百合裙,轻飘如云,清素若雪,.暗香袭人来人正是林雪竹。 “易师弟。”林雪竹虽面若冷霜,却让人生不起厌恶之意,她的面孔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哪怕是多看几眼,都生怕玷污了这朵纯净雪莲花。 “师姐早。”易剑之放下功课,朝林雪竹点了点头,一时间竟有些发愣,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这如天仙化人的师姐。 “易师弟!”林雪竹秀眉微皱,语气冰冷,一声惊醒了易剑之,猛的回神两人恰好四目相对,顿时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林雪竹也想起了那日洗浴的事情,眉头更加紧蹙了几分。 “师姐,那日的事情……”易剑之想趁早再解释一番,谁知尚未说完半句便被林雪竹冷冰冰的打断了。 “什么事?”林雪竹自然知道易剑之说的是什么事情,不由有些气恼。 “没事,没事……”易剑之看到林雪竹微怒的脸色,不禁尴尬起来,道歉也便无从说起,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生做着功课,这是本门功法《三天*》的第一卷的功法,师傅那日醉酒,只吩咐让你做早课,这两日见你心性平实,便让我交与你。”林雪竹平声说着,随手将一本线装册子放在了桌子上,便要转身离去。 易剑之拿起册子,册上“三天*”四个大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他暗赞了一声,随手翻了翻书册,喜由心生将欲谢过林雪竹,抬头一看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袭婀娜的白色倩影---- 虽然拿到了功法,但是易剑之依然认真的做完了今日的早课,此时已接近午时,青莲居的那口铜钟也响起了悠远厚重的声音。 “是吃饭的时候了。”易剑之整理好功课出门向大师兄的房间走去。 在这青莲居,午饭于其他几座不同,基本上都是和师傅分开吃的,青莲居士好酒,一般早晨醉了能一觉睡到晚上,所以午饭一直由大师兄耿介负责。 “师兄,耿介师兄。”易剑之敲了半天门,却也不见有人答应,“难道在修炼?”他嘀咕了一声,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树在了身前。 “师姐。”易剑之抬头见是林雪竹,恭敬的喊了一声。 “你师兄他今日下山去采购去了,午饭你自己去找些吃的吧。”林雪竹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脸上没有挂着寒霜。 “哦。”易剑之悻悻的嗫嚅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你若是没吃的,我那还有一些,随我去拿。”看着易剑之的身影,林雪竹不知为何有些不忍,便喊住了他。 “哦。”易剑之这次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林雪竹来到了一间房门前。 “你等我一下。”林雪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易剑之在房门前等着,毕竟这是自己的闺房,易剑之虽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但也不方便进来。 片刻后,林雪竹便捧着个包袱交给了易剑之,也不多说什么,便转身关上了房门。 易剑之傻傻的一愣,这师姐也真够奇怪的。 包袱中的干粮着实让他有些失望,全都是面饼,一点菜都没有,难道师姐都吃这个?想到林雪竹冷冰冰的性格,易剑之再看了看这一包冷饼,心中不禁肯定了几分。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六章 玉竹林海 青莲居的后山是一片玉竹林海,因蜀地宜人的气候,其中更是造化了众多的生灵。这也给易剑之打猎提供了良好的场所,易剑之摸摸索索的才找到了这么个地方,竹林中,易剑之脚步的速度还在加快,但却没有因此撞到漫天蔽日的竹子。 稍稍几分钟的时间一片半枯的树林便出现在面前。这是后山的外围,也是海拔较高的地方,所谓一山有四季正是这个道理,这片林中充斥着浓厚的冬末色彩,他利索的从地上拾起大小不一的枯枝,用一根刚刚顺手弄来的藤条绑在一起,约有十来斤的样子才背在背上打算离开。 柴火有了,接着便是猎物了,若是说让他干啃着林雪竹给的那些冷饼,自然有些倒胃口,易剑之顺手折下一根竹子用天罡手的外功勉强劈成了竹刀的模样插在了腰间。他前脚踏出树林,紧接着便是一声似鹿非鹿的叫声传来,树林中阴郁沁凉,前方的枝叶发出窸簌声。他转脸朝树林里看去,既惊又喜。 居然是一只麋鹿,这可是个好东西! 自古以来,麋鹿便是贵重的猎物,古人捕获麋鹿便是件大事,今天在《诗经》中看多许多记载捕麋鹿的文章。原因除了麋鹿奔驰矫捷之外,又是生性最小心的动物,一点风吹草动,立刻逃之夭夭,因此,有危险的地方,通常很难见到麋鹿的踪影。 以往,易剑之随镖头走南闯北,平日里,他除了摘些野生的果子当作餐外点心以外,其次便要数打猎了,虽说也吃过不少野味,但说真正好吃的并不多,这麋鹿算是上等佳肴了。 易剑之两眼放光,打算拿这只麋鹿做午餐了。迈着八字步,专拣没有落叶堆积的地方落脚尽量减少声音,甚至连呼吸都缓缓的。 麋鹿听力敏锐,反应敏捷,极难捉住。这种动物生来就是聪灵之物,要不山海经上怎么说吃麋鹿耳聪。 易剑之一步一步的朝那麋鹿靠近,猎物就在前方,易剑之平静了一下心境,早早的就把气息收敛了起来,动物都是有第六感的对于杀气比一般人敏感许多。 那麋鹿也就在前五十来米的距离,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向前悄悄挪了十来米。毕竟人只有两条腿,那麋鹿可是四条腿的东西,在这深山老林里想和它赛跑着实不易。易剑之猫着腰,左腿绷紧,右腿弓步准备发力,一股股暗劲更是不断的向下肢输送着。 “哗”的一声,易剑之惊了一下,自己还没动哪来的动静? 再一看又是一只麋鹿跑了过来带起树叶哗哗的响声,事不宜迟,趁着原先这只麋鹿出神的时间,易剑之左腿猛地蹬地朝那麋鹿扑去,身形之迅捷犹如一只捕食的猎豹。 与此同时,那只麋鹿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一般竟拼命的奔跑了起来,这麋鹿却也有几分头脑,两只麋鹿竟然向两个方向逃命。 易剑之原本就没打那只后来的麋鹿的主意,死盯着另一只麋鹿紧紧的追着,两者间的距离也就三四十米。但是碍于树林中麋鹿左跑右蹿让人难以捉摸,易剑之也不好加速。但他却也没闲着,一步步的把麋鹿朝枯林外面赶去。 这麋鹿也不笨,没了枯林就朝枝繁叶茂的丛林中窜,眼看那只麋鹿朝另一片葱郁的丛林里跑去,易剑之反而嘴角挂起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聪明反被聪明误,易剑之反而减缓了速度看着那麋鹿死命的往从林里钻去。稍稍几个呼吸的时间那麋鹿就不行了,枯林外是一片藤蔓地,地上更是凹凸不平,突起的老树根,凹下去的水坑还有横纵四周的藤条密布。 易剑之以竹刀拨开枝叶,眼前的是一头年青的小麋鹿,皮毛光亮美丽,头上一对红色柔软的茸角,才刚长出几寸,惊慌地摇着头颈,却无法退开。它的蹄子一进丛林就由少到多的缠上了枝蔓藤条,不过会便是一动不能动,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听得易剑之心里发慌。 易剑之走到那麋鹿跟前,一记手刀将麋鹿打昏了过去,随后用藤条将四个蹄子捆了起来找根粗实的竹子扛在了肩头。 在这后山中东奔西追的,若是没有经验的人早就迷路了。就是易剑之也要花功夫辨识方向才找的对路,这后山四处模样都差不多,再加上林海遮住了阳光,所以本身就类似一个**镇,一旦着了道就很难再走出来,也算得上青城山的一枚奇宝。 回到溪边的时候已是正午过半了,把麋鹿就河边开始清理,剥下了麋鹿皮放在树上晾晒,又把麋鹿肉用竹刀切成大块放在三十几个竹筒中,并用草绳穿在一起放在水中,这是绝好的保鲜方法,这样来易剑之最少一星期都能吃到新鲜的麋鹿肉。 易剑之拿着一条麋鹿腿架在火上烤着,手艺倒也讲究,时不时的翻动麋鹿腿,并用竹刀划开麋鹿腿放入一些不知名的香草。炊烟袅袅,不时传来一种焦香。易剑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木制的调料瓶往上洒了些盐巴,随身带些调料,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后山的林海是易剑之见过的最美的,一片片林叶连成绿色的海波随风舞动,溪水流动的声响撩人心弦,云遮着太阳,林海挡住阳光,整个后山散着幽幽的暗淡之色,篝火摇曳着妖异的火焰,映的他身上都红红的,这是易剑之过的最轻松的日子。 醉心修炼,把酒临风,这一刻,没了仇怨,没了责任,没了尔虞我诈。 “师兄,是你么?”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在不远处呼喊着,一身绿衣,两个翘翘的发髻,不是唐溪雨还有谁? “师妹。”易剑之应了一声,转身朝唐溪雨走去,风拂过,远处的那一袭绿影,融在了竹海中,充满了生气,盈盈的让人喜爱。 “吃东西也不喊我一声,难不成师兄天生便爱吃独食?”唐溪雨绕过易剑之,指着那火上金黄的麋鹿腿道。 易剑之闻言一笑,抽出插在地上的竹刀切下腿上烤的最好的一块,用竹筒装着递给了唐溪雨,一连串的动作让唐溪雨竟有些失神,随即扑哧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回荡在林海中,配上她那清秀奇人的面容,正如这林海中的玉竹一般可人。 木头,当真师哥木头呢,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么?唐溪雨边想着,边从后腰抽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易剑之,道:“这是《三天*》的前两卷功法,师傅也就传我这么多,再多的我也没办法给你。” “谢谢师妹了。”易剑之接过抄本放入衣怀中,他可不敢提林雪竹给他功法的事情,更何况唐溪雨给的功法比林雪竹的还要多上一卷。 “这《三天*》共分四卷,分别是《积善成功》、《积精成神》、《神成天授》、《返璞归真》,每卷分四层,共有十二层,每层又分‘人、地、天’三个等级,其实师傅也就传了我《积善成功》那一卷,《积精成神》那一卷是我从耿介师兄那偷录来的,你要保密哦。”唐溪雨又道。 “师妹,这不大好吧?要不你把第二卷的功法收回去,第一卷的便够我练了,师妹。”易剑之闻言有些皱眉,这事情若是被师傅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小过错。 唐溪雨有些薄怒道:“你个傻子,师傅如此散懒,师姐如此冷待你,唯独耿介师兄对你尚好,你拿着这份法诀,自己偷偷修习,他日也不会弱了我们青莲居的名头,若是师傅知道了,也不过会责怪我而已,顶多管我禁闭,但那又如何?反正我可看不得你以后被人欺负!” 易剑之心头一热,看着眼前一袭绿衣的唐溪雨,心中甚是感激,如今义父死了,花花生死不明,这世上还有谁能给自己这般的关心? “噼啪”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易剑之,唐溪雨已经拿起那块麋鹿肉小口的嚼着,点点油水溅到她的脸庞上,犹如露珠一般。 看到易剑之的目光,唐溪雨竟些不好意思,侧过头去,脸微微的有些红。 “对了剑之,早课堂里面的那两只乌龟你看到了没?”唐溪雨忽然想起了来找易剑之的另外一件事情。 “乌龟?什么乌龟?”易剑之想了想,仍是茫然一片,他怎么会知道唐溪雨口中的乌龟是什么。 “没……没什么……”唐溪雨结巴的道,心中有些不自在,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轰隆”一声惊雷裂空而过,忽的大风起地,林海开始猛烈的摇曳,一场雷雨忽闻而至。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七章 渐隐渐现 风雨骤来,一场雨浇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易剑之脱下外衣挡着雨,带着唐溪雨勉强回到了青莲居,好在两本功法册子没有湿。 “师妹,我先回去了。”易剑之把唐溪雨送到了房间门口,转身要离开却被唐溪雨拉住了。 “你刚来青城山,若是没些换洗的衣服尽管去找大师兄要,他对你还是很好的。”唐溪雨犹豫了一下,从房中取出一把纸伞交给了他,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谢过师妹了。”易剑之撑着伞向房间走去,这场雨来势汹汹,却下得极为缠绵,雨如丝线,将真个青城山笼罩在一层雨涡。 路过青莲居的时候,青莲居士正拿着一壶酒站在门口看雨,易剑之停下脚步恭敬的朝他拜了一拜。 “剑之,我让雪竹交给你的功法看了没。”青莲居士似是喝醉了,话说出口就有些软,醉醺醺的毫无师长的模样。 “弟子尚未参看。”易剑之低头答道。 “恩,修行之事虽不可操之过急,但尤要勤奋待之,切忌不可偷懒,你懂么?还有,我让你抄的《诗经》今晚戌时之前给送给我检查,不许偷懒!”青莲居士懒懒的说着,“咕咚”一口酒灌了下去,便转身回房了。 “弟子谨记。”易剑之仍是躬身作揖后才离开---- 至夜,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似乎没有尽头,易剑之送完《诗经》抄录本后,没有注意到青莲居士阴测测的笑意,他只是回了房间,在房间内小心的将两本功法都拿了出来,修炼前自然要对比一下,虽然是同一种功法,但都是抄录本,若是有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咦?”易剑之展开林雪竹送来的那本小册子,竟然发现其中还夹着一张纸条。 “师弟谨记,修炼切莫急躁,循循渐进,方为大道----林雪竹。” 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易剑之突然笑了,再想到之前的那一包冷饼,他突然明白是自己错了,那个雪莲般高洁雅致的女子,并不是那般冰冷,一切都是自己小气了。 房间内烛光摇曳,易剑之对照两本功法无误后,盘起腿开始修炼。 《三正天法》的《积善成功》卷,讲的主要就是练气修心,是所谓“天地与人物,本皆道之元;俱出于太素,虚元之始端;仿佛之精光,微妙之上玄。虚无生自然,自然生道,道生一,一生天地,天地生万物。万物抱一而成,得微妙气化。人有长久之宝,不能守也;而益欲尊荣者,是谓去本生天地之道也。”(注:出自道教典籍《西升经》) 一切都以气为引,将自身融入自然,达到天人合一,借用天地的威势,因而修炼之后能引天地奇像之变化,化用成为万般法门。 易剑之双手结出守田印,慢慢的开始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一丝一缕的如清凉的汁液滋润着易剑之的经脉,渐渐的,第一丝淡青色真气由丹田升起,慢慢的开始运转,不知为何,易剑之明明感到自己的经脉坚韧而宽阔,但真正运转真气时,却犹如在羊肠小道中艰难前行。 一个周天的运转便要约两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耗费的心神也是让他痛苦不堪,一股真气就如同一根钉子一点一点的贯穿着全身,一个周天下来,整个人已经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浑身浸湿了汗水,但随即,那仅有的一点点真气也莫名的消失了。 易剑之狠狠的咬了咬牙,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守田印打起,清凉之后又是钻心的疼痛,一股真气一点点的在经脉中穿行,一个周天下来回到了丹田中,下一刻,当他再去用心感受时,那仅有的一点真气便又消失了。 “嘭”的一声,易剑之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随之殷红的血液顺墙而下,他不是没有耐心,不是不能吃苦,但当他想到镖局的惨剧,想到义父与镖头们惨死时,一切都忍不住了,如果自己连去报仇的资本都没有,那自己还活在这世界上做什么! 易剑之痛苦的喘息着,接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拿过两本功法仔细的看了看,但仍旧没有什么头绪,再试一试吧,他在心中默默的叮嘱自己。 由清凉道痛苦,随后痛苦逐渐消失。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开始泛白,但仍旧是同一个结果,他不由得有些灰心了,这就是自己所谓的过人的天赋吗? “咚,咚咚”、“师兄,师兄!”兴起的一阵敲门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如今在青城山按辈分算起来能喊自己师兄的也只有唐溪雨一个。 “师妹有事吗?”易剑之起身开门,唐溪雨一身清新的绿衣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把镰刀,背上背着一个箩筐,但依旧不影响她清新奇人的感觉。 “都卯时了,师兄说过要和我一起去后山做功课的。”唐溪雨一把拉过易剑之,向着后山跑去,倒是易剑之临走前还不忘把昨日的那把雨伞拿着。 “师妹,这后山的功课是什么?”易剑之看着唐溪雨的一身装束,像是砍柴或是割草,但这些都是平日里那些打杂的人做的,怎么也不像是功课。 “知道我们青莲居的后山什么最多吗?”唐溪雨神秘的说道。 “后山,竹子吧。”易剑之一想到后山便是无尽的竹海,青幽幽的一片,和唐溪雨一样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 “你不知道吧,我们青莲居的后山是青城山中最宝贵的,除了成海一般的玉竹,还有着各种草药,加上青莲居一座的弟子入门功课便是识药,采药。”唐溪雨一边解说,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好像和修炼没什么关系吧?”易剑之很是奇怪,若说做早课是为了多认识些字,方便阅读功法典籍也就罢了,这识药采药可是和修炼一点也搭不上边。 “这你就不懂了。”唐溪雨走到易剑之身前,一本正经的道:“青城山传承千百年,自是与功法奇妙,正大光明有着关系,但还有一条便是炼药,尤其是我们青莲居一脉,乃是青城山中最为精通炼药的,所以识药采药,就是为了学会炼药打下基础。” “可这好像还是没有什么联系吧?”易剑之印象中,街上开药房的郎中,哪个不是浸淫医道多年,但怎么也和修真求道搭不上关系。 “其实这炼药,炼的就是专门给我们修真者吃的丹药,修真者一旦真气形成,一般就不会再生什么病,但修炼之中有着各种凶险,需要各种丹药来帮助,甚至说,有些更为奇特的极品丹药都可以直接帮助修真者提升功力的。”唐溪雨说着说着便一脸痴迷的样子,她记得上一届的青城山比武大会上,第一名的奖励就是一枚三品丹药:青冥丹,那可是能够提升十年修为的极品丹药。 “对了师妹,你第一次修炼《三天*》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易剑之听到提升修为,便忽然想到了自己修炼时的情景。 “第一次修炼?恩,我记得就是丹田中有一股真气生成,从那以后每天引着那股真气运行就好了,以后丹田中的真气越来越充足,修为就会提升,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修炼上有什么苦难?”唐溪雨关切的问道。 “可为什么我的真气每次运行一周天后,都会消失呢?”易剑之点了点头道。 “消失!”唐溪雨不禁惊呼:“师傅说过,一旦修真者修炼出真气,除非自爆丹田,真气时不会消失的,难道你……”唐溪雨想到了一种可能,但看到面前毫无损伤的易剑之不由得摇了摇头。 “要不等会去问一下师傅吧。”唐溪雨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 “恩,也好,师傅已经把第一卷的功法给我了,我去问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的。”易剑之看到唐溪雨的为难便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师傅真的给你了?”唐溪雨不敢相信,自己当年可是足足做了两年的功课的。 “昨天你走后,师傅就托雪竹师姐把第一卷交给我了。”易剑之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八章 朱颜果 已近午时,唐溪雨的箩筐内已经装好了这次要采的药草,易剑之手拿着药铲和镰刀,朝唐溪雨笑了笑,唐溪雨也嬉笑着给易剑之擦着脸上的泥水,宛然一对小情侣的模样。 “师妹,等等随我去取些麋鹿肉回去,刚好给大家做午饭。”易剑之忽然想起昨天放在水中的那些麋鹿肉没有收起来晾晒。 “也好,不过今天要你掌厨,还吃那烤麋鹿。”唐溪雨想起昨天金黄色的麋鹿腿部就不禁咂舌,对比之下,耿介师兄做的菜简直就是泔水了。 “那样也好,但你要和我再去找些东西。”易剑之想了想,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莲花般的林雪竹,不禁会心一笑。 两人采药,已经是深入后山腹地,所以距离昨天存放麋鹿肉的那条小溪还是有一段路程的,加上四周竹林迷阵,易剑之只好判断地势高低,然后循着小溪上游走。 “师妹,你路上见到半干的竹子就顺便砍一些。”易剑之一边寻找着什么一边道,说这青莲居的后山,当真是天地造奇,这里的玉竹,生时坚韧无比,做成竹刀甚至能够劈柴砍肉,而死后清香奇人,正是做烤炭的最佳原料。 顺溪而上的时间里,箩筐内又多了一把易剑之采的无名香草和几个红彤彤的野果,易剑之的背上也多了一捆干竹。 “师妹,你去溪水中取来四个竹筒来,我去看一下那麋鹿皮。”昨日下雨,易剑之也不知道那麋鹿皮还能用不,只希望不要烂了才好。 “师兄,我们多拿一些吧,师傅那里还是要留一些的。”小溪拽着竹筒的唐溪雨询问道。 “好,你看着拿吧,记得用绳子穿好。”易剑之看了看那麋鹿皮,还好只是受潮,这里气温不高,阴凉通风,麋鹿皮倒还可以用。 “好了,差不多可以走了。”易剑之打量一下四周,左手拎着竹筒,右手拎着麋鹿皮,背后还背着一捆干竹,活脱脱一个猎户,惹得唐溪雨一路上不断的嗤笑,唐溪雨笑的很有特点,她不掩着嘴,笑的时候两边有着浅浅的酒窝,两个发髻不住的摇晃,看着她笑,易剑之仿佛又看到了古月萱,心中冷的抽痛了一下。 回到青莲居时,已是午时。 “师妹,你先回去吧,转告耿介师兄一声午饭的事情,等会烤好了我会喊你的。”易剑之从唐溪雨的箩筐中拿过那些无名香草和几个野果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唐溪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 “那等会你要给我烤一块最好的,记住,是最好的!”唐溪雨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易剑之一句,才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在她心中,已经小孩子气的把易剑之当做了自己这方阵营中的人了,其实,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即便是易剑之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已经接近正午,但青城山依旧是清风徐徐,凉舒人心,只有厨房内热乎乎的,易剑之把灶上的大锅取掉,架起了一个烤架,把干竹铺垫在点燃的木柴上,然后又用石臼将香草磨碎备用。 接着把穿好的麋鹿肉放上去,一边烤一边打量着手中的那几个红彤彤的野果,这可不是烤肉要用的,而是一种名叫“朱颜”的果子,不见得好吃却是女人都喜爱的东西,原来在镖局的时候见过几次,都是进贡皇宫的,而每次也不过一两个而已,据说这种东西对美容养颜有奇效。 自己手中如今有五个,但这却很难办,一个师妹,一个师姐,怎么分? “噼啪”爆裂的火焰声音响起,干竹中的水分开始在木炭火中挥发,同时一股玉竹特有的香气也开始弥漫道空气中,易剑之稍稍拿起几块干竹放火上去,刚刚偌大的火苗也变的文文弱弱起来,易剑之随即取了一些香草,一点一点的加入火焰中。 这是易剑之独有的烤肉技巧,这些都是和镖头们走南闯北学习的生存技能。 一般人都是将香草放到烤肉上的,但他发现那样的方法会破坏食物缘由的味道,反而是画蛇添足了,只有这种把香草放到火中的方法才能二者兼得,使得烤肉更加美味。 火虽小,但竹炭火的温度却是很高的,不一会,麋鹿肉就开始“吱吱”的冒出油来,金黄色的油水慢慢的溢满了整个麋鹿肉的表面,加上竹炭火的不断烤制,整块麋鹿肉的表面也逐渐变成了金黄色,看到这,易剑之满意得笑了笑,跑到厨房门口的那口钟下,用力的把钟撞响,悠远厚重的钟声,一声一声回响在整个青莲居……… “想不到师弟你还有这份手艺,真是让师兄佩服。”耿介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麋鹿肉放在嘴中了,虽然很烫但确实是美味无比。正如唐溪雨所说的,耿介这个人本身就温厚待人,加上多年修身养性,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师兄过奖了,其实也是材料好而已,我也只会烤烤罢了。”已经午时正分,易剑之看了看在座的,林雪竹还是没来,不由得有些疑问接着道:“师兄,雪竹师姐怎么没来?” “啪!”话音刚落,耿介还没说话,唐溪雨却重重的将手中的筷子摔到了桌子上,眼神不善的盯着易剑之,弄得耿介有些不知所措,唐溪雨讨厌林雪竹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想反应怎么会这么大。但作为师兄,他还是要说句话 “雪竹师妹午饭都是自己吃的,只有晚饭和大家一起吃。” “哦,那便晚上再烤好了。”易剑之心中还是有些低落,想到昨天功法中的那张纸条,心中总是暖暖的。 “耿介师兄,不知道今年的入门弟子比试什么时候开始?”唐溪雨恨恨的看了易剑之一眼,但却没有忘记正事,每一年入门的弟子都是要进行比试的,但青莲居已经很久没有收新人了,所以连唐溪雨都有些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在年底吧,你不提我都要忘了,易师弟要加油呢,可别让别人把我们青莲居看扁了。”耿介听闻唐溪雨的话,转向易剑之说道。 “师兄放心,我是不会懈怠的。”易剑之点了点头,但一想到真气的问题又不得有些气馁。 “师弟也不要急躁,修炼上的问题多去问一问师傅,你的真气问题我方才也听溪雨说了,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有空你就去师傅那一趟吧。”耿介的一番话,使得易剑之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唐溪雨,想不到这个师妹还挺细心的。 “恩,我会的。”易剑之的眼神却直接被唐溪雨无视了,刚刚的事情看来还是没有消气,不过易剑之倒是有好法子。 “师妹,这是我在山中方才找到的朱颜果,美容养颜有奇效。”易剑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三个朱颜果递给了唐溪雨,毕竟她对自己这么关心,还这么小,多给一点没什么不对的。 “朱颜果?啊!就是那个什么,什么贵妃经常吃的那个?”唐溪雨一听顿喜,杨贵妃经常令人去寻找一种叫做朱颜的果子,据说一颗千金,原来就是眼前这个模样。三颗红彤彤的果子放在桌子上,连耿介都有些好奇,这朱颜果他是听说过的,不过这种东西于修炼无用,也就不甚在意。 “给我了?”这等东西乃是女人的最爱,唐溪雨的手都有些激动的颤抖。 “自然是,要不我给你做什么?”易剑之微笑着吧几个果子推到了唐溪雨的身前。 “那林雪竹呢?”唐溪雨没有急于收下,却一脸不善的盯着易剑之字字说道。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十九章 佛法道义 看到易剑之结结巴巴的样子,唐溪雨猛追着易剑之打闹一番,易剑之可是自己这方阵营的,怎么能允许他背叛。唐溪雨拿到那剩余的两个朱颜果后,说要亲自交给了林雪竹,并报以易剑之恨恨的眼神。 下午的时候易剑之去师傅那里想要求教一下自身的问题,但不想青莲居士下山去了,耿介倒是对这见怪不怪了,对易剑之的遭遇也只能报以同情而无可奈何。 “师兄,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唐溪雨见易剑之一脸的懊恼的神情,柔声安慰道。 “我再试一试吧。”易剑之点了点头,默然的向住处走去。 “师兄……!”唐溪雨又喊了一声,但声音又变得弱弱的,似是有什么事情在犹豫,不过易剑之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 春风带着微微的冷意携着淡淡的悲凉吹过青城山,易剑之现在确实有些失魂落魄,若是以前有着一身精妙的武技身法,足以让他骄傲,但见识到修真者的万般法门,惊天劈地的能力,他那个尚未成熟的心悸动了,何况他的肩膀上不单单压着一个重担…… 原来,义父的功夫虽然很强,在这些人修炼了内功的人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吱呀”易剑之推开房门,微微叹了口气,这几日下来自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许自己真的不是块好材料吧?但这样的安慰又是有什么用呢,义父还是死了,镖局还是没了,这样的自己和谈报仇,恐怕出了青城山保命都难。 易剑之攥紧双拳,想要发泄一下,但看着墙上留下的血拳印,又松开了拳头,这样又有什么用,自暴自弃?还是一步步来吧。 “易师弟。”门外传来林雪竹的声音,易剑之赶忙下床开门,还是一袭白衣,冷若寒霜,净如莲花,但已经不是那么陌生了。 “师姐。”易剑之恭恭敬敬的抱拳道,心中莫名的欣喜万分。 “师兄说你修炼上有些困难,让我来看看。”林雪竹的面色微微柔和一些,话语却是冷淡无波,也不等易剑之说话边一脚踏了进去,她这一袭白衣,竟是让易剑之的房内都似乎亮堂了许多。 “方才,小妹说那三只朱颜果是你采的,我来也是要谢谢你。”易剑之为林雪竹沏了杯茶,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林雪竹说。 “三只?”易剑之有些意外,午饭时自己只给了唐溪雨两个朱颜果,让她交给林雪竹,难道她良心发现,自己又添了一个? “只是那东西对我用处也不大,我都给小妹了,她倒是欢喜的很。”林雪竹淡淡的说道,不过一想到唐溪雨的表情,她的嘴角还是挂起了一丝莞尔。 易剑之闻言脸顿时垂下了三根黑线,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明天再去教训她了。 “还是说一说你的问题吧。”林雪竹微微抿了口茶,眉头却是微蹙起来。 “那有劳师姐费心了,我昨天修炼《三天*》的第一层,刚开始就能感受到真气从丹田生出,但运行一周天后,那股真气就会消失在丹田里,我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易剑之正色说道。 “《三天*》的总纲你仔细看了没有?”林雪竹想了想,问道。 “恩,倒是已经可以背下来了,心神丹元字守灵,肺神皓华字虚成,肝神龙烟字台明,翳郁导烟主浊清,肾神玄冥字育婴,脾神常在字魂停,胆神龙曜字威明。六腑五脏神体精,皆在心内运天经,昼夜存之自长生。”(注:出于《黄廷内经》)易剑之一字一字清晰的背了出来,这些文字他揣摩了一天,倒是明白了七八分的意思。 听到易剑之背的如此熟练,林雪竹不由得投以赞赏的目光,习武者资质固然很重要,但是勤奋更是关键部分,青莲居一座师傅虽然修为不俗,甚至说是仅次于掌门,但是由于青莲居士整日沉迷于酒,对弟子基本上是不管不问,因而也就逐渐的没落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因为每个人修炼《三天*》遇到的困难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小妹没有和你说清楚,所以能否顺利走上修真路只能靠自己。”林雪竹一句话引得易剑之沉静的思考起来。 “师姐莫不是说,这《三天*》只是一本引气的法门,真正的道路还是自己去摸索?”易剑之思虑了一下道。 “师弟明白就好,当初我明白这个道理也是花了好一阵的功夫,其实青莲居内当属小师妹的资质最佳,入门修炼的时间也是最短,但是她天资有余勤奋不足,以后师弟和她在一起还要多多督促。”林雪竹起身便要离开,她这次来得目的已经达到,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自己去摸索么?”易剑之缓过神来时,林雪竹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唐溪雨也再没有来打扰自己,想必是林雪竹交待了一番,易剑之想到这心中暖暖的,暗自鼓了口气,双腿盘坐起来,但他却不急于修炼,而是决定先把功法再看一遍,试图找一找解决的办法。 “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易剑之接着翻阅剩下的功法,没有几页,却不由得停住了,满目惊疑,双手生生的滞在了空中。 “啪”的一声,册子掉落在了地上,易剑之方才回过神来,这不是那日老僧传给自己的佛法吗?几日来竟然忘记了和尚当初的话,易剑之屏住气,接着往下看,但下文又是不一样了。 易剑之一直以来那段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这两日来光顾着《三天*》了竟差点把那老僧传与自己的神秘功法给忘记了。他想了想,便拿出纸笔凭着回忆一点一点的默写着:小乘破我执,证我空。大乘破法执,证法空。胜义谛乃是究竟义,谓空空,即是连空的观念亦破除。若不起心动念,则无染污,切勿知见立知,便可见本来面目。” “修学之始,以守住、保任、观照为用功初阶,日久功深,自可当相即道,见处即真,一切相皆属缘起、性空,见一切相即是佛性之影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一实相印……” 最后易剑之甚至还画出了一张张人形经络图,脑海中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他将两份功法对比了一下,却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三天*》乃是道家的无上功法,讲究的是引气修心,修身反而是其次,一切的力量皆是借用天地。而这不知名的佛门功法则是重于修身,虽然同是引气,却讲究的是以气炼身,凝成不灭金身方为最高目标,而最终达到立地成佛。 修心还是炼身? 易剑之面临一个抉择,但却转而苦笑,将两本功法都放在了身前,双手结出佛门狮子印守住丹田,一丝金色的真气从丹田缓缓的生出,这功法居然是真的!易剑之惊疑刹那,便镇定心神,按照线路运行着,这一次倒是比之前修炼《三天*》要顺畅了许多,一个周天下来只要了半个时辰,但易剑之却不敢大意,他死死的盯着那一丝真气回归丹田直至冲破那条经络。 成功了?易剑之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感受着丹田内的那丝真气,易剑之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懊恼。 自己一个青城山的弟子,居然先练成了佛门的功法。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章 冷法制药 “这就是炼药堂了,炼药虽然不是青城山的必修科目,但是你修炼上行不通的话,学一学炼药也算是件好事。”说话的是林雪竹,不知为何,今天一早,林雪竹便又找到了易剑之带他来到了炼药堂。 “唐师妹也给我说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炼药和山下那些药铺炼药有什么区别?”易剑之自然不能告诉林雪竹自己已经将佛家功法修炼成功,但毕竟要做做样子,同时虽然唐溪雨给自己讲了一些炼药的事情,但他至今还是想不通,这同是炼药究竟有什么区别。 “刘老刚刚回来,等等这些问题他会交给你的,刘老也是无法修炼《三天*》,但是他炼药的功夫确实整个青城山最好的,你若是得了他的真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林雪竹瞧了一眼易剑之,淡淡说道。 易剑之闻言微微有些失落,若是自己真的不能修炼这本道家宝典,岂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报仇?炼药?易剑之感到有些可笑,若是单凭炼药能够把仇给报了,便是让自己炼上一辈子的药液无妨了。 “刘老,人我带来了。”林雪竹把易剑之引到堂内,对着药炉旁的一个矮胖的老头恭敬道,易剑之倒也好奇的打量了这个被称作刘老的人,但却也没什么新奇的发现,不过这人倒不像个炼药师,反而像个屠夫。 “你们稍稍等等,这一炉丹药就要起锅了。”满屋充满了药材的香气,但却和易剑之以往见到的炼药那般炙热,屋子内只有着一个冷炉,而刘老正在忙和着添加药材,而一双大手还在不断的搅拌着,只是这搅拌不同一般,刘老的一双手掌竟然冒着丝丝的寒气,易剑之不禁疑问的看着林雪竹。 林雪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刘老炼药,但如此这般还是从所未有,刘老近日去了南海的天机派,难道又有什么新的进展?林雪竹也不由得专心看着刘老制药,一时间屋子内安静至极,而由于刘老双手上那淡丝的寒气,屋子内温度也在慢慢的下降,易剑之望着那团不断翻腾的淡蓝色寒气,满脸的羡慕。 屋内的寒气越来越重,刘老的手法也越来越神秘,易剑之和林雪竹看得皆是有些出神,刘老面色微微一滞,两手开始结出不同的印记,但又和一般的修真结印不同,双掌眼花缭乱同时淡蓝色的寒气也不断涌动,一簇簇的酷似火苗般的淡蓝色罡气腾上半空,旋即消散。 刘老本身人就矮胖,手臂也是胖短,但一双手却是极大,只见他手掌抓起一株灵心草,然后轻轻的丢进那酷似火焰的罡气之中。 灵心草刚刚沾染上那“蓝色罡气”,便是在瞬间被煅烧成了一团浓白色的液体,液体在罡气之中缓缓旋转,浓白色的液体反射着幽幽光泽,但却神奇的不落到手中。 蓝色罡气翻腾得越来越猛烈,然而一旁的易剑之和林雪竹,却是诡异的发现,整个屋子内的温度下降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冷。 刘老似乎又进入了一个关键阶段,全神贯注的控制着掌心中蓝色罡气,不敢有丝毫闪失,这种时刻,只要罡气的控制有丝毫的不对,那么这团浓白色液体,就将会化为虚无的空气。 这也是这次去天机派得到的成果,毕竟天下炼药天机第一,而这冷法炼药更是天机派的精髓,往日里自己没有真气,在热法炼药上始终无法超越,而这冷法制药则不一样了,只要修炼特殊外功,便能够使用这蓝色罡气炼药。 在蓝色罡气被微妙的维持到某个时刻之后,那浓白色的液体中,忽然出现了一点点黑色的杂质。虽然只是一丁点,但在这白色之中却是极为的刺眼,望着那团出现在液体中的黑色杂质,刘老这才满意的微微点头,双掌再次结印,一小团罡气包裹着黑色杂从浓白色的主体中驱逐而出。 然而这炼药并不是立刻就完成了,在驱逐了这黑色杂质之后,后面又逐渐的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浅灰色杂质颗粒,而这些杂质,也全部无一例外的被刘老指挥罡气给清理干净。 时间不断流逝,在蓝色罡气的不断揉炼中,体积本来足有小半个拳头的浓白色液体,已经缩小得只有拇指大小。 而这浓白色的液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颜色逐渐的变成了墨绿色,慢慢的形成一个个球状的丹药,屋子内顿时馨香扑鼻,单单是这香气就让两人精神一振,易剑之和林雪竹都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 只是易剑之惊讶的是这奇妙的炼药方法,而林雪竹惊讶的是这丹药的奇妙。 将刚刚投入的那株灵心草揉炼得只有拇指大小后,刘老这才停止继续使用罡气揉炼,再次将放在旁边的其他一些药材也投入了这墨绿色其中,这其余几味药材都是些常见的药物了,将它们全部融合成了五颗墨绿色丹药,但这丹药似乎还未定型,方才凝实了一下又变成了五颗墨绿色的液体球。 经过蓝色罡气的不断揉炼,五颗墨绿色小液体逐渐的开始融合,而融合之后却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凝实的体积膨胀了许多,但这种现象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再次缩小、凝实到了原先那般大小。 那颗墨绿色的球体在刘老手掌残余的蓝色罡气中翻动了许久,一丝丝淡蓝色的罡气开始侵入丹药液体的内部开始垂制,一丝丝淡黑色的细丝状物体开始渗出。 见到这一幕,刘老手掌快速的抓起桌上的另一株寒霜花,然后一把将之投进了蓝色罡气的揉炼之中。 寒霜花一进入罡气之中,瞬间就发生了变化,真个屋子的温度又是下降了几分,整个墨绿色液体进一步的开始凝实,化成了一团冒着丝丝寒气的墨绿色粘稠液体,刘老又是双手迅速的翻印,随即触手一般的蓝色罡气将这团墨绿液体中的杂质飞速剔除。 平静的望着那颗已具雏形的丹药,刘老微微点头,再次将其他几味药材投入其中。 蓝色罡气再次冒出,再次重复方才复杂的步骤,煅成液体,剔除杂质,互相融合…几种繁琐而精细的步骤,刘老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 易剑之见到药老这种利索的动作,就是他这尚还不懂炼药的门外汉,也是忍不住的在心中轻赞了一声。 当最后一丝蓝色罡气融入液体内部,真个炼药的过程也接近尾声,那墨绿色的丹药液体变成了表面有些坑坑洼洼的丹药,而即便在这冰冷的环境下刘老的额头也微微有些出汗,但他还是用掉了最后一丝罡气把丹药修整的光滑圆润,罡气那特有的蓝色光泽浮现在墨绿色的丹药表面,显得美奂之极而又有些神秘。 做完了这些步骤,刘老却并未立刻收手,双掌一直还微微的有些罡气萦绕,将刚刚成型的丹药在蓝色罡气中温养了近十多分钟后,掌心中的蓝色罡气,方才缓缓消失,室内的温度也才缓缓的开始升高。 刘老左手取过桌上的一只玉瓶,然后把将墨绿色的丹药装入其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刘老随手将玉瓶装入了丹盒之中,淡淡的道:“完成了。” 而易剑之和林雪竹此时已经被那精彩的近乎表演的炼药过程震惊了,久久的没能缓过神来。 过了半响,刘老也稍稍松了口气,转脸看着两人。瞧着易剑之那副羡慕的模样,刘老嘿嘿一笑,脸庞上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忽然道:“雪竹说你修炼有难,让你来和我学习炼药,不过我却并不打算教你。” 易剑之没有反驳,只是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但旁边的林雪竹却是眉头微皱,这刘老也不是什么珍埽自敝的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毕竟青城山人少,其他几座他又不愿传,到头来一个弟子都没有,如今易剑之的情况和他当年如此相像,却又为何不教呢? 林雪竹摇了摇头,却也不想多说,依旧安静的站着,刘老看着这两人不同的反应,脸上的那一丝奸笑也收了起来,正色道:“不是我不教,只是我怕坏了一颗修炼的好苗子,想必你师父也看得出,这孩子体内经脉宽韧,又兼修外功,怎么能说和我一样,我当年可是经脉尽堵。”刘老越说越是不好意思,不禁有些脸红,若不是自己无法修炼,也不会去炼药了。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一章 天罡淬寒 “可是师弟他的确是修炼不出来真气。”林雪竹站在旁边,摇了摇头道。 “怎么会?”刘老走到易剑之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但奈何他没有真气时无法探知易剑之的经脉状况的,不过仅凭外体表象来看,这都是一颗修炼的上等苗子。 “师姐,我们走吧,既然我不适合学习炼药,又何必难为刘老呢。”易剑之朝林雪竹无奈的笑了笑,耸了耸肩道。 “刘老……”林雪竹微微叹了一声,但却也对刘老没有任何的不满,刘老这人自是平时口碑极好,绝不是什么刻意刁难之人,他不收易剑之,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先回去,他留下吧。”刘老转身朝内堂走去,忽的道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一句。 易剑之先是一愣,转则欣喜的看着林雪竹,刚巧迎上她淡笑的面孔,当真是一朵素净雪莲,易剑之微微有些呆愣,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师姐我先进去了,等我回来再谢与你。” “你去便是,我们青莲居的弟子,即使无法修炼也要身怀一技之长,师弟好生和刘老学习炼药,说不定对修炼还有一定的帮助。”林雪竹眼中的欣喜也是不可抑制的,这个师弟虽然曾对自己有些冒犯,但无论如何自己却都难对他产生排斥心理,莫不是自己的道心动摇了?林雪竹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师傅说过道心乃人心,青莲居的功法修炼讲究的是心随人欲,天人合一,自己这般的心境,也算是一种道心了。 见林雪竹离开了炼药堂,易剑之才整了整衣着走进了内堂,内堂与外堂几乎一样,只是工具和草药更多些罢了,而内堂中间还有着一把躺椅,刘老此时正眯着眼躺在上面,听到了易剑之的脚步声才慢慢的叹了口气,又不知为何摇了摇头,平声道:“《天罡手》你练得如何了?” 易剑之闻言身形一震,自从来到青城山,即便是青莲居士也仅仅是知道自己练过外功而已,对于自己练得究竟是哪门的功夫是断然不知的,这刘老只是看了看自己的筋骨就敢这般定言,自己也不好再有什么隐瞒了:“浮萍武生而已,辜负了义父生前的教导,只是不知刘老您是如何知道我是练得《天罡手》,莫不是与我义父认识?” “你皮膜之中生有天罡寒气,若不是练了《天罡手》这门外家功法中的极致瑰宝,我还很难相信还有哪门功法能够让一个浮萍武生达到如此境界,龙虎镖局的名字我也知道,若不是看在你义父古天明为人光明磊落的份上我也不会教你的,毕竟收一个修炼不出真气的人是很丢人的。”刘老字字入心,对《天罡手》的评价极高,让易剑之甚为惊讶,自从见识过了修真者的无上法门,他就一直对外功的修炼持有很矛盾的态度,究竟有用与否? “当然若不是你修炼了《天罡手》我还是不会传授你炼药之法的,现在我也老了,也该找个人接替我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刘老起身拍了拍易剑之,语气虽然有些萧索但也夹着希望。 “我尽力便是。”易剑之闻言恭恭敬敬的给刘老鞠了一躬,自己已拜青莲居士为师,自然不能再给刘老行拜师大礼,这一躬已经足以。 “好,那我们便开始吧,识药采药自然无需我来教你,外功你也有了天罡手,我所能教你的只是一个炼药的步骤和方法,就如我方才用的冷法制药如何?”刘老自然知道易剑之不会拒绝,不等易剑之回答就转身从背后的柜子中取出了一个药鼎。 药鼎通体呈冰蓝之色,整体的材质如同石头一般质朴,但又不是石头那般粗糙,在药鼎的侧面雕刻着不同的神秘花纹,而二个耳手分别上雕刻这一只龙一只凤,龙有霸气,凤又贵气,刚好相得益彰。 而药鼎的盖子似乎有些突兀,白玉做的,却不是封闭式的,整块白玉上被镂出了七个漏洞,刚好是北斗七星,这样一来也方便了药材的投入。望着这尊华贵的药鼎,易剑之都觉得有些惊奇,转而又变成了羡慕。 “我这门炼药之法乃是南海天机派所创,名叫天罡萃寒,这门方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真气,而你天罡手的寒性真气也刚刚好,你若是学会了这冷法制药切忌不可私传,我虽不能收你为徒,但将来我作古以后,你定要为我接替这炼药堂,你能否做到?”刘老郑重道。 “剑之谨记。”易剑之又是朝刘老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次意义自然又同之前那一躬不同了,刘老看了也甚是满意,挪步走到那药鼎旁边道:“今日我先教你控制罡气,这之前要先给你讲一讲这药鼎,药鼎乃是炼药师的左膀右臂,鼎有五级,黄、玄、人、地、天,鼎的等级分辨起来也不难,但也只有专业的炼药师能够感悟出来,一般而言鼎炉能够容纳的真气越多,则说明药鼎越高级,也越稀有,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我这冷法制药对鼎的要求便是更高,罡气天生霸道,若是一般不入黄级的鼎是根本撑不住的,这里面的奥妙,外行人根本难以发觉。”刘老用手抚着那华贵的药鼎笑了笑,解释道。 “那也就是说越高级的药鼎越好?”易剑之想不到这一个药鼎之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是但也不是,药鼎的等级要和炼药师的等级相符合才是最好,炼药师也分黄、玄、人、地、天五个等级,低级炼药师是根本无法驾驭高级药鼎的,像我是一个人级炼药师,即便给我地级的药鼎,也不如人级的药鼎好用,而这冷法炼药,寒性罡气是基础,所以自身的实力才是保证,现在你先试着把罡气放出来吧。”刘老淡淡看着易剑之的道。 易剑之闻言点了点头,他自小便修炼《天罡手》对于这门外功的把握虽然不能说是达到极致,但也已是融入了骨髓,双腿微微分开,脑海中回忆着方才刘老炼药时的模样,将筋膜中的罡气缓缓的向双手输去。 易剑之清晰的感到筋膜中的微微有些寒意的罡气包裹着经脉向双手移动,但这过程却也艰难无比,自己需要高度集中心神,一个松懈罡气便会消散开来,但好在还比较顺畅,在自己的意念下双手已经稍稍感到了淡丝冰寒。 “接下来你试着把罡气先减弱再增强。”刘老盯着易剑之道,他所说的其实便如同热法炼药中的火候控制,这天罡萃寒同样也要讲究揉炼的强度。 易剑之闻言开始缓缓的减少罡气,然后又增强,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一切都很从容。 “很好,慢慢来,不要急躁。”刘老虽然脸上平静无波,但心中已是震撼无比,易剑之虽然尚未修成真气,但单单是外功已经是吃透三分了,自己在天机派学习这冷法炼药时,第一关便是控制罡气,而这一关自己足足用了一个月。 “刘老,可以了么?”易剑之双手上罡气萦绕,和刘老不同,易剑之的罡气是寒白色的,尽管易剑之在外功上已经是天资纵横,但此时还是感觉快要接近极限了。 “好了,你先收起吧,看来这些是不用再学了,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常识。”刘老本以为单是这一关就要他学习几个月,但如此看来课程要推快不少。 易剑之缓缓收起罡气,身子微微感到一些疲乏,这与战斗时释放罡气不同,如此集中的运用罡气,心神的消耗就是双倍不止。 刘老此时甚至有些激动的颤抖,如此徒弟便是如同是给自己定制一般,简直就是一个炼药天才!想了想便让人欣喜,这样看来明年的炼药师精英赛这小子倒还是有些眉目,刘老顿了一下,转身从背面墙上打开了一个暗格,取出了一张帛书。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二章 两难抉择 “这是我闲暇时候写的《药经》,也是我多年炼药的心得体会中的精髓,这帛书你拿回去抄录一边,其中的内容更是要反复咀嚼。”刘老手中的帛书是用月金色的金蚕丝做的,贵重程度可想而知。 “刘老,说到这了我还不知道这普通药铺炼制的药,究竟和修真者炼制的有什么不同?”易剑之问道。 “这倒是我大意忘记告诉你了,你小子倒真是挺机灵的。呵……其实这其中最大的区别便是普通人炼制的丹药是用来治病的,而修真者炼制的丹药是用来辅助修炼的,修炼大道越是往后越是艰险,各种困难接重而至,如今你初入道门便遇如此阻碍,想必你也能体味其中滋味,这样一来各种辅助丹药就显得尤为重要。”刘老仔歉然细答道。 “那岂不是投机取巧?”易剑之一直以来都只相信实力是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这般天下掉馅饼的事情绝然不敢相信。 “投机取巧?你可知这炼药可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而且对技术以及材料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出一炉尚好丹药都是各大门派纷争的焦点,所以说丹药这东西若不是自己会炼制,那么来说对修真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而且丹药品类繁多,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丹药的。”刘老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方才的玉制药瓶中取出了一些,封装好递给了易剑之。 “这是我方才炼制的灵心补气丹,这丹药虽不是什么奇特丹药,但对你目前来说却是刚好适用,我这补气丹与一般炼药师炼制的不同,为了满足我自身的需要,这补气丹不仅能够补充真气更重要的是能够补充罡气,如今你回去之后想必还要多多练习罡气的控制,有了这东西一切都来得事半功倍了。”刘老说的轻巧,其实这种补气丹即便再普通也算得上一品丹药,在一些小的修真门派来说都是足以眼红的宝物。 “谢过刘老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易剑之心中犹豫了半天,但心中强盛的**指示他最终还是决定问一下,看到刘老点头,接着道:“刘老,不知你这丹房里又没有那种可以帮助我重开经脉的丹药?”易剑之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他一直认为实力是靠长期修炼得来的,但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此时的易剑之为了雪灭门之恨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这……”刘老有些为难,他又坐回了躺椅上,沉默了半响,才不急不缓的道:“若是有种毒药可以帮你,你吃吗?” 刘老语出惊人,易剑之微微有些呆滞,接着便摇了摇头,但不多会又点了点头,道:“是什么药?” “破立丹,取的就是破而后立的意思,这是我在天机门暗自抄录下来的。”刘老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张药方,可见他对于这张药方是多么小心。 “那为什么说是毒药?”易剑之很是奇怪的问道。 “关键就出在这个破而后立的破字上,服用这种丹药后会调集全身的潜力去冲刺经脉,先会使得经脉尽断,然后再一一续接修成真气,但若不成就会终生经脉尽断,成为一个废人,几率视服用者的体制而定,但一般就在一两成左右。”刘老解释道。 易剑之此时也甚是为难,若按那老僧的说法,自己必须修炼《三天*》和那神秘的佛门功法达到极致后,再拿到“七星龙渊”才能去寻那黑衣苗人报仇,但如今单单一门功法便将自己困死住,怎能不叫人气恼。 “若我给你说什么危险之类的话也都不过是推辞之词,这样吧,这药也是要人级炼药师才能够炼制,我这几日就先帮你炼制一份交给你,用与不用你自己把握吧,这天罡萃寒虽然也是一门上乘制药法门,但毕竟罡气即使炼制极致也要低于真气的等级,若不是我无法修炼真气又怎么会困死在一个人级炼药师的水准。”刘老微微叹了口气道。 “这样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想到唐溪雨可能也找了自己一天了,易剑之想了想还是要去找她说一声,找不到花花,多少她还能给自己一些安慰。 离开了药房,外面居然已是满天的星斗,把刘老给自己的东西先送回去后,就匆匆的来到了厨房,不只是心血来潮,还是突然想到花花的原因,易剑之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做出了一串用野果做的糖葫芦,尚未凉透便感到了唐溪雨的房间门口。 “师妹!”这还是易剑之头一次主动找唐溪雨,看着门上挂着的风铃,易剑之轻轻碰了碰,银铃般的声音透彻入耳,随之出现的还有一袭绿衣的唐溪雨。 “师兄,你这是?”唐溪雨也煞是奇怪。 “给你的。”易剑之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把唐溪雨当做了花花来疼惜,但东西送出手才知道有些让人误会。 “我?”唐溪雨瞪大了眼睛盯着易剑之,难道世道变了,连木头都开窍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也爱吃糖葫芦,所以今天有些剩余的野果我变做好递给你。”易剑之手脚无措的道。 唐溪雨一阵呆愣,易剑之也是一阵无语,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由于台阶的原因,唐溪雨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以至于两个人身子近乎贴在了一起。 “师妹……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修炼呢,你也早点睡……”说着易剑之拔腿迈开天罡三十二步一溜烟消失无影。 “哎……”唐溪雨芳心一颤,见他要走一下子慌了神连忙阻拦:“师兄……”但离人早已无影无踪,那里还能寻得到踪迹,唐溪雨狠狠的跺了跺莲足,撅着嘴巴失落的踱回了屋中。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三章 洛北川 青莲居,四方力场。 四方力场是一块用四排正青石房子堆砌围成的一块四方空地。在空地上垒砌了数曾坚硬的青石板,以此来作为青莲居弟子修炼和比试的场所。 这些神奇的青石板有着改变地面吸力,增加负荷的效用,往往能另青莲居弟子修炼外功的速度更加迅速。但青莲居的弟子本就比其余七居少的多,不过百十来人,加之青城山的弟子只喜追求高深修炼功法,对外功不屑一顾。所以这里似乎都是比较冷清的。 空旷的院内,赤着上身的易剑之脱去了儒雅的长衫后凸显出了与他未及冠相驳的沉稳坚毅。此刻的易剑之大汗淋漓,他紧闭着双眼卓立于地,浑身透着一股无可撼动的气势。 陡然间,他含胸拔背竖起手掌,脚心空如同行走于泥地。掌力劈斩着劲风在耳边“呼!”“呼!”响起。 他猛然迈出一脚左脚如铁犁耕地,右脚则猛然一蹬,右拳顺势迸出,整个人犹如一张弯到极限的大弓,而那右掌则是如同利箭崩射。 “噗!”一股气爆声凭空产生,院落内甚至于凭空产生一股劲风。 天罡手基础八式之一天罡掌,如行云流水,无一丝勉强。 只见易剑之整个人开始在院落内闪转腾挪,“嘭嘭嘭!”掌劈气爆时而转化为拳击于空,击打在空气之上将空间扭曲,一阵颤动。他身形一转收回了身式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刻,他的心静如水,兴不起一丝波澜。他闭着双眸仔细将心神探入体内巡视着五脏六腑,端详着自己身躯上每一块肌肉,叹了一声。 “一倍重力,皮膜几近炼化,这剩下的便是脏脾、精髓、血侵身。距离武举还有很大的距离……” “一旦练就了宗师武圣之境,除非遭遇到那类苗人之流非则可谓无畏……那么内功修炼起来也会事半功倍。”易剑之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宗师武圣,便是重铸鲜血,他们能够控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筋膜、骨头。这边是为何同样是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内力,为什么宗师武圣要比普通外家武者更加强横的原因了。 “天罡手”共有十六式,其中古天明教授与他的不过是基础八式,剩余高深之八式并没有传授给他。但单是基础八式便有着惊人的威力。 八式中包含踢﹑打﹑摔﹑拿﹑击﹑劈、轰、护八种技艺,分别为天罡剃、天罡拳、天罡领、天罡锁、天罡掌、天罡砌、天罡鼎、天罡盾八式。其中威力最大的为天罡鼎这一式,但其弊端是速度过慢,但易剑之最为熟悉的便是这一式。其次天罡剃最为实用,既可以攻击又可以闪出空间以退避闪躲。 说道闪躲,古天明更是有一套精妙绝伦的逃命之法。 天罡步。 天罡步据引八卦、十六卦、三十二卦、六十四卦。以此创出八步、十六步、三十二步、六十四步,易剑之目前只习到了前三步,距离六十四步还有一些差距。 “有人来了……”今日的内功修炼让他可以察觉到百丈以内的动静,但经脉却是只打通了两条偏络经脉。真气确实少的可怜。 双手合十,气息渐渐涌回经络,易剑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远处的来人。 “薛松师兄,师傅不在,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吗?”看着远处长身玉立的俊伟男子,易剑之恭敬的作揖道。 男子挥一挥衣袖,连带着身后的人化为一道清光一齐闪到了易剑之面前。 “呵呵,易师弟不必多礼。”此君确实是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易剑之要高了半个头,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脊直肩张,身形虽是修长且一身碧色儒装,却予人深谙武功的感觉。他面带温和的笑容,温文尔雅的说道:“想来易师弟拜入我门已经有段时间了吧。” 易剑之点头称是,眼中的疑惑之意顿生。 薛松又是一笑,侧身扶过身后的一个身着鹅黄色笼纱长衫的俊逸少年道:“这是师傅最近收下的新弟子洛北川,今次我是奉师傅的旨意带小师弟来与易师弟切磋一下,还望易师弟能够赏脸。” 易剑之心中叫苦却又无法回绝。这薛松是三师伯云之诺的首席大弟子,云之诺与青莲居士素来交好,亲如兄弟,他的面子可是要给的。但是自己的内功境界低的可怜,根本上不了台面,勉强上去只会丢了师傅的脸。 “师兄,小弟学艺不精,恐怕不能……” 薛松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易师弟不必紧张,这只是切磋而已,点到为止。还望易师弟不要责怪北川技拙啊……”说完,薛松笑了笑,侧身让出了身后的洛北川。 洛北川拱手道:“指教!”话音刚落,未给易剑之的机会,他剑诀顿起默念剑咒,一道光芒倏地从他身后飞出,飞旋疾闪,在空中微一盘旋,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陡然祭出身后的宝剑,随即他随手一挥,他反手握住了长剑。 剑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冰蓝色光芒,附于其上。 剑柄上的雕饰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仞的断崖高耸巍峨。 “此剑名为清影!指教!” 易剑之一愣,微张着嘴呆呆看着眼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磕巴道:“指……教。” 洛北川一笑,手中的长剑倏地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芒浮在了他胸前。他低哼一阵,手指变换着剑诀,脚下踏着七星,连行七步,消瘦的身影霍然掠过易剑之身旁,长剑霍然刺出,裂空而过。 顷刻间,那清影剑幻化出一圈蓝色剑花,光芒一闪,当众易剑之回过神来时,那清影剑已经直直的伫立在他们的脑袋上空。只听见“嗤嗤”几声,那些真气所幻化出的冰蓝色气剑倏地向下坠落。 易剑之惊呼一声,他原地稳扎马步,扬掌一式“天罡鼎”轰然迎了上去,易剑之在这一式中灌注了一些罡气,一个模糊的鼎形白气瞬间聚集而成。 “嗤嗤!”冰蓝色气剑陡然捅透了气鼎,堪堪擦在了易剑之的手掌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创口。气鼎微微一颤,片刻后便随着气剑渐渐的化为血色气雾消散了。 冰蓝色雾气搀着血雾,典雅而血腥。 洛北川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一股与他年龄好不相配的森然笑意,“嗖”的一声消失在易剑之的眼前。 易剑之心中早已加意提防,早已知道这洛北川不是刚入门那么简单。看他一身华服,定是豪门之子,想来应该是自幼修习内力,修为绝非俗人!只是刚刚入门数月便能有如此通达的悟性,竟然已经悟到了《积善成功》的第三重! 此时见洛北川如鬼魅一般裂空而来,双眸登时消失而去,化为了两道黑色的瞳圈。不断的变幻着形状。 朱瞳开! 易剑之眼前的景物刹那间变得缓慢无比,此时他竟然能清晰的看到洛北川略带幻影的身形。他右脚猛的一蹬,拔地而起掠至洛北川躯体上方。 洛北川只觉眼前一花,脑中的思路凌乱不堪。只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的回响交错:“放下剑,放下剑!” “刺!”易剑之忽然提起右脚,回旋扫出数道罡气,疾速呼啸着划向了洛北川持剑的手臂。 这是“天罡手”基本招式中唯一使用腿部的一招“天罡剃”。 洛北川心神登时恢复,见到了眼前的情景心头一跳,大呼不好。他豁然将清影剑祭起身前,以剑气笼罩全身。 易剑之的脚尖竟视道道凌厉青光如无物,霍然现身在洛北川的面前,一点浓郁的白色罡气包裹在他的脚尖上,罡风跟随着风痕扫出,所有的蓝色剑气凝聚成屏障将那一点白芒生生抵回。 只见易剑之怒目圆睁,几乎就与自己紧贴着脸。 洛北川心中慌乱,踉跄地向后退去,饶是如此,这一记天罡剃还是打的自己吐出了一口血,好生厉害的外功!洛北川心中有些愤懑,但他却不知道一旦《三天*》修炼到了第四层那么外功就很难能对他造成伤害了,洛北川缓了缓气,手持着清影剑依然有条不紊,点点应付易剑之强势的进攻。忽然,他左手掌上泛起一层冷芒,一掌按了下去,抵住了易剑之凌厉的攻势,眨眼间竟突破了那淡淡的白色罡气。 只听“砰、砰”连续响起。冰蓝色的冷芒带着冷冽的寒气已然撞到了易剑之的胸口之上,撞击胸口的闷声不断响起,声响如虹,万千冰碎,片刻间将那白色罡气击得粉碎,冰凌四溅。 “噗!”易剑之口中血箭喷出,血雾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洛北川尚不断攻,紧接着十指连动,清影剑发出数道冰蓝色剑影,气势凌厉的由上往下逐次斩了下去。 “北川,住手!”薛松眼见着易剑之就要被那凌厉的剑影劈到,倏地闪到了易剑之身下护住了他的身体,青光大盛。 “轰、轰轰”,一阵巨响,万道重叠剑影打在薛松的身上附着的青光之上,虽然没有立刻打散,但登时把青光向后压去。 薛松晧齿紧咬,大喝了一声,徒一挥臂,一股猛烈的气浪顿时将洛北川掀翻到数尺之外。 “师弟!”不知何时耿介站在了后面,抱住了易剑之,眉头紧蹙看着对面的洛北川。 “耿师兄,北川不知轻重,还请原谅。”薛松朝耿介淡淡的说了一句,后面的洛北川则轻蔑的看着易剑之,小声道:“我哪知道这废柴连真气都没练出来,只是横练一身蛮力外功而已。” “薛师兄,你我同位一派,如此纵容师弟,不是你应当做的吧,方才若不是见我来到,恐怕你也不会上前阻止那一剑吧。”耿介一反常态,冷冷的道。 “青莲居内,除了雪竹我还没有在意的人,耿师兄莫非想比试一番?”薛松微笑看着耿介,如同一只蝎子一般。 “不必了,带着洛北川,离开青莲居。”耿介抱起接近昏迷的易剑之转身离开,不再多看薛松一眼。 “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小川我们走。”薛松一想到那犹如白莲一般的女子,便不由得对易剑之生起杀心。 “咦。”薛松看着易剑之方才站的地方掉落一本《三天*》前两卷的手抄本,俊逸的细眼一眯,朝已经走远的耿介喊道:“耿师兄,易师弟的东西掉了。” 耿介回头一看,那两卷功法静静的躺在地上,而薛松和洛北川则笑着离开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四章 年终之约 清晨,青莲居的钟声悠长的响起。 易剑之的伤势经过半个月的调整已经痊愈,而青莲居士也在早上回来了,加上易剑之共四个弟子在青莲居内集合,青莲居士端坐在正堂上,已没有了那种醉醺醺的样子,闭着眼,一身青纱罗衣,显得甚是飘逸。 “师父早安。”四个弟子端敬的朝青莲居士行礼,然后分坐在两边等待发话。 “恩,剑之来了没有?”青莲居士没有睁眼,询问了一声。 “弟子在。”易剑之起座站起,这是青莲居士入青城以来青莲居士第一次问他话,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来了就好,坐下吧。”青莲居士挥了挥手,缓缓的端起茶杯,闻了闻却又放下了,多年喝酒,这世间才茶水,若非奇茶他绝不沾唇。 “这次找你们来是为去南诏的事情,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母神教希望离火宗、法雨寺和我们青城山赶赴南诏帮助他们清除瑟水蛮、鬼屠山的妖魔。”青莲居士捏着茶杯瓷盖不断的摩擦着杯口悠然自得的说道,他时不时的用那微微有些浑浊的眼眸打量在座几人。 “离火宗?”易剑之听到这个名字不禁脱口而出,梁大哥、紫苏姐姐不就是离火宗的弟子么?如此说一来自己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师傅,母神教向来是八派之中除妖法门最为骁勇的,如今怎么会求于我们?”耿介微微皱了皱眉道。 “是啊,凭什么他们一句话我们就要去?”唐溪雨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道,其实能够下山她还是满欣喜的,总比天天在这看竹子好。 “你若不想去,可以不去。”青莲居士淡笑看着唐溪雨,一句话让她憋红了脸,然后接着道:“母神教此次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湘西鬼屠、瑟水统领的妖域最近变得很躁动,域内的妖族频频出现,我们青城乃是名门正派,以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自然不能坐视旁观,当然母神教也并不是白白让我们帮忙,好处自然是有的。”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耿介问道,他是青莲居字辈最老的弟子,虽然修为上比不得天资卓绝的林雪竹,但是做事的沉稳让人难以挑刺。 “毕竟地界遥远,路途凶险,等商量好对策也要明年吧。”青莲居士的话让几个人摸不到头脑,倒是耿介想了想会意的点了点头,易剑之细细一想也明白过来,青城毕竟为天下正道之首,若是如此被借来借去而不付出点大的代价也说不过去,不过宗元掌门这一招当真是苦了离火宗。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剑之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青莲居士看了看易剑之,点头示意他留下。 “师兄,等会我在钟下等你去做早课。”唐溪雨临走时颇有心事的道。 易剑之看着唐溪雨离开,旁边的青莲居士笑了笑道: “溪雨怎么样?” “很好。”易剑之几乎脱口而出,登时有些脸红才接着道:“师妹待我很好。” “很好?这孩子天生顽皮,虽然有着身好筋骨,但我平日里也疏于管教,要不然又是一个雪竹了。”青莲居士淡淡的道,对于林雪竹青莲居士也是得意的很,这一代的弟子也只有蒲焕其门下的薛松能够和她相比了。 “雪竹师姐和耿师兄待我也很好。”易剑之抬头看了看青莲居士,平声道。 “都好?哼!可也没有溪雨对你好吧,那前两卷的功法可都是她交给你的呢。”青莲居士有些发怒,宽袖一甩顿时一阵气浪打向了他。 “师傅!这与师妹无关。”易剑之有些慌神,如此隐秘的事情师傅又是如何知道的。 “无关?当真以为我每日饮酒醉睡,就老眼昏花了?”青莲居士怒气不减,两眼盯视着易剑之道。 “这事确实与师妹无关,是我叫师妹帮我找的,乃是弟子的过错。”易剑之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卑不亢道。 “那好,便是你的过错,要我如何处置你?”青莲居士虽口上这么说,但语气已经不是方才那般生硬。 “这……弟子不知,请师傅按规处置。”易剑之也不是傻子,私传功法在其他门下说是逐出师门都是轻的,但这是青莲居,加上自己也不过四个弟子,想必青莲居士也不会如何严厉处置。 “你是不是在想,师傅慵懒,不会严格处置你啊?”青莲居士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般,刚刚还心中松弛的易剑之顿时背心冷汗密布,眼中不可掩饰的惊讶,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极力的低着头。 “这倒也是,也不是什么大过错,起来吧。”青莲居士淡淡的道,但脸色却又沉了下去,若是凭着青莲居士的方式,若不是昨日在云之诺带着嘲意在自己面前夸赞易剑之,自己又怎会知道他拿到了两卷的功法。 “师傅,那小师妹?”易剑之还是没有起来,看着青莲居士的脸色低声道。 “我都不责怪你了,还处罚她做什么?”一道青色光芒发出,易剑之不由得站了起来。青莲居士从袖子内摸出一个紫金葫芦朝口中灌了口酒,接着道:“这次南诏你就不必去了。” “为什么?”易剑之奇怪的看着青莲居士道。 “你?这都多长时间了,你竟然连基础的真气都没有生出,怎么能自保?”青莲居士淡淡的看着易剑之,一句话竟噎住了他的喉咙。 “我……可我会外功!”若不是梁归信易剑之也不会这么执着,但毕竟自己受过他的恩惠,说什么也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哼,不要得意你的外功,你不过是个浮萍武生而已,若是有个宗师武举的境界我也不拦你,且不说这个,你不要忘记这是青城山,青城山!” 青莲居士边说边用手敲着桌子,神情也有些激动:“我原本以为你是一块美玉,尚未经得雕琢,待到雕琢之后定会成为一个奇才,孰知你非但不是美玉,而且是我青城一派中经脉最为混乱的……虽然你将诺师兄新收的徒儿伤了,但是那小子不过是第三重修为而已,外功只达到中庸武徒之境,待到新入弟子比试之时,谅你身随的外功怪异强横也绝伤不了那些修为初绽的奇才!到时候那几个老家伙肯定会在暗地里嘲弄我……哎。” “师傅也知道我的家事吧。”易剑之沉默了一阵,陡然道。 青莲居士闻言倒是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那师傅以为我应该怎么做?”易剑之的话似乎偏离了主题,但又存在着某种联系。 “仗剑杀之,报仇雪恨。”青莲居士话一出口就让易剑之愣住了,但青莲居士却又接着道:“那是我二十五岁那年的做法。” “那如今呢?”易剑之微微有些失望。 “一心追求天道而已。”青莲居士神色淡然的说出,他看着易剑之的眼神中有些怜悯,又有些失望。 “师傅心中的天道是什么?”易剑之接着问道,眼神越加的坚毅。 “所谓天道,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理解,有的人是为了长生,有的人是为了天下,何谓天道?说来说去不过是修真者的一个目标罢了,而我不过是为了一壶酒,一个人才呆在这青城山的。”青莲居士看着这个小弟子,说完不由得大笑起来,接着又摇了摇头道。 “师傅,若说天道只是一个目标,那剑之以为,无论有多大困难我都要先前走,师姐说了每个人修炼中的困难都不一样,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不为别的,镖局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易剑之拱手道。 “报仇?也罢也罢,你心性本不坏,只是这一劫乃你命中注定,这样如何,若是年底的入门弟子比试你能夺得头冠,我便让你去,如何?”青莲居士微叹口气道,心中却是坚信这个徒弟一定会给他丢脸。其实现在青城山上下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徒弟只懂得一些粗浅的外功,而《三天*》却连第一重都没有稳固,这在青城山这种修真大派里是何等丢脸之事?! “弟子不会让您失望的!”易剑之闻言舒了口气。 “关于你修炼的问题你再自己想想,若是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一把,只是限制了你将来的发展,你考虑好再回我话。”青莲居士淡淡道。 “不必了师傅,弟子会自行努力地!”毕竟自己还修有佛门奇书,若是被青莲居士发现了,可不是小事。 “好了你先回去吧,溪雨还在外面等你呢。”青莲居士一句话又是让他红了脸,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性子竟然也和音儿也这么相像,若不是她已经死了多年,我甚至会以为你是她的儿子。”看着易剑之的背影,青莲居士口中低语着,身子微微颤抖,两眼渐渐的有些浑浊起来……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五章 朝阳洞 夜色如水,一阵一阵袭来的竹海的起伏声使得夜更加静谧.不知为何白天阴郁的天空晚上却又回晴过来,夜空中只有很少的几丝云彩,月很明朗,星很灿烂,空气中也因为白日的雨而变得格外清新,,细细的嗅还能问道一股竹子的味道. 青莲居,易剑之的房间内。 易剑之双手上寒色罡气萦绕,屋子内的温度也让人发抖,可见他的天罡萃寒也已经迈入小成境界,确实是外功修炼的天才,但这却不能缓解易剑之心中的困苦。 和师傅的年终之约也当真让易剑之头脑发大,《三天*》的修炼依然那般困难,而真气同样不能储存下来,倒是那老僧传与自己的佛道功法练得已经小有成色,体质上的增强也已经微微可以看到一些效果,这不由得让易剑之对老和尚所说的佛道双修产生了怀疑。 而这几日来,外功的修炼却以惊人的速度进步许多,尤其配合佛法修身的功效更是事半功倍,如今自己已然进入了中庸武生的境界,同时自己对罡气的使用也已经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而刘老也已经将破立丹交给了自己。 明日,易剑之就被允许可以去朝阳洞修炼,据说这朝阳洞和四方力场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其中的灵气却更加的充足,虽然身处其中时心神消耗更大,但却仍是整个青城山最佳修炼场所之一,而这更是给易剑之的外功修炼带来了巨大的益处。 集中精力,易剑之再次运转全身皮膜之中的罡气将吸收来的天地精华炼化后凝聚到经脉之中,浑身一阵舒爽.自从学习了天罡萃寒的炼药法后,易剑之在罡气的运用上已经有了飞一般的跨越,这也是易剑之来到青城山后最大的收获。 相比前自己运用罡气战斗时的方式来说,如今运用起来更像绣花,而之前那般粗犷的使用就如同打铁一般,虽然花哨却使得罡气浪费了大半.如今的使用方法完全改变了易剑之以前那种以能量碰撞的战斗理念,易剑之相信如今学习了斗技的自己战斗力提升了至少一倍,最起码现如今的自己再与洛北川相斗,即使难以取胜也能全身而退. 盘腿坐在房间内,倾进来柔柔的月辉刚好照在易剑之身上,他一遍一遍的运行着罡气在皮膜中游走.晋级中庸武生以后易剑之明显感觉到修炼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修炼是日积月累的事情易剑之也不能强求,这般年龄达到中庸武生已经是天纵之资了. 双手在胸前部位结出修炼天罡萃寒的特殊结印,皮膜中一股暖流逐渐的生起.易剑之修炼罡气的功法是古天明从《天罡手》中所领悟出来的,乃是上乘的内家罡气修炼典籍,要知道一般外功修炼者是根本没有什么罡气修炼方法的,而这种罡气修炼功法相当奇特,由内而外的强化修炼者的身体,和佛法修身有着互补增强的作用,相比照一般的外家典籍则是由外而内的锤炼人的身体. 这样就使得修炼者体内杂质在筋骨,皮肉,经脉中积累的越来越多,等到整个人的成长定型后再想祛除体内的杂质已经无力回天了.内家罡气与外家罡气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但外家功法易于修炼,见效快,内家斗如果没有上乘的资质也不可强求. 寒白色的罡气如水一般的在易剑之的皮膜中中旋转着,周身聚集的罡气也开始向皮膜中汇聚,浑身白光透出,鼓胀的,麻麻的感觉让易剑之倍感舒服.接着这罡气便一圈一圈的快速转起来,转动中一些杂色的东西便从中分离出来,随着汗液排除体外,易剑之每天晚上都要这样精炼罡气,虽然这么一来每天体内增长的罡气少的可怜,微不可计,但易剑之的功底却是打的十分坚实. 月升月落,黎明前天上的星光一一消失,尚未鸡鸣,易剑之嘴角挂起一丝苦笑,这些日子来自己可是几乎没有一天睡过觉,叹了口气走出屋门,接着又盘腿坐下吸收着朝晨的东来紫气.这也是学习了天罡萃寒后,易剑之最欣喜的发现之一,原来朱瞳是需要罡气的锤炼加之紫气的滋养才能够更加完美的,如今的朱瞳已经比原来有强化了几分,虽然还没有新能力,但却已经不容小视。,片刻后一道紫金色的寒光在眸子上闪过,易剑之结束了修炼. 朝阳东升,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同时也到了去朝阳洞的时间---- 青莲居,四方力场。 “师兄,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就是朝阳洞了,只是这朝阳洞有个怪规定,每次一人独立进去,所以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而且到了其中你也不要找其他人,因为这朝阳洞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根本找不到别人的。”唐溪雨站在四方力场中央的一条宽阔石路上,指着前方道。 “我知道了师妹,就不耽误时间了,我先去了。”易剑之心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攥了攥手中的那颗用蜡封好的破立丹,心中起伏跌宕。 “也好,你也不用太急躁,一切都要顺应天和。”不知道为什么唐溪雨近来每次看到易剑之都有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清是什么事情,只能多嘱咐他两句。 “好。”易剑之爽快道了一声,便迈步向前走去。 “义父,花花……我努力了,你们看到了么?”易剑之心中一酸,转而却是更大的动力,而那粒破立丹也被攥的更紧实了。 然而这路却也不是好走的,四方立场周围的压力都是不小,而这条路却似乎大的出奇,即使是易剑之身上的白色罡气光晕也有了微微的颤动,四周一片寂静,而易剑之的额头也开始微微的冒汗,相比较而言易剑之还是占了便宜,毕竟他是修炼外功的,虽然举步维艰但他却没有停止向前. 又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易剑之已经下走了近两千米的石道,白色的护体罡气已经开始逐渐的暗淡了,沉重的呼吸声混着汗水,易剑之此时已经极为疲惫了,但往往事情似乎都有柳暗花明,忽的一下,整个眼前的景色竟然变成了另一般,完全是一个海底般的世界,四周不再是空气,而是实质般的水,但那种近乎折磨的压力已完全消失了,而且易剑之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拿能够在水下呼吸! 易剑之此时感到浑身似是出于水中一般轻飘飘的,双脚此时已经触及到了柔软的沙子,而前方点点宝石蓝荧光照亮了约有一平方公里的海域,如果细细的观察才会发现那发出宝石蓝荧光的竟然是稀稀疏疏的一片海藻.易剑之不禁回想起以往和花花一起戏水的日子,看见这片蓝光易剑之不由莞尔, 进入藻丛中才知道海底的美丽,星星点点发光的宝石散布于洁白的细沙之中.一些发光的软体动物游动在四周,荧光映照下四周的海水还不时的折射出多彩的水纹,再向前进,一座珠光宝气的石洞映入眼帘,没错是珠光宝气,是石洞.但却是一块天然的七彩琉璃石形成的山洞. 七彩琉璃相传为补天之石,而七彩琉璃石孕育而生的九彩琉璃石母更是传说中仙器所必需的材料. 易剑之刚到石洞口石洞中的光芒就一阵抖动,片刻之后,一个肥硕的身子进入了眼帘。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六章 三千零一 那肥硕的身子一闪出,霎时惊呆了易剑之,竟然是一只灰白色的巨型鼹鼠,约莫着和一般的狮豹差不多大小,易剑之惊吓之下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然而那鼹鼠却似乎比他还要惊慌,连看都没看易剑之一眼就慌不择路的朝东面逃开了。 易剑之刚刚缓过神来,不想那洞口又是光芒一闪,一个身着满是油污的褴褛太极道袍,头发凌乱的老汉刚一出来便和易剑之四目相对。 “是你!” “是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惊声道。 易剑之木木的望定了眼前的老汉。 这老汉竟然就是那日在成都黑价卖给自己蜜饯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易剑之满脑子的疑问,唐溪雨方才不是告诉自己这朝阳洞中没有其他人的么,怎么还未进洞就遇到了一只奇大的鼹鼠,还有这个黑心老汉。 “嘿嘿,小兄弟要不要再买些蜜饯啊?”易剑之尚未发问,那老汉便一句话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满脸猥琐的笑容混着这一身邋遢的打扮,在易剑之眼中就是一江湖骗子的标准打扮。 “你怎么会在这里!”易剑之想问又无从问起,憋了半天嘴中憋出这么一句,但那猥琐模样的老汉似乎并不买易剑之的账,自顾从破烂不堪的道袍中拿出了一些蜜饯,故意在易剑之面前吃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里?我堂堂天下一仙孔一卜为啥就不能在这里?”猥琐老汉嚼着蜜饯口中呜呜的道,这一句话却更加的让易剑之摸不着头脑了,天下一仙孔一卜?自己生在镖局,这天下有名之士自己也近乎知道,但怎么也没有听说他这号人物。 “不知道?小家伙见识短浅啊,想当年我给贵妃摸骨的时候想必你还没断奶吧。”老汉说道这里竟然还有几分骄傲,的确当年的事情是足以让他骄傲的了,而这一句话也点醒了易剑之,他忽的想起了一个人,然后他微张着嘴惊讶的看着他,但转而便抽笑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给贵妃摸骨一直摸到胸部,最后断言她红颜薄命的猥琐道士?就是那个被当今圣上不顾众臣劝阻、万金悬赏通缉的流氓逃亡犯?你就是……”易剑之第三个就是尚未说完,那老汉的脸色便黑了下来。 “那些都是谣言,谣言!我堂堂天下一仙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话虽这么说,但易剑之一看到孔一卜的那副邋遢模样就和天下一仙联系不到一起,怎么说都像极了一个流氓。 “好吧,就算你是天下一仙,那你怎么在我青莲居腹地?”易剑之已经无心再和他争执下去,这老头子看来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流氓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事问你师父,问我做什么?”孔一卜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易剑之反而一下子被问的语塞了。 “好了好了,那你走吧,我要进去了。”易剑之已经有些头大了,这老头也忒不讲理了。 “对了,你见到我的宝贝呆呆往哪里跑了?”孔一卜也忽的想起了正事。 “那只鼹鼠?应该是望东面跑了吧。”易剑之听到宝贝二字不禁浑身起疙瘩,再也不想多呆就朝洞内走去了,而孔一卜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寻他的宝贝鼹鼠呆呆去了。 蓝色的光芒在洞口浮起,易剑之的身子就这么缓缓的融入了进去,随即易剑之眼前是一个有着无数坑洞的山墙,这些坑洞多数是青色和白色的,只有很少是金色的,而最上方还有一个红色的,这便是朝阳洞的三千零一个石室,其中上品石室一百为金色,中品石室一千为白色,下品石室一千九百个为青色,每个人进去都是随即的,稍稍一会便有一道光芒将易剑之笼罩起来,这一瞬间恍然间仿佛又是经历了许久的岁月,而当他睁开双眼时则已经站在了一个古朴的石室内了。 四周的寒石不断的散发着寒气直逼易剑之的筋骨,易剑之转身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任何的出口,但易剑之又哪里知道这朝阳洞中的奥妙,即便是同处朝阳洞这其中也是分上中下品阶的,而易剑之所处的石室却不在这三个品阶之内,正是那最后一室。 第三千零一个石室。 这石室并非朝阳洞天然所有,而是道教始祖张道陵使用大能力开辟出来的,其中的作用并不同于简单的增加压力,灵气浓郁,而是有着一个更为奇特的功能,时间漫流。 顾名思义,这石室中的时间流逝和外面是不同比例的,外面一日室中两天。 虽然这个能力听起来比较唬人,但实际上还是有些赘余的,因为进入这个石室中的人最多只能呆上两个月的时间,比起其他石室中可以长久闭关来说的确没有甚大的作用,修真者无岁月,单是两个月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但这对于易剑之就不同了,这两个月就相当于四个月的时间,对他刚刚好,同时虽然这里的灵气不是及其浓郁,但刘老也给了他大量的补气丹了。 当然,这一切易剑之是不知道的,他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利用这里天然的压力和灵气进行修炼罢了,几百年来能够有幸进入这个石室的不足十人,他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又哪里能够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呢? 苦练! 这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了。 自从进入这个石室后,易剑之还发现一件怪事。自己胸前的那个紫色玉坠在逐渐的变亮,而且颜色也在逐渐的变红,如同受到什么召唤了一般在轻轻的颤抖着,而后又渐渐的平静下来,易剑之想要取下它却又不敢取,或是说舍不得,毕竟这个玉坠就如同他的护身符一般救了他许多次。 清醒一下头脑,易剑之决定先把那套佛门功法修炼一边,虽然这个在青城山是绝对不能显露出来,但强化身体的功效还是十分明显的。 席地而坐,赤脚盘腿打起,佛门守田印打出,丹田内的佛气立马涌动了起来,但易剑之也微微的注意到这次修炼,丹田内的佛气似乎有点过于活跃了,易剑之也只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就全心投入的功法修炼中,灵气充盈,压力适宜,甚至在这里修炼不仅凝聚的灵气更加凝视,就是周天运行的时间都缩短了近乎三分,易剑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最后一个收尾周天了,看着金色的佛气不断的前进,前进,直到进入丹田,易剑之刚刚打算松开一口气,异变却发生了!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七章 破而后立 异变突兀升起! 丹田内的金色佛气在真气回归的那一霎沸腾了,就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开始疯狂的向易剑之的所有经脉逆流,这是致命的,易剑之集中所有的心神开始试图去控制但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和这些真气失去了联系。 此时的易剑之已然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从外表看来他的身体此时呈现妖异的金红色,胸前的心脏处已经变得如同火焰般的红色,殷红色的红色真气不断的从中溢出,顺着上身的经脉贯彻全身,而由丹田始发的金色佛气和那红色真气不断的对冲。 “轰隆”一声惊想,两股真气的对抗已经达到了白热状,而当这个临界点一旦被突破,迎来的便是身体内轰然的爆炸声,易剑之的心神却没有消散,反而清醒了过来,只是这周身的景象却并非石室之中,一切又是那么熟悉。 无尽的浓墨般的黑暗,漫漫的静寂…… 一个茫然未知的世界里。 一时空旷无垠,一时浩渺无瀚。四处浑然无物,周遭寂然无声。 易剑之茫然的望着四周,他渐渐的开始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那个自称残灵的巨兽,正想时,那令人敬畏的庞大铁笼如心所料凭空显现在黑暗中,铁笼之内黑漆漆的阴森瘆人,而那道巨大的金色纸符依然在黑暗中凌空浮动,只是比较上次已经更加残破了,“嚓嚓嚓”的撕裂声不断萦耳绕过。 红色的巨型身影随声出现在了笼中,利爪割划地面的声音刺得易剑之耳膜生痛,在那巨兽喉咙中发出一阵呜咽声后,这浩淼的黑色空间逐渐的变得血红,红色的气焰从笼子中如同海潮一般席卷而来,周围的黑暗在这红色潮水的洗涤下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一个巨大囚笼,一道残破的金色符咒,身后则是一条青石做成的甬道。 “你又来了,小家伙。”易剑之尚未说话那巨兽便口吐人言。 “残灵?原来我上次不是做梦,这是我的心?”易剑之也逐渐明白,上一次那如梦般的一幕幕并不是梦境,这里是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领域。 “没错。”残灵挪了挪步子,尽量贴近笼子的边缘,但即便如此仍然有着一层黑雾绕在笼子前面,露出来的仍然是一对赤红色的眸子,巨大的利爪轻划着地面。 易剑之紧盯着红眸,冷声道:“你上次所说的仇恨便是灭门之仇吗?” “嗯……你说的没错,这便是我所说的仇恨。” “咯咯咯咯……如此的仇恨啊……灭门之仇啊,苍天可真是有眼!”易剑之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哀,脑中与古月萱、古天明、镖头们相处的快乐时光一一从脑中闪过,眼角不觉湿润了起来。 “人自有命,无可逆天,我不是人却也需受上苍的操控,我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上苍注安排的……只要你把我放出去,我就会让你的仇恨转化成你的力量,我会帮助你报仇,把那些伤害了你的人全部杀光……” “你可以帮我报仇?怎样……” 突然,朱厌话锋一转:“小家伙,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不帮你,别说报仇单是你体内的两股真气相冲就足以至你于死地,相信我……” “说吧,你让我怎么做,我想既然你生活在我心中,我若是死了于你也没什么好处吧!”尽管残灵的话中极尽诱惑与威胁,但也不能就此大意了。 “哈哈……你倒也不笨,好吧这就算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时间不多了,我用真气催你清醒你抓紧吃下那粒‘破立丹’,记住吃下后不要试图运转真气,一切有我。”残灵说罢,一股更加浓郁的红色真气向易剑之涌来,恍然间,世界又真实起来。 破而后立! 看着自己金红相应的身子,感受着经脉中火辣辣的疼痛,易剑之再也来不及犹豫,迅速剥开了那粒破立丹的蜡衣,将里面红色的丹药吞入腹中。 “小家伙,也不知你来的这地方是什么古怪的地方,竟然能够制约这上古金符,让我勉强破开了一丝封印,这次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虚无中,残灵喃喃的低吟着,尽管那贴在笼上的金符金光闪耀,但却已经无法阻止那红色真气的溢出。 易剑之此时方才感到,胸口处红色的真气大肆流出,而那一粒破立丹也在丹田部位破碎开来,此时易剑之也终于明白了这破立丹为何叫做毒药了,青色的真气瞬间从破立丹中涌出,正是《三天*》的气息。 青色、金色、红色,三种颜色的真气不断在经脉中转换,其中自然以残灵释放出的红色真气为引导,三种真气的交换当真是让易剑之生不如死,经脉即便再坚韧也经不住如此折磨,清晰可闻的断裂声入耳,经脉开始寸寸断裂开来。 但即便如此易剑之却仍无法昏厥过去,反而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红色的朱瞳也显现了出来,全身筋肉凝成了麻花状,可见易剑之此时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破!” 不知何来的声音在易剑之的脑海中轰然回响,易剑之经脉间最后一丝联系断开,所有的真气涌入了丹田中。 金色、青色、主导的红色,三股真气不断旋转,红色真气推动着另外两股真气,如同一个漩涡想要把这两股真气凝在一起,然而那金色真气却异常的顽抗,毅然的和青色真气各自分开,红色真气愈加的多了起来最后竟然成一个蚕茧状将两股真气包裹了起来,透过红色的真气壁清晰可见其中的两股真气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易剑之的神智再次模糊起来,丹田内旋转的气流紧紧过了片刻,便又开始乱窜乱撞,而那层红色气焰形成的壁垒,也开始出现了点点的裂痕,正在此时易剑之胸前的玉佩再次光芒闪耀,一股清凉的绿色直注丹田,整个丹田中的状况立即改观。 破而后立,羽化成蝶,这一切只看这瞬间!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八章 羽化成蝶 光芒闪耀,绿色玉芒。 清凉的感觉由丹田升起,三色真气开始缓缓的停转,这一刻,易剑之内视空明,整个身子完全处在了绿色的光芒中,破碎的经脉开始缓缓的重新构造! 一条条主要经脉最先被构造出来,接着在绿色光芒的引导下,剩余细小的经脉开始被构造,金色和青色的真气渐渐融洽起来,而红色气焰则在逐渐减少,直至消失。 “双法互修,引气丹田!”脑海中又是轰然一句,易剑之盘膝坐好,开始修炼那老僧给的佛法后。引气丹田,一切都从头开始,佛法的修炼一直相当顺利,丹田内金色的佛气渐渐升起,经脉也比往常顺利了许多,佛法修炼差不多时,易剑之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运转起来了《三天*》,之前这一切都在易剑之的预料之中,真正让他担心的还是《三天*》的修炼。 蛹变为蝴蝶往往要一个契机,而这次经脉从造便是易剑之的契机。这神奇的道家奇书紧紧修炼了一个周天,易剑之便突然感到自己丹田内金色的真气,并且突兀的产生了一丝青色,它慢慢的动了起来,缓缓的转着圈子,盘旋顶上经络口。虽然慢,但是易剑之明显的感觉到了它的盘旋转动。 “没消失?!”易剑之又是惊奇又是激动。 青色真气,在丹田之中不断的旋转,猛的一下,更多的青色真气从丹田底部冒出,整个丹田内金青二色开始纠缠,忽的一下,青色真气剧烈转动顶出丹田进入全身经络。 “对了,既然它动了,我是不是可以发现真气的走向了?”易剑之再次开始运转《三天*》,并仔细窥视着自己丹田之中的景象。 从百会穴新生的青色真气一如既往的引向丹田,进入丹田之后,却是和往常不大一样,易剑之开始可以捕捉到它的痕迹。真气首先是像一条小蛇一样缠绕在一股青色的真气团上,紧跟着真气团慢慢的旋转着,然后慢慢的变细,变小,最后消失。 这一发现让易剑之大喜过望,如此一来,我能不能对其进行控制呢? 再次从百会穴凝聚一道青色真气,然后引导其冲入丹田,在融入丹田之后,易剑之用心的引导着它转而出丹田向玉枕穴的经脉冲去。 冲,冲,冲不过去就回头绕上一圈再冲。 易剑之原本还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引出来的青色真气,再回到丹田之后会被同化,没想到不但没有,而且每回到丹田一次,就变大变粗几分,好像是反过来从真气团中吸收了一些同伴似的。 就这样点点滴滴的不断壮大队伍的青色真气,如同千万头蛮牛耕地一般,不到一会功夫,就打通了那条经脉。一打通之际,易剑之就停了下来。上一次打通经脉易剑之花了他九牛二虎的功夫,怎地这条经脉轻易就打通了? 要是让普通的练武者发现,估计会吓的要死,要知道,这真气是要在不断的储存中,慢慢的变大的,且每日冲击经脉还要消耗上不少,因此,通常练武的人都要日积月累才能够从破一条经脉。每冲破一条经脉之后,多贯通一个穴道,就多一处出产内气的地方,这样才能够持续的积累。 像易剑之这样冲开经脉的人,估计就是天生根骨奇佳,百会穴产生的真气比一般人强大的人也无法做到。 按照《三天*》的说法,接下来就是要贯通,也就是将新打开的这条经脉和主脉连接起来,让真气可以沿着这两条经脉,通过丹田的中转,贯通玉枕穴和百会穴。 控制着这条青色真气,先是沿着玉枕穴转上一圈,易剑之发现居然变大了不少,这人身体上的每个穴道竟然都是可以产生内气的,易剑之引导着真气转向丹田,再循环一遍,然后流入百会穴,如此往复十多遍之后,将真气引入丹田如此一来,这条经脉和主经脉已经互通。 此时丹田内的金色佛气和青色真气已经各占半壁江山,成太极状不断的相互绕行。 缓缓的停止运功,易剑之站起身来大大的出了一口气。以往修炼完毕收工之后,易剑之总感觉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提不起精神来。 而今日,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让我能够继续修炼下去了。易剑之真想放声大笑,用来释放自己的喜悦之情,天道酬勤,当真不错! 奇形巧技终于也可以继续修炼了,廿七的时候也可以幻化出一个礼物赠送给小师妹。 第一次练出青色真气就打通一条经脉,易剑之完成了这次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一次修炼,而自己也真正开始了佛道双修---- 时光荏苒,洞中四月洞外二月,转眼间来到青城山已经三个月了。 为了准备明年去南诏,整个青莲居的四个弟子都开始加紧修炼,青莲居的朝阳洞给几人打开了大门,这朝阳洞内灵气丰盈,压力奇大,对于修真者是个练气的好地方。 同样,没日没夜的修炼以至于从朝阳洞中走出来后的易剑之,心神俱疲,草草的吃过大师兄准备的饭菜之后,就回到房间里呼呼大睡,一头栽倒便进入了梦乡。 林雪竹和耿介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只道是练武之后的后遗症,也不以为意。只是奇怪,自己练功出来都一脸精神的样子,怎么他却是这般疲惫。不明所以的两人只把它归结于易剑之刚刚开始练功,想来是过于努力辛苦了些。 像往常一样草草的吃过早饭,易剑之吹一声口哨,木头小鸟从外面飞了进来,停在他的肩膀上,随他离开了饭堂。 林雪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望了望窗外越走越远的人。 易剑之对于她来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由于上次被他看光了身子,一直想用冷漠来驳回面子但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的对他温柔几分。她为了和这个师弟多一些时间呆在一起,摒弃了原先午餐不和师兄妹一起吃的习惯。 只是易剑之这一入朝阳洞便是两个月,两个月来大家都很着急但也没有办法,不过林雪竹也是很欣慰,为他能这么努力感到开心,想他才是十六七岁大小的少年,能够在朝阳洞里呆上两个月,真是不容易,而且易剑之告诉他们已经成功的修炼出了真气,这同样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唯一奇怪的是,易剑之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只长相奇怪的小鸟,长的像块木头疙瘩,整日似乎不知疲倦在他脑袋上盘旋不止,偶尔停在他肩上歇息。然而饲养小动物并不是坏事,林雪竹也没在意。 唐溪雨则是更开心了,时不时的还会逗弄那木头小鸟。 (本章作者秋猫、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二十九章 木物之威 今日是六月廿七,一向清冷的青莲居今日变得热闹起来。 看着房间里嘎吱嘎吱响的三具木头疙瘩,易剑之心中大喜,脸上笑意不止。他方才试着用比较生猛高级的咒文加上些许真气输入木头体内。说也奇妙,这些原本温顺的木制玩意被高级咒文加身后,立时变得生猛异常。 果然,这些东西被灌输真气后,效果便极为明显,这用《奇形巧技》制作的玩意真是奇妙! “吼……!”一声虎吼,易剑之身子一颤,向后退了几步。 那只木头羊羔和鹿仔倒是好办,最起码不会伤人,但是这三人高的苍林老虎……可是加持了雪犀的咒文啊…… 因为易剑之没有能力幻化出雪犀那种等级的猛兽,所以才冒险制作出了这只带有正统雪犀血统的木头老虎。 “你在做什么?”正当易剑之被逼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易剑之一转身,便看见了林雪竹那张娇艳冰幽的脸颊。“师姐难道是属猫的,走路都不带声的?我记得,我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院门锁好了……师姐是怎么进来的?” “吼!!”未等他思虑完,那木头老虎晃动着巨大的身躯迅捷的扑了过来,爪光闪过,带着一缕寒冰碎片瞬间凝固了掠过的空气。 林雪竹手掐剑诀默念了几声,忽的二指一弹,身后的宝剑如秋水般荡漾而来挡在主人身前。“嘭!”虎爪燎过,三道爪痕出现在了宝剑荡出的水质屏障上。 林雪竹眉头微蹙看了易剑之一眼,旋即抓起宝剑猛的刺向了木头老虎的腹部。 “敖!……”木头老虎一声惨叫径直倒下,脑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从口中迸射出了少许冰花,片刻之后化回了一块粗糙不堪的木头。 天色已晚,易剑之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他也不知道师姐来了多长时间了,更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便低着头心虚道:“师姐怎么得了空来我这里了?” 林雪竹冷声道:“我要来便来,还用问你么?” “那师姐是怎么进来的?” “以前怎样进来的,这次便是怎样进来的。” “又*了?师姐昨天早上走的时候,是不是也*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 林雪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清冷的样子,前几日的那零星的点点温柔,彻底不见了。她忽然道:“你这法术是跟谁学的?” 易剑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法术?” 林雪竹杏目一睁,微怒道:“师弟小小年纪,怎么学会装傻了?” 易剑之猛的惊醒,慌张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偷学了离火宗的奇形巧技之法?”林雪竹咬着红唇道。 易剑之一怔,他没想到林雪竹会识得这法术,原本以为这法术只是一种别门小道,上不得台面,想来大多数人都不认得。他很快回复了神色,正色道:“请师姐相信我的为人,这奇形巧技之法乃是离火宗少宗主梁归信传授与我的,并非偷学,我只不过架不住梁大哥的劝才习得此法。” “你习不习得与我何干?”林雪竹哼道。 易剑之撇了撇嘴:“这不都是你问我的吗……” 还没说完,林雪竹无奈的叹气:“不要让师傅知道了才好,否则很严重的!甚至有可能被逐出师门!” 易剑之闻言一惊,想来最近在青城山清闲惯了,甚至忘记了青城山的山规。私传功法顶多一顿责骂,但这学习离火宗的法门无疑就是叛派,若是让师傅发现了,他断不会再认他这个徒弟! 听了林雪竹的告诫,易剑之的心凉飕飕的,似乎有一股阴风刮过。但林雪竹的好心提醒还是让他浑身暖意充斥,看来这个师姐还是挺护着他的。 林雪竹沉默了一阵子,扬了扬衣袖道:“师弟,谨记我的话,若是想把这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小师妹,那么就把里面的真气抽干,然后再给它们刷上一层油彩,这样师傅便看不出来了。那么……我先走了。” 易剑之灿然一笑道:“师姐*的时候注点意,别摔着了。” 林雪竹白他一眼,恨不得一剑将他刺翻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乱打一通然后附上五行雷咒,狂乱劈之。 “你这个乌鸦嘴!” 她抬头见易剑之拼命的忍住笑意,知道他在与自己斗嘴,也不知怎的,生性高雅冰洁的她,原本不允许任何人和她开玩笑,如今这般心中却丝毫生不出厌恶之感,甚至突然升起一阵熟悉的温馨感觉,她祭回宝剑掕起裙角急忙向外跑去。 “师姐,再声明一遍,下次走正门,*很危险!”见她似乎没听到般向外行去,易剑之失落的摇摇头,心道:原来师姐还是在介意那天的事情啊,看来要想让师姐完全摒弃对我的偏见,还得让我当面把整件事情向她澄清。不过,如果我说我以前似乎见过她,她会信吗? 正想着,温润的春风中传来一阵轻轻的鼻音:“嗯。” 等他抬起头来,那林雪竹早就走得不见踪影了。 从新加持了咒文,给它们刷上了一层油彩。易剑之牵着两头五彩斑斓的温顺小动物行至了唐溪雨居住的院落前。六月廿七,正是这个小丫头的生日,院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手中不是捧着令人惊奇的仙果便是提着名贵的兵器,看来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也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应该是八位师叔伯座下的内院弟子。 看来唐溪雨这个小丫头的魅力倒是不小! “溪雨!你看看我这把粉黛清风剑怎样?”一个身着鹅黄色笼纱长衫的少年竖起一把通体缠绕着粉色花瓣的长剑,站在唐溪雨这个丫头面前炫耀着:“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小师妹的容貌惊为天人!如今再配上这把剑,可谓是好剑配美人,美人迟秋色!” 唐溪雨似乎很不耐烦,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流,当目光扫过一个身形修长、儒雅非凡的青衫男子时,杏目顿时一亮,她娇呼道:“师兄!” 易剑之听到了唐溪雨的呼喊声,转过头来。 却对上了一双深邃而阴狠的眼睛。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章 青莲盗酒 “洛北川!”易剑之紧盯着这双阴冷的眼睛,心中一颤。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的修为竟然能达到那样高的境界,更是拥有清影剑这等绝世名剑。就连粉黛清风剑这类的一流战器他都是随手赠人。他的家世,到底有多么恐怖呢? 念动间,唐溪雨已经勾着藕臂挽上了易剑之的胳膊,腻声道:“师兄,溪雨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来的可真慢。哎,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吗?”唐溪雨突然发现了易剑之手中牵着的两只木头动物,她欣喜的抚摸着木头羊羔的脑袋,喜道:“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师兄!谢谢你!” 说完,唐溪雨莲步轻挪,皓腕勾上了易剑之的脖颈,竟“叭”的一口将香唇附在了他的脸颊上。随后擦了擦嘴唇面色通红的迈着碎步将两只温顺的木头动物牵向了后院。 洛北川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无比,眼神变得更加阴狠,他冷笑道:“易师兄功夫倒是不怎么样,玩弄感情倒是一个好手啊!真是好手段啊,竟然连自己的小师妹都不放过!”说完便转身愤然离去。 看着洛北川渐渐远去的背影,易剑之呆呆的擦了擦脸上的唇印,无奈一叹。 “小师妹太任性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哎,如此一来,这小师弟便是被我招惹上了。” 他来到青城山只是想习得无上功法,报灭门之仇。那苗人的实力过于恐怖,这个目标似乎遥不可及,他的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磨砺自己,甚至要抛弃儿女私情。他只想在青城山上安心修炼,不想招惹任何人。但是才到上山数月就得罪了洛北川这样的势族子弟,真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突然,河对岸响起尖锐的孩童叫声:“有死人,有死人啊!” 易剑之连忙循声奔至叫声传来之处,此时大师兄耿介也已在河岸边,那名不过十三四岁的孩童指着河畔叫嚷道:“耿师兄!死人,是浮尸,是浮尸!” 易剑之探头望去,在水光滟潋中,忽浮忽沉的背影,身上斜背着把棕色桃木鞘宝剑,穿着青色道袍,掩在河中的嘴巴里不断的升起点点气泡,酒气冲天,几乎是将一条溪流染成酒池。 耿介突然掩鼻笑道:“哎,又是老样子啊,一身好臭的酒味!” 易剑之怎么看这浮尸的背影,怎么就觉得眼熟。但事到如今已是人命关天,他没有过多的追究,道:“大师兄,此人还未死,我看这人若是久这样泡在水里怕是又危险,咱们还是先把他捞起来吧!” “这么臭……”耿介皱了皱眉,无奈一叹,身形一闪,便漂浮在了河中央上方,抓起那浮尸的道袍,踏水点萍,再度跃上了河畔。 那尸体被耿介“嘭”的一声扔在了地上,易剑之别过脸去不敢看这浮尸的脸庞,他原以为这浮尸的脸定然是肿胀泛白,惨不忍睹的。可是见众人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易剑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一清二楚地见到那具浮尸的脸不但没有肿胀泛白,反而气色充盈,红光满面。 易剑之傻立在一旁看着。浮尸突然坐起,用力地伸长了双臂,舒展开来舒舒服服的吟道::“呵~~真是小河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舒服!舒服!” 易剑之错愕万分,道:“师……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耿介没好气地说道:“哎,除了整日不见踪影,就是玩些新奇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真是个有道师尊!” 青莲居士左顾右盼,道:“我怎么全身湿答答的?咦,这又是哪里?” 易剑之道:“师父,您的酒还没醒啊?” 青莲居士转向易剑之,醉醺醺的问道:“剑之?怎么是你这小子?我的酒呢?” 耿介突然笑道:“师父!徒儿真是好久没见到您了,您老人家可安好?” 青莲居士道:“嗯,一切安好。” 耿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叫得也有些勉强……” “叫我师父难道辱没你了?混账小子!” 耿介道:“这倒不至于,每次师父都会消失不见一段时间,然后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徒儿的面前,不过这次师父在河里装尸体被捞起来。这样的出场方式,可就有点那个了……” 青莲居士闷哼了一声:“又不是为师故意要装流水尸的!” “那您怎么会泡在河里?” 青莲居士沉吟了一阵,道:“我也不知道,嗯……哈!我想起来了,大概是那老东西趁我不备,要把我丢进河里企图活活溺死吧!” 易剑之突然插话道:“什么?师父!你跟什么人结了什么深仇大恨?以师父的修为竟然能被人扔到河里?” 青莲居士浩然长叹道:“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实实不能怪他!” “这……您杀了他的亲人?” “比这个还要严重的多。”青莲居士神秘一笑:“我喝光了你岑师叔私藏的极品柳林凤酒。” 易剑之和耿介怔然一愣,大有被耍了之感。易剑之苦笑道:“喝光了酒算什么深仇大恨?师父在开玩笑的吧?岑师叔看来也不是小气的人……” 青莲居士摆起脸来:“我从不拿酒开玩笑!” “喔、喔。”易剑之和耿介二人俱是已经无言了。 青莲居士道:“瞧你们不服气的样子,真是没有见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而这美酒喝光了,也一样不能复生,难道这喝光了珍藏美酒的仇会比杀了亲人还小吗?少见多怪!” 易剑之道:“酒喝光了,再酿就有,酒死不能复生?这是什么道理?” 青莲居士训斥道:“拜入师门这么长时间,你小子还是半点长进也没有!还道是酒喝光了再酿,这真是外行人的说法!” 他霍然立起,摇头晃脑的吟起了酒经:“这美酒随着水质、谷质的不同,酿出之酒的味道也是完全不同的。就比如我喝光的那些凤酒,乃是十三年前酿造的,当年正直开元盛世,四处田亩五谷丰登,大麦,豌豆之美,千年不一遇,再加上当年寒冬瑞雪,太白山的雪水初融,流进大太白冰斗湖,此湖之水甘冽清澈,最宜酿酒。” “再加之这酒原本只供宫里与贵妃、圣上使用,所谓‘君妃喜命长生酒’也。唉,那位不世的酒师以当年的上等麦豆兼此湖之水,酿成了一缸的绝世凤酒,真是五味俱全,酸而不涩,甜而不腻,苦而不黏,辣而不刺喉,香而不刺鼻,这五味如此和偕,真是造化奥妙,入口时甘润,下喉以后余韵净雅,更有一种醇厚的橄榄味,久而弥芳……” 他说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回味不已。 易剑之道:“那也还不到杀人的程度!” “谁说不到杀人的程度?哀莫大于心死,你没听过吗?你岑师叔这十年来只在生辰及大事,斟酌少许。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二,想要拿来为溪雨丫头贺生辰所用。可惜一不小心被我一口气喝光,他哭着说原本他预计此次生辰筵席之后,这剩余的酒还可以珍藏三十年,自己还有三十年好活,一定要到死前才喝完最后一口,现在被我喝光了,他的残生已无意义,唉!为师真是太过自私了……” 那一直躲在耿介身后的孩童突然绕过了他的身子站在了青莲居士面前,冷冷地说道:“数月前的我师父的酒窖遭窃,上等好酒全给人摸走了,想必是太白师伯您大驾光临?” 青莲居士一愣,装作没有听见,对着易剑之呵呵一笑,道:“徒儿,为师酒醉未醒,告辞啦……” “刷”的一声,身形遁隐,没入了无尽的苍穹之中。 孩童气急败坏的祭出飞剑想要追赶,耿介一把将他拦了下来摇头道:“石头师弟,你还是不要追的好,我师父的神通比之岑师叔更甚,你追不到的。” “哼……太白师伯真是为老不尊!今日是唐师姐的生辰,他竟然将这极品凤酒偷走了,这该怎么办?生辰无酒,怎能助兴?” 耿介闻言思虑了一阵,袖口一挥从中祭出了一把碧绿的小匕首,递给易剑之说道:“师弟,若是想今日溪雨的生辰无酒助兴便只好麻烦你了……” 易剑之一怔,随手接过了碧色匕首,这匕首触手冰凉,刚接到手里便感到有一股寒气涌入了经脉,胸口的紫玉玉坠倏地闪起了光芒,唤出了一丝凉气与之交和浑然一体。他诧异之余,疑惑问道:“师兄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这是我刚入门时师父赠与我的玉竹匕首,也算是一方利器了。”耿介有些惭愧的说道:“当年这把匕首还是用来帮师父去涡山偷猴儿酒时用的,只不过现在我已经炼化了融肉飞剑,不再需要这只匕首了。你便拿着这把匕首到涡山里寻到猴儿寨,小心划开猴儿酒的封地藤木,然后偷几罐来……” “哎……师兄,这活你做的熟,为何……” “师弟就这样好了,师兄我还要去准备生辰筵席,待会儿筵席见……”只不过眨眼的时间,耿介便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回音。 易剑之哀哀的叹了一声,看这势头,这涡山的猴儿们定然是不好惹的,不然师兄也不会这样急于推卸责任。 “这位师兄,你是最近入门的吧?”那被唤作石头的孩童突然发话。 易剑之点头称是,侧耳等待他的下文。 “耿师兄倒是交给你一个好活计。”石头冷测测道:“这涡山的三眼猴儿们因为被太白师伯偷酒偷怕了,个个是日夜守护,也俱都算是身经百战的灵猴了,此次偷酒,太过艰险啊!” 瞧着眼前神情凛冽的孩童,易剑之打了一个寒战。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一章 山遇兰狐 浓雾缭绕的涡山峦,一道青色的剑影承载着两个人影飘忽而至。 连日的浓雾把天空压得暗暗的,雨水滋润过的山林含着一山的碧绿,空气中浮游着一股浓郁的苔藓味。虽然天公不作美,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进入涡山。 由于接连几日的迷雾,山民们未及时锄草,遍山的野花遮掩在灌木丛半掩在灌木之中,显得有些落寞。一大片苍郁的古茶树带着清幽的芳香缠绕着飘浮在空气之中。 倏忽,那二人从剑上跃了下来。 易剑之慌忙的梳理着残乱的头发,心中惊诧不已。真是没有想到,石头这个不过十多岁的孩童竟然到达了《三天*》第四层的境界,真是让他这个年近加冠的兄长有些汗颜。 石头背剪着双手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四周都是灌木与古茶树,在脑海里回忆着当年去偷七眼灵猴酿制的猴儿酒时所经过的路线。 突然,他扬起小手指了指南侧的一条小径,道:“嗯,大概就是这条路,记得年前我还和叶师兄来这里帮师父偷酒呢。” 石头口中的叶师兄,叶禹复,乃是岑勋座下的大弟子。天资卓绝,俊朗非凡,是他们这些三代弟子的领袖人物。听说最近已经被派去湘西协助母神教诏明分教驱除妖魔,而易剑之至今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赶赴湘西除妖以迅速提高实战经验,快速提高自身的修为。 毕竟,实战才是修炼的王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活动一下身子,握着耿介交与的玉竹匕首跟着石头走进了小径。 此时虽是浓雾,但遮蔽不住底层的风光,透过薄薄的底雾,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林海起伏,如大海波涛,极为壮观,易剑之的心胸顿时为之一宽。 淡淡的薄雾飘荡在林间,如轻纱一般,小径两旁绿色的竹叶上,有晶莹露珠,美丽剔透。 走了一会,便置身于绿色海洋之中,这里的古茶树大多是高大冲天,枝叶繁茂,直通云霄,光亮从枝叶缝隙间透了下来,在地上留出一丝丝斑驳的叶影。 “吱吱吱吱!~” 一阵猴叫声从耳侧响起,易剑之来不及惊讶,石头便倏地伸出小手灌注真气用力封住了他的嘴巴。 “嘘……”石头见他不再动弹便松开了手掌,嘘声道:“这些灵猴俱都是机灵得很,若是轻易露出气息是很容易让它们发现的,当初我叶师兄也是不敢贸然显露气息。记住,现在开始屏住呼吸,待到我们偷到了猴儿酒,我们便携酒狂奔……” 石头一本正经的掏出了一张羊皮卷,摊开来看原来是一张草绘地形图。他用手指指了指图上所标记的红色星号,道:“这里就是灵猴们藏酒的地方,我们便这般……”---- 易剑之按照石头的指示屏息猫着身子从灌木丛侧边缓缓步向猴儿群一旁,而石头则是负责吸引猴群注意,争取机会让他偷酒。 他心中有些无奈又是慨叹。 若不是因为师父贪杯,如今也不必受一个屁大点儿的孩童调遣,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嗤嗤!” 忽地一声响,从侧边的灌木丛中传来了“吱吱吱吱”的尖叫声。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向四周看去。 果不其然,只见在这灌木丛中,有一个钝器砸出的山洞,山洞口聚集了十多只手持钝器的灰色毛皮的猴子,这些猴子的额头上都是多了一只眼睛。 这便是三眼灵猴了! 这些三眼灵猴个个手持着石质钝器张牙舞爪的蹦跳尖叫着,同时环绕着洞口不断的巡视有无异常的情况。 易剑之见了这等有趣的事情,不禁莞尔,口气一松。 “吱吱吱吱!”猴群一阵慌乱,而后从那群灵猴之中分出了五只灵猴,齐伙向易剑之身处之地迅速奔来。显然是发现了易剑之的藏僧所! 怪不得石头要说这些猴子机灵! 易剑之慌乱之余却没有忘记石头的告诫,他继续屏息缓缓绕至身后的古茶树后面,堪堪将身影隐蔽在了古茶树后。这让方到的五只灵猴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张望,不过半响便摇了摇脑袋悻悻欲返。 “叽叽叽叽!”不知何时,易剑之头顶的茶树枝叶上立着一只水兰色毛发的小狐狸,它将尾巴倒悬在茶枝上,叽叽的叫着,引得五只灵猴的注意,五只灵猴迅速绕过茶树,突然发现了躲在树后的易剑之,“吱吱吱吱!”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叫个不停。 水兰色小狐狸也是吊着尾巴在枝上不住摇晃,“吧唧吧唧”的撞水声自树枝上响起,见它这般模样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易剑之一个愣神呆立在了原地。他生长至此十六年,从未见过青兰色的狐狸,他见此时小狐狸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时间竟是忘记了逃跑。 “啪嗒!”一滴透着香浓醇香的液体滴落在了易剑之的脑袋上。 “快跑!我已经拿到酒了!”突然,石头扛着酒缸自易剑之的头顶掠过,他携着酒缸驾驭着飞剑的形态有些滑稽,只听得他怒吼道:“这三眼灵猴生性凶残,易师兄你先顶一段时间,我这就去搬救兵来救你!”说话间,一众十数只三眼灵猴自身后追出,有的手持铁质钝器,呲牙裂嘴,个个显得是生猛无比。 易剑之顿时回过了神来,他方才竟然忘记了石头的告诫,忘记了这三眼灵猴的暴虐凶残。记得曾经有一个樵夫在山间伐木,不小心触怒了一只三眼灵猴,后被其活生生的剥皮致死。武林修武者本想除去这等残*物,但三眼灵猴天生喜酒,酿的一手绝世美酒,这才让权势者下达命令: 决不许屠戮三眼灵猴! 虽然这些灵猴不能杀,但凭自己浮萍武生的修为,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思虑至此,易剑之猛的一声大喝,这如同一声晴空霹雳在树林之间嗡嗡作响,心志稍微弱一些的人只怕连这一声厉喝都撑不住。三眼灵猴并未被震慑住,而是一把挥下手中的钝器,刹那呼啸抛掷他脸前。 易剑之听风辨音,感到一股劲风袭来。 他嘿嘿一声冷笑,立刻在凌空一个鲤鱼翻身。右脚如弓,急速朝后抽去,接连踢向数人环保粗的老茶树。他这几反弹腿,至少也是江湖上一流好手出腿的速度,只是腿上没有夹杂任何内功真气,所以在力道上还是差了一点。 “嘭、嘭、嘭!”易剑之微曲膝盖随后猛的伸展,眨眼间,他的身体已经冲在了半空中。 易剑之目中突然神光一闪,以完全违背常理的姿势,滞空悬浮住了,同时双腿再次闪电般的踢出,比刚才的腿法,猛的暴涨了十多倍。 “嘭嘭嘭嘭!!!”一阵隔空的气爆声响彻山林。 一阵扭曲空气的圆孔气团霍然砸向了众灵猴。 灵猴们哪里想得到易剑之的速度会恐怖到如此之快,毫无心理准备,更别说去抵挡。它们呲牙裂嘴“吱吱”的叫个不停,手中钝器挥摆却连招架的姿态都还来不及作出,顷刻之间便被那气团砸中。力道纵然因在空气中飞彻而减弱了许多,但这打击绝不是轻易能承受的了的。 七八个灵猴“嘭”的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草地上。 刹那间,猴群中叽叽喳喳的尖叫着,个个惊恐万分,再也没有心思去追赶不远处那恐怖的身影。 易剑之身体诡异的轻灵飘落在离此十多丈的地面上,方一落地,踏遍迈开了步子,狂奔而去,生怕这些残暴的灵猴会来找他的麻烦。 “叽叽”那小狐狸吐出了猩红的小舌头,用爪子拨弄了一番后,“唰”的一声,只作一道蓝色水雾,瞬间消失在丛林中。 不知落在了何处。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二章 诡异迷途 彻野狂奔,脚下迈开天罡三十二步。 易剑之身影如电的飘忽丛林之间。只是他还不知道,身后的一群三眼猴也鼓不起勇气追赶他。 在青城山已然数月,他的内功修为几乎没有进展,一直徘徊在的第一层前,想来真气绝对是不够充盈的,但此刻,他的肢体似乎毫不知疲倦,连续施展身法狂乱奔跑竟然丝毫觉不到疲累。 “那些猴儿大概追不上了吧。” 易剑之左顾右盼确定了三眼灵猴没有跟来后,逐渐放慢了脚步,又行了十余丈才顿下了身形,他立在一棵生长在磐石之间的巨大青松旁。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已然迷失了方向。 “这里是东……不是不是,这里应该是西罢。这棵树……这棵树不是方才那棵吗?”他胡乱猜测着方向,试着行了几步,却是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松树本应是形态各异,枝干参差,丝毫没有可能存在相同的情况,这颗巨大青松恰巧又是生长了磐石之间,正是方才的那棵,绝不会有错。 易剑之不由苦笑了一阵,从前从镖头的口中听到“鬼打墙”一类的事情,当初不信世上会有如此灵异的事情,不想如今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事事难自料,越是认为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往往越会发生。 “叽叽……” 正在他挠头苦思该如何逃脱困境的时候,一阵轻微的狐叫声传入了耳郭。 易剑之顺着轻不可闻的狐叫声方向寻了过去,寻了半响终于在头顶的树枝上发现了方才见到的那只兰色小狐狸。 易剑之冲着狐狸做了个鬼脸,心想这小狐狸也太愚笨了,方才就是因为它自己才被灵猴发现,它现在不逃反而来招惹自己,真是无知畜生。 他摇了摇头,苦于现在还没有脱离困境,丝毫兴不起捉弄的念头。 易剑之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而后风声响起,他猛的转身却见到小狐狸已经从树枝上跳到了地上,溅起了几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水花,迈着小爪一步一步小心的向自己挪过来。 “小畜生,趁着我还有事你就赶紧逃了吧,等我走去了这个怪圈,看我整不死你!哼!”易剑之冷哼几声猛的向后退身想要将兰狐吓走,谁知兰狐非但不退后反而向前迈了几步,将小爪子勾在易剑之的裤脚下不断的拉扯。 “嘿……”易剑之气的乐了,他眼睛骨碌的转了一圈,陡然抄起腰间的玉竹匕首轻轻握在手中,胡乱挥舞了几下想要将兰狐吓退,却不想几道青色的刀痕“嗤嗤”几声霍然显现在了半空中。 兰狐与易剑之俱是一惊,兰狐惊得猛然跃起,跳至了身侧五丈之外,而易剑之则是吓得将手中的匕首晃落在了地上,双目呆滞的凝视着地面上的碧绿匕首。 从新审视了一番,才发现这玉竹匕首通体碧绿,匕首的刀柄上用兰色勾楞刻画出了一只龙形兽,匕首碧绿的表面上闪烁着一层薄薄的兰色雾气,青如苍穹,在其表面翻涌不止。 果然,即使是青莲居士那么清懒的人,既是作为一名仙家居主,赠与徒弟的东西怎会是凡品! 只是自己还未到达青莲居士要求的境界,到如今还未收到他的赠物。 易剑之上前几步捡回了玉竹匕首侧眼瞟了一眼兰狐,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调头欲走。 “叽叽……” 兰狐惊叫几声连忙奔到了易剑之的裤脚边,勾起两只小爪子死命的抱住了他的小腿。 易剑之试着想将它甩下去但没能成功,只好无奈的盯着眼前这稀有毛色的小狐狸,道:“小畜生,我现在迷路了,待我寻到了出路再陪你耍好不好?” “叽叽,叽叽……”小爪子抓的更紧了。 “你听的懂人话?”易剑之一怔,话刚脱口便摇头苦笑,暗骂自己愚笨。 畜生怎会听得懂人语呢? “叽叽叽叽!!!!”兰狐陡然松开了双爪,转而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裤脚,拼命的向后拉扯着。 易剑之见它总是朝一个方向拉扯,丝毫不乱方向,奇道:“你想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或是带我走出这个怪圈?” 兰狐忽然放开了牙齿的撕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紧盯着易剑之,眼神中透着微微的妩媚娇柔。 这双眼睛竟有些熟悉,似乎是近来见过的! “叽叽叽叽……叽叽!” 易剑之只是微微愣神便顺势蹲了下来抚了抚兰狐的小脑袋,柔声道:“我晓得你这小畜生断不能替我找到什么出口,就当做陪你耍一番吧!”他拍了拍兰狐的脑袋,卓立而起,笑道:“好了,你要带我出哪里呢?小狐狸。” 兰狐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颤,转而跃到了那茶树旁绕着茶树来回转了十多圈。 “叽叽,叽叽。” “绕着这茶树转几圈?”易剑之心笑几声,无奈一叹。但是还是照着做了。 “一圈,两圈………十四圈……够了没有啊?” 兰狐摇了摇小脑袋。 “………” “三十一圈,三十二圈……” 数到三十二圈的时候,易剑之只觉一股庞大浩然,无可抵御的声音怦然入脑,耳边如狮子作吼,又如惊雷乍现,不及掩耳。灵识中,那滔天杀戳之气顿时显现心头,又都顷刻间尽数碎裂,化做无数碎片,又如颗颗尘埃,尽归虚无。 一股子无名的暴虐再次充斥了心脑。胸口的紫玉再次亮起了青色的光芒,那熟悉的寒气顿时让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嘭!嘭!”几声剧烈的轰鸣。 易剑之猛然睁开了已经幻化为朱红的眼睛,发现眼前的景色全然变了。 眼前净是墨黑的云雾、紫色的煞气,朦朦胧胧,妖异无比。 易剑之身立在一个幽黑的山洞外的悬崖台上,身后尽是无底的深渊。那些墨黑的云雾以及紫色的烟气尽是从洞中飘飞而出。 黑云紫雾,贯洞而出。 “叽叽叽叽!” “你要带我来的便是此处吗?”易剑之歪过头来看了看兰狐:“这里妖气纵横,煞气浓郁,想来此处定是有什么厉害的妖鬼神煞,估计凭我的武道修为还是奈何不了这些妖魔的,你这畜生好不知趣,竟然把我带到此处,难道真的想让我死在妖魔的手里吗?” 兰狐畏惧的盯住了他朱红可怖的眼眸,但只是一愣便张开一排清亮的牙齿哏住易剑之的裤脚,用力的向洞里拉去。 “罢了罢了,我便随你去看看吧……”易剑之望了望身后的无底深渊,苦笑几声,心中自哀自怨,不断暗骂自己愚笨,若是早些时候练就了御物之法,难道还会被困在这里吗? 突然,耳边一阵阴风刮过。 “谁?”易剑之转过头来警觉的叫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抽出匕首,耳侧的阴风更盛。一道黑色魅影闪过眼前,速度飞快之极,似蝠凌空飘飞于深渊之上,“忽”的一声,那黑影撩起斗篷向空中一抛,斗篷盘旋而起在空中飘飞旋转,斗篷上带有一层紫色的亮光,斗篷越转越大,最后化为了一张遮天大斗! 易剑之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嘴角咧开了一丝悲哀的笑意。 “浮镖头……”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三章 元神震出 “师弟……” “师兄……” “剑之……” “易师兄………” “……” 皓月当空,如盖青松,漫山月影随意挥洒。涡山上,众徒与青莲居士寻遍了整片山峦都不见易剑之的踪影。 “难道他自己下山去了?”青莲居士猜测道。 “不,不可能,他方才还在这里的,涡山山势陡峭又有绝顶涡崖,易师兄又没有习得御物之法,他断不会自己下山的,他……他肯定是出事了!”石头望着那峰下那雾霭茫茫的万丈深渊,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无比。易剑之这次若是出了事儿,唐师姐真的会与他拼命! 唐溪雨听他这么说,身躯一阵颤动,强自抬头环顾峰顶四周的密林,仍不死心的喊着,语调中已经隐隐约约带着悲凉的哭腔。 “溪雨莫慌,待师傅下去看看,如果……剑之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事的。”望着脚下那无尽的深谷,他虽然在不断的安慰着心爱的徒弟,可青莲居士自己心里也一阵惨然,青莲居士暗骂了自己一阵轻轻的叹了一声,身形一闪,已经纵身飞下那万仞之渊。 唐溪雨身子一软,颓然的倒了下来,兀自蹲坐在地上,她的脑海已经一片混乱,那隐然可知的结果令她已经芳心大乱。 “师妹,易师弟决不会出事的!”耿介有些愧疚的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追其缘由也皆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躲懒不自己去偷酒,那么易剑之也不会出事。 “师父找到他了……”一直向冰莲般冷立在山谷悬崖旁的林雪竹突然道。 一声疾速的呼啸声震彻山谷,呼啸声裂空而过,青莲居士已然抱着一人飞上崖旁。 唐溪雨急忙望去,青莲居士怀中的人正是不见踪影的易剑之。她的心里猛的一阵抽搐,浑身颤抖着迎了上去,颤声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青莲居士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唐溪雨一阵绝望,心似惨裂,一时间仿佛天地崩塌,一切皆不复存在。许久之后,她缓过了一丝气力,木然而道:“他,他……没救了吗?” 青莲居士长叹一声:“这小子有幸,挂在了谷下半山腰的树上。只是,因山势太高,而且他仿佛刚刚遭绝世高人袭击,元神已经被震的离体,经脉也被震得尽数断裂,全身的骨骼也跌得寸寸而断,我只是凭修为强吊住他一口气而己,唉……” “师傅,你救救他,救救他,求你了,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啊……他不能死啊……”唐溪雨大哭着拜倒在青莲居士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声泪俱下的哭诉着,那凄惨的娇靥,哀怨的语调令人不忍目睹,闻之惨然。 “溪雨,你先起来,先不要哭,待我放下他再说。我也没说他就没有救了。他是我的徒儿,我自然会尽心竭力的救他。”青莲居士急忙化出一股掌风扶起唐溪雨。 唐溪雨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泪水,慌忙从地上爬起,帮着青莲居士将易剑之轻轻的放下。 青莲居士看着唐溪雨那海棠初雨的清丽娇靥,叹息道:“难为这小子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知己红颜,也不知他是有福,还是不幸。唉……” “他的元神离体,只是凭借我的一口真气吊着还未断气。好在他的经络宽大,元神稳固,若是换作他人,此时情形怕是难有回天之力。”青莲居士脑袋一偏,瞅着林雪竹语气一转:“但雪竹,要想救他,此事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 “我?”林雪竹诧异道:“我一个弱质女流,又没有师傅那样浑厚功力,怎么救他?” “呵呵,傻雪竹,看你平时冰雪聪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脑袋就不灵光了?你忘了南海天机门的灵药了?” 林雪竹突然恍然大悟,青莲居士说的正是自家配制的灵药----参阙固魂丹。 “我只能凭修为强行吊住他七日内的生机,这等逆天之事,我一生却也只做得了这一回。七日内,只要能寻得参阙固魂丹,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恐怕就算大罗金仙前来也难再救他性命,七日时间,是生是死,全凭他和造化了!”青莲居士望着林雪竹,面色一阵漠然。 林雪竹望着地上那易剑之双眼紧闭,生死不知的面孔,心头微微打颤,她咬紧牙关道:“不就是参阙固魂丹吗,七日时间,雪竹定会回山……” 可青莲居士却知道,那南海天机门距青城山数万里之遥,以林雪竹的目前修为,一天之内只能御剑而行几千里,三日内就要赶回师门,除非是夜以继日的去御剑而行,这样的还未必能及时赶回来,易剑之的生死,真的只能听凭天意了。 “师弟,这断命续脉丹我定会在七日之内给你带来……”看着易剑之那苍白如死人的面颊,林雪竹眼角莫名的闪烁出了一丝泪光,喃喃自语道。 “雪竹,我先将他带回青莲居。此后每日还要为他续接真气,至于你……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往返师门,拿取灵药,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切莫妄自强行擅为,切记切记啊。” 林雪竹站起身形,拂袖偷偷的蒸去了娇靥上的泪水,冲着青莲居士长长的福了一礼,幽幽道:“雪竹心中自有分寸。师傅,雪竹这就去了。七日后,我定会取回参阙固魂丹……” 话音未落,身影己起,如一道白色的惊电掠过长空,瞬间已鸿飞冥冥,不复踪迹。 “唉……这孩子,竟然此时就用上全力的功力,这七日,也不知能不能撑下来。只是,天机老头儿让我这么做到底玩的是哪出啊?怪哉……” 一道清风掠过,崖边已悄无人影。 “师弟,你千万要等着我,我一定会赶回来了,千万要等着我……”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长空惊电迅即的掠过一道道山峰,一条条峻岭,一道道河流,一座座村庄…… 唐溪雨单手托着兀自昏迷的易剑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望着苍穹中渐渐远去的身影,口中呐呐:“师姐……多谢。” (票啊,没收藏的给我收藏!!没投票的给我投票!!quickly!!)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四章 十大门派 侧耳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凛凛天风,垂首望着脚下迅即而去的滚滚斑斓云浪…… 林雪竹此刻五内如焚,心如火燎。 “天机门……参阙固魂丹……剑之。” 持续着杂乱无章的脑海中的却始终清晰闪现的这三副交相而错的画面。 “剑之……我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见过你?为何我觉得你如此的熟悉?为何看你受伤我会变得心急火燎?”她口中喃喃,一双暗流清波的美眸中画出一撮忧伤。 林雪竹香汗淋漓,汗气被急速冲来的逆流瞬时汽化。眼睛却依然紧盯着正南方。那里指向一个奇异的门派----天机门。 大唐修真门派林林总总,千百载流传下来,各种奇门巧技、遁甲巫术流传至今,各个门派各有其独特修炼秘法。域外山门更是奇才辈出,异士迭现,千百年来,创造了无数修真奇术。 至此,天下天下武林修士分为三仙、三域、两蛮、两妖十派。 这三仙分别为川蜀青城山、成都离火宗、江浙普陀法雨寺。 既称为仙,这三仙之门断然有仙门绝技,青城山善于引用天地之力化为己用并且主张道家思想----无为而治,他们随意挥洒剑术、符咒,将天地之异力运用的淋漓尽致,不愧为天下武林之首! 而同为蜀门的离火宗则是擅长冷刃暗器,凡是离火宗的弟子尽是将水火融于“离火弥陀”这等绝世外功之中。离火宗另有“奇形巧技”之法,可将任意事物幻化为所需的生灵辅助作战,如此恐怖的作战实力,不愧为三仙门之一。 浙江普陀山法雨寺在江湖上威名远播,但其主持觉一法师心境淡薄,不喜世俗名利。虽然他从未真正显示过自己的实力,但早在十六年前,独尊堡袭入中原之时,幸有觉一法师依靠自己的佛家*《九昭》中的绝技“步步生莲”才将独尊堡尊主鬼帝逐出中原并许诺在有生之年,在不入中原。 三域则为南海天机门、风荷亭,河北范阳讲武堂。 这风荷亭中尽是女子,她们凭借十指天韵、四海升平、护体金音等音律之功逐鹿武林。 而范阳讲武堂则是依靠炎凝箭、肉身化圣等无上外功加之冰火双修而与强势无比的唐廷攀上了关系。讲武堂本为匈奴门派,后因堂主安禄山讨好贵妃认其为干娘而进驻了中原并站住了脚跟。单单看着一点,其他各派都是对他们不嗤一鼻。再加上讲武堂,对武皇和贵妃巧言令色、谄媚不已,且平日里横行霸道,欺上瞒下,其他各派都将其当做武林的败类。 而其后的两蛮皆是南诏蛮族,其一为乌蛮独尊堡,处事残忍邪异常之极,被正道视为魔道。其二为白蛮母神教,被正道尊为湘西神教,享有极高的地位。 两妖则为湘西妖域的两个派系,一为应天之东的鬼屠山,另一为应天之南的瑟水蛮。这两个门派一直被正道视为妖孽祸患,青城山所管辖的鹤鸣山的锁魂渊便是专为禁锢这些湘西妖族而建造的。此二族喜好食人心魄,吸人内胆,若不是南诏二蛮法力通天,想来直至今日南诏的苗民们大概都被他们吃了个干净了! 这些修真门派相互抵持、制约,尤以青城山为众派之首。各派皆有自己的独门技艺。 而这三域之一方才未曾提到的南海天机门擅长占卜天象、五行之术,其犹善炼制丹药,比之青城山的炼丹境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机门中最为奇异的法术之一便是,待到门人功力精深,境界悟达以后,可不御剑而凌虚飞空,凭借本门的秘法就可御风而行,飘忽无影,其速度竟与那些御剑而行的道家弟子也不遑多让,而且身形更加的空蒙灵奇,飘渺无踪。 虽已全力飞行,但此时心急如焚的女子却终于祭出的怀中母亲赠与他的绝世至宝----伏羲琴。此时,天机掌门在自己幼时敦敦告诲的声音,又在她的耳畔萦绕不绝: “雪竹,你天资聪慧,资质上乘,应是我派与风荷亭二门的衣钵承接之人。但天命不可违,我门劫难深重,若是不得名门大派辅之天命之人相助,不仅是我门消亡,而是社稷消亡!” “你切要记住,金仙留给你的神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要轻易动用,此琴威力奇大,远御可摧山毁岳,近身可轻灵无踪,使用时虽可激增功力数倍,但会疯狂的吸取己身真元,后果也是十分严重,会令人功力大损。切记切记……” 一咬牙,林雪竹真气一提,手中那张琉璃古琴化作一道炫目的流光荡在了她的脚下,一声清啸,那身影竟更加迅驰,恍若鬼魅,急如流星…… ------------ 青城山,青莲居。 此时的易剑之虽然昏厥,但却并没有消失一时,他脑中萤光异闪,一个个矫健迅猛的身影闪现不停,一声声空明灵动的声音响彻耳郭。 身影化作万千魅影不断演示着种种易剑之从未见过但又熟悉万分的招式,这一切的招式都与“天罡手”中许多招式有着相似之处。 “天为乾,地为罡,伏羲以天为八卦,文王以罡推六十四卦,气运洪钟,八步千影,魑魅流吟,红枫灌顶,所谓一时聚天灵,二时井位元,此法集聚天灵真元灌入周身以图得天地相佐,天气罩身,此法增速劲,此法护躯壳,此法为天罡战气……” “嚯嚯!”那人影暴喝一声,一时间流光溢彩环绕在他的身上,斑斓的五彩光芒不断幻化为线条流动不停,人影双手接连疾速劈出拳,幻化为十多道看不清轨迹的五彩拳影。 “嘭嘭嘭!”拳影隔空爆响,几声气爆声轰鸣响起,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罡战气为辅记,天罡手诸式除外另有天罡高式八式,其一式,鼓瑟相携,运力与两臂之间,陡然运力与肱二……” 一阵身影闪动演示,易剑之瞬时将他演示的动作铭记于心。 “第二式,云翳织天……” “第三式,归臂如箭……第四式,心意**,第五式,阴阳八盘,第六式,涌汇木兰,第七式,鹤缠丝臂,第八式,虎碎震心……” “切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短暂的虚影飘渺后转而幻入无尽的浓墨般的黑暗,漫漫的静寂……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嚓嚓嚓!”眼前的透着淡淡金光的金色纸符相较之前而言又裂开了些许,从笼中冒出的红色气焰更为兴盛。看着身前熟悉无比的铁笼,易剑之摇了摇脑袋仔细回想方才发生的一系列奇异的事情确实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下意识的上前几步直到离那片黑暗只有寸步之余,漠然道:“残灵,你在吗?” “在。”红炎自周边聚集,逐渐凝成了两颗猩红巨大的眸子。 易剑之紧盯着红眸,冷声道:“你可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桀桀桀……不过是一个控灵娃娃想要将我再次打回阿鼻牢笼……” 易剑之努力的回忆着自己为何会跌到这里,但是脑袋却是愈加的疼痛欲裂。 “控灵?控灵为何物?”易剑之一怔,“你叫残灵,他叫控灵,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嘎嘎嘎嘎……这真是我残灵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听说过最好笑的话了!”残灵凄厉的笑道,“控灵那种乌蛮妖魔小道难道能与我这种上古魔神相抗衡吗?他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直渺小卑微的小虫子罢了……”残灵的血眸眯成了一条线,就像一条鲜血淋漓的伤痕一般触目惊心,总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好了,小子,你逗得我很开心。趁着我开心,我便指点你一些东西吧。”残灵道,“那小妖误打误撞触怒了仙器,不单将你的元神打出了身躯,而且还将他的修为撞掉了一半,桀桀桀……仙器那里是这么好破的?” 残灵续道:“我已经将你的元神收在了体表,估计再过一会儿便会有人来将你的元神归体,经脉重接。好在你的经脉经过破立变得十分通畅、粗壮,续接筋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不过你也无须害怕,有我残灵在你体内自然能保全你的性命。那人来救你时,且记住‘抱和守阴,归房纳怯’。” “抱和守阴,归房纳怯,什么意思?” “男属乾,罡为阳,你的体内乾罡阳气偏重,而抱和守阴的意思就是守住你体内的阴元让它不能到处流窜,将它引入丹田房中纳入心脾,此时决不能心存胆怯,即便过程疼痛无比也要咬着牙挺过去……” 突然,朱厌话锋一转:“有人来救你了,你该走了,放心,我还会再将你请过来的……” “桀桀桀……只有依靠我,你才有可能报仇……” “只有依靠我……” “依靠我……” -------- (写这一章真的很费脑子,完全要概括这个时代的背景资料~~~票票收藏在何处?看出要给票票,否则**容易掉~)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五章 风荷亭中 风荷亭坐落于南海肖云岛菩提山。肖云岛青林遍野百花称奇,四围环海,周天雾气缭绕,将原本就显得飘渺若仙境的菩提山更妆点出了几丝神圣。 它与天机门同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是在武帝开元十年创立的门派。 风荷亭的亭主金仙公主也叫华山女仙,是唐睿宗李旦的第十女,玄皇武帝的妹妹.为昭成窦后所生,封西城郡主,生的貌若天仙堪比洛神。但不知是何原因引得她隐居东海创立了风荷亭。 时至辰时,天空刚刚放亮,拂晓的微空蔚蓝中略带一点光亮,那光亮被高山遮蔽着仅余存一束微光洒落在风荷亭分音苑内,照亮了摆放在那里的十数松木古琴。 琴弦拨动,琴音袅袅,十余身着彩装束带的宫装女子抚琴奏乐,洋洋洒洒将起伏跌宕的音符充斥了整个分音苑。 一人驾着斑斓五彩的云气从空中飘然落地,云气打在了河面的荷叶之上,彩云四散映着荷叶化出了百丝炫目的光彩。 宫装女子们陡然立起,两只纤纤细指点在古琴之上,霍然凌身飞临河岸,瞬时间将古琴化作一道粉光收入了袖中。 “师姐……”宫装女子们欠了欠身子,福了福身敬道,这些女子周身粉气萦绕,其中似乎还带着数瓣丁香,兰麝之味扑鼻而来,宛若天仙一般圣洁动人。 “嘭!”驾着彩云袭来的女子一把将怀中的琉璃琴深深的嵌在了白玉砌作的地面上,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宫装女子们顿时慌了神,齐齐飘到来人的身前扶住了她的身体,其中一名女子慌道:“小姐,小姐,环儿扶您进去休息。” 来人猛的挥手打开了女子的手臂:“扶我去找娘亲……” “师姐莫慌,待环儿鸣音。”说着,这名为环儿的宫装女子抬起素手在半空中虚空涂抹出一只玉笛,缓缓捏在了手中推到唇边。 “吁吁……”笛声四起。 不消半时,声鹤鸣声响起,岛上的雾气分为了两拨,排开了一跳苍白的雾道。 透过苍白迷蒙的余雾,一只通体粉透的仙鹤驾着二人纷舞而来,离得远远的从鹤上人的嘴中传来了一阵悠远的呼唤:“雪竹……”这一声,音似念奴,娇柔婉转。 林雪竹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慰藉的笑容,她轻轻挣脱了环儿的手臂,俯下身来恭敬道:“女儿不孝,自去青城山修行以来,多年都没来看望娘亲……” 仙鹤上的二人化作一抹淡淡的粉芒落至林雪竹身侧,光芒未消便从中伸出了一只乾般的手臂将她扶起:“你这孩子,见了娘还要讲究这些俗礼,毕竟娘已经不是什么金仙公主了,以后在娘面前若还是如此拘束,休怪娘责罚你!” 粉芒渐散,立在身前的是两道纤纤细影。 前面一位雍容华贵、气质如仙的妇人正是风荷亭的亭主、林雪竹的母亲金仙公主。而他身后一位身着鹅黄色轻纱柳裙的少女林雪竹却从没有见过。 这少女素齿朱唇,双目澄澈,腰肢纤纤,橙裙摇曳,迷人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虽说风荷亭的女弟子皆是天仙般的人儿,但眼前的女子在其中实属异类。 林雪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看着眼前看不清确切年龄宛若天仙的妇人,她的心情激涌澎湃,但师弟的命只有三天了,断不能耽误片刻! “雪竹……”金仙公主嗓音微哑,虽然极力的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但毕竟是与自己分别了四年之久的亲生女儿再次相见,心中的欣喜之情不可言表,但细心的她还是看出了端倪,她观测了林雪竹的气色,惊道:“雪竹!你是不是动用了神琴?” “嗯。” “什么?”金仙公主没想到她真的动用了伏羲琴,她在原地踌躇了一阵,叹道:“雪竹,你这几日便在娘这里住下吧,或许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可以保住你的修为……” 林雪竹抿了抿嘴唇,猛的闭上了双眼又迅速睁开,贝齿紧咬:“娘亲,女儿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在身,恕女儿不孝,女儿的师弟现在生死不明,女儿实在不能在这里住下。”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关切你的师弟!”金仙公主见女儿萧索悲凉的模样,却又不知她这个师弟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她冒险动用伏羲琴,不由气道:“若真是非救你那师弟,我便落下脸面遣人去天机门求些丹药送过去,你就好好的留在娘亲这里养伤……” “掌门人出山了……”林雪竹苦笑了一阵。 原本在她动用了伏羲琴加快了速度,在第二天丑时赶到了天机门却没想到天机门掌门人有要事在身,出山游行。如此一来,易剑之存活的希望便更加渺茫,她仔细思虑了一阵。 最终得出的结果便是,能救易剑之的除天机门掌门外只有三人。 南诏母神教圣母,风青希。 浙江普陀山法雨寺主持,觉一大师。 另一个便是她的娘亲,南海肖云山风荷亭亭主金仙。 金仙公主一怔,道:“雪竹,你已经去过了天机门?” 林雪竹不知金仙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便垂了垂首。 金仙公主突然笑了:“你这个师弟竟然能让我的宝贝女儿来回奔波了两次,真是好大的能耐啊……要知道我的雪竹从小便是冷漠性子,对谁都不与理睬,如今……” “娘……”林雪竹脸上微晕红潮一现,俏脸桃腮红透。 金仙公主收起了笑容,道:“雪竹,既然是你相求,你那师弟娘亲自然会去救他,可是你动用了神琴引得真元泄去,如若不好生调养,这十多年的修为必将大损!”金仙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黯然:“你爹爹便是为了救天机掌门而无止尽的动用了伏羲琴而死掉的,此次纵然你执意要走,娘也绝不让你走!” “爹爹?爹便是这样死掉的吗?”林雪竹呢喃了几句,剪水的双眸中雾气更盛。 金仙公主将黯然的神情收起,将林雪竹搂在了怀里,安慰道:“你爹爹是个英雄,都是我那昏庸哥哥,竟然听信谗言连我这个妹妹的话都不相信,使得奸臣当道!” 金仙公主抬起如削葱根的细指在林雪竹泪眼迷蒙的眼眶上擦拭了几下便松开了手臂将身后的黄裙少女拉到了身侧:“雪竹莫哭,来见见娘亲新收的徒儿……” 那少女的面容如画,皓如凝脂的皮肤上略带些粉色,粉雕玉琢的令人怜惜。 “见过师姐。”少女微微福了福身,一声鸣啭清脆的嗓音莺惭燕妒。但少女给人的感觉便是毫无生气的,似乎根本就希望活在尘世间一样。 林雪竹不禁觉得自己与这少女有些相似之处。 “看来她还是没有遇到命中人啊,就像原来的我一样,没有遇到师……他之前,我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的奔头,而如今……”林雪竹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似乎决定了什么。 “若是他去了黄泉,我留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只能远远的望着他……” 金仙公主见她愣神,提醒道:“雪竹……雪竹!” “嗯……?娘亲?”林雪竹微惊回过神来。 “萱儿和你说话呢。”金仙公主嗔怪道:“以后她便是你的师妹了,以后你便叫他萱儿……” 被唤作萱儿的少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萱儿的全家被可恶的乌蛮妖人屠尽了,就连他的哥哥如今也下落不明。”金仙公主有些伤感:“雪竹,你这几日便和萱儿多谈谈心,你们俩都是冰冷性子,应该能谈得过去。” 林雪竹看着眼前貌似与自己相似的少女,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感觉这个少女并不是真正的冷漠。 萱儿叹了一声,望向了雾气遮蔽的苍穹,渐渐的,竟然出了神。 (票啊~收藏涨了许多,但票连动都没动啊,在花月明、阿特雷还有,没事老发呆面前,我都抬不起头。)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六章 琴瑟引神 “嗡嗡嗡嗡……”空明琴声。 “嘟嘟嘟……”萧萧笛声。 琴笛交替。协奏出鸟鸣蝉唱般自然的乐曲,其中似乎还杂着流水的淙淙响声。 易剑之只感觉到自己的**与元神被强行分离了开来,自己的身子虽不能动但视角已经渐渐开始移动。 易剑之的元神似乎被这曲子吸引住了,元神跟随着乐曲飘摇飞起,直到飞离了**凌空漂浮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空。 映入眼帘的的景象便是,自己的躯体**的平躺在床塌上,床塌边站着一个仙人般气质脱俗的女人手持玉笛不断的吹奏。床铺上还摆放着鼓、瑟、筝、琴数种乐器。 他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残灵口中所提的的元神出窍?” 这种感觉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落入了汪洋大海之中一样,此时,易剑之的脑袋之中就这一个念头,急切的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但是,他根本操纵不了自己的元神,元神就好像是冻僵了,像溺水者被卷进了漩涡,不消半刻他便筋疲力尽。 “抱和守阴,归房纳怯……抱和守阴,归房纳怯!” 易剑之强自将在体内寻觅阴元,奈何阴元藏匿的实在太深,一时间竟是没有找到阴元的踪影,急的他满头大汗,紧咬着皓齿苦苦支撑着。 “阴元!”终于找到了! 易剑之猛的操运气力将阴元守在胸口处不让他在经络中乱窜,随后将阴元缓缓的向丹田挪动。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艰险无比,这每过一刻易剑之的经脉便出现异样的钻心之痛,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啊……”易剑之低吼了一声,忍不住剧烈的钻心之痛,他的神智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易剑之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回归不了身体,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突然耳侧妙音响动将他的元神引了回来:“小伙子……你不但**强横,就连元神就强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啊!” 看着眼下自己躯体身旁的绝色妖娆笑望自己,易剑之微微怔然。 “你是谁?你看的见我的元神?” 女人微微一笑:“当然,你的元神便是本宫给唤出来的。本宫自然看得见。” 女人语气一转:“至于你问我是谁……我也无需隐瞒,我便是雪竹的娘亲,你可以叫我金仙夫人。” “师姐的娘亲?!”易剑之心中汗然,慌忙惊道:“请恕小子无礼……多有得罪请夫人见谅。”他努力的想作揖却发现自己的元神就像绑上了千万斤巨石一般动弹不得。 金仙笑道:“无需多礼,你方才元神出窍竟然没有慌神,也真是难得……我来这里便是雪竹让我来救你的。”说着,金仙素手一紧便将易剑之的元神向身前来去。 易剑之只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根坚韧无比的钢丝从澎湃海浪出拉扯出来一般,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但这股钢丝般的气力却让他感觉到非常的神圣,让人兴不起丝毫的痛苦之感。 金仙双手合十,指尖闪出一丝粉色的粉末状烟雾,突然喝道:“归壳!”易剑之的脑袋蓦地陷入了滞楞之中,没有丝毫的思考能力,只是漠然的盯着自己朝着躯体附去,浑身像是被万吨巨石压身一般苦不可支。 “啊……”易剑之剧痛之下闭上眼睛狂喝了一声,疼痛渐逝,他猛的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金仙正对着自己恻恻的笑着。 “多谢夫人相救!”易剑之慌忙起身,但用力过猛致使浑身酸痛无比,又是直直的栽倒在床上。 “不用谢我……”金仙笑着笑着,脸色突然整肃:“不过你也不用去谢雪竹,你是妖,雪竹是人,你们是没有姻缘可循的。” “妖,什么妖?”易剑之一怔,问道。 金仙冷笑道:“你当本宫没看见吗?方才我将你的元神引出来之前,你的经脉和**上都浮现出一只白首猿兽的气象。你当本宫真不晓得怎样区分你们妖族的血统吗?本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天山千年得道雪猿!” “莫非是她说的是残灵?”易剑之心念急转,苦苦思索着金仙方才所见之物应是何物,但左思右想,与他接触过的,可以被称作妖魔也只有残灵一个。 “咯咯……”金仙轻笑了一声,道:“你也不用怕,你只需离雪竹远一些,本宫也不会为难你。妖也有好妖,我看雪竹对你的映象十分不错,雪竹一向交友严谨,想来你的心性也不会太坏。但是毕竟人妖有别,殊途别路,我希望你又自知之明,不要害了雪竹。否则……” 金仙眼神一狠,玉立之体刹那间绽放出了千道粉花绕体:“别怪我心狠手辣!” 易剑之微微一惊,心知以金仙的实力想要杀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易行,既然她认定了自己时妖魔,那么自己的争辩只能引得金仙更为气恼,或许会引得杀僧祸。 他苦笑了一声,心道:既然我已经准备放弃了儿女私情,又何必与他争辩这些呢?我还有如海的灭门之仇要报,决不能惹得情债!虽然我不清楚残灵的实力,但毕竟残灵在我体内也算是一方助力,这个冒牌的妖魔我便当了,又有何妨? 于是,他道:“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金仙闻言,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突然一凛,道:“小子,你快装作昏睡,待会儿无论来人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做声……” “快点……!”金仙飘到了易剑之的头侧,素手一抬撩起一道粉瓣轻轻点在了易剑之的头顶。旋即拂袖将自己的身形连同榻上的乐器一同隐蔽在了空气中。 “踏踏踏踏……”来人的步履轻盈,显是武功卓绝之辈,人还没到门前,一股浓郁的酒味儿飘然而至,瞬间袭满了整间屋子。 易剑之浑身都动弹不得,眼皮也抬不起来,只能听到来人哀重的叹息声:“不知我李白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让我的徒弟遭受如此的劫难!这几日剑之的脸色日渐苍白,天机老头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听这老家伙的话。明明他身在此处却又要雪竹去天机门寻他!真是作怪!” “原来是师父!” 易剑之心中一动,他的嘴唇却是可以动的,但是他只是想听一听青莲居士想要说什么。 “徒儿啊,为师为了救你,把我从成都严武幕府里偷出来的五粮液、从离火宗主梁霸天寝室里偷出来的极品花雕酒还有从天机门掌门那里偷来的五行聚气酒全部都带来了。看看我将它们混为一坛是否真如天机老头儿说的那般神奇!”青莲居士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把酒坛一一平摊到地面上,“没想到我李白能有今天啊……平日里都是我克扣别人的美酒,而今日竟然让我为了徒弟而献出美酒让他沐浴……真是世事茫茫难自料啊!” “天机老头儿啊……你莫要诓我啊,省的我赔了美酒又折了徒弟……你告诉我如此便能让我的徒儿重塑经脉,让他的修为更紧一步我才会舍弃美酒……我的佳酿啊!”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七章 引脉之律 青莲居士长衫一摆,一只两人高的土色酒坛突然端正的摆放在了地上。 “如今圣上昏庸贪恋床第之乐,听信妇孺谗言,我为他通译了其他臣子通译不出的突厥贡书,也只不过是通译之前让高力士那老阎贼替我擦了擦鞋,没想到这老奴如此记仇,居然蛊惑贵妃到圣上耳边吹枕边风。今次被逐出朝廷估摸着以后再也不回会去了,美酒啊美酒,本想有你相伴我会少一些苦痛,但是如今一看,怕是不能享用你了……” “嗒嗒嗒”的酒水声响彻房门,青莲居士将三罐佳酿祭在了半空中斜倾着,任那琼浆不断的灌入土色酒坛之中。 “天机老贼!没想到你竟然让我的雪竹白白跑了这么远的路将我引过来竟然就是掐准了我会帮这小子奏引脉之律……”易剑之的脑袋里突然响起了金仙的声音,他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在灌酒的青莲居士。 青莲居士依旧是一副漠然无畏的模样,显然是没有听见金仙的话语。 青莲居士有些萧索的看了坛中渐渐溢满的混味儿美酒,肉疼无比,他咬了咬牙垂下了眼睑拂袖一挥。易剑之只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气力腾云般凌空抬起,他蓦地睁开了眼睛慌张的想要大声叫喊。 “不要叫喊,太白老头儿不会让你受伤的……”金仙的声音冷冽无比。 易剑之忽然想起金仙冷酷的面容,浑身打了一阵寒颤,听从了她的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做声。 “开!”青莲居士双袖向前一探,大喝一声。随声,易剑之身上的衣物倏忽间四散开来落到了床榻上,顷刻间他便被剥光了衣服,**裸的漂浮在半空中。 “呸……”金仙怒嗔了一声便不再发出声音。 青莲居士的双臂不断的向下放,易剑之的身体也随着手臂的下方缓缓的向酒面移动,酒坛中四溢的奇异酒香绕过他身体的羁绊袭入了鼻腔,令原本脑袋膨胀欲裂的他微微平复了心神。 “噗!”的一声,易剑之跌到了酒坛之中,酒坛之中的混味儿佳酿触感冰冷彻骨,千万股寒流齐齐灌入了经络之中,强烈的彻骨之感激的易剑之冷汗侵满全身,五脏六腑之中却充斥着奇异的灼热之感。 “尽量将寒气逼向百会穴,千万不要让寒气进入巨阙穴!”耳侧金仙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 闻言,易剑之照着金仙所说的话讲寒气一丝一丝的向上半身逼去,绕过通往百会穴的完好脉络,他浑身经脉悉数而断,前几日他只冲开了两条脉络,如今却被撕裂了一条,这一条完好的脉络却刚巧经过巨阙穴,苦撑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易剑之将寒气点点透破被撕裂的脉络向顶部的百会穴缓缓引去。 “天机说要泡上七七四十九天,离新入弟子比试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照这样的进度来看,既是剑之恢复了功力,单单以他的外功来参加比试,怕是得胜无望了……也罢,也罢,我看也只有介儿、溪雨、雪竹他们三人还把剑之看成石头、禹复那样惊采绝艳的奇才!” 青莲居士轻轻一叹,“吱呀”一声将原本敞开的房门关上。 “继续引气,千万不要让寒气冲到巨阙穴!” “嘟……”轻笛声绕梁而过,易剑之的脏腑之中的灼烧感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残留下一丝微微的热感。他已经断掉的经脉似乎在跟着笛声的节奏不断的舞动着身形,这些断裂的脉络蠕向与原先不同的脉络断口,一一附上去连接了起来。 “雪竹长这么大了从没有求过我事情,这小子还真是幸运,长相马马虎虎说得过去,修为低下,竟然能得到雪竹的垂青。” “天机是吃定了我会救这小子,他也真是会给我找苦差事,原本若被引者不是宗师武圣那样强横的肉身,贸然动用引脉之律就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儿,如今我却还要隐蔽气息不让青莲发现……这小子的身体倒是强横,果不愧是雪猿妖仙!”金仙心中苦笑了一声,转而将身心全部投入了笛奏之中。 笛奏声更加的悦耳传神,显然,笛奏者更加的投入心神、悉心演奏。 毕竟,兀自躺在酒坛中的易剑之是自己女儿中意的人,他虽是雪猿妖仙,但若自己没有把这小子救活,女儿一定会很伤心。 转眼间,日至黄昏,易剑之脉络被一根根的引接了上去,引接的过程中青莲居士又来看了他几次,金仙为了隐蔽气息掐断了笛奏,致使引接被生生打断,易剑之没有去问金仙为何要躲着师父,只是苦忍着疼痛不吱声。 但看着一点金仙便对这个貌似小白脸的“雪猿妖仙”另眼相看。 “好了,你的经脉已经续接了上去,只是天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用三味药酒让你断裂的经脉混杂难辨,如此一来,我也只能尽量帮你将经脉续好。你现在的脉络与原先大有不同,估计你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是不能适应过来的,切勿心浮气躁,你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点点的熟悉新的脉络,不断的运气勘探,如此往复才可祭出真气。” “多谢金仙夫人提醒,小子省得了。” 金仙话音转冷:“雪竹为了救你贸然动用了会使真元暴涨,透体侵身缩弱修为的神琴,现在她正在我那里疗伤,估计再过几个月便会痊愈归来。小子,你记住,虽然雪竹求我来救你的,但你也不要向雪竹道谢,不是我狠心,只是从古至今人妖殊途……毕竟你们人妖……” “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易剑之心中一动,旋即转冷,咬牙打断道。 金仙隐隐显现出了淡粉色的身躯,恻恻道:“若是我发现你弃了如今许下的诺,既使杀了你会让雪竹伤心好一阵子,我也定要取你的性命!” “命”字刚落,金仙的身躯瞬时间从易剑之的视线中消失了,只留下了淡淡温和柔懦的粉雾。 只是这粉雾令人冷彻心扉。 易剑之兀自仰躺在酒坛之中,睁着呆滞的双眸望定桌上的红烛。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飞蛾飘飞而来,奋不顾身的扑到了昏黄的烛焰上。 “啪……”的一声,飞蛾化为了黑灼的灰烬。 易剑之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断回忆着与林雪竹在一起的时光。 自己从前似乎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她一般,对她有一种强烈到不可抑制的情感。原本认为她对自己无意,并且还在记挂着自己刚入山时的偷窥她沐浴的事情。如今看来,林雪竹为了救自己不惜断送修为而动用金仙口中的神琴,这样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思虑至此,易剑之一叹:“身负灭门之仇并在脑中藏有残灵这等凶兽的我就好比一支红烛,师姐如此待我,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玩火**,若是我带着仇恨与她共结连理,也许真是将她推入了火坑……” “师姐……你的情意,我明白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八章 冷面石头 这是四个月后的一天。 正值十一月,天地封寒,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犹使终年寒冷的青城山之上增加了几丝皑皑的冬意。 明日是元始天尊的诞辰,整个青城山变得喧哗无比,唯有青莲峰显得格外冷清,而在青莲峰上最为冷清的莫过于用来练习外功的四方立场。 此刻,还没有走近四方立场便能看到力场周围的空气浓稠异常,力场中的景象变得扭曲无比,发出“啵啵”的声响,空间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被撕扯开来,其中更一股强大无比的压力令人喘息不顺。 “嚯嚯嚯……”拳掌交替所产生的风动声不绝于耳,有一个看不清轮廓的身影在四方立场上不断的闪动。 没错,这闪动的人影正是易剑之。 易剑之陡然大喝:“天罡战气!” 刹那间,一环环清冽流离的冰蓝色光环瞬时间缠绕在易剑之的身畔,等到光环渐渐固定了大小,他闪动的更为疾速,包裹在光芒之中的身体只留下一地的残影,这样的速度若是没有一定的修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的。 “心意**!”易剑之怒喝一声,周身的光环蓦然变得更为粗大,光芒更为强盛,顷刻间便将四方立场中的空间照耀的耀眼无比。 “螳臂当车、毒蛇吐信、猿猱伏地、五祖鹤阳、工字伏虎……”易剑之口中吁吁,眨眼间行云流水的将螳螂、毒蛇、猿猴、仙鹤、猛虎五种动物的形态尽数模仿了出来,一连串连击浑然天成,宛若将五种动物合为一体般。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万斤洪钟般力拔山河无可撼动,偏偏又打得迅猛无比。 易剑之自脸侧留下了汗水砸落在青石板上,发乎了“嘭噔嘭噔”的沉重声响,就像是自万丈高中之中落下了一只巨大的铁器一般震耳欲聋。 “呵呵……”易剑之得意的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我在这十倍重力之下居然还能施展出工字伏虎……只是不知道……”他还未说完便收敛了笑意,陡然间身影闪动更疾,时而背部微微弓起,时而伏下,脊椎如同一条大龙升腾、潜伏。在脊椎升腾、潜伏过程中,双手、双脚肌肉也在运转。 呼吸运转和动作配合的完美之极。 力量从双手十指指骨传入臂骨,一节节传递,传递到身体。呼吸也引起五脏六腑的蠕动,内劲的强劲力量,也令筋骨产生震颤。易剑之不断调整着姿势和内劲,尽量达到在梦中所见的那样。 他徒然吼道:“二龙戏珠!” “轰轰轰!”一阵排山倒海的力量将青石做就的坚硬石板尽数掀起,一时间尘埃弥漫开来。 “噗……”突然,易剑之喉咙一甜,捂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 “没想到就算附加了罡气,在十倍重力中二龙戏珠这一式还是不能顺利的施展,看来要提升心意**这一连串动作的速度,除了熟练运用真气,别无他法!” 易剑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惨然一笑。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将真气运用自如,不知照这样的进度修炼下去,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报仇!” 易剑之眼神一冷,身体如白鹤般凌空拔起,暴喝道:“虎鹤双形!” “形”字刚落,易剑之左手成爪,右手勾拳,双腿分开凌立在半空中,他没有动用丝毫的真气只是完全凭靠腰部的力量在空中滞留。 这样的动作只有皮膜完全炼化的武者才能做的出来。 没错,易剑之经过了三酒洗身加上痊愈后两个月的苦练已经突破了武生之境,陡然跳跃了四重成为了一个中庸武举。只是他的内力全失,刚刚打通的两条经脉也引不出丝毫的真气,其余的经脉更是混乱不堪,与他原先熟知的经脉走向大相径庭。 “吐纳……吐纳……”易剑之着力蠕动自己脏腑内的肌肉挤压出内劲控制着周身的冰色罡气。 易剑之的身躯猛的落在了地上,利用了十倍的重力,双手用尽了全力击在了青石板之上。“轰轰隆隆……”整个四方立场上的青石板顷刻间化为了齑粉,易剑之快速晃动着身形,行走疾如奔马,跳跃灵动如飞鸟。堪堪躲过了稍微大一些的青石碎片。 “啪啪啪啪……”一阵击掌声传入了耳廓,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孩童的问候:“易师兄好功夫啊,竟然能将如此坚硬的青石板打成粉末……”这孩童的声音冷冽无比,令人不寒而栗。 易剑之闻声,寻着声音偏头看去,“石头?” 来人正是岑勋的小徒弟,石头。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不容易亲近的样子。 石头抱拳冷冷道:“上次都是小弟的过错才让易师兄受了伤,如今耽误了师兄的修炼,实在抱歉……还望师兄不要挂怀。” 听着眼前冷面小子冷冰冰的道歉,易剑之浑杀打寒颤。 “这小子居然连道歉走这么冷……” 虽然心中不岔,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易剑之也是拱手道:“石师弟就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我现在不是已经痊愈了吗?也算是因祸得福,我竟然突破了武生境界……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突破了武生?也就是说易师兄你已经成为了武举?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石头一惊,实在是不能想象眼前这个当初才是浮萍武生连真气都不能顺利引出的白痴师兄竟然这么快就成为了与他一样的武举。 易剑之并没有说他是什么境界的武举,可是石头认为连破四重是不可能的,便直接将他归类为了与自己一样的浮萍武举。 实际上,在这种修真门派,外功达到浮萍武举的人少之又少,仙门弟子们认为外功无用,都只是修炼内功心法,直到四五十岁后才明白外功的重要性。所以在青城山能达到武举境界的三代弟子除易剑之以外不过四人。 这四人便是岑勋座下的叶禹复、石头,青莲居士座下的耿介、云之诺座下的薛嵩以及关庆江门下的桂攀义。 只是这四人中只有叶禹复和桂攀义是宗师武举,其余的二人皆是浮萍武举。 转眼间,石头便恢复了清明,他还是一副冰冷的神情:“即便是达到了武举境界,易师兄也不要掉以轻心,别忘了我们这一代弟子大都是来自俗门,其中外功高手数不胜数,再加上师兄你习不得……不习内功,没有真气,这样会让你夺胜的希望大打折扣。” “得胜?什么得胜?”易剑之疑道。 “难道易师兄连元始天尊的诞辰也不知道吗?”石头诧然:“我们青城山每到元始天尊的诞辰便会举行一次新入门弟子比试,得胜的弟子有机会得到宗元师祖的奖品.” “新入门弟子比试啊……我倒是忘记了。”易剑之突然想起了青莲居士的话。 “师父应承过,若是我拔得了比试的头筹,师父便会带着我去南诏除妖,到时候就可以见到梁大哥和紫苏姐姐了。”易剑之的心中一阵激动,但是激动过后却是惨然的笑。 这段时间,林雪竹在风荷亭中养伤,青莲居士也跟随着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估计他是去风荷亭看望林雪竹了。 整个青莲居除了唐溪雨、耿介在为了南诏除妖而闭关修炼意外,就只剩下易剑之一人。 这几个月易剑之就一直呆在四方立场中不断的修炼昏迷时梦中出现的招式,逐渐的在这里将罡气转化为了罩在身外的天罡战气,虽然没有化为梦中那人所幻化出的流光溢彩的五色光环,但也使他的动作快了许多。 他为了进一步提升速度,在四方立场中从五倍、六倍、七倍开始一点点的增加重力,直到今日的十六倍重力。 疲劳让他稍微忘却了烦恼,也让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每天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除了吃饭修习便是练功练气,虽然经脉中仍然引不出丝毫的真气,但相较四个月前的实力已经是强大了许多。 “易师兄真是刻苦啊,修炼起来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石头略带嘲意的冷笑:“我师父与诸位师叔师伯都已经进入了建福宫,太白师伯也已经回到青莲居了,便是太白师伯教我来这里唤易师兄过去的。” “师父回来了?!”易剑之一惊,陡然间变得激动无比,他心中补道:“那师姐也该回来了吧……”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三十九章 八居齐聚 回到青莲居后,石头先行离开了。 青莲居士带着唐溪雨,耿介带着易剑之,青莲居来的就这么四个人,林雪竹也没有想易剑之想象的那样和青莲居士一道回来。 青莲居士和耿介用的都是剑,这也是易剑之第二次御剑飞行了,上一次还在入门的时候,看着脚下慑人的剑芒易剑之满肚子的羡慕。 呼啸声迭起,耿介御剑带着易剑之停在了建福宫前面的青石广场之上,一落到地上,唐溪雨一落地就欢跳着玩去了,想拉着易剑之但一想到易剑之还有安排便独自去了,易剑之也就有时间细细看看这建福宫,从青石广场放眼看去,只见这里琉璃宝楼,青石白玉云气飘渺,青石广场上五个比武台震撼人心,甲乙丙丁四个比武台包围着中央的巨型比武台,刚好符合五行规律。 易剑之看着看着便越觉的神奇,这青城山的力量当真是巨大,而随步走了走,易剑之在北侧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一座十角重檐式的亭阁,亭门上刻有四句诗文:“黄金篆书榜金门,夹道巨竹屯苍云。岩岭划若天地分,千柱眈眈在其垠。”笔法苍劲有力,笔走龙蛇。 而来到这里易剑之也逐渐的回忆起来了刚来的时候,不禁莞尔,记起这里是当初自己初上青城山时第一眼见到的天然图画舫。一年未见,这里一如即往,只是尚未到下雪的季节少了些韵味,其他便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云雾飘渺,伴着旁边的树木而显得生机勃勃,然而近日毕竟是道家圣日,又是入门弟子比武大赛,比一年前热闹了不知多少。 八居齐聚共观新人武试,是青城山最热闹的节日之一,青城山自是没有张灯结彩的习惯,但这作为比试场地的建福宫也是被专门打扫一新,趁着冬日里的清冷尤其显得壮丽。 建福宫乃是宗元真人居住修行的地方,称得上是壮观至极。除去主要殿堂外,淡淡闲置房屋就百余间,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安排八居前来比武的人,比武的场地就在建福宫前的空地上,青砖铺成的地面上本有一个巨型的比武台,比武台中央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扁形凹槽,倒是不知道这凹槽是干什么用的。 但毕竟人数众多,因而只能作为决赛所用,在那个巨型比武台周围又临时搭建了一些比武台,共分为甲乙丙丁四个擂台。 此次入门弟子比武相比往届也显得不太一样,单单是八居来的人员就是大有不同,就以往来说至多是每个居的大师兄带来,但如今却是各个居的人都来了,就是青莲居士如此懒散的人没有缺席。 青石广场之上,五个比武台边,此刻已是起声彼伏、热闹之极,青城山前来参加入门弟子比试的各居人员估计都来到了,没宗元真人发话也不好进去,只好停在这里。 易剑之无奈的和耿介站在一起,盯着唐溪雨以防走散,从这儿看去,整个青石广场上人头耸动,约莫着也要有几百人之多。八居来的人员服装多为青城山的道袍,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其中竟然还有些身着朝廷衣着的人,易剑之看向青莲居士,只见他微微皱着眉若有所思。 自然这其中还是青城山的弟子居多,因为是入门弟子比试的原因年轻一辈尤多,而且各个都是一表人才,人人莫不是负剑,亦或是带着其他法宝而来,由此可见这些年来青城山用心粮库,培养了大批年轻弟子。 不过虽然青石广场上站了数百人之多,但比武台周围依然显得很宽松,至少还不甚拥挤,易剑之正在愣神发呆,倏地远处一个熟悉声音喊道:“耿师兄,你们来了。” 耿介与易剑之看了过去,一袭白衣飘飘而至,是她! 易剑之近日来一直没有见到林雪竹,心中的思念可想而知,从而也将金仙公主的话抛之脑后,她回来了,易剑之此时此刻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 耿介挥手算是应了林雪竹,易剑之则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了,再多一秒也是咫尺天涯,他不想。 易剑之走到林雪竹身前,一股清香传来,这感觉很是熟悉,又让人难以忘记,未等易剑之开口,林雪竹先道:“耿师兄这一路顺利吧?” 耿介微笑道:“易师弟不比溪雨顽皮,还有什么麻烦?” 林雪竹淡笑着看了易剑之一眼,比起以前来似是少了几分冰冷:“易师弟,这一路可还适应吧” 易剑之点了点头道:“还好,只是风有些大。” 林雪竹一笑而过,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过到易剑之身边,道:“以后你若是也能学会御剑飞行,便可以在御剑时罩上一层护体真气,就可以免受风寒了。” 易剑之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林雪竹,然后连连点头。 林雪竹看到易剑之这般模样自然有些尴尬,但也并不厌烦,而耿介也深谙人事,怎能看不出易剑之的眼神,但也不语,只是微笑看着易剑之。 林雪竹退开一步环顾四周,接着向耿介道:“不知道师傅去哪里了?” 耿介道:“师傅一来到这里就离开了,此次八居比武比往届不同许多,想必是和宗元真人商讨去了,要不就是偷酒喝去了。” 林雪竹点了点头道:“那我先离开一会,等会再去寻你们。” 耿介点了点头和易剑之目送林雪竹离开,而正在此时耿介和易剑之的脸色又顿时阴了下来。 薛松!洛北川! 这两人风度翩翩的来到了易剑之身边,薛松倒是一副乐呵呵的公子模样,而洛北川可不就那么好了,一副因狠狠的看着易剑之。 薛松先道:“耿师兄,易师弟。” “薛师兄有事?”有了上次的事情耿介说起话来也是不留情面了,而易剑之则和洛北川对上了刺头。 洛北川道:“上次在青莲居多有冒犯,还希望易师弟看在同门的面子上不要计较才好。” 易剑之顿了顿道:“我还没那么小气,上次是学艺不精,若是这次遇到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洛北川!” 耿介没有发话,薛松却忽然叹了口气,道:“二位师弟如此便是不好了,同在师门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为何不握手言和呢?” 易剑之一怔,随即却又死盯着洛北川,耿介也是如此,四人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然而此时洛北川却做了一件让易剑之惊讶之极的事情。 他伸出了手! 易剑之此时也不能再做样子,伸出了手,而后两手相握,易剑之却忽然如受重击,这洛北川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然而易剑之毕竟也不是原来的易剑之了,右手发力,罡气混着真气充入手臂中,这次则轮到洛北川吃了苦头,不多时便冷汗溢出。 易剑之也不过分,见好就收,毕竟洛北川修为较高,而且尚未比赛自己不能过分。刚刚见面两人便是如此冲突,易剑之此时已经有了苦战的准备,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证明,我易剑之,不是废物! “易师弟倒是好修为,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耿介和雪松都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但耿介自然不会吱声,如此一来雪松倒是说了一句。 “这可是拜他所赐。”易剑之如同狼一般的看着洛北川,而洛北川此时也再难以掩饰自己,两人目光相对火药味浓重。 “记着,在我洛北川眼里你不过是个蚂蚁而已!”薛松也不想事情闹大,只能带着洛北川离开,自然洛北川走时也要逞一下口舌之利。 “不叫的狗才会咬人,这个洛北川,还是嫩了。”耿介拉着易剑之离开,悄悄低声一句,但不知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章 夜有佳人 一盏油灯在不断摇曳,好似易剑之的心情一般,屋子内有三张床铺,空下的那张正在易剑之的旁边。八居齐聚后青莲居一脉除了林雪竹和唐溪雨便都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内,青莲居人员最少自是不能独占一个屋子,易剑之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比武的事情,而耿介则早已睡着。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 易剑之慌忙假寐起来,毕竟这其他七居的人他认得不多,睡了觉也就省了麻烦。然而这来的人却让易剑之心中微微惊讶,居然是薛松,对于这个师兄他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有些反感,虽说整日见人都是笑呵呵的,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感到危险。 薛松进来后见到耿介和易剑之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如此看来他是早已知道的,这让易剑之不由得增加积分戒备,白日里和洛北川的冲突不可能就那么草草了事,易剑之如此一想便精神紧张起来,并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一种兴奋。 借着微弱的灯光,易剑之打量着薛松,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衣带也未宽解,两只眼睛映着烛光显得尤其得精亮。 夜已渐深,易剑之未睡,薛松同样未睡。然而薛松越是这般,易剑之就越是好奇,他在等什么? 微风袭来,略带一丝寒气,易剑之虽然背对着他但也能感到他起了身开了门,薛松果然走了,若不是易剑之灵敏也不会发现,易剑之随之而起身,但他并没有喊醒耿介,这件事情尚未查清,甚至说没有任何理由还是自己去做的好。 建福宫作为青城山的主峰宫殿,自然在夜中也是美到极致,夜色清凉,皎洁的月光洒下犹如雪花铺地,虽然是冬天但山上的植被却大多是长青的,整个建福宫犹如生长在云萎中,飘渺而又尽显洒脱。 易剑之终究是外功精湛,武道通天,比起薛松来还是要高明许多,加上朱瞳敏锐的观察能力,在这黑夜中也是如鱼得水一般,但是薛松也是十分的警觉,走走停停向后张望,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日里那般潇洒。 黑影穿梭,直至建福宫后面的密林,这黑夜中的树林犹如一只张开嘴的野兽一般,偶尔袭来的寒风让人头皮发麻,薛松没有止步而是一脚踏入密林之内,接着便融入的黑暗之中,易剑之稍稍顿了顿身形,却也不犹豫,调整了一下气息便紧跟着后面入了这林子。 刚刚入了林子,薛松便停住了脚步,易剑之稍稍紧张了片刻,却见薛松却又朝着林子深处走去了,借着月光顿眼望去,这林子深处竟还有着一个琥珀般的湖泊,虽然不大却分外的美丽,清清的月光映射下,散发着淡淡的银紫色。 薛松缓步向湖泊边走去,易剑之则静静的站在林子中,而湖泊边,那一袭白衣却让易剑之呆住了,寒风吹过,水中的涟漪伴着那飘飞的裙摆,这一刻,夜静如水。 为什么是她?易剑之不停的反问自己,这一路的兴奋也被打消殆尽, 为什么是她?易剑之死死的盯着那飘飞的白色,映着那破碎的涟漪,心中一阵痛楚。 “你来了。”林雪竹看到薛松轻轻的一声。 “恩,四处走走吧,事情我再与你详说。”薛松点了点头。 “这……也好。”林雪竹竟然答应了,她竟然答应了。 好一对才子佳人,好一幅水月佳人! 只是这美景伤的是易剑之,看着两人的身影易剑之的手指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树皮之中,易剑之不断的深吸着气,却又不敢大声,胸口一阵阵的起伏,心中一阵阵的疼痛。这寒风中,这黑夜中,他的身形逐渐的模糊,逐渐的变成了黑暗。 如此,那…… 易剑之转身离开,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只留下湖边那一对才子佳人。 “薛师兄,什么事情你可以说了吧。”林雪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顿足向薛松说。 “倒是想不到雪竹师妹也有着急的事情,难道只是为了比赛?只是为了你青莲居的脸面?而不是为了他这个人?” “薛师兄,易剑之是我师弟,我关心他是应该的,上次你带洛北川来我青莲居的事情我青莲居还未究问,今日又是如此冲突,薛师兄你又如何解释?”听到薛松的话林雪竹不快的冷然道。 “那是他学艺不精,师妹可也曾未如此待这青城山任何一人吧?”薛松闻言也是面露愠色。 “你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么?他总归是我师弟,总归是我青莲居的人,若如你意,我便不能关心他?那么,薛师兄又为何处处维护洛北川呢?”林雪竹盯着薛松目光冷冷。 “好,既然师妹这么说,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你认为这次入门弟子比试可有什么意义么?”薛松说。 “历届入门弟子比试都是为了选拔优秀弟子,这有什么好说的。”林雪竹说道。 “师妹说的不错,历届的入门弟子比试都是为了选拔优秀弟子,充其量不过是彰显一下各个居的潜力罢了,但如今湘西妖乱,天下局势又见危机,朝廷那边前些日子因为你师父的事情险些与青城山恶交,因此为了再次修好,就利用这次比赛设置了一个奖励,若是谁得了这入门弟子的第一名,就可以成为当今圣上的义子,北川也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许嵩的话让林雪竹有些小小的吃惊,青城山自建立以来恐怕这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如此一来那以后便与朝廷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师妹,我便再卖你一个人情,在我看来易剑之是根本没办法胜出比赛的,虽说他最近是进步神速,但那又能如何?这次比赛本身就内定了洛北川为第一名,若是有人来捣乱,也自会有解决的办法。”薛松看着眉头微皱的林雪竹接着道。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们青莲居的人还没有到受人威胁的地步,夜色已深,你我都各自回去吧。” 林雪竹的心已如乱麻,这些话都是她强自说出的,此时也只能去求助于师傅了。而薛松也还在湖边没有离开,旁边却又多了一人。 “师哥,她不会去告诉青莲那老头吧?” “凭她的心性是一定会去的。” “那……” “凭他师傅的性格,虽然旷达但又倔强,如今官场失意,必然心中不平,但他这人是不屑去和宗元争辩的,他若想恢复自己的地位必然要让易剑之去尽力比赛,而我们只要在比赛日程上动动手脚便可,这么一来易剑之败了,青莲对宗元也便会心生芥蒂,你们洛家的目的也便达到了,而我的目的也便达到了。” ---- 油灯晃晃,屋子内的三张床铺还是空着一张,耿介依然熟睡,一切都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然而这平静却不同一般。 易剑之回到住处以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双眼盯着旁边空着的床铺狠狠的咬着牙齿,今日殿上看到她时自己心中的激动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但如今呢? 留给自己的不过是个背影。 自己算是什么? 一个傻瓜?亦或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 轰然间,易剑之脑中却又空白一片,留下的只有一句话,那日疗伤时金仙公主的话, “你是妖物,你和我女儿是不可能的,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吧。” “她知道了吗?她一定认为我是妖吧?” 毫无知觉中,两行清泪流下。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一章 各方情况 拂晓,徐徐的一轮红日从东方飘渺的云海中升起,整个青城山霞光一片,锦缎披身。尽管是冬日,但今日的青城山却显得尤为热闹,昨日的青石广场上又多了一批身着锦缎的朝中官员,成了今日的一大亮点。 这一早,青莲居的所有人便都集合在了一起,耿介、唐溪雨、林雪竹、自然还有易剑之,只是易剑之时不时的盯着林雪竹,浑然有些失魂。而青莲居士则一反常态满脸严肃的站在了前面。在座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易剑之身上,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青莲居士的目光,从四个弟子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易剑之身上。青莲居士轻声道:“昨晚,各居居主经过一致商定,今天早上辰时初,所有参赛弟子,都必须到青石广场集合。巳时举行入门弟子比武开幕式,各居代表都将出席上一起宣布比武规矩,巳时末,正式开始比武。所有参赛者的比试对象,都已经定下了。” 唐溪雨一听赶忙问道:“师傅,那今天师兄的对手是谁呢?有什么比较大的弱点呢?” 耿介看着唐溪雨很在意的模样,摇着头笑了笑,而一旁的林雪竹只是淡然的看着,不带一丝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青莲居士淡然道:“从这一次八居参加入门弟子比武的人员的情况来看,各个居的新人情况都很不错。由此看来,这一届的入门弟子比武,恐怕是自举办以来,最强盛的一次了。这一次杰出弟子之多,恐怕会超出以往任何一届。” 青莲居士边说着便将目光定格在了易剑之身上,接着道:“当然,虽然剑之的修为在这其中可能是最弱的,但剑之也不能灰心,这一次比武和以往不同,最后的胜出者将会成为当今圣上的义子,所以这一次,剑之你必须全力以赴!” 林雪竹听到青莲居士的话面色有些痛苦,她昨夜去找师父后,最后得出的竟然是这个答案,而当她要求师父去找宗元道人时,得到的竟然是拂袖离开的结果! “为什么?功名吗?” 然而林雪竹能做的,不过是痛苦的闭上眼睛罢了,毕竟他是师父! 耿介和唐溪雨对于青莲居士的话自是有些迷糊,但毕竟耿介对这其中还是有些了解的,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但唐溪雨毕竟还小,加上性格活泼,青莲居士的话刚落便争着要说话,但却被旁边的耿介拉住了。 至于易剑之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低着头两眼无神,听到青莲居士的话只是无语的点着头。 倒是耿介看出了易剑之的异常,碰了碰他:“易师弟就我所知,这一次入门弟子比武中岑师叔座下的冷面石头,其修为之高深,也最为冷酷无情,天资惊采绝艳,比起当初他师兄叶禹复更胜一筹。而且他如今年仅十六岁,就已经修炼到了《三天*》第四重,其修为之深,一点也不逊色于一些老弟子,这简直就是青城山这一代的奇迹。加上新来的洛北川,琰玥居的紫妍,这一次,易师弟也不必勉强,好好努力即使进不了决赛也无妨。”。 然而一旁的青莲居士却眉头微微皱了皱,道:“今日是比试的第一天,也是初赛,至于这一次,剑之的对手,一个是琰玥居的弟子,另一个是儒雅居的弟子。这两人的资质也算得上是中庸,但修为也在第二层以上,而且极为扎实。这是今早我从儒雅居听来的消息,这一次入门弟子比武其实一共出了七位杰出的弟子,以往我们青莲居几乎没有参加过,所以这一次也是我们青莲居的好机会。” 青莲居士这一番话中激进的味道尤为明显,除了林雪竹和易剑之其他二人都是有些不明,青莲居士顿了顿接着道:“介儿说的不错虽然这其他七居都有一个杰出弟子,但其中就以岑师弟的那个石头排名第一,琰玥师妹座下的紫妍的第二,洛家来的洛北川第三。所以剑之的运气不错,这一关努努力,凭着你的外功修为应该不是很困难,毕竟你的外功可是这一届比武中最好的。只要剑之到时候记得小心就是了。好了,现在我们就去吧,什么事情,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几人听完他的话,都是脸色沉重,即便他们不参加比试但又何尝不想易剑之能取得一个好名次呢?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易剑之此时心中所挂念的,不过是一道白色的背影罢了。 至于这比赛,易剑之心中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感觉,如果石头那家伙能够拿到第一名,也没什么不好的。 出了房间,青莲居士带着四人前往青石广场,今日建福宫上空时禁止御剑的,所以几人只能步行,不过也稍稍一会便到了。几个弟子仔细的看着青石广场四周,尽管离巳时还有些时间但已经十分热闹。即便是没有比赛项目的弟子也没有闲着,一个个正穿梭在轩敞的广场上,给来者参茶倒水,忙于俗事。看着四周,耿介发现还有一方的位置极为明显,就是朝廷来的官员,整个广场分成十块,每院占据一块,加上建福宫刚好九块,算上朝廷刚好十块,场地上都布满了桌子凳子,以便休息。 由于这里人数极多,加上青莲居来四人又是第一次来参加入门弟子比武,而这四人中只有耿介和其他几局交往多些,所以除了耿介认识的人多一些外,其他三人都不认识什么人。至于青莲居士,他自然是更不认识了。 一行人来到青莲居指定的地方,这地方和其他几局一般的大小,但人数却是少了许多,这么一来自然显得惨淡,青莲居士开口道:“等下比武开幕我要上去坐,你们就坐在这里休息,耿介和雪竹多给剑之讲一讲比武经验,等比赛开始后,我自会下来嘱咐你们一些事情。若是有人来打招呼,耿介你去对付,这里面也就你认识的人多一些。”说完,转身离去了。 唐溪雨一等青莲居士离开,马上就欢跳了起来,嬉皮的笑道:“今天可比昨天热闹多了,想不到这里人这么多,听说以往可没这么精彩,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的,想来都不好对付。而且这一次这么多人参加,到时候比武一定十分精彩,真是不虚此行啊!师兄你可要努力哦!。” 正在唐溪雨欢笑时候,易剑之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来了,石头! 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只是朝耿介点了点头,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定会以为他为人傲慢,他走到易剑之身旁,平声道:“你来了就好,这一次来的人都是实力不俗,你一定要尽力,你的外功很强,我不希望你在我之前被打败。” 易剑之舒了口气,眼神却仍是盯着林雪竹,然后才转到石头身上,摇了摇头道:“大家都说你得头名的机会最大,也不要让我失望!” 话声未落,一阵钟声响起,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青石广场中央那个巨大的石制比武台上,宗元真人以及八居居士还有几个朝廷官员已经就位,而这一届的入门弟子比试开幕了。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二章 小试牛刀 这次比赛共分三天,第一天共三十二人选拔十六人,第二天选出四人,第三天选出一人。这些例行的规则讲完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乙场第一轮,一方来自是青莲居的新晋弟子,青莲居士座下的易剑之。二方为琰玥居的新晋弟子,琰玥居士座下的静念……”声若洪钟的报名声从一个身着黄布短衣的老者嘴中报出。 易剑之手心沁出了些许汗水,他定眼瞧了瞧眼前瑰丽的少女,有望了望座席上的官员和师长,心中愈发紧张。 易剑之自幼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不过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宏大的盛典,又是第一次见到朝廷官员,心中难免有些慌乱。 对面的少女笑了笑,略带嘲意道:“咯咯咯咯……青莲居的易师兄怎地还没有开始比试就满头大汗了呢?难道是用真气催身、舒活筋骨?” 易剑之瞄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没想到如此漂亮的女孩儿说出来的话居然这么刻薄!真是与师姐天上地下!” 易剑之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恼怒,火气冲头。他木然抱拳道:“青莲居易剑之,指教!” “琰玥居静念,指教……”少女微笑,丝毫不把易剑之放在眼里,据她所知易剑之是本次新晋弟子中修为最为低下的,据说还没有突破《三天*》第二重境界。以她第三重的内功修为自然可以轻易的将他解决掉。 “铛!”这时台上一声钟鼎声响。 “比试开始!”老者喊道,易剑之与静念的比试正式开始了。 静念退后一步,右手剑诀一引,一柄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三尺仙剑祭起,横在身前,道:“此剑名为冰魄,指教。” 台下立在青莲居士身旁的耿介眉头一皱,低声对他道:“没想到静念师妹已经到了第三重后期了,师弟这次有难了。” 青莲居士微微一笑,道:“她的外功只不过是宗师武徒,凭她三重内功修为对上剑之这等中庸武举,那里是那么好应付的?放心吧,得胜只是时间问题。” 耿介微微一怔:“师弟已经是中庸武举了?这怎么可能……” 青莲居士摇头不语,笑了笑又是向乙场看去。 “呔!”静念显然自负内功修为远高于易剑之,钟声才歇,动作方结,立刻持剑向前一指,疾若闪电,瞬时间化作了万千剑影,带起一阵大风,冲向易剑之。 易剑之没料到静念方才还说指教随即说打便打,眼看蓝剑眨眼间便冲了过来,连忙退了两步,双臂一振,瞬间迈出双腿摆出一面八卦盘,双臂合十,大喝了一声“阴阳八盘”,刹那间,易剑之的气势猛涨,脚下化出一面阴阳八卦图,图上的阴阳鱼游动不止并不断的将黑白二色扩申到易剑之的身上。 这是易剑之目前练就的天罡手最高一式----天罡高式第五式! 此时易剑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稳! 稳若泰山,气若磐石。 剑影与易剑之的身体在台中央撞到一起,只听“砰”的一声,易剑之一抖,但又立刻站稳。静念冷笑了一声,霍然拔起,衣裙飞扬周围劲风大作。她手上的剑“铮”的一声化作了十数道剑花飞临易剑之的头顶,恍惚瘆人。 台下,青莲居士皱起了眉头,唐溪雨也讶道:“咦,这静念的外公修为不低啊……”同时,台下琰玥居的弟子呼啦啦齐声叫了出来:“师妹好样的!” 这上百人的叫喊,果然不同凡响,立刻把本来也在叫好的人烟稀少的青莲居外院弟子给压了下去,唐溪雨哼了一声,道:“就凭声音大么?又不是比嗓门。” “疾!”静念娇叱。 “簌簌……”数十道剑影疾速下落,直奔易剑之的头颅。 易剑之陡然惊起,向左侧翻滚避过了几道剑花,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一道剑花击中,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嗤!”剑花化为了青烟烟消云散,但给他留下的却是实打实的伤痕。 “笨蛋!师兄赠于你的匕首怎么不拿出来用啊?”台下传来了一声空明的呼喊声。 “对呀,玉竹匕首……”易剑之没有时间去追究那是谁的声音,他旋即从腰褡上拔出那把碧气环绕的匕首,紧握在右手指中,右臂陡然后撤,左腿微曲随后猛然一蹬,身形如电的冲向了静念。 他没有注意到,那匕首周身环绕的碧气此刻已经是淡薄无比,几乎要被微风吹散了。 “嗯?师妹,你怎么知道我把匕首给师弟了?”耿介奇道。 “我……嗯,我看到师弟拿出来比划了。”林雪竹今生第一次撒谎,脸上泛起了红潮。 “都怪你这坏家伙……竟然害的我撒谎……我总归是不能说我是溪雨生辰那天在暗地里偷偷跟随你的偶然看到师兄把匕首赠于你的吧……” 青莲居士微微蹙眉:“介儿,你怎么把匕首给剑之了?” 耿介挠了挠脑袋,谄笑道:“这个……嘿嘿,师弟修不出真气,这把匕首里又有您老人家灌注的真气,而且这把匕首我留着也没有用……所以。”不知怎地,今天的青莲居士威严肃穆,居然让平日在青莲居士放肆无礼的耿介也兴起了几分畏惧之意。 “你知道不知道这把匕首中的真气很快便会耗尽了?”青莲居士淡淡道:“当初我把这匕首赠于你时是将用真气玉竹匕首灌得满满的,其中的真气可以一直支撑你直到你自己练出真气来。如此,这匕首中的真气想必不多了吧,若是真气耗尽必将吸取剑之身上了气力,只怕剑之惊吓之下一个不慎,会直接败下阵来。” 而在台上的易剑之那里能听得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又怎么会知道被自己当做宝贝的匕首现在却成了威胁他取胜的凶器。 “归臂如箭!”易剑之后仰的身影突然前冲,右臂持刀击出,在淡淡的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碧痕,发出了“嘶嘶”脆响。静念猛然一惊,手中的冰魄剑猛然祭在了身前泛起一层薄薄的冰罩护住了主人。 易剑之的速度过于疾速,气势如虹,吓得静念慌忙闭上了眼睛不敢迎战。 “铮!”鸣响出一阵铁器交戈声。静念只是感觉到身前浮起了一阵微微的波动,绝没有感觉到痛楚,很明显,易剑之的招式并没有攻击到她。静念睁开眼睛只看到易剑之铁青着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目圆睁,似乎是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把匕首方才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将我身上的内劲全部掏空了?”易剑之盯着手中已经暗淡无光的匕首,心中讶道。 已经吃够了小视了易剑之的苦头,静念哪里还会放过易剑之发愣的机会。眼看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静念反手一翻,身后那柄冰魄剑被她拿到手上,她倏地急冲向前,不断变换方向在身体的左右侧各留下了数个真气化成的虚影。 这是用来迷惑易剑之的。 “咯咯咯,易师兄的实力真是强啊……竟然连我的剑气都破不了。”静念讥笑,但心中则是巍然:“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若是再错失了良机,我静念还有何颜面在这青城山待下去!” 双眸紧盯着易剑之的身形并没有刻意的注意他的面部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血红色的眼睛,没有眸子,只有不断变换的黑圈。 易剑之嘴角冷冽一笑。 经过三酒洗韶接经脉,稳固肉身,再加上他独自修炼了两个月之久,如今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朱瞳了。此次比试,因为他不想被林雪竹当做是妖怪原本不想动用朱瞳,但是此刻再次受到了侮辱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这娘们欺人太甚!”文雅如斯的易剑之在心中竟然爆了粗口:“妈的!洛北川、薛嵩、静念!你们竟然都小瞧我!好!那我就拿出我真实的实力来!” 旋即,他又想到:“我若是在这么龟缩颓废下去,义父、镖头们与花花的仇何时能报?” 想到这里,易剑之霍然转身紧盯着静念的眼眸,心中唤道:“把武器放下吧……” (抱歉,仍然抱歉,上述的剧情没有顺上,但是我和秋猫两人今天去做义工……哎,没时间修改,赶完两章就直接传了。我们怕修改的不好,还是明天大修一遍)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三章 静念符箓 “嗙噔”一声,静念手中的冰魄掉在了地上,她已然停下了身子木楞的瞅着易剑之朱红的眼眸,脑袋里充斥着黑色线条组成的古怪图形。 台下哗然一片,皆是疑惑静念为什么突然停下动作并且放下手中的冰魄。 易剑之的隐藏功夫做的很好,除了身前的静念,其余的人都没有看到他眼睛的异样。 瞅准了机会,易剑之当然不会放过,他将匕首别回了腰间迈开天罡八步,身下隐现天罡八卦,身如闪电陡然折冲而起,蛟龙般腾空而起盘旋在静念的头顶,右腿灌注了些许罡气横扫出一道蓝色冰刃,左手成爪,右手勾拳,脊椎如同猛虎扑鹿一般疾速下坠。 一招覆盖了罡气的“天罡剃”加上“心意**”六式中易剑之目前能施展出的最强混合式“虎鹤双形”。静念若是被这两招一起击中,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念儿,当心……”台下的琰玥居士坐不住了,她大声传音道。 孰知静念竟似根本没有听到琰玥居士的话一样,依然木讷的盯着易剑之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等待他的攻击。 “毕竟是同门弟子,若是她中了招估计会导致卧床数月,我本就是为了来青城山学本事的,如果把琰玥师叔的爱徒伤了,那么以后我在青城山里的日子再也不会平静了。但是,若是不抓住眼前的好机会,那么我取胜的机会就渺茫了。”易剑之下意识的收起了朱瞳,心念急转,身形渐渐放慢,脚下的冰刃也融化了少许。 “师弟他在干什么?”耿介急道。 青莲居士脸色微青,他用力的捏着木椅扶手“咯吱咯吱”的响着。 “看来师弟动了恻隐之心了。”林雪竹道。 唐溪雨嘟着嘴巴不满的嚷道:“恻隐之心,这时候还要顾得恻隐之心啊。真是……” “哼!”青莲居士怒哼一声,青色道袍上陡然振出一层浓郁的清波,清波只掠过青莲居士身后的树丛中,众人没看到,那三里外的后山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 “师姐……当心!” “静师妹!!”琰玥居的弟子皆是抱头哭喊,他们似乎是认定了这一击会集中静念。 由于众人的呼喊加之易剑之的速度放慢,静念逐渐清醒了过来,她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来势汹汹的易剑之。 好在自幼在武学世家中成长,已经修心习武多年,世俗门派中许多人在发动攻击时眼神中一定会带有杀气,听说这个易剑之也是最近才从世俗门派进入青城山,想来他也一定有这个坏毛病。 果然,在短暂的观察后,她从易剑之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丝不忍。他的眼中毫无杀气。 静念的嘴角微扬,冷哼了一声:“起!”掉落在地上的冰魄剑一下子落回了手中,她银牙紧咬,卯足了真气灌入冰魄剑之中,手中冰魄剑顿时寒气凝重,横档在头顶。 原本正在思考的易剑之跟没有有想到静念会这么快恢复清明,也没有想好如果静念从下盘攻击他该如何应对,慌张之下一时分身乏术。 他心念一转,突然大喝一声,腰部的肌肉暗暗用劲使得下落的身体短暂凌空,双手张开化为无影掌风招招凌厉的向下攻过去,重叠的掌影看起来就像一张遮天大斗一般,“铛铛铛”掌风不断的击打在冰魄剑上,直把静念逼得连连倒退,一时来不及招架,易剑之这一式“云翳织天”又是几掌掌飞了过去,力量之大竟是将静念击飞了半丈之远。 静念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痕,原本端庄秀丽的发髻如今也是被根根打散,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静念慌忙退后几步在半空中虚画字符,轻喊一声:“困周符箓!”她飞快的默念了几局,半空中几个耀眼夺目的红色字符飘飞在空中,浮沉不已。 “琰玥师妹,你已经将符箓之法传与新晋弟子了?”青莲居士淡淡道。 琰玥居士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念儿聪明伶俐,刚入门所能学的东西我都传授与她了,但是念儿还是觉得不够,她缠着我教她更为高深的道法,所以我就传与她符箓之法。” “呵呵……”青莲居士冷笑了一声:“琰玥师妹倒是心疼徒弟啊,但是别忘记了,圣上认得的是义子……” 琰玥居士浑身一震,旋即垂下了脑袋,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以道之名,引于苍莽,心似乾坤,天地惶惶……”静念手中的印法飞快变换,她喝道:“土碎袭苍!” “轰隆隆……”青石地板一阵震颤,易剑之刚从空中落下,数十块青石板便碎裂开来化为了无数碎末一齐涌向他的身体。 易剑之急忙将双臂格挡在胸前,一瞬间将罡气罩在了体外并将冰色罡气运与双臂,暴喝:“天罡盾!”倏地一面寒冰化作的晶莹长盾将他罩了进去。 “啪啪啪啪……”万千碎土带着符箓之力击打在了冰盾之上,冰盾很快就被打得碎裂开来。这冰盾毕竟是易剑之以**之力幻化出的防器,冰盾碎裂,他自己也遭到了重创。 “噗”易剑之喷出一口血箭。 静念轻笑一阵没有放过机会,她紧握冰魄剑行云流水的连续刺出十余道淡淡的青色剑气,每一道都极为凝重的迫向易剑之。很显然,静念的内功修为远没有仅到第三重那么简单。 原本静念听从了琰玥居士的安排隐藏了实力,原以为易剑之这个远近闻名的修真傻瓜很好对付,但没想到自己会被他逼的这么惨。此刻她只求挽回自己颜面,凭着一腔恨意,极为凌厉的攻势也招招夺命的攻向易剑之。 眼看着静念凭着寒冰剑所发出的剑气疾速冲向自己,易剑之脚下迈出八卦极影连退了数步,眼神一冷,周身的罡气陡然变得浓厚,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罡气凝成了一圈圈浓厚的冰环围绕在他的腰间。 易剑之森然一笑,“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十多道剑气尽数击空。 “天哪!师弟难道是达到了武圣境界了吗?怎么会这么快?”耿介讶道。 林雪竹微摇嗪首,淡淡道:“看样子这应该是师弟的义父传与他的‘天罡手’中的一式,只是原先我还从没有见过师弟施展。” 而琰玥居的众人更是诧然,皆是没有想到易剑之这个修真傻瓜竟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琰玥居士脸色铁青,对着身旁的青莲居士冷哼了一声。青莲居士面色渐渐舒缓了开来,松开了紧蹙的眉头。他解开腰褡上的酒葫芦惬意的饮了一口,居然哼起了小曲儿。 静念见易剑之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顿时慌了神,她四围环顾,俏脸上汗滴如雨。她双手执剑,再也没有方才的凌厉之象。她此时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无助,配上她娇俏的面容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可惜,易剑之已经将这个女人看透了。 你若她便欺,你强她便泣。静念便是这种女人。 身影疾速闪动的易剑之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再兴不起怜悯之意,但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青城山上多呆些日子,出手不能过于凶狠。 凭借“天罡战气”提升速、增强力度的特质,易剑之不好用力过猛只能量情而定,他要观察静念下一步的动作再考虑用力的大小。 把人家打残了毕竟不太好,更何况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四章 朝廷官员 思虑之下易剑之的身形略为停滞,静念低哼了一声,手指变换着剑诀,脚下踏着七星连退七步,柔弱的身姿向后飘动了数丈,冰色长剑霍然刺出,裂空而过。 顷刻间,冰色剑影化为了一圈剑花陡然闪过,但为时已晚,易剑之带着冷冽的笑容已然将手掌横切在了她的秀颈之上。不带丝毫的花哨,但也是威力奇大,若是一个拿捏不准,静念就可能一辈子也动不了身姿了。 这便是“天罡手”基础八式中的“天罡砌” 静念的身子径直倒下,身体还没碰到地面,琰玥居士早已带着一丝水波扶住了静念。琰玥居士狠狠的瞅了易剑之一眼,冷哼了一身便携着兀自昏迷的静念回了琰玥居的场地。琰玥居众弟子也都是对易剑之嗤之以鼻,恼怒他不知道怜香惜玉。 “好样的!师弟!!”耿介大笑了几声凌空飞了过来,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 易剑之苦笑了几声,道:“我也是险胜啊,这第一场打得就这么艰难,那后面几场……”他叹了一口气,心中道:“若是夺不了头筹,师父断然不会准许我去南诏,那样我既丢掉了一次与梁大哥见面的机会,又少了一次历练的战场……” “哈哈哈……师弟果然是奇才啊,竟然光凭拳脚功夫就能把琰玥居的那个丫头给打晕了……”耿介放声大笑,一把将易剑之提了起来凌空飞到了青莲居士身旁。 青莲居士“咕咚”一声灌了一口酒,脸上唯起红晕,醉醺醺道:“剑之,不错,既然打赢了第一场以后就要争取打赢第二场,要对自己有信心。”看样子,青莲居士很高兴。 易剑之挠了挠头:“师父,我只是侥幸……” “侥幸,什么侥幸!”青莲居士双目一瞪:“别和我说什么侥幸,胜了便是胜了,没什么侥幸不侥幸,若是让你与我打上一万次,我看你能又一次侥幸不?” “呃……”易剑之无言,心中道:师父喝醉了。 “咯咯咯……师兄真的好厉害,尤其是最后一招……”唐溪雨见青莲居士说完了,连忙把心中的话儿吐了出来:“师兄最后一招真的好俊!一招治敌呢!”不知怎的,今日的青莲居士竟然让唐溪雨也觉得怕怕的,丝毫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易剑之冲着唐溪雨笑了笑,偏头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雪竹望去。林雪竹此刻也在注视着他,看到易剑之也在看她,她的脸上浮起一阵红霞却又羞涩地底下了头。 “笨蛋,有这样看女孩子的吗?”林雪竹心中嗔道。 看着自己心爱的师姐似乎对自己获胜丝毫不感到喜悦,也不对他表示祝贺,就自己的视线也要避过,易剑之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终究没有哭出来,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弄得他的心里处处伤痕。 “呵呵呵……”耳边传来了一阵威严的笑声,前面走来了几位身着官服的男子,只听到青莲居士抱拳拱道:“严大人、杜大人、陈大人、索大人……” 那为首的官员扶身笑道:“太白无需多礼,你我在朝中相识已久,只怪高力士那小人利用贵妃污蔑与你,此次圣上派我等来这里观看比试,其实暗地里也是想将太白你召回,但奈何杨丞相态度坚决……”这个严大人身着紫色官袍,身形甚是高大剽悍,气度非凡,显然是武将出身。 “多谢严大人,李某自然晓得。早年圣上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只是被势力小人蒙蔽了双眼……”青莲居士淡淡道:“承蒙几位大人会为了此事来到我门观看比试,太白无言以谢。” 严大人微微一笑,道:“其余三场也已经结出了胜负,我与同僚们先回去休息了,待到下午还要静候您爱徒的佳音啊。哈哈哈……”严大人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豪迈的大笑:“小伙子,好样的。” 易剑之只感觉到这个严大人的手掌宽厚有力,拍的他肩膀生疼,但是这个严大人为人似乎十分豪迈,令他心中顿生好感,但方才心中的凉意还未舒缓,遂磕巴道:“多……多谢,严大人。” 严大人道:“那,严某就与同僚一起告腿了。太白,你也早些歇息吧。” “严大人慢走……” 待到几个人的人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青莲居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耿介小心的问道:“师父,有什么事情不舒心吗?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听他们说话的样子好像与您的关系很好啊……” 青莲居士叹了一口气:“这个严武正是我们青城山所在地,成都的掌权者,他现在身兼数职,控制着这片天府之国的所有事务。他是这里真正的掌权者……” 耿介沉吟了一阵,突然道:“为什么此次比试会有朝廷的官员道这里观看呢?” 青莲居士苦笑道:“这便是圣上的意思了。前些日子从突厥来了使节,使节递上了来自突厥的文书,但是整个朝廷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突厥文字的。但是我自幼漂泊境外,这些突厥文字我还是懂一些的,所以我就站了出来告诉圣上,我懂。圣上龙颜大悦,他说只要我能通译出文书上写的是什么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压压高力士那老阎贼的嚣张气焰,所以我让他给我擦鞋。后来谁知那老阎贼如此记仇,他在贵妃面前说我说了贵妃的坏话,贵妃便对圣上吹了枕边风说我调戏与他。圣上没有搞清楚情况便把我当成了天机老头儿那样的淫贼……” “扑哧……”饶是林雪竹天性冷淡,但也是与唐溪雨一齐笑了出来,耿介更是捂着嘴巴偷笑,只有易剑之还沉浸在方才的凄苦之中,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林雪竹偷偷瞥了易剑之一眼,发现他的脸色苍白,似乎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心头微紧,却又不好问他什么,只是担心的望了他一眼。 “莫笑莫笑……你们瞧瞧剑之,瞧瞧剑之,多学着点儿。”青莲居士悔然:“我接着说,圣上一气之下便将我发金送还,虽然给了我许多银两,但是我会看得上那些银两吗?” 青莲居士叹道:“此次严武几人观看比试是圣上的意思,他怕因我之事使得我门与朝廷的关系僵化,所以下了圣旨说,此次比试拔得头筹之人圣上会收他为义子……我估计,圣上他绝没有回心转意……”说完,青莲居士一阵唏嘘,脸色变得落寞非常。 林雪竹听完这席话,身子一颤转而望向了易剑之。 青莲居士突然抬起头来,洒脱一笑:“其实命苦的不只我一人,你们看见严武身边的那个侍卫了没?那个杜大人。他名叫杜子美,是天机门五长老之一,但也因为天机老头儿调戏贵妃之事被牵连逐出了朝廷,现在寄存于严武幕府之中,也是个苟延残喘,龟缩蜀州之人啊……” “好了,徒儿们,下午剑之还有比试,我们先回去歇息吧。”说完,青莲居士一挥衣袖,身形陡然消失。 “我也歇息去了。”耿介道。 “我午睡去了,呜呜,睁着眼睛看了一上午,累死了。”唐溪雨捂着小口道。 “哎,剑之。”看易剑之要走,林雪竹慌忙拦住了他。 “怎么,师姐有事?”易剑之的心冰冷异常,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冷冷的。 林雪竹觉到了他的口气不对,愣了半响,道:“对,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对不起。今天猫猫电脑中毒,明天从做系统,我一人写,所以慢了点。明天修改,估计有错字)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五章 石头上阵 易剑之随林雪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易剑之有些拘谨,低着头不敢看林雪竹,而林雪竹也是沉默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和易剑之讲明白,毕竟师父的意思摆在那里,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呢?挣扎了半天后,林雪竹缓缓的舒了口气。 “这次比试,你尽力便可,千万不要勉强。”林雪竹平声道,眼睛紧紧盯着易剑之。 “为什么?师姐不想我去获胜吗?”易剑之听到林雪竹的话头脑有些木木的感觉,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注意保护自己,师父今日的话有些激进了,我……”林雪竹话未说完却被易剑之打断了,他抬起头看着林雪竹缓缓道:“师姐是不是以为我比不上别人?那我便偏要得胜给师姐看看!” 易剑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有些惊愕的林雪竹站在那里,易剑之自从上了青城山后就一直平和着心中压抑着的那一丝疯狂,今日他爆发了,只为一个女人。 易剑之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去比武场继续看比试,这一场石头终于上了,而他的对手也让易剑之微微的有些惊讶,竟然是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要知道这样的比试在一堆都是十七八的少年中举行时十分抢眼的。 比试尚未开始,而石头也看到了易剑之,竟然从比武台上跳了下来,径直都到了易剑之身边。易剑之有好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场上石头的那个小女孩对手。第一眼,易剑之便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当然比起石头自然有些差距,但自己若是想胜过她,恐怕要拼尽全力才有希望。 易剑之道:“石头,虽然我不如你,但还是要告诉你一句,别小看那女孩,相信你也看的出来,同时心里不要有什么压力。适当放松自己,将心态调整到最佳状态,那样你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比武之时,千万不能轻视对手,不然就有可能陷入对方的陷阱。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胜利,我还等着与你一起去争夺第一名呢?” 淡淡的笑容在易剑之脸上浮现,而那一直冷冷的石头,居然也笑了。 石头看着易剑之,眼中露出一丝真挚的友谊,郑重道:“这你就放心吧,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的。而且在我石头眼中就没有失败二字!相信我,我一定会胜利!” 易剑之心中暖暖的升起一阵感动,双手紧紧的和石头的手握在一起,易剑之点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胜利。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小心。”说完,易剑之转身离开,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看着易剑之的背影,石头舒了口气,转身上了擂台,石头一般没有过多的话语,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得胜!石头一脚踏上擂台,开口道:“天行居,石头,请赐教!” 石头的对手其实也很出名,甚至说比他还要出名,因为这个小女孩不仅是天才还特别能捣蛋,此时他正打量着石头,见石头开口,她也嘻嘻说道:“清水居,张雯雯,请指教。” 话音方落,张雯雯手中的一把彩色短剑便自动飞出,盘旋在她的周身不停的旋转着。这短剑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确实有些哄人,不过这短剑衬着她娇小的模样也的确般配,场边无数的男性弟子见到这般娇柔的女孩,心中都不禁升起几分怜爱,集体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为她加油助威。 石头冷冷的看着张雯雯头顶那把短剑,彩光流动,显然不是一般的凡物。但石头却也不为所动,对手便是对手,即便她长得再娇柔万千也依旧是对手,即便她有再好的神兵利器自己依然要面对! 石头这次来也带来了一把剑,没有剑鞘,而是用布缠上的,在这把彩色短剑祭出以后,这背后的剑竟然也微微轻吟,而后斩断了缠裹的布条径直射向天空,青色的光芒耀目而不刺眼,如同清水一般,这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缓缓落在石头身前,同样飞速的旋转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注视着对方,仔细的在找对方的破绽。 而场外,天行居和青莲居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头,心里为他加油鼓励。 这小女孩也不怯阵,而且还有几分玩耍的一丝,比起石头来她更像一个孩童,张雯雯开口道:“冷石头,我可要出招了,看看究竟是我的彩璇剑厉害还是你的天行剑厉害!看剑!” 张雯雯话音刚落,在她周身不断旋转的那把叫做彩璇剑的五彩短剑便突然出现在石头身前。速度之快,角度之妙,力量之大,都让石头不禁有些诧异,躲开这一剑石头也终于正色看着张雯雯,喝道:“彩璇与天行一战自然难免,我们各尽其力!小心了。”石头脚尖一点地面,身体竟如旋风一般旋转起来,而每旋转一圈,速度就加快几分,终于石头出手了,石头手中的天行剑青光闪耀,青色的剑气发出,如波浪般一层层,一浪浪旋飞着攻向张雯雯。 张雯雯也不敢大意,收回嬉皮的表情冷笑一声,右手握住短剑配合着手中掐出的法诀,在身前形成了一道五彩的光墙,而石头的攻击也并非那么简单,青色的剑气并没有直接攻向张雯雯,而是再次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月形剑芒。 张雯雯见状大呼不好,本身石头的修为就高过自己,师父在比试前还告诫自己不可与他强碰的。张雯雯心思急转,再次掐出法诀将那光墙硬生生的旋转了起来,光墙越转越快慢慢的变成了如同旋风一般的东西,而那骇人的青色剑气与这旋风光墙相遇,转眼就化为无形。只不过遭殃的是这比武场,被破坏的已经不堪入目。 张雯雯见危机解决心中舒了口气,但丝毫不敢懈怠,她的身体伴着彩璇剑快速的围着石头旋转了起来,瞬间无数的彩色重影与幻影,在石头的周身形成了无数个张雯雯,随着张雯雯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些幻影连在一起竟然变成了一圈彩色光幕,让人根本分辨不出谁真谁假,而在场外看来比武场中的石头也被这些幻影淹没了。 比武方才刚刚开始,即便张雯雯的招式在怎么古怪石头也不可能就这般败下阵来,不出所料,石头也动了。 彩色光幕中央,一声清澈的剑啸,如清水击石一般的声响,瞬间传遍全场。从外面开来,光幕中央,一团青色的耀目剑芒直射半空,长有十余丈,石头果然不愧为这一届资质最好的弟子,对于剑气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青色剑芒没有过多的犹豫便朝着张雯雯猛然劈下。 这一刹那散发出的气势骇人之极,看得天行居的人大喜,甚至连岑勋和叶禹复也不禁赏识的点着头,而清水居的那些弟子则失声大呼。张雯雯此时也十分着急,但她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就在那道剑芒劈下的同时,一直不停旋转的张雯雯突然静止,彩色的光幕也缓缓消失,张雯雯的手掌疾速的掐出法诀,速度之快已经让人只能看到幻影,终于一道彩色的剑气刃而上,只是瞬间就达到几丈的长度,虽然还不及石头的威势,但却也凝聚之极,这两道剑气如约般的硬拼在了一起。 (改了10章,明天继续,周一之前改完然后上风云榜)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六章 剑气华光 场上五彩的光芒和着青色的光芒刺人眼目! 所有人眼前都短暂的白茫茫一片,一声巨响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比武场上尘土飞扬,尘埃落定后人们才发现,比武台已经几乎破碎,这仅仅是初赛便如此的震撼人心,场上所有人都不禁心悸,这两人究竟是何等妖孽般的人物! 然而这华丽的表演并不意味着比试的结束,强光之后两道人影猛然拖着不同的剑芒向反方向射出。半空中两人分别踏着飞剑剧烈的喘息着,石头此时全身青光闪烁,但衣服已经有些破损,他脸色凝重的看着张雯雯,此时石头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张雯雯了,自己方才不过拿出六分的实力与她相斗,但如今看来这张雯雯至少也修炼了四层的功法,按理来说这样的初赛安排是极为不合理的,但石头此时却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对面的张雯雯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她被一圈彩色的光芒包围着,但也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她惊异的注视着石头,这其中竟然还有几分畏惧的味道。此时所有的人都都紧张的注视着半空中的两人,一方面担心着他们的安危,一方面则在心里在分析着他们之间的胜负。 张雯雯缓上几口气候冷笑道:“石头师兄真是好修为,真不愧是这一届最杰出人才。但是我张雯雯也不是好欺负的!现在我们就来真正的好好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张雯雯说话时便掐着法诀,话音刚落,张雯雯的身影竟然诡异的消失了,石头眉头微微一皱,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张雯雯的一起气息。 正在众人疑惑时,张雯雯却突然出现在石头的上方,她手持彩璇剑攻杀而来,但却让人感不到一丝杀气,张雯雯疾速挥动着彩璇剑,瞬间便发出了极多的彩色气剑,如雨一般,一下就将石头笼罩在其中。 情况危急,石头眼神大变,身体快速做出反应,手中天行剑反指向上,另一只手则迅速的掐着法诀,同时青色的剑气霍然而出,但不同的是石头的剑气是单一的,这道巨大的剑气飞快的与那漫天的彩色剑雨发生碰撞。而石头这道巨大的剑气在质量上虽然胜出,但数量上却是处于弱势,蚂蚁多了咬死象,何况是剑气的比拼! 两股剑气的每一次撞击,石头的身体就会被迫的向下压上几分。而最终天行剑和彩璇剑也终于硬碰硬,每一声清脆的击剑声都会响彻全场,每个人的心都被深深的震撼着,而这样的比拼也大大出乎了八居居主以及宗元等所有人的预料! 石头被逼得不停的下降,转眼就着地了。心中有些无奈,看来方才的一招轻敌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着实不小,眼睛盯看着半空中颇有些得意的张雯雯,只见她还是没有结束又是一更为凝实的彩色剑气全力朝自己袭击而来,而自己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防御了,石头不由得脸色一变。这一战打的如此抑郁,石头不禁怒吼一声,真个身体向下猛坠,接着挥动着天行剑猛的向上冲刺,一团青色的光华猛然爆发,青色剑气和彩色剑气再次硬碰。 如此短的时间内两次硬拼,所有人都不禁捏了把汗,同时强大的剑气形成的气流也横扫地面,瞬间就将地面上的碎石刮出了十数丈远。这一次两人都是强逞着身体拼斗的,两人也都没有了之前的运气,石头身体一挫,整个人瞬间倒射而去,落在三丈外的地方。只见张雯雯比石头还要狼狈几分,衣服上的青纱都被强劲的气流刮破,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迹。 清水居和天行居的人已经打算来阻止这场比试了,但八居居主和宗元真人都没有发话,谁也不好来说,所以两人的比试依然没有结束。 石头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他怒啸一声,身体猛然冲向张雯雯,半空中,石头施展出了自己的看家绝技,《天行剑诀》第五式天行剑网。石头疾速挥剑,显示了身后的修为,如此看来说石头修炼到了第四层都是谦虚的说法,而这《天行剑诀》也共有十二招,对应着《三天*》的十二层修为,这么来说石头已经修炼到第五层功法。 此时无数的剑气纵横交错,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密集的天网,比起张雯雯之前发出的彩色剑雨更多了几分威压,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用在这个地方有些不恰当但形容起来确实最合适不过了,转眼间张巨大的剑气网就要将张雯雯笼罩其中。石头此时心头也是冰冷一片,抛掷了任何感情,此时他已经顾不了许多,全力施展剑诀,一心要打倒对手。 张雯雯在之前的比拼中确实伤的不轻,但也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她轻吟一声,彩璇剑在她手中再次闪出光芒,无数的彩色剑光在她四周勉强形成一道保护层,抵御着石头的疯狂攻击。同时张雯雯口中念念有词,再一次的身体一闪从包围中突然消失,石头这次不敢轻视,严守以待。 果不其然,张雯雯出现在了石头的身后。这一招,再次引得清水居的人喝彩声一片,但几个老资格的弟子还是看出了张雯雯已是强弩之末,虽然又如此神妙的移身法,但却已经无力去攻击石头了。 有着防备的石头瞬间就觉到身后的异常,他冷冷一笑,有着移僧法又如何,难不成你能跑上一辈子?石头眼神一冷,口中突然念道:“天行剑网,收!”顿时,就在张雯雯的彩璇剑剑快要刺中他的前一刻,整张剑网居然瞬间移到了张雯雯的头上,这《天行剑法》也是无上剑法,这一招天行剑网岂是那么好躲避的。 张雯雯眼神一惊,想不到清水居独有的移僧法,这天行居的石头也会,而且还是运用在了剑法上,当真是不可思议。张雯雯赶忙将身体快速的旋转了起来,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潮红起来,这一战已经不亚于老弟子的战斗了,而且已经有了几分惨烈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居然还是没有人叫停。 张雯雯的挣扎的的确有几分作用,她体内的真气似乎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只是凭借着那把上等法宝彩璇剑才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头上的剑网已经落下,张雯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却没有打算屈服。 “师父!对不住了!” 张雯雯口中轻吟一声,双手开始打出不明的印记,同样是符箓但和之前静念的却大不相同,而张雯雯的脸上也越加现出痛苦的神色。 “你不用这么拼命的,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你当真以为只有你有功力封印么?这会要你的性命的,滚吧!”石头冷冷的看着张雯雯,竟然没想到她要拼命,好在石头此时占着绝对优势,而张雯雯此时已经有些精神迷糊了,所以只是猛的加速到她身旁,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 终于结束了!地上,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飞出的张雯雯,这一战不用问自是石头获胜了! 天行居的人欢呼声一片,虽然这只是初赛,但却是最艰难的一场比试,石头落地后易剑之第一个出现在他的身边。易剑之关心的看着他,随手递给了石头一瓶丹药,正是刘老给易剑之的补气丹,石头抬头看着这个并不比自己大上多少的少年,鼻子微微有些泛酸,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七章 夜色如水 今日初赛,易剑之完全凭借外功战胜了两名对手,而石头也在下午的比试中轻松获胜,通过初赛的一共是十六人。青莲居士对于这个成绩也很是满意,但易剑之却再没见到林雪竹,问起耿介,他却也不知道。 晚饭后,易剑之没有去找石头,毕竟石头今日的消耗过大,还要准备明天的比试,于是一个人独自走出房间,慢慢的向后山那片林子走去,虽然这片竹林会让他想起林雪竹,但却很适合一个人静静的想事情。 慢慢的走在月光下,易剑之微微抬头看了看美丽的夜空。冬日的夜空总是很绚烂的,而且今夜的月色很美丽,皎洁的光华挥洒林间,像一层朦胧的白霜。整个建福宫在这美丽的夜空下,端庄肃穆,收回目光,易剑之慢慢的走向那片树林。 步行没多久,易剑之就来到树林,幽幽的夜色勾引出他心中那晚的伤痛,面容不由的抽搐一下,但他还是向前走了去,还是那琥珀湖畔,易剑之却呆立住了。 一袭绿色的身影随风翩翩。 月光下,一个身影淡淡的少女立身在湖畔,静静的背对着易剑之。那轻轻飞舞的绿裙,那微微飘起的长发,一切都是那样的吸引人的眼睛。 易剑之看着那背影,眼中露出一丝惊奇的神情。微微看了看天,易剑之缓缓走了过去。静静的,易剑之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她。晚风吹来,一丝淡淡的幽香飘进易剑之的鼻中,使得易剑之陷入了沉桩中。 看到了这个人易剑之想到了古月萱,这两人真的很相像,并不说相貌,而是她们的那份心性。少女轻轻的喘息着,然后又随风平静下来,目光抬起,没有伤感有的是淡淡的欢喜,很巧,两人都没想到会不期而遇,她怔怔地看着易剑之,然后忽然笑了出来,无声地笑着,仿佛还带有几分苦涩,随之也不顾地上尘土,不顾身上的衣裳,背靠着一株松树,坐在了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相交,一种奇妙的情愫,正在两人的心里升起。没有声音,没有言语,两人就那样一直看着彼此。这一刻,时间宛如停止,微风仿佛消失,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淡淡一笑,易剑之首先开口道:“师妹,怎么一个人来这里?” 唐溪雨静静收回目光,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声道:“师兄不也是一个人来的么?白日里师兄比试辛苦,应当早点休息才是。”唐溪雨微微一笑,这女孩嬉皮的时候惹人喜爱,此时如此安静的时候一样的倾城,月光下,她的一袭绿裙蒙上一层银银光辉,显得格外美丽。唐溪雨那小家碧玉的气质,在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易剑之的心里。 易剑之依旧淡淡的笑着,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易剑之淡然道:“借着这美丽的月色,我来想一想事情,我今日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我究竟是在为什么修真?想来想去,在石头比武前我稍稍想通了一点,在石头胜出后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如此修真不过是为了别人罢了。” 唐溪雨闻言,看着易剑之,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看着易剑之有些黯然的面容,那有些淡然伤感的微笑,唐溪雨轻声道:“其实这般目的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从小来便在这青城山修炼,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我也没什么大的理想,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渡过这一生就好了,而师兄能为了别人而修真,也不失为一种动力!” 易剑之看着唐溪雨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淡丝的柔情在这一刻从眼中展露。易剑之轻声道:“能够有一个平淡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我也祝愿师妹你能心想事成。” 唐溪雨看着那道柔和的眼神,心里微微有些惊颤,这一刻她的心似乎想要逃避。避开那道醉人的眼神,唐溪雨在心里,微微轻叹了一声。 抬头,看着明月,唐溪雨道:“这一次的比试,关系到我们青莲居的荣誉,所以我也希望师兄你必须全力以赴。对于那结果如何,那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下午,我听师傅提了一下天行居的张炳复是你明天的对手。师傅说张炳复的修为,要比静念强上一筹,几乎已经达到了第四层的修为,这对你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今日张雯雯和石头的比试你也看了,一旦功法达到了第四层后就不是外功所能比拟的了。这一次你遇上他,恐怕是很难过得了那一关的。从师傅回来后说的话,我就隐隐听出一些不对。本来在比试安排出来之前,师傅和耿师兄是充满了希望,可比试安排出来后,师傅就显得心事重重,看样子你明天的比试会异常的艰难,不过我会一直支持师兄你的!” 易剑之轻声道:“这一点,我也从师傅的脸上看出了。今晚他的脾气比白天还要糟糕一些,而且也没有白日里那么多话了,甚至连酒都喝得甚少,我就知道明天我的对手恐怕实力很强,毕竟我只是凭借着外功晋级的,本身就难以服众,而明天的比试恐怕我的外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那样一来,我若是想要在这一次的比试中取得好成绩,那就不容易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努力一拼,是吗?” 唐溪雨轻叹道:“是啊,”轻柔的声音,在树林中,慢慢飘散。月光下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为这美丽的夜色平添了几分美丽。 易剑之与唐溪雨都看着那道流星,静静的将身心融入这片宁静的树林里。回头,看着那美丽的娇颜,易剑之轻笑道:“比试还是明天的事情,今晚如此好的夜色,又有如此美丽的景色,不如我们随意走走吧。” 唐溪雨不知为何易剑之这次竟然这般主动,他不是……想着想着唐溪雨微微的叹了口气,不过她心中还是满怀欣喜,淡雅如水的明眸中,闪动着丝丝淡然的神采。唐溪雨没有回答,她仅仅轻柔的移动身体,慢慢的向林中走去。易剑之看着那美丽娇好的身影,淡然一笑,飘身与她同行。月光下,一对人影,静静的漫步在树林里,慢慢的消失在树林深处。 静静的走在一起,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静静的走着。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投影在两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一双斜长的人影。紧紧的,两条人影靠着一起,那双影子似乎在暗示什么,可惜它不能言语。 两人走了一阵,远处渐渐传来哄鸣的奔流声,在夜色下,显得极为清晰。易剑之看着远方,轻声道:“今天晚上我回来后就没有看到林师姐?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么?”淡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唐溪雨看着他,但却并不恼火,‘林师姐’这个词用的很微妙,无形间拉开了易剑之同林雪竹间的距离,唐溪雨微微点头,轻声道:“我也没有见过,本来下午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她的,但左右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见到她,不过我听琰玥居的弟子说倒是见到了师姐,不过那还是在石头和张雯雯比试之前了,她一个人去师叔祖那里去了。” 易剑之身子一震,石头比试之前不就是林雪竹和自己谈话的时候么?现在想起来那时自己说的话的确有些过火了。 (也许是今天连改8章的原因吧,两章写起来都不顺) (本章作者秋猫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八章 溪雨之心 “难道你的心里便只有师姐吗?难道连一丁点儿的位置都不能空出来吗?”唐溪雨见易剑之听了自己的话愣在原地沉思着什么,心中一阵气苦。 “如今他与师姐之间出现了嫌隙,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可以再让他们复合!”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唐溪雨便乐观了起来,她攥紧小拳头给自己鼓劲儿:“这一次一定要说出来,不然错过了机会这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他了。哼,先从他的身世入手。” 唐溪雨突然道:“师兄,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身世吗?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师父也不许我问。大师兄也是不告诉我。” 易剑之闻言垂下了脑袋,不一会儿,唐溪雨的耳边便袭来一阵悲切的苦笑:“我的家人?” 唐溪雨感觉到师兄有些怪异,但还是接着问道:“嗯?师兄,你的家人怎么了,快说呀?” 易剑之突然抬起头,月夜中一双朱红的眼睛霎时妆点了黑暗,唐溪雨略带颤抖的呼了一声:“呀……师兄,你的眼睛……” 突然被唐溪雨问起自己的身世易剑之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没有回答唐溪雨的话,只是疯狂的大笑:“我的家人?呵呵呵……我的家人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大概都被人杀掉了吧?被人烧成了灰烬了吧?义父……花花……你们在黄泉路上过的还好吗?啊……!”易剑之抱着脑袋大声的嚎叫着,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清冷,朱红的眼眸也将他衬示的异常暴虐,他冷笑道:“那些该死的苗人,总有一天我会找上你们的,我要杀光你们,我要让义父他们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虽然不知道易剑之口中所说的仇恨到底有多深,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易剑之的家人断然是遭到了残忍的屠戮。唐溪雨抛开了少女的矜持与对朱瞳的恐惧,上前几步不顾一切的抱着易剑之的腰肢哭喊道:“师兄,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有如海的深仇,你的经历一定很惨,但是,但是溪雨爱你,溪雨以后一定要让师兄过的舒心,再也不让师兄伤心难过……” “溪雨的家人也被一些番僧杀害了,原本溪雨想要报仇,直到四个月前溪雨还是想着怎样提高自己的实力然后去吐蕃找他们报仇。但是,四个月前师兄你被人重伤,师父说你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当时我的心像是被人一片片切开了一样。那时候我才知道,凭我的实力可能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但是我明白了,我这一辈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需要我去守候。那个人就是师兄你啊……” 夜色涌起,高耸入云的百丈峰顶突然罡风凛冽,原本绚丽壮观、令人心胸开阔的无边云海,此时在低沉的夜色下显得分外诡异阴森,仿佛一个个张开大口欲吞人而噬的恶魔厉鬼,迅猛如刀的罡风怒号着,猛烈摇曳那四周的松林,发出了一阵阵如千军陷阵,万马如嘶的惨烈声。 两人依旧呆呆的坐在那石台上,任那罡风凌虐的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却都仿佛是没有感觉的僵尸一样无动于衷。 易剑之此时的脑海里的思绪,却比这百丈峰顶那肆虐的狂风还要猛烈,还要激荡: 镖头们那碎裂成无数块惨状的残尸。 古天明那黑如焦炭的躯体。 唐溪雨那悲切楚楚的眼神。 易剑之握紧胸口那温润的紫玉,双目猩红。 碎裂的残尸…… 灭门的血仇…… 温柔的眼神……那一副副不断交错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展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啊……!”他猛的站立而起,疯狂的对着苍茫的夜幕嘶吼声,怒啸着,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如此的残忍?一声声一声声,毫不停歇的喊叫着。 唐溪雨的娇躯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从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就一直没有停歇。此时,听着易剑之如疯狂般的嘶吼,愈发颤抖的厉害,仿佛随时都可以从这千仞之高的山林上跌入那无尽深渊的谷底。 易剑之终于停了下来,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已经晕倒。 漫长的黑夜过后,黎明,缓缓的,却又坚定的来到。一丝光线从东方的云海中慢慢的透露出来,尽管艰难的穿越着一道道无边的云浪,但终于是照亮了此时的百丈峰顶。 头疼欲裂,饥渴似火,在无尽的痛苦中,易剑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发现此时自己正躺在峰顶一处背风坡后,而唐溪雨,这个依然清丽可人的丫头木然的坐在自己的身旁,本己是单薄羸弱的身躯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的脆弱,更加的不堪,仿佛一阵清风可以将她重重的吹倒。 “师兄你醒啦?”淡淡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虽然还是头疼欲裂,可易剑之此时的思路却是十分的清晰。他缓缓的坐了起来,面对着唐溪雨,静静的看着她。 而唐溪雨也在静静的回望着,只是一夜之间,他们又跌入了淡忘已久的灭门血仇的无底深渊,唐溪雨的告白也让双方不知道怎样面对对方。 久久的沉寂后,终于,易剑之开口了。 “溪雨,刚才发生了什么?”对面的唐溪雨浑身一震,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忐忑的低下头,象一个随时准备接受宣判的囚犯。 “溪雨,刚才发生了什么?”易剑之又缓缓的开口重复到,“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望着那双原本暗淡的双眸慢慢的愈加暗淡,愈加没有神彩,易剑之的心上仿佛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对不起溪雨,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并不涉及男女之情。原本我应该稍微委婉的拒绝你,但是眼下灭门之恨不得不报,不然九泉之下的义父、花花和镖头们都不会瞑目的,并且我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浮镖头要背叛我们!所以我只有干脆一些不能拖泥带水。”易剑之心中愧疚,不断的自责。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唐溪雨睁着暗淡的双眸无神的看着易剑之。 “是的。”易剑之索性狠下心来,他轻轻的用双手抚上那动人的娇靥:“刚才我有些失心疯,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唐溪雨一阵颤抖,却闭上了双眼接受了他的抚摸,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溢出。 “师兄他不爱我……也许,这是师兄给我的最后一个亲昵举动了。”唐溪雨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了开来,她的喉咙一阵干涩,说不出话来。 “溪雨,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既然我们能够相逢并成为师兄妹,那就说明我们有缘,既然我们有缘我就应该遵循上天安排的缘分。溪雨,虽然你们都认为我是个修真白痴,即使我侥幸赢了几场比试但也是我们青莲居的耻辱,但以后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我会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来看待以后我会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来看待……” “不……”唐溪雨猛的睁开了眼,用自己的手盖住抚在自己娇厣上的那双手。望着易剑之:“我从没有如此的看待过你,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不要你当我的哥哥,我不要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我要的不是这种情谊! 易剑之心弦猛地怦然而动,望着那漆泪双眸中的无限深情,他真想一把搂住面前这位痴情如许的少女。 “我易剑之何德何能,却累你如此牵挂,我真不知道自己前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如此知己红颜。” (这两章不在状态……对不起)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四十九章 七星龙渊 温润的朝阳渐渐显露,驱散了夜半的百丈峰上的冷冽罡风。 唐溪雨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轻轻推开了易剑之,突然笑道:“师兄,今日你与岑师叔座下的张师兄还有比试呢,你瞧你满脸垢尘,真是脏死了。快去梳洗梳洗,比试就要开始了,不要耽误了时辰。”她扬起玉手轻柔的拨了拨易剑之的头发,丝毫看不出有一丝的悲伤。 易剑之被她反常的行为搞糊涂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木楞的立在原地任凭她摆弄:“溪……溪雨,你没事儿吧?” “咯咯咯……师兄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溪雨怎么会有事儿?”唐溪雨笑颜如花。 易剑之苦笑了两声,心知唐溪雨是想用自己强自的摆出的毫不在意的样子来让自己少一些内疚和不愉快。他轻叹了一声伸出手来抚上那动人的娇靥,柔声道:“溪雨,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我会好好的疼爱你,保护你的。” 唐溪雨的动作突然停滞了,她圆睁着双目绝望之极的看着易剑之,当她从易剑之决绝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时,一股泪水止不住的低落了下来。 “真的只把我当做……妹妹吗?”唐溪雨垂首哽咽道。 易剑之沉默了一阵随后重重的嗯了一声。 得到了答复的唐溪雨猛然转过头去祭出长剑,一脚踏上剑身“簌”的一声化作了一道青色的残影,只有剑瞬间飞临的地方上残余了一道长长的耀眼星辰。 “啪嗒”易剑之抹了抹滴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液体,心疼的直颤:“对不起,对不起。”随即迈开了步子落寞的走回了建福宫。 午饭时,林雪竹和唐溪雨都没有来。只剩下了易剑之和耿介在饭桌上大眼瞪小眼。 “师弟,溪雨和雪竹呢?” “不知道。” “嗯?”耿介用怀疑的语气道:“师弟,你要跟师兄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不,我想也不可能,快说,溪雨和雪竹到哪里去了?” 易剑之无奈的摇头,随即扔下了筷子起身要走。 耿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哎……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们聊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易剑之看他肃穆的神情,稍微怀疑了一阵但还是坐回了座位。 “我问你啊,你现在是不是真的一点儿真气都祭不出来?” 易剑之沉吟了一阵,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耿介一拍脑门怪叫了一声,随后从怀里神秘的掏出了一把与之前的那把匕首一模一样的匕首,递到了易剑之的面前:“这把匕首是我自己做的,其中的真气还可以维持两三场比试,你先拿去用吧。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这把匕首可不能保证真气会不会外泄。” 匕首已经被塞到了手里,易剑之一想起上一次的事情心里就后怕,他刚想摇头拒绝但耿介已经不见了踪影。 易剑之暗自笑了一声,心道:“到时候看样子办吧,既然师父、师兄都希望我胜这一场,那我就尽力而为吧。”心念刚落,她便将匕首揣入了怀中起身走出了房间。 -------- 建福宫前,四个青石比斗台上立着的八个新晋弟子皆是昂首看向不远处的首席座台。那里坐着数位朝廷大员,数位师叔师伯,当然还有他们的掌门人,宗元道人。 宗元道人用内力将声音扩散开来,使离他较近的人听起来不觉得聒噪,使离他较远的人可以字字听的清楚:“我青城山创派百年,其经久不衰的原因便是我门之弟子尊崇清心寡欲之策,不为世俗名利而扰。我门的新晋弟子比试是祖师爷百年前创派而立的规矩,为的就是让我门的弟子懂得这世上比自己强大的人还有很多,千万不要自恃艺高。今次圣上派来了数位大员观看我门的比试,意在与我门联合扫除西南边境对我中原子民的威胁。” “为表诚意圣上专门下达了旨意表示夺得比试头名的弟子圣上将认其为义子。圣上固然英明,但为了防止我门弟子利欲熏心采用不正当的方式夺名,本座与三位长老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请出本门镇派之宝‘七星龙渊剑’来作为见证!” 说话间三位身着黑衫的长老身附淡淡青光自鹤鸣山的方向飘来,三人正中青光之下,一柄冒着碧气的水绿长剑不断地翻转着。 宗元道人轻喝了一声陡然跃起道袍急挥,他用附着淡淡青光的道袍裹住了手臂插入了三人之中一把攥紧了长剑,随后飘然落地。 严武和与之同行的几位官员的脸色都是很难看,青莲居士的脸色也是微微发青。 易剑之惊奇的望着那柄绝世神兵,却发现了那神兵的剑身颈部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似乎是被人砍断过,心中激荡: “七星龙渊剑!竟然是七星龙渊剑!!只要我修为大成然后拿到这柄七星龙渊剑,我便可以照着大师的话去寻那魔头报仇了!!!” 转瞬间,易剑之偏过头来望过了对面站着的人。对面站着的是他此次的对手,岑夫子座下的张炳复。因为岑夫子与青莲居士的关系十分之好所以二人座下的弟子彼此也是比较注重礼遇的。 易剑之对张炳复抱拳笑了笑:“张师兄,不知这把七星龙渊剑的剑身颈部为何有断裂的痕迹?” 张炳复听到了易剑之的声音,转过头来解释道:“这把七星龙渊剑那是我门创派祖师张道陵张天师的佩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把剑在二十年前被人盗去,直到十六年前才被一个蒙面的年轻男子送回了本门,但当时这把剑早已被劈成了两半。据说那是我门被修罗袭击多亏那位男子相救,不然真有可能被灭门。” 张炳复语气悻悻接道:“后来掌门人与三位长老一齐灌注真力才将断剑接起,但是威力确实大不如从前了。” “威力大不如从前?”易剑之心头微疼:“大师不知说的是十六年前的神兵还是如今的神兵,若是说的是十六年前的七星龙渊剑,那我的血仇……” 易剑之接着问道:“容我在问一句,正值我门新晋弟子比试,师叔祖为何要请出七星龙渊?” 张炳复笑道:“易师弟,你方才没有听到掌门人说吗?请出七星龙渊剑是为了防止弟子利欲熏心而滥用卑鄙手段的。” “嗯?为什么这么说?” “七星龙渊剑乃是上古十剑之首,至纯至净,万垢不侵。事件所有的脏诟污秽之物都是见不得它的。即使这些脏诟之物是埋在心底的也不可以,所以掌门人请出七星龙渊剑摆放在比武台中央为的就是让一切的奸险用心都不能被施展。你瞧,掌门人还未修成大道,心境还未纯化所以还不能直接用身体接触它。” 说话间,宗元道人如白鹤般豁然拔起身形带着凌厉的风声闪到了甲乙丙丁四个青石比武台中央的那块大的比武台上方,请喊了一声:“大!” 陡然间,原本状若长蛇的七星龙渊剑瞬间变得巨大无比,以三人环抱而不及。此时剑身颈部的裂痕显得更为明显,整个剑身是碧绿色的但其中夹杂着深蓝色镂空之处,仔细看去,这些镂空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深渊般深邃,一条蜿蜒的碧色蛟龙缠绕在剑僧上张牙舞爪的奔向深渊。 这把绝世神兵周身包裹着淡淡的碧雾,加上那裂痕处透出的耀眼青芒,犹显得神圣无比。 宗元道人卓立神兵之上,声似洪钟道:“比试开始!” (改到第三十章了……累啊。)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五十章 败下阵来 “铛~~” 钟鼎音未落,张炳复便反手抽出了背后的长枪,这柄长枪约莫着快到一丈,通体漆黑,枪身上雕琢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图腾,唯有枪头带有几丝惨亮的银色。以易剑之在镖局多年历练出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这柄长枪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 “易师弟,我这把枪名叫银图腾,指教了!”张炳复单拳拱道。 易剑之奇道:“张师兄用枪?” 张炳复笑了笑:“易师弟有所不知,在我门并不是所有人都用剑的,就比如我师父用的便是长枪以及乾坤居用的是画戟,儒雅居居用的是长鞭。” 易剑之喟然一笑,心道自己知道的太少,来到青城山半年了竟然还不知道这八居的弟子都用些什么武器。只是兀自将他们都想象成与青莲居一样,用的都是长剑。 易剑之从怀中掏出玉竹匕首,抱拳道:“张师兄,我这把匕首名为玉竹,虽然俗气了一点儿但也比较符合它的外形了。” 台下,青莲居士对身旁不断挠头的耿介淡淡道:“剑之手里怎么又有了一把匕首?” “这个,师父……我也是担心师弟……”耿介挠头的速度更甚。 “……” …… 易剑之的话音刚落,张炳复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双手握起长枪“刺刺刺”三枪霍然刺向了易剑之。青光分成三路齐齐并进,横曳长空的青光震荡群山响起一阵清啸。 虽然青莲居士还未传于易剑之本居的剑式,但他易剑之还是从唐溪雨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青城山的功法讲究随心所欲,没有固定的招式,通常都是各个居的居士根据本居的武器量身而定,所以张炳复刺出的几枪令易剑之着实摸不着头脑。 这青光疾速无比,易剑之几乎是瞬间的将天罡战气罩在了体外并唤出了朱瞳,但仍是看不清三道青光的走向。 突然,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纷涌而至,易剑之本能的迈开天罡八步带着八卦极影左右晃动试图躲开那三道青光。 “嗤嗤嗤!”三道青光准确无误的击在了易剑之的右臂之上,划出了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师兄!” “师弟!” 躲在台下隐蔽处的两女几乎是同时惊叫,她们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互相苦笑了一阵,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易剑之身上。 她们的眼中充满着心疼与担忧。 紧接着张炳复手捏道诀,一声清啸,喝道:“气贯长空!”道抉一指,手中的长枪的猛然旋转,急如一只疾飞的雄鹰,化做十数道青色的枪影刺向易剑之。 眼看着易剑之不敢怠慢,旋即退后了几步稳扎马步,在身下摆出了一面八卦盘,他控制着腰部以上的肌肉,将包裹着冰色罡气化成的光环的上身挺立的笔直,双手合十,刹那间,他的气势猛涨,脚下划出了一面两人合围的阴阳八卦图,图上的阴阳鱼游动不止并不断的将黑白二像不断延伸到他的腿部。 此刻易剑之的双腿就像在地上牢牢的扎了根了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门万斤铜钟一般与人无可撼动之感。 阴阳二力混杂着些许罡气被易剑之齐齐推向了疾速驰来的枪影。星星点点,有如一片夜幕的云霞迎了上去。 “轰隆隆……”一阵巨响声后,易剑之狼狈的退后几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张炳复有些惊讶的看了易剑之一眼:“易师弟,没想到你光凭外功便可以挡住我这一击,看来你并不是像传闻中那样不堪啊。” “啊”字刚落,张炳复道手中道抉疾闪,长枪有如烈风一般在空中闪烁不定,忽远忽近向易剑之刺去。张炳复朗声道:“冬雪漫云!”陡然间,四周气温突降,长枪携着碧芒卷起一阵罡风,又如漫天飞雪飞了过来。 “呵呵……”易剑之自哀自怨的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修真白痴的名号在天行居居也流传甚广啊。 他收敛了笑意,陡然间身形变得疾速无比,周身的冰环变得更为粗大,光芒也变得更为强盛,顷刻间光芒变得刺目无比,张炳复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 “噗噗噗!!!”数声低沉的气爆声响起,扑面而来的寒气被气爆尽数打碎。 张炳复猛然惊起,睁开了双眼,却看见易剑之在一瞬间行云流水的将螳螂、毒蛇、仙鹤、猛虎、猿猴、蛟龙六种动物模仿的惟妙惟肖、浑然天成的将六种动物的动作浑然一体。 易剑之腰部微弓,脊椎不断疾速的变换着角度,每一招每一式都势大力沉却又偏偏疾速无比、眼花缭乱。 张炳复倏地祭回了在空中盘旋的长枪,双手紧握着枪身,力量从双手十指指骨传入臂骨,一节节传递到五脏六腑之中,配合着呼吸的运转以及真气的流转,突然吼道:“疾!” “刷刷刷”张炳复上跨一步手臂如长弓般向后拉去,随后猛然向前捅去,由真气幻化出的三道青色人影陡然撞向了易剑之。一阵排山倒海的力量将青石板掀起,青石板伴随着强大无匹的威势齐齐迸射向两丈之外的易剑之。 “咣咣咣!!!!!!!!”青色人影撞到了易剑之的心意**六式之上,瞬间将他撞飞了数丈倒在了比武台的边角。 一时间土砾尘埃并起,台下的众人或是掩住了面目或是用真气化出一道屏障以防尘埃侵入了眼睛。 “剑之……”林雪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低声呢喃着,用力的掐着手中的物体。 唐溪雨的小手被林雪竹紧紧的握着,但她布满血丝的双目仍然紧紧的盯着比武台上倒地的身影,对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丝毫没有察觉。 张炳复没有丝毫的停滞,紧接着霍然凌空,口中低喝道:“易师弟,小心了!” “云晓满霜,海兰悬月,烟暮漱冰,波浪醉红……”张炳复口中呐呐,紧接着面色凝重,手中接连打出一套变幻莫测的道诀…… 顿时天空中惊雷隐隐,云层翻涌,气浪排空,百里内一道道云汽如万川归海般汇向头顶的青芒。那青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慢慢竟伸出尺许的凌厉枪头,隐隐发出丝丝欢快的微鸣,缓缓向易剑之压了过去。 如山的压力当头罩来,易剑之竟觉得不能动弹。 “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群山深谷嗡嗡回荡,铺天盖地的气浪冲得两条身影四散而去,缓缓的落在石台上。 “张师侄竟已能用你的得意之作----云海烟波了!好!好!好!看来张师侄已进入快要突破第四重了。我青城山派开派百年来,又多了一个才入门数月便修到第四重的奇才!前程无量,前程无量!”青莲居士对身旁的岑勋说道,神情说不出是落寞还是赞赏。 “师兄谬誉了,炳复不过是刚刚才入第三重境界罢了。” “没错,不过是第三重境界罢了,比之你另一个徒弟石头还是要稍微差一点吧?”青莲居士语气微冷。 岑勋一时语塞,他知道青莲居士热衷仕途,如今他仕途不顺,想来他定是想借此机会让他的徒弟借机与皇帝亲近,但没想到却让自己的徒弟给比了下去。真是怕他因此一怒之下与自己有了隔阂,到那时自己与青莲居士多年的师兄弟情谊便会一消而散。 岑勋紧盯着场上凌空而立的张炳复,突然出了神。 张炳复的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速速败下阵来。” (本章作者南山墨专业修改:秋猫) 第五十一章 碧色铁链 “吐纳……”易剑之见那青光枪头避无可避便着力蠕动自己腹内的肌肉挤压出内劲控制着身外罩着的罡气。体外附着的冰色罡气变得更加的浑厚,冰环也变得更为粗大。 易剑之怒睁着朱红的血目冷静的分析着局势。 “张师兄已经摸到了第四重的门槛,真气浑厚无比,想来硬碰绝不可取。但这青光幻化的枪头威势过猛直压的我不能动弹,看来也只好用护身罡气硬挡一下!若是我连这一劫都抵挡不过,那又何谈报仇雪恨?生死有命,怨不得天!” 正当时,半空中那神鬼辟易的光芒突然变暗变慢,不消一刻那枪头便消失在了空气中。“噗!”张炳复打开大口喷出了一口猩红的鲜血。 易剑之只是呆呆的望着不远处捂胸吐血的张炳复,神情颇为疑惑。原本他已经做好硬碰硬的准备的,想来张炳复这一式云海烟波完全可以一招击败自己,以张炳复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易操控青光枪头。但是……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张炳复为何要不惜受内伤而强行压抑招式。 “扑通”一声,张炳复的双膝跪在了地上,将坚硬无摧的青石板磕出了一条宽大的裂痕。随即张炳复一头栽在了地上,易剑之急忙赶上前去扶起他的见状的躯体,用手指探了探他的气息。 “还好,气息虽然紊乱但并无大碍。”易剑之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张炳复,疑惑到了极点。 突然,最中央的比武台上耸立的七星龙渊剑碧芒大盛,一瞬间台上台下的人们眼里只剩下一片耀人眼目的绿海。 那光芒汹涌澎湃的涌向了甲场比武台,随即甲场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剑之在耀眼的绿光中强自抬起眼皮瞅向了石头所在的甲场比武台,却见比武台的上空一个身着鹅黄色拢纱长衫的弟子被强烈的绿芒包裹着,绿芒幻化出了一条碧色铁链将那弟子牢牢拴住,绿芒闪耀时那弟子的手臂处竟然会露出白骨的迹象! “北川!!”座在席上的诺然居居主云之诺看着自己的爱徒苦受煎熬,一下子坐不住了。他振臂一挥一道白光自他的袖口中闪出落在了脚下,陡然间化作一把白光附着的细剑。云之诺剑诀急转瞬间便赶至了比武台上空,一手持剑生生的劈向了碧色铁链。 七星龙渊剑所幻化出的碧色铁链以及其上附着的青光强横无比,饶是以云之诺第九重的实力仍然连那铁链都没能接触到便被那青光击得吐血飞出。 紧跟在云之诺身后的薛嵩急忙落下身子扶住了云之诺,口中急叫:“师父,师父,你没有事儿吧?” “啪”的一声,薛嵩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暴怒之下云之诺没有估计薛嵩尊贵的身份和显赫的家世,他大喝道:“怎么会没有事!你快去诺然居药房里给我取来小还丹。” 薛嵩贵为薛国公薛仁贵之孙,在唐廷呼风唤雨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何时受过这等的待遇。 “还不快去!” 薛嵩的眼中闪过了一次忌恨的冷芒,但很快就被虚伪的笑容掩埋了:“是,师父。” 台上的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甲场比武台上空漂浮的洛北川身上,却没有去注意薛嵩的异样。 从七星龙渊剑发出青光的一开始,隐蔽在树林中的林雪竹就发觉在看台上的薛嵩气息不稳,并且脸色变得惨白无力,浑身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红光。 他一直注视着薛嵩直到他挨了云之诺一巴掌,这一次薛嵩体表的红芒被他刻意压制在手上,但还是没有逃过林雪竹的眼睛。 “啊啊啊啊!!!”洛北川的声音更加的凄厉,那碧色铁链越缠越紧,紧到不能再紧时,那铁链倏地向后撤去,连带着洛北川被青光照绿的元神也被缓缓的拉了出来。 台下的严武众官僚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这洛北川可是五大阀家之一的洛家二公子啊!若是出了个三长两短可不是他们能够担当的起的! 宗元道人薄怒道:“这个洛北川心术不正,只因他的武艺不及岑夫子座下的石头便痛起邪念,竟然动用了讲武堂的阴毒暗器!如若不是看在其父洛天残是朝廷命官的份上,本道断不会施救于他!”宗元道人口中称自己为“本道”,口气十分傲慢,这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他对朝廷的不满。 但奈何唐廷武力强横,东有讲武堂、法雨寺,西有突厥吐蕃附属国,而玄皇本尊更是将肉身练到了极致,内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其下安禄山、史思明、高适、岑参、高仙芝等绝世高手更是有万夫莫当之勇,只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为门派遭来祸患。十多年前天机门便是一个例子! 宗元道人身影极快,他陡然将身上的紫衫扯下,横挥于空中,使紫袍化作一张遮天大斗挡住了青光的照射。果不愧是闻名于世的“映日紫金衫”!这紫金衫是历代掌门人传承下的宝衣,水火不侵,百毒尽避,却没想到连这龙渊剑的剑光都能挡下。 宗元道人信手一弹,只听“腾”的一声,那碧色铁链应声而断。宗元道人虚空画圆,淡淡的青芒从他的袖口飘出迅速的汇集成一面圆墙,洛北川的身体以及元神被瞬间吸附在圆墙之上。 宗元道人冷冷的瞥了在圆墙上兀自昏迷的洛北川一眼,单手在空中捏出一道光刺一下子戳破了手指,带着一丝血痕的手指在空中涂抹出一个怪异的咒文,紧接着那咒文突然金光大盛,霎时化为一张金光闪烁的金符,他双掌一推将金符推到了洛北川的身上。 “呃……”洛北川发出了一阵低沉的闷哼声,他半露出的元神转而附回了肉僧中。 那青光汇集成的院墙渐渐化为了青烟慢慢的消散了,洛北川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一下子从空中落了下来。 宗元道人单手接住了洛北川,慢慢的飞到了兀自跪坐在比武台上疗伤的云之诺上方。“砰”的一声将洛北川的身体扔到了他的面前,他瞥了一眼双手捧着小还丹的薛嵩,淡淡道:“这是你的好徒弟们,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轻喝一声“回”,那紫金衫倏地套回了宗元道人的身外,宗元道人轻笑了几声,化作一道紫光飞向了建福宫。 陆云圭看到此情此景,轻叹了一声,拽下了一根银发在手中把玩着对着涂秋安淡道:“秋安,我们回吧。” 涂秋安见夫君有些落寞便也跟着陆云圭飞回了建福宫。 蒲焕其见场上没有人主持便轻咳了几声道:“虽然比试中途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比试还是要继续的。那么就让老夫来宣布此次比试的结果吧。本场比试,甲场,天行居,石头获胜。乙场,青莲居,易剑之获胜。丙场,儒雅居,李应正获胜。丁场,琰玥居,紫研获胜!” 易剑之扶起张炳复并将他抬到了天行居居处,心中没有丝毫的欢喜。同样的,天行居的弟子们对易剑之取得的胜利丝毫不服气,他们只道是不知易剑之走的哪门子狗屎运使得张师兄一时不慎并让易剑之捡了个大便宜。 “师兄,易师侄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光用外功就化解了我的得意之作----云海烟波。”岑勋此刻也是心情忐忑,他传音让张炳复假装不敌并败下阵来,谁想这厮竟是如此的愚笨,竟然不吭声的就倒地了。这叫他怎生向精明的青莲师兄交代啊。哎,也只好腆着老脸说了。 谁知青莲居士不仅没有发怒反而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一切,他悠然自得的灌了一口酒,赞赏的瞅了岑勋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小子,有前途。” 青莲居士呵呵一笑:“呵呵呵。谬誉了,谬誉了。”随即转身没入了虚无的空气之中。 岑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青城山中也只有他这个师兄和自己一般不懂礼数,他们相交甚好,如今为了青莲居士舍弃一些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此刻,在隐蔽的林中,唐溪雨与林雪竹二女的目光完全放在了易剑之的身上。她们听到了蒲长老宣布易剑之获胜的消息,高兴坏了,但是她们又看到了易剑之一脸冷漠,好像有什么心事。她们又开始心疼了。 “师兄他有什么心事吗?” “看剑之现在的表情,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吧。” “要……要不,师姐你去问问他?” “为什么叫我问?” “……” “……” (一直追看本书的童鞋们大概都知道了吧,俺们一般都在10.30左右连发两章。) (由于今天南山很高兴,所以写出来的两章也很轻松……如果喜欢轻松的风格就请收藏投红票,如果不喜欢就投黑票……我们希望自己能顺应读者们的要求……米存稿了。真的米存稿了。我们要照着读者的意愿些。)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二章 乌黑小鼎 “师父,弟子无能,竟险些被洛师兄打败了。”石头捂着镶嵌着一枚银色飞镖的右臂面色苍白的立在岑勋身前冷言道。 “冬风二月寒啊。你小子说话为啥就是这么冷呢?”岑勋心中喟然:“每次看你的冷脸我都想修理你一顿,但你小子偏生是个奇才,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来过来,让师父看看。”这话虽然岑勋没有用嘴巴讲出来,但还是伸出了手把石头拉到了身前。 “伤口处有紫黑色的腐烂迹象!?”岑勋仔细查看了一下石头的伤势,突然惊道:“洛师侄用的是讲武堂的腐骨散?” 石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岑勋面色微冷:“这洛小子还真是下得了手啊,竟然对同门师兄弟用这等凶狠的毒物!”说着便缓慢谨慎的将石头伤口上镶嵌着的银色飞镖取了下来,用二指捏成了粉末。 这一过程中石头没有吱一声,他只是瞥了一眼身侧的易剑之,淡淡道:“恭喜易师兄连胜四场啊。” 易剑之苦笑道:“这一次只是侥幸,若不是张师兄不知怎的突然受力,那我现在可能正躺在药房里养伤。估计十天半个月是疗养不好的。” “师兄过谦了。” 岑勋赞赏的看了易剑之一眼。“总算这小子有些自知之明,知道炳复是故意让他的。” 岑勋掰过石头的身子说道:“徒儿,你先与师兄们回去养伤,师父这就去涡山抓几只三眼灵猴取其筋骨磨成粉末给你解毒。” 石头惊道;“师父,万万不可!这三眼灵猴可是圣上……” “杀头又怎样?”岑勋吹胡子瞪眼道:“这三眼灵猴再精贵也只是畜生,那里能和人的性命相比。徒儿你放心,这洛师侄是洛家的人,他既然犯了错理应当由他承担,我这就去找严将军叫他与我一同去捉那灵猴。严将军是洛家一脉,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中的可是腐骨散。要解毒不是用三眼灵猴的筋骨磨粉服用便是捉到百年玄龟取壳磨制。到这时你叫为师到哪里寻那百年玄龟?这中了腐骨散可不能拖,腐骨散在四个时辰内若不解便会腐蚀全身肉质,到时候可是补救不得了。” “可是……” “石头,你莫不是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岑勋语气微冷。 石头见状连忙摇头,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师父的脾气便道;“好吧师父,那您速去速回。” 岑勋道:“那好,我先找个外院弟子去准备干捣子和应有的药材,待会便去给你捉解药去。” 岑勋刚欲动身,易剑之忙道:“岑师叔,就让小子帮您准备捣子和药材吧。您快去与严将军一道去捉灵猴吧。” 岑勋沉吟了一阵,便道:“好吧,你便去建福宫北侧的药房里找。” 岑勋的话音刚落易剑之便“簌”的一声不见了踪影。岑勋对石头神秘一笑,道:“哎,易师侄过不了一会儿便会回来。” “噢?”石头有些不相信,只是怀疑的看了师父一眼,权当他是在说大话。岑夫子说大话在青城山是数一数二的,在这里除了青莲居士便是岑夫子最为不懂礼数和教条了。岑夫子经常将徒弟们聚在一起侃天侃地,胡天八扯。所以弟子们与他的关系都很好,但奇怪的是,平日里徒弟们对他都很尊敬,岑夫子说一他们不说二,所以他的弟子也是全青城山最为勤奋的。 但过了一会儿易剑之却是真的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石头惊道:“师父,你难道是练会了天机门的占卜之术了?这么会猜的这么准?” 岑勋呵呵一笑:“为师还没有告诉他要准备什么药材,他当然要跑回来问我了。” 石头汗颜。深知有这样一个师父确实有些丢人。 果然,易剑之脚下天罡步速度不减,他大声叫喊道:“岑师叔,你叫小子准备的药材是呐几样?”易剑之的内功修为原本只在第一重颈部徘徊着,现在又是静脉错乱引不出一丝真气,所以他还不能施展第六重才有的“隔空传音”之法。 岑勋传音道:“师侄可要听清楚了啊,我要你准备的是枸杞子、三七、厚朴、半夏、桑螵蛸、丹参、酸枣仁、地榆、全蝎。千万不要记错了。” “明白…………”声音未落易剑之便没了踪影。 “易师侄对你倒是挺关心的。”岑勋对石头笑道。 石头冷冷的笑了。 但这不是冷笑。 ---------------- “枸杞子、三七、厚朴、半夏、桑螵蛸、丹参、酸枣仁、地榆、全蝎。”易剑之翻倒着建福宫北侧的药房抽屉,一样样的找出了所需用的药材。这里头只有全蝎比较难挑。 全蝎主产于沂蒙山,离成都太远所以容易腐化,易剑之只好一个个的挑出来。 他在龙虎镖局时常常见到许多名贵的药材并且喜欢上山采药,所以他对药材的模样记忆犹新,很快他便找齐了岑勋交待要找的药材。 “咦,这是什么?”正当他将翻腾的乱七八糟的药材整回抽屉里时,一个乌黑的小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易剑之觉得新奇便将伸手去触摸那个小鼎。 小鼎很小,不过一个馒头的大小,所以易剑之用的力量很轻。但没想到那小鼎的重量却是很大,易剑之第一次使的劲儿太小,竟然没能拿起来。 再一次用力易剑之终于将小鼎捧在了手上。这小鼎黑乎乎的没有一点花纹,但轮廓打磨的还是比较精细的,小鼎内侧有一道紫色的刮痕,易剑之小心的抚摸着刮痕却从手指尖传来了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易剑之双手端起小鼎仔细端详了一阵发现这小鼎除了体积很小、材料特殊其余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并且若是将它放大了几倍来看断然是一个非常难看粗糙的鼎。 “这么小的鼎能练什么药啊。”易剑之心中喟然,顺手将小鼎揣在了怀里。 “嘶!”他刚要站起来,没有注意小鼎的重量一个不小身子差点儿被小鼎晃倒了,衣服也被撕破了一个大口子。“哎呦,这鼎还真重啊。今天有急事,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了。算了,先找个地方把它埋起来吧。” 易剑之遮了遮胸口撕裂的青布,用极其熟练的手法用黄纸将药材包好后便怀揣着小鼎走出了药房,随后便小心谨慎的将小鼎埋在了建福宫北侧的一个小土沟里。 四野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今个儿收成还不错,十张票……塞牙缝够了。按贪心不足……俺是南山。)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三章 暴怒之极 将小鼎埋好后,易剑之手捧着用黄纸包好的药材赶到了天行居所在的场地门前。 大门紧紧的遮掩着,在场地门前建着一间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易剑之迟疑了一阵随后就走进了茅草屋中。 茅草屋里摆放着四五张木桌以及十来个木凳,有十来个天行居的弟子在屋中静坐歇息。 “水来了,水来了,大家喝水。” “十九师兄,你先喝一碗。” 几名稍微年轻些的天行居外院弟子先给那座在正中央稍微年长的弟子打了一碗,恭敬的端了过去。 易剑之认得他,这个人叫谢灵,是岑夫子的第十九个弟子,年不过二十,也是最近半年拜入青城山的,刚刚突破了第二重境界。这个谢灵曾经数次侮辱过易剑之,虽然他每次都是没有动用朱瞳强行压抑火气一度忍让,但换来的却总是再次的侮辱。 来到青城山这么久了,易剑之懂得了怎样将自己掩埋在众弟子之中,他只有在被激怒的情况下才会不由自主的将朱瞳唤出。当初静念的话并没有谢灵恶毒,但这四个月以来,易剑之越来越容易暴躁,原本性情平和他的这一段时间刻意的压抑着这反常的情绪。 此次比试,谢灵在第二场比试中被儒雅居的李应正打败了。没能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比试。 此时,谢灵双手抱剑,正座在木登上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易剑之,外援弟子给他端水来,他微微点了点头。 五个月前,谢灵找到易剑之与他比试,刚入门不过两个月的谢灵依靠他第一重的实力轻而易举的将易剑之打败了。于是他在暗处偷偷的给易剑之取了个修真白痴的绰号,如今这个绰号可是在青城山流传甚远,但从没有人知道这个绰号是他给易剑之取的。 而后,谢灵在天行居常常因为修为进展过慢而被师兄们责骂,每当这时,他便会想起被他轻松挫败的易剑之,随后他便会再去找易剑之比试,然后轻松的击败他并将一天的怨气全部以口头侮辱的形式全部的释放出来,这让他有种异样的快感。 此次谢灵在第二场比试中便失利了,却没想到他一直看不起的易剑之竟然闯进了最后一天的比试。更是因为这第四场比试是由于张炳复中途收功而使得易剑之得胜,这使谢灵更是咽不下这股恶气。 “难道这小子真的会比我强吗?笑话!!!”谢灵在心中讥讽道。 “谢师兄,请问岑师叔到哪里去了?”易剑之走进茅草屋恭敬的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又来我们这里?你到底还要不要面皮了?是我们张师兄一时大意…………”一个外院弟子拦在了易剑之身前将他向外推攘。 茅草屋中响起了一阵谩骂声。 “唉!”谢灵站起了身子轻咳了一声:“让易师弟过来。” 那外院弟子不敢迟疑,连忙放行。 “呵呵呵……”谢灵轻笑了几声,嘲樊意不用言表:“易师弟此次闯入了最后一天的比试,真是可喜可贺啊。真没想到当初被我一招击败的易师弟如今会有如此的实力。真是让人惊奇啊。” “师兄谬誉了,我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谢灵双目一瞪,眉毛树立,大声喝斥道:“你也知道是侥幸?!你可真是恬不知耻啊,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法使得我张师兄昏迷不醒。如今你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到我们的场地来!” “你们青莲居就教出来这样的废物?不仅是你们居的居主无能,弟子更是无能之辈!” 易剑之早已受够了他的侮辱,谢灵三番五次的找他比试,赢一次都会将他连同青莲居侮辱一顿,这一次尤为狠毒。 “谢师兄,请你说话要当心些。”此刻他再次听到了谢灵侮辱他和青莲居,情绪陡然失控。 “嗯?”谢灵没有发现易剑之情绪的异样,哈哈大笑:“哈哈哈……多日不见师弟脾气见长啊,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也随着脾气往上涨了!” 易剑之神色冷峻,眼眸渐渐变淡,瞳孔渐渐收敛,眼色慢慢的由棕黑色化为了朱红。天罡战气瞬间环住了他的腰肢,他猛然抬脚一扫。 他身旁的大水桶登时飞起一丈高,在半空中“哗啦”一声被踢得爆裂了开来。 “轰!”漫天的水雾四射,瞬间冰封成颗颗冰粒静止在半空中,让寒冷的冬季显得更为湿润更为寒冷。谢灵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猛的抬头朝那炸裂的大木桶看去。 只见冰粒中两个怪异的黑色线团在一双红色的圆圈之中不断的变形,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有数十、数百个看不清轨迹的拳影朝他攻来。那黑色线团渐渐的停止了变换的动作。 谢灵骇然,只愣了一下便急忙出掌格挡。但他只不过是一个浮萍武生,那里能以外功和一个中庸武举相抗衡!他掌法几乎随处无一处不是漏洞,根本无法封堵住那漫天扑来的拳影。谢灵惊骇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拳影穿过水雾的缝隙,密集并密集的击打在他身上。 “百汇、天阴、巨阙……”这一瞬间易剑之眼中的景象似乎只有谢灵身上的各个穴位,他的每一拳都精准无比的砸在了谢灵的各个穴位上。 “嘭、嘭、嘭!” 短短数息时间,一连一百余道流星般的重拳,轰轰欲裂的打在谢灵最脆弱的静脉口出,几乎把他上半身所有的穴位都给强硬封住了,体内真气无法顺畅运行,甚至被逼得倒逆而行。 易剑之用天罡战气附着在双壁之上,用他最极限的速度,打出了他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这也是他一次因为情绪失控而用自己的武功对别人出手。 这一式是天罡手高式第一式“鼓瑟相携”,这一式本就是专用来击打别人穴道的,只是易剑之认为战斗的时间过于短促,自己又没有高深的修为境界,要准确的击打穴位是不可能的。 在出手的那一刻,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一式,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如此精准的打中谢灵的穴位。 “嘭……!” 谢灵重重的滚落摔在数丈远之外的地上,全身穴道几乎都麻痹,强忍一口涌上来的鲜血。 彻骨的冰粒“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 易剑之淡漠的青衫身影重新出现。 “我这一式叫做‘鼓瑟相携‘!谢师兄,我的内功修为不值一提,甚至连一丁点儿都引不出,但是我可以一拳打在你最薄弱的穴位上,这样会给你带来一点麻痹效果。但我的速度比你的眼睛还更快,我的拳头足以封杀你的任何一处穴位,让你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还有,谢师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没有脾气的人也会有脾气的!” “这是给石头师弟准备的药材,还要劳烦你们转交给岑师叔,在下告辞。”易剑之将黄纸包放在了木桌上,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这些外院弟子皆是惊恐的退到了茅草屋外,再没有一个人敢直视易剑之。 易剑之缓缓的迈回青莲居的场地。 他只想在这青城山内低调的过日子,做一个普通弟子,潜心修炼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临事退缩。 这一次的暴走让他恰巧领悟到了朱瞳的另一个功效----专注。 这让他更有信心继续修炼下去。加上朱瞳的效用,以他现在的外功实力,待到日后自己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倘若不是遇到了石头、紫研那样惊才绝艳般的人物,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想着想着,易剑之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谢灵望着易剑之再次离去的背影,心思复杂。 败了,这一次是真正的败的无话可说,没有任何侥幸,那种狂风暴雨似的拳法,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挡的。 花了近一刻钟,谢灵才用内功强行冲开全身被拳劲封住的穴位,调息平复了混乱的真气,慢慢的站了起来,黯然的提着那一包药材离开茅草屋走进了内门。 (前面天行与夫子两个居被我俩搞混了……对不起。大家如果还看到有搞混的就给我们发个评论……谢谢啊)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四章 一招制敌 “呔……!” 易剑之爆喝一声,身体如同一柄锋利出鞘的剑朝前冲了过去,浑身布满强横的内功气劲,双目中黑色的瞳圈不断的旋转,双拳闪电般的打出。嘭!嘭!嘭!十余拳打在一名跟他对战的青衣男子全身各处,一沾即止,最后一拳,重重打在那男子的腹部。 “呕……”那青衣男子脸部表情扭曲无比,被击中了最后一击后,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呼一下飞出了比武台,重重的摔在比武台外的泥地上,就算不死,也是个重伤。 眨眼,胜负立分。 “甲场比试,青莲居易剑之,胜!” 台下的数百弟子惊的连连倒退,面面相觑。整个建福宫内,一片死寂。各个居的居主呆呆的座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疯了,这个修真白痴今日的比试简直是难以置信。 这事情还得从今日早上说起。 这是新入门弟子比试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昨日胜出的四位要双双械斗直至得出最后一名胜者。 这日上午,风光无限的儒雅居李应正,以自己长剑的飘忽无踪、真气的雄厚猖横连续轻松击败了对手后,在青城山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各位居主都在期待这位新出现的奇才更强的表现。 “昨日你在台上真是太厉害了,李师兄!” “李师兄,这是第五个,轻松打赢了他,便要进入终场比试了!” 台下的上百名儒雅居的外院弟子,见到李应正凌空飞入场中,兴奋的疯狂大叫起来,给李应正大喊助威。李应正的威风便是他们的威风,李应正战胜的对手越多,他们也会感觉自己越有面子。 石头伤痛在身,艰难的将琰玥居的紫研打败了。 可是令人惊骇地一幕出现了。 原本万人瞩目的李应正却被易剑之却轻描淡写的出了几拳揍得倒地不起。 这倒不是易剑之实力过盛。而是因为李应正轻视了易剑之的实力,在开场时连剑都没有拔出来便傲慢的说了一句:“动手吧,让你十招。” 随后,易剑之只是唤出了瞳圈看清楚了李应正的穴位,再次打出了昨日在谢灵身上施展的“鼓瑟相携”。由于附着了天罡战气,这一连串的拳影快若闪电,裂孔而过。 兵,气之引者,元之控者。 武器原本就是真气的承载物,易剑之长时间不用武器已经习惯了赤手空拳。但李应正擅长以长剑的飘忽无踪、真气的雄厚猖横制敌。 李应正手中没了长剑引气,一时间没能适应过来,真气不足。再加上易剑之出拳的力量没能控制好致使李应正直接被封住了穴位并重伤。 “哈哈,师弟真是太猛了!!哇哈哈哈哈。”耿介抓着身旁的一个外院弟子的肩膀疯狂的摇动着,口中兴奋的大叫:“你说剑之是不是太猛了?他居然一下子就把那个什么什么李银正打趴下了。你说对不对啊?小子。” 这外院弟子闻言,脸上冒起了青筋,狠狠道:“对……对个屁!我师兄叫李应正!” 耿介一怔,转过头来一看,突然惊道:“抱歉抱歉,原来是儒雅居的小师弟呀。” “哼……”那外院弟子冷哼了一声,立起身子拂袖而去。 而首席上,青莲居士“咕咚咕咚”又是灌了几口酒,真不知道他的酒葫芦里到底有多少酒,能让他天天喝都喝不完。 “哈哈,岑师弟,谬誉了,谬誉了。剑之这小子,勤奋劲是有的,就是有的时候木楞死板了一些,不知道变通。不过不知道今天他哪根筋出了毛病,突然开始把所学过的武功招式都拿来活学活用,倒是令人意外的很。”青莲居士酒气熏天的老脸笑得像花一般灿烂,对台上的易剑之露出些许赞许,醉醺醺的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天下武学,殊途同归。看来剑之虽未能引出真气,但已经突破了修炼外功最重要的门槛,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开始融汇众家之长,变换着使用。假以时日,剑之绝不会平庸无能,他将是我门的顶梁支柱啊。”岑勋由衷叹道。他心中正思虑着自己的爱徒石头的胜败。这若是胜了,他这个师兄断然不会高兴,或许会因此郁郁寡欢。若是石头败了,那么师兄则又会迷恋上的仕途。 “这该如何是好啊。” “呵呵,我想也是。剑之刚入山的时候我就看好他。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青莲居士扶须一笑,又灌起了酒来。 而此时,隐蔽在林中的唐溪雨与林雪竹都是激动地俏脸通红,心中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师兄竟是如此轻巧的胜了。真不愧是我的师兄!” “师弟竟是如此轻巧的胜了。真不愧是我的师弟!”两人异口同声,几乎是同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二女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了一丝苦笑。 -------------------- 宗元道人束身飞临七星龙渊剑之上凌空而立,看着脚下站着的二人,扶着苍白的胡须巍然笑道:“这一届的新晋弟子都是天赋秉异啊,竟能出的如此多的不世奇才,真是让老夫欣慰啊。” “师叔祖过奖了。” “师叔祖谬誉了!” 二人皆是抱拳愧然道。 “呵呵呵呵……”宗元道人扶须笑道:“好好好,孺子可教也。你们可不像昨日的那…些逆徒般奸险毒辣。”宗元道人瞅了瞅席上的云之诺随后望了望脚下的石头:“石头,你的伤可好透了?” “禀师叔祖,小子的伤无碍了。”石头抱拳恭敬道。 “好好。那么,比试开始吧。”宗元道人二指一弹,弹出一束青光射向远处。 “铛”悠扬深远的钟鼎声响起,比试就要开始了。 易剑之朝着石头呲牙咧嘴道:“喂喂,石头。” “嗯?” “你的伤真的好透了?” “嗯……”石头沉吟了一阵:“真的。” “你说谎。你这小子不说谎,你一说假话眼珠子就滴溜溜的乱转。” “那又怎样?”石头冷声道。 “那又怎样?什么那又怎样。我易剑之岂能占你的便宜!这样我若是赢了都赢得不光彩!” “呵呵。”石头冷笑了几声瞥了一眼易剑之,声音如二月的寒风凄冷无比:“你认为你能赢得了我吗?” “你……”易剑之刚要发作,登时想起石头的脾气原本就是又臭又硬,根本不会显露出丝毫的感激之情。易剑之笑道:“好吧好吧,咱们开始吧。” “终场比试,青莲居易剑之对阵天行居石头!比试开始!”又是那黄衣老者传来的洪亮声响。 石头没有犹豫,他瞥了一眼易剑之,朝他点了点头,随后默念了几声,一道白光裂孔而过自他的背后闪出落到了他的手上,白光化为了一把不过四尺的铁剑,铁剑上纹有祥云数朵,整把剑显得圣洁无比。 石头单手握剑一手勾指着易剑之,用他不过十四五岁的面容匀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易师兄,此间名为天行,赐教。” 易剑之双手合十,侧蹲马步,摆出了一个八卦的姿势。脚下的阴阳鱼闪现,游动不止。 “我没有武器,但也赐教。” (这一章微微yy……希望大家不满意的给黑票。满意的给红票。无论满意不满意的都给收藏啊……)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五章 金青真气 “易师兄,得罪了!”石头轻喝了一声,将天行剑甩手而出,那天行剑霍然间闪出一束如清水一般的光芒,耀不刺眼,这剑在空中微微盘旋了一阵倏地飞临易剑之的上方。 易剑之看着头顶那把长剑,青光流动,显然不同凡响。 他轻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脚下的马步扎的更加的稳健,黑白之力使得他的下盘极为稳固。 易剑之双掌朝天猛然轰出无数冰蓝色的掌印,招招凌厉,呼啸而过。重叠的掌影织成了一张弥天大网将长剑挡在了外面。 石头冷笑了一声,手上剑诀急速变换,天行剑轻吟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一般,飞速的旋转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刺啦”一声翻滚树立而起,直直的吊在了易剑之的头顶,飞速的旋转着,猛然间划破了空气戳了下去。 “铛铛铛!!!”天行剑过不愧是天行居的重宝,青芒包裹下的天行剑带着凌厉无比的剑气连续刺破了易剑之的多层掌风,易剑之的掌间多了几道血痕,那织田大网瞬时间变得有些猩红。 而场外,青莲居的三名弟子以及其他数十名外院弟子皆是位易剑之捏了一把汗,心里正为他祈祷。另一边,天行居的众弟子也注视着石头,想来此刻的心情都是差不多的。 石头大喝一声道:“天行剑网!”话音刚落,已禁止头顶的天行剑夹着一道青色的光芒,消失不见。过了半息,天行剑突然出现在了易剑之的左侧,飞旋急转,纵横交替出一张剑气密集的大网,有淡淡青光附于其上。比起易剑之略带猩红的掌风汇集出的大网更多了一份清幽神圣。 天行剑盘旋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真是吓了易剑之一跳。 在没有达到第七重之前,习武者皆需要凭借声音将口诀念出,由声音指引着真气的走向。声音愈大则真气汇集的愈为急速。 易剑之怒喝道:“云翳织天!!!”易剑之脚尖一点地面,身体猛然旋转起来,急速旋转之下身影化为了一朵冰蓝中略带猩红的莲花。掌印朝四面八风打去,他的身体每旋转一圈,那剑网就变淡一点。 蓝色掌风形成一排扇形的风墙,如波浪般,一层层,一浪浪的涌向剑网。 “砰!” “砰!” “砰!” 风墙瞬间撞在了剑网之上,让原本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剑网裂痕更甚。易剑之完全凭靠自己的内劲支持着战斗,他尽量试着引出经脉中的真气可是却丝毫引不去一丁点儿真气。 只不过撞击了三下易剑之的嘴角便流出了一条明艳的血溪。 “我的修为不够,绝不能与石头硬拼,这样只会让我快速落败。” 石头冷笑一声,祭回了天行剑,默念口诀。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以他的身躯微中心开始汇聚,转眼就形成一道龙卷风。在石头的挥手间,就直卷易剑之而去。龙卷风掀起了比武台上的青石板,“哗啦啦”的作响,扇形的风墙与龙卷风相遇,转眼就化为无形。 石头身体快速的晃动起来,无数的重影与幻影,围住易剑之不停的旋转,让人根本分辨不出谁真谁假。随着石头的身法越来越快,在场外看去,易剑之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被那石头留下的残影所淹没了。 不愧是浮萍武举!! 石头依靠他浑厚的真气辅之自己已经初步炼化的脏脾,奔跑的尤为急速。 到达了武举境界,呼吸吐纳的更为悠长,体力更胜,行走疾如奔马,跳跃灵动如飞鸟。 石头陡然疾喝:“疾!” 一声剑啸,如鹤啸龙吟,瞬间传遍全场。 只见一团浓青剑芒直射半空,长有十余丈,瞬间猛劈而下。 气势如狂龙出渊,排山倒海的气势划出了阵阵空气撕裂的声响,骇人之极。 就在那道剑芒劈下的同时,四周一直不停旋转的石头突然静止,十指连动,手中的天行剑发出数到青色剑影,气势凌厉的由上往下逐次劈斩了下来。 “轰轰轰!!!”一阵巨响,猛烈的颤动之后,重叠的剑影尽数散尽。 青色的光影明灭不定,一时间地上的青石板被掀飞而起,落在了场外。地面尘土飞扬,这飞沙走石的情景令台下青莲居外院弟子一阵唏嘘。 “剑之!”林雪竹双目透露出了浓浓的血丝,面色苍白,失神落魄的轻叫了一声。 唐溪雨几近倒地,她软弱无力的靠在树上,贝齿把嘴唇咬的发紫,一语不发,双目紧紧的盯着还未消散的烟尘之中。 石头双手持剑,冷漠的注视着烟尘里的情况。他高高立在半空中没有一丝放松的样子,双眼圆睁,仔细搜寻着四周。 他可不相信只是自己这一招便可以击败一个他眼中的浮萍武举。 尘土弥漫,几乎难已见物,但高高站在巨岩上头的石头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样子,双眼圆睁。 不过半响,烟尘散尽。一个深约半丈的大坑触目惊心的显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只是不见了易剑之的身影。 “桀桀桀桀……”正当石头疑惑之时,他的头顶传来了笑声。 石头手按剑柄,霍然拔剑刺天。 七星龙渊剑上空,易剑之全身青光闪烁,其中略带金光。 “怵……”易剑之猛然在空中一个倒钩,一脚撇出了一道金光包裹的青色风刃。“砰!”风刃与石头刺出的剑气相碰撞,共同泯灭。 “哇哈哈!师弟终于引出了真气!!!”耿介豪迈的开怀大笑,他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想要抓出身侧弟子的双肩用力摇晃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瞥了身侧的弟子一眼。 “呼……多虑了。”耿介拍了拍胸口,他身侧的弟子是一个青莲居的外院弟子。还没等耿介动作,那外院弟子忽然抓住了耿介的肩膀大摇:“果然,易师兄是个奇才啊!!我早就说过他是个奇才!” “你怎生恁地无耻?当初还不是你在私底下遍地易师兄的?还是我比较有远见。” “……” 首席上,青莲居士奇道:“剑之原本不过是第二重境界,怎得如此突然的冲破了第三重几近第四重?” 岑勋扶须笑道:“我看那,易师侄保不准是故意隐藏实力就是为了这最终的一站!” 青莲居士面色凝重:“剑之的真气有些不对。” 岑勋奇道:“哪里不对?” “他的真气中略带金色,非我门之纯净青芒。” 岑勋大笑:“师兄你多虑了,我看那,这一定是剑之的家门绝技‘天罡手’中的一式,这‘天罡手’在江湖中威名甚广,但其中的招式繁多数不胜数,倒还从没有人见识过所有的招式呢。” 青莲居士略微忧虑道:“但愿如此吧。” 易剑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真的引出了真气了?” “嗯,一定是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凌空漂浮。” 易剑之心中大定,极为笨拙的控制着身形缓缓的飘落到七星龙渊剑剑柄之上,卓立其端。 石头将天行剑紧握在手,脚下用力一飞冲天,他飘立在易剑之的对面脸色凝重的看着他,而对面的易剑之,则周身被一层金青色的真气笼罩在中间,紧紧的注视着石头。 (写了这么久,我也觉悟了……票来。)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六章 天行秘法 场外的所有弟子,都紧张的注视着半空中的两人,心里在分析着他们之间的胜负。 石头冷笑道:“易师兄好修为,竟已经突破了第三重欲将要突破第四重……看来你果然是隐藏了实力,你果然是师父口中奇才!哈哈哈,现在,我们就来好好的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说完,石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易剑之头顶,一连十来道剑光,瓢泼的大雨一般倾盆而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将易剑之笼罩在其中。 易剑之神色大变,他将天罡战气包裹在身体上快速的闪动,离开了七星龙渊剑。 他的身子反卷而上,腰部肌肉猛然用力挤压,凭借着自身的力量短暂滞空,“嗤嗤嗤”连环划出数腿,一式“天罡剃”旋出了三道包裹着金色真气的青色半月型风刃,裂孔而过直奔石头的方向。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碰撞声,空明之极。 天行剑与易剑之所发出的风刃在空中发生了猛烈碰撞。 每一次与天行剑发生撞击,易剑之的身体就被天行健强行压低了一些。随着那清脆的“乒乒乓乓”的剑击声传来,易剑之被逼得不停的下降身形,转眼就着地了。 他再度引出真气包裹在周身想要让自己的身子浮空。 石头由上及下冷冽的俯视着半空中旋转的易剑之,忽然刺出一道青色的光华,全力朝易剑之袭来。 易剑之不由得脸色一变。 他怒吼一声,兀自强行逆转飞临的方向。在一瞬间,他身上环绕的冰色光环猛然发光,陡然变的粗大。 易剑之身形一晃,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石头眼前。 若是当初没有任何真气的易剑之施展了这一招的话石头断然可以参透。但此刻,易剑之情急之下竟引出了真气。附着了真气、天罡战气的中庸武举的速度可是相当恐怖的。 石头有些慌乱的四围环顾,他闭上了眼睛想要用声音来判断易剑之的方向。 “呼呼呼……” “呼呼呼……” 石头猛然睁开双眼,向脚下一剑刺出,这一剑光芒耀眼,汇集了石头全身的气力。 “砰!!”一股强大的气劲所形成的气流登时将四周的地面炸出六个数尺大的深坑。 易剑之身体一挫,整个人在闪电间倒射而去,落在三丈外的地方。只见易剑之一身衣服,都被强劲的气流刮破,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 石头静立在半空中,冷哼一声道:“闪避的速度倒是满快的,真是不错。”讽刺的意味甚浓,使得首席上青莲居士与岑勋皆是紧蹙眉头。 “这小子难道就这么想破坏我与师兄的关系吗?”岑勋心中骂道。 易剑之眼中顿时射出一道愤怒的目光,怒啸一声,脚下天罡八卦显现,阴阳鱼附着脚板,身体猛然直射石头,半空中,易剑之右手握拳,猛然向石头砸去,爆喝一声:“天罡鼎!” 只见青色的真气纵横交错,在半空中汇集成了一个泛着金光的青色大鼎,这大鼎疾速像石头驰去,威势巨大,强横无比。 易剑之心头大怒,此时已经顾不了许多,不等天罡鼎击中对方,身形更速,陡然伸臂将拳头化爪,手上全力施展“天罡锁”,直取石头喉部,一心要打倒他。 石头微蹙眉头,天行剑轻啸一声在他手中旋转飞逝,无数的剑光在他四周形成一团剑墙,抵御着易剑之的攻击。 “轰隆隆……”天罡鼎的威力果然巨大,剑墙形同虚设,被凶悍一击穿过,好似根本就没有这堵墙。紧跟而来的是单手锁喉的易剑之,在他的右手前端,金青色的真气缓缓透出一个掐手的形状,待到手的形状形成后,陡然间迸射而出。 石头微微惊叫,随即身体一闪,登时避过了势大力沉的天罡鼎并脱离了易剑之的锁喉,出现在易剑之的身后。 这一招,看得天行居的弟子齐声欢呼,而青莲居的耿介等人则是惊呼而起。 耿介似乎没有想到石头竟能避过易剑之如此密集的攻击,竟然还会如此神妙的大挪移身法,真是诡秘莫测。 半空之中,石头紧紧的闭着双眼,嘴形疾速的变换着,口中似在低低念诵咒文,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呜呜”剑鸣一声,众人只看见此刻飞在半空中的那柄散发浓郁青芒的天行剑上突地一声大响,犹如猛兽狂吼,声震四野。 刹那间七星龙渊剑上的碧色的雾气大盛,雾气环绕撩人眼目。 雾气渐渐环绕在天行剑之上,石头双眼一睁,天行剑如破天而出,犹如狂龙出渊,方圆十数丈内的所有云气竟在片刻间全部被逼得消散开去,无影无踪。 “呜呜呜”在场中央的七星龙渊剑竟也是附和着轻吟了起来。 只见在浓浓碧萎中,天行剑如一只疾速驰来的大雕一般,从天边飞来,疾射而至,冲向易剑之。闪耀着慑人的光芒。 “石头竟悟出了天行剑的秘法!!”青莲居士面色惨白,大呼此次愿望落空。 岑勋不语,苦苦思索,心中的忧虑与欣慰并存。 易剑之面色凝重,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天行剑的气势让他动弹不得,只见在一个瞬间,天行剑已冲到面前。 易剑之陡然运气气力在身前划出了一个青色气盾挡在身前。 “咔,咔,咔!”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易剑之凝成的青色气盾竟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被包裹着七星龙渊剑雾气的天行剑视若无物地刺碎裂开,撞得粉碎。 易剑之大惊,以他的实力是绝无可能在短时间能再结出一道气盾的。 在这生死之际,易剑之勉强稳住心神,猛然睁开双眼唤出朱瞳。 “轰!”的一声,石头看清了那双朱红的双眼如遭雷击。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那天行剑早已脱去了控制,朝着易剑之狠烈攻来。 “啊啊啊!!!”易剑之狂暴的吼叫了一声,周身的尘埃顿时环绕着他的身体弥漫开来,连同石头在内的众人皆是看不出其中的景象。 尘埃中,易剑之的双目赤红,周身环绕着浓浓红雾浑身上下充斥着暴虐的气息。这赤红之气丝毫不听从他的控制,不断地侵入他的经略。 易剑之大惊之下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从使唤了。 “小子,不要动,一切都交给我吧。” “残灵?!” 漫天的尘埃突然集成了一面土墙。 天行剑裂空袭来,巨响声如天际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无形的冲击波以天行剑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台下弟子顿时只觉得大风扑面,整个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轰轰轰轰轰!”几乎是没有任何间隙的碰撞声,土墙被冲散了开来。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震惊于这前所未见的招式与这前所未有的仙家奇才! 在那片刻惊叹过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比武台上,只见石头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台上,天行剑已飞回到他的手里,其上附着的青光与碧雾都渐渐散去。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宗元道人面色沉重,口中不断的重复着:“红雾。红雾。真就和十六年前的恩公一模一样!” “哇”,台上,石头喷出了一口鲜血,手抚胸口,脸露痛苦之色,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而易剑之早已倒在了七星龙渊剑旁,昏迷不醒。 谁都没有看到,七星龙渊剑旁,易剑之的胳膊上绑着一条细细的碧色铁链。不过,这铁链正在慢慢的收回。 (希望给些票票……)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七章 师姐喂药 易剑之仿佛在黑暗中沉眠千年,渴望苏醒却无法睁眼,在沉沉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他孤独一人。 只是他决然不愿,便在这黑暗中孑然独行,然而除了黑暗,竟是无路可走。 眼前显现出那个熟悉无比的巨形铁笼与那双猩红的兽眼。金符已几近破碎,只留下残破的几丝纸柳联系在一起。 “小子,这次是我护住了你的性命,你欠我一条命。” 不知为何,每次到了这里,易剑之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冷静万分,或者说是毫无感情。听到了残灵这句话,他嘴角牵起一撮笑意:“你当我不知道吗?” 残灵奇道:“知道什么?” 易剑之冷言:“既然你寄存在我的心底,我猜,若是我死了,你断然也会跟着死的。你即是为了救你自己而救我,那又何谈我欠你一条命?” 残灵的眼睛中万道瞳圈突然一紧,随即放声大笑:“桀桀桀……小子,你倒是分辨的清楚!不错,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我本为一体,何谈救与不救?桀桀桀桀,上天果然没有选错人,竟然把我安排到你这么精明的小子的心底。” 易剑之心底不由冷笑,他胸口的紫玉突然光芒大放。 残灵惊呼:“糟糕!灵器发作了!” 刹那间铁笼、巨兽全都消失不见,易剑之的脑袋中唯留下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易剑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冬季里略微柔和的日线映入了他的眼帘,这里是他长久生活在的熟悉居所的味道。他缓缓坐起,刚想抬手擦去额头上的一点汗水,便只觉得肩膀胸口小腹处一起剧痛,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脸色发白,汗流涔涔。 他强自撑起身子靠在墙上坐立在床上,不敢稍有动弹。此时他的上身裸露,只有七八条白色的布带绑在身上。有几条布带上还沁出了血迹。 过了良久,钻心的疼痛才从他的身上缓缓散去。 这时该是拂晓了,房门虚掩着,两扇窗子支起,隐约可以看见外面庭院中覆盖着皑皑白雪却依旧青翠的青草修竹。林中鸟儿啾啾轻鸣。 青城山的鸟儿四季常居,没有迁徙、南飞。它们在冬季依旧居住在山上,每日清晨鸣叫不已。 “吱呀”一声,来人还未走进房间那股冰冷清幽的气息便弥漫了开来,房间的木门被推开了,冰莲般清冷高洁的林雪竹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缓缓走了进来,易剑之挣扎着想要起身迎接,可是还没动几下,脸部的肌肉登时抽搐了起来,显得狰狞无比。 林雪竹见他这般模样,面色一紧,加快步伐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剑之,你先别动,让师姐来喂你汤药。”说着林雪竹端起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子汤药在嘴前吹了吹,待到不甚热了再伸到了他的嘴边,轻言:“来,喝一口。” 易剑之待痛感稍退,见了林雪竹的动作,面色一红急忙摆手道:“师姐,师姐。我自己来。” 林雪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命都去了大半,你倒还有心思追究这些俗礼!别废话了,坐好吧。让师姐来喂你。” 易剑之讪笑一下,发觉自己的身子确实不能动弹,便安心的张开了嘴巴享受起了师姐的照顾。 林雪竹见他张开了嘴巴,眼神顿时变得柔和无比,她又舀了一勺子汤药放在唇前轻轻的吹了吹随后将勺子送进了易剑之的喉部。她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贤良的妻子一般。她口中轻言道:“这药啊,是师父给你配制的药方,溪雨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给你炖造、缓灼。大师兄也每日为你去山里劈柴火……可不要浪费了。” 易剑之见她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便笑道:“那师姐你呢?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我……”林雪竹一惊,手中的勺子一下子没有握稳,汤药登时滴在了易剑之裸露的胳膊上。 “哎呀!”易剑之被微汤的汤药烫的惊叫了一声。林雪竹脸色一白,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粉色手帕不断地给他擦拭着,其间不断地用嘴巴吹气。 她心疼的眼神让易剑之的心神一颤。 易剑之端详了林雪竹一阵子,引得回过神来的师姐脸色一红,连忙收回了手帕,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在她收回手帕的一瞬间,易剑之瞧见了她满是伤痕、僵茧的细手,心中喟然:“原来,师姐是去帮我采药了。” 过了一会儿,林雪竹忍着羞意替他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道:“你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体内经络损伤太重,不安心静养是不成的。” 易剑之道:“哎,我又给师父丢脸了……看来这一次师父一定不会让我跟随你们去南诏除妖。” 林雪竹摇了摇螓首截道:“你给你师父大大长脸了才对,近几十年来除了当初师父自己参加的八居会武,我们青莲居就再没有弟子能闯入终场比试了。” 易剑之道:“是我的运气好罢了,也不知是怎生走的狗屎运,竟让我闯入了终场比试。” 林雪竹轻呸了一声:“休得吐出如此污言秽语!什么狗屎……这种粗俗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易剑之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道:“那石头伤得怎样?” 林雪竹微微摇头,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却还要关心那石头。不枉人家多次来探望你。” 易剑之奇道:“石头的伤已经痊愈了?” 林雪竹道:“石头受的不过是皮外伤,不过养了三两天就痊愈了。倒是你,不知你怎受的这么重的伤,若不是师父强行运功封住了你的经脉和血管,你定会当场暴毙!”说道这里,林雪竹一阵唏嘘,心中默念:元始天尊在上,多亏您保佑了剑之,让他的性命无损。 “我昏迷了多久?” 林雪竹道:“你昏迷了七天七夜了,到昨晚伤势才稳定下来,今天一早我来看你,你的情况才略微好转。” 易剑之慢慢点了点头。 林雪竹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道:“你刚刚才醒,不要太累了,要多多休息。师父吩咐过了,让我们不要来打扰你,溪雨现在正在门外吵闹着要进来看你,大师兄拦住不让她进来。你看,要不要让溪雨进来?” 易剑之想起当初拒绝了唐溪雨的爱意,如今溪雨还是如此关心他,心中有愧,随即道:“让师妹进来吧。” 林雪竹面色一白,随即点头道:“好,我这就让她进来。”说着回过身子,向外走去,就在她正要走出房门时,忽然听到身后易剑之叫了一声: “师姐。” 林雪竹连忙转身,道:“剑之,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易剑之看着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道:“师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向你发脾气的。” 林雪竹苍白的面色一缓,欣然道:“你是我师弟,我自然不会怪你。我早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事情,若不是你现在提起,我倒是想不起来了。”她眼神一转,狡黠道:“既然你提起了,那么我就应该惩罚你一顿,。” 易剑之怔了一下,道:“师姐要怎么惩罚?” 林雪竹微微摇头,笑道:“我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易剑之缓缓躺了下来,望着房间的横梁,默然不语。 “吱呀”的声音再次响起,易剑之朝门的方向看了过去。之间唐溪雨歪着小脑袋面带欣喜,小偷似地摸了进来。 易剑之想起前几日的事情,有些尴尬。但自己毕竟是师兄,要先缓和气氛,于是他强笑道:“溪雨?怎么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唐溪雨一惊,连忙端正的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两只手不断的摆弄着衣角,低声道:“师兄,溪雨……溪雨来看你了。” (今天发生了一件令我格外苦恼的事情……最近南山因为票票的事情到更年期了,大家努力收藏好不,努力投票……呜呜……)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八章 莫名劝阻 过了良久,唐溪雨依旧低垂着脑袋,脸蛋红红的,两颗明若剪水的杏目一时间竟是直愣愣的看着双脚出了神。 两人皆是默然不语,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易剑之再次发出了声音。 “咳咳……” “呀?”唐溪雨惊叫了一声,登时回过了神来。双眸直直的望着靠墙坐躺着的易剑之。 “师妹,坐过来。”易剑之朝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床铺示意她到床边坐下。唐溪雨依言而行,乖巧的坐在坐在了床边。 “你不是有事儿找我吗?”易剑之强笑了几声,见唐溪雨依旧是那副粉腮红润的模样,不禁莞尔:“师妹,有话便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跟师兄还见什么外?” 唐溪雨突然抬起脑袋,紧紧盯着易剑之的眼睛:“师兄,此次师父派你去南诏除妖,你不要随行好吗?” “师父让我去南诏了?”易剑之大喜。心呼,终于可以与梁大哥等人见面了! “恩,师兄,你听溪雨的,别去好吗?” “为什么?”易剑之奇道。 唐溪雨摇了摇头:“反正师兄,溪雨不想让你去。” “可是……”易剑之心有郁结,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可以见到自己的至交,又可以快速提高实战经验。“师妹,为兄这次怕是不能应了你。” 唐溪雨脸色一惨,翠绿的裙摆映着她苍白的面色显得格外柔弱无依。她惨然道:“师兄,这次师父不让我跟随前去。” “为何?师父为什么不让你去?”易剑之心中疑惑,唐溪雨的修为目前犹在他之上,想来青莲居士既然能让他前往,那么唐溪雨断然也会同去。 “他说……”唐溪雨的眼眶通红,泪珠晶莹:“师父说我的道心未净,不能做到洒脱轻灵、孜然一身。他怕我在南诏战场上还会考虑儿女私情,误了大事!”说着说着,滚滚的泪水自她的眼眶中不可抑制的流淌了出来“啪嗒啪嗒”的打湿了被褥。 易剑之心头一紧。 “这一次溪雨没能如愿跟随众弟子一同去南诏,归根究底还是我的错。溪雨太单纯,不会对自己的感情加以掩饰,让师父看出了眉头。看来师父是打算用这几个月的时间让溪雨清醒一下,疏离我们的感情。不过如此也好,若是真让溪雨到了南诏,凭她感情用事性子,保不准会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可是后悔莫及了。” 易剑之心中愧然,面带愧色:“师父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便依了师傅的话,在山里呆着。师兄再给你做一些木头生灵陪着你耍,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太过寂寞。” “师兄是不是打算丢下溪雨,然后伴着师姐去南诏降妖除魔?”唐溪雨的语气突然转冷,这声音刺耳之极,冷冽异常。偏生易剑之没有注意她的话里有话。 “你在山里呆着……”易剑之扬起了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唐溪雨柔顺的头发,自顾自的言语。 “够了!”唐溪雨一把拍开了易剑之的手,猛的立起身子的跑了出去。 “溪雨!”易剑之瞧出她的情绪不对,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拦住她,怎想刚一起身一股剧烈的刺痛感传遍了全身各处。 易剑之紧咬着皓齿,汗水涔涔,顿时浸湿了包扎在身上的布带。汗水沁入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的轻哼了起来。 “师兄!”唐溪雨闻声突然转过了身子,看到易剑之痛苦的模样,心头一痛,早已管不了方才二人闹得别扭,心疼的抚摸着易剑之的胸口,清喉娇啭:“师兄、师兄。你哪里疼?哪里疼?不要吓我。”眼见着易剑之的脸色惨白,手指紧扣着被褥指间发白,疼的乱说胡话,不知所云。 唐溪雨一把抱住了他健壮的身体,放开了少女的矜持丝毫不顾及他裸露的虎躯,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抱住易剑之,想要以此来缓解他的疼痛。 过了半响,疼痛感渐渐消退了,易剑之的脸上渐渐透露出血色。惨白已然褪去,但他口中的闷哼声仍然不止。 “师、师兄,你还疼吗?”躺在易剑之怀里的唐溪雨此刻羞红了脸,整个身子都烫了起来。她实在依恋这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不愿离开。但是她还是担心易剑之的病情。 “不……不疼了。”易剑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显得极为勉强。 “你胡说!”唐溪雨陡然撑起身子,怒视易剑之轻嗔。粉腮红润,秀眸惺忪。这可爱的模样一时间让易剑之看呆了。 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迎面而来的酒气让躺在床上的易剑之以及骑在他身上的妙人都蹙了蹙眉头。 唐溪雨赶忙从易剑之的身上翻了下来,整了整衣襟,端正的坐在床边,不断的慰问:“师兄,你好点儿没?有无大碍?”她的神情自然清新,让易剑之也怀疑方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果然,自门外走进来的人正是青莲居士。 青莲居士面色醉红,酒气袭人,显然刚刚大饮过。看他兴致极佳,看起来心情不错。 易剑之连忙附和道:“劳烦师妹费心了,已无大碍。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青莲居士只是朝前走了几步,却直接到了床前,身法疾速无比。饶是易剑之的眼力惊人也没能看出青莲居士的行走路线。 青莲居士看了他二人一眼,略带深意的笑道:“看你们师兄妹二人情谊浓厚,这叫为师怎生好意思打扰呢?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师父!”唐溪雨嗔怪了看了青莲居士一眼,潮红再次涌上面部。今天她脸红的次数繁多,怕是这辈子脸红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能及。 “好好好,既然溪雨不想继续了。那……溪雨,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为师与你师兄有些话要交待。” “什么话,非要单独交待。”唐溪雨轻声嘟囔了几声,见易剑之的眼色薄怒,连忙改口:“好,那溪雨先行告退。”话音刚落,她便起身走了了门前,回头不舍的望了床上人一眼,一把关上了门。 易剑之忍痛撑起了身子,恭敬道:“师父,不知您找徒儿有何事要交待?” “这个……”青莲居士迟疑了一下,陡然岔开了话题:“此次新入门弟子比试你虽未能夺冠,但已经大大的为为师涨脸了。石头那小子已经被圣上认作义子,现已经被封为了三卫郎,赐姓韦,被随行的儒学大师,荆州刺史甄士乾赐名韦应物。” “呵呵,这也许便是石头的好归宿啊。”易剑之感叹了一声,眼下又是担心的看了师傅一眼。 “徒儿,你可知石头这小子的名字从何而来?” “这名字还有什么说法吗?” “非也非也。”青莲居士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名字乃是一个人一生的象征,名字可注定一个人的一生。天机门擅长占卜,他们也是由名字与生辰八字来推算命运的。” 青莲居士沉吟了一阵,望向了屋顶的房梁,回想起自己的名字的来历。 那是一个春天,风和日丽,百花争妍。 青莲居士的父亲李客想写一首关于“春日”的绝句,刚刚吟出两句:“春风送暖百花开,迎春绽金它先来。”青莲居士与其母月娃走进了园中。 李客心发奇想,知道自己的妻儿皆是有学问之人,便要这下两句让青莲母子二人各添一句。 母亲月娃想了一阵说:“火烧杏林红霞落。” 青莲居士不等母亲说完便随口吟出:“李花怒放一树白。” 父亲一听拍案叫绝,觉得青莲居士的一句清丽自然,超脱不俗,远胜他们夫妻的三句。称道赞赏中,便以第一字与末一字合起来“李白”这个天成自然的名字。 青莲居士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青莲居士一笑,道:“石头,坚硬之物。因不雅,故取谐音‘应物’。” (哎,这一章虽然啰嗦了点,但是是情感线。也是隐现,是为了主角日后入士用地。大家莫急莫燥。下章就引出主线了,然后就出山。)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五十九章 痛彻心扉 易剑之听罢,晓得了其中缘由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笑着,易剑之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青莲居士落寞的神情,便收敛了笑意,整肃道:“师父,您方才进来时说的要交待与我什么事?” 青莲居士闻声惊醒,连忙摆手道:“无事无事,我方才只是借机支开溪雨单独看看你的伤势,现在见你并没无大碍,为师也就放心了。” 易剑之心中疑惑但又不好多问。只是眼下唐溪雨的事情让自己很是苦恼和内疚,所以易剑之想借此机会问个究竟。 “师父,徒儿有一事想问您。不知……” 青莲居士摆了摆手,示意他把问题说出来听听。 易剑之作揖了一下,问道:“不知师父把师妹单独留在山上而不带上她去南诏除妖,所为何事?” 青莲居士伸起手指虚空笑点了易剑之几下,道:“我就知道溪雨那丫头会跑到你这里来诉苦。哎,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青莲居士略有深意的瞅了易剑之一眼,叹道:“自从上一次你被莫名高手袭击而落到山崖之底时,为师就看出了溪雨那丫头对你颇有好感。自她上山以来,为师还从没有见过她如此伤心,她也从没有求过我什么事情。她见你昏迷不醒,竟然跪下来求我,让为师救你。哎……七天前,你与石头双双昏迷,我动用真气封住了你的经脉、血管,用来修补经络的汤药全凭她一人通宵达旦的熬制。溪雨为了给你炖药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说到这里,青莲居士一阵唏嘘,易剑之也是心生感动。这让他再次捕捉到了亲情的味道。 一股温润的暖流从他全身各处涌上了心头。 但是心中对唐溪雨的愧疚更甚。更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唐溪雨,如何与她相处。 “这丫头是个直性子。她幼时父母被吐蕃番僧屠尽,我将她从番僧手中救下带回了青城山。她自小就对这里的所有人心怀感激,所以做事的时候不顾及后果,她如此待你,为师料定若是你再南诏遭了什么危险,她断然会扑在你身前为你阻挡。故此,我才不能让她随你同去。” 易剑之思绪紊乱,正想着日后如何报答她,耳边又响起了青莲居士的声音:“你疗伤所需的药材要在鹤鸣山的深处,那里多有灵兽出没,危险之极。而且这些药材皆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却没想到雪竹为了给你争取时间竟又是动用他母亲赠予她的伏羲琴,使得真元尽散。她还特意叫我帮她输了些真气,为的就是让你看不出她的伤势。看来,雪竹也待你不薄啊……” 易剑之顿时将所有的疼痛都忘记了,痴痴的回想着方才林雪竹的一举一动。仔细想来,大有深意。 “好了,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过几日你与雪竹、薛师侄还有石头一同下山通知离火宗宗主,随后到崔阳楼等待母神之女风婧妍的接引,为师与其余人随后便到。”青莲居士转过了身子刚想要走,随后又抛下了一句:“你与雪竹、溪雨的事情,要好自为之啊。” “哎,师父,您说的薛师侄是……” “哦,怪我没有说清楚。薛师侄便是诺然居的薛嵩。雪竹说,他是薛国公之孙,到了成都城内会方便一些。”说完,青莲居士扬长而去。 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关门声。 易剑之的脸色刷地白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拳头,他握得这般紧,以至于指甲深深刺到了手掌之中。 “啪嗒”的一声木板撞击的声音此刻却是如此的刺耳。 易剑之的心登时冷透了,暗骂自己自作多情。没想到师姐与薛嵩的关系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竟然片刻都舍不得分离。 “师姐对我应该是那种姐弟之情吧。”易剑之自嘲的想道。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从心头泛起。 他忽然很想哭。只是,他终究没有哭出来,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弄得他的心里处处伤痕。 从那夜看到了师姐与薛嵩夜会起,他便一直在苦恼着师姐对自己的感情。如今,果真是真相大白了。师姐的心上人必定无疑是薛嵩。 薛嵩贵为薛国公之孙,地位何等的崇高。其才学、品行、容貌、武艺皆为上品,与师姐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又何必自寻苦恼呢? 想罢,易剑之仰躺在床铺上,用被褥捂着脸颊,一时间一股浓烈的悲哀之意涌上心头,他竟是止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毕竟,他还只是个不过十八的少年。灭门之仇已经压的他喘不过起来了,而今他终于遇见了人生中的红颜,却又被生生的剥夺了。 即使他已经发过了誓,不报完仇绝不谈儿女之情。 但是,这种感情不能抑制。 啜泣声被被褥挡住了,门外紧张的两个少女皆是没有听见,她们仍是呆呆的坐在门外,心中所想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 夜色凄清,四野静无人声。 万籁俱寂,唯留下了淡淡幽光透过窗扉撒在了屋内的地面上。 月影凄冷的温柔,光洁剔透。 易剑之艰难的站起身子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月影四处散开,支离破碎,化为无形。 “原来,月影的温柔也是这么脆弱。” 易剑之苦笑了几声,拾起了窗沿上放置的火镰子,“咔”的一声点亮了火苗印在了红烛上,随后转身回到了榻上。 双眼微睁,瞅着烛光怔怔出神。 烛光摇曳,不住晃动的火苗照耀着整个房间,洒在各种摆设身上,洒在那空旷的房间之中,却照不到那块黑暗角落,照不到那蜷缩在暗处的人。 “吱呀”一声,门再度被吹开了。 林雪竹又是端着汤药走了进来。随后一勺一勺的喂了易剑之喝下去。 其间,易剑之的双眼始终是空洞无神的,任凭林雪竹怎样哄骗他都不说一句话。只有嘴巴随着汤勺的动作上下开合。 喂完了汤药,林雪竹微微一叹,伸手捋了捋易剑之残乱不堪的发丝,呢喃叮嘱了几句就走出了房门。 易剑之靠在床头不发一语,突然,他的眼角眼角再次滴下了晶莹的泪水。 “师姐,你既然中意着薛师兄,又为何待我这么好?” (雪竹mm现在与主角有些矛盾才好,下一章下山……)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章 墨林散 天方拂晓,成都城逐渐热闹起来。 成都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 昨天抵达的舟船,货物卸在码头,就趁此时送入城来,一时车马喧逐,车如流水马如龙,喧嚣之极。 成都位于四川盆地西部的岷江中游地段,东界龙泉山脉,西靠邛崃山。西部为纵贯南北的龙门山脉。故扬州成了大唐天朝对外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城内共有十多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长江的南门市集最是兴旺,提供各类缮食的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乃是来成都游玩的旅客进早缮的理想地点。 成都除了是交通的枢纽外,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美食之都。 麻婆豆腐、双流兔头、夫妻肺片、二姐兔丁、锅魁担担面、川北凉粉、蒸蒸糕、叶儿耙、甜水面等多种美食数不胜数。 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品川蜀没事,就不算是游历江湖的好汉。 所以其况之盛,可见一般。 且蜀都四季分明,夏无酷暑,冬无严寒。 终年虫鱼鸟兽、万物生灵之鸣叫声震耳发愦,更有一丝江南水乡的柔和。其更有“天府之国”、“蜀中江南”、“蜀中苏杭”的美称。 易剑之一行人来到成都已有五日,两日前他们抵达了离火宗,却被告知离火宗所有弟子全被派出寻找离火宗圣兽----万毒枝。 这万毒枝据说可解百毒,世间所有有毒之物一旦与她相遇,将被尽数化解。而离火宗擅长用毒、用暗器。其依仗的至毒之物也是万毒枝提供的。如今万毒枝失踪,离火宗的实力断然会大大消弱。 所以为了能早日集合众人,易剑之一行人也参加了寻找万毒枝的行列。 易剑之、石头、薛嵩、林雪竹四人在成都南门的出云客栈中过了一宿,天刚亮便换了一身便装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好不容易下趟山,虽然还有要事在身,但若是不品一品成都的美食,端的是虚度此行。 出云客栈的掌柜的介绍他们去南门膳食档口的三义记包子铺吃早点。 成都的膳食十多个当口中以南门最为出名,而这南门的缮食档口中,以三义记的肉包子最是有名。 三义记的包子中添加了杏仁、蜜枣、牛肉干末以及竹笋,味道清雅幽香、四味俱全,令人回味无穷。而三义记的老板成三义更是成都城有名的善人,更成了招徕生意的活招牌。 适时,四人来到了三义记门前。 三义记的面积不大,占地不过二百米,高三层。 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放眼望去,包笼口人头攒动。 在三义记门前十多步远的空地上摆放着一缸甜粥以及百十来个肉包子。这些肉包子到没有什么讲究的做法,只是普通的肉包。 三义记的伙计们按每人两个包子一碗粥的计量,笑呵呵的将粥粮分发给衣衫褴褛的乞丐们。 那些伙计正忙得大喊淋漓,蓦地人堆里钻了个老汉的大头出来,眉开眼笑道:“再多给个肉包子吧,三爷儿。” 老汉似乎是怕见到什么人,故意弓着身子,比其他人都矮了半截,形态惹人发笑。 老汉一身粗布短衣,密集的补丁遍布全身,脸带油污,衣衫褴褛,兼之被似乎是被人打得脸青唇肿,再加上他萎缩的容貌,叫人不可恭维。 “卜老头,怎么又是你。这次又是你多要一个。”那被尊称为三爷儿的伙计蹙了蹙眉头,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但是见老汉鼻青脸肿的模样又不忍据他,便以最快的手法执了四个包子,犹豫片刻又多拿了两个,用纸包好,塞到他手上,低骂道:“晦气!这是最后一趟,唉!看你给人打成了什么样子。” “嘿嘿,多谢三爷儿,多谢三爷儿。”老汉嘿嘿的笑了几声,一把将包子揣到了怀里生怕叫别人看见。 易剑之一怔。 “这不是那个卖我蜜饯的老头儿吗?前几日在山上见他还是一身道士装束,怎么又变成乞丐了?”易剑之只是心中觉得可笑,倒是没有上前去揭穿他。 “薛师兄,你要几个包子?”易剑之买了几张粮票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将真气罩在身上,拥挤的人群还没有触到他的身子便被弹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薛嵩伸出了四个手指示意自己要四个,嘴角带着谦和的笑意:“我要四个,师弟,麻烦你了。” 看着眼前温文尔雅,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薛嵩,易剑之实在兴不起厌恶之意。他又转头问林雪竹和石头,语气轻柔:“石头、师姐,你们要几个?” 石头冷声道:“两个。” 林雪竹态度冷淡:“一个。” 这二人皆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人气儿,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周围的食客们原本都是盯着林雪竹这个美人儿目不转睛的,但此时接触到了她冷冽的眼神后,皆是打了一阵寒战。 见他二人的态度以及食客们的反应,易剑之脸色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呵呵,那汤粥什么的我就自作主张,随便端几碗绿豆粥吧。来这里吃饭,还是清淡一些的好。”说着便转身挤过了人群。 石头、岑勋、林雪竹三儿很是默契的一同上了二楼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端了几碗绿豆粥从楼下走了上来,走到了几人身前,问道:“这可是几位客官点的?” 这三人中也只有岑勋比较懂得人情世故,他伸手接过一碗摆在了留给易剑之的空位前,客气的回道:“正是,小二哥儿辛苦了。” 小二见他衣着华丽,谈吐不俗,显然是富贵世家之人,忙谄笑道:“哪里能让客观接碗。掌柜的知道了是要骂的。”小儿拽下了脖颈上的抹布抹了抹桌子,随后将四碗粥一一摆下,便转身走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易剑之走上楼来,手中端了两笼包子,突然他手一抖,两笼包子脱手而出,低空盘旋着,直直奔赴三人桌前。 “啪”的一声,热气腾腾的包子落在了桌上,没有一个包子掉落。 所有二楼的食客皆是扬手击掌,大声喝彩。 易剑之自得的笑了笑,拱手道:“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他至今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刚刚能引出真气,少不了一番卖弄的心性。 易剑之笑着坐到了桌前,持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在了嘴里,却见林雪竹没有动筷子。他奇道:“师姐,为什么不吃呢?真的很好吃的。” 林雪竹淡淡道:“你方才的一番卖弄让我反胃,吃不下了。”只是她嘴角的一抹笑意出卖了她。她压根儿就没有厌恶的意思,只是开了个玩笑。 “……”易剑之无言,也没有看到她的笑意,继续嚼着包子。 “哈哈哈哈……”薛嵩放声大笑,将筷子握在了手心里,单指点了点易剑之:“易师弟,你可真是……你难道不知道雪竹最是厌恶别人在她面前卖弄吗?” “雪竹……叫的可真亲热啊。”易剑之脸色顿时落了下来,神情沮丧。 林雪竹见他的神情没落,以为是自己的玩笑让他难过了,顿时揪心不已。她连忙抓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在嘴里,轻道:“师弟,别听他瞎说,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说着,林雪竹瞪了薛嵩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这种话来挑拨自己与师弟之间的关系。 这一举动在易剑之看来却是二人打情骂俏之举,心情更加的沮丧。他一口灌下了绿豆粥,便起身放下了筷子:“林师姐、薛师兄,我吃饱了,先出去逛逛,过一会儿便回来。” 他刚走了几步,只觉脑袋晕乎乎的,林雪竹刚要上前阻拦,却见他“扑通”一声径直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食客顿时骚乱了起来。皆是担心的望了望自己桌前的汤饭。 林雪竹焦急万分,也顾不得矜持,一把搂住了易剑之的身体,用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把了把脉,突然眼眶眦裂,狠声道:“是谁下的墨林散!!” “墨林散!”薛嵩惊道:“师妹万万不要诳语,这种小地方哪里有人懂得配制墨林散!” 墨林散是一种破坏心脉的剧毒,中毒之人若是三日之内不解毒便会心力衰竭而死,而墨林散是由三十八种剧毒之物混合而成,毒物不定,各人有各人的配制方法,唯有下毒之人才能解得。 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来描述这种剧毒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墨林散也只有内功修为达到了第七重,外功修为达到武举境界且用毒技巧高超无比的人才可能配制的出。否则随随便便便能配制出岂不天下大乱? 林雪竹眼眶红红的,怒斥道:“师弟舌苔发黄,印堂紫青,面色发黑,静脉跳动缓慢。显然是心力衰竭。这不是墨林散又是什么?” 石头咬了咬牙,起身走到了楼梯口下了楼,等到上来时手中却像捏小鸡儿的一样提着一个头戴方巾的锦衣中年人。 “嗙噔”一声,石头松开了手将中年人丢在了地上,那中年人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眼瞅着眼前冰莲一般的绝色妖娆,颤声道:“小的……小的是这三义记的掌柜,不……不知,不知姑娘找小的有什么事情?” (中毒好,中毒妙,中毒才能被拥抱。然后大家给票票。)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一章 缓毒之法 这个人便是三义记包子铺的掌柜,成三义。 林雪竹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指了指桌上了绿豆粥,冷声道:“这粥……是谁煮的?” 成三义慌张道:“这粥……这粥是厨房的伙计吕明生熬得。姑娘……这,这粥有什么问题吗?” 石头一脚踹在了成三义身上,森然喝道:“墨林散是不是你店里的伙计下的?”这一脚踹的成三义人仰马翻,惊吓之下眼泪连同鼻涕混在一起,恶心不堪。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煞神一般的孩子,成三义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恐惧感,他连忙爬起身子哭喊道:“哎呀,小爷,我成三义在成都城经营多年,可是从不敢做恶事的,如今我的包子铺火了,赚的钱多了,我也没敢忘记那些可怜的孩子、乞丐,每日清晨都发放粥粮给他们,生怕遭到报应。小爷,您看我像是那种吃了豹子胆的人吗?” 的确,成三义小时候是乞丐,只是又一次在废墟里见到了一个身着破道袍的老道士,老道士看起来虚弱不堪,快要死了,于是叫他帮忙找口吃的,成三义心犬下便出去给道士找了些吃食,自己一点儿也没有留。 待到那老道士吃饱了便传给了成三义一门手艺,让他开起了这个包子铺。如今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也是乞丐。每日都会施舍许多粮食给乞丐们,这样一来他自己的收益倒是不多了。 石头担心的看了兀自昏迷的易剑之一眼,紧蹙着眉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打小在青城山上长大,哪里分得清楚坏人与好人,他只道这成三义是披着狼皮的羊,包裹了些许真气抬起脚来作势要踹。 “小兄弟,且慢……”围观的食客中有两人走了出来。这两人身高皆是七尺向上,长相端正凌厉,身着灰色武服。林雪竹与石头方才没有在意他们,如今见到这身武服倒是有几分熟悉,林雪竹试探道:“二位是……离火宗的弟子?” “正是。”那二人抱拳道,那微黑一些的少年笑道:“在下乃是离火宗夕宿堂弟子乔也伦。” 另一个青年汉子也是抱拳道:“在下离火宗夕宿堂弟子邱禹修。看这位小兄弟的身手,想来诸位是青城山的同道吧?” 薛嵩面带笑容,上前一步,抱拳道:“正是,我等正是青城山弟子。” 食客们一听这些人是离火宗、青城山这等修仙大派的弟子,顿时露出了惊羡的目光,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那叫乔也伦的黑肤少年上前了几步蹲下身来想要探寻易剑之的伤势,林雪竹条件反射般的紧了紧怀里的易剑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乔也伦如此近距离的见到了林雪竹绝美的面孔,脑袋似乎炸开了一样,脑袋一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双眼呆滞。 林雪竹脸上顿时闪现出厌恶之色。 邱禹修苦笑了两声,深知自己的师弟入宗不久,想来应该没有见过那天仙一般的万毒枝,见到如此绝美的容颜如此反应也很正常,他上前几步拍了拍乔也伦的肩膀,令其清醒过来,随后向林雪竹躬身一歉:“还望姑娘不要怪罪师弟失礼,实在是姑娘的容貌过于瑞丽。请姑娘赎罪。” 乔也伦顿时恢复了清明,连忙附和道:“对的,对的,还望姑娘不要挂怀。” 林雪竹见他二人态度诚恳,她原本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便渐渐收敛了怒气,淡淡道:“这种小事,我自不会介意。”她深知离火宗善于用毒,想来也断然善长解毒,便试探道:“敢问二位师兄,你们为何要阻拦我师弟,不叫他动手呢?我师弟喝了它成三义铺里的粥,中毒昏迷,难道他不是嫌疑最大的人吗?” 邱禹修笑道:“姑娘真是怪错认了,想来我宗崇华堂负责搜集各地情报,我宗又是设在成都城,他若是有什么动静我们定然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小老儿是个实打实的善人,几十年前他也是个乞丐,后来一个不知名的老道传给了他一门手艺,使他开了这家铺子,这几十年来他一如既往的施舍饭菜,这可是做不得假的。想来他是绝不会昧着良心做这等下毒的勾当!” 乔也伦笑着补充道:“再者,再愚笨的人也不会在自己的店里下毒害人吧。” 林雪竹听了二人的话,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也有道理,便对石头道:“石头,也许我们真的错怪了好人。你赶快将成掌柜扶起来吧。” 石头闻言,挥手虚托,并没有用身体接触,祭出一股气劲便将成三义扶了起来。 成三义见自己被凭空托起,惊呼:“神人也,神人也!”被扶起站稳之后,还是心神不宁的搓着双手。 石头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道:“成掌柜的,方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原本惜字如金的石头这次说了这么多的字,看来他是真的很有诚意的道歉。 生活在市井之中的平民见到了这等修真大能之辈,哪个不是诚惶诚恐了,即便是被人家打了一顿也绝不敢吱声。 如今眼前的这个少年竟还想自己道歉,自己可不能端了架子。搞不好让人家反感了,一怒之下自己这条老命可就玩完了。 “哪里敢,哪里敢。”成三义连忙谄笑。 邱禹修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走上前来蹲身探了探易剑之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舌头。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林雪竹紧张道:“邱师兄,我师弟中的是什么毒?有没有解法?” 邱禹修淡淡道:“确实是墨林散。真是没想到在这幢铺子里竟也有如此狠辣的黑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林雪竹的心顿时凉透了,她眼眶红透,强忍着泪珠不让它落下,颤声道:“我师弟还有救吗?”她心知墨林散需要找到下毒之人才可解毒,眼下三义包子铺人流繁多,想来那下毒之人断然已经逃脱了。 邱禹修道:“姑娘莫哭。在下还有一法。” “什么法?”林雪竹带着泪珠喜道。 邱禹修沉吟了一阵,道:“此法虽然可以让这位兄弟续命几日,只有找到了我宗圣兽万毒枝才可解毒。但若是在十天之内不能寻到万毒枝的话,这位兄弟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林雪竹急忙道:“是什么方法?只要能让师弟续命几日,小女子断然会拼了性命去寻找万毒枝的!” 听了这话,石头的脸上浮起了笑意,而薛嵩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眼中的阴狠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邱禹修叹道:“这位兄弟能碰上姑娘这样的师姐也是上辈子积下的功德啊……,此法是我宗偏方,倒是不难找到材料。只需鹅血一碗以及童子尿一罐再加之我宗的避毒丸一颗混合在一起即可。” “童子尿?”林雪竹面色羞红,她强忍着羞意看了眼前二人一眼。却见乔也伦、邱禹修眉头荡意怡然,显然是破过了童子身。 看到此情此情,林雪竹不禁莞尔。 想来离火宗的弟子生活应该是不太检点的,这些并未成婚的弟子竟都是破过了身子。要知道,这乔也伦才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嘲意之下,林雪竹还是比较欣慰的。 自己这个师弟还是童子身。 想到这里,林雪竹的芳心大颤,暗骂自己多事。 随即,她转过了头来看向了身后的同门师兄弟二人。 薛嵩面色尴尬,不敢言语。林雪竹见他眉头荡开,心中不免更加鄙夷。 她将视线移向了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石头,轻声道:“石头,想不想小解?不想的话,速去喝水。” (童子尿,哇咔咔。)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二章 池影碧衣 “石头小兄弟,你好了没有?尿不尿的出来。”乔也伦捏着鼻子不安的立在茅厕门前,双眉紧皱。 此时已至申时,这是他催的第六遍了,心中早已有些不耐烦。若不是他早年与自己的小师妹鬼混破了身,真是想自己去帮他一把。 “嘶……”一阵急促的水流声响起了。听着水流与瓷罐发生了“吱溜溜”的碰撞声,乔也伦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石头冷着脸推开了茅厕的木门,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一手伸出灌满童子尿瓷罐,冷道:“喏,给你。” 乔也伦乐呵呵的端过了童子尿,两眼放光。 要知道,这童子尿可是等了近十个时辰才拿到的。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 鹅血早在辰时就拿到了。 成三义为了讨好这些自己眼中的“仙人”们,特地交货机从北门集市买来一只大白鹅,“咔嚓”一刀断了它的脖颈,让血流潺潺的流淌到碗里。 而童子尿却是直到现在才拿到。 石头喝了不下十碗水,但是在众人的翘首企盼之下,浑然大汗淋漓将所喝的水全部以汗液的形式排除了体外。 更加令人苦恼的是,这童子尿要的可是一整罐的分量。 三义包子铺里,客人们直到申时都没有散去,这些食客皆是盼望着能看到这不得一见的“仙人施法救人”,当然也有人是为了再睹林雪竹的绝世之颜。 待到乔也伦面带笑容端着童子尿罐与满头大汗的石头走上楼来后,食客们更是激动万分。 邱禹修结果了罐子谙熟的将鹅血与童子尿混在了一起,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二指用力捏成了粉末洒在了瓷坛中。只听得“刺啦”一声,一股白烟从碗中飘出,刺鼻的味道刺激的围观的食客直流眼泪。 而林雪竹、邱禹修等人皆是用真气护住了面颊,一直是若无其事的进行着这一切动作,这样的情景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暗自称奇。 邱禹修将手伸入坛中将一滴鼻涕装的尿液勾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易剑之的嘴里。林雪竹顾不得恶心,连忙伸出玉手一点点的给他的嘴角擦了干净。 药刚服下,易剑之紫黑的面容顿时变的有了血色,这让林雪竹一直吊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随后,邱禹修、乔也伦随着众人来了出云客栈,邱禹修、乔也伦二人一间屋子,石头、薛嵩各自一间,到了傍晚皆是回了房间歇息了。 一直到永时,林雪竹还是一直将易剑之搂在怀里,生怕他再有一点闪失。等到抱够了,看够了,安排妥当了,她才将易剑之的身子放下。然后出门端了盆热水进来给他擦了擦脸。 林雪竹看着兀自昏迷的易剑之,脸上露出了平生少有的柔情,口中喃喃自语:“剑之,你不知道师姐的魂儿都要吓掉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师姐一点会在十日之内将万毒枝寻到!” 她伸出素手捋了捋易剑之的乱发,而后端详了一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了脸轻轻的吻在了他的脸上。 吻毕,林雪竹不舍的站起了身子,转身出了门。 大唐的婚姻自由,没有前面几个朝代那么压抑女性,所以林雪竹倒也不在意别人说三道四的。但毕竟男女有别,她是绝对不能在这里过夜的,即便是师姐弟也不能。 她也怕自己越是在这里呆下去越是不舍得走开。 -------- “残灵?我怎么又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的铁笼以及巨兽,易剑之疑惑道。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此次为何会再度来到自己的内心。 “你中了剧毒墨林散。”残灵的眼神依旧狰狞,眼色依旧朱红。带着一股自然散发出的暴虐之意。 “你可以帮我解毒吗?” “当然。这种毒根本算不得毒。想当年……” “好了残灵,你帮我解吧。”易剑之实在不想听他罗嗦,他对残灵像是对待相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毫不客气。 “不可,我不能帮你解。” “为何?” “若是我帮你解了毒,断然会引得那下毒之人警觉,他一定会再来害你。但你的毒多是没有解,其间会省去许多麻烦。反正,我是绝不会让你死就对了。” “下毒之人?你知道他是谁?残灵,你快告诉我。”易剑之急道。 “那人便是……啊!灵器,该死的灵器!”残灵的声音越来越弱,听起来十分的痛苦。 那铁笼的影响越来越模糊,易剑之没有注意到,那种金符似乎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沉默了多久。 蓦然间易剑之梦到自己一身血污,周身血流成河,尸堆成山。他低头看下了血海之中自己的倒影,却见自己面目狰狞,凛凛地站立在尸山血海之中。 此刻,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的惧意,心里深处竟翻涌着说不出的狂热杀意,仿佛眼前红色的鲜血就像甘甜的乳汁,吸引着他,引诱着他,让他发狂的希望饮上一口。 “啊!”易剑之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淋,过了好一会儿,他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复下来。 四处静谧无声,浓墨般的黑夜包裹着整个天地。 易剑之喜欢黑夜,或者说,他喜欢黑夜带给他沉思的时间。 最近有太多的烦心事儿让他苦恼但又因为自己与石头住在一屋,没有时间仔细思考。 黑夜里,窗户微开,月光斜照在房间中,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惨白的月辉。 静无人声的房间里,易剑之紧闭着双眼思虑着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自己爱慕的师姐中意的人是不他,爱慕自己的师妹又不知如何安置她。毕竟,自己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他虽然打定了主意暂时搁置自己的儿女私情,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断的回想着自己与林雪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啪”的一声,一枚穿着纸条的飞镖钉在了房间内的木柱上不住颤抖。 易剑之怔了一下便再也没有睡意,他连忙起身拔起了木柱上的飞镖,拿下了附着其上的纸条,随即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已是夜深,仰望苍穹,寒冬的天空繁星满天,一轮缺月挂在天边,迎着院内撑起白雪的梅树,一幅诗情画意的景象跃然眼前。 夜风袭来,隐约带着一丝冬梅的芬芳。 旁边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想必其他人都是睡着了。出云客栈的后园建在一个花园之中,花园内多植冬花,这些冬花艳丽芬芳,丝毫不见其他花朵的凋零之状。 冬花将院子分为了四个方格子,方格之间有一座假山以及一个小池子,池中其中的水波荡漾,倒映着光彩夺目的月牙。 易剑之心头一阵紧张,他装着胆子向花园中走去,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绕过了假山,一朵冬梅在夜半凛风中轻颤枝条,有一层洁白的冰霜附在粉红的花瓣之上,在月辉下显得玲珑剔透。 隐隐幽香,暗暗袭来。 万籁无声,月光下只有深碧的池水,玲珑翠绿的衣衫。 池边立着一个冰蓝色长裙的年轻少女。 这一刻易剑之脑中“嗡”地一颤,仿佛满天耀目的月华都失去了绚丽的光彩,这个月影迷离的花园顿时变得毫无吸引力。 蓝裙少女站在那儿,轻轻偏过了头来用她绝美清凉的面孔瞥了易剑之一眼,突然笑了一声噙出了泪花。 而后一跃而起飞出了院外。 这个身着冰蓝色长裙的少女正是那日在竹林客栈遇到的那个少女。只是今日行色匆匆,看样子有什么急事在身。 易剑之没来得及阻拦,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打开了捏在手中的字条。 (我们的书名是不是让各位读者看着很纠结呢?……但是这样的书名出实体比较正式啊……)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三章 烟花柳巷 这出云客栈的确是一个清静的处所。 客栈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此刻正是黎明时分,淡淡的墨色天空中不见一丝云朵,一轮残月垂挂在天边,光华也渐渐减弱,随之而来的,是远方的晨曦。 易剑之的心中满怀心事,一整夜都不曾睡着,他早早的起身,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清晨的气息将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渲染的十分清爽,但易剑之却还是郁郁的提不起精神,他看着迷茫的月色,看着慢慢明亮的鱼肚白,感觉时间都似乎凝固了。 一声凄凉的杜鹃哀鸣打破了这一片平静,那声音带着几分哀鸣的意味,易剑之不由得被这声音吸引。 同病相怜,或是物随心转,易剑之此时的心境荒凉、他的所见所闻,也就带上了这样低落的情绪。 不知道这哀鸣的杜鹃有着什么样的遭遇,也在这静美但凄凉的清晨早早从梦中醒来。 杜鹃仍旧时不时的嘶鸣着,不自觉的,易剑之便朝着花园的方向走过去。 “看来想要赶赴南诏也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啊……这纸条上写的到底可不可信呢?” “不知昨夜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会知道万毒枝的下落?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与我巧遇?”微微的叹了口气,他打开了手中紧捏着的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几个不成形的毛笔字,似乎连孩童写的都不如:“万毒枝,崔阳楼” 这崔阳楼楼正是风婧妍接引他们的地方,可万毒枝又怎么会在那里? 他如今也没太多心思去想这女子到底是何人物,他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晨露,转身回到了房间写下了几句交代的话,而后便走出了客栈。 天光似已大亮,低斜的光线射进狭小的街道,易剑之刚刚走到了门口,便即刻呆呆的愣在那里。 “师姐、薛师兄、石头。你们怎么都在门口?” 众人苦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纸条,道:“师弟,你收到了吗?” -------------------- 大唐自年号改为天宝后,玄皇恣意挥霍,对于烟花之所也疏忽了管理,导致了妓院的泛滥不堪。 成都城北的颓龙街乃青楼名妓汇集之所。 正值寒冬天气,华灯初上,红彤彤的火盆摆在了门前,一片暖洋洋的温润气氛。 崔阳楼各家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崔阳楼,是成都城最华美的烟柳之所,而其所在的颓龙街正是大唐闻名的章台路。 崔阳楼是那些平素里举止优雅的富商大贾或是远道而来的江湖侠侣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可以肆意释放自己内心充斥着的**,得到最畅快的满足。当然在这同时,他们那一身优雅的伪装,也会随之脱去,变得丑陋不堪。 扑鼻的香粉气和尖利刺耳的娇笑声在这里弥漫,纸醉金迷到有些腐烂破败的地步,这里对于任何一个内心还称得上纯净的人,都是缺乏吸引力的。 走进这所谓的销金窟,就意味着走进了堕落的深渊,任谁都不会也不敢去这样轻易尝试。 相传烟花之所本是春秋时期齐桓公的宰相管仲所创,为的是方便处理亡国妇人、惨败家族妻女,更是为了为国家累计钱财。 而如今,烟花柳巷遍布大唐各地,在这破败的繁荣之下正预示着大唐的点点衰落。 石头的年龄过小不宜进这里,所以自个儿乐得清闲,回到客栈闭目养神。 易剑之、薛嵩以及离火宗二弟子向崔阳楼走了过来,在易剑之的身边伴着一个样貌俊秀得一塌糊涂一般的文弱公子,这位公子自然就是林雪竹。 突然,一个脸上贴着黑点草纸狗皮膏药的褴褛道士拦住了他们,晃了晃手中的大旗,上面写着:“麻衣神相,仙人指路。” 在大唐,世人除了天机门的占卜术其余一概不信。薛嵩也是如此,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去去去去,神棍莫来,到别地儿去。快去!” “哎,这位爷儿,我看您天庭饱满,定是富贵中人,但印堂发黑,显然最近诸事不顺心,烦恼周身吧。”神棍边被向外推攘便道。 薛嵩闻言一愣,顿时停止了动作,惊奇的望了他一眼。 易剑之听的出着神棍是故意改变了声音,而自己有觉得这神棍很面善,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您再帮我看看吧。”说着,易剑之试图绕过狗皮膏药的阻拦,看一看这神棍的真实面目。 神棍畏畏缩缩的露出两颗细长的眼睛,眯着眼,摇首道:“小兄弟面带桃花,印堂微红,最近定是走的桃花运了。但看你今日是最为鼎盛之时,看样子要经得桃花劫。小兄弟,你可要顶住啊。” 易剑之眼疾手快,一把撤下了神棍的狗皮膏药,怔了一下,随即大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无赖!” 这神棍脸上的狗皮膏药被撕扯下来了,顿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捂着脸嘴中“嘶嘶”的叫腾着,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老子好心为你看命,你却还来扯我的膏药!” 林雪竹小口微张,一脸的惊奇,她怔然的指着神棍的脸,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你你,天……” “呸呸呸!天什么天,老子长的有这么寒颤么?好好好,算我倒霉,遇到了你们这些人,这算的命就白给你们了!哼!”说着,老头刺溜一下溜达而去。 易剑之奇怪的向林雪竹问道:“师姐,你认识那个老骗子?” 林雪竹回过了神来,连忙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呵呵,那个老头儿真是怪,第一次用蜜饯来坑我的钱,第二次又在山上捉一只大老鼠。昨天还看到他在三义记门前乞讨,几日又变成了算命的。” 笑着笑着,他们便走到了崔阳楼门前。 他们身着着奢华的衣衫,守在门口揽客的姑娘,一眼便盯上了他们。 离火宗二弟子谙熟的敷衍着姑娘们的殷勤,而薛嵩则是尴尬的应对。 他们乔装而来,当然不是为了刺激和新奇,他们都知道都知道,这家崔阳楼正是母神之女接应他们的地方。 当然他们从昨夜的纸条中得知了万毒枝也可能被人囚禁在这里。 此刻还没到接应的时刻,想来母神之女应该还未到。 易剑之对于妓院是绝没有一丁点的了解的,但是他并不笨,他知道具备怎样身份地位的人才有能力到这里来消遣,可以想象,这小小的崔阳楼,实际上聚集了洛阳城中最出风头的人物,他们在这儿得到的不尽相同的接待,从侧面反映着他们的高低贵贱。 也只有在这里,不再有什么江湖和朝堂的区别,达官贵人或许正在和江洋大盗游戏着同一个赌局。 易剑之企图在这里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他们或许可以发现一些万毒枝的线索。 崔阳楼外,天色已经黑成一片,崔阳楼内,却被暧昧的红色灯火照得通明。 此时大厅里坐满了客人,个个儿满面红光,美女在怀,但他们的神情中却都有一些心不在焉,似乎对身边的姑娘并不感兴趣,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向前面不远架起的一个舞台,好像在等待好戏上演。 易剑之等人坐在了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他们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因为他们所在的角度似乎并不适合欣赏即将开始的精彩表演。 易剑之环目四顾,赞叹道:“如此温柔之琅,小中见大,大中见小,芥子纳须弥,当非出自俗人之手,阵不知是何人构思设计?如此的精妙绝伦。” 林雪竹听到了易剑之的话,心中不免欣慰,他这个师弟实在是一个性情高雅、纯真无邪的少年,来到了这等烟花柳所竟还能有闲情雅致窥探这里的建筑构造。 相比较而言,离火二徒便显得犹如虎狼一般。 薛嵩的表情也很是不自然,林雪竹看着他刻意压抑着兴奋,心中很是厌恶。 在低闷的声乐的掩盖下,林雪竹依旧是瓮声瓮气,扮作男子语气道:“师弟,你说昨夜纸条上所写的消息,可靠不可靠?” 易剑之思虑了一会儿,凿凿道:“昨晚我遇见了那个送纸条的女子。我当初在一个突厥汉子手中救下了那个女子,她也为曾我解过围,应该可以相信。”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瞥了师姐一眼,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许不快,但却没能如愿。 “按理说,这崔阳楼既然是风婧妍约定汇合的地方,我宗圣兽又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很奇怪。”邱禹修艰难的把眼神收回,一本正经道。 “确实是这样,万毒枝道行虽不高但自保的能力却是高强,没有达到七重的修为是绝无可能捉到她的。我想,也绝无可能花这么大的本钱把她捉来供客人淫乐吧……”乔也伦轻浮的笑道。 林雪竹轻呸了一声,暗骂他粗俗,对他的感官又差了几分。 邱禹修连忙道:“师弟,身为我宗弟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但有一点师弟说的也并无道理,万毒枝确实生的是美貌无比,与这位姑娘的容貌不相上下。若是被捉来这里也并无不可能。绝世高手的心思揣测不得啊。” 话毕,众人都是低头不语,默然沉思。 一直弹奏着的沉闷鼓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在座的所有人也都随着闭起了自己的嘴巴,眼巴巴的看着此刻仍是空着的舞台----一时间整个xxx变得异常的安静。 忽地管弦丝竹之音再次响起,,不似刚才的庸俗刺耳,音乐流动间,转出曼妙的曲调。 一队全女班的乐师拿着各种乐器,由侧门走了入来,坐在一角细心吹奏,俏脸作出各种动人表情,仙乐飘飘,音韵悠扬,一片清灵之意。 随着众人的一阵惊呼,从舞台一侧,走上一个一身粉裙的绝美女子,粉色的绣鞋,粉色的曳地长裙,身披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长发拢在脑后,有些许在披散在半裸的肩头上,没有发簪,只佩戴了一支粉红的淡花。 她没有露出整幅面容,用轻纱罩在了半边脸之上。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她轻纱之下的脸颊上图画着一些图案,更有一分动人心魄的美丽! 女子肌肤似雪般白嫩,身材丰盈,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成熟知性的气质。 她朝着台下眼睛已经看直了的男人们不无妖媚的一笑,便和着乐声展动身姿,跳起了魅人的舞蹈。 但她的一双眼睛里流露的,分明是轻蔑的,高傲的眼神。 易剑之坐在远处,竟然也免不了多看了几眼,他还没有直视过这样高傲的女子,就连当初的林雪竹也比之不得,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哼……这位姑娘可真美。”一旁的林雪竹忽然盯着他的眼睛脚下的哼道。 易剑之不觉脸上一阵泛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就在这时候,台下忽然吵闹了起来,男人们纷纷喊着“五百两”、“一千两”、“两千两”,他们正凭借着自己的财富,贪婪的索取着一个女人的初夜…… (到妓院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四章 天择良婿 林雪竹不禁叹了口气道:“这样美丽的女子,她的花样年华,又怎应该是区区金钱能买得到的。” 易剑之看看台下正在竞价的那群肮脏的男人,也忍不住感叹,这崔阳楼是富贵人寻开心的天堂,而对于这些貌美却命贱的女子来说,便是终身的地狱。 易剑之甚至有冲动想要加入竞价的行列,这当然不是为了无耻的淫、欲,他只是想阻止一个美丽的生命被眼下的这些衣冠禽兽摧残。 但他也只是想想,事实上这样的惨事在这崔阳楼里,每天都会上演,于是不免联想,以万毒枝的美貌想来竞价的场面也不会冷淡。 竞价仍在继续,前两变成了万两,白银变成了黄金。台上的红衣女子的表情却越来越麻木,虽然她仍旧是保持着一脸的笑意。 有能力继续争夺的,只剩下了有限的几个人,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处占据着上风,挥金如土对他来说显然是家常便饭,他得意的看着众人失落而焦躁的表情,越发的面目可憎起来。 四下再没有一点声音了,鼓乐声也停了,价钱已经出到了“一万两黄金”,这几乎是天价了。中年男人眼看天仙般的美人儿今晚就要归自己所有,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就在这时候,从楼上的包厢中,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足足的令所有人震惊:“黄金两万两”。 这声音穿到易剑之与离火二徒耳朵里,三人不由得心里一动,这声音很熟悉,他们齐齐的朝包厢那边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梁归信。他正面带笑意的朝舞台那边望去,专注的笑对着红衣女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过加冠的玉面少年。 在座众人即使有的不认识席澈,也已经被席澈的大手笔吓住了,等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道,“这人是离火宗的少宗主。”全场的人便更不敢出声,大家心照不宣。 易剑之对于梁归信的如此举动,更是惊讶不已,梁归信在船上与紫苏的恋情让自己向往不已,梁归信为了紫苏宁愿舍弃宗主的地位又让自己十分佩服。 他留给自己的美好印象却不是简单的就可以挥之而去的,他怎么也接受不了,梁归信竟然会如此下作,尤其是想到他与紫苏相处的情景,那样坚固的感情,显得完美而剑墙,而此时此刻,梁归信竟然在这里购买着另一个女人。 易剑之想着想着,却不禁自嘲的一笑,他太天真,也太稚嫩,他的感性的判断,最终还是被证实是可笑的,梁归信或许本就是一个玩弄女人的纨绔子弟,他理应有这样的表现,至于自己当初对他的所谓不凡的认识,只能变成自己学习怎么变得狼的一个鲜活的教训。 “少宗主与二少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明明是不合的。”邱禹修自语道。 “少宗主与二少定是同时窥中了那花魁的美色,垂涎不已,所以就来取她的红丸。”乔也伦笑道。 “放肆!”邱禹修怒喝了一句,乔也伦轻狂的笑意顿时收敛了。邱禹修接道:“我看少宗主定是为了找到了万毒枝的下落,所以才来这里寻找。少宗主与万毒枝情谊深厚,若不是宗主阻拦,万毒枝也不会负起逃走。哎……” “什么?他与万毒枝也有男女之情?”易剑之的牙齿咬的直响。 在大唐三妻四妾很常见,若是没有三妻四妾反倒令人耻笑。只是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梁归信会到烟花柳巷中找乐子,如此一来,一听说万毒枝与他原本敬佩的梁大哥有关系,顿时心生不满,雪上加霜。 “呵呵,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万毒枝是我宗圣兽,但也是我宗弟子,取名紫苏。圣兽不过是一百年的寿命,几乎每一代的圣兽都是自我生育的。但谁知这万毒枝竟与少宗主产生了感情,这万毒枝本就生的貌美如花,像仙女一般……” 听到了“紫苏”二字,易剑之顿时愣了神,他回想着当初紫苏为自己解毒的方法,顿时恍然大悟。 紫苏为自己解毒时根本没有利用任何的药材,只是徒手为自己驱毒,这倒是自己大意疏忽了这一点。 邱禹修的解释或许很有可能是真的。即便如此,但是目前紫苏还未寻到,在这种时刻,他也不该竞价两万两去夺这女子的红丸! 梁归信似乎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几人,事实上此刻全场的焦点都已经集中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梁归信的脸上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像是对在座的那些对美色垂涎不已的嫖客的嘲讽,又像是一种震慑全场的快意,而一旁的离火二少,清秀的面庞挂着浅笑,但目光中竟然也带上了一丝轻蔑。 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梁归信牵起了红衣女子的一只玉手,缓缓的走下了台。 人们的反应不一,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倒像是看着了热闹,兴奋得很,有得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客人大声笑道:“唉,这算什么,听说咱们这离火少宗主身边的美娇、娘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易剑之听着这话格外的刺耳,这简直是在对自己曾经真诚付出的友情施以更无情的嘲弄。 他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身形一闪,包裹着天罡战气的速度疾速不比,众人皆是没有反应过来,易剑之的手就已经触到了那粉裙女子的轻纱,“刷拉”一下将轻纱拽了下来。 “啊……”那女子轻叫了一声,连忙护住面颊不让别人瞧见。随即素手一挥,一幅崭新的轻纱再次笼在了脸上。 那一刻,轻纱之内的景象让易剑之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这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啊。 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剪水的双眸露出慌张的神采但亦有高傲之意,其中雾气环绕,令人怜惜不已。 但是,她右脸上数寸长,触目惊心的蜈蚣似的疤痕叫易剑之猛然一惊。 梁归信苦笑了两声,但其中透出了无限惊喜,道:“剑之,真是没想到上天为婧妍妹子择的良婿是你啊。” (桃花运来鸟,票也要跟着来。)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五章 筝笛舞 易剑之从没有以貌取人之心,他只是听到了梁归信的话,脸部的肌肉顿时僵直了起来。他惴惴不安道:“梁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归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也是母神吩咐的。她说她女儿的天定郎君就在今日的此处,谁揭下了她女儿的面纱便是她女儿天定的夫君。” 易剑之嘴巴大张,心中骇然。 随后,林雪竹几人也赶到了台前,梁归信将事情又解释了一遍。 一时间,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丰富。 林雪竹的表情是淡淡的,但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从中看出悲伤之意。但被她很好的压抑了。 薛嵩的表情是欣喜若狂的。 离火二徒的表情皆是羡慕无比的。 风婧妍一阵苦笑,她自哀自怨道:“没想到我天定的郎君看到了我的相貌竟是如此的惊恐,看来这天定的无了人意也是做不得数的。” 林雪竹轻拍了易剑之的后背一下,易剑之顿时回过了神来,他看了看身后的几人一眼,见他们的表情各异,便回过头来无奈道:“姑娘……这天定之说真是……” “婧妍知道,婧妍都知道。”还没等他说完,风婧妍便苦笑道:“公子是看不上婧妍的样子,婧妍只想请公子与我合奏一曲,今生婧妍除公子之外断然不会再嫁于他人,这是天意,是婧妍的命。”说着,风婧妍眼角噙出了泪花,模样令人怜惜。 一旁的林雪竹见易剑之拒绝,但又是觉得风婧妍可怜,便伸手掐了易剑之的胳膊,轻道:“只是合奏一曲而已,你就答应他吧。” 易剑之“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便伊了姑娘的意思,在下定当施展全力与姑娘合奏一曲。” “那便多谢公子了!”风婧妍瞥了林雪竹一眼,掩唇轻笑,若是没有那眼角残余的泪痕,任谁猜想不出她方才的悲凉之意:“但愿公子能教奴家如愿!”她这一笑颤的易剑之心里猛跳了几下,原本风婧妍除了那道蜈蚣伤疤,其余地方皆是美艳不可方物,无可挑剔。这一笑硬是给她俏丽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不知公子用何乐器?”风婧妍问道。 易剑之不可置否地回道:“笛!” 梁归信招了招手,片刻过后,几个劳力搬来了一副古筝,一个艺妓婀娜的从台下走来,妖娆的身姿令场下的男人们眼中大放光彩。 艺妓将一只通体翠绿的笛子呈到了易剑之手中,端详了弟子一番,对这只笛子爱不释手:“这只笛子由极品毛竹制作,管杀而圆笛,管厚薄适中。笛管内壁平整光滑。真是好笛子,好笛子啊!” 听他感叹,风婧妍顿时来了兴趣,有心难为道:“公子既是能如此细致的分辨这只笛子的材质和结构,但不知公子可知这笛子是怎样制成的?” 易剑之呵呵一笑,这你就问对人了。 青城山什么都不多,就是竹子多,烦闷之余自己会偷偷的躲在竹林中做一些笙、笛、萧之类的乐器,而其中笛子他做的最为熟练。 他从不敢在师兄、师姐以及青莲居士面前展示自己的技法。 因为自己的修为低的下人,易剑之怕他们责骂自己不务正业。 他不无担心的瞅了身旁的林雪竹一眼,见她眉宇中显露了几分期盼,便道:“笛,由字而观,笛是以竹木做材料。其实,笛还分为玉笛、竹笛、木笛、陶笛。在下也只懂得最为粗浅的竹笛做法,还望诸位莫要见笑。” 他咽了一口唾沫就,接着说道:“笛由笛头、吹孔、膜孔、音孔、和笛尾组成,制笛最重要的一步便是贴膜,若是不贴膜的话便吹奏不响。膜可以从牲畜的肠上剪裁下,在贴之前还要适度的揉捏,让膜出现些许的皱纹。” 听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或是达官贵人,或是世族子弟,哪里听说过这些,易剑之的介绍顿时让他们来了兴趣。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接着说道:“另外,膜上揉出的纹不要过大,若过大,吹出来的声音会发沙。膜也不要贴得太紧或是太松,太紧了就没有清跪响亮的音色,太松了声音发嘶,音色不妙。” 经过短暂的木楞之后,风婧妍最先恢复了过来,她满眸倾慕,心中对她这个天定的郎君更加的满意。 英俊挺拔、气质沉稳丝毫不减少年的轻狂之气、形容内敛、万事俱通。 她拉着易剑之的手惊喜的说道:“公子,你怎的会懂得如此之多?婧妍实在是佩服!” 易剑之不可置否,尴尬一笑:“好了,姑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嗯!”风婧妍娇笑着走到了古筝旁,坐了下来。 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筝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风婧妍说道:“可以开始了!公子,不要责怪静妍技拙!” “姑娘过谦了!” 风婧妍也不说话,只十指轻拨,便闻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叮叮咚咚!” 初时声响尚轻,似是碧潭之水从高处汩汩而下,而后渐渐又密集起来,似春风般令人沐浴舒坦而又无处不在。细耳凝听,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众人不由自主被绕梁的筝音吸引了过去,闭目而赏。 一串空明的筝音行云流水一般不断弹出,曲调变换急促,但每个音定位都是精准无比,每一个音有令人意犹未尽的余韵。 “咚!筝音忽断。 众人的心神一颤。 筝音再响,众人脑中升起了凄清冷淡的虚空月夜下,万籁俱寂的小径中幽怨女子俏丽林中空等爱郎却不得的凄凉情景。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筝情,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神,跟着众人的心境随缘变化。 纤纤语手像一对绝美的粉蝶般在筝弦上飘舞不已,一阵阵柔可能化铁石心为绕指柔的筝音,在崔阳楼顶梁上激汤着。 风婧妍美目凄迷,全情投入,天地像忽而净化起来,只剩下音乐的世界。 风婧妍早已看出那个俊俏公子哥儿是女扮男装。 想起易剑之对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关切的模样,对自己却无动于衷,心中掠过一阵凄伤,筝音忽转,宛如天悲地泣,缠绕纠结。 “吱……”在这样的寂静中,一声略带沙哑的笛子悠悠响起,一个儒雅俊逸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了风婧妍身畔。 他嘴角不自觉的带着浅浅地微笑,却又有些莫名的诡异,眼中射出淡淡地光芒,看似冷酷却又满是温柔,他整个人立在那里,似乎是春天里的大树。 浑然天成,儒雅中却又充满着动感的野性。 “双浆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 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 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 十里扬州,三生万物,前事休说。 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 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 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 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清脆平缓,仿佛在诉说着少女心事般,轻柔温婉,将这词中幽怨,表达的淋漓尽致。 风婧妍唱来,琴音相和,意尤隽隽永,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忧愁,融入了这词的境界中。 崔阳楼里原本嘈杂吵闹的人群此时安静之极,众人皆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二人演奏的仙乐般的合奏。 沙哑而又有些苍凉的声音自笛子流出。 优雅而又苍远的声音,缓缓在空旷的场馆中流动,带着长长的颤音,像是在山中流淌了几千年的溪水般动人。所有人都被这空灵的音乐所感染,似乎被音乐带到了那空静的山林感受这美妙绝伦的苍凉之音。 “嘟……”音乐忽的一转,苍远的声音带着无穷的颤韵渐渐飘散而去,笛子特有的深远厚重的低音仿佛不经意般回荡在每个人耳边,忽轻忽重,涤荡着每个人的耳膜,让人不由自主跟着这音乐一起心跳起来。 优美的余韵久久盘旋不去,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一曲完毕,大家仍旧沉浸在那美丽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味过来。还没从无限美好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得所有人又是见到了风婧妍俏丽的身影不断舞动。 曼妙女子,清颜粉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顷刻间,全场的人就忘记的呼吸,静静的看着她的舞姿,这一刻,就连握着笛子立在原地的易剑之也醉了。 轻快悠扬的舞步敲打着众人的心扉,易剑之的内心也被深深的打动。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 苗女多情,善歌善舞,名不虚传。 风婧妍看着木讷在原地的易剑之,她停下了舞步,慢慢驻足在易剑之身畔,痴痴地看着他。 黑色长发被银白色的方巾扎起,深棕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方正的唇口。一身黑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镶金黑色靴子。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刚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英挺之感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风婧妍闪着两扇布满水雾的眼帘,深情的望着易剑之的侧脸,嘟着嘴巴,美目轻瞟,脸上带着几分幽怨,又有几分羞意,实在是一个动人的尤物。 但随即转为伤感的表情,她淡淡道:“婧妍与公子的缘分不知有几许,但公子对婧妍无意,倒也罢了。”说完,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但是,在风婧妍心里却是这样想的:“既是天定的夫君,我风婧妍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一直很想有一个风静妍这样的女主……终于出来了……高兴)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六章 再见兰狐 经过这一番折腾,易剑之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的心情与梁归信交谈了一番,得知他并不知道紫苏在崔阳楼,只是受母神的吩咐来到这里按照步骤帮助风婧妍找到天定郎君。 梁归信一听说紫苏在崔阳楼,心便慌了,提议马上开始搜寻。 但是他与风婧妍已经来到这里三天了也没有发现有可疑的状况。但仔细一想,也从没有仔细的搜寻过。 为了搜的仔细,几人便分成了两路寻找。又为了不引起骚乱,也为了不引起暗中人的注意,梁归信和离火二少梁君卓由于暴露了身份,所以他们仍是坐在坐席上听曲儿玩乐以混淆视听。 方便起见,每一队要有一个懂得规矩的人来领路。薛嵩推辞说自己没有来过,所以被安排与邱禹修一路。 一楼无处隐藏,他们只得先到二楼贵宾座磨蹭一段时间然后再开始搜索。 易剑之虽从未来过青楼,但也学着乔也伦有模有样的出手打赏,随后才在一组椅子坐下。 这一举动引得林雪竹杏目圆瞪,十分不满。 贵宾座处闹哄哄一片,数名俏婢在六、七组客人中来回穿梭,侍奉周到,调笑不禁,春意盎然。 侍候他们的是个叫一个颖姨的老、鸨,虽是半老徐娘,但仍是风韵犹存、饶有姿色,只看她的风姿,便知年轻时也是一个大大的红牌儿。 颖姨见除这黑肤少年外的另外二人皆是面容俊美男子,尤其是那个个子稍小的长的漂亮的出奇,如此人材,还是首次遇上。 一对美目差点射出*,笑脸如花道:“三位公子是否是头一次来这里?” 乔也伦熟练的接过俏婢奉上的香茗,品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笑嘻嘻道:“什么事都有第一遭的,今次这第一遭便遇。像您这么迷人的美人儿,我们前生说不定曾是夫妻哩!” 颖姨听得掩口娇笑,花枝乱颤道:“这位公子真是懂得哄人,小心奴家不磊位女儿的怨怒,要先来缠死了你这个冤家……” 易剑之见乔也伦这般花丛老手的模样,心中好笑,旁观不语。颖姨哪里肯放过他,美目扫来,媚眼连拋道:“你瞧,这位公子就比你文静多了,不过一样是那么让奴家意乱情迷。” 乔也伦软瘫椅上,哂道:“情迷是应该的,若让这小子到了你床上,你看他还能装出现在这幅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吗?” 见到易剑之涨红了脸,颖姨笑得乐不可支。探手过来拍了拍乔也伦大腿,喘着道:“公子现在已经这样了,到了床上岂非要弄死奴家吗。” 林雪竹美目凛若寒霜,示意他再说这些话,教坏了他的师弟。 乔也伦心中苦笑,却也生出了畏惧之情,便伸手给了颖姨几两碎银,悻然道:“我与这二位听听曲儿,待会儿有需要了再叫你。” 颖姨识人无数,自这一席对话来看,自然看得出今天来的几位都不是专程找乐子的,既然的了银子,也不想追究这些,便悻悻而退。 直至申时,欢客们才渐渐退去,各自带着姑娘回到了房中。 窗子里透出了温暖的烛火,易剑之与林雪竹正准备附耳探听屋子里正在进行什么的时候,里面传出的声音却另两个人一时之间愣在了那儿。 两人的脸颊俱是红透。 那是一声声女子娇、喘的呼吸和男子畅快的呻吟,表达着他们因为**以及**的满足而产生的最普通不过的感官享受。 如果这种享受,是属于一对正在热恋的男女,或许还可以免除它的一些**裸的表象上的难堪,但此时此刻,这种享受却是同时属于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 林雪竹暗骂了声:“无耻。”连忙别过通红的俏脸,再也不敢偷听。 易剑之赶忙远离了这罪恶声音的源头,他这种声音感到尴尬脸红,不仅仅因为他还从未体验过所谓的巫山夜雨,更因为他本能的把这种声音理解为一种邪恶的无克制的纵欲,这在他纯洁的心灵中,简直犹如魔鬼的牙爪。 他们远远的走开,正要走出后院的时候,楼上的那间屋子,忽然开了门,他们警觉的迅速躲进一个角落里,在这儿又恰好看到了从屋子里走出的一个人。 易剑之几近惊呼了出来。 “浮千影!” 此人正是当日在涡将易剑之打下山崖的浮镖头。 那日之后,易剑之醒来时,他苦思冥想也实在是想不透浮镖头为什么要加害于自己,也搞不懂浮镖头为什么一幅魔头的打扮。 如今,他又看到了浮千影淫邪无耻的一面。 浮千影,曾经是一个敦厚纯良的汉子,为了兄弟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在其他镖局的色诱之下无动于衷。对待易剑之更是疼爱的无复以加。 他定要探明白是什么让浮千影改变了这么多! -------------------- 夜了,两路人都是没有在崔阳楼中找到可以之处,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此刻,苍穹如墨,环盖大地。 几点寒星在夜空中闪烁不已。 仰躺在二楼尽北,江南厅床上的易剑之眼皮下的眼珠子正不住翻滚。 他正沉浸在梦境之中。 ………… 陡绝的岩石上,树根盘结。 转过山缺来,一片青草地,参天的树影无际,树后一座弯弯的石桥,桥后两个俯蹲在残照里的石狮子。 回过头来,只一道断壁残垣,剥落的红漆大门,且深深的掩闭着。 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只被一个人夹在了腋下,有一个人影立在围墙之上,单掌竖起念叨着佛经,居高临下的说道:“若要救此孩儿便要听从与我……” “若要救此孩儿便要听从与我……” 这一声在易剑之的耳边荡漾回响着。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易剑之十分的心悸,只在一瞬间他的心情的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 “兰狐!”易剑之猛然惊醒,这叫声太过刺耳,竟像是直接穿透了他的心灵,在脑中如雷鸣般震撼。 (累了。睡。)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七章 洞窟血衣 易剑之赶忙下床推开了门。 崔阳楼的走廊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光芒,自己只怕最少是睡了五、六个时辰,但其余人却依然未醒。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四顾环望,却依旧没有发现兰狐的踪影。 “难道那声音是梦?”易剑之自顾自的苦笑了几声,转身便要匿入房中。 “叽叽!”两声狐叫。 易剑之赶忙转过了身来,却见眼前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啪嗒!”一滴水滴落在了易剑之的脸颊上。 他抬起头向天花板上看去。只见那只阔别已久的兰狐用两只后爪将自己悬吊在天花板的一个狭小的漏洞里,两只前爪在空中胡乱扒拉着,一张窄小的细脸对着易剑之,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些许柔媚。 易剑之不禁心生怜惜,想要伸手把它接下来,却不想那兰狐一下子蹦上了他的肩头,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股熟悉的兰麝香气扑鼻而来。 “叽叽叽叽……”兰狐轻叫了几声,突然有淡淡的蓝光自兰狐体表发出,“刺刺”气流响声不绝于耳,蓝色光芒四处散开,不一会儿便随着风声汇集成一条蓝色的风波袭入了易剑之的耳廓。 “救…………随……我……来……”一个微弱娇柔的女声在易剑之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刚落,兰狐便猛地跳落地上,随后后肢陡然用力,“哗啦”一声冲破了已然残破天花板,落在了天花板上方。 易剑之顿时愣在了原地,他实在是猜不出这兰狐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也是被兰狐突然口吐人语吓得够呛。 “叽叽!”兰狐催促。 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自心底升起,易剑之一跃而起。 刚一触碰到天花板,易剑之就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这种感觉与之前他与兰狐到洞窟时一模一样。 一股莫名的眩晕感涌上心头。一瞬间,易剑之的眼睛变得赤红无比。这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感到不安。 易剑之眼前的景物刹那间变得模糊、扭曲。而又在瞬间恢复了清明。 但是,眼前的景物全然已经更替。 此处处于山崖之腰,被山体环抱,估计即便是白天也只有少量的光线能够照到此处,很多地方晦暗难辨、昼夜难分。 眼前尽是浓如黑墨的雾霭遮蔽,异紫色的浓郁煞气,遮盖在黑咕隆咚的洞窟前,朦朦胧胧的,妖异无比。 易剑之只站在洞口便隐隐感觉到洞窟内阴气弥散,在洞窟的上方已呈现了一个深黑色的漩涡,戾气极重。 “叽叽叽叽……”兰狐蹭了蹭易剑之的脚踝,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蓝色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哎,你这小畜生。”易剑之脑门上都是汗水,心中无奈,笑骂道:“上一次就是你带我来这里,害的我被人打下悬崖,元神被震出。如今又是你带我来这里,哎,难道我又得被人轰出一次元神?” “叽叽……”兰狐又是撒娇般的侧着小脑袋叫了几声,模样甚是着急。 易剑之看了看身后的无底深渊,还真是怕在从这深渊底飞出一个浮镖头。赶忙收回了目光对着,接着蹲下身子敲了敲兰狐的小脑袋:“好吧好吧,你这小畜生。我倒是没见过你几次,却总是生起帮你的念想,真是怪了。” 刚走了几步,易剑之的眼前一阵眩晕,他猛地退出了洞穴,过了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 似乎是受戾气的影响,易剑之接连试了几次之后发现只要将那戾气吸入鼻腔之中,自己便会眩晕一阵。 他咬了咬牙,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猛地向洞窟里冲去。 还没冲几步,那种眩晕感再起下来,转而从易剑之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虐凶残之意。 突然兰狐惊慌的叫声从他耳边响了起来。易剑之赶忙低头看了看离着自己老远的兰狐,疑惑道:“你这畜生,离我这么远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方才还不是对我很亲热的吗?” 兰狐惊恐的神情叫易剑之慢慢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他翻了翻手臂,却发现有一层浓浓的红雾绕在了自己的全身。 这一层红雾颜色艳如鲜血,气息虐杀生灵。 突然,易剑之眼前的事物变得微红。 “朱瞳?为什么我会不自觉的唤出朱瞳?”易剑之一怔,慌忙用手驱散自己身上的红雾,但奈何红雾似乎是从他体内飘出的,弄散了一堆又有另一堆来补充。 无奈之下,易剑之只得继续向洞窟深处行进,兰狐却是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不敢靠近他。 途中,易剑之曾经无数次的突然回头指着兰狐破口大骂:“小畜生!小爷我是为了帮你才来这种鬼地方你,你非但不领情还离的我远远的,就好像我是妖怪似地!你给我过来!听见没,过来!”对于易剑之的恶言恶语,兰狐只当做没听见,仍是睁着扑闪扑闪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洞窟内墙壁泛着淡淡幽紫的光芒,洞窟深处漆黑一片,阴森的气息浓郁无比。 “脚下好像有东西。”易剑之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他心中一惊,刚才他只顾注意周围,却忘了脚边的事物。他连忙垂下脑袋,低头望去,借着洞窟内幽紫的光华,他发现自己正踩在一件染满淤血的丝衣上,而这件衣裳裹住的,竟是一堆骸骨。 他神情凝重起来,不由放远视线,骇然发现地上,到处是这番凄惨光景! 易剑之闭合了一下眼眸,面露悲愤,哀婉说道:“小畜生,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为何要叫我看见这般凄惨的景象?” 正说到这,一声轻微的响动突然从后方传来,易剑之连忙转过身子,将兰狐护在身后,警惕道:“谁?是谁!” “呜……呜呜呜……”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听着声音,易剑之将目光投向洞窟深处,这才发现前面的一个角落里隐隐约约蜷缩着一个人影。易剑之握紧拳头,朝着那方缓缓步去。 零碎的脚步声响起,角落里的人影似乎发觉到了什么,她缓缓抬起头来,当发现一团紫色的光焰渐渐逼近时,不由惊恐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易剑之止了一下脚步,此时他与那个人影相距只有几米,借着小刀的光华,他看清眼前是一名穿着黄色衣裳的女子,披头散发,身子不停颤抖,显然有所惧怕。 易剑之静下心来,道:“姑娘,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黄衣女子听后并不为之所动,口中依旧念道:“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姑娘,别害怕,你看清楚,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的。”易剑之边说边迈起脚步。 刚行两步,黄衣女子却骤然起身,她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便张开狰狞的嘴巴,露出两颗尖刺獠牙,猛地向易剑之的脖子咬了下去。 (谢谢支持,现在收藏514.希望大家加把劲儿。) (本章由南山墨提供) 第六十八章 小妖而已 “妖怪?” 此种情形下,一股煞气从易剑之身上上弥散而出,不可抑制。 瞬间,一双血红色的充满暴戾杀戮的眼神照亮了漆黑的洞窟! 片刻间,黄衣女子已经奔上前,獠牙“嗤”的一声眼插进易剑之的胸口。易剑之狂暴的大吼了一声,一股无形未知的狂躁迅速在他心底扩展开来。 这一刻易剑之体表的红雾似乎活了过来一般,翻滚腾跃,红光大做,映在易剑之的身上,仿佛已完全变成了一个嗜血狂魔。 只见眼前血光一闪,手臂一热。 易剑之的手臂早已捅进了黄衣女子的胸口,生生的穿透了她的身体。 易剑之赤红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缓缓的抽出了手臂将女子慢慢的放在了地上,那黄衣女子身子缓缓的干瘪收缩,慢慢变为了一条一米长的花皮蛇。 易剑之愣愣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花皮蛇,心中的震撼着实不轻。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妖怪,而且是化成人形的妖怪。 “叽叽叽叽”易剑之感觉到了兰狐在撕扯着他的裤脚,但他此刻心情很乱,没有理会。 “叽叽!叽叽!叽叽!”叫声更加的急促了,易剑之只是随意的向前瞥了一眼,便惊道:“前面有妖怪!” 兰狐所指的前面不远处,有一丝墨绿的幽光闪耀。 刻意压制了心中的恐惧,易剑之又迈开步子向深处走去。很快他便来到了一块宽敞却极为幽暗的平地。易剑之发现前面有人,便连忙躲在了墙壁之后,小心观察着。 平地的中心矗立着一个圆形的祭台,祭台上站立着一个红袍人以及五个黄袍人。那红袍人正面脸朝天,双手上迎,他的手中举着一面泛动着莹莹绿光的幡旗。 绿光森然,瘆人无比,显然为凶杀之物。 而在祭台的周围围绕着许多年轻女子,她们如同行尸般站立,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一缕缕青烟从她们头顶冒出,飘向祭台上那面幽绿幡旗。 “住手!”易剑之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下子没能忍住,蓦然怒吼道。 祭台上的红袍人并不为之所动,反而围在周围的黄袍人被吸引了。他们看到了易剑之与兰狐闯入了洞窟,眼中皆泛出了贪婪的目光。 显然,他们看重的是兰狐而非易剑之。 五个黄袍人身形同时一晃,飞快的移到了兰狐的深浅,疯狂的嘶叫着。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黄袍人勾拳成爪,周身环绕着浓重的戾气,引起一道黑雾便附在了爪上“刷”的一下爪了下去。 易剑之心中怒火燃动,身体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软绵绵的一掌击出,红雾环绕。便与黄袍人的爪击撞击在了一起,只听得“砰”的一声,气势之大,犹若震天。 两个黄袍人皆是猛然吐血,向后横飞百米。 虽不致死,但也断然爬不起身来了。 这一击之威震慑全场,其余的三个黄袍人都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忽然,祭台上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徒弟们,再阻此人片刻,幡旗即刻便设成封印。谁要敢退切半步,事后就算大人怪罪下来,我也定要拿他血祭我的冥狱幡旗!” 此言一出,更深的恐惧感反倒激起了黄袍人对抗易剑之的勇气,他们其中的两名抽出身下的铁钩,厉叫着朝易剑之攻去。 其中有一名的黄袍人,目光反倒盯向了后方的兰狐,他钻入土中,悄然地游到兰狐的跟前,却哪知刚刚破土而出,唯见头顶寒光一闪,兰狐的身子如流星一般化为一道绚烂的冰刃,瞬间击到了黄袍人的面颊上。 “咔咔咔”几声清脆的骨裂声,那黄袍人的额骨、鼻骨瞬间被打得凹陷了进去。瞬间冰封,黄袍人的头骨一下子变成了碎裂冰块。 过了半响才逐渐化为血水。 兰狐用尽了全身残余的气劲才将这黄袍人一击毙命,早已不堪重负,只能无力的靠在洞壁上用力的喘息。 至于易剑之这边也算顺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是在第三重瓶颈处,在附着天罡战气,对付两个修为不过第三重中期的黄袍人,足以游刃有余。 但令易剑之惊奇的是,那两个黄袍人只要稍一触碰到自己身上的红雾便会凄惨的痛叫。易剑之冷冽一笑,将天罡战气运行的更为粗大,猛然向两个黄袍人各轰出两个透着红雾拳头。 拳头的速度快如闪电,带着凌厉风声,激振飞扬。只眨眼的瞬间便将两个黄袍人轰击的飞出数丈,两个黄袍人惨叫了一声,直接被砸进了墙壁之中。 顷刻间便断了气。 阻碍被清除,易剑之望向面前黑气环绕的祭台,气沉丹田,纵深跃了上去。 “快停下!”语出的同时,在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刹那之间,那狂热的感觉走遍全身却没有丝毫灼意,他的心底竟是清晰地听到一声野兽的狂吼,仿佛九天之上无数神兽的嘶吼,带了无尽暴虐、无尽的杀戮之意,腾腾而起。 白骨,鲜血,厉啸,血腥! 易剑之霍然睁开双眼,身子瞬间凌空拔起,红雾缭绕,他霍然挥起一脚,一道金青色的风刃带着凌厉风声划过空中,那光芒之盛直教人不可逼视。 红袍人猛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双墨绿色的眸子。旋即,他将手中的冥狱幡旗顺势横摆。 “砰!”包裹着金光的青色风刃与冥狱幡旗碰撞在一起,一时间青、金、绿三色光芒交织。 那红袍人的修为显然高出了易剑之好几个层次,所持的法宝也并非凡品。 冥狱幡旗刚刚抗衡片刻,所散发出的绿光便暗淡下来,而易剑之身上泛出的红忙越渐越强。 红袍人见状,面露惊愕,急忙从胸口提起一道真气灌入冥狱幡旗,一时间,冥狱幡旗绿光大盛,生生的将易剑之震退。 方才的一番摩擦让红袍人很不好过。 前夕,‘遮天袍’大人在冥狱幡旗中苦心收入了许多妖精魂魄,还没有来得及在法宝玄关处设下封印便匆匆离去,将封印的事宜交给了自己。却没想到封印在即却有易剑之来捣乱。 此时,之间道道青魂哭泣着、呼啸着从冥狱幡旗中散出四处游窜,最终回归到肉僧中。红袍人功亏一篑,捂着头颅痛苦的叫唤着,“天哪!这让我这么向大人交代啊!” 那些魂回的女子眼神一下子由呆滞变得清明,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面面相觑。她们望见了与红袍人相斗的易剑之,皆是满目感激,齐道:“多谢高人相救,小妖毒蝎妇人!” 奴家是蜈蚣娘子! 在下沧海蝼蛄! 小女子长白山放屁虫! ……日后定当答谢,高人日后若是有难,定当相助!”说完,一群各种毒虫幻化的莺莺燕燕尽数逃脱。 红袍人面露凶煞的望向易剑之,道:“可恶的家伙!竟敢坏我的事!虽然大人三番五次的教训我不要用平民炼化精魄,但老子今天怒了!就算大人怪罪下来也要炼化你的精魄,让你永不超生!”声落,红袍人摆动起冥狱幡旗,几道绳索状的幽光从幡中射出,袭向易剑之。 待到几道幽光临近,易剑之的脑袋恍然,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他大吼了一声,红芒顿时充斥了整个空旷的地境。 扬臂,勾爪,击出。 爪痕以一化十,组成一面红气缭绕的爪光挡在易剑之面前,幽光撞向这层光影,如同泥牛入海,被吸噬殆尽。 这一幕下,红袍人眼中惊疑之色更浓。阴风骤起,红袍人身化一道绿光迅猛朝易剑之攻去。 唯见漫天爪影朝自己袭来,近身相搏,无论速度还是力量红袍人竟都远远不及易剑之,失去控制的易剑之自蕴奇力,每当他受**、真气限制而躲闪不及时,周身便会自行的泛起一抹红炎,逼退红袍人。 “轰轰轰!”红袍人身上连中了三拳,不敢小视,随即摆动冥狱幡,将袭来的血色炎点一一挡下。 此时,红袍人落向地面,一步步逼近易剑之。在他眼里,眼前之人即使周身环绕着令他畏惧的红炎,但修为终究是太低了,局势已经完全为自己所掌控。 红袍人满是褶皱的老脸上的表情充满轻蔑,墨绿的眼睛幽幽发亮,他不由咧嘴发出几声阴沉的笑。随后,一道诡异的绿光在红袍人眼中闪过,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刹那间,红袍人现身在易剑之身前,一只手正准备拍向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从手掌传来,红袍人骇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正被一股极其暴虐的煞气所吸噬。 红袍人并非等闲之辈,面对这种情况,他急忙将一股真元之力注入手掌,同时猛然撤回手掌。 易剑之突然邪邪一笑,周身的红雾浓郁到了一种不可看透的境地,红袍人的瞳孔随之放大,尤其看到红萎中那万千炫目变幻的黑圈时,一股无可抗拒的压迫感钻入他的心角。 心神的离奇受制,迫使红袍人法力大减,他的灵魂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攒动。 惊吓之余,红袍人向后连退几步,当看到眼前少年额头上的红色符印时,竟神情抖动,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你竟是,竟是……” 话语刚流转到这,一团红焰从易剑之眼中迸射而出,红袍人还来不及发出悲鸣,神形便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地面上除了那红袍之外唯留下了一颗幽光闪烁的墨绿丸子。 易剑之手掌一扶,那颗墨绿的丸子径直飞到了他的掌心上。他将丸子放入嘴中猛地吞咽了下去。眼中不经意间闪现出一份独有的神彩,他望着地上的红袍,忽然嘴角上扬,带着一份仿佛与生俱来的不屑说道:“小妖而已。”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六十九章 黑曼陀罗 红雾渐渐散尽,眼眸中的朱红也渐渐褪去,慢慢变回了原本清明的神色。 “……公……公子。”从易剑之的身后传来了虚弱不堪的女声。他转过神来看向了女声传来的方向,却见一个身着冰蓝色长裙的柔媚少女靠在洞壁上,脸色发白,娇、喘不止。 看清了她的相貌,易剑之一惊。 “你是……”这不正是日前在出云客栈里夜传纸条给他的女子吗? “咳咳……”少女猛咳了几声后,急忙从怀中掏出手帕掩住小口,几声剧烈的咳声后,那手帕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易剑之赶忙走上前去将少女的身子平摊到地上,将手探向她的脉搏,寒声道:“你体内灼气淤积,看样子是收煞气侵染所致。”随即,他运气浑厚的冰蓝罡气冲入了少女的经脉,这一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直让向来体力的易剑之满头大汗。 “多谢公子相救……”轻柔而令人怜爱的声音,温和得教人登时软化,就算再暴戾的人听了这样的声音,也会静下来。 少女微微睁开双眼,娇媚的眼波落在了易剑之的脸上,薄薄的嘴唇微张,虚弱不堪的身体更加的柔软,使得易剑之平静如水的心底一阵荡漾。 一阵幽幽芳香,自少女身体传了出来,这阵似有若无的高雅香气,顿时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姑娘何处此言呢?我也没有帮你什么忙,只是为你把把脉而已,输了一些气劲而已。”易剑之愣了愣神,有些失态,而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少女艰难的支起身子,用她如同淡黑如同泼墨山水般的双瞳定眼盯住了易剑之的眼睛,道:“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易剑之佯作努力回想状,内心也确实在思虑着这个女子的身份,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是方才带你来这里的那只兰狐。”少女用雪白的藕臂拢了拢身前清顺的长发,仍是坚定的望着易剑之的眼睛,一刻也不放松。 看着她优雅的动作,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的绝色美人,那么温柔,那么芳香遍体。光是有其中一样优点,都是难得的佳人,何况所有优点齐聚于一身! 比之冰莲般高洁的林雪竹也不遑多让! 这样的女子竟是一只狐妖幻化而成的! 易剑之低垂着眼睑望着地面,喃喃道:“想不到你……竟是一只狐妖,我竟然救了一只狐妖。” 女子惊慌地看了看易剑之:“公子……,我虽是妖,但绝没有害人之心呐。” 易剑之抬眼望去,却发现一个奇异之境。 此刻所见之景,任谁也会无法置信。 女子身如玉璧,妖娆多姿。而脑袋上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也带着一条雪白的尾巴。周身环绕着灿丽无双的水雾,那绝色之容在这样奇丽的形态下,更是出尘如梦。 小狐妖见他面色铁青,声音发着抖:“公子,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在小狐妖看来,易剑之乃是正统修真大派弟子,对鬼魔妖媚端的是深恶痛绝,她从没有以真身示他,自然怕他内心恼怒。 “够了……”易剑之轻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数次找寻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说完转身便要走。 “是紫苏姐姐让我来找你的。”小狐妖布满哀色的面容中,露出期望道。 “紫苏姐姐?”易剑之怔了一下。 小狐妖面色一冷,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若不是为了紫苏姐姐?本姑娘又怎么会找到你这么没用的人跑到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来?”少女语气转变极快,丝毫不讲方才的温柔之意。 易剑之一怔,道∶“那……紫苏姐姐在哪里?” 小狐妖笑了不答。 易剑之眉头一皱,只觉得这狐妖不太正常,正寻思处,却听小狐妖轻笑一声,道∶“紫苏姐姐正关在这西魂洞中。” 易剑之呆了一下,道∶“西魂洞?是何人将姐姐抓到这里的?” 小狐妖哼了一声,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但依然平心静气地道∶“那日与你交手的人,你敢说你不认识吗?竟还要如此装蒜!” 易剑之被她说得糊涂了,但隐约已明白他说的人是浮千影,但这浮千影又是拜入了哪一个邪教他确实不清楚,他沉声道∶“我确实认识那人,但我不知道他是哪一个派别的妖人。” 小狐妖嫣然巧笑:“他是独尊堡的长老‘遮天袍’浮千影。” ”独尊堡!” 易剑之心头一沉,忽有种失落加之心痛的感觉,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过,不留痕迹,随即哼了一声,凝神戒备。 他自入了青城山一门,便听得各位师兄师姐讲述的妖魔鬼怪如何为祸人间,如何残忍无道,又从小听得世俗之人流传“狐狸精”祸害人间的故事。 青城山的门规中更是严禁与妖魔中人往来结交,彼此为生死之敌,不共戴天。 不过这小狐妖看起来倒并无恶意,眼光反而瞄到了易剑之身上,看了一眼,忽然笑道∶“你还有力气走吧。” 易剑之道:“自然有力气,只怕你行动不便……” 小狐妖轻哼了一声,一下子立起了身子:“我们向里走,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到了。” 易剑之刚朝深处行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她是妖邪,在易剑之的心里,要写又怎么会有好的呢?就算是残灵这种藏在自己心底的妖魔,易剑之也不会百分之百的相信。于是他回身道:“在下对这里不太熟悉,我看还是姑娘在前带路吧。” 小狐妖讶然,她努力的想从易剑之的眼睛看出些东西,易剑之见她目光灼灼便心虚的闪躲,不与她对视。 小狐妖眼中讶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薄怒之色,哼了一声,道∶“你竟把本姑娘想成那种在背后偷袭的人了!好!本姑娘待会儿就突袭给你看!”说话间她便要快步超了几步,在前头带起了路来。那冷漠兼之狡黠的目光直叫易剑之连连叫苦。 易剑之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这小狐妖从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利的事情,也渐渐放下了信赖。随之而来的是方才说出那句话的愧疚之心,他便连忙跟上去与她并排而行。 “姑娘……”易剑之面色歉然道。 “哼……”小狐妖脑袋转向了另一边儿,根本不给他机会。 在透着幽紫光芒的漆黑洞道中,黑色华光骤然亮起,一朵冒着黑色华光的艳丽花朵从天空落下。 花瓣散落,一片片翩然落下。美则美矣,而那黑光却显得格外凌厉。 “轰”一股威慑人心的气势扑面而来,震得洞壁轰隆隆直响。 二人俱是仰头看向空中,身上真气环绕,遁起身形躲过了花瓣的飘落。 “黑色曼陀罗!”小狐妖惊叫了一声,这种原产于西域的毒花她略有印象,只记得幼时在应天见过一次。 黑色曼陀罗,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被伤害的心灵以及生的不归路。 一个妙曼的女人身影静静的附着在墙壁之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幅画一般印在墙上没有占用一点空间。她双目漠然的望着前面的一男一女,“咯咯咯”的娇笑着。 “嗤!”一片花瓣落在了易剑之的胸口处,刹那间那花瓣放大了数倍,霎时冒出了滚滚黑烟,散发出了一阵刺鼻的肉质燃烧之味儿。 花瓣在他的胸口印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深深灼痕。 易剑之吐出一口鲜血,一抹嘴角自嘲道:“我自己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没想到连你这个小狐妖都不及呢。” 小狐妖略带担心的扶住了他,轻打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没有好气的嗔怪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讨论这种事情!你没的身子没有事儿吧?” 易剑之苦笑的摇了摇头。 小狐妖看了看前面的墙壁,惊道:“你看没看前前面洞壁上附着的女人?” “女人?没……”易剑之仔细一看,猛然一惊:“她竟然像一幅画一样印在墙壁上!” “咯咯咯……弟弟妹妹们,你们真是迟钝啊,奴家都笑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才发现刚刚发现奴家……”那墙壁上的女子妩媚的笑道:“倒是弟弟你长得真俊俏啊,若是你答应给奴家当采补伴侣,那么奴家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只是这只小狐妖,哎呀,还是个水狐,那奴家就更不能放过啦!” 小狐妖全身笼罩在黑暗中,怒喝着冲了过去,化为一道晶莹碧透的水波,犹如一道冰刺凶猛的撞了过去。 黑色华光再次亮起,女子的笑声更加猖狂了,一股浓郁的花香充斥整个洞窟,一片盛开着黑色曼陀罗花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朵朵花绽放之后,立即枯萎了。 所有黑色曼陀罗花化成黑色颗粒,密密麻麻的布满四周,不可预知的黑暗向所有活物展开了吞噬,浪潮般涌向二人。 易剑之慌忙闪躲,堪堪躲过几道颗粒,吓出了一身冷汗。 黑色华光亮起,小狐妖幻化成的水波在空中流动,破空而去,黑色颗粒全部涌向水波中,力量几何倍增长,每一次的吸取,宛如心跳一样,更加强有力,无间不归的杀意直奔二人。 “轰隆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机关打开了一般,二人只觉到洞窟里一片天崩地裂之感。登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在讲二人向下拉扯。 避无可避,正在半空中冲刺的小狐妖也被生生拉扯了下来。 二人所在处的地面竟缓缓张开一个巨大的方形窟窿,这窟窿深不见底,隐隐有紫红色的煞气从中飘出。 小狐妖惊叫了一声便被吸入其中。 “啊!”易剑之怒吼一声,想要以天罡战气将自己固定在原地,但事与愿违,自己的身子还是在缓缓的移向深渊之中。不过称了眨眼的功夫,便被吸入其中。 “咯咯咯咯……你们暂且道地牢中带些日子,待到大人到了再发落你们,玩儿死了可就不好玩儿了。”女人笑道。 (本章作者南山墨) (现在没推荐,收藏才519。) 第七十章 地牢之中 地牢之中,一男一女大眼对小眼儿的坐在对面,两人离得远远的。 小狐妖不满的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这个笨蛋怀疑我,平本姑娘的本事,才不会被人关到这里来!”小狐妖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怒气、两分抱怨,其中却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欣喜。 易剑之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也不是故意怀疑你的,只是你是……” “是妖又怎样?!”小狐妖杏目圆睁,怒叱道:“人也不见得都是好人,妖也不见得都是恶妖!” 此语一出,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这个地牢约莫十丈大小,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沙子,周围全是岩石垒砌成的坚固石墙。 其中还放置着四盏烛光闪耀的烛灯。让幽暗的环境隐隐透露出一丝狰狞、诡异。 一阵阴风刮过,小狐妖打了一个寒战。 “这地牢四壁全是石墙,封的严严实实的,又怎么会有风刮来呢?真奇怪!”小狐妖哼道。 易剑之抹了抹身后顶部的铁板,道:“这里有块铁板,想来是为关押在这里的人送饭的。” “就你懂。”小狐妖不屑道。 “好好好,我不跟你这小妖精计较。” “什么小妖精!真难听……”小狐妖叱道。 易剑之眼睛翻了个白眼儿:“那你要我叫你什么啊。” “人家叫湘忆,才不是什么小妖精!”小狐妖神秘一笑:“小子,我可知道你的名字哦……” 易剑之摇了摇头,表示根本不相信。 湘忆一咬牙,道:“你叫易剑之。” 易剑之一愣,转而面色沉重,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刚说出一字,湘忆眼珠子一转,道:“紫苏姐姐告诉我的。” “紫苏姐姐?”易剑之一听,连忙追问道:“那她人现在在哪里?” “紫苏姐姐被关押在上面的暗格里,我是和她一起被‘遮天袍’逮到的,前些天和她关在一起。” 易剑之疑惑道:“那‘遮天袍’为什么要抓你们?难道是发泄……”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合适,脸“刷拉”一下红透了。 “呸!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会想岔!”湘忆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我与姐姐关系很好,情同姐妹。两个月前,我与姐姐到涡山看景,谁知那‘遮天袍’近日来得了件宝物,就是那冥狱幡。这冥狱幡的炼化需要汲取纯阴、精魄,而我们这些女妖的精魄则是炼化的好材料。所以,他便将我与姐姐都抓来了。” “可恶!”易剑之拳头捏的紧紧的,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幼时带着自己玩耍的慈祥长辈变成这副魔鬼性子。 “说来也怪,原本炼化的最佳人选应该是生在阴年阴月阴时的女子,但这独尊堡里的人竟都不许炼化人的精魄,违令者处死。”湘忆扬着小脑袋疑惑不已。 易剑之下唇咬的发紫,道:“那你有为何来找我帮你?我的修为又不高,帮不到你什么的。看,现在不也是被抓起来了。” “我……我那时被那恶棍吸了第一次精魄,然后趁他不注意从岩石的夹缝里逃了出去,凑巧碰到了你,然后……然后我就带你来这里了。谁知道你这么没用,被那恶棍一招打晕。”湘忆悻悻道,随后又有些后怕的接道:“不过方才你身上包裹着一层红雾的时候好吓人啊!你那是什么妖法?你一个正派的弟子怎么会练就那么邪门的功法?” 易剑之没有理会她,接着问道:“那第二次呢?为什么找我?明明有那么多大派的弟子下山来了,虽然我的修为大进,但也绝不是最好的。” 湘忆的脸颊瞬间变的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就认识你一个,其余人我都不认识。” 易剑之更疑惑了:“那紫苏姐姐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的?” “…………” 湘忆低垂着脑袋不说话,脸蛋俏红着。 “嘶嘶嘶嘶……”从易剑之的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易剑之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湘忆扬起脑袋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嗅气味儿,惊道:“糟糕,是狼腾蛇!”她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轰隆隆”一阵地崩山摧的颤动,一束刺眼的亮光照到了易剑之的身上,他下意识的仰起脑袋看向了光芒处的妖艳女子。 女子笑的浑身发颤,胸前的两团似乎随时都有脱离束缚的危险:“咯咯咯咯……不错啊,竟然还能知道是狼腾蛇。不过你们放心,这些狼腾蛇顶多会把你们咬的血肉支离,但狼腾蛇是没有毒的,是咬不死你们的。” “嘶嘶嘶……” “哐当!”一声,易剑之直觉到身后的蛇吐信声更加的清晰,隐隐约约有一股血腥味儿从身后袭来。他转过了身来却发现身后的铁板被向上拉起,露出了藏在铁板后面的一个半人高的蛇洞。 只见在一片漆黑的洞穴中,缓缓亮起了四五盏闪著幽绿光芒的巨大明灯,但看了过去,这灯火却著实奇怪,竟不做普通圆形,反而是自上而下的瘦长形状,尤其是中间处,更是漆黑的两道细细缝隙,透著冷冷凶意。 不对!这是眼睛! 这三双惨绿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散发着瘆人的光彩,而地牢中的二人却是汗流涔涔,汗毛站立。 要知道,狼腾蛇这种上古巨蟒在成年之后的个头要超过五丈长,腰部想杉树干一样粗壮,且性格凶残暴虐,它与其他的蛇类不同。 狼腾蛇既无毒液也不喜勒死猎物使之窒息而亡,狼腾蛇只喜欢撕咬、分尸。 想到这点,湘忆与易剑之的脸都绿了。 这可是上古巨蟒啊! 一只都够呛,现在竟然来了三只! 它们接近了! 一股铺天盖地的腥味直呛人鼻。 三条巨大无比的狼腾蛇缓缓的爬出了洞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狼腾蛇们盘着下身,它们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有着漆黑发亮的体表,最小的一只也要长达六丈,身子让两人环抱也不及。它们高高的扬起头颅,把下巴垂在了二人的头顶,不断地吞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一双幽绿的细眼眯成一条缝带着阴狠的目光。 (票啊。)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一章 狼腾蛇 三只狼腾蛇巨大的身躯盘在眼前,犹豫三根巨大的柱子一般矗立在那儿。这三个庞然大物的蛇头微摆,看了二人几眼,一时倒没有什么动作。 突然,黑雾大盛,一朵闪着黑色花光的黑色曼陀罗从空中飘落。 湘忆、易剑之都是一怔,就在转眼之间,三只狼腾蛇巨目中绿芒暴起,似是被什麽惊动一般,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嘶。 “嘶嘶嘶!!!!!” 二人正惊骇着,转眼见那三条狼腾蛇身躯一动,三条硕大的蛇尾齐齐一扫,带著无边气劲冲来。 那三条巨尾还未到,狂风便已扑面而来,令二人站不住脚步,若是真被这如铁柱一般的尾巴打到,碰只怕非粉身碎骨不可。 “啊……!!!”湘忆惊得大叫了起来,此时她身负重伤,哪里还能运得起真气。在这等上古凶兽面前就算她没有受伤又能如何? 危急时刻,易剑之脑袋一懵,下意识的抱住了湘忆娇小的身躯,一阵翻滚堪堪避过了扫尾。 “轰!”的一声,那三条蛇尾扫过的岩石处已经砸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纹。 易剑之只觉得温香入怀,香气扑鼻。但此刻他已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多余的事情,他紧了紧怀中的人儿,突然听到蛇嘶一声,惊得连忙跃起身子准备避开蛇的攻击。 还没能反应过来,只听到“啪”的生生,更听得怀中的湘忆失声惊叫,手中一松,在这沛不可当的巨力之下,他与湘忆竟是被生生击散。 易剑之大惊失色,连忙咬紧牙关忍着剧烈的疼痛感想要将湘忆拉回怀里,但狼腾蛇的威力何其恐怖,只一个扫尾带来的气波便将二人冲开了数丈。 “嘶嘶嘶……”两条狼腾蛇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两双蛇眼仍是紧紧的盯着二人。突然,其中一只蛇开始把身子向躺在地上颤颤发抖的湘忆移去。 “救救……救我……”湘忆吓得俏脸惨白,说话都带着颤音。 眼看着那只巨蛇就要移动到湘忆的深浅,刚才还在与自己斗嘴的小狐妖转眼就要被这只丑陋的狼腾蛇给分尸了,易剑之全身发抖,脑海中一片混乱。 “呀!”易剑之霍然拔起,在空中回旋了一周扫除了一道寒气风刃,随后身子前仰扬起拳头作势要向前追击。 只听“嗖”的一声,易剑之连忙在空中控制着自己腰部的肌肉,艰难的侧过身去,堪堪躲过一鞭巨力。易剑之慌忙落地,惨笑了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方才强行扭转肌肉伤了内府,损了肉身。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脸色一肃,强打着精神急冲向前身子不可思议的拉开如同满张的弓弦一般。 “嘶嘶!”一只狼腾蛇中了易剑之扫出的风刃,刮破了外皮,嘶嘶的惨叫了起来。剩余的两条狼腾蛇听到了动静迅速反应了过来,两遍追尾带着呼啸的风声疾速扫来。 扫尾还未到,那凌厉的风刃便将易剑之包围了其中挤压着、划拉着。 “呼呼呼呼!!”这气势震天,易剑之只觉得周身上下无一不被巨力挤压的几乎就要裂开之刻,他忽然瞄见,其中一条狼腾蛇身形一闪,吐着猩红的蛇信如同猛虎一般冲了过来。 狼腾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森森的长牙,砂石飞窜,声势无匹,打死易剑之他也不信自己能在被这血盆大口的撕咬之下还能有命在。 便在这生死一发之际,易剑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形如电的向上空跃起,一下子骑到了狼腾蛇的头顶,双臂用足力气扼住了狼腾蛇的长牙,“啪!”的一声折断了其中一根。 狼腾蛇疼的乱颤,嘶叫声更为剧烈。它疯狂的晃动着身体,“砰砰!”的把脑袋使劲儿的撞到了岩石之上。 一时间,岩石碎起,杀声冲天。 易剑之连忙抄起手中的长牙,猛地刺入了身下那只狼腾蛇的眼睛。 “嘶嘶嘶嘶嘶嘶!!!!!!” 再次用力! 只见长牙深深的没入了狼腾蛇的脑中,其余两只狼腾蛇耐不住性子了,张开大口疾速冲来。 “笨蛋!快走啊!”易剑之对着湘忆疯狂的吼叫道,手下的动作更加的猛烈,拉、敲、掀、砸、拽无一不用。身下的那只狼腾蛇眼见着活不长了,剩余的两只疯狂是嘶叫着就要冲上来了 “我……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湘忆满目潸然,泪流满面,苦苦摇头哽咽。 “你!!笨蛋!”他面色铁青,猛然间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距离透体而过,顿时间全身一颤,眼前已是一黑,几欲昏去,若不是他知此刻当真是生死关头,强撑下来保持清醒,真是险些就丧命与此了。 “嘶嘶”,瞧着腹部被贯穿,镶嵌着的两颗长长的蛇牙,易剑之目光一狠,猛地运力一拳“天罡鼎”砸到了蛇面上。 “不要!!!!!”湘忆几近晕倒。她实在是看不下眼前少年的惨状,她只知道眼前的少年她儿时似乎是见过的。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她心底便对他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如今见少年此状,心痛的难以名状。她倒是宁愿这蛇牙是咬在自己的身上。 “砰!” 巨响之下,一个巨大的白色气鼎砸在了蛇面之上,蛇面顿时被砸的凹陷进去。那条狼腾蛇疼的狂叫,直教人耳边轰轰作响。 蛇血四溅,血雾弥漫。 易剑之的脸上溅满了蛇血,配上他此刻狰狞的面容,犹如地狱煞神一般。 “哈哈哈哈……不过是畜生而已。” “是吗?”地牢上面的女子娇笑了几声,从手上又洒下了两朵曼陀罗。 “嘶嘶嘶嘶!” 那剩余的一只狼腾蛇看见了两朵曼陀罗后像是疯了一样,支起身子张开嘴去接。 待到曼陀罗落入蛇嘴中,那狼腾蛇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转而暴涨体魄,原本就长达七丈的蛇身瞬间暴涨为十丈有余,地牢的空间已经不足以容纳这只巨蛇的自由移动。 这只巨型狼腾蛇的眼眸变得更加幽绿,更加狂暴。它狂躁的嘶吼了一声,一连串恶心的唾液自蛇嘴中流淌出来。 “湘忆!你快从洞里爬出去!那一定是出口!”易剑之喝了一声。 “我不……” 易剑之苦笑了一声,身形一闪,旋即抱起湘忆的身子。 “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 狼腾蛇的眼睛变得更为巨大,就像一颗陨石一般。那月牙形的黑眼珠一扫,蛇身疾速折返,纵体一跃。 激振飞扬,飞沙走石。 刹那间,黑暗遮眼、苍穹如墨。那巨大的蛇身环盖大地、遮天蔽日。 “走!”易剑之猛地甩手将湘忆抛到了洞穴的深处,转过身来“砰”的一声轰出一个金青色拳形气波,接着将小臂上的肌肉扭转了近一圈,蓦地跃起身冲拳打在了蛇面上。扭转的肌肉瞬间转回了原位。 “轰轰!” 易剑之的胳臂一阵巨颤,那巨蛇也跟着痛苦嘶嚎。 在这危急时刻,易剑之下意识的向洞穴中扫了一眼,却见湘忆泪眼阑珊的探出脑袋望着自己,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担心的神情一眼便可以看出。 易剑之心生感动,暗道:没白救这丫头! 但转而他表情一怒,吼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让我白死吗!快走!快他妈、妈走!”最后一句带着颤音爆了粗口。那巨型狼腾蛇猛烈的晃动着蛇躯,朝着墙壁一阵乱砸。 见着巨蛇慌乱之际,易剑之抓住了机会纵身一跃,他狂奔至洞口,一把攥住了湘忆的衣领,骂道:“死丫头!我他妈让你逃呢!” 谁知湘忆根本没有理会他凶神恶煞的语气,反而毫不顾忌矜持,木楞的摸着他腹部,面色惨白道:“还疼吗?” 易剑之面色一红,边推壤她便骂道:“先给我逃出去再说!”说完一记掌风便将湘忆送出了老远。易剑之拔起腿正欲进洞,湘忆回过身来,突然惊叫:“小心呐!” “砰!” 碎石横飞,金星飞舞。 易剑之全身大震,哇的一声便喷了一口鲜血出来,洒在衣襟之上。 只在这片刻之间,他只觉得全身都散了一般,若不是体内有罡气护体,当时就得丢了小命儿。饶是如此,他也并不好受。 “咔咔”碎骨声中,全身剧痛,也不知断了多少骨头,反正他只觉得全身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 易剑之的身子被撞的飞起,带着一股巨力连带着湘忆冲向了洞穴的另一头。 只觉到脑袋碰到了什么东西,陡然间易剑之看到了刺眼的光芒以及新鲜的空气。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脸颊被凌厉的风扫的火辣万分。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二章 苦竹老僧 下落! 他正在疾速的下落。 而他的身下是耸人的山崖而身侧是潺潺的水涧! 那水涧的水很深,若是自己落在那里想来也会安然无事,断不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丫头!”易剑之突然想起了小狐妖湘忆,连忙喊道。 “我在……我在这儿。”只听到虚弱的声音传来,易剑之偏过头来就看到了身侧与自己同样疾速下落的小狐妖。她的脸颊被下落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压的扭曲不堪,可笑之极。 但此刻易剑之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取笑她。易剑之伸出手臂揽住了湘忆的腰肢,在她耳边轻道:“丫头,你相信我吗?” 湘忆艰难的偏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讲这些!” “好!那我就赌一把!看我们谁能活命。若是下面有瀑布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活命,若是下面只有树干的话,那么我只能把你扔出去减轻重力。现在抱着我,别放手!待会儿我叫你放手了你就放手。”易剑之像是下定了决心,神情坚定,语气极为凶狠。 “嗯。”湘忆乖巧的用双臂紧紧搂住了易剑之的腰部,将整个身子埋在了他的怀里,眼眶红红的,满色惨然。 此刻,她只想躲在这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再也不出去,因为她感觉到在这个怀抱里,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但,若是他要抛弃自己,就像当初自己的爹爹抛弃自己一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放手!不去拖累他! 易剑之垂下头来,仔细的看着身下的情景,只有些模糊的看见下方不远处有个黑影,似是一棵生长在绝壁之上的老树一般。 在这危急时刻,他也没多想,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抓向那棵老树。 风声急促,他下落之势更快,但终究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际,抓到了那棵老树。 触手间,果然没有这绝壁石头的冰冷,反有些温暖感觉,但这下落之势何等巨大,那老树似也扎根不稳,易剑之虽然抓住树干,但树身剧震,土石纷落,摇了几摇,轰然声中,连树带人一起落了下来。 掉落的那一刻,易剑之心头一沉,一颗心如陷入无底深渊,急惊之下,身子却依然往下落去,但经这一阻,速度还是慢了些。 易剑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虽然凌厉的风将空气吹得稀薄无比,但这已经足够了。他卯足了劲儿,突然吼道:“松手!” 湘忆闻言,乖顺的松开了藕臂。 易剑之双手一用力,接住周身环绕的罡气倏地一掷,便将湘忆较小柔弱的身子像掷石头一般掷向了那潺潺的水涧之下。 “啊……你骗我!”湘忆满面潸然的大吼着,渐渐跌落在水涧之中。 “呵呵,她安全了……”易剑之心底轻笑了一声,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耳侧凌厉的风声吹过,吹动了他感伤的心弦。 这灭门的仇终不能报了,不过,他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救了一个女子。不!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这样做两个人都得死掉! 易剑之的心里微微有些遗憾,遗憾他的血海深仇。 他的心理又有着许多的离愁,他还是有太多太多不舍的地方。 师父、溪雨、师兄、石头……还有师姐! 祝愿师姐能与薛师兄过的幸福。 他们真的很配。 很配………… ------------------------ 不知过去了多久。 易剑之已经习惯了凌厉的风刃刮过自己的身体。 但此刻,他只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放慢下降的速度,软绵绵的充满了无力之感。 “易剑之!!!!” 易剑之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不是湘忆的声音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出现幻觉了?” 易剑之左顾右盼也没能发现湘忆的踪影,但是,异状发生了。他的身体已经停止了下落,静止在半空中了。 “奄嘛呢叭弥哞……奄嘛呢叭弥哞……奄嘛呢叭弥哞……” “这是!?”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个浑身透着金色法芒的披着金色袈裟的老僧踩着一个铜色钵盂漂浮在空中。在钵盂之上、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影。 “湘忆!”易剑之喜道。 喜则喜矣,湘忆竟是抑制不住易剑之方才行为给她带来的苦楚,鼻子一皱,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令人怜惜的哭声直苦的叫人心肝颤动。 “好了丫头,别哭了。跟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易剑之已经看见了身下一张金光灿烂的大网。正是这张大网救了自己的性命。 湘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方才湘忆被你打落到了水涧之中,恰好碰到了正在赶路的大师,湘忆见你的身子还在下落便求大师救你,随后……随后的事情你便知道了。” 易剑之用足了力气也没能从金网上爬起,但还是朝着老僧抱拳道:“多谢大师相救!” “阿弥陀佛……施主莫谢,贫僧只是要去成都城,顺路救人而已。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是佛家弟子,自然要救人于水火。”老僧束手一躬,口中念起。 “成都城?大师您去的是成都城哪里?”易剑之激动道。 “这个……”老僧有些尴尬的停滞了一阵子,转而又心平气和道:“贫僧说出要出的地方,还望施主不要笑话。” “哦?” “贫僧要去的地处是……崔阳楼。” “崔阳楼?!莫非大师是法雨寺的长老?” 老僧摇了摇头,道:“贫僧乃是法雨寺长安分寺,苦竹寺的云闭和尚。但也算是法雨神寺的人了。”老僧略带惊奇的瞥了易剑之一眼:“阿弥陀佛,到不知施主是何人?怎会知道贫僧与法雨神寺有关联?” 易剑之赶忙支起了身子:“小子是青城山弟子,此次下山也正是要去崔阳楼汇合。” “青城山弟子?”云闭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但稍纵即逝。 易剑之艰难的站起了身来,恭敬道:“大师,其实您现在到了崔阳楼也是白搭。” 云闭奇道:“为何?” 易剑之道:“因为成都离火宗圣兽万毒枝失踪,所以已经到达成都的各派弟子都在帮着找寻。” 云闭默念了一句佛号,道:“善哉善哉……各派如此团结,真是叫贫僧欣慰。但不知寻得有何头绪了?” 易剑之笑道:“他们有没有头绪我不知道,但我与这位……姑娘却是找到了头绪。” 云闭看了看钵盂上的小狐妖,眼睛中带有一丝异样的神采,奇道:“你们找到了圣兽?” 湘忆轻笑,又是偷偷的瞥了易剑之一眼,俏脸通红道:“自然找到了,我与……我与这小子历经了生死,差点儿丢掉了小命。若是在寻不到什么线索,那可就亏得大发了!” 易剑之指了指头顶,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道:“万毒枝就被独尊堡的妖人擒住,关押在上面一个叫西魂洞的洞窟里。我与这位姑娘方才就是被三条狼腾蛇从中赶出来的。可谓是死里逃生啊。” “独尊堡?”云闭沉思了一阵,抬头道:“那……贫僧就带你们上去寻那圣兽。” 说完,云闭袈裟一挥便从易剑之的身下腾起一片云雾,将他带入了铜色钵盂中。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钵盂面上金光大盛,载着三人化作一道金光疾速的向上飞去。 半空中的金网慢慢的变淡,最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三章 极速攀升 很快,钵盂就停身在离地千丈的高空,云闭三人目光仔细的看着那些古怪的洞口。 只见这洞口被许多怪异的紫色植物环绕,无数的紫黑色的枝条长到一丈五六时,就横向铺开,形成一片幽紫的藤网。 这些藤蔓般的植物很是奇怪,没有一片叶子,全是无数的细小枝条,密密麻麻的铺成一片,其中每一株都有四条主枝,四方分散与其他的同类交汇在一起。 仔细看,会发觉这整个洞口,几乎所有植物的主枝,都是十分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当三人微微靠近时,只见耀眼的紫色光芒顿时升起,所有的植物都发出幽紫色的光芒,整个洞口在一瞬间充斥着紫黑色光芒,十分诡秘,显得阴森无比。 “属下不知啊!”一声妩媚无比的女声从洞口传出。 “不知?!你竟敢触碰堡主的逆鳞!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用你的命去祭奠他吧!” 霎时间,一声声阴森恐怖无比的亡灵哭泣,刺耳震魄的厉鬼怒吼,轻柔动人的女鬼呼唤,这一切混合在一起从洞窟中涌出。 声音渐大渐尖,渐渐变得虚无,越来越恐怖。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露出惊骇的神情。 “啊!!”一声尖锐的惊叫,只见一颗包裹着黑雾的头颅从洞窟中冲了出来。 云闭眼疾手快,一把拽出了冲出的头颅。 那头颅上的黑雾发出“嗤嗤……”的响声,云闭赶忙从怀中祭出一串碧玉佛珠将头颅控制在了半空中漂浮不定。 “这是……那妖女!”望着半空中鲜血淋漓的头颅,易剑之惊叫了出来。 湘忆的声音有些颤抖:“方才就是这个女妖把我们抓起来的,现在又怎么会有人将她的头颅砍掉了?”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其余二人都在猜测这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易剑之开口道:“大师,现在出现这种怪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云闭抬头,将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轻叹道:“看来这群妖魔是在窝里斗,仅此而已,圣兽的安全还是没有保证。贫僧以为,我们还是要进洞探个究竟!” 易剑之与湘忆虽然惊叹洞中妖魔的实力,但也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两位施主,里面的妖魔实力强横,贫僧以为,两位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云闭道。 易剑之惊道:“那怎么可以!” 云闭道:“这……” “轰轰轰轰!!!!” 只在须臾时刻,山体一阵颤动,带着一袭鬼啸。 冲天憾地,鬼哭神嚎。 “嗷嗷嗷嗷……” 云闭眼中精光一闪,叫道:“小心!”话音方落,他袈裟一抖便将二人包裹了起来、 “轰轰轰轰!” 一阵强大无比的威慑力压的袈裟中的二人喘息不顺,而外面顶着的云闭也是吐了一口鲜血。 “哈哈哈,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苦竹寺的秃驴啊。” 云闭猛地一抖袖口,“刷”的一声将二人抖入了洞口,喝道:“这里有贫僧拖着,两位施主进去救人!” 易剑之、湘忆被一股气力带着冲向了洞穴里,易剑之在半空中艰难的转过了身来,看见了身着黑袍的面目颇为熟悉的汉子。 “浮千影!!!”易剑之的瞳孔顿时放大了开来,心底一股怒气纷涌而上。 “兀的秃驴!”浮千影爆喝了一声,手中透着紫黑色光芒的幡旗环绕着瘆人的黑色亡魂,他本想祭出亡魂打向被甩出的二人,但猛然看见了那少年的面孔,手中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孽障!吃我一环!” ---------------------------- 地牢里,一地散落的鲜血。 还有三个巨大的蛇头。 “这蛇……是那个家伙杀的?”湘忆见易剑之的脸色不对,小心问道。 易剑之点了点头,蹲下了身来把手臂深入了蛇身里掏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呢?” “蛇胆。”掏了半天,终于,他讲一个紫色的滑溜溜的蛋状物逃了出来,然后放进了嘴里,“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同样的,其他两条蛇的蛇胆也被他吞入了肚中。 易剑之略微满意的拍了拍肚子,低下身来盘腿而坐,道:“我现在将体内的蛇胆炼化,恢复一些气力,不要吵我。”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洞外的杀声震天与他毫无关系。 湘忆看了看头顶的光亮,轻叹了一声,心想,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上去,也只好等到外面的大师解决完事情再上去。 于是也是闭上了眼睛回复体力。 不一会儿,易剑之睁开了双眼,拍了拍湘忆的肩膀道:“好了丫头,起来了。” 湘忆睁开眼问道:“怎样?” 易剑之躬了躬身子,道:“你上来,我背你上去。” 湘忆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将身子趴在了易剑之的背上,紧紧的抱着他强健的腰肢。 不知为何,湘忆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的话,就算他要抛下自己逃命去也是心甘情愿。此刻,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易剑之的下一步动作。 易剑之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上面高约百丈的通道,将天罡战气护在了身外,右脚一蹬,随即左脚疾速踏在了墙壁之上,他暗自用足内劲,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将脊椎弯曲的如同豹子一般,左脚刚踏到略微粗糙的墙壁上,右脚便划出了一个青色八卦盘,凌空一踏。 “擦擦擦擦……”墙壁被摩擦出一个个凹痕,易剑之的身影如同迅猛无比的猎豹一般攀岩而上。 他的每一脚、每一步、每一个呼吸、每一丝真气都用的精准无比,这是一个武者、一个长期修炼外功的人所特有的直觉,这种直觉是一般的修道者所不具备的! “踏踏踏踏!” 接近了! 出口就在眼前了! “刺溜……” 激动的心情使他一脚踏偏了位置,没能踏到墙壁的正中间,一脚滑开,紧接着一脚踏空。 便如此,他的身子像一片孤独无依的叶片似地,向下飘落。 耳边的风声响起,易剑之看了看背后的佳人,心中不忍。他猛地一喝,没有丝毫考虑的时间,他一把拽过湘忆的手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上一甩………… “砰!” “她安全了……”易剑之安心的闭上了双眼,他最怕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不过一个时辰前,他们已经经历了一次生死。小狐妖的泪水哭的让他心痛,他不想再心痛了。 很奇怪的,在这生死之间,他才明白了。 自己竟然心疼这个女孩儿,这个妖精。 只不过见了第三次他便将其视若生命,凌驾于自己生命之上。 这是为什么?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四章 色幻牢门 易剑之觉到了腰部的伤口一阵剧烈的撕裂感,一条毛茸茸的长绳包裹着他的腰肢,将他生生拉起。 易剑之蓦地睁开了眼睛却瞧见了自己的身体正在向上移动。自己离湘忆越来越近了,湘忆的模样看的越来越清晰。 湘忆毛茸茸的耳朵再度长了出来,她的尾巴更是卷着易剑之的腰部。 尾巴慢慢的收回,湘忆小心的接过易剑之的身体摊在了地上,两只眼睛红红的,她的嘴唇轻轻发抖,带着哽咽,低声道:“你……又骗我!” 话音刚落她突然爬在了易剑之的胸口喝嚎大哭。 易剑之呆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手掌抚摸着湘忆清顺的头发,笑道:“我没有骗你,没有……” 忽然,湘忆抓住了易剑之另一个手掌,紧紧的握在了手里,他们两人都沉默了。 两个人的中间,两个人的手间,直到此刻,依然紧紧相握。 仿佛是血肉相连,仿佛如此已是多年,竟没有了丝毫感觉,竟似乎本该如此,竟像是二人都忘了一般! 易剑之缓缓抽回了手,湘忆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颊尴尬地笑了笑,手在身边左摆右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过了一会,还是易剑之开口道:“我们还是去找紫苏姐姐吧。” 湘忆如遇大赦,听着这易剑之似乎并没有取笑她,连忙道:“好好。”说着便将易剑之搀扶了起来。 易剑之忍着疼痛,痛的大汗淋漓,没有看湘忆怕让她发现自己的伤情,径直向当初她说的方向走去,这般走了一会,竟没有遇到一个魔人。过不多时,果然看见前方通道尽头有一个小的牢门。 四壁全是坚硬的石壁,与通道两侧的石头没有什麽两样。只有两盏透着碧绿的油灯在那里闪烁不已。 牢门紧锁着,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深砌在墙面上,没有一丝缝隙。 易剑之运足了气力凶狠的砸向了牢门。 “砰砰砰”牢门没有一丝晃动,只在门面上泛起一层微微的水痕波动。 如此反复多次,易剑之腹部的伤口崩裂开来仍是没有动静。 易剑之回头,正遇上湘忆的目光,二人对看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这个通道之中,一时间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易剑之只觉得心乱如麻,此刻紫苏姐姐正在里面自己却没有能力打开门,若是那云闭老僧打败了‘遮天袍’还好,若是败了,自己与小狐妖还有紫苏姐姐都要葬身于此。 心烦意乱不说,腹部的伤口不知是挣裂了还是如何,疼痛又是一阵阵袭来,难受之极。 湘忆看著他的样子,不知怎么心中微疼,低声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吧!我们慢慢再想法子。” 易剑之默默坐下,怔怔地看著周围,心中暗想∶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下山便受到如此多的挫折,如今这番境地也只能盼望着云闭大师能够赶走那浮千影。只是,若是我死了,师姐会不会伤心呢? 湘忆从旁边看来,见易剑之神情忽然有些古怪,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易剑之惊醒,脸上一红,但如何肯说实话,眼睛一瞄,看见了四处幽光异彩,想来应该是那油灯的灯光所致,随口扯开话题道∶“这两盏油灯倒是稀奇,怎么会有绿色的火?” 湘忆忽然一跃而起,瞪大眼睛,神色紧张,急道∶“你说什么?” 易剑之指了指灯盏奇道:“这绿光你看不到吗?” 湘忆点了点头,兴奋道:“我听说有一种法术叫做‘色幻’,是专门用于对付妖精的。这种色幻术能迷惑妖精并让他们找不到破绽,但此法对人是没有用的!” “那你把灯破坏掉吧。” 湘忆摇头道:“这‘色幻’之术乃是修道之人所设的,非是千年修为的妖精不能破坏。所以,这个活儿还得你来做。” 易剑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一想到能救紫苏出来便浑身是劲儿,他连忙起身,“砰砰”两拳隔空气爆便毁掉了色幻。 不过片刻后,湘忆像孩子一样在原地蹦了起来,兴奋的指着四周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只要把这几处打裂了就能破坏阵法了。” 易剑之挠了挠头:“为什么我看不到啊?你怎么知道这样能行?” 湘忆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撅着嘴巴道:“湘忆可是见多识广呢!这个阵法叫做‘困兽笼’,这已阵法共有三个阵眼,只要把离、坤、艮三个阵位找到了破坏掉即可。”说完,湘忆素手一点,在三个位置凭空划出了三道蓝色的光亮。 “用力打!” 易剑之卯足了劲儿轰出了三拳,将三处的墙壁都打裂了开来。 “好了,可以开门了。” 湘忆走到了牢门前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那牢门便被打开了。 “姐姐……”湘忆朝里面喊道。易剑之也跟随她脚步跟了进去。 “是谁?”黑暗里传来了一声惊呼,甚是紧张。 “姐姐,我是湘忆啊。”隐隐约约的可以从湘忆的眼角看到一滴晶莹。 从黑暗中闪出了一个紫衣女子,她紧紧的抱住了湘忆的身子,哽咽道:“湘忆妹妹……”湘忆欣慰的笑着,拍着紫衣女子的肩膀低声安慰。 易剑之喉咙发涩,这个紫衣女子正是紫苏。 这是他被灭门之后第一给给予他温暖的女性,易剑之在心底一直把她当做亲姐姐,一段时间过去了突然再次相逢,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他是谁?”外面灯光透过,紫苏看不清易剑之的长相,疑惑道。 “姐姐……”易剑之涩然。 “你是……剑之?”紫苏喜道,随即松开了湘忆的身子,一眨眼便跑到了易剑之的身边,喜极而泣:“真的是弟弟!” 易剑之哽咽道;“姐姐,弟弟可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紫苏一把搂过了易剑之的脑袋埋在了怀里,眼角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弟弟,姐姐……姐姐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一直期盼能有一个弟弟,当时我兴奋坏了,但是你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找姐姐,姐姐很伤心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湘忆吃味道:“姐姐真偏心,湘忆也来救你了,你竟然都不理湘忆了!哼……” 紫苏一把将湘忆拽到了身前,一巴掌抽到了她的翘臀上,笑骂道:“你这小狐狸精还会吃味……”说道这,紫苏愣了一下,有些惊慌失措的瞥了一眼易剑之。 “姐姐不用担心,他知道的。”湘忆笑道。 ------------ 由于云闭还未来,三人怀着担忧在幽暗的房中坐立不安。为了排解苦闷的气氛,也不管湘忆的苦苦哀求,紫苏便用调侃的话语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在竹林客栈里易剑之被岑勋抓走了后,湘忆一直留在易剑之的房中,而后听到了隔壁房间的紫苏与梁归信也在寻找易剑之便心生一计,故意去接近同为女妖的紫苏。 湘忆偷偷的找到紫苏,开门见山的说要找易剑之。紫苏见她天真直率,心生喜爱,便要认她做妹妹。如此一来二去,二人便熟的不能再熟了,关系如同亲姐妹一般,形影不离。 湘忆从紫苏口中得知,将易剑之抓走的那个人是青城山的,也放下了心来,等待山学成下山,但终归是忍不住了。 在湘忆千求万求之下,紫苏带着她前往离青城山只有一山之隔的涡山,说是赏风景,实则是为了绕路登青城山。谁知中途遇到了刚得到冥狱幡旗的‘遮天袍’浮千影。二女与浮千影的实力悬殊过大,几个回合便被擒住了,连同众女妖被带到了西xxx洞。 因为紫苏与湘忆的阴、精最盛,浮千影打算到最后再炼化二女的精魄,所以将她们关在了最深一层的牢门里。 但是有一次浮千影外出,留下的全是小喽啰,紫苏与湘忆拼着损耗修为将阵法打破。湘忆趁机逃了出来,但法力尽失,只能以兰狐的外表示人。正巧在涡山里碰到了正在偷酒的易剑之,心中欣喜,便试着将易剑之引到西xx洞中。 谁想刚到洞口,外出的浮千影就回来了,便将易剑之打下了山崖。 再而,浮千影再度外出。二女故技重施,湘忆再次逃了出来,为了保险起见便逃到了成都城。湘忆为了不教浮千影发现,于是在成都城灵气最为强盛的崔阳楼设立了传送阵法。 然后在成都城中闻到了易剑之的气味儿,所以跟随着来到了出云客栈递出了信函。 湘忆为了不教浮千影发现,连夜赶了回去,但终归是让他发现了,浮千影便在当夜把湘忆及几只女妖捆在了一起带到了崔阳楼,一边打探正派情况,顺便第二天晚上炼化她们。 湘忆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她苦苦哀求浮千影不要这么快炼化自己,又表示自己会听话。也不知道浮千影是傻了还是怎的,竟然相信了她的话,把她放在了屋里自己出去了。 浮千影很聪明,他为了掩人耳目便向屋子里失了妖术,让屋外的人听到的声音全是男女欢爱的呻吟声。 随后的事情易剑之也都知道了。 整个叙述过程中湘忆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说话,脸蛋儿红红的,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温柔神态,丝毫不见方才的野蛮骄横。 易剑之听了紫苏的叙述,心知湘忆对自己有意,刚要出言,只听到一声“施主们,妖人已经逃跑了,我们该走了。”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五章 五师妹 成都城 高屋建瓴,高桥林立,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片喧闹之象。 在崔阳楼外。 犹豫云闭大师抹不开面子,所欲他只能立在崔阳楼外等候着众人。 刚要跨进大门,易剑之心中惴惴不安,在回崔阳楼的路上云闭大师劝解之语与小狐妖的苦苦哀求在他耳边不断萦绕:“贫僧看准了两位施主有天定的缘分,且你二人彼此都有意,出家人本应不问俗事,但见两位施主真心相恋,贫僧也就破戒为你们出个主意。” “…………” “既然仙家青城山不似我法雨寺一般不收留女弟子,何不让这位女施主拜入青城山?” “……” “剑之哥哥,湘忆的娘亲是九尾狐仙,血统一脉相传,凭你们你们青城山的仙法还是看不出湘忆的本体的。湘忆想呆在青城山,天天都与哥哥在一起,好不好嘛?” 易剑之心里一狠,皓齿紧咬:拼了! 一时间,心下大定,他攥紧了净是虚汗的手掌一步便跨进了门里。随行的紫苏、湘忆也跟着跨了进去。 此时的崔阳楼中没有丝毫的淫、声秽语,三百多个正派弟子、长老纷纷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离火圣兽的回归。 云闭大师的内功修为早已达到了第七重,虽在这群人中算不上时顶尖修真者,但也是其中翘首。他远在涡山时便以百里传音之法传达了万毒枝以寻到的信息。 看到了易剑之走了进来,林雪竹苍白的脸面霍然有了一丝血色,她欣喜若狂的向前奔了几步,但易剑之身后随行的两个女子教她又是面色一白。 离火宗宗主梁霸天一眼看见了易剑之身后的紫苏,连忙上前作揖:“恭迎紫尊!” 紫苏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瞄到了梁归信身上,眼神中的欣喜不以言表。 梁霸天顺着紫苏的目光看去,直到顺到了他爱子迷蒙的眼睛,他怒哼了一声,用虎目瞪视了梁归信一眼,转而对紫苏道:“紫尊,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了,事不宜迟,还是赶快起程吧。紫尊您想去上面休息,我们下午便上路。” 紫苏点了点头,回身上了楼。 梁霸天傲立身躯对着身后的各派人士作揖道:“劳各位道友费心,此次圣兽失踪乃是独尊堡妖人所为,如今我宗圣兽已经找到了,这都多亏了青城山的小师侄啊!” 梁霸天转过身来走了几步拉住了易剑之的手:“小师侄啊,这叫我怎生谢你才好啊!” 易剑之礼貌的躬身道:“梁宗主折杀小子了,这本就是我正道之人的事,还需言什么谢呢?” 梁霸天豪放一笑,“啪啪”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哈哈哈……好小子,果真青莲那个老小子教出的徒弟皆是如此的识大体啊!好!好!好!” 梁霸天连用三个好字,对易剑之的喜爱之情可见一斑。 青莲居士踱步走上了前来,看着湘忆疑道:“剑之,这位姑娘是……” 易剑之偷偷的在湘忆背后戳了几下,随后抱拳道:“师父,这位姑娘是徒儿从妖人手下救出的,这位姑娘的父母都被那妖人吸干了精魄,还望师父能够收留她!” 青莲居士仔细看了看湘忆,捏着下巴疑道:“不对呀,独尊堡这些妖人虽恶,但他们严令禁止信徒吸食人的精魄。这‘遮天袍’也算是个人物了,怎么会做这种事?” 易剑之一怔,暗道:不妙,这老头子平日里都是醉醺醺的糊涂虫,今日怎么会改了性子!失算,失算! 梁霸天盯着湘忆的小脸不放,听了青莲居士的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青莲呐,你瞧这姑娘多俊啊,给你当徒弟你还不愿意了?梁某可是对她喜欢得紧啊,小姑娘,不若给老夫做干女儿吧?” 梁霸天一身横肉,一张大饼似的脸上满布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笑起来一张血盆大口中的黄色尘垢被湘忆看的一清二楚。湘忆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表面还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多谢梁伯伯好意,可是湘忆从小便害怕毒药,怕是不能随您入宗。”说话间,湘忆的星眸不时的瞥向易剑之的身上,生怕自己说的话惹得他不高兴。 梁霸天的外表虽粗犷,但内心却是相当细密的,如若不然他又怎会将离火宗管理的滴水不漏? 梁霸天听出了湘忆的弦外之音,便笑道:“那……小姑娘,你这干女儿我可是要认得!” 湘忆见易剑之朝他点头,便“吭哧”一声跪在了梁霸天身前,磕头拜道:“女儿湘忆,叩见爹爹。” 梁霸天见他乖巧伶俐,心中顿生喜爱之意,连忙将湘忆扶了起来:“哎呦,我的乖女儿,快快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火色手镯套在了湘忆的手腕上:“湘忆这个名字可真是好听啊,来,爹爹送你一样见面礼。这个镯子叫做火云环,戴上它可以避火防毒。待到日后你婚配了,爹爹再给你些好玩意儿!” 湘忆感觉到了梁霸天是真的喜爱她,浑苫觉到一股浓浓的亲情涌绕在身间,她的眼眶慢慢积攒出了泪滴,身子一下子扑到了梁霸天的怀里哽咽道:“谢……谢爹爹,女儿……女儿没了爹娘,却又寻到了一个爹爹。女儿好高兴!” 梁霸天拼命抑制住泪水,用口中放出的真气将泪水引到了嘴边吸入口中,一双老手不住的颤抖着拍着湘忆的娇弱的背部,在她耳边不住安慰着。 青莲居士乐道:“哈哈哈哈哈哈……梁老鬼竟然掉泪了!哈哈哈……”青莲居士抑制不住笑意,捧腹大笑。连带着众人哄堂大笑。 “青莲老小子你莫笑!我老来得女,激动之下的掉点眼泪又有什么?你若是不收我的宝贝女儿为徒,我就摔烂你的紫金葫芦!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大仙为你修!” “哎哎,别别,我收!我收还不行吗?”青莲居士无奈道。 易剑之连忙提醒道:“湘忆,还不赶快过来拜师!” 湘忆一喜,缓缓挣脱了梁霸天的怀抱,梨花带雨的盈盈拜下:“徒儿湘忆,愿为青莲大仙之徒,望大仙成全!” “额呵呵呵……”青莲居士扶须闭目长笑,一幅仙风道骨之意。 梁霸天瞪了青莲居士一眼,连忙拉起湘忆的身子,喝道:“大仙个屁!老小子!还不快给见面礼!” 青莲居士连忙睁开了眼睛,奇道:“见面礼?我哪里来的见面礼?” 梁霸天怒道:“你身上藏得好剑不少,速速献出一把来!” “我……” 梁霸天“簌”的一声凭空掏出了一个闪着紫金光芒的酒葫芦,威胁道:“这个葫芦你还要吗?” 青莲居士汗颜,心中思量着以后再也不托梁霸天这个土匪修理法宝了,每一次都要被讹上一顿。但离火宗的法宝工艺又是最顶尖的,这一点让他选无可选。 青莲居士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抽出两把长剑,一把通体冰蓝,锋利无比,其上附有淡淡寒气。另一把碧绿清幽,细长柔软,似有清香袭人,其上像一片片竹叶般晃动不已。 “这有一把以力为尊的天诛剑,还有一把适合轻灵身法的烨竹剑。”青莲居士将烨竹剑弹到了湘忆的手中,又伸手将天诛剑递到了易剑之面前。 易剑之见他将天诛剑递到自己面前,欣喜万分,但仍是疑道:“师父,这是我的?” “废话!”青莲居士没有好气的说道:“这两把剑虽不是什么神剑,但也算是一方名、器了,是为师近些年在范阳城杨公宝库中寻到的。” “杨公宝库?”梁霸天虎目一瞪,一掌拍在了青莲居士的肩膀上,后者也不避,轻蔑道:“老贼,不要怪我,上次是你自己推辞说不去。” “我……好好,看在你把这样的好剑赠予我的乖女儿的份儿上,本宗主饶你一次!” 青莲居士没有理他:“这剑道还需自己领会才能发挥到极致,此次南诏除妖正是你们提升的机会。剑之,你待会儿就将前三重的心法传给你小师妹……哎,没想到我青莲居的徒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我想清闲都清闲不得了。” 青莲居士冷笑着看了易剑之一眼,意味深长道:“剑之,又多添了一个五师妹啊……嗯,你的四师妹、二师姐……嘿嘿,你自己看着办吧。”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六章 再次误解 花房内。 林雪竹卸下了男装换上了一袭白裙。 她坐在镜桌前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的容貌,这在以前是绝不会有的情况。 “我难道不漂亮吗?别人都说我很漂亮,但是剑之前些天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林雪竹的心里越想越气,易剑之失踪的那天夜里,她本想趁着夜里到易剑之的房间里跟他好好谈谈,想要问清楚他为什么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但是等到她鼓足勇气推开门时却发现易剑之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这几日她拼了不休息、不吃饭,奋力的寻找易剑之,但谁想他一回来身边就又多了一个姿色绝俗的美人儿。 想着想着,林雪竹越发的觉得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便伤心的爬在镜桌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铛铛!”敲门声响了起来。 “难道是剑之?”林雪竹一喜,连忙擦干了眼角的泪花,收回了悲苦的表情换回了温柔之态,走到门前便打开了门道:“你还来做……”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美眸顿时泛起了寒霜,她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的确是是一个男人,但并不是易剑之,而是薛嵩。 薛嵩一副想当然的模样:“雪竹,方才我听见你在屋里哭,所以……” 林雪竹道:“我没有哭,你听错了。再者说,我就算哭了又与你何干?” 薛嵩劝道:“哎呀雪竹,你还没看清楚你那个师弟的真面目吗?他在山上与溪雨有情,刚下山就寻到了风婧妍那个女人,现在失踪了几天又带回了一个。雪竹,你想想你这样做值不值得?为这样一个禽兽……” 林雪竹眼中寒光乍现,突然喝叱道:“你给我住嘴,不许你说剑之的坏话!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不需你来挑拨!请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这里不欢迎你!” 薛嵩冷笑道:“呵呵呵呵……我倒要瞧瞧你日后会不会后悔,等到你看清你这个师弟的真面目时,你就是叫破天了也不能逆转了!” 林雪竹冷笑道:“剑之的人品就是再差也要比你强上万倍,你当我不知道你在青城山上做的那些勾当吗!?你唆使洛北川使用毒计暗算石头师弟,你因为沧燕师姐不从你而诬陷她私通邪教,致使她被逐出师门,你……” 薛嵩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身上红芒隐现,他狰狞的面目令林雪竹吓得一颤:“你给我住嘴!你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林雪竹冷笑:“呵呵……不客气?你当真能对我不客气?你可是要修习大能然后去替圣上鞍前马后,开疆扩土!你可是薛国公薛仁贵之后啊……竟然会依仗权势做这些事情。我真为薛家有你这等忤逆之后而感到悲哀!” “你!”薛嵩身畔的红芒更胜,他扬手作势要打。 “哼……也不知道你偷偷修习了什么邪魔之法,竟然是这样恶心的颜色。从前我还认为你能改过自新,但现在看来你是无可救药了,这些事我定会告之师父!” 薛嵩听的他的话反而放开了手,立地冷笑:“哼哼……我是伤不得你,你可是皇亲国戚呀!!你可是金仙公主的女儿啊!但是,我可以派人把你的好师弟捉起来,慢慢的折磨,慢慢的弄死……” “别!”林雪竹一听,眼眶一红慌忙道:“这些事儿我不会告诉师父了,求你不要伤害我师弟!” 薛嵩见他服软,心生一计,但现在的人太多,这计策也只有回山才能实行,但此刻他还是能承些手足之快的,他笑道:“想要我不碰你的师弟也可以,但是……” 林雪竹满脸都是紧张之意:“但是什么?” “但是……但是我要你做我的小妾!”薛嵩眼睛一瞪,猛然抱住了林雪竹的身体,不理林雪竹的挣扎死命的把嘴唇她的嘴唇上贴。 红芒大盛!包裹了二人的身体。 林雪竹只觉到自己丝毫没了力气,身子软软的只能任他宰割。一时间悲切之意浓郁无比,一行悲愤的泪水从眼中流出。 “剑之……剑之……你快来救我啊……” 此时此刻,林雪竹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影子,再无他人。 “薛师兄!你在干什么!!!”易剑之惊怒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花房中。 薛嵩一惊,才发现花房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牢,从外面正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易剑之立在门口,眼中血丝满布,带着一股暴虐之气。 薛嵩连忙放下了林雪竹,对着易剑之笑道:“原来是易师弟啊,不知你后面的这位是……” 一听这话,林雪竹顿时忘记了羞怒,连忙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看向了易剑之身后的少女。 少女低垂着螓首娇羞的一手环住了易剑之的腰部,娇弱的身子堪堪靠在了易剑之的背上。少女温柔娇媚令人心颤,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竟然有一股动人心弦的妩媚之意。 这一场景令林雪竹的心头一痛,脸色刷的白了,身子急急晃动几下,竟是几乎颤着倒了下去。 易剑之关切道:“师姐,方才你们……” “这又与你何干!?”林雪竹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相处这么久了,倒是师姐我没看出来啊,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风流,前几日有一个风姑娘还不够,不过几天你就又带回来一个姑娘啊!” 易剑之的心中一冷:没想到我在师姐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原来方才是他们在亲热。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啊…… 易剑之的脸色越来越冷,拳头越攥越紧,脸上不断的冒出青筋,湘忆见他的神情不对,连忙用蓝裙袖口替他擦汗,用素手心疼的抚摸他的脸,动作自然毫不矫作,宛然是一派妻子照顾丈夫的模样。 林雪竹心痛的无复以加,只想扑到易剑之的怀里大哭一通,但她的师姐俨然被眼前的蓝裙少女霸占了,嫉妒之心涌上心头,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噙满晶莹的泪花,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喝道:“你可……真是……无……耻!” 易剑之的怒气蓦地消散了,他的灵魂似乎是被人用刀子捅成了蜂窝后又被极寒之冰冰封了似地。他眼光发直,脸若死灰,木然无神的笑了一声,转身如傀儡般的被湘忆扶着离开了。 林雪竹见他萧索的样子,心疼的得面无血色,顿生悔意,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她手提长裙她踉跄几步走到了房门前,扶着门无力的叫喊道:“剑之……剑之……你回来,对不起……我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 易剑之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她的呼唤,与那俏丽少女相携而去,头也不曾回过。他们身形甚疾,拐过折角,眨眼便已不见了影子。 “你给我回来,回来………”见他走得坚决。林雪竹眼中落满泪珠,声音却渐渐的小了下去…… 遥想易剑之方才凄凉心境,心如刀绞,林雪竹顿忍不住的捶胸顿足、失声痛哭,她拼尽全力,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寻他,我要去寻他!” 薛嵩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你现在都把他……” 林雪竹面色冷冽,声音寒冷的如二月的天气:“把你的脏手放开!” 薛嵩闻言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收回了手,他冷笑了几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雪竹眼睛发直,瞅着师弟离开的方向,目光呆滞,泪落如雨。 遥想与易剑之相识、再到对他有好感、直到深深的爱上了他,这一幕幕地情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沐浴偷窥、传授心法、深夜照顾,他无赖、顽皮、孩子气但又正直、诚实、勇敢。 涩涩的酸楚,无尽地温馨甜蜜,齐齐涌上心头,顿叫她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剑之,你回来啊?你要了我的命了!”她遽然轻唤,脸如白纸,泪珠瞬间湿透了白裙。 这一刻,她似是潺潺水莲。 (本章作者南山墨) 第七十七章 金符碎 易剑之只觉得头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刹那间再也没有任何的景象了,只剩下湘忆拉着自己的手走出了房门,隐隐的还听到了旁边薛嵩带着一丝低笑。 此刻,易剑之只觉得在深心处升起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浑身上下都没有了生机。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有人将他扶到了床上躺下,突地冒起一股狂怒暴虐之火,几乎要把自己的身子都烧灼透了。 他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十八层地狱中被鬼火和烧红铁链活活炙烤,而脑海中,那个男子,还有那个自己最心爱的美丽女子,两人在自己的面前尽情的陶醉、欢爱。 胸口的紫玉也在此时腾起了熟悉的冰凉感觉,游遍他的全身,但对那狂热之火非但没有降温作用,倒好似火上浇油一般,一股凶杀戾气,一丝噬血狂热。 “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杀了这对狗男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不!小子,你快清醒一下,不要再想这些事儿了!” “残灵?!” “小子,你快清醒一下,不要再沉溺在妒火之中了,你已经替我揭开了金符,我已经从牢笼中逃出来了,如果你继续妒火中烧的话我就会被活活烧死的!!”残灵凄惨的吼道。 “但是……但是我不能原谅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看来是天要绝我啊!我残灵刚刚把灵器同化收为己用,现在又碰上这档子事情!若是我不把妒火吸到自己的体内,不光是你要疯掉,我也要一起被烧死!” “啊……!!”只听得一声猛兽的怒吼在易剑之的脑中响起。他体内冰冷彻骨的寒意与嗜血暴虐的狂热戾气渐渐消散而去。 “剑之,剑之,你醒醒啊,不要睡了!” 易剑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不断的晃动,随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 床榻上,湘忆脱掉了鞋子露出娇小白皙的脚丫,手中攥着浸了水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易剑之汗流涔涔的额角。 紧闭着双眼仰躺着的易剑之紧咬着牙关左右翻滚不已,看似不安之极,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他口中呢喃道:“一…………杀……!残灵?!” “剑之哥哥,你怎么啦?!”湘忆见他这般模样,两忙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一摸之下大吃一惊,他的额头滚烫如火。 “怎么会这么烫!?”湘忆掐起法诀,单手结兰花指印,一点冰蓝色的光点在她的小指上闪烁,她将小指指向了浸湿的手帕上,“咔”的一声,手帕顿时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湘忆的小心的用冰手帕擦拭着易剑之的额头试图为他降降温,但他的高温持续不下,急的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行……我要找人来。” 湘忆一骨碌爬下了床,一把拉开了房门向外大喊:“来人呐,易师兄的额头好烫!来人呐……” 正在她转身呼喊的一瞬间,易剑之胸口上的紫玉陡然大放异彩,将整个房间照的异紫映空。他额角上的汗水渐渐干涸了,脸上的红潮也渐渐褪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纷涌而至,首先冲进来的是一个面目苍白的白裙女子,随后赶到的是隔壁房间的石头和耿介。 耿介走上前一步让林雪竹让开身子,随后摸了摸易剑之的额头,奇道:“不热啊?” 湘忆含泪哽咽道:“方才明明很热的,热的烫人呢!” 林雪竹双眼噙着泪珠,抓住易剑之的双肩前后晃动不住哭喊:“剑之,剑之,你醒醒啊,不要睡了!” 耿介看到了易剑之眼皮在颤动,连忙拍了拍林雪竹的肩膀道:“师妹,别晃了,师弟醒了。” 果然,易剑之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在他睁开了眼睛的一刹那,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转而由惺忪转为冰冷,而后他倔强的将脑袋骗到了床的一边不去看他们。 林雪竹见状一愣,也忘记了擦掉自己睫毛上的泪珠,怔怔的望着床上的人。 “你不要碰我师兄,都是你不好我师兄才会变成这样的!哼!”湘忆一把抢到了易剑之的背后,跪伏在床边双手环着他的腰肢对林雪竹冷哼道。 耿介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拉了拉林雪竹的胳膊道:“师妹,你先回屋去,这里有我就好了。”他看了一眼站在身旁面无表情的石头:“石头!你把你师姐搀道房间里去。” 石头应了一声上前了几步拉住了林雪竹的胳膊,竟然没有一下子拉起来。他又多用了几分力才把林雪竹搀扶了起来,扶着她走出了房间。 自易剑之说完话后,林雪竹的脑袋一直都朝着一个方向没有移动,满脸的悔恨、痛苦、不敢相信。 耿介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湘忆,柔声道:“你就是我师父刚收的五师妹?” 湘忆见他态度和蔼,语气亲切,擦了擦泪水哼道:“对的,我就是。你是……?” “我是你的大师兄,耿介。” 湘忆连忙抽回双手恭恭敬敬的拜道:“大师兄在上,请受师妹一拜!” 耿介一愣,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平辈师弟师妹对自己这般礼遇,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扶起她的身子:“小师妹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真是让师兄我惭愧了!” 湘忆掩唇轻笑了几声便又将双臂插在了易剑之的腰肢处,脑袋偏靠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摩擦着。 耿介疑道:“方才雪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师弟变成这样?”话音刚落,卧躺着的易剑之身子猛地一颤。 “方才那个女人骂我剑……三师兄无耻呢!”湘忆抽出小手扬在头顶愤愤道。 “雪竹竟然这样骂剑之!?”耿介略带深意的看了湘忆一眼,问道:“小师妹……这件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呐?” 湘忆脸蛋一红,狡辩道:“哪有?我只是躲在师兄身后而已,谁知道那女人就这样骂我的三师兄!” “不要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那是你二师姐……”耿介说完瞥了易剑之一眼,叹道:“师弟啊……,其实从刚才雪竹的表现来看,我看她可能是一时气结,对你有了误会所以才会那样骂你的,我想她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耿介微微侧过身子,语重心长道:“雪竹的情况有些糟糕,就跟丢了魂儿似地,我想你还是抽出点儿时间去消除误会,免得师姐弟之间闹得不愉快。” “好了,师弟,我先去看看雪竹,为她开解开解,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师兄希望你能去看看她。”说完,耿介转身消失在了房间门口。 过了良久,易剑之转过了身来,看向了身后的湘忆。 他的眼眶红的出奇,嘴唇也略微发抖:“湘忆,以后不要再对她……师姐,不要再对她那种态度了,我想我们是误会她了……” 湘忆高高撅起了小嘴儿,但还是没有违背他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抽出了双臂下了床,给易剑之整了整被子就推门离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方才是我救了你!?” “啊?残灵?!”易剑之惊叫了出来,他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捂住了嘴巴。 “残灵,你怎么能直接和我说话了?” “我是用心灵与你交谈的,你只要用想的我就可以听到了。” “你怎么……以前不是只能在我昏迷的时候才能潜入心底与你说话的吗?怎么这次……”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前几天你进了那西魂洞,那西魂洞中的戾气充盈,对破开金符的禁锢有加速作用。再加上我又一次耗费寿命破体而出占据了你的躯体把那只小妖的内丹吃掉了。所以金符在昨天终于被我完全撕裂了。我花了今天一整天的时间炼化灵器……” “灵器?什么灵器?” “就是你胸口挂着的紫色玉石。” 易剑之掏出了那块紫色的玉石,心中疑道;“这是灵器?” “这块玉的灵力充盈,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宝物,但是一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人间至宝。我本想借助它的力量破开禁锢冲出你的身体,但是我刚刚将灵器炼化完全你就妒火中烧,我为了救你所以……哎,然后我就舍弃了自由保住了你的性命。我以后想逃出去也逃不出去了。” 易剑之心中笑骂:“我昏迷的时候你明明就说,若是妒火不除,你会死掉的,而我只是疯掉,你这明明是救自己嘛,真是信口雌黄!” “不说了,不说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哎……对了,你既然藏在我心里,那我心里想的事情和我记忆里的事情……” “我当然都能看见……我知道你喜欢你的师姐,又对方才那个小狐妖有情,还……” “好了!不要说了!你要是敢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话……” “不用怕,我没有嘴的,说不出去……” (本章作者南山墨) (本章应该是为墨墨收笔之作,后面的50w字估计都是秋猫的了,然后墨墨再续写) 第七十八章 流氓道人 这一夜,易剑之与残灵聊了一夜,对于修炼方面也是获益匪浅。他这几天也没好意思去找林雪竹说话,还刻意的躲着她,避免尴尬的事情发生。 从成都去湘西,路途遥远加上人员众多,各派弟子不宜一众岂非,否则遮天盖地的飞过断然会被妖族发现,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步步的走去了。 易剑之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三天*》的第四重,可以说在离火宗和青城山这两批人中的新人中都是佼佼者,但他平日里收敛惯了,所以在外人看来还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蜀地边陲,与中土风俗大为不同,只是多少年下来,虽然地处偏僻,但毕竟还是属于蜀地,所以也并非什么不可教化的不毛之地。 凭借着和湘西交界的地理环境,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蜀地和湘西的交通要道,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城中倒也一片繁华。 “师弟,你不要乱跑。等一会就要去客栈了。”耿介朝易剑之喊道,这里是蜀地和湘西的交界处白石城。 关于这里还有个神奇的传说,传说这天下有八大神器:东皇钟、崆峒印、七星龙渊剑、伏羲琴、炼妖壶、盘古斧、昊天塔、女娲石,而这白石城地处湘西,乃女娲一族发源之地,而这白石城正是女娲当年补天时遗落的一块女娲石所化。 “知道了师兄。”这一路上易剑之除了湘忆以外也只和耿介说了些话,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林雪竹。这使得林雪竹很难找到机会澄清前几天的事情。 薛嵩还是一幅正气凌然的模样,不过这样子着实让林雪竹感到厌恶,经过了前几天的不愉快林雪竹根本不搭理他,这一路上只有那些门外弟子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多少增加了一些轻松的气氛。 这一次去南诏除妖的人加在一起也有三百人之多,这样一来打尖住店自是有许多的不方便,因此也就不可能在一个客栈住,所以就按门派分开来,青城山一众就住在了这城中最大的白石城客栈。 而易剑之一入这白石城客栈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易剑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天下竟然还有孔一卜这般的道人。 他身边站着一只肥硕的鼠精,坐在那里正在给一个相貌让人不敢恭维的妇人摸骨,而脸上还一副银贱的笑容,惹得那妇人笑的一颤一颤的,只差脸上厚厚的粉渣掉落下来了。 这倒好,本来易剑之几个人还打算给孔一卜打招呼的,这样一来,连林雪竹都直接无视上楼去了,易剑之则直接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而耿介则直接接口出门了,也不知道若是天机门弟子在这里看到了这幅模样的天下一仙孔一卜会是什么表情。 “小子,你往哪里去啊,嘿嘿。”易剑之坐在旁边一个桌子喝茶,顿顿脚,看着这个老神棍在那里摸骨又觉得恶心,方想上楼却不知何时孔一卜居然闪到了自己的面前,忽然说道。 “你想怎的?怎么不继续摸骨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摸骨能摸到胸部的。”易剑之毫不隐晦的揭短让孔一卜大为的吃不消,但却一点都不脸红,这老家伙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流氓。 “要不要我给你算一算,这可是不收钱的。”孔一卜搓着手一副猥亵的模样,犹如拐卖女孩的怪叔叔一般,看着易剑之满眼放光。 “我看……还是不必了。”易剑之一看到孔一卜那双一撮一把泥的黑手就觉得恶心,这什么怪人怎么什么地方都能遇到他,而且每次都不是什么好形象。 “可不要后悔,我可是兼算姻缘的,你看看你和你那个雪竹师姐……”孔一卜这一句话立马将易剑之打入的深渊,满脸黑线,双手握拳。 这流氓道人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易剑之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要走。 “可不要后悔,你不想知道那薛嵩和你师姐是什么关系?”孔一卜可能还嫌那一剂药不够猛烈,又是一剂毒药打入了易剑之的心房,可想易剑之是什么反应。 “砰”的一声后,所有人都奇怪,这道人方才还说说笑笑的给人算命算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捂着眼上楼去了。 终究青城山来的这几个弟子还是和孔一卜做到了一个桌子上,自然还有那只鼠精呆呆,孔一卜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几日都没有吃饭,而那只鼠精呆呆也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经过了林雪竹的介绍后,易剑之座在凳子上瞪大了眼睛瞅着这流氓道士,心中大骇: “这老头儿竟然是天机门的掌门人!” “师伯,你慢点吃,还是有的。”林雪竹不忍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就这副吃像,不过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再给师伯来点烧土鸡、吧。”孔一卜满脸纯朴的模样道,而他旁边那只硕大的鼠精呆呆居然也满眼泪花的看着林雪竹。 林雪竹自然不会不答应,薛嵩吃了几口饭后就借口离开了。 “你们明天就要到八宝山了吧。”孔一卜呜呜咽咽的说道。 “恩,这倒是,虽说这白石城是和湘西交界,不过要是想真正进入湘西地界,还是要有两座山要翻的,明天我们路程紧紧应该能到八宝山。”耿介点了点头道。 “明天我就不和你们去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孔一卜这话让几人深深的舒了口气,好在他没说要一起去,要不还不被笑话死,不过这孔一卜的话却没有说完:“我就不去了,你们把呆呆带着吧。” 这句话让几人大眼瞪小眼的,易剑之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人我都不想带,我带着鼠精?”易剑之这话算是直接挑开了孔一卜的脸皮,旁边那只胖鼠精还不满的唧唧的发出抗议。 “你们带着就是了,自然又用处,再说我一个老人家身无分文的,怎么可能养得起这只胖鼠精。”孔一卜接着道。 “那是您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先把这鼠精当妖给除了?”易剑之拿出血红的天诛剑在手里把玩着,把那鼠精盯得浑身发毛。 “嘿嘿,你们不带可不要后悔。”孔一卜倒是没有任何反悔的意思。 石头在一旁没有说话,不过一双眼睛则不断的打量着这只鼠精,但怎么看也没什么惊奇的地方,然后便接着吃饭了,而易剑之刚想反驳就被耿介拦住了。 “易师弟,不用再说了,就照师伯的意思,呆呆这几日就在我们这里,若是它想离开了就随它走,我想金丝灵鼠这等的灵物也不可能说找不到家吧。”耿介也终于发话了。 “咦?你这小子竟然还知道这金丝灵鼠,不错,不错。”孔一卜朝耿介嘿嘿的笑着。 “这灵鼠尾巴上有一条金线,若是贯穿了整条尾巴就是成年,我看这灵鼠的金线也不过到尾巴的三分之一,也就百年的修为吧,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少见了。”耿介的一番话让易剑之重新打量着这只鼠精,尾巴上还真有金线。 “好了,我也吃饱了,呆呆就交给你了,我要给人摸骨去了。”孔一卜打了个饱嗝,便把那只胖鼠精仍在这里离开了。 孔一卜前脚刚刚离开,外面便骚动了起来,刀剑声起伏于耳,其间还不乏刺耳的惨叫声,耿介死人猛然惊起,耿介刚想要出去探寻一番,便有一个外门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师……兄,有……有妖怪!”外门弟子说话已经有些语结。 “慢点说,什么情况。”耿介端了一杯热茶给他,请他坐下慢慢说。 “有妖怪!离火宗一个弟子被蛇妖吃掉了。”这弟子喝了口茶水感激的看着耿介,急忙说道。 耿介闻言看了看林雪竹,两人相互点了点头,耿介说道:“易师弟和石头留守客栈,我和师妹去降服那妖怪。” 易剑之刚欲说些什么,一直闷声的石头发话了:“我留下来就可以了,易师兄就和你们一起去吧。” (本章作者秋猫) (两章连发,求票求收藏) 第七十九章 青鳞黑蟒 “也好,那易师弟准备一下就来吧。”耿介朝易剑之说道。 其实易剑之方才想要说的便是这件事,虽然林雪竹的修为甚高,但最近接连的元气受损实力已经不及以往了,况且即便林雪竹没有受伤,易剑之也不会放心她去的。 已入静夜,白石城中却没有丝毫的静谧,耿介、林雪竹和易剑之这青城山三大主力急匆匆的向城门处疾奔。 “易师弟,等会到那你见机行事切忌贸然出手,虽然你已经有四层的修为但若是个千年妖怪,你还是难以相抗的。”耿介在路上不住的给易剑之交待事情。 “我知道了。”易剑之应声答道,而林雪竹也递给了他一件东西“这是以前机缘之下得到的一枚护心镜,我要也无用,你拿着吧,多一件法宝也多一分保障。” “师姐……”易剑之刚要推辞,林雪竹却已经将护心镜硬塞入他的手中---- 白石城外是一片乱葬岭,和乌江畔的那种乱葬岭不同,这里的乱葬岭不同,这里埋葬的不是兵士,而是一些穷困的人家,一些没有钱买棺材的人死后便用草席裹好随意埋在了这里,时间长了便尸骨相叠也分不清了成为一处乱葬岭。 乱葬岭上的草丛中此起彼伏的怪异声音极为可怖,突然,岭上那些随意堆砌在一起的荒坟竟同时冒出一股黑烟,顿时,无数道粗细不一,浓淡不一的黑烟逐渐弥漫开来,在荒岭上空,盘旋缭绕飘荡不绝。 咕隆咕隆咕隆…… 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由轻而重,由远而近的从地底发出。而这些姑且称谓坟墓的坟包竟然一个个都裂开了缝隙,起初这缝隙也不过一掌左右,但随着这咕隆的沉闷声不断延绵,这缝隙的宽度也在不断的增加,不稍片刻已经达到了有一丈的宽度,这时整个乱葬岭的上空黑气弥漫,已经如同一片黑云一般。 坟包裂缝中的妖物也渐渐显露出原形来,一条条水桶般粗细长有十丈的黑色妖蛇从缝隙中爬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相互盘踞在一起也有数百条。这些蛇妖盘踞了一会就不约而同的向白石城的城门爬去,犹如一条黑色涌流一般,极为的恐怖。 而易剑之一行人此时也刚刚来到白石城门口,这白石城城门处此时已经是血流成河,俨然一副修罗地狱,三人看到这条作孽的蛇妖都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而耿介也认出了这蛇妖。 “青鳞黑蟒!”耿介惊呼一声,面色也逐渐的冷峻下来,这青鳞黑蟒他从师父那也有所耳闻,身青色,有黑纹,头有鸡冠状肉瘤,行则呼吐黑色瘴气,可控万蛇。真的可以说是蛇中之王了。 “这蛇妖少说也有千年的修为了,在湘西妖族之中也是中上的修为了,但这白石城尚处在蜀地,这蛇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耿介冷静下来,给林雪竹几人分析道。 “师兄,这蛇妖我们怎么对付?”易剑之看着这庞然大物心中也不禁有些打怵。 “等会你不用出手,我和你师姐去攻它的七寸要害,你就伺机戳瞎它的眼睛。”耿介也明白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这青磷黑蟒浑身鳞似钢铁,也只有一对眼睛是易剑之能够伤及的要害之一,所以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但其实来说,这个任务也是比较危险的,虽然有耿介几人在旁边攻击青磷黑蟒的身子作为牵制,但毕竟眼睛处在蛇妖的正面,想要戳瞎它的眼睛必然要从正面进攻,这样来说极其容易引得蛇妖暴怒,一个不小心后果就不堪设想。 “好!”虽然明白任务的艰险,但易剑之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深深的看了林雪竹一眼,意思让她也要小心。 蛇妖的高度几乎和城门时持平的,想要攻击到它的眼睛除了御剑就必须要道一个合适的位置,而想要戳瞎它的眼睛就只能够伺机偷袭,所以易剑之偷偷的爬上了城墙,而这时耿介和林雪竹也纷纷祭出了法宝飞剑和这青磷黑蟒拼斗开来。 不上城墙不知道,当易剑之不经意间向外张望的时候才发现恐怖的一幕,城墙外一条由黑蟒构成的黑色涌流已经到了城门口,易剑之慌忙向下喊了一声,但由于法宝利器拼斗的声音过于聒噪,所以根本没有人听到易剑之的声音。 这样一来林雪竹和耿介就处于危险之中,若是这些黑蟒攻入城门,那么所有的人都会被包围在一起,到时事情就危险了,易剑之略微想了一下就慌忙的施展外功跳下了城墙。 “有蛇群,大家小心!”易剑之施展出浑身的力气大声的喊道,这一声犹如钟声一般洪亮,所有人脑袋中的滞了一下,恍然间城门外一条黑色的涌流已经来到,蛇的嘶嘶声充满了整个城门口,有些修为的弟子还好,惊恐一下还能够凭借功法稳定心神,而那些没有任何修为纯粹修炼外功的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个都面色惨白,失去了行动能力。 “师姐快走啊!”易剑之看到林雪竹还在和那青磷黑蟒争斗,不由的心急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自身难保还要去管这蛇妖。 就在易剑之呼喊的时候,一道青光划空而来,是薛松!易剑之这是第一次看到薛松出手,从那精纯的真气看来至少也要第六层的修为,易剑之双手握成了拳头喉咙中的话再也没有喊出来。 三人联手对付着青磷黑蟒就显得比较得力了,而那群黑蟒也开始了进攻,这些黑蟒并不如青磷黑蟒那般难对付,但胜在数量极多,易剑之再次跳到了城墙之上,祭出了玉竹匕首伺机而动,林雪竹御剑不断向这青磷黑蟒的腹部攻击,按照比例来看刚好是蛇的七寸地方,而薛松和耿介则从两侧攻击,这样一来青磷黑蟒三面受敌顾哪边都不是。 易剑之也不再等待,如此好的机会正是自己攻击的好时候,他也不顾危险,也不顾落到地上后被蛇群包围的危险,双脚罡气催动,双手是青色的真气混杂着白色的罡气,狠狠的向蛇头攻去! “师弟,不可!”林雪竹一看到易剑之袭来就感到不妙,此时正是蛇妖暴怒的时候,如此贸然袭击,只会使蛇妖狗急跳墙。 果然这蛇妖不再兼顾三面正在攻击要害的林雪竹三人,而是双眼通红的盯着易剑之,而易剑之也不甘示弱,直截了当的开启了朱瞳,然而易剑之却也马虎在了这里,这青磷黑蟒是什么东西?少说也要有千年的修为,它的精神境界岂是易剑之能够比拟的,因而易剑之非但没有使这青磷黑蟒失去思维,反而自己头疼欲裂! “蠢猪一个!”易剑之心中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然后一股红色的气焰便从丹田处升腾起来,不稍片刻便贯彻全身的经脉,易剑之的头脑也在此清醒过来。 “残灵,再帮我一把!”易剑之此时也明白是朱厌残灵帮助了自己,于是也不再矫情,而残灵也心知易剑之处于危险,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妖气释放了出来。 黑暗中,易剑之浑身散发出浓烈的光芒,只不过并不是红色而还是青色,残灵和易剑之都不是笨蛋,要是释放出来红色的妖气那后续的麻烦就大了,索性残灵就将自己的妖气伪装了一下,虽然还是妖气但如今这里四处都是妖,谁又能分辨出来呢?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嘿嘿) 第八十章 金鳞觉醒 易剑之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成为了整场拼斗中的焦点,而青磷黑蟒也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来,在易剑之身上青磷黑蟒感到了让它极其不舒服的威压,青磷黑蟒已经是妖族中的一方霸主了,但易剑之身上所赋予的毕竟是上古凶兽朱厌一族的妖气,如果不是青磷黑蟒的修为深厚恐怕已经吓破胆了。 但即便如此,那些黑蟒也已经被易剑之身上的妖气所震慑,易剑之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天诛剑,此时他的手上罡气环绕,白色的气息散发出的寒冷让人打颤,易剑之单手结印,浑身的真气都向那天诛剑中灌入整个天诛剑绿光闪耀,此时的易剑之可以说是鼎盛状态了,浑身散发出一种势如破竹的威势。 “破!”随着易剑之一声怒吼,他整个身体便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夜空,每一脚踏出都有十分刺耳的音爆声,这才是天罡剃的真正威力,林雪竹和耿介以及薛松都被这景象所震惊了。 “易师弟达到第六层了?”薛松皱着眉头问道,这样恐怖的效果就是薛松自问也做不到。 “不会,小师弟应该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耿介摇了摇头道,在他看来易剑之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达到四层的修为也是各种机缘巧合的原因,而他这段时间都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不可能这么快就达到六层的修为。 正在耿介说话的时候,易剑之浑身的光芒突然发生的转变,一条条淡金色的光芒从青色中渗透出来,这就是易剑之这一年来修炼那本佛门功法的效果,而且毕竟易剑之修炼的外功占了多数,所以这佛门功法的效果也更加明显,易剑之现在的情况就如同是金刚护体,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增加他的各项防御。 “师弟小心!”耿介几人还在拼力的攻击蛇妖的七寸之处,然而当他挑下蛇鳞的时候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才会不顾一切的朝易剑之喊道。 而林雪竹此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焦急的朝耿介道:“这条青磷黑蟒的蛇鳞下已经有了一层金鳞,已经快要变成金鳞黑蟒了,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它的修为,师弟这般明了的攻击只怕要吃亏啊!” 然而无论是耿介还是林雪竹,他们的话易剑之现在是一点都听不到了,易剑之此时就如同一个机器一般按照自己大脑中预设的思维行事,而林雪竹他们所说的这青磷黑蟒即将进化的理论也马上得到了验证,只见易剑之一脚踏在了那青磷黑蟒的蛇头上,巨大的冲击力下,蛇头上的一层蛇鳞生生被撕扯了下来。 而露出来的正是一层淡金色的蛇鳞,只是这蛇鳞看上去就还没有完全的长成,微微还有些发软,青磷黑蟒此时也完全的暴躁了起来。 天诛剑如同一柄尖刺,带着长达一丈的剑芒直冲而下,目标就是这青磷黑蟒的双眼,在这时无论这青磷黑蟒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了,只听到一声如同石头碎裂般的声音,一股黑气瞬间从黑蟒的左眼中迸射出来,直冲易剑之的身上。 易剑之此时也感到了不妙,按照之前的预计,他是打算趁着这青磷黑蟒虚弱的时候再去把它的右眼戳瞎的,但这忽然而来的黑气却让他不得不避开锋芒,但尽管这样黑气还是有一部分在一开始碰到了易剑之,这黑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就是易剑之在残灵帮助下构成的浑厚的护体真气也被迅速的腐蚀掉了一层,可想是多么恐怖了。 耿介一方看到这种情况也立马展开的行动,耿介三人练成一组,将所有的真气输入法宝中,三者合一,一条巨大的剑芒横跨出世,三人共同挥臂这一条剑芒就硬生生的斩在了青磷黑蟒的七寸之处,今夜的白石城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这不仅仅对易剑之他们这些除妖人来说,对于这条青磷黑蟒更是一个不能忘记的夜晚。 青磷黑蟒死了吗?所有人心中都有着这么一个疑问,但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当耿介三人的巨大剑芒斩落后,这条青磷黑蟒的确受伤了,但同时也给了它一个契机,就和易剑之当初破而后立是一个概念,只不过青磷黑蟒的机会是一个沉睡于血脉之中来自于千年之前的伟大封印----金鳞的觉醒。 湘西妖族的生活条件是一只很差的,所以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时不争的法则,尽管青磷黑蟒已经处于霸主的地位,但他们也并非天生如此,一条青磷黑蟒出世都要经过黑蟒、红蟒、青蟒三重进化,而金蟒就是一个不可高攀的境界了,当然它们也还有着化龙的境界。 关于金鳞的觉醒这个封印,也是青磷黑蟒此时不得不选择的,虽然有着无限大的失败几率,但是不拼也是死,拼了还有一线的希望,所以它毫不犹豫的解开了这道封印,然而它真的成功了,而且由于它本身就已经快要就化成金鳞黑蟒,所以它血脉中的力量直接让它进入了金鳞黑蟒的成熟期。 “是金鳞!”第一个发出惊呼的居然是薛松,此时他也感到了事情大为不妙,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薛松对于湘西妖族是极为了解的,也因此在他加入后能这么快就重创青磷黑蟒,也正是这种了解也让他知道了成熟期金鳞黑蟒的特殊技能,赐福! 此时地面上那些黑蟒都沸腾了,它们肆意的扭动着身体似乎在庆祝着一个王者的诞生,而金鳞黑蟒露初真面目后便从口中吐出了一团金色的光芒,这仅仅是它之前进化时蜕化掉的蛇皮所化成的能量团,然而就是这个能量团,却是薛松最为忌惮的技能,它能够让这些黑蟒全都进化成红蟒,也就是说,大家方才就吃力的防御,此时还要成几何倍数在增长。 果然,当所有的黑蟒在收到那团能量的赐福后,都发生了变化,一条条黑蟒在短暂的几个呼吸时间内就变成了红蟒,虽然还只是幼生期,但也足以给那些没有修炼修真功法的人造成巨大的威胁了。 “师兄,这下怎么办?”林雪竹虽然这么问,但她也知道耿介他们这次是着实没有办法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好在此时易剑之已经趁着刚才青磷黑蟒进化的时候退了下来,要不然情况还要更糟糕。 “事到如此,我们也只能退了……”耿介说出了心中最不愿说出的话,但却也是无奈,退却就意味着将这白石城中千千万万的无辜生命亲手捧给这些蛇妖享用,但不退又能如何?冲上出也不过是白白的送死罢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办法了吗?”林雪竹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 “没……”旁边的薛松刚想要回答林雪竹的话,却发现那金鳞黑蟒有些不对头,它竟然在恐惧! “万佛归一,破!”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情况又发生了转机,从东方的天空中飞来了两个被光芒包裹的人,一个金色,一个居然是红蓝两色。 同时一道金色的极为凝实的光剑从那团金色光芒中直冲而出,准确的打在了金鳞黑蟒的头部,而即便是这金鳞黑蟒最为坚硬的头部居然都被炸掉了表层的皮肉,可见这一击的恐怖。 而易剑之也因为极好的实力第一个看清了这两个人,看到这两人的模样易剑之呆住了,一个是那个传授自己功法的老和尚,而另一个就是那日放出冰火箭的年轻人!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嘿嘿我连发两张大家收藏支持飘飘支持!!) 第八十一章 步步生莲 “怎么会是他?”薛松看到觉一的真面目后不由的疑问起来,按理来说这老和尚应该在法雨寺,而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史朝义应该在范阳的讲武堂才对,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偏僻的白石城里。 “是觉一大师,这下有救了。”有不少人是认识觉一的,也深知他的修为极为高深,所以方才绝望的脸上又都出现了一丝光彩,而这其中对这老僧感受最为深切的恐怕就是易剑之了,在他眼中这条金鳞黑蟒在觉一的身前就如同一只蝼蚁一般渺小。 一击重创金鳞黑蟒之后觉一和史朝义缓缓的落在了易剑之的身边,觉一朝易剑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大师。”易剑之朝觉一鞠了一躬,可以说在易剑之眼里没有这个老和尚的相救就没有他易剑之的今天,同时易剑之也朝旁边的史朝义点了点头。 “等我灭了这条金鳞再来和你叙旧。”觉一老和尚并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便径直的飞向那条金鳞黑蟒,而他身边的史朝义则一只冷冷的站在一边,并没有和易剑之说什么。 虽说有了觉一这么一个强援,但战斗并不意味着结束,觉一刚刚飞起地面上便立刻又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刚刚进化完毕的红蟒再次的发起了进攻,而刚刚落地的史朝义也顺势加入了战斗的行列,这史朝义的冰火箭易剑之是见过的,极为的神奇,威力也是极大的。 范阳的讲武堂也是外公修炼的一个大门派,所以这史朝义的外功修为自然也查不到哪里去,至少也要有个浮萍武师的境界,配合着他绝妙的冰火箭可以说实力并不比林雪竹几人差。史朝义一个猛跳便跳到了城墙之上,有觉一的牵制金鳞黑蟒对他的威胁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这样一来就给他高处制敌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史朝义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稳稳的半蹲在城墙之上,双臂一张便祭出了自己的金弓,紧接着弓上就自然的产生了一道蓝红相映的箭矢,箭头上还有着一点金色的极致光亮! 易剑之看着这景象已经有些痴迷,那一点的光芒中蕴藏的恐怖伤害可想而知,只听得“嗖!”的一声爆响,这一记冰火箭就从弦上应声而出,毫无阻拦的冲入了红蟒群中,轰然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白石城,而这一击的威力也就显现出来了,箭矢爆炸的中心到处都是红蟒的残骸,而受到爆炸波影响的红蟒也出现了短暂的昏迷,这奋力一击至少也消灭了多达十条的红蟒。 然而易剑之只顾着看史朝义的攻击却忘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从刚刚落下地后易剑之就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浑身虽然没有什么伤害却极为的虚弱,而且不适一下子的就昏迷过去那种,而是一点一点的虚弱着,易剑之可能没有想到,毕竟残灵的力量不是他本身的能力,强行的运用残灵赋予自己的妖气而且一次就是那么多怎么可能一点的副作用都没有,这样一次的强行使用至少也要易剑之虚弱三天,而这种逐渐虚弱的情况完全是残灵在努力,要不然易剑之刚刚没落地就已经昏倒了。 而金鳞黑蟒此时也陷入了麻烦中,虽然实力已经提升了不知多少倍,但对上觉一还是一点的希望都没有的,觉一是什么人?佛门奇书《九昭》已经被他修炼到了第十层,比起青城山的宗元却是丝毫不弱,觉一一步一朵莲花生出,踏在脚下使得他几步便到了那金鳞黑蟒的头部位置,觉一的功法虽然有着精妙的法术,但更多的确是修炼身体,所以觉一的外功是更加的厉害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觉一想要一击便杀死这条金鳞黑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金鳞黑蟒也是一条千年妖物岂是一招一式就能够杀死的,觉一朝史朝义暗中示意,史朝义也便立马明白了觉一的意思,史朝义立马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再次张弓。 这一次,史朝义的箭矢比起刚才来的还要恐怖,蓝色和红色两种光芒已经把史朝义淹没了,刺眼的光芒成了黑夜中的焦点,比起易剑之刚才的一击看上去威势更大,史朝义毕竟是觉一的记名弟子,两人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史朝义的巨型冰火箭矢刚刚生出,觉一那边便开始施展佛法开来。 觉一双手迅速结印,金色的光芒开始从两手之间闪耀,而胸前也渐渐的开始显现出一个万字符号,觉一的结印越来越快,甚至连易剑之都有些看不清楚了,而胸前的万字符还在增大,直到和那蛇头一般大小的时候,觉一终于将这个万字符打了出去。 “不死法印!”不止一人认出了觉一的招数,这也是觉一善用的一门佛法,但真正见过的人并不多,知道这其中奥秘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地面上的那些红蟒已经被消灭殆尽,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史朝义和觉一两人身上。 史朝义此时也大喝一声将巨型冰火箭释放出来,只听得嗖的一声,这冰火箭便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寒光飞向了金鳞黑蟒,觉一的不死法印先是打在了蛇头上,而觉一的嘴角也渗出一丝浅笑,这条金鳞黑蟒瞬间就不能动弹了,巨大的万字符将它笼罩了起来,所有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不死法印竟然是个定身法印,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条金鳞黑蟒此时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不死法印的功效也只有觉一一人知道,就是定身加上精神攻击,若不然又怎么能入觉一的法眼。史朝义的那一记冰火箭此时也瞬间而至,准确的打在了金鳞黑蟒的七寸之处,而金鳞黑蟒也还并没有放弃,既然不能动了,那么也不可能呆在那等死,金鳞黑蟒也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竟然吐出了自己的妖丹,这可是他千年修炼的精华。 白石城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同白昼,金鳞黑蟒周围数十米已经空无一人,在这碰撞的瞬间所有人都果断的退开了,然而这次碰撞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巨响,只是一道极致的亮光闪耀。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金蟒呢?”第一个发问的是耿介,在那强光闪过之后,聚焦了所有人目光的金鳞黑蟒居然消失了踪影,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心存疑问,但即便如此白石城中还是欢呼一片,毕竟在完全劣势的情况下,修真者们还是胜利了,大家心中都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同时法雨寺这个名字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又增加了几分。 “易师弟哪里去了?”林雪竹倒是每太在意那金鳞黑蟒,倒是一直在找易剑之,要说是被红蟒给吃掉了谁也不信,毕竟易剑之刚刚可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安全地带了,但那又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会客栈了?大家分头找找!”耿介心中也存满了疑问,刚刚的喜悦心情此刻立马又被焦虑所充满。 白石城外的葬魂河畔,一只鼠精正背着一个少年迅速的飞奔着,没错正是易剑之和那只鼠精呆呆,方才金鳞黑蟒和那冰火箭碰撞的瞬间易剑之便只觉得绿光一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而呆呆则是事先得到了孔一卜的命令才把易剑之背到这葬魂河畔的,至于为什么,孔一卜都不知道,照他的意思说这是天机,能够算得出来,但谁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这么安排。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兄弟姐妹们大家加把劲吧冥火给干下去!它只比我多十多个收藏哦!加油!) 第八十二章 我叫空空 觉一和史朝义没有找到易剑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白石城,不过觉一这般高的修行也知道易剑之的修炼进入了一个瓶颈,决定下一次见到易剑之就要把《九昭》的一些奇妙法门交给易剑之,这样才能更好的让易剑之成长起来,而觉一最终的目的其实还是让易剑之能够拿到青城山的神器:七星龙渊。 而觉一这次之所以能够出现在白石城,也并非是来除妖的,而是为了来寻一个地方,两极洞。这两极洞并非什么人所开创的,和青城山的三千零一朝阳洞差不多,都是天然形成的,但这两极洞却和朝阳洞有着本质性的区别,朝阳洞是修心所用,而两极洞却主要是用来修身的。至于如何用,觉一也不是很清楚,他也是从一个古老手札中寻到的,如今觉一已经接近圆满境界,一想到十多年前的失败就不禁有些迫不及待。 白石城外,葬魂河畔。 呆呆带着易剑之顺着葬魂河的下游不断的奔跑着,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易剑之还是没有醒过来,而呆呆却将易剑之放在了葬魂河和葬魂山的相交处便径自离开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易剑之会死在这荒郊野外,而呆呆刚刚离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易剑之便缓缓的醒了过来,他摸了摸胸前的紫色玉坠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残灵,我这是在哪里?残灵……”易剑之一遍又一遍的去询问残灵,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易剑之此时还处在虚弱的状态,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更不用说真气了,易剑之定神回想方才的情景但却没有任何发现,之前自己只感到脑中一白,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更不为所知了。 环顾四周,这葬魂河畔和葬魂山的交界处迷雾缭绕,眼睛也只能看到前方一丈左右的距离,易剑之缓了缓气起身开始摸索起来,盲目的焦急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导致易剑之已经习惯了冷静的思考。 “小子,你停下来。”忽然方才一直没有回应易剑之的残灵冒出了一句话,易剑之此时心中又镇静了几分,不知从何时起,易剑之和残灵似乎就成为了一对最为信任的搭档,而残灵也多次的救了易剑之的命,尽管易剑之一再的强调残灵是为了救它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易剑之心中的感激却丝毫不少。 “残灵,你醒了,刚才你哪里去了?”易剑之也是想通过残灵能尽快了解现在的情况,毕竟残灵可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见识比自己可要多多了。 “刚才你胸前的那件灵器突然发动,我被迫先躲藏了一下,也不知道你那是什么法宝,散发出来的吸力竟然连我都要避其锋芒。”残灵一想到方才那紫色玉坠散发出来的吸力就有些心悸。 “法宝?我怎么不知道。”易剑之很是奇怪的说了一句,然而正在此时易剑之心中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我饿……” “我要吃东西……” 是谁?易剑之不断的在心中问道,眼睛也不由的四顾着,但却没有任何的发现,难道是鬼?易剑之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是个妖怪来了他还能够和妖怪斗法,但要是鬼魂附在了自己身上,那却是如何才好? 然而残灵的一句话点醒了易剑之“好像是从那紫色玉坠中发出的声音,并不是什么鬼魂。” “你怎么知道?”易剑之一听到在紫色玉坠中就更感到有些邪乎。 “没有阴气,你小子难道不知道死人的阴气和活人的阳气的区别?”残灵对易剑之的无知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残灵想了想又接着道“你试着和它交流试试” 残灵心中此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发生在易剑之身上一系列不可能的事情也便都有了解释,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易剑之的运气也忒狗屎了一点吧,残灵不住的在心中叨念着。 “………怎么沟通。”易剑之愣了半天蹦出了一句实在话。 “用心去感受,和与我交流的时候一样。”残灵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易剑之听到残灵的解释,便开始慢慢的将仅有的一点心神聚焦在了那块紫色玉坠上面,但是有些事是残灵都没有预料到了,易剑之刚刚将心神融入那紫色玉坠中便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之中,对于这种事情易剑之已经有些习惯了,和残灵交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易剑之的准备之中。 和残灵那个空明的黑暗世界不同,易剑之融入到的这个世界居然是一个白色的世界,四周全是白色没有一点的边际,而易剑之之前听到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回响,易剑之约莫着按照声音的源头寻找了过去,最终的结果却让易剑之大吃一惊。 居然是一个小女孩,还是瓷娃娃那般精致的那种! “哥哥,我饿,给空空东西吃好不。”小女孩一见到易剑之就立马抱住了易剑之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易剑之此时已经有些束手无措了,毕竟进来的是自己的心神,在这个空间中易剑之也无法和残灵取得联系。 “小妹妹你叫空空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易剑之只能用处哄骗小孩子的招数来应付这个小女孩,但看起来作用不大,因为易剑之已经看到那个小瓷娃娃的眼中已经开始闪烁泪花了。 “说出来哥哥就给你东西吃,好不?”易剑之还不甘心,接着用诱惑来诱骗小女孩。 “哥哥,我叫空空,我家就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啊。”小女孩的回答让易剑之很是无语,难道这个小女孩就出生在这里?易剑之脑中忽然有了一个相当邪恶的念头,难道还有人在里面做过**之事,然后…… “哥哥,我饿……”这个小女孩还是比较实在,回答完问题就接着找易剑之要起了食物,不过这小女孩吃什么?易剑之此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结结巴巴的问那小女孩道“你…你…吃馒头不?” “馒头?那是什么东西,空空不知道唉,哥哥给空空随便找点东西吃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这小瓷娃娃似乎还受过啥教育,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丝毫不像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随便是什么东西?”易剑之此时也疑惑起来,这四周也没看到有什么吃的,那这个小女孩在这里一直是怎么吃的呢。 “哥哥就给空空找一条和刚才那条一样的小蛇就好了。”小女孩的话更然易剑之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小蛇自己怎么没有看到?易剑之听完还环顾四周似乎想看一看那小女孩说的是什么样的蛇,不过这小女孩吃蛇还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易剑之扁了扁嘴道“你说清楚点,是什么蛇?” 小女孩看到易剑之茫然的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有些抽搐的道:“就是你们说的金鳞黑蟒啊,哥哥抓给我好不,空空不介意的。” 易剑之扑通一声差点昏了过去,还说随便,还不介意,感情你是不介意了,让我去和那种老妖怪打架,易剑之一想到空空地话就愈发感到邪恶,他禁不住问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情况下,你一般都吃什么?” 听到易剑之的话空空似乎有些为难的想了想,然后一边吮吸着那葱白色的小指头一边道:“空空一般也不挑食的,妈妈让空空吃龙,空空就吃龙,妈妈让空空吃凤,空空就吃凤,空空是不挑食的好孩子哦!” “……………” (很邪恶吧,本章作者:秋猫大大这么邪恶的章节兄弟姐妹们不给收藏不给票票是不是想让猫猫再正经起来,所以说票来~~) 第八十三章 神器二代 “………”对于空空的说法,易剑之只能感到遗憾、抱歉,甚至有种把这个小女孩一脚踢飞的冲动,易剑之一向还是很冷静的,但这次被这个小女孩这么一逗心中的那一点玩性也就被激发起来,不过即便是这样易剑之还是很无语,吃什么不好要吃金鳞黑蟒,居然还吃龙,吃凤。 “哥哥,我饿。”易剑之已经被这个小女孩叫唤的没有办法了,怎么办才好,易剑之无奈的朝空空问道“你爸爸妈妈在哪?” 空空再次做出了比较为难的样子,同样还是吮这那葱白的小指头,道:“哥哥就在我妈妈的肚子里啊,不过爸爸是什么东西空空就不知道了,哥哥,爸爸是什么吃的么?” 尽管易剑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空空地答案给崩溃了,自己居然在空空妈妈的肚子中,那照空空的意思空空地妈妈就是那块紫色玉坠了,那空空又是什么东西呢?易剑之脑子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给搅得稀里糊涂,他决心还是先问一问残灵比较好。 “哥哥给你弄东西吃去,你等着哦。”易剑之尽量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就像当初哄骗花花的时候是一个模样,好不容易把心神从紫色玉坠中剥离了出来,易剑之立马就把事情和残灵说了一遍,但残灵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因为残灵说也没见到过这种情况,而残灵也把自己的猜想和易剑之说了一下。 在残灵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件仙器,因为也只有神器才有简单的思维,但照易剑之和空空地交流来看,这个空空已经有了人的思维,不可能是神器了,倒是被封印在里面有很大的可能性。同时残灵也对于易剑之的无知给易剑之恶补了一下关于法宝的知识,一般来说法宝可以叫做法器,也可以叫做灵器,这两者之间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时一般的法器或者灵器中品阶等级也没有明确的划分。 但对于神器来说就不同了,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对于修真者来说就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而且传说中神器也只是有着简单的思维,不可能有这样的思维,所以残灵也就把这条给否定了。 “还是先解决空空吃饭的问题吧。”易剑之看到残灵也没有办法,就觉得在目前来看还是先解决空空吃饭的问题比较实际一点,毕竟满脑子听着她要食物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你那还有聚灵丹没有?”残灵朝易剑之问道。 “还有不少。”易剑之此时也就明白了残灵的意思,空空要吃的东西似乎都是能够补充真气的,这聚灵丹虽然说比不上什么龙凤的,但是也可以当零食吃吧,易剑之想了想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瓶聚灵丹,然后心神就又融入了那块紫色玉坠之中。 “空空,哥哥怎么才能把东西带进来呢?”易剑之朝空空软声说道。 “哥哥只要在心中默念,我最爱空空,就可以把东西放进来了,只要哥哥给空空东西吃,空空就可以把这里的空间给哥哥用哦。”空空朝易剑之摇了摇小手道。 咦,难道空空妈妈的肚子还是个芥子空间?易剑之突发奇想,这么来说这块紫色玉坠还可能是个难得一见的芥子须弥了。易剑之决定还是要再和这个小瓷娃娃谈一谈,当然在这之前易剑之要先给空空喂饱肚子要不然她的眼神都可能让自己愧疚死。 “空空你等等,哥哥先给你弄点吃的进来。”易剑之身形一闪,便将心神从玉坠中退来出来,然后心中默念了那句相当狗血的咒语:我最爱空空。 果然易剑之的咒语这边刚刚念完,胸前的紫色玉坠便闪耀出了绿色的光芒,和当初在朝阳洞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这些绿色的光芒并没有融入自己的身体,而是打开了一个芥子空间,果然如此,这块玉坠应该就是一个芥子须弥了。 易剑之将聚灵丹尽数放到芥子须弥中,然后再次念叨那句咒语后就再次把心神融入到了玉坠之中,一进来易剑之就看到地上只有几个空瓶子了,那聚灵丹已经被空空当甜豆都给吃掉了。 “空空,饱了没?”易剑之有些担心又有些肉疼的看着这个小丫头,要是她还说没有吃饱那自己可就真的养不起这个小家伙了,那样的话还不如去养孔一卜的金丝灵鼠好。 “哥哥以后就给空空豆豆吃好不,这个东西比那些东西都好消化多了。”空空地回答还是让易剑之比较满意的。 “空空,你妈妈就是这个紫色玉坠吗?”易剑之此时也明白这个小瓷娃娃应该不是什么被封印在里面的人,但至于是什么还是弄不清。 “是啊,我妈妈叫崆峒印,我叫崆峒印二代,不过空空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目前也就一个储存功能,所以哥哥要好好喂我吃饭哦,而且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哥哥还是叫我空空好不。”空空地话再次让易剑之冷汗下流,崆峒印是什么东西易剑之虽然孤陋寡闻但也是知道了,崆峒印可是天地第一芥子须弥神器,据说在这其中可以自成天地。 “那你妈妈呢?”易剑之想了想接着问道。 “妈妈睡着了,不理空空了。”空空说着说着便要哭,易剑之赶忙道:“空空,你先睡会吧,哥哥再出去给你找吃的去,好不?” 果然易剑之这招转移视线还是比较好用的,食物的诱惑对于这个小女孩几乎有着秒杀般的威力,而易剑之一出来就陷入了沉默之中,这发生的一切就和做梦一般,刚刚自己还在白石城,不明不白的晕倒之后,一醒来就有个小女孩告诉你:你好,我是神器二代。 易剑之对于这件事情只能报以无语的态度,而残灵似乎有着比较大的好奇心。 “怎么不说话?那小女娃到底是什么?”残灵问道。 “神器二代。”易剑之有些机械的说道。 “啥?”残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社么时候神器都能够生娃了,那七星龙渊怎么不生一个小七星龙渊出来,照这样的话那神器可就不值钱了。 “她说她叫崆峒印二代,她妈叫崆峒印,要是还不明白就问空空去,我什么也不知道。”易剑之此时有些郁闷道。 “果然还是神器,要不然你这小子的身体可早就是我的了,难怪一个小小的玉坠就能够将我阻挡住,不过小子,你的运气也忒好了吧。”残灵对于这个结果也就是惊讶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我在想我怎么才能够回去。”对易剑之来说,这个神器二代在目前就是个饭桶,他也清楚空空的妈妈现在应该也就只剩下一个壳而已,而崆峒印一直护着自己恐怕也就是想让空空更好的成长,但崆峒印二代,也就是空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成年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百年,所以对于易剑之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等天亮了再说吧。”残灵也是能够感受到易剑之周围的环境的,现在周围都是云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起过所以能够走出去真的是不太可能。 “哥哥,这可不是什么迷雾,根据妈妈给我的传承记忆来看,这叫十步佛杀阵,哥哥你可不要乱跑哦,要不会死人的,不过空空可以让你走出去的。”正在易剑之疑惑的时候那个空空小饭桶再次发话了,这一次易剑之再次冷汗下流。 (本章作者:猫猫大大这章也是够邪恶的章节希望大家能够看的爽希望大家收藏给票) 第八十四章 佛杀十步 “佛杀十步?”听到空空的话易剑之立马冷汗留下,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四周依旧是云雾弥漫,在易剑之眼中看来这一切都再平常不过了,但他也拿不准这个小瓷娃娃说的是不是真话。 “据说是当年达摩祖师降服魔王的一种阵法,不过都是传说而已,真正的佛杀十步阵法就是一种带有攻击性的迷阵,但这个迷阵还不同,这个是天然形成的,所以你只能走出阵法却不能破解这个阵法。”空空似乎知道的很多,传承记忆也真的是个好东西。 “小子,她说的应该不错,但我们朱厌一族并不精通阵法,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听她的指挥比较好。”残灵也在一旁道。 易剑之叹了口气,实力不如人就罢了,见识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易剑之也只好服从空空地安排了,但易剑之一想想空空地神器二代这个称号心中也就平衡了,说到底人家怎么也是神器。 “空空,你说吧。”易剑之无奈的给空空说道。 “可是哥哥别忘了给空空买豆豆吃哦。”空空的纯洁想法此刻在易剑之看来无异于一种邪恶的要挟,但易剑之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你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要动。”空空开始发出第一个命令,佛杀十步说到底还是一个迷阵,所以绝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易剑之此刻也只能完全的服从这个神器二代的命令。 “向艮位踏出十步,再向乾位踏出十步。”空空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还是比较有条理的,易剑之听到空空地命令也不犹豫,极为小心的按照标准执行。 “下一步……下一步……”空空似乎脑袋有些卡壳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下一步究竟应该往哪里走,这下可把闭着眼睛的易剑之给急坏了,但她不知道的是邪恶的小空空此时正在狡黠的笑着,不知道肚子中又有了什么馊主意。 “哥哥,有两条路走唉,一条长,一条短,你走哪个?”空空正在易剑之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快不慢的说道。 “有什么区别吗?”易剑之自然知道即便他选择短的那条路也不见得能好走,说不定更加的凶险,这世界是平衡的,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你一条捷径。 “有啊,长的长,短的短……”空空幽幽的说道,而且是一脸无辜的那种表情。 “……空空。”易剑之已经有些把空空活活饿死的冲动了,但还是平复一口气忍住这这种冲动。 “那还是走短的吧,不过哥哥要听从指挥哦,要不然空空是不会对你负责的。”恶魔空空的话直接被易剑之给无视了,此刻易剑之居然有闲心在想一件事情,如果空空遇到了石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不过这个提议直接就在脑海中被否决了,一个冷面杀神加上一个神器恶魔,这绝对是噩梦。 “学青蛙跳,向前跳五次。”空空似乎并没打算放过易剑之,但易剑之还是照做了。 “哥哥,要学青蛙叫的……”空空忽然幽幽的说道。 “呱呱~~”好吧,易剑之别无选择的叫了。 “金鸡独立,向前十步。”空空的命令紧接而来,而易剑之已经无语了。 “呱呱~~”大家可以想象,一只金鸡独立的雄鸡却学着青蛙的叫声的模样,然而空空这个小恶魔还是没有玩够。 “哥哥,青蛙是呱呱,雄鸡是咯咯的。” “…………” 虽然易剑之没有去探究雄鸡是怎么个叫法,不过易剑之总算是走出来了,这其间易剑之装过狗,扮过驴,最可恶的是空空怎么知道骆驼这种动物的,而且还知道骆驼是有驼峰的,易剑之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到紫色玉坠中暴打空空的冲动。 “终于出来了,真是累死我了。”说这话的不是易剑之,而是空空,但易剑之此时却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空空冷冷的说道:“……空空,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易剑之刚刚出来就几乎要暴走了,这究竟是哪里,似乎空空并没有把自己往来的方向带,而是把自己带到了群山之中,这样的话自己离白石城就更远了,那么怎么才能和大部队会和?易剑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这里有食物,还有两极洞啊。”空空朝易剑之无辜的说道“难道哥哥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到两极洞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空空也可以教哥哥怎么回去的。” 空空的话音方落,残灵便说话了“两极洞,你确定是阴阳两极洞?”残灵的情绪似乎十分的激动,这个两极洞究竟是什么东西易剑之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是觉一在这里他的表情肯定和残灵是一样的。 “小子,你还不谢谢空空,这阴阳两极洞可是天地间锻炼身体的最佳场所,你要是以后一直在这里修炼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够肉身成圣。”残灵的话让空空得意的笑了笑。 “话虽这么说,但我怎么和师兄师姐他们会合了?”两极洞虽然好但易剑之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思考的问题还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这是葬魂山的腹地,过了两道山就是八宝山,你可以到那里去找你的师兄他们,所以你不用担心,还是先给空空找点东西吃好不,哥哥。”空空央求道。 “那两极洞在哪里?”易剑之却并没打算先给空空找吃的,说到底空空刚才可是把他给作弄的够呛,但易剑之又怎么知道,空空哪里是在作践他,空空的每一个命令都是让易剑之躲过一道禁制,当然学习骆驼的那个除外。 “小子,你还是先给空空找点吃的吧,她是神器,成长是要能量的。”残灵这次做了个老大哥的形象帮空空说道,这样一来易剑之也就不再好反驳,无奈之下只得把身上仅剩的两瓶聚灵珠拿出一瓶放入了崆峒印中。 “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易剑之无奈的撇了撇嘴,其实残林帮空空说话也是有私心的,对于残灵来说它是火属性的,两极之地一阴一阳,也是残灵能够吸收能量的绝佳地方。 空空这次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了,尽心尽责的给易剑之进行指路工作,易剑之也一再的奇怪难道空空以前到过这里,或者说空空的妈妈到过这里,要不然怎么会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其实空空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不过成长期的崆峒印对能量极为敏感,这就好像一个饥饿的人对食物的感觉一样,所以正是这种感觉引导者空空。 “残灵,这两极洞你还了解多少?”易剑之心中道。 “两极洞其实就是天地间偶然生成的,洞中有一阴一阳两种极致力量互相牵制,也就形成了两极洞,这种地方对你来说虽然还有一定的风险,但只要你巡循渐进不要一次就到达其中的极致之点的话,对你来说还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残灵解释的相当详细。 “哥哥,待会到了两极洞中,我就会陷入沉睡之中,所以说如果你暂时还不能够从两极洞出来,要等空空醒了以后才行。”空空提醒道。 “那你多久才能够醒?”空空的意思易剑之也明白,这葬魂山腹地如果没有空空的话易剑之是很容易迷路的。 “也就一个月左右吧,哥哥一定要等空空醒来哦。”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兄弟姐妹们完全靠大家的努力,猫猫的收藏达到了东方玄幻类的第十八名,不过大家还要努力!票来~~~) 第八十五章 阴阳两极 易剑之在空空的指引下不知道走了多少小路,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处,从外表看来两极洞和一般的洞穴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在湘西这个地方,各种洞穴多的数不胜数,单单是易剑之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洞穴就不下于十个。 “哥哥,这里就是两极洞了,虽然能量隐藏的很深,但是空空还是能够感觉到的。”空空有些炫耀的说道。 “我们进去?”易剑之还是有些迟疑,毕竟残灵和空空都还不是实体,真正进入两极洞的只有自己而已,看着这黑黢黢的洞口时不时的还有一阵阴风袭来易剑之就感到浑身发麻。 “进去吧,空空说可以进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说话的是残灵,他现在对于空空的本领还是很放心的。 易剑之从附近找了些松枝做了个火把,点着后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两极洞,然而近来之后易剑之却发现自己却是多此一举了,这两极洞的四壁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构成的,居然能够发光,而且是那种柔和的月白色光芒,易剑之也就干脆灭掉了火把向前走去。 人一旦处在由光的地方胆子自然要大些,易剑之此时就是如此,心中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好奇心,而易剑之越是向两极洞的深处走去越是能感到这两极洞的奇妙之处,这两极洞和湘西一般的溶洞不同,一般的溶洞因为有水的原因越向深处越是寒冷,而这两极洞却一直是恒温。 而且易剑之也没有看到石柱一类的湘西溶洞特有的东西,这两极洞除了地面有些粗糙外四壁光滑的近乎可以和冬天结冰的湖面媲美,当然这些都不是让易剑之感到最为惊奇的地方,最让易剑之惊讶的是这里的重力居然和外面是不一样的,越向深处压力就越大,甚至比起青城山的四方立场都丝毫不差。 “小子,你慢点走,这里的能量你要慢慢的适应,要巡循渐进千万不能一下子就冲进去。”残灵及时的提醒了易剑之,而易剑之此时也才开始体会这里能量的不同,虽然还只是两极洞的不深处,但空气中的灵气确实比外面浓郁了许多。 但是这里的灵气虽然浓郁却并不容易吸收,因为这里的灵气是有阴阳两种属性,所以来说吸收到体内可能会造成体内真气的混乱,所以说是相当的危险的,易剑之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但残灵却也猜到了易剑之的疑问,说道:“别看这里的灵气这么混乱,所以说这里并不是你修炼功法的好地方,但是确实是炼体的好地方,你不要忘记了你所修炼的佛门功法可并不是把灵气吸收到丹田的。” 残灵的话让易剑之恍然大悟,他修炼的佛门功法只是用这些灵气来锤炼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直接把这些混乱的灵气吸收到体内,所以来说只要不是在这里修炼青城山的功法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考虑到自己**的承受能力所以要巡循渐进,不能一次就道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空空,你睡着了吗?”易剑之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把空空放到一个灵气浓郁的地方,但问了空空几遍却都没有听到回音,易剑之也只能把崆峒印还戴在身上了,至于残灵到不用易剑之来问了,易剑之此时已经能感到身上的妖力开始攒动了,很显然残灵已经开始修炼了。 看来这个巡循渐进的过程只能由自己来把握了,易剑之也不贪心,就先在这里开始修炼《九昭》好了,易剑之双腿盘下全身金光一闪而过,空气中的灵气开始涌向他的身体。其实在这里修炼比起在单阴、单阳的地方还要有些特别的地方,所谓独阴不长,孤阳不盛,所以来说在这种地方修炼身体还能够增加身体的各种抗性,这是易剑之所不知道的。 一开始易剑之也不敢猛的修炼,还是按照步骤一步步来。缓缓的将阴阳灵气聚集过来,然后慢慢的从毛孔中将这些灵气渗入表皮,但易剑之却并没有急于将这些灵气渗入骨肉,从表皮练起这是易剑之的想法。而易剑之此时的三天*已经到了第三重的上层,九昭也到了第四层下层,只是天罡手的修炼还是有些落后,这主要原因也是身体难以跟上。 易剑之将这些灵气缓缓的在表皮下运转,而易剑之也不用担心这些灵气中所蕴含的杂质,因为这点有残灵来帮助他,残灵的妖气是火属性的天生就有锤炼杂质的功效,而这也是残灵能够放心易剑之在这里吸收灵气锤炼身体的重要原因。 此时看到易剑之就会发现,从他丹田处升起的红色妖气已经将他笼罩了起来,而此时四周还有着星星点点的各种光点想易剑之飞去,同时还有着各种暗淡的颗粒从红色妖气中被排斥出来。易剑之的表皮下金光流动,这些都是经过残灵过滤过的灵气,这么一来易剑之的炼体过程就更加的顺利了---- 白石城中 自从易剑之消失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天的时间了,耿介一行人都是焦急万分,可能唯一高兴地就是薛松了,而林雪竹和湘忆此时已经没有了办法,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就在这里待下去,毕竟这次的除妖计划不可能因为青城山一个弟子而改变。 “师兄,要不你们先去吧,我再找找易师弟。”林雪竹此时也是故作镇静,她的心中此时比谁都要痛苦,及二连三的误会已经使两人关系恶化,而刚刚缓和了一点易剑之又弄了个失踪,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师妹,这次恐怕……”耿介给林雪竹的答案却是摇头,因为这次青城山的主导就是他自己和林雪竹两人,薛松毕竟和自己不是一个师傅的,易剑之失踪已经给青莲居造成了损失,不可能再让林雪竹离队了。 “要不,我去吧。”石头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但他心中的滋味也并不好受,这次是他让易剑之去配合林雪竹杀金鳞黑蟒的,结果易剑之失踪了,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着实让他心中焦虑。 “谁都不能走!”耿介这次也拿出了大师兄的威风,的确青城山这次来的人本身就不多,如果再缺人的话如何向师傅交代。 “你们不用担心他。”正在耿介几人商量的时候,孔一卜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 “难道孔掌门知道易师弟在哪里?”林雪竹恭敬的喊了声孔掌门,不过既然身为天机派的掌门自然有着非凡的本领,而天机派本身就精通命理,所以来说孔一卜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天机,天机。”但孔一卜的回答却让林雪竹有些失望,这算是什么回答,一句天机就能够确保易剑之的安全? “孔师叔还是说清楚一点吧。”耿介喊孔一卜师叔是因为李白和孔一卜交好的原因,不过这一句师叔倒是喊得极为符合孔一卜的心意。 “其实很简单,因为是我让呆呆把易剑之带走的。”孔一卜在这件事情上也没必要隐瞒,若不现在说清楚以后再说就说不清了。 “你!”湘忆在一旁正要发难却被耿介和林雪竹拉住了,孔一卜接着说道:“你放心,我在他身上种下了一枚精魂符,能够判断他的安全。” 孔一卜说着把一个玉牌放到了林雪竹手中说道:“这要这个玉牌不碎,他就是安全的,你放心,这一切都是天意,他不会出事的。”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收藏都550多了,但红票也有点太少了吧兄弟姐妹们可以去看刷票的方法,要多给这本书投点票才好,这本书在编辑一组中的新人作品中收藏不能说是最多的,但也是很靠前的,所以大家还要再捧猫猫一把,把这本书顶上去!要收藏要票) 第八十六章 激战狼妖 终于在孔一卜的劝说下,众人放弃了寻找易剑之的念头,虽然林雪竹还是心有不甘,但却也不能因为个人影响全部的计划,而湘忆虽然不会在乎这些,但即将进入湘西了她的实力自保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去找人了,好在易剑之这时是安全的,他还在修炼中。 “咕噜”易剑之从修炼中醒来抚了抚肚子,摇了摇头,虽然是修炼但也不能不吃饭啊,毕竟自己还是没有达到辟谷的境界,而且自己来的时候身上就一些药品而已,所以还是要用自己的看家本领,出去捕猎。 易剑之一出门才发现已经是漫天星斗了,在这葬魂山中易剑之也并不打算走远,毕竟空空可告诫过自己,索性他也不弄什么火把就将朱瞳开启抹黑前进,然而刚刚走了不过一里地左右,易剑之就听到一群野兽的嚎叫声,但同时还有对话声,似乎是有人受到了野兽的攻击,易剑之稍稍思虑了一下变动身要去营救。 天罡三十六步配合着朱瞳惊人的视力,易剑之身形矫捷的穿梭在丛林之中,远处的动静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整个葬魂山都被这声响给唤醒了。 易剑之以往经常和花花在山中游玩也就练就了一身伏地听音的本领,按照易剑之现在的估算和那个地方大约还有三里路,别小看这三里路。在原始森林中四处都有树木遮掩三里路足以让人绕上个大圈子。 易剑之现在还在犹豫,究竟是过还是不过去。但转念又想自己好歹还有三重修为的实力便再没了犹豫,随即易剑之身形再次模糊起来。逐渐的接近目标,易剑之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紧蹙起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涌进鼻孔中。 只剩下一里路了。那群野兽的叫声也清晰的传入易剑之的耳中。 狼妖,居然是狼妖群。 易剑之不知道是哪个煞星得罪了这群凶煞,正在易剑之思考的时候,几个人的对话声音也传入了易剑之的耳朵里。 “两位师妹,我们两人掩护你们抓紧逃出去找师傅来救援”这个青年的声音很是急促。 “师哥,这狼妖群凶恶,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一个少女似乎犹豫了许久,终究不愿先走。 “是啊师哥,两个师姐出去只怕找不到师傅还更加危险!”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反驳道。 “小师弟你懂得什么?只有找师傅我们才有可能得救,要不狼妖群再来几番进攻就怕撑不住了!”这男人似乎有些怒气。 “那好,师哥师弟你们保重我们去找师傅!”又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易剑之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番出主意的那个师哥,别人不知道易剑之可很听得很明白。那两人无非是想让这两个柔弱的大姑娘引开狼妖群的注意罢了,找师傅?这夜里黑漆漆的看不到手脚,白天尚且容易迷路何况晚上。易剑之嘴角泛起冷笑,真小人并不无耻,真正让人憎恶的是伪君子!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易剑之终究于心不忍,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就这么送入狼妖口便宜了两个伪君子,易剑之是怎么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漆黑的夜幕中易剑之双手开始迅速结印,嘴中轻轻一喝 “隐” 顿时身上气息全无,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天诛剑朝狼妖群的方向移动。距离三丈处,易剑之才透过树缝看到几人的情况,两男两女。两男中一个约有二十多岁,另一个只有十四五,这两人都穿着白色长衫,而那两个少女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六岁穿着白色的纱衣,相貌虽然普通但气质还算不错。 而他们方才之所以能够支撑完全依仗着一把伞装法宝,只见那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手中撑起一把太极图案的伞朝四周投射着青蓝色的能量壁,这样来这狼妖群才一时没有伤到四人,不过看那男人满头大汗的样子想必维持这件法宝也不容易。 看到这,易剑之的冷笑更深了。至于为什么不让那个小些的少年当替死鬼从刚才的语气看来应该是那小少年的身份比较特殊吧。 事不宜迟,两个少女半个身子已经从能量罩中出来了,那个青年男子眼中闪过阴邪的目光。而外面的狼妖群也开始蠢蠢欲动,其中一个少女似乎有些胆怯了想要回去,谁知道其中他竟然一把将这少女推了出去。两个少女也明白了问题,满是怨毒的看着那两个少年却没有说什么,对她们来说也许这就是命运。 易剑之知道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月光从树冠间稀稀疏疏的透射下来,短短三丈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易剑之就来到狼妖群前。两个女孩已经失去了防护罩的保护,一群恶狼妖蠢蠢欲动,很明显的看出一只为首的高大许多的狼妖不停的在地上磨蹭着前爪,目光中寒光闪闪。 下一刻,易剑之和群狼妖一起发动。狼妖头领为首率先向两个少女冲去,易剑之出来的地方恰好是少女的后方,一个跟斗翻到两个少女面前,容不得两女反应过来易剑之已经一脚踹在了狼妖头领的头部,天罡剃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狼妖头领一声哀嚎翻滚到了一边,易剑之顺势以两个少女为轴飞转起来将一个个张开的血盆大口踹飞,最后一个悬空倒挂将再次冲来的狼妖头领踢飞。 粗粗的喘着气,四个人惊讶的看着这个貌似孱弱的少年。狼妖群停止了进攻,狼妖头领一双精亮的眸子打量着易剑之,十几只恶狼妖不攻也不退就这么死死的包围着六个人。 防护罩里那个恶毒青年也目光冷冷的盯着易剑之,剩余的一男两女则满怀感激的看着易剑之,一时间各种不同的目光聚焦在易剑之身上。 除了各种低沉的呼吸声,此时易剑之的周围却是寂静的可怕。寒风吹过每个人都禁不住得瑟一下,环顾四周的情况,易剑之头上开始不住的冒出冷汗。 身陷囫囵中方才知道自己的大意,刚刚冲进狼妖群才发现自己身材单薄根本没有办法同时挟着两个少女逃跑,虽然打退了第一轮的进攻但却不是长久的法子。 混乱的思想在脑海中碰撞,易剑之冰冷的看着防护罩中那个青年男子,一只手悄悄的按在了能量壁上,嘴角邪恶的微微上翘。 “残灵,帮我个忙,把这些能量给吃掉。”易剑之在心中冷冷道 而残灵的办事效率也极为迅速,忽然间手持太极伞的青年浑身发麻惊呼一声,原来防护罩不知怎么居然消失了,害人终害己,这就是易剑之给这个青年的答案。 “你过来”易剑之指了指那个少年说道,易剑之看得出这个少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那少年转脸向师哥看去,有些犹豫,但只是一下眉间便透出一股决然,这样的师哥不要也罢,尽管这个男孩看起来不大但总比这个混蛋师哥强上不少,少年看着易剑之微微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青年男子的心中也明白防护罩多半是易剑之使诈,但又没办法报复,现在狼妖群围困能够保命就不错了。 对于这种人,易剑之不屑多话,继而转向两个少女说道“等等躲在我身后,我保你们周全” 看着易剑之坚定的目光两个半大的少女默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五个人站在一起。风沙沙作响,这一小片空地上弥漫着杀气,五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虽然凭着神识感觉到这几个人的实力比自己还要差上许多,但易剑之倒也不在意,现在这种情况能够有些战斗力就是好事。 乌云过,月光再次投下,狼妖头领发出嚎叫。 不过这一次是三声,易剑之暗道一声不好,这应该是呼唤同伴的信号。现在这十几狼妖头领就应付不过来若是再多些,恐怕结果就难以预料了。不能再犹豫了,易剑之心中第一个反应便是强攻出去,绝对不能够等到狼妖群完全会和。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兄弟姐妹们尽情的投票吧,秋猫在杀戮风这拘会给大家呈现一个诡异的湘西世界要票要收藏~) 第八十七章 小人该死 “攻!”易剑之一声吼叫,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 顿时丛林间寒光闪烁,四人犹如锋利的宝剑同时出鞘.这不是默契而是一种出于保命的直觉,就连那个恶毒的青年此时也是奋力的狠斗,.尽管易剑之的袭击突然,但狼妖群这次没有如刚刚那么慌忙无措,在狼妖头领的带领下斗的游刃有余. 这十几狼妖头领没有直接的迎接易剑之的攻击而是随着狼妖头领绕易剑之转圈,易剑之本想强攻出一个缺口这下再次失了策.四个人的因为狼妖群的转动每次都攻不到要害,至多只能碰到狼妖的皮毛. 而易剑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尽管施展天罡手每一脚每一拳都能够把一狼妖头领打飞,但每次都有一只狼妖补充上来,这样一来又形成了车轮战的原理.被打飞的狼妖有了恢复时间,但易剑之却有着应接不暇的攻击. 四个人的压力都很大,然而危机还在进一步的加深. 月光越来越暗淡,四周仅有的一点点光亮逐渐的被黑暗吞噬掉.除了易剑之,剩余几个人的视力已经极大的受到了影响.但狼妖不同,看着那在黑暗中发出月白色光芒的瞳孔,几个人都不寒而栗. 而远处的夜幕中已经不时的传来狼妖的嚎叫,刺耳的风声和着狼妖嚎刺的人心中发慌. 易剑之现在才真正明白了狼妖群的可怕,即使自己有着三重修为的实力却也如同棒打皮球,怎么也发挥不出来.何况自己还要保护两个人. 不容易剑之多想,随着狼妖头领一声嚎叫狼妖群发动了第三轮攻击,易剑之战斗**也被完全的激发了出来.赤红色的天诛剑舞动密不透风. 现在另外几个人都近乎脱力,即使都是修炼之人也架不住双拳难敌四手,这四个人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甚至开始出现失误. “啊!我的手,我的手!”终于第一个受伤者出现了,那个恶毒青年硬生生被撤下了一只前臂,两个少女也只是蔑视的看了一眼便任由他在地上翻滚着. “师哥!”让易剑之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居然是自己身边这个最小的少年,易剑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且不说这么做值不值得,经过喷出的鲜血刺激后恶狼妖一个个都红着眼睛,现在冲上去只是多搭上一条人命而已. “这样的人,不值得!”易剑之最后三个字说的很重,但这个少年还是挣扎了一番,最后看着师哥便无力再挣扎了,可眼中忍不住留下了泪水,看到这一幕易剑之扼住了. 这男孩真的还自己小时候很像很像,现在他的心中还不明白什么叫人情冷漠,世道艰险吧,和自己那个时候一样只是莽撞的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以为血腥而充满了狂躁的气息. 镇定,镇定易剑之不住的告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个人实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只有靠智力才能够解围.易剑之想过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又立马否定了.虽然狼妖群中等级森然,但如果说因为一只狼妖头领威胁到整个狼妖群话那么狼妖头领往往会做出自我牺牲.与其引起狼妖群更大的疯狂易剑之宁愿不这么做. 看着地上翻来覆去,惨叫不绝的那个青年,易剑之狞笑起来.一个最简单而有效的办法在易剑之脑海中形成,远处的狼妖嚎声越来越清晰,易剑之知道再不做就来不及了,虽然有些残忍但也是罪有应得. 易剑之转向那青年,朱瞳的精神穿刺效果立即发动,易剑之的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瞬间那青年的眼中空洞起来,表情都有些木然.易剑之撇了撇嘴,这个人的精神力量还真是差.接着易剑之进一步的对他在精神层面上进行心理暗示,只见那青年竟然扔下手中的太极伞朝狼妖群中走去,这一刻易剑之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害人终害己报应而已. 狼妖即使再有智慧终究没有达到妖的地步,只是简单的配合意识和服从意识.骨子里还是野兽嗜血的野性. 在三双惊讶的瞳孔下,易剑之迅速拾起地上的太极伞,下一刻整个狼妖群陷入了疯狂之中,血肉横飞.三个人面色惨白起来,那个少年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倒是两个少女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怨恨只是有些恐慌. 易剑之拉着惊恐的三人朝丛林中跑去,虽然易剑之的方法是下下之选,但也是无奈的选择,他清楚只要狼妖群形成了真正的大部队那么自己也在劫难逃了. “噗噗”几声闷响,逃出二三里后易剑之把三个仍然惊魂未定的人推进了一个泥坑中,紧接着自己也跳了下来. “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了吗?为这种人难过,不值得!”易剑之仍然很是强调后面三个字,两个少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显然她们对这两个师哥已经是很入骨髓了,倒是这个少年还一脸悲怆. “不想死就快点把身上涂满泥浆,要不狼妖群还会追来的.”易剑之说着一边往自己的身上泼洒着泥浆,不管怎么说人救出来了总不能在这种小节上马虎掉. 直到这三个人身上已经满是泥浆易剑之才满意,丛林里易剑之慢慢的带他们步行向前. “谢谢你!”路上一个少女似乎憋了很久,脸色通红的朝易剑之说道.易剑之也是神色一愣,随即莞尔说道”没关系,应该的” 易剑之肯定不能带着三人向自己藏身的两极洞地方去,所以就寻了一个和两极洞相邻不远的溶洞,四五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奈何地形复杂几人又几乎脱力,当几人来到溶洞的时候已经是天边泛起了鱼白。 “好好的你们来这葬魂山做什么?”易剑之缓了缓口气问道,这其中多半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 “这……”一个女孩想要说,但看了看那个少年又把话咽了回去.易剑之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快. “不好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易剑之说道,毕竟这是别人的自由不能因为你救了人家一名他们就要告诉你一切. “我来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个最小的少年倒是直爽. “其实我们是去八宝山找金丝灵鼠的,然后想从这里绕近路,谁知到一进山就和师傅走散了,所以才遇到了这种事情.”少年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伤心,毕竟在他看来那个是个虽然恶毒但也不会到该死的地步。 “金丝灵鼠?你们要找它?”易剑之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照他这么说的话他们要找的岂不是孔一卜让他给带到八宝山的呆呆。 “难道恩人知道这金丝灵鼠?”那个少年紧张说道。 “我们是三域之一的风荷亭的弟子,这次来只是想求得金丝灵鼠的一些鲜血给萱萱师姐疗伤.”少年一口气解释清楚生怕会和易剑之有什么利益冲突,因为来这葬魂山的多半是要去八宝山的. 风荷亭!易剑之心中惊讶万分,风荷亭不就是林雪竹的母亲金仙公主创立的门派吗,南海到这里这么远,他们怎么会知道金丝灵鼠在那里,不过天机派和风荷亭似乎都在南海吧,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金丝灵鼠在孔一卜那里? “恩人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要一点点的鲜血。”少年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易剑之说道。 “你们放心好了,我虽然知道这金丝灵鼠,但并没有打它的主意,等天亮后你们就可以走了。”易剑之一句话让这三人吃了颗定心丸,这才安心休息。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相信大家也是讨厌伪君子的,从这点来看真小人还是比较可爱的) 第八十八章 再见金仙 易剑之自从知道这几个人是南海风荷亭的弟子心中就有些恐惧,他怕见到林雪竹的母亲,那个警告过自己的金仙公主,但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逃避的,终究,易剑之还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儿!”不知道为什么金仙公主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来,而且旁边还跟着两个皇宫中的侍卫,看样子也是高手,而金仙公主第一眼就认出了易剑之,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但却并没有和易剑之说话,而是装出了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姑姑!”少年扑入那金仙公主的怀里,另外两个少女则小声的和两个皇宫侍卫在说些什么.从外貌上看这几个人倒也不是什么凶恶的人物. 几个人一番交谈后目光由凌厉变得逐渐柔和起来,不过眉头都微微的蹙着,想必是得知那两个师哥的所作所为了,而金仙公主也时不时的向易剑之投来赞许的目光.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金仙公主易剑之才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的女子,虽然她身上散发这一股华贵的感觉,但一身素衣配着发髻上青白色的雪莲冠.隐隐约约的给人一种清雅的视觉冲击,可远观不可亵玩,这么形容并不为过. “少年,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谢谢你救了云儿他们.”金仙公主的声音听起来也是犹如天籁,仿佛落雪一般干净,但易剑之很是奇怪为什么金仙公主要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难道就因为林雪竹,易剑之心中似乎被猛击一下,然后只得配合她演完这场戏了。 “善念使之,谈不上谢不谢的.”易剑之运行一遍真气脸上的惊讶已经完全消退.金仙公主听着易剑之的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易剑之,从那双没有丝毫杂念的眼眸中易剑之感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或者说是威压.易剑之也不生气同样盯着金仙公主的眼睛. “说吧,少年你想要什么报答?我都可答应你.”金仙公主平声说道. “是吗?”易剑之轻蔑的笑了起来,其他几个人对这个金仙公主很是尊敬,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后面. “当然,不过云儿对我来说是无价的,我这么做不是交易只是纯粹的报答,你不用动气.”看到易剑之的轻蔑,金仙公主莞尔说道,那纯净的眼神,波澜不惊的面孔都不得不让人相信她的话. “我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我的要求恐怕你是做不到的.”易剑之双手放松的背到头后,闭上眼睛,语气有些无奈. “说来听听吧,看你也是个性情中人,说不定我能帮上忙.”看到易剑之的神情金仙公主似乎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很熟悉,很熟悉. “你能帮我?”易剑之看着金仙公主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花花,易剑之睁开眼睛,双目如炬,坚定的说道,金仙公主差异的看着易剑之,转而却又皱起了眉头,在金仙公主想来易剑之所要求的恐怕还是自己女儿的事情. “说说看”尽管如此金仙公主还是没有一口回绝易剑之 “帮我找我的妹妹,古月萱。”易剑之不可置否的自嘲的笑了笑,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要问,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拿不起放不下吗? “古月萱?”金仙公主眉头稍稍的蹙着,似乎有什么心事,但从眼神中易剑之却看不出什么来. “师傅!他说的不是……”旁边那个少年刚要说话却被金仙公主给拦住了。金仙公主有些惊奇的打量着易剑之,终于这金仙公主第一次笑出声来说道“少年,或许这件事情我是可以帮你的.” “帮我?你知道什么情况吗?”易剑之打趣看着那金仙公主,而金仙公主却没有躲避易剑之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的心灵一般,那感觉给人绝对的信任. “少年,如果你相信我三年后来南海风荷亭或许那对你有帮助.”金仙公主轻轻的走到易剑之的身边朵补充道“为什么是三年?”易剑之抬起头看着这副天仙般的容貌,心中不可抑制的有些激动,她真的能够帮自己吗? “三年?因为我的一个弟子受了伤,而为她疗伤要花费我三年的时间.”提到那个叫萱萱的弟子金仙公主有些怜惜的味道. “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我要走了,三年后希望能看到你来,还有上次我给你说的话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妖,她是人。”金仙公主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低声道。 “三年后我会去的.”听到金仙公主的话易剑之认真说. “对了,这件东西你拿着.”金仙公主刚刚要走又扔给了易剑之一个锦囊,里面还装着一块硬硬的东西. “不用了,你给我的承诺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易剑之说话间把锦囊想扔给她,但却又被那个金仙公主扔了回来. “小家伙,这是玉牌信物不是礼物,你误会了.”看着易剑之认真的样子,她笑道。 金仙公主终于走,对于易剑之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金仙公主给易剑之的承诺还是让他心中存下了一分希望。 经过一夜的激战,易剑之体内的真气消耗的也七七八八,索性也就强忍着疲惫回到了两极洞中,易剑之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么长时间来自己把精力太多的荒废在了儿女情长之上,师姐给自己的影响也成为了自己的一道魔障,甚至自己都忘记了报仇,忘记了花花,易剑之叹了口气,既然没有缘分那何必强求。 “残灵,我能不能向深处更进一步,我想专心的把**提升一个境界。”易剑之也想通了,自己当前的目标应当是修炼,只有有了实力才能够去为义父报仇,才能够寻找花花,这一刻易剑之的心境再次的蜕变了。 “自然没有问题,你再向前十丈就差不多了,切莫贪心。”听到残灵的话,易剑之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两极洞的深处行进。 而金仙公主一行人此时也在赶往八宝山的途中,自从和易剑之交谈过后,金仙公主的心中就久久不能评定,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个连自己的不敢相信的念头,难道自己和易剑之说的那番话是错误的?也许自己不该过多的干涉儿女的事情吧。 一向冷静的她烦恼的摇了摇头,现在主要的人物还是找到金丝灵鼠才是最紧要的,也不知道天机那老头是怎么弄的,居然能让那灵鼠给逃掉了,而想到这件事她就感到有些对不起易剑之,其实在易剑之提到古月萱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易剑之要找的就是她的弟子古月萱,因为萱萱在昏迷中也曾呓语过剑之这个名字,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在金仙公主来青城山的那段日子,风荷亭中出现了叛变,金仙公主本来给易剑之疗伤后就已经有些虚弱,再加上连日的赶路,所以她的状态也只有平时的三成左右,在她刚刚回到风荷亭就遭到了偷袭,而且茶水中还被下了毒,虽然最终金仙公主中查出奸细但又不甚遭到奸人暗算中了昆仑毒蚕的剧毒,一身修为封住不说更是直接的威胁到了生命,若不是几个长老联合护住她的心脉恐怕当时就归西了. 这毒蚕的毒是血毒的一种,只要换血便可痊愈,若不非通金丝灵鼠的灵血才能治愈.虽说金仙公主是一派掌门但这毕竟人命关天,有谁肯舍弃自己的生命呢? 然而古月萱做到了,当时金仙公主陷入昏迷,古月萱主动和金仙公主换血.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虽然秋猫总是想设置的玄妙一些,不过还是和自己的想法有些出入,大家收藏鼓励吧!) 第八十九章 极阴极阳 说来易剑之在这两极洞中已经呆了大约半个月的时光,而这段时间内易剑之也是连续的向前进了数十丈的距离,而经过残灵的灵识勘测,易剑之距离这两极洞的最深处也还有大约二十丈的距离,易剑之此时已经达到了宗师武举的境界,而九昭也达到了第四重的中层,易剑之也很想凭借这次机会冲刺到武师的境界,那样的话自己天罡手的修炼也就会更加的顺利。 “残灵,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去两极洞的最深处?”易剑之睁开眼停止修炼说道。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残灵的回答让易剑之撇了撇嘴,其实这个问题易剑之之前已经问过很多次了,而残灵的回答总是这句话,而残灵也为易剑之解释了为什么易剑之不能去这两极洞最深处修炼的原因。 这两极洞的最深处,存在着极阴极阳两个点,他们所散发的阴阳两种灵气混乱的程度根本就不是易剑之所能够承受的,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残灵也给易剑之讲了这么一个道理,凤凰一族和朱厌一族都是火属性的,而凤凰一族之所以比朱厌一族繁盛的原因就是凤凰一族拥有着重生的能力。 传说中凤凰都是用火来**后获得重生的,当然这些都是胡扯的,根据残灵的记忆凤凰一族其实守护者一个极阳之地,它们重生时候就是把自己完全的融入到极阳之中,使得自己的身体得到重生。当然这样的方法对于易剑之是不适用的,因为他不可能和凤凰去比体质。 “哥哥,我可以帮你哦。”正在易剑之撇嘴的时候,空空不知道怎么冒了出来,她不是说要等上一个月的么。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空空给易剑之造成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消除。 “只要哥哥带着空空进入那极阴极阳的地方就可以啊,空空睡了半个月的觉,起来后发现又成长了许多,所以说能力也大大的提高了。”空空有些委屈的说道。 “真的?”易剑之还是有些不信,然后他问道“残灵,空空说的话是真的吗?” 但是易剑之的话直接被残灵给无视了,他只给了易剑之一句话:“空空怎么也是神器二代吧。” 最终易剑之还是在空空的保护下开始向两极洞的深处进发了,而易剑之此时也知道空空是如何来保护自己的了,其实这个原理和残灵给自己用妖气过滤杂质差不多,空空用一个绿色的大罩子将易剑之完全的笼罩了起来,根据空空的话说这个罩子目前只有低级的保护功能,也只能够防护这些*的灵气,要是想防御那些高级灵咒之类的东西还要等空空的进一步成长。 易剑之此时也大约摸清了这两极洞的构造,大约就分成五段左右,而易剑之此时所处的就是第五段,这从第一段到第五段,空气中的灵气会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同时重力也会越来越大,向易剑之此时所处的第五段比起青城山的四方立场最大的重力还要大一倍,但这样也使得灵气进入易剑之体内后会更加的凝视。 “哥哥,咱们等会要先泡热水澡哦。”空空的话易剑之也明白,空空给易剑之讲这里的极阴极阳其实是两股泉水,不过这泉水却是一个极冷,一个极热,也就构成了两极洞的极阴极阳。 “为什么?”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问题,但易剑之却想到自己的天罡手可是寒属性的,先泡冷水岂不是更好。 “笨哥哥,那样的话空空会难受的,空空还是比较喜欢先泡热水澡。”感情说到底还是空空的要求,但是易剑之也没得选择,在这么个地方,没有空空易剑之连寸步都难行。 虽然只有二十丈的路程,但易剑之还是走了大约一天的时间,这是空空和残灵一同给易剑之的意见,说是让易剑之的身体逐渐的适应灵气更浓郁的地方,在空空比喻来就是一个经常饿肚子的人猛然的看到一桌大鱼大肉就会猛吃,但是这样往往是会死人的。 “那就是极阴极阳?”易剑之看着眼前红蓝个池子禁不住问道,同时易剑之的心也猛的一颤,这哪里是什么水,明明就是熔岩和冰,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面洗澡易剑之就不禁浑身打颤。 “没错啊,哥哥不要急着下去哦,等空空准备好。”易剑之听到空空的话不禁在脑子中骂道,别说你没准备好,就是你准备好我也不会急着下去的。 空空刚说完便使用一层紫色的光芒罩在了绿色防护罩的外面,接着易剑之便在空空和残灵的催促下先跳到了极阳之地中,易剑之闭上眼准备接受极热的考验,却发现自己其实更本就没有和那些熔岩接触,而是完完全全的被裹在了防护罩中。 “小子,你抓紧修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过我让空空慢慢的减少防护强度,你可要做好准备。”残灵认真的说道。 易剑之也不多说话,索性盘坐下来开始了认真的修炼,这里的灵气可以说都已经接近了液体化了,而起纯度之高完全不需要残灵再来用妖气去过滤,易剑之缓缓的将那些灵气吸入压缩运作,而空空也逐渐的根据易剑之的进度去将防护罩的强度降低。 “空空,你想烫死我啊!”终于易剑之还是忍不住的跳了起来,然而残灵的一句话却又让他做了下来:“难道你就不知道用罡气来抵御吗?” 果然当易剑之运用起天罡战气后身边的温度立马就降低了,而且易剑之还发现一个问题,由于是自己抵御的原因,那些灵气和自己的融合度也更加的高,并且这样一边运转一边使用使得进入自己体内的灵气会更加的凝实。 红色的灵气在易剑之的肺腑之中来回的运转,强化着易剑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筋骨,这些红色的灵气犹如自己的伙伴一般,懂得易剑之的每一个意思,巧妙的运转到各个地方,而易剑之也第一次将灵气融入了骨髓之中,并且这个过程也异常的顺利,这就代表易剑之已经进入了武师的境界。 “残灵,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晋级宗师武举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轻松的。”即便取得了这样的进步易剑之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这里可是极阳之地,而且现在你已经能够自己抵御两成的热力,所以说你的体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的九昭已经达到了第五层了吧。”残灵给了易剑之肯定的答案。 “我想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冲刺下一条经脉,你要知道再过些日子等你到极阴泉水中修炼的时候主要就是锤炼杂质了,只有在反环境中才能激发你最大的潜力,所以说你要抓紧这个机会。”残灵一本正经的说道。 易剑之听到残灵的解释也表示同意,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虽然说以后自己还能够来,但是效果肯定不会有第一次好了,然而即便是易剑之这样的想法也被空空给否决了:“哥哥可不要想以后还能够来这个地方哦,极阴极阳这样的地方往往半年就要变化一次,所以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下易剑之也就没有了退路,他在心中暗示空空再降低两成的防御,也就是易剑之又要多抵抗两成的热力,但是这次易剑之却不是痛苦的样子,而是满脸坚韧的迎接即将到来的困难。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收藏第17名了大家加油) 第九十章 再次晋级 “空空,五成防御!”易剑之在心中呐喊道,对于易剑之来说自己抵御五成的热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说更多的话也是不现实的了,易剑之也是慎重考虑之后才决定这么做的,瞬间,易剑之便感到涌入进来的灵气更加的浓郁了许多,易剑之也在抓紧这个机会去冲刺下一条经脉。 “小子,你可要注意,千万不能硬撑。”虽然冲刺经脉这个注意是残灵给出的,但还是不放心,毕竟易剑之现在只是九昭修炼到了第五层,而三天*还是第三层,这样的易剑之并不应该冲刺第四条经脉的。 易剑之吸了口气然后努力的将全身的真气都调动了起来,但冲刺一条新的经脉不单单只是真气的问题,同时还需要机遇,此时对于易剑之来说就是一个最佳的机遇了。易剑之此刻丹田处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金色和青色两种光芒在闪烁,当残灵提出要帮助易剑之的时候却被他委婉的拒绝了,毕竟自己不可能让残灵帮助一辈子。 真气凝聚变成了一股无所不摧的真气流,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将易剑之那些堵塞的细小经脉一一冲开,然后便是主干了。有句古语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但此时易剑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在危险面前提升实力则更加的诱人。 五成防御下易剑之的精神压力也是巨大的,一边要巧妙的控制好罡气保护自己,一边还要鼓动体内的真气去冲刺新的经脉,这对于易剑之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随着这锋利的真气流慢慢的进入这条经脉,易剑之的身体不由的出现了痉挛的现象,可想而知一根针在体内来回的穿梭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易剑之的脸色由之前的红润慢慢的变成了蜡黄色,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的手已经止不住的抽搐着,犹如一个鸡爪一般。整个身体的颜色也在金色和青色两者之间不断的交换着,强烈的撕裂般的痛楚从易剑之的小腹处蔓延到全身各处,但易剑之却并不放弃,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越级冲刺经脉的代价,同时也是考验他毅力的时刻。 “哥哥,要帮忙吗?”空空这时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空空只是一个精神体并没有实体,但这也意味着只要空空用心去感受就能够感到易剑之的痛苦。然而易剑之给空空的答案却是沉默,他要挺过去,易剑之虽然浑身都犹如刀割一般,但心中却是空明一片,这也是残灵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口要帮他的原因,因为残灵知道易剑之此时已经摸到了一种全新心境的边缘:随心所欲。 易剑之这种空明的状态,使得他完全可以削弱这种痛楚对于精神的压力,虽然**上的痛苦丝毫不能减少,但易剑之的精神也不会被这种痛苦所打到了。 出乎易剑之意料的是,最先晋级的居然是他的天罡战气,这天罡战气从武生的境界便可以拥有,但那个时候也只是透明的一点点,略微带有白色,然而到了武举的时候就变成了白色,而当一个人进入武师的时候可就发生了颜色上的变化,红色。 易剑之此时体外的天罡战气此时已经开始了蜕变,一般来说一个人达到武师后他的罡气并不可能随即就发生变化,有的人甚至要两年的时间才会开始变化,但易剑之由于在这种生死压力的压迫下才得以这么快就将天罡战气转化为红色,要知道这不仅仅是颜色上的转变,更是质量上的变化,如今的天罡战气比起原来的白色罡气要强上一倍之多。 “空空,再减一成!”在这种痛楚之下,易剑之居然再次要求降低防御,这一次无论是空空还是残灵都把易剑之当做疯子来对待了,要知道五成的防御已经是易剑之的极限了,尽管罡气进化了,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极限就能够突破多少。 “空空!”易剑之大喊一声,空空只能按照易剑之的意思将对热力的防御再次降低了一成,而这一次连残灵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时刻准备释放妖气保护易剑之。易剑之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百分之十的威力,这一次虽然热度不能都对易剑之的**造成伤害,但涌进来的极阳灵气使得易剑之体内的刀割感更加的明显了。 易剑之准确的控制着那真气流冲刺着体内的那条经脉,一寸寸的向前前进着。 “哥哥,你快进极阴泉水中!”空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易剑之此时能够到极阴泉水中修炼的话,就会产生一种萃取的效果,这就和钢材的淬火时一个道理,而这个过程在冲刺经脉时候开始是最好不过了。 由于是通过精神上的交流,易剑之很快就明白了空空的意思,他也不犹豫直接就一个反跳进到了极阴之地,顿时间极阴和极阳两种灵气在易剑之的身上发生了碰撞,但却并没有发生爆炸,易剑之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一冷一热的不断转化,整个人一会掉进了炼钢炉中,一会又掉到了冰窟窿中,不过让易剑之欣喜的是,由于杂质被萃取的缘故,易剑之想要打通的那条经脉已经被打通了一半左右。 “小子,抓紧修炼三天*!”关键时刻,残灵说话了,而易剑之甚至没有问残灵为什么就开始了修炼,然后易剑之才明白残灵的意思,由于阴阳两种力量一旦达到极致而且互相约束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平静,但灵气的浓郁度却是不减少的,所以说也就变成了一个修炼的福地。 “哥哥,我也要睡觉了,你小心。”这是空空最后的一句话,而同样的是残灵此时也进入了修炼状态,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半个月后易剑之应该就会完全提升自己的力量了,到那个时候易剑之的整体就会发生一个档次的提高---- 湘西,八宝山。 林雪竹一行人已经在八宝山等待易剑之近乎半个多月了,但仍然没有看到易剑之的影子,但巧的是林雪竹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娘亲金仙公主,而且还看到了皇子李云,不过虽然林雪竹见到了金仙公主但金仙公主却并没有给她透露任何有关易剑之的消息。 而李云也只是给林雪竹讲了遇险的事情,不过林雪竹也正在焦急哪有功夫去细听李云讲故事,所以也没有得到有关易剑之的任何消息,不过金仙公主却顺利的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因为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见到了那只金丝灵鼠,而当她听说是孔一卜寄养在这里的时候就更加的奇怪了。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不过总不可能是孔一卜的安排吧。金仙公主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取了金丝灵鼠的血后就急忙的离开了,甚至没有和林雪竹多说一些。 “师兄,难道我们就这么继续前进?真的不等易师弟了吗?”林雪竹着急的朝耿介说道。 “没有办法,我们已经用搜索妖物的名义在八宝山停留半个月了,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小师弟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也只能先行了。”耿介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又何尝不是着急万分,都已经半个月了,即便是易剑之迷路也该来到了。 “要不我留下来吧。”湘忆在一旁说道,但这个建议却再次被耿介给否决了,首先这里已经是湘西地界,有什么危险大家都不好说,而且这八宝山这么大,能都等到易剑之的几率几乎是微茫的。 “大家收拾行李吧。”耿介叹了口气,走出帐篷时说道。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收藏第17名了大家加油收藏好不兄弟姐妹加油!顺便大家加个群好不:74412681) 第九十一章 茶石峒 半个月后,易剑之站在两极洞外张望着天空,在两极洞这一个月的提升使得易剑之的两种功法都达到了第五重,这可以说是疾速攀升,而他的天罡战气也已经完全的转变为了红色。 只是让易剑之奇怪的是残灵和空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睡之中,丝毫没有给易剑之任何的信息,但是易剑之已经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一来这里的两极之地都已经不甚稳定,看样子已经要崩溃了,同时自己也必须去找大队人马汇合。 空空在沉睡之前还是帮助易剑之解决了一个问题,为了掩藏易剑之实力攀升过快的现象空空已经用和能量罩差不多的东西帮助易剑之隐藏了实力,因此在外人看来易剑之还是突破第三重接近第四重的实力。 出了葬魂山易剑之就一路来到了八宝山,但正如易剑之意料之中,八宝山中已经寻不到任何人烟踪迹,这样一来易剑之只能赶往最终的目的地南诏的锁魂渊去汇合了。 出了八宝山,易剑之首先做的就是在周围的农户那里换了身行头.一身湘西特有的黑粗布衣裳,一把砍竹的蔑刀别在腰间,毕竟自己的这身衣着在湘西行走时不大方便的,不过易剑之的肤色倒是和这个地方的人很像,湘西这个地方常年多云潮湿.所以这个地方大多数年轻人都是白白的,所以易剑之换完行头倒还真像湘西人. 八宝山处在湘西的边陲,易剑之一路打听向着西南方向的南诏前行.八百里的路程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易剑之身上只有用药材换来的几两银子,买马是不现实的.好在约定到锁魂渊的时间是在三个月后,能徒步游历一番倒也别有乐趣. 在弯弯绕绕的阡陌中走了七天左右,易剑之依然尚未真正进入湘西内部,因而天气仍然是时风时雨.披着蓑衣,手掌已感到微微的湿润,这条茶马古道两边的植物随风开始作响.地上的泥泞还没有消失的痕迹,一场大于眼见随乌云而来. 一双草鞋一深一浅的艰难前行着,稍稍一会远处的乌云已经来到了头顶,冰凉的雨水开始逐渐的淋漓起来. ‘铃’‘铃’ “妹妹子插花俊俏哟, 哥哥儿提松鼠见你哩, 月儿弯弯妹儿的眉哟……” 这茶马古道上一向罕有人烟前方却传来一阵马铃声和放歌的声音,看了看天气,易剑之加快了脚步朝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只是前方百十来米的距离,易剑之看到一个丫字型的路口.易剑之走的这条小道和另一条小道在这儿交汇在一起,歌声正是从另一条小道传来. 马铃依旧铃铃作响,放歌的是个精瘦的汉子,衣饰和易剑之差不多.赶着辆马棚车,车上不时传来的茶香中还和着一股酥油的味道. “大叔,要雨了,泥子扎脚,能载我一程不?”易剑之走了过去指了指自己那双泥脚说道. “小哥,我这可是车好茶,你上来可以,那双泥脚可别也更上来.”这中年汉子也不磨机,语气也很热情. “好嘞!”易剑之跳上车头和那赶马的汉子并坐在一起.马车在风雨中印下了深深的车辙,汉子的歌声再次充斥旷野,浓浓的茶香味和一股纯纯的酥油气息相当的醉人. “大叔,去南诏的方向怎么走?”易剑之问道. “过了前面那座蚂蚁山,就是三省交界了,从那能够走近路,你要去南诏就朝西南方向走就是了.”汉子手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一个山头爽朗的说道. “谢了,大叔.不知道前面有歇脚的地方没我请您吃杯茶.”易剑之谢道. “歇脚的地方倒有,再走五六里就是茶石峒,不过这茶就免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相互照应的时候,再说我若讨茶吃还用的你请?”汉子指了指后面车篷中的箱子笑道. “这倒也是,是我俗气了.”易剑之笑道. 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走了一两里,虽然见不到太阳四周依然灰蒙蒙的但雨确实已经停住了,马车‘咯吱,咯吱’的慢慢前行比起徒步也就快上一点,看天色似乎已经到了正午. “小哥,咱们再忍一忍还有一会就到茶石峒了,到那怎么也能吃上口热汤.”听到汉子的话易剑之点了点头,的确肚中已经有些饥饿了.湘西的多半地方都是丛林荒野,基本很少见到人烟所以易剑之平时在路上都靠吃些野果和打猎充饥. 汉子又是一鞭子的吆喝,马车的速度终于有些加快.大约半个时辰,易剑之终于远远看到了一个茶棚,白乎乎的热气向上翻腾让人心中暖暖的.到了茶棚边马车停了下来,汉子拿出几包茶叶和茶棚的老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交谈着. “小哥,我去卸货了要不这马也不愿意了.”生意成了汉子拍着马屁股笑了笑. “那大叔您忙去吧!这个您拿着,等等趁热乎吃了”易剑之把刚刚从茶棚那买来的热包子塞进汉子的怀中,那汉子看了看裂开嘴朝易剑之边笑边点头.这是个好人,易剑之这么想,汉子也这么想. “小二,一壶热水一笼包子.”汉子走过,易剑之索性在茶棚中坐下来准备吃些东西. “好嘞!”这茶石峒作为湘西的边界镇,从小二的服饰上就能看出已经很有其他地方的味道,包子一文一个,茶水两文一壶.总共也不过十几文的价钱,易剑之吃的不亦乐乎而茶棚了老板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易剑之的旁边抽着旱烟看着外面的阴沉沉的天空. “老板问您个事儿,南诏的方向怎么走?”为了准确无误,易剑之又向这茶棚老板问起路来,这茶棚天天客来客往的易剑之相信这茶棚老板自然也应该清楚. “你去南诏?”茶棚老板一说话易剑之就听出了一股浓重的异乡口音和之前那汉子完全不同,只是易剑之也是第一次出来并不清楚这老板原先是什么地方的人. “恩,去锁魂渊.”易剑之说道. “锁魂渊么,那可是很远的,我就是南诏人.”老板深深的抽了口烟,烟雾喷出似乎有些惆怅,接着说道“不过去南诏你可走错喽,现在去南诏是要从贵州那边绕过去的.” “可刚刚送茶的大叔对我说过了蚂蚁山往西南走就行了,怎么您却说要绕路呢?”易剑之奇怪的问道. “他?他只是做云南和这湘西的生意,南诏那边他去过吗?小伙子听我的,先不说那蚂蚁山怎么难爬,单是那山后的三驿村就不是你能过的.”老板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三驿村?”易剑之看了看老板想要问些具体的东西却见那老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三驿村. 出了茶棚易剑之顺着一条青砖路走进了茶石峒,街上多是湘西本土的人,这一点从服饰上就能够看出来,但其他地方的人不不算太少. 此时已经是下午,易剑之看了看天色决定今天是不能去过那蚂蚁山了,易剑之和路边摆摊的人又问了问关于三驿村的事情但多数人都说不清楚,他们都只知道那蚂蚁山是个凶险的地方. 易剑之决定先寻觅一把趁手的兵器,毕竟一般情况下自己总不能拿着天诛剑出来晃悠吧,而这一路走来明显感到这把蔑刀远远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茶石峒总共就三条街找到打铁铺很是容易,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易剑之找到了整个茶石峒唯一一家‘秦二打铁’,不用进门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六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九十二章 诡异事件 “客官打铁还是买货?”问话的是个年轻人,**着上身,手中拿着个端实的大铁锤,整个店中就他一个人. “想买件趁手的兵器不知有没?不过我钱不多,不知够不够.”易剑之问道. “这里客商南来北往的也不少,买兵器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也打了一些,都是刀具不知道和不和你的意思.”这年轻铁匠把身后的一个大木柜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十几把弯刀都还没有鞘,也没有开刃,不过看颜色都是好钢口. 易剑之走到柜子前蹲下来一把一把的看了看问道“这刀怎么卖?” “二两银子.”那铁匠倒也淳朴,这样的好钢口的刀加上打造技术一般都要三两的,他给的价也不过赚了些材料的差价. “你是南诏人?”从开始易剑之就感到这铁匠的口音很熟悉,想了想原来是和刚才茶棚老板的口音一样. “我和阿爸,二叔从南诏到这已经十余年了.”这年轻铁匠的声音顿时有些沙哑. “那茶石峒口的茶棚是?”易剑之问道. “那是我二叔的摊子,我阿爸把手艺传给我后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只剩下二叔一个了.”年轻铁匠说道. “不明不白?”易剑之感到奇怪,哪有连自己父亲死因都不清楚的. “恩,阿爸五年前和二叔说要回趟南诏老家,但不过几天就又回来了,阿爸和二叔都精神恍惚的,一个月后阿爸就死了而二叔也过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年轻铁匠的话让易剑之精神一振,听上去应该和茶棚老板口中的三驿村有关了. “你父亲回来后除了精神恍惚就没有其他比较特别的吗?”虽然知道这年轻铁匠不愿提及这个问题,但易剑之还是忍不住要问. “特别的…”这铁匠想了想说道“阿爸回来后就一直说着三驿村,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当时阿爸神智都不清楚了.” “关于三驿村你知道多少?”易剑之道. “也不多,我只知道这三驿村是三省交界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年轻铁匠说道. “没有了?为什么?”易剑之眉头略皱. “我阿爸回来后不久,官府就贴出了告示迁走了三驿村,原因好像是蚂蚁山上精怪作祟,虽然精怪由没有我不知道,不过那蚂蚁山上的蚂蚁个个都成了精一般,拳头大小,剧毒无比!”年轻铁匠道. “那你父亲是不是中毒死的?”易剑之问道. “不像,我找医生看过,不过我阿爸身上没有伤口,况且若是中毒根本就回不来.后来有个巫先生也来看过,不过他说,说…”话说道这年轻铁匠有些犹豫. “说什么?”易剑之追问道. “说是二叔和阿爸都中了鬼魂的诅咒,但不知为什么二叔好了,阿爸却去世了.”年轻铁匠答道. “那三驿村现在还有人没,我想去趟南诏,若说绕路,时间恐怕来不及.”易剑之道. “这我也不清楚,来到这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不过应该还有人吧,毕竟当年这茶石峒和三驿村也就山前山后,本来茶石峒也是要迁走的,不过现在也还好好的,但我告诉你那蚂蚁山可不是好过的.”年轻铁匠一再的提起蚂蚁山,想必也见过这山上的厉害. “那谢过你了兄弟,这是二两银子,你把这把刀给我开好刃,我明日早些过来拿货.”易剑之放下银子离开了铁匠铺. 易剑之心里盘算着明天还是要去过那蚂蚁山走那三驿村,他刚刚说的没有错,绕路在走贵州从时间上来说是不够的.过了蚂蚁山就是三省交汇,能够直接进入南诏地界,无论如何易剑之都要闯一闯. 太阳不知不觉中已经昃西,找了家客栈住下已经临近黄昏了. 茶石峒这地方自从五年前官府贴出告示后,来往的人就少了许多,现在的客商大多从云贵绕过进湘西了,很少在这里落脚.所以这茶石峒很早就没了灯火,整个峒子里只有那青年铁匠的叮叮当当打铁声. 不知为何白天阴郁的天空晚上却又回晴过来,夜空中只有很少的几丝云彩,月很明朗,星很灿烂,空气中也因为白日的雨而变得格外清新,房间的条件还不错,干净也宽敞,细细的嗅还能问道一股竹子的味道. 盘腿坐在房间内,倾进来柔柔的月辉刚好照在易剑之身上,他一遍一遍的运行体内的真气在经脉中游走.进入第五重以后易剑之明显感觉到修炼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修炼是日积月累的易剑之也不能强求,这般年岁达到第五重已经是天纵之资了. 双手在丹田部位结出十字守田印,小腹处一股暖流逐渐的生起.偏蓝的青色真气如水一般的在易剑之丹田中旋转这,经脉中的真气也开始向丹田汇聚,小腹处青光透出,胀胀的,麻麻的感觉让易剑之倍感舒服. 接着这真气便一圈一圈的快速转起来,转动中一些杂色的东西便从中分离出来,随着汗液排除体外,易剑之每天晚上都要这样精炼真气,虽然这么一来每天体内增长的真气少的可怜,微不可计,但易剑之的功底却是打的十分坚实. 易剑之如今虽然仅仅是修炼真气,但是这些真气进入体内后却是同时帮助自己修炼佛道两种功法,这也是易剑之在两极洞中将两种功法都给修炼到五重以后的惊奇发现,易剑之此时才明白原来当佛道两种功法维持在一个奇妙的平衡点是居然会有这样的功效。 而且易剑之此时也开始逐渐发现了佛道以及天罡战气三种功法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奇妙的联系,就如同是出自同一个本源一般,居然还有着一些归于统一的趋向,但是易剑之又感到似乎还缺点什么,以为每次易剑之想要把他们融合总会受到阻力。 月升月落,黎明前天上的星光一一消失,尚未鸡鸣,易剑之的房门却急促的‘砰砰’响了起来,起身开门竟然是茶棚老板,脸色有些发青,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有事?”易剑之给茶棚老板倒了杯热茶祛祛寒气.茶棚老板默不作声,眼神中有些挣扎.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水,手上的旱烟也已经点着,屋子内云雾缭绕. “你一定要走三驿村去南诏?”茶棚老板终于开口. “恩,要不时间来不及.”易剑之道. “昨天二子给我说了你的事,所以我才过来,你是个不错的人.”茶棚老板口中的二子正是那年轻铁匠. “那村子究竟怎么回事?”易剑之问道. “说不出,邪乎的很,你看看这个.”茶棚老板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布袋,倒出来竟然是一把碎玉,黑血色的透着阴寒. “这…”易剑之惊疑,他感到上面煞气很重. “这玉本是祖上传的羊脂玉平安牌,那次事后就变成了这样,说实话我脑子中也记不清什么了,不过直觉中那三驿村不是人应该去的地方,那蚂蚁山虽然凶险,不过和我们也相安无事,当年官府的告示恐怕是和那三驿村有关.”茶棚老板凝重的看着易剑之,将碎玉收了起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但我还是要去的,我倒要看看这三驿村究竟有些什么!”易剑之说道. “哎!”茶棚老板叹了口气猛吸一口烟说道”既然你不听劝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是我从巫先生那讨回的血符,你贴身带着自己多多保重吧.” 茶棚老板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屋子的青烟,外面鸡鸣三声,远处山那边愁云惨淡.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六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九十三章 湘巫白棺 茶石峒,秦二铁匠铺中. “刀我用红公鸡血衅过了,巫先生说这法子能辟邪去秽.”年轻铁匠递给易剑之一把弯刀,黑背白刃,刀柄为讨个吉利是桃木的,还有一条红红的穗子. “你二叔今天找我也提到巫先生,他是什么人?”易剑之抚着刀身,腻而冷,硬而韧的确是把好刀. “巫先生是我们这边对巫师的尊称,不过巫术这东西湘民信得很,我们这些外来的不大相信.”年轻铁匠说道. “茶石峒有几个巫先生?”易剑之问道. “每个峒子都只有一个,巫先生掌管着每个峒子的祭祀事务,也算是半个镇长.”年轻铁匠说道. “我能见见茶石峒的巫先生吗?”易剑之觉得巫先生对三驿村的事情应该比较清楚一些,走之前问一下心里踏实些. “这好说,不过巫先生只晚上见客,只怕耽误你的行程.”年轻铁匠爽快的答应了易剑之. “这无妨,只是麻烦你了.”易剑之和年轻铁匠约好正酉见面后便离开了铁匠铺. 东升不久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遮住,细风微凉,今天注定是个雨日.徒步来到峒口的茶棚却没见到老板,易剑之看了看天色决定坐下来喝杯茶. 棚子外的茶字帆竿上一只青金色铜铃随风而响,湘西的土地上到处可见这种铜铃,为这片美丽的土地平添了几分清幽. 茶喝到半热,远处传来熟悉的马铃声和放歌的声音,易剑之走到茶棚外才发觉已经飘起了柔柔的雨线,小道上一辆马棚车向这赶来,车上的汉子显然看到了易剑之正朝他招手. “喂,喝杯茶来!”易剑之喊道. “好嘞!”汉子的声音和放歌一般透着淳朴的味道. 不一会汉子已经“嘞”的一声把马车停了下来,缰绳系在一棵离茶棚较远了大树上.易剑之弄了些茶水包子坐等着,汉子看了看笑道“小兄弟,你破费哩.”易剑之笑笑示意他坐下. “怎么,送茶来?”易剑之问道. “这次送棺.”汉子压低声音,易剑之目光投向马车,被风吹动的车帘后隐隐约约看的到一具木白色的棺材. “棺?”易剑之不解问道,汉子可能觉得易剑之声音有些大,朝那竿上的铃铛指了指,易剑之再看了看停在远处的马车恍然大悟.湘西地方规矩挂铃不留‘客’,当然这个客是赶尸的和送棺的. “药铺的药三上蚂蚁山采药,回来后不知怎么就暴死了.”汉子喝了口茶惋惜道. “什么时候?”易剑之吃惊的问道. “昨天正午上的山,下午天没合亮回来的,晚上就死了.巫先生说这事他办,让我买了具裸棺来.”汉子口中的裸棺就是没有上漆的棺材. “药三回来后有什么反常的没.”易剑之觉得这事情蹊跷的很. “反常嘛…”汉子想了想道“我去药三家拿银钱时,只听他婆姨说药三回来后就一只叨念着‘三驿村’,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反常的,以前三驿村没迁走时药三买药卖药经常在那.” 汉子这么一说易剑之心中吃了一惊,看来自己要想过这三驿村当真是件凶险的事情. “等等我和你一块去见巫先生能行吗?”易剑之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去做什么?死人的事情晦气的很.”汉子奇怪的看着易剑之. 易剑之笑道“我要去四川难不成你忘了?”听了易剑之的话汉子方才明白,不过他没有向茶棚老板那样劝阻他,显然这三驿村的事情在茶石峒知道的人并不多. 雨越下越大,不过易剑之也没看到茶棚老板来照看摊子,毕竟棺材入土前是怕受潮的东西,汉子和易剑之吃完包子喝上几口茶就冒雨把车向峒子里赶去. 药三的尸身是放在茶石峒的祭坛那里,这是巫先生吩咐的,所以易剑之在和年轻铁匠打过招呼后就和汉子一同往祭坛赶去. 马车在青石路上上上下下的颠簸着,祭坛就设在茶石峒的中央,半倚着山丘建造,此时祭坛上远远看去已经能够看到白布飘动,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透着几分恐怖. 为了不让棺材受潮易剑之和汉子合力把马车从旁边的上山小路推了上去,一路下来雨水淋透了衣服黏在身上说不出的刺骨,易剑之运了运斗气方才把衣服烘干. “巫先生!巫先生!白房子我送来了!”汉子朝祭坛北面的一个木屋喊去,他口中的白房子就是裸棺的意思,不过在祭坛这就要避讳一些. 等了半天,一个黄色油纸伞从房门中冒了出来,一股熟悉的旱烟味道,出来的人竟是茶棚老板. 他也惊奇的打量着易剑之,说道“怎么是你?” “药三的事.”易剑之答道, 茶棚老板默声的站着,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易剑之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棺材.”汉子忍不住说道,茶棚老板也反应过来说道“先进屋吧,雨大,再说这棺材恐怕也用不到了.” “用不到?”易剑之奇怪的看着茶棚老板,那汉子则是直接说道“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婆姨舍不得钱,我早就看她…”汉子的话没有说完茶棚老板就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先进屋在说. 易剑之和汉子一前一后奇怪的朝木屋走去,透过白纸窗户,易剑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火苗在跳动身子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巫先生,人我带来了.”茶棚老板将两人领进了屋子,易剑之四顾看着,这巫先生的房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一般的湘西人家精细一些,不过屋子内有一股味道却让易剑之受不了. “你先回去吧,下雨,小心些.”原本背对着三人的巫先生转过来易剑之终于看到了他的容貌,红黑相间的布衣,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和易剑之心目中那种装神弄鬼的形象相差甚远,年龄似乎也不大从声音和容貌来说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脸上微微有些酱紫色. “你也先回去吧.”茶棚老板走后他又指了指那汉子,只留下易剑之一个人在屋子里. 屋子里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窗户那儿还有着一根白色蜡烛摇曳着.巫先生默不作声凝视着易剑之,然后笑了笑说“坐吧,不要拘谨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三驿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易剑之坐在巫先生旁边,看着一跳一跳的烛焰,心中有些疲惫. “三驿村吗?”巫先生一双精亮的眸子看着易剑之,嘴角一缕笑意道“年轻人,你是修真者吧!”巫先生边说边指了指易剑之的衣服,暴雨下衣服还能保持干爽也只有修行者能够做到了. “那又如何?”易剑之语气淡然,巫先生的手没有收回去,易剑之惊异的发现宽大的巫袍袖子微微颤抖着. “这便好说了,我先问你‘巫’字怎解?”巫先生用手沾了些茶水在床桌上写了个‘巫’字,易剑之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明白巫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巫啊,本就无解.”巫先生的话让易剑之有些诧异,巫先生随即笑道“巫师也是修行者,不过和你们中原各门有所不同罢了,但是年轻人,不信巫可以,鬼神却是存在的.” 这一点易剑之也不可置否,他微微的朝巫先生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任何波动.虽然巫先生说的这些有些玄奇,但自从经历过一系列神奇的事情后,易剑之也不再否认这世界上还有更让自己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六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九十四章 回乡尸 “这么一来药三的事也与你好说了.”巫先生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肃然又有些愤怒“药三和当年秦二的父亲一样,鬼气缠身,中了逛.” 结果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果然和那三驿村有关,可易剑之心中还有些不解“那茶棚老板怎么没事?” “那玉牌救了他.”巫先生叹了口气,提起这些往事不禁有些感伤,毕竟这茶石峒是他负责的,死了人他自然不好过. “药三的尸身呢?”房间内一股难闻的尸气,但易剑之四顾却找不到尸身,易剑之想起茶棚老板的话觉得事情不妙. “这才是我要说的.”巫先生捋起袖子,赫然三道酱紫色的伤疤,伤口肌肉虬起,黑气暗流,甚为可怖“这是药三做的,昨天晚上他伤了我和茶棚老板就不见了.”巫先生的一番话让易剑之想起今早茶棚老板来找他的样子. “这么说来三驿村是去不得了?”易剑之问道. “不,你必须去,我和你一起!”巫先生的话倒让易剑之有些意外,不过他斟酌了一下朝巫先生点了点头. “当年秦二父亲的尸身还在吗?”易剑之突然想起这件事. “秦二父亲是外地人,按照他们家乡风俗是火化的.”巫先生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又黑了几分. “那这个东西管用吗?”易剑之从锦囊中拿出血符认真的问道. “你要相信湘巫,我们身体孱弱不代表无能,之前若不是药三抓到茶棚老板身上的血符,恐怕茶棚老板已经交代了.”巫先生倒也不在意,笑了笑. “你的伤.”易剑之看到巫先生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想伸手去帮他探一探伤势却被巫先生挡住了. “我帮茶棚老板去了尸毒,所以有些虚弱,你不用担心,这死人的门道我最明白.”巫先生的话也有道理,让易剑之无话可说. 湘巫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却极为精通鬼灵虫蛊之术,不过中原各门却视为旁门左道,其实湘巫的历史并不比中原的道家玄门,佛陀金门短,只是其中的术数过于诡异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易剑之走到窗户那儿,虽然还只是下午外面却因为阴雨而有些灰暗,隔着一层宣纸窗就完全透不过来光亮了,窗前只有一只摇曳的蜡烛闪的人心中发毛. 撑起窗户,烛光随风而灭,外面依然哗哗的下着雨. “老天都不帮忙啊.”看着雨势,易剑之自言自语道. “湘西十里不同天,也怨不得老天.”巫先生也走到窗前,看了看易剑之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还知道一条去南诏的近路.” 说出这句话巫先生做了许多挣扎,但看了看窗前的这个不大的少年,却也于心不忍.巫先生的声音似乎被这磅礴的大雨所淹没,易剑之没有任何表情,依旧看着雨,听着风. “你见过过冬的鸟因为老鹰就绕道吗?”易剑之过了许久轻轻的说道. 巫先生一愣,第一次笑了出来,只是笑没有说话. 从巫先生的谈话中易剑之觉得出这是个善良的人,甚至说是一个甘于奉献的人,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乐于索取,一种乐于奉献,两种人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有所不同罢了,但这个坎即是茶石峒的,也是易剑之的,绕不过也躲不过. 终于雨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停了下来,风却一只吹的很大,路边大片的茅草随风齐齐的倒向一边,整个茶石峒依旧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中. 易剑之已经作别巫先生回到了客栈,他和巫先生约好明早鸡鸣在祭坛见面的,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盘牛肉,一壶浊酒,粗布衣衫,易剑之一个人坐在客栈的一个角落吃着酒,周围烛光摇曳,一个个人影在墙上,地上,桌子上交错晃动,连粗沙碗中的酒水也被映照的红红的有些诡异. “小二,打夜尖.”门口忽然传来粗沉的声音,易剑之抬头看了看这几个‘夜客’,每个人头上都带着一顶黑纱斗笠,最特别的是其中几个斗笠上还钉着一块红布,看来这几个就是被赶的‘回乡尸’了,不过天还未黑这几个‘夜客’怎么就坏了规矩. “几位爷,‘夜尖’还没到时候,要不您再等等?”小二虽然语气讨好,脸上却明显不快,. “雨太大了,行个方便都不行?”旁边一个斗笠说道,身材比刚刚的人苗条许多,声音也没有那么粗沉,口音不如前一人的纯正. “这位爷,看得出您也是老手了,这打夜尖的规矩您不会不懂吧,夜尖时不到,神仙发威不入店.几位还是在外等等吧,免得坏了规矩,臭了名头.”四周的客人听到小二的话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也不惧怕这‘回乡尸’但这是湘西的规矩. “我出十倍的价钱!”这个瘦斗笠并没有打算妥协,之前那个斗笠看身形却是已经有些犹豫了. “不行.”小二语气坚定,周围的人看向这个瘦斗笠的眼神已经怪怪的了,哪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夜客. “我…”瘦斗笠还想说话,后面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口音已经不是湘西口音了“小二哥说的是,我们只是饿的难受,卖我们些包子热水就走,这雨大还望你行个方便.” “这倒是可以,还是这位老哥懂礼数.”小二赞许一句下去吩咐包子去了,留下几个夜客站在那里.易剑之细细看了看这几个夜客,总共有七位,其中有四个‘回乡尸’,三个人. 凭着紫眼魔瞳惊人的实力,易剑之看到这几个‘回乡尸’的手脚上都系着红线,腰间还挂着紫金铃,手一律缩在袖子里,只有左袖口中微微透出来黄色的一角,应该是黄纸. 小二很快就把几个大纸包送了过来,那个声音阴沉的斗笠微微点头道谢. “小二哥麻烦再给我些酒水.”阴沉的声音再次传出却让小二有些奇怪,夜客是禁酒的,不过随即那个斗笠解释道“这里有个‘回乡客’手僵了拿不住安魂符,弄些酒水好化化僵.” “哦,这样啊,”小二也点了点头,从后面拿了一小坛酒水给他,易剑之在角落里看着这几个夜客却总感觉别扭,行为不说单是口音就有问题,夜客中绝对不会有外乡人的. “哗!”的一声碎响. 忽然其中一个’回乡尸’倒了下来,直直的没有弯曲,那个接过酒坛的瘦斗笠身子一颤,明显惊吓过度,酒坛摔在了地上,那个回乡尸就直直的躺在酒水中,屋子里顿时一股奇怪的味道生起,这味道易剑之很熟悉,在巫先生那里就闻到过. “抓紧,抓紧!”小二捂着鼻子催促这几人抓紧出去,周围的客人虽然能理解不过也都忍不住把桌子挪了挪位置,那几个夜客也显然有些手忙搅乱,连托带拽的把那个回乡尸弄了出去,消失在屋檐下. 易剑之是唯一没有移动桌子的人,反而他朝那滩酒水走了过去,因为他看到一样东西 血符 和茶棚老板给自己一样的血符,皱巴巴的仿佛被重力紧握过,躺在酒水中,其中的血色逐渐化入酒水中,红红的一滩,而且还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味道,易剑之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赶忙追了出去。 但当易剑之拾起血符赶出门外,那几个赶尸人已经消失在雨幕中,时间已经不早,灰蒙蒙的天空透着一丝血红,诡异至极.风在耳边细细的作响,易剑之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六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九十五章 蚂蚁山 茶石峒,祭坛. “这个血符的确是我做的,这种金茅草做的黄纸只有我这有.”巫先生看着易剑之手中已经破烂了的血符说道. “这么说那具尸体应当是药三的了?”易剑之面色凝重,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绝不是偶然,三驿村的事情平静了那么就没理由来的这么突然. “虽然不能肯定,不过可能性极大,但这样说来事情就更加棘手了.”巫先生在青石板上踱着步,清晰的脚步声伴着床边仅有的半截白烛那摇曳的火苗,整个屋子内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袭来. 嘭嘭两声闷响,巫先生和易剑之同时看向木门. “巫先生,是我.”听着声音易剑之知道来者是茶棚老板,走上前去打开木门,茶棚老板打着把黄色油纸伞,脸色看上去已经没有早上的那种青紫色,茶棚老板看到易剑之点头示意一下. “我和二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和你们一起去三驿村.”茶棚老板的年龄看上去和巫先生差不多,高高的颧骨棱角分明,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巫先生. 巫先生没有回答,虽然他是在不愿让这叔侄俩冒险,但一个峒子交往了十几年脾性也都清楚. “既然这样,多于的我也不多说了,明天鸡鸣我和二子来这.”茶棚老板来得快却的也快,易剑之还想拦下他说些什么,巫先生却朝易剑之摆了摆手.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易剑之看着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茶棚老板,似乎他又老了几岁,那背影很是落寞. “这是他们心中的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执着,顺其自然吧!”巫先生的话的确有一番道理,易剑之虽然现在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样子但实际已有一世的沧桑,了了一生二十余年,看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不怕死吗?”易剑之关上门,屋子内的温度顿时提升了许多,那堆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怕死的人才不会死.”巫先生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但易剑之心中却总感到不安. 今晚易剑之就住在祭坛的木屋中,两人时不时的说上一句,为明天的行动做些该做的准备. 鸡鸣,雨停,秦二,茶棚老板,巫先生,易剑之,祭坛的石阶上四个人的衣角迎着微风翘起,木屋的窗户上那只白色的蜡烛依然挣扎的燃烧着,巫先生手中拿着根紫竹杖,脸色说不出的红润,那红竟有些妖异. “该出发了.”巫先生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有些粘连的感觉. 几个人点了点头,巫先生转脸看了看身后的木屋,接着走到木屋前停下了脚步,颤抖的手轻轻的在木墙上摸了又模,眼睛已经有些混浊,巫先生蹲下身来,身前一根金色的小草在随风舞动着,孤独而寂寞… 茶石峒外,蚂蚁山脚下. 四个人轻装出发开始翻越蚂蚁山,天边已经开始渗出片片的红云,蚂蚁山不高,但几个山头高高矮矮的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山上浓密的草木遮住了视线,植被间都被黑色所填充根本看不到山中的情况. 天未明,蚂蚁山中四处黑漆漆的,加上这山已经荒废多年,原有的道路已经被杂草所掩盖,所以行进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一路上茶棚老板不时的指指点点,而巫先生则手中拿着那根紫色的竹杖拨开道路,这紫竹杖即使在黑夜中也反射出如玉般的光滑,比八宝山中玉节竹强的不是一分两分,而且看这竹杖的光泽也是个有年头的东西了,绝不仅仅是竹杖那么简单.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易剑之禁不住有些怀疑,但看到茶棚老板和巫先生紧张的面孔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时天色已经明朗起来,但由于蚂蚁山上茂密的树木光线仍然十分的暗淡,易剑之抬起头只能依稀看到几朵飘过的云,树林里不时传来乌鸦的哀鸣,置身于此,易剑之觉得似乎又回到了葬魂山. 越向蚂蚁山深处进发周围的植被越是密集,巫先生的那根紫竹杖已经不能满足需求,易剑之和秦二也拿上弯刀赶上去帮忙,茶棚老板紧紧的被围在三人的中间,他时不时的蹲下身来搓搓地上的泥土但每次都摇了摇头. 易剑之估计按这个速度通过蚂蚁山不过要半天的时间,但此时的巫先生和茶棚老板脸色却更难看了,尤其是茶棚老板.脸上有着难以名状的表情. 是恐惧,是凝重,易剑之说不清,也看不明白. 易剑之朱瞳全开向四周搜索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切都很安静,只是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又向前走了大约百十米,茶棚老板再次蹲下身来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又搓了搓,随之眉头皱在了一起,他紧张的向周围看了看,用手势示意大家加倍小心. “有什么不对吗?”看到茶棚老板紧张的样子易剑之也向周围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蚂蚁的踪迹. “你不觉得我们来的路上太安静了吗?”茶棚老板严肃的说道,眼中的余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安静…”易剑之低着头思考着茶棚老板的话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的确,蚂蚁山毕竟处在湘西,山中的虫鸟走兽应当很多才对,但仅仅开始听到乌鸦沙哑的鸣叫,后来到了蚂蚁山深处却没看到任何动物的踪影,易剑之越想越惊,而且这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酸味,难道… 易剑之忽然抬起头一双惊疑的眸子朝巫先生看去说道 “这酸味难道是蚁酸?” 巫先生微微的点了点头,面色十分沉重,蚁酸是蚂蚁分泌出来的,一般来说是闻不到的,当然这里的蚂蚁属于异类,蚁酸的量与浓度远远大于一般蚂蚁,但蚁酸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极易挥发,很难保存,这么来说肯定有东西在附近了,而且很近,很近. 易剑之提起斗气,手中的弯刀握的更紧了一些,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紧张起来,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巫先生和茶棚老板都是来过蚂蚁山的人,他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四个人紧紧的围在了一起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去,连拨弄植被都不敢有甚大的响声. 地上的落叶踩起来沙沙的作响,整个树林突然间变得静的吓人,处于茶棚老板右侧的秦二脸色已经变的煞白,他听说过这蚂蚁山的事情,其中的恐怖又怎能不知道.渐渐的冷汗从毛孔中渗出,背后仿佛有冰冷的触手贴在上面,动作也变得机械起来. 而另外三人的神经同样十分紧张,根本没有在意秦二的状况,在秦二的眼中巫先生三个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而自己此时甚至连动一个手指都十分困难,他艰难的扭动自己的后背让衣服擦掉背后的冷汗. 背后的异样消失了,秦二的状况也好了一些,他再一次想加快自己的步法追上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就已经停在了原地,和巫先生三人的距离也约有五十多米,最让秦二惊疑的是自己的腿居然不听使唤,难道刚刚自己走路的感觉都是幻觉? 各种恐怖的念头在脑中闪过,秦二背后的冷汗再次冒出,放松,放松,秦二在心中不止一遍的安慰自己,是我太紧张了,一定是我太紧张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腿努力的去抬起,抬起. 这时茶棚老板才发现自己右侧的秦二不见了,他吃了一惊向后方转过头去,看到茶棚老板的表情易剑之顿了一下同样向后方望去.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要票) 第九十六章 蚁后出巡 ‘呕’ 就在易剑之转过的下一秒易剑之一下子吐了出来,但嘴立刻被捂住了,易剑之忍着恶心转过去发现是茶棚老板,而那双满是沧桑的眼中已经开始晃动着泪水,没有声音,只有悲伤,只有恐惧. 旁边面色凝重的巫先生已经将那根紫竹杖完全的举了起来,只用一只手打出不明的结印,嘴中念着晦涩的词汇,易剑之再次转过头来心中的恶心忍不住又一次的吐了出来. 易剑之发誓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远处的秦二胸口伸出一根长长的触角,上面挂满了黄色的液体,触角上还有一些内脏的残片,而秦二却似乎看不见这些,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双腿,那样子似乎在努力的抬起,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只剩下了半边,已经没有救活的希望. 数十只拳头大小黑色的蚂蚁爬满了秦二的背面,将秦二的背面完全的啃食了下来,连肠子都从这些蚂蚁的缝隙中掉了下来. 秦二现在就如同被从侧面一刀剖开,只不过这刀是蚂蚁,而秦二还没有断气,他还在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腿,但易剑之知道这辈子他是无法抬起了. 巫先生趁着这段时间已经完成了巫术,一个透明的紫色能量罩以那根紫色竹杖为中心将四个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易剑之吐的已经连淡黄色的胆水都吐了出来,但呕吐的感觉还是不可抑制的让胃中一阵翻涌,巫先生将紫竹杖插在了地上,面部扭曲看上去刺激同样不小,茶棚老板则死死的盯着远处只剩半面的秦二,. 蚂蚁的啃食不快不慢,好像有意的折磨着秦二给他们看,秦二的眼神也逐渐涣散,不过仍然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易剑之运转斗气勉强将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他向巫先生那边挪了挪,巫先生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超度着秦二的亡魂,尽管秦二还没有死绝. 不知哪里来的风透过紫色能量壁吹的人心中发慌,危险的气息让易剑之打了个寒颤. 秦二右侧的灌木丛中哗哗的作响,刺鼻的酸味传来,这酸味刺的人头脑发晕,随即一只半人大小的黄色蚂蚁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说是黄色其实只是它表面一层脓浆的颜色,脓浆下面应该是一种淡淡的草绿色,背后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这只蚂蚁一出来秦二背后的蚂蚁迅速的离去. 秦二失去了重心立即倒了下去,这时才知道秦二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数十只蚂蚁从他的背面将他剖开,内脏被啃食的一塌糊涂,但以易剑之惊人的视力依然可以发现秦二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整个身子只有头颅还保持完整. 硕大的绿色蚂蚁动作却不含糊,和其他蚂蚁的啃食不同,他从巨大的钳状鄂中突出一条血红色的舌头,一条布满倒刺的舌头猛的击向秦二的头颅,这一瞬间白色的脑浆混着尚未凝固的鲜血崩飞了数米,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蚁后出巡!”茶棚老板有些失声,满脸的惊恐. “是蚁后,怎么这么巧”巫先生自言自语,同时加强了紫色能量壁的厚度. “蚁后?”易剑之看向这只长相恶心的蚂蚁,很难想象它就是蚁后. “我也是听说的,这蚂蚁山原本叫三驿前山,五年前改名叫蚂蚁山,封山后这蚂蚁山深处我也是第一次来.”巫先生说的并不假,但却提醒了易剑之一件事,按理来说巫先生这样的人都不曾进过蚂蚁山深处,那茶棚老板为何对这里这么熟悉. 从一路上的指路,闻土都是茶棚老板在做,如果不是对蚂蚁山熟悉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而且他还轻易的认出了蚁后,这么来说,茶棚老板肯定隐瞒了什么. 三个人生生的看着秦二的尸体被这么作贱,却没有任何办法.秦二是茶棚老板的侄子,不过好在他还比较冷静,或者说神经已经崩溃,双拳紧握,甚至指甲已经嵌入肉中,而最终不断的叨念着“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 果然茶棚老板身上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易剑之疑惑的看了看巫先生,但巫先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易剑之心中一沉,看来这两人都有问题,以巫先生的精明绝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难道… 想到这里易剑之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易剑之暗暗的单手结印,运转罡气护体. 看到茶棚老板的样子,巫先生掏出一张水符塞入茶棚老板的口中才让他彻底的冷静下来,才入蚂蚁山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人,他也很是紧张,而那只浑身包着绿色脓浆的蚁后身上甚至有些真气的气息. 紫色的保护罩不知有怎样的奇特之处,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那群蚂蚁在吞噬完秦二后竟然在蚁后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鲜血浸湿的红泥地上只有一滩白骨遗存.易剑之心中松了一口气,巫先生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只是那茶棚老板被塞下水符后不久就昏了过去. “巫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易剑之有些左右为难,茶棚老板昏倒秦二的尸骨怎么处理是个问题. 巫先生看了看昏睡着的茶棚老板,又看了看远处的尸体会意的朝易剑之点了点头,接着收了紫竹杖走到秦二的尸体前拿出一个牛角瓶,在白骨上抖了抖不知洒下了什么东西,而秦二的尸骨就逐渐的融化成透明的一滩血水融入泥土中,虽然落得个尸骨不存但总比留给野兽作贱的好. 化尸粉,易剑之也知道这种东西,只是巫先生怎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易剑之还在思索,却被巫先生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接着翻山.”巫先生转过身来平静无波的看了易剑之一眼,背起茶棚老板向幽林深处进发. 由于茶棚老板的昏迷,行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易剑之在巫先生的指引下用弯刀开路,巫先生从进入蚂蚁山后话就非常少,那张凝重的脸庞似乎隐瞒着什么心事. “等一等”背着茶棚老板走了半个时辰,即使是有些根底的巫先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什么事?”易剑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问道,也不知为什么十一月的节气,这里却有些闷热. 巫先生指了指易剑之右边的一块崖石气喘喘的说“去看一看,如果安全咱们就歇一歇.” 易剑之点了点头,爬上崖石扫视了一番,整块崖石突出山体约有两米,光秃秃的,在这蚂蚁山中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转身向巫先生挥挥手,接着合力将茶棚老板架了上来,躺在崖石上易剑之第一次在蚂蚁山中真正的看到了天空,此时空气中也没有了那闹人的蚁酸味道,深深的吸了口气易剑之立刻盘腿开始运转真气. 看天色约莫到了晌午,巫先生上了崖石后就从简单的背囊中拿出干馍和清水,放了一份在易剑之身边就独自吃着干粮出着神,从秦二死后巫先生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易剑之很想问一问却又觉得不是时机.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让易剑之感觉十分奇怪,就如同做梦一般,自从从葬魂山出来以后一切就如同被安排好了一般,自己仅仅是想要去南诏而已,却被卷入了这场奇案之中,易剑之越想越蹊跷,不禁更小心几分。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要票) 第九十七章 天魂铃 一个周天的真气运转花去了半个时辰,易剑之一解身体上的疲乏,同时也感到了肚中的饥饿.巫先生正坐在茶棚老板的旁边掀起茶棚老板的衣袖不知在看些什么,易剑之拿起干馍就着清水吃着,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说不出的舒服. 不经意间易剑之看到巫先生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铜铃,青金色的甚是可爱,只是不知为何无论巫先生怎样拿在手中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看到这个铃铛易剑之第一反应就是在哪里见过,说不出的熟悉却又一时说不出来,巫先生手中翻转着铃铛时不时的在茶棚老板的胳膊上做着对比,易剑之悄悄的靠了过去终于清晰的看到了茶棚老板胳膊上的东西,竟然是个文身,而且是个很奇怪的文身,铃铛,同样用青金色文出来的一个铃铛. “这是什么?”易剑之忍不住问道,其实易剑之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看巫先生的表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而且很可能就是茶棚老板故意隐瞒的事情,自己趁这个机会问清楚也合情合理. “唉!”巫先生没有回答易剑之的问题,眼睛盯着手中的铃铛叹了口气,接着把铃铛递给了易剑之看样子一切的答案都在铃铛上了,对于巫先生的印象易剑之还是不错的,尽管心中有些小小的隔阂和怀疑不过更多的是一种信任和赞赏,这一路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巫先生都没有把易剑之当外人. 易剑之接过铃铛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才惊奇的发现铃铛不响的秘密,这个铃铛下口居然是被一张黄纸塞得结结实实,易剑之想去拿下却被巫先生一把拦住了. “别碰,有危险,里面是虫松蜡.”巫先生的语气很无奈,他深深的看了茶棚老板一眼.听了巫先生的话易剑之立马缩回了手,虫松蜡,乃是引虫用的,是湘西特有的一种松蜡,湘西这地方山多水多,上山采药的人为了防止被毒虫叮咬都会在身上带一些用烛蜡封好,一旦遇到成群的毒虫只要将虫松蜡拿出来扔的远远的,虫群就会被吸引走,不得不说这东西虽好但在蚂蚁山中一旦将虫松蜡不经封蜡就带在身上无异于自杀.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易剑之脸色黑沉的问道. “刚刚我在收拾秦二尸骨的时候在他的腕骨上发现的,看来事情不妙.”巫先生的话一说出来易剑之微微的想了想就明白了,难怪一进蚂蚁山就开始问道蚁酸味道,难怪这么巧能遇到蚁后出巡,而巫先生处理完秦二的尸骨后这一路上就平安无事,看来是有人想让秦二死,想到这易剑之禁不住朝地上的茶棚老板看了看. “是他?”易剑之指了指茶棚老板小声说道,他蹲下来仔细的看着茶棚老板胳膊上的文身,一只拳头大小的青金色铃铛,上面全是青莲的图案,易剑之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茶棚竹竿上挂着的那只铃铛的图案吗,易剑之再把秦二手腕上那只小铃铛仔细比较一番,果然三个铃铛完全的一样,眉头略皱“难道真的是他?不对啊…”易剑之自言自语道. “不会是他,这点可以排除,除非他也想自杀,刚才若不是我的紫竹壁的原因很可能我们都交代在那里了.”巫先生一语侦破,易剑之的想法和他一样,如果要杀秦二完全有更好的办法,这么做无异于在给自己挖坟墓,不过这神秘铃铛却是货真价实的摆在眼前,说它们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或者联系是连鬼都不相信的. “还是问清楚的好.”巫先生掏出一张黄纸掐着手中,嘴中念念有词,做出两道结印打在了茶棚老板的头上,这符倒也有妙处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茶棚老板就迷糊的睁开了双眼. “我…侄子啊!你死得好惨啊,叔叔无能啊…”易剑之没想到茶棚老板一醒来居然是这番模样,不过比较之前茶棚老板的行为明显的感觉到有些做作,巫先生也有些奇怪,虽然这道清符会对茶棚老板有些影响,不过绝不会是这样的.两个人冷冷的看着茶棚老板这那儿一个人的哭天抢地,终于巫先生有些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要害死秦二!” 巫先生话一出最先惊讶的是易剑之,刚才他还说茶棚老板不可能是凶手的,怎么转眼间就变卦了?他余光看着巫先生却发现巫先生正在对他眨眼睛,易剑之微微一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便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狠狠的看着茶棚老板. “我…我怎么会害我的侄子?他是被蚂蚁咬死的.”茶棚老板又怎会明白这两人心中的计谋,巫先生把那只青金色的小铃铛递到茶棚老板的眼前,茶棚老板的脸色立刻变的煞白,额上冒出丝丝冷汗. “这个你总不会不认识吧!”巫先生一句话将茶棚老板震得浑身一颤,这茶棚老板平日里也是个沉稳的人却不知为何见了这铃铛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易剑之静静的站在巫先生的旁边看着茶棚老板,随手在茶棚老板体内注入一道斗气使得他的情绪平静下来. “秦二是我侄子,我是不会杀他的!”茶棚老板平静下来,整个人显得寥落了许多. “那么秦老板,你究竟是什么人?”巫先生从背囊中拿出旱烟给茶棚老板点上,毕竟都是一个峒子的,而且这人并不坏. “顺天昌,逆天亡,青莲火,天魂铃,我想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茶棚老板吸了口烟,浓浓的烟雾笼罩住他的面庞接着被风吹开,就如同吹开他身上的神秘. “天魂铃!你是独尊堡的人?”巫先生奇怪的看着茶棚老板似乎有些不相信.易剑之听到茶棚老板莫名其妙的话心中充满了不解,但却又不方便问,那样只会暴露自己的无知. “都是陈年旧事,本想带进棺材的却不想还要提起.”茶棚老板习惯性的深深吸了口旱烟接着说道“我今年五十六岁,四十岁那年我和大哥一起加入独尊堡,你知道那时的独尊堡已经没落了,我和大哥都被分到了天魂铃一部,原因是我们没有什么修炼的根基,天魂铃一部就是打探些消息,我和大哥在那一干就是五六年,为的就是混口饭吃,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说到这茶棚老板又是几口浓烟,似乎想将心中的一口郁气完全排除才甘心.“十年前,独尊堡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各部间开始分裂,我们天魂铃一部接到最后一个任务,一个神秘的任务,目的地就是三驿村,而当时我们部和血衣部因利益上的冲突最终导致那次任务的失败,而且因为冲突而发生的内斗使得天魂铃一部名存实亡,我也是那个时候和我大哥以及侄子这安家的,秦二并不是天魂铃的人,若不然他身上也应该有和我一样的文身." 说到这茶棚老板又顿住了,原来是旱烟没了,自己加了点烟叶吧唧吧唧的吸着眼神闪烁不定.易剑之和巫先生都没有说话等着茶棚老板的下文.终于在连续拉了几口浓烟后茶棚老板用沙哑的嗓音接着叙述. "五年前,我和大哥的确是想回趟南诏老家的,顺便还能走三驿村看一看,那时候我们已经五年没和天魂铃联系了,在天魂铃干了这么多年能平安退休也算是一种福分,我记得出发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不过当时的蚂蚁山还叫三驿前山,我和大哥是和当时几个要好的兄弟一起出发的,进了这山后就顺着道翻山去三驿村,不过当我们下山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那些怪物,天翅血蚁,血衣部的宠物."茶棚老板越说越激动,双拳紧紧攥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五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九十八章 三驿村 "那些天翅血蚁怎么会是宠物?"易剑之实在难以把那东西和宠物联系在一起. "你不会明白的,血衣部也叫血蚁部,他们最大的杀手锏就是这些东西,当年除了我和大哥其他的人全部都葬身在这蚂蚁山中了,我知道,我就知道血衣部的人不会那么仁慈,他们偏偏要把这山变成一座死山,让前来的天魂铃人全部死光."茶棚老板愤恨的说道. "那当年那个神秘任务究竟是什么?"巫先生插话道,他知道只有在值得动心的利益面前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三驿村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够导致天魂铃和血衣部的决裂呢? "这个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我和大哥都是天魂铃的老资历了,但是仍然没有进入核心,所以这种神秘的任务目的我们是不会知道的."茶棚老板摇了摇头道. "那你们总有个任务吧."易剑之问道. "这个倒是有,说是在当地找一个黑色的珠子,不过我们两部都没有找到."茶棚老板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那么五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巫先生迫切的想知道三驿村那里的情况. "说不出,邪乎的很."茶棚老板依旧是那句话,甚至语气都一模一样.不过随即他又补充道"那里很好,又不好,总之我也说不明白,我和大哥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茶石峒,连回南诏的计划都忘记了,最后大哥不久就死了,而我对三驿村的印象也模模糊糊的,但直觉中那里很危险."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三驿村那里的具体情况."巫先生有些失望,取了些干馍和清水递给茶棚老板,看了看天色也该出发了. "其实我和二子这次来也是想弄清那里的情况,当年大哥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不过看来…唉!"提起秦二茶棚老板的眼睛混浊了起来,也许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那铃铛里的虫松蜡你觉得是谁放的."易剑之这个问题问道点子上来了. "虫松蜡?"茶棚老板一惊"那个铃铛本是大哥的遗物,一直带在二子的手上,不过那里没什么虫松蜡,上这蚂蚁山带虫松蜡不是找死吗!" "这事会不会和药三的事有关系?"巫先生声音低沉的说道,这虫松蜡本来就是湘西的地方药物,别的地方用的不多也难配制.如果这事真的和药三的事有关,那么势必和那几个赶尸人有关系了. "我想药三的事情应该和独尊堡的仙医楼有关."茶棚老板沉思了半天忽然说道. "仙医楼?"这个名字还是巫先生第一次听到. "这是独尊堡中最神秘的部门之一,他们和湘西的联系很大,药三的情况和仙医楼中的'尸道'手法很像,不过我这也是推测,因为当年的任务仙医楼是大力支持的,我想这其中必然是有一定关系的."茶棚老板说道. "无论如何三驿村我们是要去的,不管是血衣部还是仙医楼我们都躲不过."巫先生叹了口气看了看天,心中有些担忧.尤其是刚刚茶棚老板描述的两个双胞胎少女的模样,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而且自己似乎还见过,不过又想不到什么厉害关系,摇了摇头开始手势行囊准备出发. 一路平安无事,到达山背脚下时也不过刚刚天昏,这一路上易剑之和茶棚老板聊了很多,知道他叫秦关,他大哥叫秦琼,老家在南诏,说得上是个地道的南诏子民. 黄昏一线割,山背面嗖嗖的刮着凉风.巫先生做了两道驱鬼符交给二人,前方依然是一条长满茅草的羊肠小道,短而坚韧的茅草如同千万只手指在风中摇摆,召唤者他们的前往. “这里到三驿村还有两里地,我看不如等明天再去.”巫先生看了看天色说. “秦老板,你来过这你看呢?”易剑之看向茶棚老板,这一路上和他交谈许多,倒觉得是个可交之人,而茶棚老板虽然年长却也不把易剑之当小孩子看待,有些忘年交的感觉. “先向前走走吧,过夜也不能在山脚下.”茶棚老板忍了一路的烟瘾终于忍不住了,一丝丝青烟冒出,在这旷凉的莽野中诡异至极. 临近黄昏的时刻,天色黑得总是很快,刚刚还看得见山边红白的余光,此时却已经是星光点点,几个人走得很慢,配着茶棚老板这只吧唧吧唧的老烟斗慢慢的晃着路,顺便找找四处有没有能避风过夜的地方.齐刷刷的茅草已经过了他们的膝部,走在里面腿上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抚摸一般,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安静,枯黄的草,凉凉的风,看起来安静实则没了生气. 几个人走了大约一里路左右,却依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除了树就是草,看的眼睛都有些乏味.夜,已经来临视线也开始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走了半天的山路突然的回到平地上,所有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灌着凉风喝了口清水醒醒脑子,易剑之不知为何这么的疲倦,身边的茶棚老板依旧在抽着烟,烟雾随风飘走已经嗅不出一丝的烟味,这让易剑之很不舒服,似乎少了一种现实多了些虚幻. “不能再走了,前面就快到三驿村了.”巫先生一句话如同凉水一般让易剑之醒了过来. “那怎么办,这里连个挡风的石头都没有.”茶棚老板向四周看了看,眼神中不知是迷惑还是熟悉,然后接着塞上烟叶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要不再向前面走走吧,只要咱们不进村就行.”易剑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巫先生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几人来时也没有准备火把,带了个火折子周围却也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只能摸着黑向前行进,茶棚老板到底来过这里方向感还是很好的,加上易剑之朱瞳在黑夜中惊人的视力,夜路走得很顺畅. “怎么会有灯火?”易剑之忽然说道,这三人中视力最好的就属他,此时正处于一个高坡上,隐隐约约的他看到几个方形的光亮,就好像是从窗户中透出来的一般.顺着易剑之指的方向看去,巫先生和茶棚老板也都看到了,然而最让他们惊讶的是这光亮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片一片的,在黑暗中如同萤火虫一般. “那里似乎是三驿村了.”茶棚老板的嗓子因为烟的缘故而十分沙哑,不过他还是不紧不慢的抽着,就像一个人最后一次抽烟一样,有些贪多,浓浓的青色烟雾因为黑夜也变成了黑色,使得黑夜更加的黑. “不是说三驿村没人了么,怎么那里还有光亮,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两个.”巫先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同样感到十分的惊讶,难道是独尊堡中的人?巫先生不禁联想到茶棚老板之前的话.易剑之全力使用朱瞳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不过却还是那么的模糊,眼睛如同被一层雾蒙蒙的东西笼罩了一般. “去看看吧.”说出这句惊人的话的是茶棚老板,他正在路边的小石块上磕着烟灰,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头来,这话说的是漫不经心,不过却也符合易剑之心中的意思,本来易剑之是想绕个近路赶往四川的,不过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件件怪事让易剑之也参与了进来,现在易剑之也十分想弄清这件事,完了别人的愿望,也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说呢,巫先生.”易剑之算是同意了茶棚老板的话,不过还是征求一下巫先生的意见,巫先生再次看了看远处的灯火,很干脆的说了一句“等等有什么事情全听我的,把血符放在自己的手中,” 余下的路走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那亮光附近,走进了看才更觉得惊讶,这是一座村庄吧,易剑之也不大好给它定义,因为这里就十来座房子,而易剑之寻到自己最开始看到亮光的地方竟然不是什么人家,而是驿站,红红的灯笼,陈旧的马槽,里面还放着干草,一根拴蛮上面有着深深的痕迹,而最令易剑之惊讶的是从驿站中还断断续续的飘出饭菜的味道.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五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九十九章 诡异客栈 易剑之,巫先生,茶棚老板,三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就相互明白了意思,既来之则安之,巫先生带了个头走到了驿站的门口,不过易剑之看得出此时的巫先生把那更紫竹杖握的很紧很紧,易剑之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里怎么没有牲畜?就连狗和鸡都没有.”茶棚老板沉思了半天说道,的确这是没有任何的动物,而且安静的有些离谱,不过茶棚老板的声音并不大,前去敲门的巫先生也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易剑之是确确实实的听到了,这时他才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比在蚂蚁山中还要安静,从蚂蚁山下来以后易剑之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动物的踪迹. “嘭嘭嘭”巫先生敲门很用力,甚至易剑之都能看到从门板上激起一些灰尘,易剑之和茶棚老板略微有些紧张的站在巫先生的后面,“嘭嘭嘭”巫先生又是一阵用力的敲门. “谁啊?”声音很近,口音是外地口音,易剑之觉得有些熟悉,这声音很有磁性,厚重感非常的强听起来也十分的舒服. “住店的.”巫先生操着一口湘西口音说道,他很警惕的向门缝中看去但是并没有看到人,也许那人在门的后面吧,他紧紧的握着紫竹杖以防不时之需. “哦,那进来吧.”没有太长时间的等待,门闩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是那种木头之间摩擦的声音,听着不是很舒服,开门的是个中年人,易剑之见这人吓了一跳,就这相貌,估计遁入佛门都没人要,满脸的麻子不说五官都不是怎么端正,肤色呈现一种紫黑色,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是怎么有这样的声音的. 进了门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客人,而且还很熟悉,或者说易剑之很熟悉,居然是那几个赶尸人,易剑之也想不到大家会在这种地方见面,是故意还是碰巧易剑之不好说,不过地方就这么大,客人就这两家,他们虽然不认识易剑之,但是却也投来了审视的目光,巫先生也在打量着他们,他从易剑之口中知道的这件事情所以略微的看了看就知道对方, 整个厅堂中就六个桌子,那边占了两个桌子,易剑之这几人就找了个靠近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随即小二就跟了上来,要茶水还是吃食?小二很麻利的问道,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捡拿手的菜上吧.”巫先生说道,此时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也只好这么敷衍,巫先生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烛光刺的,实际上他是在注意那几个赶尸人. 厅堂中烛光在摇摇晃晃,一根根惨白色的蜡烛竖直在烛台上,上面没有灯罩,看上去孤零零的,一边的赶尸人在那喝着热水吃着冷冰冰的包子,这包子易剑之认识正是在茶石峒的客栈里卖的那种. 过了半晌,厅堂中没有预料的响起了小二的吆喝声,和这冷清的厅堂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上菜嘞!”小二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咯噔一下. “大晚上,要吓死人啊.”赶尸人那边传来低声的嘟囔,声音柔细似乎是个女人,易剑之寻声看去不过却被黑纱阻挡住了容颜. 菜品很简单,一份烧豆腐,白白嫩嫩的,一份烧血子,暗红却不失光泽,问起来都是下饭的好菜,而且分量都十分的多.巫先生和易剑之有些左右为难,明知这三驿村中有问题,可这驿站却又显得十分正常,是幻觉,亦或是真是?不过易剑之此时肚中传来的饥饿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旁的茶棚老板似乎没有想这么多,菜一上来他顿了一下就从行囊中拿出了干馍,就着豆腐和血子吃了起来,连那杆心爱的烟枪都放在了一旁,烟锅好像还没有熄灭慢慢的向外飘出青烟.易剑之和巫先生就这么坐着,有些犹豫,浓浓的想起钻入鼻孔进入肺中极大的刺激起他们的食欲,手不可抑制的拿起筷子,从盘中夹起菜吃. 菜一入口易剑之觉得自己的神经仿佛都兴奋了起来,更加强烈的食欲袭来,易剑之又不禁去夹第二筷. 筷及菜,易剑之的手顿了下来,一股冰凉刺骨的痛感从腰部蔓延到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啪’的一声,筷子掉落在桌子上,声音不响却刺入脑海,整个人立马惊醒过来,他突然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伸手摸向腰部,冰冷的刺痛感正是来自那个腰间金仙公主给他的锦囊中,里面还有一道巫先生给的血符. 易剑之紧张的打开锦囊,里面的那张血符早已破碎开来,而这刺痛感似乎来自那块正在变黑的玉牌,这变黑的玉牌就和茶棚老板的那块平安牌一般,暗黑,冰冷透着浓浓的妖气. 易剑之赶忙运起真气,开启朱瞳,整个人为之一爽,再次抬起头才发现事情远远的严重的许多. 哪里还有什么驿站,易剑之三人此刻正围坐在一个坟包上,而面前是两个令人作呕的头颅,头颅被切开半面,那么刚刚自己吃的… 易剑之强忍住恶心看向巫先生和茶棚老板,他们的情况更加严重,两人的双眼皆是血红,甚至连瞳孔中都要滴出血来,,两人疯了一般的用手抢吃着那两个脑颅中的脑浆,这景象易剑之从没有见过,两人的嘴角皆是红白一片看上去犹如两个野兽在疯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莽野上什么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好像自己都要融化一般,身体开始无力,思想开始迟缓,臂膀开始变得沉重. 整个人… 不!易剑之分明看到那正在被挖空的一个头颅居然是自己的,而另一个居然是… “啪!”的一声,这世界又开始清晰起来. “我说年轻人,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刚进这驿站就睡着了.”茶棚老板用烟锅敲起易剑之的脑袋,奇怪的看着易剑之,刚刚点好菜易剑之就趴在了桌子上开始睡觉,而且额上都是冷汗. “这…原来都是梦.”冰冷的感觉退去,易剑之才发现原来都是梦境,他打开锦囊发现血符还在,玉牌也没有变黑.易剑之转脸向后面看去却发现那几个赶尸人已经不在了. “他们呢?”易剑之问道. “谁啊?”答话的是茶棚老板,此时他还在抱着烟枪吸着烟,浓浓的烟雾笼罩着桌子的上空,空气虽然混浊却相当有真实感. “赶尸人啊.”易剑之赶紧说道,不过迎来的却是巫先生和茶棚老板不可思议的眼神.不过巫先生的脸色瞬间的平静了下来,他细声的说道“那儿没有什么赶尸人.” 难道是幻境,易剑之此时已经迷惘了,刚刚自己是在做梦吗? 有那么有真实感的梦吗? 还是自己现在在梦中呢? 现实,梦,幻境,易剑之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一切,但体内的真气依然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而且这周围的一切摸起来都是那么的真是,易剑之赶忙看向桌子上的菜,却发现上来的也不是什么豆腐和血子,仅仅是清淡的青菜而已. 冷汗从毛孔中冒出,易剑之整个人都有些瘫痪了,巫先生看到易剑之的情况一道清符打在了易剑之的额上,温暖的感觉从额上散开来,易剑之的心中才平静下来. “你怎么回事?”巫先生小声的说道,他手中虽然拿着筷子却并没有动,仅仅把自己的干馍吃着,甚至连水都是自带的那种,而茶棚老板压根就没有动,只是自己吸着烟. 易剑之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他开启朱瞳向周围看了看却发现也没什么变化,接着说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巫先生没有答话,但是这并不能平静易剑之的心情,巫先生的这种安静有着很多种含义,是危险还是安全,易剑之不知道. 未知总是让人害怕,危险来临时才知道渺小的感觉,巫先生其实很讨厌这种感觉,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从来到这里以后脑袋就蒙蒙的,一片空白,眼前的东西都蒙着一层纱,似乎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未知的东西操控着. 从敲门,寻位,点菜,自己似乎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本来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易剑之在怀疑眼前的东西他又何尝不是,这三驿村在五年前就应该是没有人了的,而且从外面的道路来看也是这样,但这里又怎么会有驿站,有人家,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茶棚老板吐出的烟雾弥漫,易剑之,巫先生,这三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心态坐在桌子边,烛光依然在摇摇晃晃,映照着几人的影子,而巫先生却有些凝重注意到那错乱着的黑影有些奇怪的地方.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五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一百章 四面鬼歌 “哥哥,你现在可是在一个鬼窝里哦。”易剑之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了空空的声音,而且是一语惊人。 “空空,你醒了?”易剑之听到空空的话浑身打了个寒颤,易剑之仔细的看着周围却也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哥哥,你不觉得那个茶棚老板有问题吗?”空空忽然道,而易剑之此时仔细的观察着茶棚老板但依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笨哥哥,你没看出来他一直都没有吃饭么?其实我在你们上山的时候就醒了,但是还受到一些限制,不过过程我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茶棚老板一路上就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东西吗?就连你这种体质都需要吃东西,难道他就能撑得住? 空空的一番话说的易剑之冷汗下流,他甚至不敢转脸去看正在洗旱烟的茶棚老板,易剑之暗暗的开始运转真气,他时刻的观察着巫先生的脸色,而巫先生此时也终于从那些黑影中看出了端倪,巫先生也看到了易剑之的凝重,朝易剑之点了点头。 而易剑之此时也知道巫先生已经看出茶棚老板有问题了,但巫先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很快易剑之就得到了答案,易剑之顺着巫先生的眼神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从进入这个客栈后就又一个大漏洞一直没有被他发现,影子。 易剑之装作没事的样子看着墙上的影子才发现,这入座的明明是三个人但是墙上却只有两个人的影子,那没有影子的那个人不用问易剑之也就才出来是谁了,毋庸置疑易剑之和巫先生此时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而此时空空也已经醒了过来,易剑之也就想起自己还放在空空那里的那把太极伞。 看样子巫先生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或者说巫先生此时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脸色苍白起来,而易剑之也发现了苗头的不对,索性直接取出了太极伞。 “三方鬼神,万法金光!”易剑之也不再遮遮掩掩忽然发动,太极伞撑开随即念叨的咒语是空空刚刚教他的,据说是一个驱鬼的咒语,而巫先生已经念念有词的完成了一个巫术,紫竹杖高举过头巫先生和易剑之的周围同时降下了易剑之召出的青色能量罩以及巫先生降下的紫色能量壁,顿时间整个客栈中光芒交替将原本有些昏暗的客栈照的如同白昼。 何谓鬼魅? 易剑之在来到湘西之前就从同门的师兄弟中听说了鬼魅这种东西,所以说来到茶石峒后才能够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巫先生的话,但他却没有想到茶棚老板居然是鬼魅! “你究竟是什么人?”巫先生此时的面色已经有些发青,这不由的让易剑之想到了巫先生来三驿村之前的情景,想到巫先生从祭坛出发时候的表情易剑之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巫先生来这里之前就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吧。 “阿一,你已经在茶石峒几十年了吧,为什么不回家来陪我,为什么。”此时易剑之听到那茶棚老板的声音居然变成了一个老者的声音,而巫先生听到这句话也是浑身一震,阿一,这个名字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在那美丽的南诏土地上,那是他的乳名。 “阿一,你说啊!”然而转眼间茶棚老板的声音却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居然变成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巫先生又是浑身一震,老泪纵横不由喃喃道:“阿华,阿华!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哇…哇……”紧接着又变成了婴儿的哭喊声,巫先生眼神已经有些迷惘,易剑之已经猜测出巫先生受到了蛊惑,第一个声音应该是巫先生的父母的,而第二个应该是他的亡妻,最后这个…… “哥哥,打他的百会穴。”空空忽的一句点醒了易剑之,易剑之随即右手勾起,真气凝集点在了巫先生的百会穴上,而空空的方法当真有效,巫先生随即眼神开始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嘿嘿嘿嘿,小家伙倒是有几分本事,比刚才来的那几个赶尸的强多了。”茶棚老板的口中忽然说道,而易剑之也随即愣住了,难不成那几个赶尸人并不是和他一伙的?那事情岂不是更加复杂了,易剑之眉头皱了皱,而巫先生此时也已经恢复了清明,随即一道符咒打出易剑之只觉得周围的阴气又淡了一些。 “想不到你竟是一只魅妖,只是你这等修为的魅妖都已经不再干这等勾当了,难道你就不怕遭到天谴吗?”巫先生一字一字的说道。、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和着母神教来打压我们这些小妖,他们怎么就不怕遭到天谴。”茶棚老板此时已经化为了魅妖的原形,竟然只是一团黑雾,而这房子中的灯火此时也全都灭掉了,而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发生了变化,终于一个破烂不堪的房间呈现在易剑之的眼前,四周蛛网密布,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气了。 “既然,你们今天送上们来,那可就怨不得我了,刚刚这个老头身上的灵气太少,倒是你这个娃娃正和我的口味。”易剑之看着眼前这一团黑气,握紧了拳头,同时也将天诛剑祭了出来,这个时候易剑之已经不能藏私了。 “小娃娃,你要和我都可就还嫩了点,至于你这个老家伙,身上的九阴尸毒都还没有清除就想和我斗,老家伙,你可是自己找死。”魅妖的桀桀的笑道。 “打不打得过,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易剑之挥手便御剑刺向了魅妖,顿时间天诛剑红光闪耀,显示出异常的威力,而那魅妖却居然丝毫的没有移动,眼见着飞剑就到达了自己的面前。 “刺中了?!”易剑之又是兴奋又是疑惑,的确是刺中了,而且天诛剑是刺在了那团黑气的正中心,顿时整个房间内陷入了寂静之中,随即却传来了一阵猖狂的笑声。 “哥哥不好,快收飞剑!”空空有着传承记忆,见识自然比易剑之的初出茅庐的的毛小子要强上了百倍千倍,她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问题,魅妖乃是灵体,并没有实体根本是不惧怕这种物理攻击的,同时这魅妖还在运用鬼术吸走天诛剑上的能量,用鬼气污浊这把飞剑。 易剑之随即收回了天诛剑,但是此时的天诛剑的光华比起刚才来已经要暗淡了许多,易剑之不禁一阵心疼,而巫先生此时似乎身体的状况更加糟糕了,在他清醒过后只是释放了一个巫术符咒就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过好在易剑之的那把太极伞还能够屏蔽一定的鬼气将巫先生笼罩在了里面。 这把太极伞此时显得尤为重要,易剑之也很奇怪按理来说这也是风荷亭的一件宝物,但是金仙公主走的时候却并没有收回去,要是说她不知道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来说在这件事上易剑之对金仙公主也就稍稍有了一点的好感。 而这把太极伞在易剑之的手中也就和那个青年手中完全不同,在易剑之的真气催动下,这把太极伞完全能够自己漂浮起来释放能量壁,可以说是一件难得的防御法宝。 “巫先生你怎么样?”易剑之此时十分的着急,因为他虽然修炼了青城山的功法,但是由于之前的种种特殊原因都把修炼放在了外功上,那些符咒易剑之根本就没有学习多少,这么一来易剑之对上这魅妖就显得尤为的被动。 “麻烦你用你的五成力气点我的太冲穴,然后击打我的丹田。”巫先生已经咳血出来,虚弱的说道。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第十五名了大家加油收藏更要给票票同时大家也要加群哦:74412681) 第一百零一章 生死一线 看到巫先生的状况,易剑之也来不及犹豫,运好了力气便一一打在了巫先生所吩咐的穴位上,这一下巫先生的脸色愈发变得潮红起来,易剑之并不知道巫先生现在施展的也是一门秘密的巫术法门,叫做冲田,可以说和中土修真者中的碎丹田有着相同的功效,而后果也是相同的,唯有一死。 “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巫先生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易剑之微声说道声音中还有着几分颤抖。 “我叫易剑之,巫先生。”易剑之赶忙道,而此时那魅妖也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竟然变出了一把黑色的战刀,上面黑气缭绕似有形,似无形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很好,天下不平剑易之,倒是个很好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剑之吧。”巫先生话中的苍凉之感让易剑之忽然感到有一种东西堵在了心口。 “当然可以。”易剑之嘴上回答者巫先生的话,眼睛则死盯着那只魅妖,那只魅妖此时唤出战刀后立马开始了进攻。 魅妖将那把黑色的战刀挥舞起来,一时间黑气萦绕从黑色战刀上四处飞舞出来在房间内形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漩涡,易剑之看到这种情况顿时感到不妙,如果方才这只魅妖给易剑之的感觉是诡异的话,那么现在给易剑之的感觉就是强大。 巫先生口中再次念叨出神秘而艰涩的咒语,同时用手势让易剑之将太极伞收了回来,毕竟这将是一场恶战,太极伞这种东西虽然能够抵御部分鬼气,但是消耗的真气却也是巨大的,易剑之点了点头,收回了太极伞,同时将天诛剑横在了面前随时准备发动。 巫先生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借着昏暗的简直要灭掉的幽光寻找着什么,现在只有它才可能救自己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血符,我的血符呢?”巫先生四处的摸索,忽然看到身后有一只鞋子底下露出血符的一角,伸出手去够这血符,这只脚很配合的让开了,拿起血符的捧在手里比珍宝还珍贵,一阵心安后才想起刚才撞到的东西,应该是人。巫先生心想,为什么这么半天不说话呢,而且巫先生刚才撞到的感觉不象是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硬棒棒的! 巫先生艰难的抬起来。 “噢呼!” 一张普通男人的脸,脸色很白,居然是药三。看上去很别扭是很大的袍子穿在了与之不协调的干瘦身材上,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怎么说现在终于见到一个真人了,易剑之也注意到了巫先生的动作刚要开口说话,易剑之面前暗光一动,一道黑色的庞大影子漂浮在眼前。 魅妖! 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易剑之身前,手中战刀挥舞,滚滚黑浪撕裂黑夜,夹着刺耳异啸,层层起伏。绿光闪过,一道十丈刀芒宛如晴空霹雳,当头斩落。易剑之怒喝一声,手中的天诛剑幻化出九道幻影,天诛剑夹着赤红光芒,在那战刀四周形成九道剑芒,同时发动进攻。瞬间,九道光芒从九个方向朝中间汇聚,一团赤红色的光罩铺天盖地而来,将那魅妖笼罩在其中。 魅妖阴森一哼,以嘲笑的眼神看着易剑之,手中的战刀又加重了三分力道。光芒闪烁中,绿色的刀芒与那赤红的光罩在半空中相撞,发出无数美丽的气流,如朵朵娇艳的鲜花,翻飞飘落。剧烈的撞击,使得易剑之身体一震,突然弹开数丈,避开了那霸道的一刀。 阴阴一笑,魅妖黑影晃动,无数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易剑之四周,夹着滚滚绿芒,霸道而强劲的刀芒纵横交错。呼啸的阴煞之气,含着吞噬一切的邪恶气息,完全组成一道神秘的结界,将易剑之困在了其中。 魅妖绿色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手中战刀直指易剑之。双手掌心浮现出两团闪烁的鬼火,飞快的在胸前快速的交错,瞬间那两团鬼火,就化为了一团旋转鬼蛇。鬼蛇夹着强大的气势,盘旋在那战刀之上,带动着战刀疯狂转动。震魂异啸中,战刀发出一声鬼厉,直射易剑之。 易剑之转脸去看巫先生,却发现巫先生已经晕倒在了那药三的尸体旁边。 进攻!进攻!进攻!为今之计,只有进攻,不进攻就只能死。 易剑之此刻已经是披头散发,魅妖身形虚无一般的法术打上去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况且有些法术还要注意不能使用,易剑之情急之下曾经扬手再次将数道剑气飞出,魅妖身子一扭,大口一张尽数吞下,随即精神暴涨,迎面冲易剑之喷出一口黑雾,几乎就要把他重伤在当场。 这一战,打得相当狼狈! 如果巫先生还能有力气牵制魅妖也许情况会好一些,可是这些如果,谁又能说清?渐渐的,易剑之的力气已经到极限了,虽然凭着天罡三十六步加快了速度和身形,可是速度和反应都已经讲到了低谷,每次都是在险而又险的时候才能从魅妖的战刀下躲了过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魅妖对于易剑之逃跑式的战斗有些不耐烦了,口中嘶嘶声暴响,半个身子在房子中立了起来,这一立起来,整个洞穴都显得矮了许多。魅妖张黑色大口,从喉咙口就突出一股黑黝黝粘稠的液体来。 那液体一进入空气中,立刻散发出刺鼻的硫磺气味,溅在地面上,立刻就可以看到地面上被溶解出一片一片深浅不一的浅坑,黑色液体已然留在坑里,那浅坑也就越来越深。没有过多久,房间的地面上就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易剑之现在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还要时时躲避魅妖的攻击,一个不小心,被魅妖一刀扫中腰间,便从空中滑了下来,而且下面还全是能够把石头都融化的魅妖黑液,再加之石壁上锋锐的石块划破身体,易剑之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一声把魅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在易剑之就要落到地面上那一汪汪黑色胃液中时,魅妖喷出黑雾一盘,将易剑之自空中牢牢抓住。此时,一点微光从屋子顶部打了下来。 借着这缕微光,易剑之终于一窥魅妖的全貌。魅妖的身体虚无不知道有多大,却有一人平躺粗细,一张黑色大口,冷森森的獠牙足有六尺长。如果在平时,也许易剑之会远远旁观一阵子。可是现在不行,因为被魅妖死死缠住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魅妖的身子,如同绵绵不断地波浪,一层一层地在空气中翻滚着,涌动着,硕大的身躯凑到易剑之面前,一股浓浓的腥味扑面而来。 难道今天就要把命送在这里吗?易剑之的目光越过近在咫尺的魅妖,望向头顶光线的来源,光源很柔和,但也因此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在发光。易剑之此时已经放弃了挣扎,此刻他的目光平静而充满柔情。 他想起了古月萱,古月萱没有死,就那么柔柔地对自己微笑。 易剑之的目光突然一变,身子一颤,浑身开始发冷。 古月萱从自己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仿佛自己是团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我是死了吗? 如果我死了,而古月萱回来了怎么办? 易剑之收回望向光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魅妖那对妖异的瞳孔。魅妖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猎物的变化,他的目光中突然之间消失了颓丧和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杀气。浓到自己都兴奋起来了。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数百年前。 魅妖的身躯猛地收紧,狠狠地把易剑之的身体朝中心勒下去,在这份力量的作用下,连石头都能绞碎! 魅妖没有注意到,易剑之的那双眸子,在不知不觉中由黑色变成了红色。如同翻涌沉浊的血水一般,易剑之的眸子里,红色的光泽熠熠生辉。 此刻的易剑之,那种力量充实的感觉又上来了。 只是屈肘抵住,魅妖的身子就没有办法再收缩一寸。趁着魅妖身形的虚无效果消失的空当,易剑之伸手在魅妖身上一撑,身子已如游鱼一般攒了出来。 魅妖眯起眼睛,那对妖异的眸子划出一对完全想象不到的弧线,赤红色的瞳光一现,不错,变得有意思了。 魅妖立起将近两人高,黑红色的眸子与易剑之的朱瞳遥遥相望。 一人一妖,无形中开始了一段奇异的对峙。 但是易剑之不会让这对峙持续太久,他的眼中如今已充满了强烈的战斗渴望,朱红色的光泽流转,如同璀璨的宝石。易剑之的手中再次现出了那柄赤红色,通体更加玲珑的宝剑,剑尖锋锐,易剑之和魅妖的眼中同时流露出了兴奋地神情。 开始要认真起来了。 围绕在宝剑绍的红色雾气尚未散尽,易剑之伸手抄起了漂浮在空中的天诛剑,扬手一记竖劈下去。这一招也是根据天罡手中的招式演化而来的,可是易剑之这是用剑劈下,而且还歪歪斜斜,完全没有一点章法的样子。可是就是这一剑当空劈下,魅妖的瞳孔却猛然收缩起来,也不见它怎么动作,就在易剑之面前消失了。 这一剑带起的剑风像切豆腐一样把房间坚硬的石壁从中间切开,从那条深深、斜斜的剑痕里,甚至透下了新鲜的风。 易剑之的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此刻握在手中的天诛剑那么趁手,那么贴心。魅妖忽的再次倏然从后面弹出来,同时喷出一股深黑色的墨汁似的粘稠液体。纵使是天诛剑在手,易剑之也不敢硬接,身子一晃,躲了过去。 但是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魅妖那把可开山裂石的战刀已经离他的腰不足一尺了。 “蓬!”一声巨响,易剑之打着旋儿,像一只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砸进石壁里,石屑飞扬。魅妖没有再补上一尾巴,因为就在那一霎那,它的尾巴尖已经被易剑之回手斩断。 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几乎挤成了一团,因为剧痛,一人长的信子更加频繁地神进伸出,是的,也该差不多了,这数百年来从没有吃过这么打得亏,要看看这个人类的肉味道如何,怎么能够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剑光一闪,魅妖下意识地朝右侧一摆头,原先所在的位置,石墙上又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剑痕。魅妖的眼睛眯得更紧了,这个人类,还没有死吗? 不过不要紧,下一击就结束这一切! 魅妖身子一颤,战刀狠狠抽在地面上,只着一下便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龟裂,密如蛛网。 抽了十几下,地面周围已经龟裂纵横,魅妖的眼睛眨了眨,带着一丝邪恶的笑意,抽出了最后一下。那一瞬间,忽的一股泉水喷涌而出,只不过这水是黑色的。 这是地下阴泉,在地底下被压迫了上亿年,上亿年不见天光,上亿年未尝摄取生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喷涌而出的黑水就漫过了小腿。 魅妖之所以叫做魅妖,是因为因阴泉而生,可以幻化万千。在阴泉这个地方,它就是龙王。不,龙王怎能和它相比?如果说还有哪个水神不奉举父号令,那么除了共工,就只有它了。 现在,有水了,而且是压抑了上千年的阴泉! 魅妖在接触到黑水的那一刻,身子仿佛又暴涨了几分,大张开黑色大口,整个房间中的水在它面前旋转起来,凌空形成一个横着的巨大的漩涡,携带着碎石和毒液,越转越快。 那个人类会怎么样?大概尸骨无存吧,魅妖不无恶意的想着,催动漩涡向易剑之深陷的石坑削去。漩涡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横跨了易剑之和魅妖之间的空间,巨大的旋转和锋利的石块形成了水流锋利的切割刃,飞速的旋转中,漩涡锋利的壁上甚至发出了嗡嗡的异响,异响一起,顿时在石穴中带起了共鸣,连风刃都变得无比锋利。 巨大的漩涡仿佛一座巨大的圆锯,像且豆腐一样,轻易地切进了埋着易剑之的那堆乱石,魅妖的眸子里闪烁过喜悦的光泽。 就在这么一瞬间,巨大的圆锯般的漩涡突然间化为漫天水雾,石砺没有了水流的束缚,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飞溅四方,深深嵌进坚硬的石坑里。 魅妖愣住了,随即心中一惊。 从那堆杂乱的石堆中,隐隐站起一个人影,在漫天垂洒的白色水涡,显得梦幻而神圣。水雾渐渐稀薄,魅妖的瞳孔却骤然间缩紧,目光从紧缩的瞳孔里迸射出去,如刀子一般剜向那个人影。 那蒙蒙的人影,隐隐有两道深深的地青蓝色跳动。 那把剑,那朱红色的瞳孔,魅妖的心开始扑扑地跳了,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十六年前,那个人的随手一挥,就让他在这座村子里足足躲藏了十数年。 一样地晶莹透明的青色长剑,一样朱红色瞳孔,剑光一闪,它虚无的身体被从中裁成了两截。如果不是它天生的再生力,此时早已成为一团阴气。这十数年来,它寻找到阴泉把自己关在这座村子中,苦苦修炼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修行和领悟让它足以自(防和谐)慰可以与那个人一战。 可是,时光重现了吗? 易剑之的眼中,朱红色光芒大盛,宛如两团突突地跳动着的火焰,手中的青蓝色的剑上平静地散发出柔和而清冷的幽幽蓝色光芒,在房间中中这蓝光妖冶而致命。 这感觉……好熟悉。 魅妖的身子重新收缩了起来,一圈一圈地收缩。易剑之伸手推开一片狼藉的石块,向庞大的魅妖走了过来。 黑雾吞吐着,那双妖异的瞳孔已经立成了两条弧线,浓烈的杀气混合着那股强烈的硫磺味道弥漫了整个洞穴。 决战,就这么开始了。 两道天光,顺着被望舒剑划开的口子透了进来,像两柄锋利的光刃,不断地,还有更多的口子出现,像有一支肆意挥洒的毛笔,在这片黑暗的宣纸上勾勒。 夜幕正在退却,很快,天就要亮了。 魅妖身上又多出了几条深深地伤口,虽然魅妖是虚无的,但并不是说就无法伤到他,魅妖不怕流血,它的血就是水,只要有水,它就不用担心失血,现在它在一片汪洋的阴泉中纵横着,顺着墙壁游弋,不断掀起漩涡,易剑之站在漩涡中央,载沉载浮。 易剑之也有些累了,不知道为何自己爆发了这种实力,但这种感觉极其踏实,那熟悉的手感,仿佛前世就是这么握着这把剑,纵横天下。可是现在,他清楚的感觉到为了维持这种状态,自己的真气正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剑身,然后像一团云烟一般消失在空气里。虽然方才在生死关头,那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周身,四肢百骸仿佛瞬间充满了力量,但这力量毕竟有限,用一点少一点,现在这把青蓝色的幻化剑在手,真气更是不用都会少。★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经过大家的激烈反对,现在终于开始打架了,后面还有更加yy的章节,大家努力收藏,顺便说明,以后的章节都是5000字了,一天一更,偶尔爆发) 第一百零二章 雪竹消息 易剑之咬了咬牙,估算了一下剩余的真气,也许,下一招就要分出胜负了。 魅妖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它的动作已经开始变慢,伤口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变得僵硬,此刻,双方都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地步,很快,双方就要分出胜负了。 魅妖也知道,此刻,留给它的时间不多,如果要求胜的话,也就只剩下了一招之力。它低头俯视着下面发髻散乱的易剑之,瞳孔微微放开了一些。随即,眼中的红光突突跳了两下,夏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幽深的漆黑。 那样的漆黑,深邃到难以言说,在那深邃的背后,是一团隐隐约约的暗红色血丝。那双眸子,是死亡的眸子,对生命的渴望充斥着整个眼神。 与此同时,易剑之缓缓举起了手中青蓝色剑,舒缓的在身前划出一个整圆。当青蓝色剑把那个整圆勾全时,魅妖的黑色大口大张,从口中中现出一枚小小的,灰黑色的珠子。 那粒珠子迅速的旋转起来,带动的风声比起魅妖之前的几次攻击有过之而无不及,整间房子内的阴泉也随着珠子急速的旋转起来,雪白的浪花溅在易剑之脸上,立刻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声威动人!漩涡腾起三丈高,紧紧贴着房子上沿,房子地面上的水几乎都被激荡到漩涡壁上,甚至露出了坑洼不平的地面,风压嚯嚯,甚至连那口泉眼都被风压所迫,不再往外吐水。 漩涡的中心,易剑之衣袂飞扬。画完了整圆的青蓝色剑剑尖向上一挑,行云流水一般地划出一道曲线,青蓝色剑身的淡蓝色光泽在空中漂浮着,停留着,光线斑驳的房子里,一个简单的太极双鱼图熠熠生辉。 所有的阴泉在这一瞬间突然停止了旋转,在这个压抑的瞬间,阴泉幻化成上亿道水箭,从各个方向刺向易剑之,甚至连脚下也在同一时间向上升起无数道水刺,易剑之的剑尖向上一挑,在双鱼图的阴鱼里点出一个阳点。 哗……哗……哗…… 震耳欲聋的水声在整间石室里回荡,一波一波的水箭源源不绝刺向中心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影,随后碎成水雾,在空中飘荡。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整间石室的水箭就都化成了弥漫的水雾,苍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易剑之伸手去点那枚阴点,与此同时,那枚灰黑色的珠子俨然成为了一口无底的深渊,把整个石室内的水汽一吸而空,连珠子都变成了银灰色。 魅妖黑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笑意,而此时,易剑之已经把那个点点中。魅妖大口一合,将那枚珠子吞进腹中。 黑暗中,两团银白色亮光闪烁,寒光一现,一道白线瞬间横过双方之间的空间,宛若一枚流星,刚从这里出现,转眼间就到了那边。 易剑之的太极图刚刚成形,从上面就传来一股大力,像一把锥子,狠狠地锥在太极图中央,阴阳鱼交会的地方。 太极图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溃散掉。 青蓝色剑从太极图中探出,一剑去挑那团白光。 谁又能知道,那团白光,竟然是水,那先前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此时被强压成一道水柱,顶端却是锋锐无比,以一滴水汽为先锋,浩浩荡荡,一往无前。 此时的水汽,比水更有杀伤力。 易剑之的太极图在那一瞬间溃散,甚至连青蓝色剑都拿不稳,不甘心的脱手而出,虎口处鲜血淋漓。 魅妖笑了,它最畏惧的就是那把青蓝色剑,现在剑没有了,面前的这个人类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它在空中一个拧身,迅若闪电的向易剑之扑来。 寒光一现,血光崩现。 魅妖不甘心的望着面前这个人,就是他,让魅妖怎么也想不到。脱手而出的青蓝色剑在空中翻滚几下之后,一个回旋,如电光一现,干净利落的将从空中探首下来的魅妖斩首。 如此神兵,他怎么就能够放手呢?难道这个人真的能够御动神剑? 神剑剑不同于凡铁,如果驾驭它的人没有创造它的人那样的神力,强行御动最后的下场就是受反噬之祸,死在那神剑之下。 这把神剑,定然是天神所铸,可是这个凡人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仙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 魅妖现在感觉很窝囊,它粗壮的身体倒在几张之外,血液如流水从断口向外喷涌出来,溅在自己的头顶,糊住了自己的眼睛。易剑之走到它的身子边上,手指触到青蓝色剑,青蓝色剑就好像清晨的露水,渐渐消散。 结束了。易剑之轻声说。他抬起头,望向头顶千疮百孔的石壁。 “远远没有呢。”魅妖的首级轻微翕合,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易剑之的心头刚刚升起警兆,身后便被一股巨力击中,身子像一捆轻飘飘的稻草,飞出十几丈远。 这下子,吃亏了……易剑之吐出一口鲜血,感觉肋骨断了几根,大腿也断了,断骨从伤口中刺出来,白森森的。 然而,让他绝望的还在后面,魅妖无头的身子在空中聚合起来,正在不断喷涌黑色血水的颈子凑到了首级下面,自己把自己的脑袋捡了起来。魅妖在地上扭动几下,复又高高升起,还在向外渗透血水的脖子似乎灵巧如初,那只硕大的脑袋左右扭了扭,嘴巴倏然间大张开来,那双眼睛里的暗红色血丝随即荡然无存。 难道,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吗? 易剑之的思维混乱不堪,周身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最要命的是,刚才的一击让他的手指似乎也骨折了。 绝境,绝对的绝境! 然而此时,魅妖却没有进攻,它大张着嘴巴,仰面朝天。脖子鼓鼓的,似乎那副虚无的皮囊中藏着什么。 魅妖的嘴巴慢慢被撑开,甚至被撑破,可是此时,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从魅妖大张的嘴巴里,隐隐约约探出一个红色的影子。 那是…… 魅妖外面的黑气散开来,一只新的魅妖重生了! 等等,那不是魅妖,它比魅妖还多出了一些东西,那红色的身躯,那战刀,甚至还有五个指头。 这是……血魅? 魅妖重生,然后就变成了血魅? 魅妖外表的黑气溃塌下去,一片水汽蒸腾起来,在魅妖,哦不,在血魅的身边环绕着。云从血魅,风从虎啊。血魅在房子中好不憋屈地盘旋了一周,血魅身躯一顶,硬生生在房子顶上装出一个窟窿,升天而去。 外面,清晨已经到来了,远处,隐隐传来巫先生的桀桀而诡异的声音,易剑之眼前一晃,缓得一缓,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三驿村黑黝黝的东方地平线上,此刻已是霞光万丈。 易剑之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还是在那间房子里,只不过魅妖飞升时把这座深埋地下的房子顶冲开了,生生把这间房子变成了盆地。阳光照进来,格外明媚。 易剑之动了动身子,从四肢百骸立刻传来一层一层的剧痛,仿佛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脉,每块肌肉,每一根血管都在挣扎。 “别动。”一双小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小手上的力气很小,却有战战兢兢,似乎怕这点力气都会把易剑之给弄伤了。“空空正在给你疗伤。”这是残灵的声音。 易剑之转过头,看见空空蹲在身边,正在往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滴眼泪。 “这次严重了……”易剑之抽了口凉气,刚才一转身子,又错到了胸口折断的肋骨。 “别多说话,不知道你现在伤得很重吗。”易剑之一怔,她怎么出来了。 “空空,是你吗?”易剑之有些懊恼,“空空,那魅妖……” “我知道。魅妖是湘西传说中的四大鬼兽之首,你和它交手能撑这么久,很不错了。” 易剑之松了口气,之向前走了两步,出现在易剑之的视野中。依旧是那张娇俏的脸庞。 空空忽然说道,“今天清晨,我看到那血魅从地下飞出来以后不久,有一道金光也跟着从房子里闪出来,好像是巫先生。” 易剑之回过头,盯着空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什么巫先生……恐怕他们想要的是茶棚老板当年找的东西吧。” ????---------------- 湘西被内陆环绕,西南边是南诏,仿佛一座屏风,将水汽挡在海中,西边又是八宝山,中间群山峻岭,烟波浩渺。每天东边西边水汽注入其中,再经过葬魂江汇入巫江。因为入水量大出水量少,多余的水化作海面上常年不散的雾气,十步开外便只闻人声不见面孔。 现在正是汛期,水面上雾气更甚,这大雾是常年不散。靠近岸边还要好些,越往深处去,就越是白蒙蒙一片。 易剑之来穿过三驿村,完全是凭借了易剑之的所谓“直觉”,加之他飞的高,间或可以借助星光定位。可是现在易剑之身在湘西,又受了重伤,虽然止住了血愈合了伤口,但是终究是失血过多,真气不足,不能做长途飞行。易剑之和空空以及残灵商议一番,决定造一座木筏,先走水路,待易剑之体力恢复,再飞去南诏。 当下,易剑之先忍痛去砍伐树木,虽然真气未复,但是对付这无名山中的寻常野兽当是不成问题。 易剑之到了山中,那里遍生棪木,木质轻浮坚韧,适合做木筏,易剑之苦笑一下,不知不觉间,想着心事,已经走到了无名山的腹地。这里,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幽暗的森林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木头味道。这里森林茂密,相应的,树林下层就照不到多少阳光,许多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蘑菇肆意地生长着,青苔覆盖在任何可以立足的地方,这里的树冠都高高在上,争抢着头顶那一丝丝透下来的阳光。 易剑之看到那边的一棵肆意舒展的老树,嘴角泛起一丝情绪复杂的苦笑,这世间的事情不都是这样的吗,多少人都在抢的,往往不厌其烦,不胜其多,哪怕是挤破头顶,都要分一杯羹,而在另一个地方,无人问津的冷清处,这些所谓的追求和目标其实根本不重要。 就好像自己,费尽心机…… “禺……” 沉闷的低吟,混杂着呼啸的风声,顺着风吹过来。 易剑之心里一惊,思绪立刻中断,从前方的密林深处吹来的风中,隐隐掺杂着一股妖异的腥味。一只巨大的眼睛穿过中间茂密的树林,从缝隙间盯了过来。四只耳朵兴奋地翕张开来,把脑袋撑得有半个身子那么大。 巨猿!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易剑之,现在身上半残的功力,真的能够在深山妖兽的口中讨得便宜吗?跑?回过身子,把没有任何防御的背留给这种飞檐走壁,日行千里的猛兽? 易剑之紧握天诛剑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巨猿禺禺叫了两声,倏地在面前消失了。 它再出现时,就是一击毙命时。易剑之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滴汗水,现在即使空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她虚化的身体对于物理攻击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一旦在物理攻击上被加载了灵力,那么受到的伤害将是巨大的,所以他也不能依靠空空,要不然的话刚刚和魅妖打的时候就找空空了,那么这个巨猿呢,身为妖兽,怎么可能在攻击上不会加载妖力? 可是易剑之现在不敢动,如果不动,至少在巨猿出现的那一瞬间还能有抢先攻出致命一击的机会,如果自己先动了,再有什么异动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哪怕是一天之前,我易剑之又岂会为这一个小小的巨猿紧张成这样! 就这么一分神,面前的树枝一弹,如拂尘一般的树梢扫向易剑之,精神绷到极限的易剑之下意识地单手一挥,准确而简洁的切在那根树梢上,此时心里才冒出个念头,不好! 一只锋利的猿爪跟在那根树枝后面袭来,树枝带动的风声把爪尖划破空气的声音遮掩过去了,五个锋利的爪尖直直探向易剑之的咽喉。 是的,巨猿和穷奇一样,吃人的时候喜欢把脑袋先揪下来,然后慢慢品尝美味。 这个时候想要把挥出去的手再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易剑之只有眼睁睁看着那只猿爪伸向自己的喉咙,眼中最后升起一片绝望的神色,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我易剑之,就这样结束了吗? 当然不会! 易剑之身侧响起一声怪吼,似猿啼却又更为悠长,伴随着怪吼的响起,易剑之眼前白光一闪,血光四溅。 一只指甲锋利的猿爪丢在地上,它的主人却仿佛根本不知道,兀自把一只断腕伸到易剑之面前。易剑之一怔,身子向后飞去,堪堪险些被血溅到。 巨猿此时才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没有了,随之一阵剧痛袭来,它倒抽口凉气,长啼一声,声音中数不尽的愤怒和哀怨。 一声娇喝此时在易剑之身后响起,“妖孽!危害苍生,纳命来!”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一连七道白光,如同闪电一瞬即逝,巨猿的哀啼仿佛中途被人扼住了喉咙,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上同时出现了七个血洞,鲜血喷洒出来,喷出一丈方圆。巨猿伸出残缺的上臂,徒劳地挣扎几下,扑地倒地。 易剑之这时才看清楚,那七道白光赫然是七把凡铁长剑,洞穿巨猿之后,在空中绕了一个剑圈,陆续飞回少女背上的七柄剑鞘。 那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女,脸上柔和的线条,清澈的眸子不含杂质,那样的气质,和古月萱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人?还有那七把飞剑,是怎么回事? 易剑之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飞剑,论起飞剑来,他也算是一方高手,可如今这少女不但用凡铁修炼飞剑,更加一次修炼七把,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事吧?”少女的脸什么时候竟然近在咫尺了? 易剑之错开少女的眼神,低声道,“这位师姐好身手,小弟过救命之恩。” 一声“师姐”叫得那少年飘飘然起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扶易剑之。易剑之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易剑之也不是信不过她,而是自己现在是重伤的情况下,虽然这个少女出面救了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不防备她 “你不要紧张,我们认识的,我在八居比武的时候见过你。”忽然那少女娇笑一声道。 易剑之点了点头,脸上微微有些惊讶的神色,“姑娘认识我?”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我原先并不认识你,但是我却认识你师姐林雪竹。” 乍一听到“林雪竹”两个字,易剑之忽然一愣,随即眼中喷射出惊喜的神色,“他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少女笑了,这样的模样她和哥哥一样,即使是阴阳两隔,依然不能阻断他们内心的联系,那少女点了点头,“他现在在西边的太平城里,她也一直很想你。对了,听你师姐说,你原来只是个修真废材,怎么你现在一身这么俊的功夫?”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经过大家的激烈反对,现在终于开始打架了,后面还有更加yy的章节,大家努力收藏,顺便说明,以后的章节都是5000字了,一天一更,偶尔爆发) 第一百零三章 芳心默许 三日后,湘西,太平城 “好了,他醒了!” 易剑之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模糊地人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他的头脑还是昏昏的,眼前的人影纷纷乱乱,看不清楚都有谁。他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好让自己能够站起来。 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握住了易剑之的手,接着这双手的力气,易剑之慢慢坐了起来。 回过头,映入眼帘的面容,那是石头,石头身边的,是林雪竹,以及耿介和湘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易剑之下意识的看向林雪竹,此时她那张清素的脸上正挂着笑容,像一团绽放的莲花。 “你终于醒了,我们在太平城等了你有一个月了,我……”湘忆高兴地抓着易剑之的胳膊用力摇。 石头蹲下身子,在一旁露出难得的笑脸,“如果你再不来估计湘忆就要拆了湘西的半边天了。” 正在这时湘忆端起一碗浓浓的,泛着刺鼻的酸味的浓汤举到易剑之面前,“易剑之,这是我到悬崖上给你采来灵果给你熬的汤,不过好像我的手艺差了点,你就将就喝吧,很珍贵的哦。” 易剑之仔细凝视着那晚灵果汤,发现里面漂浮着几片夹生的树叶,灵果的壳似乎还没有剥掉,壳上的气根上似乎还粘着几块春泥,在混黄的汤里沉浮。一股浓重的酸咸味混在水蒸气里钻进易剑之的鼻子,一只往肺里钻进去。 “怎么,不想喝吗,这可是我辛苦熬了两个时辰熬出来的,又反复热到现在。”湘忆的眼圈渐渐红了,声音哽咽起来。 易剑之手足无措起来,一碗汤放下也不是,端着也不是。石头在一旁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要不喝下去有你受的。 易剑之看了看四周,这些牲口们也不帮自己挡一下,这时人喝的吗?但看到湘忆的眼神就干脆把心一横,尴尬说道“湘忆啊,别哭了,我喝就是了。”说完,一屏气,一横心,一闭眼,仰脖把那碗灵药喝了下去。 温热的混黄色液体顺着易剑之的喉咙粘稠地往下蠕动,那缓慢的速度让易剑之好好地品味了一阵子其中的味道,初入口时酸到牙齿几乎要软软的化成豆腐,两个腮帮子瞬间紧紧地,勒得易剑之两颊生疼,等汤灌到喉咙时,其中的咸味刮着食道一路往下,吐都吐不出来,易剑之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好让他们能尽快下去,不用再受这苦。 但是易剑之错了,当浓浓的汤汁进到胃里后,胃里立刻一片翻江倒海,抽搐着,扭捏着,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一阵雄厚如排山倒海的后劲突然从胃里涌了上来,易剑之像被突然甩了一个耳光,僵直地倒在地上,又晕了过去。 林雪竹望向不知所措的湘忆,“这是什么汤啊,怎么这么厉害?” 湘忆此时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虽然知道可能会比较难喝,可是那里想得到,居然会难喝到这种程度,易剑之一阵如同疯癫的表现之后竟然会活生生地晕过去。耿介走上前来,拱了拱倒在地上的易剑之,转向湘忆耸了耸肩。 围在周围的众人忽然朝两边散开,一个素红的身影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正是那日救了易剑之的林雪竹,湘忆委屈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对来人高声哭喊,“林雪竹姐姐,你来看看啊,怎么易剑之喝了我做的汤以后就疯了,现在又晕了过去,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这灵果熬汤最有好处的吗。” 林雪竹平静地走到易剑之面前,一只手指点在易剑之的额头,闭目冥想了片刻,“我不是说了吗,这棵灵果熬的汤只能给他喝一半,另一半要次日服下,怎么你忘记了,全部给他灌下去。他灵力虚耗过度,要慢慢调理,怎么能一下子猛补过来。” 湘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嘟囔着,“我哪里知道会这样。” 林雪竹的脸上一片黑线冷冷道,“你可真够疼他的?” 良久,林雪竹的眼神稍稍缓和下来,冷冰冰的说,“他没事,睡一阵子就好了,你立刻再去采一颗灵果来。”回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易剑之说,“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干什么,又这样行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先前被我救下,你此时哪里还能活着。”说完头也不回,径自走向屋子外。 傍晚时分,易剑之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晚霞铺满天空,夕阳缓缓沉了下去,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素白的身影,长发如水,倚着一块生满青苔的青石,静静凝望着西天夕阳西下。 “以前每一天,我都是这么静静的望着太阳缓缓沉到地平线下。现在夕阳依旧,但是已经没有以前的味道了。” 易剑之听到这句话,胸口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破碎开,撕扯着,绞碎着。夕阳映照在林雪竹一身洁白的背影上,照得一片绯红。 片刻的绯红过去,夕阳就降落下了。 然后,明月就会高高升起,皎皎如水。 可是这时的日月,再也不是当时的日月了。 易剑之站了起来,向林雪竹走去,银白色的月光在这一刻从林雪竹身上释放出来,恣意地流转,放射,整座山谷被照得一片银白,在这片银白的月光中,林雪竹梦呓一般的声音缥缈地响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 林雪竹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在清冷如梦幻的月光中,隐隐可以看到那绝世的脸庞上,闪烁的银光一片。 易剑之静静站在林雪竹身边,知道夕阳沉下地面,明月升起,月光映射在地上,失去了往昔灵动婉转的月光如同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山河。 “易师弟,你知道吗,这是我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月色。” 易剑之悄悄伸出手去,虚虚地握着林雪竹的手,林雪竹怔了一下然后悄然回头望了一眼易剑之,“你感觉到我手的温度了吗?” 易剑之一愣,点了点头,“我感觉到了,很温暖!” “是吗?”林雪竹回过头,静静望着头顶的月亮,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虽然比以前逊色了许多,却还是那么轻盈唯美。 林雪竹喃喃着,竟然轻轻将头靠在易剑之胸口,流水一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流过易剑之的胸口,融进易剑之的身体,轻轻地贴在肩上。“剑之你知道么,当你误会我的时候我是多么心痛。” 易剑之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割伤,他用力搂住林雪竹,手却从林雪竹的腰间滑过,他搂不住,他不能握住林雪竹的手,他望了望林雪竹,林雪竹轻声道:“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这一刻忽然在易剑之的心里,一张脸忽然跳了出来,在眼前闪烁,跳动,冲他微微笑着,莲花花瓣飞舞。 古月萱。 一边是今生的情愈兄妹,一边是今生的邂逅。 易剑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心,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他的表情跳动着,扭曲着,眼前的林雪竹和花花混成一个人,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转身走进虚空的深处。 “不要!”易剑之伸手抓去,指缝间什么也没有留下。他忽然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眼睛猛地睁开来。 朝阳正从地平线下升起来,露水沾湿了他的衣服,清晨的曙光就要到来了。 “你还不是真正的自己,你不懂得自己的爱情,我知道你有你的心痛。”林雪竹站在五步开外,平静地说,完全看不出她和昨夜的林雪竹是同一个人。 易剑之站在原地,神色黯然,“对不起,我的心中,的确只还有一个人。” 林雪竹的眉间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她勉强的笑了笑,“是的,我知道,古月萱是么?” 林雪竹转身走向曙光的方向,走出十几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望向易剑之,眼神中说不尽的凄凉和哀伤,“你其实感觉不到我手的温度,对吗?” 那短暂的片刻,像一生一样漫长,在等待回答的时刻,泉水停止流动,浮云停止飘荡,鸟儿停在空中,翅羽张扬。 “是的,我感觉不到。” 林雪竹笑了笑,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转身走远。 中午时分,湘忆端着一碗灵果熬的汤送到易剑之面前,捏着易剑之的鼻子灌了下去,易剑之不稍一会竟又晕了过去,不过好在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易剑之咳嗽着醒过来。很明显,他被呛着了,虽然这次湘忆的手艺进步了些,可是看起来易剑之此时的感受不比之前好多少。 看到易剑之的状况湘忆的脸色涨成酱紫色。不知何时门口来了个熟悉的人,孔一卜。他猥琐的面容让人难忘,怀着邪邪的笑容像易剑之走过去,一个熊抱把易剑之抱在怀里,狠狠地捶打着易剑之的后背,“你小子没死啊,害得我背了那么大的黑锅!” 易剑之愣了愣,一拳敲在孔一卜背上,“你这家伙不是也没有死,干嘛咒我死。” 两人气鼓鼓地对视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紧紧的抱在一起,捶打着对方的后背,眼中都有些湿润。 简单的一个拥抱,里面却隐含了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眼前的易剑之已然成熟,隐隐显现出高贵的气质,眼前的孔一卜还是那个模样却让易剑之越看越顺眼了,有这一刻,之前的那些可笑的念头都已不枉。 林雪竹静静地站在在一旁,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表情。孔一卜和易剑之亲热完,回头看见林雪竹站在一边,恹恹的说道,“林雪竹,我找到你的小情人了,要不你师父都能去拆了我的天机门!”话一出口,心中忽然一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易剑之此时恨不能狠狠敲敲孔一卜的脑袋,手上的力气不由加大,十指嵌进孔一卜胳膊上的肉里。 林雪竹红着脸的说了句,“那恭喜你了。”转身躲进了竹屋里。易剑之也随即转身跑到林雪竹身边。当易剑之来到林雪竹身边时,林雪竹忽然停下了脚步,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 易剑之此时突然觉得语言是那么的无力,他现在只能闷闷地站在林雪竹身边,凝视着林雪竹的侧脸,哑口无言。 “你是不是在懊悔刚才他说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林雪竹的脸色已经变了回来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感情。 易剑之好像被什么东西噎在胸口。虽然知道林雪竹的语气就是这样,但是这样的语气让人感觉实在是很憋屈。他低着头想了想,大胆的伸手扳过林雪竹的肩膀,直接把林雪竹搂在怀里,抚着;林雪竹的头发,让林雪竹的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易剑之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酸的感觉,也就是那么片刻的时间,他把头转向旁边,心中疙疙瘩瘩拆解不开。 然而,就在这么回头一瞬间,易剑之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扭回头去,眼睛死死的盯着林雪竹的手。 易剑之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林雪竹的长发,另一只手把林雪竹紧紧搂在怀里,林雪竹埋首在易剑之的胸口,肩膀轻轻抽泣着。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林雪竹的头发此时被易剑之轻轻地抚摸着,青黛的发丝在易剑之手中被抚平,梳直。 林雪竹的头发。 易剑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难道,难道,易剑之可以碰到林雪竹的身体? 孔一卜走了过去,此刻,他顾不上可能会打扰到气氛,径直走到易剑之身后,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注意身子……” 易剑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毕竟,在这样的时刻,任何的举动都实在太煞风景。林雪竹的抽泣还在继续,他不愿意分心去和孔一卜说话,伸手夹起林雪竹的一律长发,在孔一卜面前一晃。 这么一晃,林雪竹同时也有了感应,忽然从易剑之胸口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易剑之的眼睛。” 易剑之此时的脸色变成了赭红色,难道林雪竹在怪我的唐突,难道她要怀疑我的人品,难道她将会从此看不起我?易剑之的心思随着和林雪竹眼神的交流,毫无保留的灌输进了林雪竹的脑海。 林雪竹伸手拉住易剑之的手,郑重的问,“你能感觉到吗?” 易剑之的心头一阵慌乱,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你的手,有些冷,我会温暖它的。” 林雪竹捂着自己的胸口退了好几步,发丝散乱,良久,她抬起头来,静静凝视着易剑之的眼睛,缓缓伸出手来。“来,温暖我吧。” 孔一卜站在易剑之背后,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他拍了拍易剑之的肩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猥琐笑了笑,点了点头,在眼中的满是哀戚表露之前转身走向树屋。没有迈出几步,就听见背后紧紧相拥的声音,林雪竹的哭泣再次响起,却不再熟悉,声音里面的悲戚已然淡之又淡,只剩下些许欣慰和丝丝隐隐的幸福。 艰难地走到树屋前,孔一卜的力气仿佛被着几步路消磨干净,心头空空落落,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了下去,一个女人的脸庞在眼前不断流转替换,想起昨天夜里月光下,孔一卜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湘忆悄悄地走到易剑之身后,偷偷的探出半个身子,侧着脸盯着易剑之,石头和耿介静静卧在身后,此刻,他们能够感觉到林雪竹喝易剑之的心情。耿介此刻连话都不想说,默默的看着这对恋人。 林雪竹轻轻拉起易剑之的手,“易剑之,你现在很难受吗?” 易剑之慌乱的擦了擦眼角,勉强笑笑,“没有啊,怎么会。” 林雪竹挪了挪身子,坐在易剑之身边,“男孩子都会口是心非吗?我记得当年爸爸也是这样的。” “你爸爸?”易剑之收回纷乱的思绪,“你爸爸怎么了?” 林雪竹挤出一个笑容,很快又回复了平静。“那个时候他也和你一样,明明喜欢小姨却不说出来,小姨出嫁的时候还偷偷跑到河边哭了一晚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从那天起他看人的眼神就透着一股子凶气。” “你误会了!”易剑之伸手拍了拍林雪竹的脑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仙子,我只是你的小师弟,虽然,我心里早就有了古月萱,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能够再见到他,你可不要乱说,小心我打你屁股。” 林雪竹脸色稍稍红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两枚拳头大小的果子塞到易剑之手里,“给你!” “什么东西?”易剑之拿起那两枚红色的果子,细细打量起来。这果子外面包裹着一层褐色硬壳,硬壳上还生长着些许气根,这摸样似乎很眼熟,不是朱颜果吗。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经过大家的激烈反对,现在终于开始打架了,后面还有更加yy的章节,大家努力收藏,顺便说明,以后的章节都是5000字了,一天一更,偶尔爆发) 第一百零四章 重要消息 由于易剑之的伤势,所以这些人马都走得比较慢,已经过了七八日才刚刚行进了百里多路,也就到了天安城。从南边进天安城的官道上,一溜尘土高高扬起,尘头到了近前,那是一驾朴素的马车,翠紫色的幔帐,吊着一串金黄色的流苏。赶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面风霜,灰尘仆仆。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身蓝衣甚是生得乖巧水灵,坐在车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个青年人聊天。这几年楚地一直太平无事,城门口几个门丁拄着铜戈侃大山,小姑娘甜甜地说几句好话,马车没费多大周章便进了城。转了不远,停在一处馆驿门口。 从车上先下来一个白衣女子,带着斗笠蒙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从她素雅的月白色衣袍上可以看出窈窕的身姿,想必容貌也不会差。白衣女子走下马车后挑起车幔,从马车上扶下一位脸色苍白的青年,青年不住地咳嗽,下马车时脚步虚浮,不小心打了个趔趄。赶车的青年伸手搀了一把,才没有让他倒下来。 客栈的小二迎了出来,看到这青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喘口气都要咳三下,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嫌恶来。刚要赶去别家,边上的小姑娘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米粒大小闪闪发光的珍珠,在小二面前一晃,便收了起来。小二在堂前伺候惯了,自有一份眼力劲,这匆匆的一瞥,小二不但看出来那是一枚珍珠,还看出来那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珍珠,当下换了另一副嘴脸,搀着那病容青年就要上二楼雅间,小姑娘摇了摇头,道,“我们不上去了,就在厅堂里吃个便饭,吃晚饭还要上路。”小二于是领着四人挑了个靠窗的桌子,急急忙忙吩咐去了。 小姑娘给那病青年倒了碗热水,转去后堂吩咐些杂事。赶车的青年向大厅中的熙熙攘攘挪了挪,似乎要打听些什么事。白衣女子取出一粒青碧色药丸递到青年手上,道“我于路上炼的,你先吃了吧,会好一些。”青年也不推辞,接过药丸和着热水吞了下去,又咳了一阵,引来旁人一片猜疑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把椅子朝相反方向挪了挪。 不知道是药丸的作用还是咳嗽的结果,青年的脸上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此刻他捧着手里的热水,正静静听客栈一角一个中年人人唾沫星子飞溅的谈论,那人周围聚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目光虔诚,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你们知道上个月吧,茶石峒出了个妖怪,听说是鬼魂变化,青面獠牙、三头六臂,足足有三丈那么高,生吃活人,口喷黑雾,一日夜间连屠山前山后十个峒子,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这个妖怪作乱南荒,搅得生灵涂炭,尸枕狼籍。母神见妖精祸乱人间,便派了巫神带领兵将下凡捉拿,打了七七四十九日,最后把他们逼到三驿村里,困了许久,那个妖精狡猾啊,兵将也奈他不得,后来巫神大显神威,母神又派来能人助阵,降下大雨,一夜之间把那三驿村淹成汪洋一片,巫神在大雨之中抖擞精神,斩杀鬼妖,南荒遂得太平!”中年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似在等待什么。 人群中立刻爆出一阵喝彩,中年人满意地抿了口水,接着说,“当时我在蚂蚁山附近下套子猎大虫,远远看见整座三驿村被浸在雨水中,那水,好家伙,平地起来,像一座城池一样,却偏偏不溢出来,那三驿村的人还都在梦中呢,却不知这时那个妖怪已经被巫神给收服了,巫神班师回朝的时候,恰好从我这条路上过,见我是有缘人,便要收我做个记名弟子。我见过他老人家的神通,自然是千恩万谢了,所以,便修成了现在这身法力,可以斩妖伏魔,通晓阴阳,算过去未来。”人群中又是一阵“哇”。病青年有些恼怒地叹了口气,扭回头不去看她。 白衣女子却扑哧一笑,轻声对病青年说,“剑之,你何时变成巫神了?” 这病青年正是易剑之,白衣女子正是林雪竹,而那赶车的青年和小姑娘,自然就是石头和湘忆了。一个月前三驿村一战,让他体虚畏寒,咳起来便无止境,好像恨不能把肺咳出来,本来还想着让空空和残灵帮助恢复,但谁知到自从回到太平城后残灵和空空就又沉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残灵和空空的状况极为的不稳定。 大队人马本想去南诏的,可是眼看易剑之伤成这样,随时都好像会倒下,便留了下来,和石头以及湘忆一起照顾起易剑之,为了易剑之方便,他们采奇珍药材换了一辆更好的马车,林雪竹在马车里照顾易剑之,每次易剑之气血虚弱的时候,便喂他服一粒补气的三生还阳丹,可是这三生还阳丹毕竟不是那么好炼的,往往要几日才能炼出一炉,丹药吃完的时候,林雪竹便用自己的功力为易剑之渡气 林雪竹见易剑之闭目不语,直到他在默默行功,便朝石头使了个眼色,自己坐到易剑之身边护法。石头会意,轻轻离座,去后堂帮湘忆忙活。 没过多久,易剑之长叹一声,睁开眼睛。“雪竹,我手少阴心经受损太重,到现在都未能恢复一二,看来,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再使出法术来了。” 林雪竹微笑着拍拍易剑之的手背,笑着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当日你都能和魅妖酣战半日,全身而退,这份功力多少人数十载都修炼不来,你却半年就达到了。现在虽然功力受损,但境界未灭,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凡是放宽心想。” 正说间,忽然听见后堂中石头的怒斥,夹杂着许多人的声音,还有湘忆的娇喝。易剑之愣了半晌,忽然对林雪竹说,“出事了,我们去看看。”林雪竹点点头,暗暗运功,一股柔和的妖气缓缓托着易剑之站了起来,向后堂走去。 一进后堂,易剑之就看到石头和湘忆被七八个年轻小伙子围在中间,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一身肌肉几乎要撑破衣服。正一把抓着石头,咄咄逼人,石头当仁不让地瞪着他的眼睛,一只手伸进怀里,却迟迟不肯拿出来。易剑之知道,石头怀里的是他自己研制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一旦发射出去,那就是一百根金针,每根针上都有倒刺,淬着百花奇毒,无药可解。看来这小子是把石头逼急了,已经要起杀心了。 可是那小子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命已经握在石头的手心里,依旧一副嚣张样子。易剑之摇了摇头,若是在野外,这一众人等只消一瞬间就会被暴雨梨花针给干掉。易剑之轻声道,“石头,不要冲动,你挥拳打他下颚。” 那小子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什么人啊,一个病书生,一个脓包,都疯了吧。可是还没等他笑完,石头的拳头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下颚,把他的笑声生生的截断,他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喀嚓”,自己就已经飞起在半空中。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没见过这样说打就打的啊,还是先告诉了你打哪里。正在懵懂时,易剑之又轻声说,“大他们的会阴,穴,大阳穴。”周围的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要打了啊,几个人立即就扑了上来,反正不能让你打到你想打的地方。 石头举起拳头,虚晃了晃就要砸下来,易剑之忽然又开口,“现在,打!” 易剑之这话说的时候正好是左右各三人冲到石头身边,拳头刚举起来,力气将用未用的时候,这个时候不管是后退还是变招都会感觉十分难受,可是石头却很舒服,他顺着易剑之的话,拳头就挥了出去,就好像那六个人分别把要打的部位送上来的一样,石头打得无比顺手,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啪啪啪”三声,六个人分别捂着腰胯部位飞了出去。石头笑着冲易剑之竖起大拇指,“兄弟,你真行,有你的!”要知道这几个人这辈子就只能当太监去了。 易剑之勉强地笑了笑,脸色又有些苍白,咳嗽了几声,问道,“他们怎么回事,怎么惹到你的?” 石头踩住为首那人,犹自愤愤地说,“方才湘忆向他打听梁大哥的事情,可是这个禽兽竟然起意,要把湘忆骗到青楼里去,我与他理论,他竟叫来帮手,哼,老子连妖怪都不怕,还会怕你们几个市井泼皮!”易剑之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回头去看湘忆,此时湘忆已经满脸通红,愤愤不平的踹了那人几脚,“叫你骗我,叫你骗我,下作!” 石头越说越气,一把拉起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抵在那人咽喉,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这等禽兽,留之何用,不如一刀杀了!” 易剑之见状一惊,这里是湘西要地,并非是小山村小渔村,正要出声阻止,那人先杀猪般哭喊起来,“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真的知道你们说的那个梁归信的去处,小的绝不说谎……” 易剑之和林雪竹同声喝了声“慢!”,林雪竹走到他面前,缓缓道“我来问你,你说你知道梁归信的去处,那梁归信长得什么样?” 那人毫不犹豫道,“是个中年男子,英雄般摸样,小的一个月前曾经在这里见过他,当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蒙面女子,而且是坐着一种奇异的木马来的,故而记忆深刻,这几年城中总是闹妖,我便时时念叨,若是这位上仙再来了这里,一定能够收服妖怪,所以记忆深刻。我真的没有说谎啊……” 四人对望一眼,这显然就是梁归信和婧妍了,看来这人真的没有胡诌,易剑之轻声问“你可知道他们二人去了哪里?” 那人忙不迭地回答,“知道知道,我听他们说,要去南诏锁魂渊,捉妖怪。”其实那人只不过是一个月前远远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近前观看,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梁归信,此时紧急,信口胡诌出来,心想只要送走这帮煞神,便说的越远越好,锁魂渊,那自然是捉妖去了。 可是这四人却不知道,一个个愁眉紧锁,捉妖?锁魂渊?梁归信和婧妍为什么要这么做?易剑之想了片刻,忍不住咳嗽起来,林雪竹伸手贴在易剑之背上,缓缓运功,趁着四人一分身,那人从石头手中挣扎出来,一溜烟跑了。 易剑之咳了几声,缓缓平复,苦笑道,“不管是真是假,看来我们尽快去锁魂渊了。”林雪竹点了点头,“当初梁归信和婧妍不辞而别,现在既然带他去锁魂渊,想必是相比我们先行一步打探消息吧,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去锁魂渊。”石头点了点头,一行人也不等饭吃了,出门登上马车就向东门奔去。刚到东门,听见城门上铜锣响,门兵一阵慌乱,匆匆掩上城门,恰好把易剑之一行人堵在门里,易剑之气苦,拉住旁边仓皇逃窜的行人就问,行人挣开易剑之的手,匆匆逃走,易剑之只好苦笑一声,忽然看见城门边一对七八岁的小兄妹,一身衣衫褴褛,远远看着四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林雪竹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身子,柔声问,“小弟弟,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关城门?” 小哥哥倔强地仰起头,大声问“你是神仙吗?” 林雪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是神仙啊。” 小哥哥好像没有听到,又问了一句,“你会法术吗?” 林雪竹这回点点头,伸手把一枚石子悬空吸了起来。 小哥哥忽然拍拍妹妹的肩膀,“看,我说了吧,还会有仙人来帮咱们爹娘报仇的!” 易剑之远远听见,身子忍不住猛地一震,咳嗽着走到小兄妹面前,弯下身子,脸色苍白地问道,“小弟弟,你爹娘怎么了?” 林雪竹回过头冲易剑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多事,可是易剑之好像没有看见,半跪在小哥哥面前轻声问,“跟我说,他们怎么了?” 小哥哥看了眼林雪竹,又看了眼易剑之,半晌,问,“你也是仙人吗?” 易剑之点点头,我也是,我和那个姐姐一样,都是。 小哥哥满眼怀疑地看着易剑之,“我不信,仙人都是很厉害的,可是你好像快要死了一样。以前也有人说要帮我们爹娘报仇,结果都被打成你这个样子,我不跟你说,你去了会死的。现在城门外面的那个,它杀了我们的爹娘,他很厉害,你如果怕死的话就不要去了。” 易剑之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到一半,看见小哥哥那欲哭强忍的表情,笑声忽然截断在半空中,喉咙口好像堵了什么一般,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林雪竹轻声对易剑之说,“当务之急,不要节外生枝。”这句话省去了很多内容,一方面是告诉易剑之当务之急是找到梁归信,另一方面也是提醒易剑之注意自己的身体,再不是一个月前和魅妖硬撼的易剑之了。 易剑之听出了林雪竹的意思,回头看了林雪竹一眼,内心狂躁地挣扎着,进退两难起来。正在此时,湘忆忽然指着城墙外面,惊叫了一声。顺着湘忆的手指,易剑之看到一双狰狞的眼睛越过城墙看了下来。 堪堪高出城墙的个头,让易剑之只能看到它的头颅,那是一张毛骨悚然的脸孔,头上结满了脓疮,偶尔完好的头皮上挂着几丝枯黄的长毛,顺着甲质覆盖的脸角耷拉下来,一双眼睛杀气腾腾,其中又藏着几许贪婪。眼眶下面是两片腐肉,甚至能够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让人怀疑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珠子会不会不小心从里面滚落出来。没有鼻子,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硕大的洞,正向外喷出青紫色的烟气,森冷的獠牙从下面宽阔的嘴巴里翻上来,粘稠的唾液挂在獠牙上,拖下来好长一道明晃晃亮晶晶的涎水。 小哥哥扬手指着那个丑陋不堪的脑袋,尖锐稚嫩的声音叫了起来,“是它,就是它杀了我们的爹娘,你如果是仙人,就帮我报仇!”而他的妹妹一眼看见那个脑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头深深地埋进小哥哥的怀里,哭声却没有丝毫的削弱。 这一刻,易剑之和湘忆都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移动的脑袋。林雪竹看看小兄妹,又看看易剑之和湘忆,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就再多管一次闲事好了。”说完,酥手一抖,一柄两尺长,明晃晃如同一敛秋水的短剑从袖子里抖落出来,静静地浮在空中。林雪竹看了眼易剑之,又看了看湘忆,转身飞入空中。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经过大家的激烈反对,现在终于开始打架了,后面还有更加yy的章节,大家努力收藏,顺便说明,以后的章节都是5000字了,一天一更,偶尔爆发) 第一百零五章 黑丝蜈蚣 第一百零五章黑丝蜈蚣 湘忆已经唤出飞剑,自己坐在飞剑背上,悠悠腾上天空。易剑之回头对石头说,“我们上城上去看看吧。”转身向城楼走去,忽然回过头对小兄妹说,“我们去帮你们父母报仇,你们来不来看?” 妹妹听到这句话,更加害怕地缩进小哥哥怀里,小哥哥却笑了笑,伸手抹去鼻子上的汗水,拍了拍妹妹的头,“傻妹妹,怕什么,我们这就去看看那个大妖怪是怎么死的。”说着,拉着妹妹转身走向城楼。 登上城楼的时候,易剑之才看清那妖怪的全貌,那妖怪上半身是人形,虽然只是丑陋不堪的人形,隐隐可以看出有一个脑袋一双手,其他就看不明白了。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鳞甲,腰腹间还有几茎气根似的触须,张牙舞爪地招摇着。下半身却是半只蜈蚣,密密麻麻的细腿看得易剑之浑身起鸡皮疙瘩。此时林雪竹正绕着它盘旋,飞剑载着湘忆,却好像一点都不费劲,在空中不断翻着花样,时不时喷出一团火焰,而林雪竹的每一道雷光都会在妖怪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痕。 石头负手站在城楼上,看起来很是清闲。看了一会,笑着对易剑之说,“这家伙看起来这么大但实际上太弱了,收拾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易剑之没有说话,眉毛却皱了起来,想了片刻,转身问小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妖怪?” 小哥哥想了想,说,“我听前面几个来收妖的仙人说,这妖怪是黑丝蜈蚣。”易剑之忽然被蛇咬了一口一般,猛地抬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妖怪凶光毕露的眼睛,片刻,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起来,“雪竹,用雷符咒!湘忆,找机会刺它双眼!” 几乎是同时,黑丝蜈蚣大吼一声,身子猛然间一抖,从身上的鳞片下喷射出无数淡黄色的烟雾。烟雾刚要散开,晴空中一道亮洁如雪的雷光猛然间劈下来,把黑丝蜈蚣全身笼罩在雷光中,雪亮的雷光里,无数紫色的小电芒从黑丝蜈蚣的每一寸甲片上迸射出来,那些黄色的烟雾刚离开黑丝蜈蚣的身体,又被雷光中的强大压力推回以内,紫色的电芒立刻把在黑丝蜈蚣身体附近飘荡的黄色烟尘吸附在鳞片上,与此同时,一股白热的火焰旋转着,从黑丝蜈蚣的脚底腾起,仿佛刮起了一阵刚猛锋利的旋风,带动起地上的尘土石块飞扬起来,在空中,在飓风的旋转中被削切成了无数片锋利的,通红的利刃,带着逼人的热度,毫不留情地切割者黑丝蜈蚣的每一寸身体,在黑丝蜈蚣撕心裂肺的嚎叫之中,他的眼睛睁得滚圆,几乎就要从眼眶里跳了出来,浑身不断出现的伤口冒着青烟,散发着焦灼的气味,在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中,有一道雪亮的寒光闪现,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黑丝蜈蚣的嚎叫被掐断在空中,它的嘴巴大大地长着,从喉咙里挤出了几寸嘶吼,终于缓缓地倒了下去。 易剑之松了口气,扶着城墙,冲林雪竹竖起了大拇指。 林雪竹和湘忆悠悠地飞了回来,湘忆冲易剑之得意的一笑,“怎么样,我还可以吧,不比雪竹姐姐差多少吧。”易剑之苦笑了两声,“你还敢说,差点你就会不来了。” 湘忆莫名其妙,正要开口问,易剑之指着被林雪竹烧的焦黑的妖怪尸体道,“你有没有看到他身上喷出来的那些黄色烟尘?” 湘忆点了点头,“可是也没有怎么样啊,你是说那是毒吗?” 易剑之摇了摇头,“那不是毒,可是比毒还厉害。听到这妖怪是黑丝蜈蚣,我最初看见他鳞片下的那些黄色烟尘就感到很奇怪,那上面附着的妖气并不少于它用来和你们交锋的妖气,可是若只是用来防御那也太过浪费,后来我得知它是黑丝蜈蚣,那么那些黄烟必然就是噬魂粉,只要你吸入一丝半毫,便会被他摄取神识,以你的修为,恐怕只要吸入一口,便立刻会变成它的奴隶,受它控制,成为活死人。”说到活死人,易剑之侧过头去看了眼石头,石头也打了过哆嗦,显然是想起当年大黑沼边的活死人们,端得是恐怖之极,只是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林雪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黑丝蜈蚣靠噬魂粉摄取神识,靠它那双眼睛控制猎物,难怪你让我抽空刺它双眼。”顿了顿,又皱眉道“黑丝蜈蚣是有名的妖兽,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易剑之低头想了片刻,道,“恐怕是当日那只魅妖并没有死,现在应该也已经快养足元气了吧,我想,用不了多久,湘西将会有一场异动。” 林雪竹蓦地抬头,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惊愕地看着易剑之,“你,你的功力回复了?” 易剑之微微运了运气,茫然地摇了摇头。林雪竹深吸一口气,“那你刚才怎么看的那么清楚,连它的妖气分布都看清楚了?” 易剑之愣了愣,脸上忽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缓缓道,“刚才,刚才我只是看了它一眼,就忽然感觉有些奇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本来就知道一样,像以前用时间之术的时候,可是,不一样的是我现在根本不用运气,也根本不能运气……”林雪竹压抑住砰砰的心跳,轻声轻语地说,好像生怕把什么吓跑了一样,“是朱瞳,你的眼睛终于好了。” 就在此时,湘忆忽然惊叫一声,手指向城墙外侧,顺着湘忆的手指,易剑之清楚地看到一枚核桃般大小的,紫黑色的光球从黑丝蜈蚣的尸体上升了起来,一眨眼就没入天际。这一眼,让易剑之的脸色瞬间发白,手脚也冰凉起来。 林雪竹没有看清刚才的一幕,好奇的问易剑之,“怎么回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这里还有药,快……”易剑之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这只黑丝蜈蚣,已经修成了妖丹,刚才,它的妖丹已经逃走了。” 林雪竹茫然地看着易剑之,“逃走了就逃走了呗,它没有了身体,光有妖丹,几百年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易剑之嘴巴有点发干,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黑丝蜈蚣不是妖兽吗?妖兽不是锁魂渊出来的吗,可是刚才,它的妖丹却飞去天上了!”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干巴巴的掌声,易剑之回过头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三十来岁,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方面大耳,衣着华丽,袍角吊着一枚淡青色的玉佩,玉佩上尖下阔,呈水滴形,玉质温润透明,是块难得的美玉。 易剑之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到他平凡的脸上,中年人边拍手边笑了几声,一步三摇地走到易剑之面前,对易剑之笑道,“在下万一水,现为天安城的巫先生,见过公子。公子仗义伏魔,实我大楚之幸。” 林雪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巫先生?巫先生是干什么的?” 万一水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道“这位小姐一看就是来湘西吧,咱们湘西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巫先生,分管四方,最上面是巫神,掌管咱湘西祭风雨,卜刀兵祸劫。不才现在只是三十六峒的巫先生之一,倒让各位见笑了。” 林雪竹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那你们巫先生就是占卜一下风水,预测一下祸福喽?” 万一水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此言不全对,占卜一时一地的风水祸福固然是我们巫先生职责所在,然而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为巫神尽忠尽力,解决本国劫难,都是要紧的。” 易剑之见到这个巫先生后,猛然间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林雪竹侧眼看见,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枚三生还阳丹,喂易剑之服下。万一水看着易剑之服下丹药,上前一步关心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不知肯否屈尊到寒舍一叙,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宜?” 易剑之不等其他人开口,轻轻冲林雪竹摆了摆手,扶着城堞站住,冷冷道,“我看就不必了,在下和几个朋友都是山野村人,不好污了万大人的馆舍,况且在下几人有要事在身,也要告辞了。” 万一水眯起眼睛,笑道,“公子不必太急,公子的要事未必在下不能帮上忙,不如告诉在下,在下交给几个下人去办好了。”易剑之回头看了万一水一眼,冷笑几声,“万大人是否手眼通天,在下不得而知,不过在下这是的确不劳烦大人了。”说罢,扶住石头,步履蹒跚就要走下城楼,背后万一水忽然笑眯眯的说,“尊驾几位可是要去锁魂渊找什么人吗?” 这一句话立刻把易剑之震在原地,易剑之身子一震,猛地回头,背后万一水面带微笑,缓缓走到易剑之面前,伸手一指城墙下一幢两层的华丽大宅,笑道“寒舍就在下面,路不多,公子如果身子不方便在下可以叫下人扶公子过去。” 易剑之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伸手搭在石头肩上,轻声道,“我们过去”。那个小孩子一直在万一水和易剑之之间来回顾看,听到易剑之说要过去,忽然脆生生地开口,“仙人哥哥不要去,那人最坏了,全天安城的人都知道。”说完这句话,身子一矮,躲在林雪竹背后。 万一水哈哈笑了两声,恍若未闻,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也要去锁魂渊?还要和我一起去?”易剑之仰面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疑虑?“你不是湘西三十六峒的巫先生之一吗?如果离开这里和我去锁魂渊,难道不怕这里出什么事?” 万一水嘿嘿笑了两声,“公子,就不必担心这点了,何况公子今天诛杀黑丝蜈蚣,消弭祸害,有这等功劳,我就是离开一阵子又能怎么样?”易剑之此时憋屈得很,早知道不去管这事了,平白无故地给他送上一个功劳,这么想着,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那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兄妹,平日里穷苦惯了,此时正端着一盘糕点狼吞虎咽,心头一软,心想这就是天意吧,冲着这两个小兄妹,自己怎么也会下这个决心。 万一水看易剑之不说话,知道他在犹豫,又道“公子不必多疑,你们志在找人,我只不过是想去锁魂渊一游,两者并不冲突,况且此去路途遥远,公子的同伴仙法高强,在下也想仰仗公子的荫庇啊,呵呵。” 易剑之回头看了眼林雪竹,难道今天送了他一个功劳不算,还要给他坐一路的保镖吗。林雪竹一眼看出易剑之的心事,开口问道,“阁下既然有意千里同行,恐怕志不在游览,也不需要我们几个保护,想必尊驾是有所图吧?不如开诚公布地说出来,我们也好商量。” 万一水抚掌轻笑了笑,“姑娘果然聪明,在下的确不只是游览这么简单,明年是巫神六十整诞,我们这些巫先生到时须呈上祥瑞贺寿,在下既是天安城的巫先生,眼看这个月马上过去,不但没有什么祥瑞,反而找来了黑丝蜈蚣这等凶物,恐怕明年不好过,所以想随各位去一趟锁魂渊,求取些妖丹回来,方便贺寿。这个解释,大家可满意?” 易剑之回头去看林雪竹,林雪竹点了点头,表示这家伙说的的确是真话。易剑之有些迷糊了,这家伙把自己几个人叫道他家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护送他去锁魂渊寻妖丹?出于下意识地,易剑之摇了摇头,道“这事……” 万一水忽然抢下话头,“诸位此去锁魂渊想必是为了寻人吧,不知道可是一个骑着木马的中年男子和一个蒙面女子?” 这一句话立刻就把易剑之的兴致提上来了,甚至不用人扶,易剑之径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中现出惊喜之色,“你见过他们?” 万一水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玩弄手中的黑色珠子。易剑之瞬间会意,轻轻笑了笑,“我们反正也要去锁魂渊,带上一个也无所谓。” 万一水放下手中黑色珠子,哈哈笑了两声,“公子差矣,不是一个,在下既然是巫先生,自然也会带有随从,不过公子不必多疑,只是一个家人而已。”说着,拍了拍手,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年轻人,一身黑衣,身形消瘦,背上斜负一把紫竹长杖,当这人抬起头时,易剑之在同一时间叫了出来。 “巫先生!你是茶石峒的巫先生!” “我叫黑三。”那人点了点头道,但声音已经和当日巫先生不一样。 黑三抬起头,冲着石头勉强一笑,便束手立到一边,不再言语。 此时易剑之和石头完全被黑三的出现吸引了,时间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易剑之依然记得当日大战魅妖时候,巫先生暗中使得诡计,之后大战魅妖,他又不知道躲去哪里,谁料今日却在这里见面,还做了这个名望显然很不好的巫先生的家人,并且名字变成了黑三。 石头上前,一把拉住黑三的手,刚要问话,忽然脸色变得无比惊恐,仓皇间退了一步,望着黑三说不出话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易剑之还记得当日巫先生的手,虽然也布满了老茧,可是那双手还是个正常人的手,而且并不是多么苍老。可是现在的黑三,虽然比一个月前沧桑了不少,可是那双手却布满黑色皱纹,暗褐色的老年斑遍布紫黑色的皮肤上,手掌瘦得找不到一丝肉,五根手指佝偻着,指甲寸寸皲裂,一眼看上去,好像是九十岁上百岁的老人的手。 易剑之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黑三呵呵干笑两声,沙哑着嗓音道“多谢小兄弟还惦记着,你还记得一个月前三驿村的那场浩劫吗?” 听到“三驿村”这三个字,易剑之不由自主的都皱了下眉头,易剑之的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一丝冷汗。黑三好像没有看见两个人的反应,兀自桀桀地笑,笑到一半,忽然声音高亢道,“那场浩劫,我拿到阴泉结晶本来是能逃掉的,可是谁知,谁知,突然窜出来个药三,在我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时,万一水阴森森地笑了声,“不过他遇到了我,那时我往蚂蚁山去,想采一些药材,谁知道竟然遇到了这场浩劫,都是巫先生,我看他受了伤,便出手把他救下,只是,命虽然保住了,手却不免变成这样。” 不过即便是茶石峒的巫先生变成了黑三,即便黑三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易剑之也不过是激动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的怜悯,毕竟当日的巫先生是利用自己的,而秦二的死虽然是魅妖所为,但和黑三也脱不了关系,现在易剑之也冷静了下来,看来带上这两个人去锁魂渊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要收藏有票的拿来~~) 第一百零六章 埋伏 薛嵩在那日白石城杀金鳞黑蟒的时候就返回青城山去报信了,但却一直没有回来,而苏烟又去打听一下自己师门彩霞剑庄的一些消息,所以也还没回来。众人又等了几日得到消息薛嵩是已经在锁魂渊了,所以也不得不出发。由于时间的连续耽搁,青城山的除妖队伍是独立出发的。 经过之前的众多困难后终于异常顺利的进入了南诏国境内,而且还有易剑之遇到万一水之后也得到了治疗,毕竟巨猿这等异兽在湘西来说也不是太罕见,因而进山寻宝而被伤到的人也并非他一个,好在万一水在医术上颇有建树,也就将易剑之的伤治的七七八八。 但是易剑之等人的心中却一直压着一团疑云。:“为何黑三眼瞳变得越来越阴沉,隐隐的泛着杀机。他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但是万一水却对这件事好不在意”忽然,易剑之的嘴角微微上挑,右手似无意的搭在了剑柄上,石头轻轻摘下马鞍桥上的“天行”,耿介的飞剑也自动弹出鞘外三寸。“嗖”的一声,易剑之,石头,耿介同时向三个方向射去。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寒光闪起,惨叫不止。飞溅的鲜血将树叶打得“簌簌”飘落。“砰”的一声,一具被碗口粗的小树穿透了的尸体,摔落在孔一卜的马前。孔一卜轻轻拨动了一下马头,仍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马上。树林中一声哨响,接着一阵脚踏落叶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向激战中的三人围拢过来。孔一卜自语道:“来的人不少嘛。唔!还有几个高手!”孔一卜向林雪竹和湘忆喊道:“你们坐在车里别动。”此时汇成溪流的鲜血,顺着树林流上了官道。血流似被某种力量牵引,在车下汇积成了一滩。“咚”的一声,一颗被打飞了的人头,撞开帘幔落进车里。车中一声尖叫,孔一卜急忙回头,却见车里滚出了一颗人头。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股劲风凌空向孔一卜头顶压下。孔一卜单掌上扬喝道:“开!”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偷袭的黑衣人,凌空翻滚两圈,落在丈外。孔一卜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蜷缩跪倒在地,孔一卜左手一拉缰绳,骏马驮着他又站了起来。孔一卜及时离鞍,在空中与黑衣人互换七掌,却未分胜负。 黑衣人边打边道:“想不到青城山中也有天机派的高手!”孔一卜冷笑道:“想不到独尊堡的高人也干起了劫匪的勾当。”黑衣人闻言一惊,正被孔一卜一掌大在前胸,“砰”的一声,一股血柱带着他的人心,从他背后炸开的窟窿中飞了出去。 黑衣人瞪着恐惧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天----机----印!”孔一卜猥琐笑道:“算你有见识!”他话音未落,便一掌向后扫出,五名黑衣人顿时被炸成一片喷射在车上的血肉,碎肉鲜血顺着车厢不断淌在地上。四名黑衣苗人三里为距,隐身于虚空之中,正好将易剑之等人激战的地方围成了一个方形。其中一个老者道:“天机派的那个掌门老头看来不止会算命,丹长老,该我们动手了吗?”丹长老道:“不忙,现在还不到时候!”说话间,一身血污的易剑之等人,已经提着滴血的兵刃向马车走去。易剑之皱眉道:“这些都是独尊堡的人,既然他们出现在这里,那义父的仇……”易剑之话音未落,四条人影,已经同时从易剑之等人身边擦过,向马车射去。 易剑之等人出手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却未能触及人影分毫。四道劲风又同时追着人影打去,忽然,车前鲜血飞溅,四道劲风在血涡相撞一处,一声巨响之后血雾散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耿介皱眉道:血遁!难道血煞门的人也来了?”石头摇头道:“如果这样的话就复杂了,血煞门的势力仅次于独尊堡,也不知道这除妖管他们屁事。”易剑之低头略一思索道:“看来我们还是要耽误一些路程了,这件事要弄清楚否则去锁魂渊只怕更危险。”易剑之转头向耿介道:“师兄,苏烟回来了没有?”耿介道:“还没有,不过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易剑之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先进乌拉峒,在那里等她。也好打探那些人他们的下落。”在乌拉峒里最大的客栈中,易剑之和万一水等人等到了赶来回合的苏烟,苏烟向易剑之道:“我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血煞门的人,而独尊堡也已经分部好了人马,看来这次事情并不简单。” 易剑之倒吸了皱了皱眉头道:“我们还是尽快赶往锁魂渊和大部队汇合吧,最近的路估计也要到天心岛,然后再直接走官道到锁魂渊了,我们要加快了。” 当夜,九个人在借着月色,乘船来到巫江岸边寻到了个船家,到了天心岛操舟的船家道:“几位爷,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再往别的地方去,我怕……” 易剑之点头示意明白就和一行人上岛去了,然而孔一卜却示意众人稍稍等等躲在了路边的杂草中,果然他们刚离去不久,那船家纵身一跃跳进水里,不知想做些什么。 忽然,水中一声暴响,一条口阔三尺有余,头大尾小,背上巨鳍如剑,腹下生着四条蛙腿的怪鱼。跃水而出,石头挥起一掌,掌风正劈在怪鱼头顶,又将它打回水中。 孔一卜心中暗道:“南蛮鱼人,怎么跑到人间来了!”。只听“哗啦”一声,怪鱼再次飞出,在空中翻滚一周,背上剑鳍化作一道寒光向孔一卜砍去,孔一卜将手一松,身形下坠。剑鳍深入山崖两尺,带着砍裂山石的巨响,死了过去。 一里外的大船上,那个船家汉子向一名老者献媚的笑道:“丹长老,这几个人已经落入圈套,小的的赏赐。”丹长老斜视那汉子一眼,冷声道:“让你加入本教,就是对你最大的赏赐!” 那汉子连连点头道:“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丹长老没在理会那汉子,望着水面自语道:“鱼人,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见动静!”忽然,水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条每个头上各生一角的九头怪蛇,咬着鱼人浮上了水面。九个蛇头分向用力,“喀嚓”一声,将鱼人撕成了碎片,又分而食之。 鱼人被甩飞的一团内脏,正砸在了西方使的船头。硕大的铁皮木船,被砸得头向下翻了一圈扣在水中。丹长老刚浮出水面,就见须发全白凭空浮在空中的孔一卜,缓缓的落在了怪蛇中间的头上。 孔一卜的天机派天生有一种怪术,可以亲近异兽若不然呆呆那等灵物又怎么会听从孔一卜,他操纵着怪蛇,向丹长老的方向游来。九头蛟一头竖起驮着孔一卜浮在水面上,其余八只头颅潜入水中,向丹长老等人扑去。 只见水中阴影闪动,水花翻滚。被蛇身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被蛇角穿得腹裂肠流的尸体,不断浮上水面。眼中寒光“砰”射的孔一卜冷冷的看着这一场血腥的杀戮,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和平时有一点联系的影子,甚至找不到一丝对死者的怜悯。 彷佛血腥对他来说已是见惯不怪了。不多时,水中恢复了平静。孔一卜跃上半空道:“去吧!”九头蛟化作了一片荧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孔一卜左脚点水,右脚将大船一挑。船身立刻翻了过来,经过这一仗石头心中一震道:“不好,可能中埋伏了!”易剑之神态自若道:“不要慌张,见机行事!” 易剑之话音未落,上千盏孔明灯就像鬼火一样,从四周的草丛中幽幽飘起。三人身形已经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只见手持兵刃的黑衣苗人,正向着三人围拢过来。为首的丹长老厉声道:“大胆,竟敢夜闯独尊堡领地,给我拿下。”面对一拥而上的黑衣苗人,易剑之冷笑一声,抬起右脚向地上重重跺下。天罡战气的霸道劲力,将数人震得飞上半空。 林雪竹与易剑之似有默契,林雪竹双手迅速结印,手中放出了一片耀眼的雷球。数百颗雷球连缀成一片在空中爆炸,将空中之人炸得血肉横飞,尸块漫天,尸体尚未完全落地,突听右面响起了哈哈狂笑,笑声中气充沛、令人闻之气血翻腾,直震得三人脚下土层,也簌簌而动。 那人收住笑声道:“能将‘雷法符咒’运用到如此境界的人确不多见,待本长老会一会你!”说话间,丹长老夹着一道霹雳合身射向林雪竹。林雪竹一摆飞剑一道雷电自地上倒射而起,雷电动处耿介已经飞入空中。两道霹雳在空中撞在一处,雷声震耳欲聋,电光漫天飞射。一道砰射的雷电斜劈向石头面门,石头将天行剑一横,剑反电光,直奔左面的丹长老面门打去。见丹长老侧身闪过,石头又一剑跟上,长剑去势奇猛,中含无穷潜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砍向丹长老。 丹长老将手中长剑横出,“当”的一声,火花飞射一尺。丹长老的长剑竟挡住了天行剑之锋。石头心头火起,长剑向下一压,势要将丹长老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丹长老步步后退,意在化解石头剑上连连压下的天行剑气。眨眼间,两人已经冲出数丈,丹长老被逼到悬崖边缘。丹长老冷笑一声,脚下一沉,悬崖在石头的背后断成两截,落石带着两人砸向江水中。然而不消一会那丹长老竟然又飞了上来却不见石头的影子,此时和其他黑衣人激战正甘的众人心头一沉,倒是孔一卜再次面色冷峻的站了出来。 孔一卜不动如山,脸上表情平静如水。似身边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的平静却给丹长老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丹长老强自镇定道:“青城山的人都快死完了,你还不束手就擒?” 他尽可能平和的语气中,却明显的带着不安,孔一卜笑道:“生死自有天数,倒是你要不要先擦擦汗再说话。”他话音落处,却见石头落水的悬崖下,忽然蓝光闪烁,天地几成一色,蓝色的剑气铺成了一道剑网,又是天行剑网!丹长老更是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再去考虑其他。双掌向前平推,一股劲力像涨潮的海水扑向孔一卜身后的易剑之,而孔一卜也未加阻拦。 易剑之喊了一声:“来的好!”右手红光一闪,天诛剑应手而出。两股剑气相撞一处,又向四周扫开。十米内的土地被气流翻开一层。更不要说那些黑衣苗人,还能承受得住这雷霆一击,他们被轰成碎块的尸体,随着泥土向四周滚动开来。 两人收势之时,周着已经堆起了一座,由泥土和碎尸组成的半人高的土墙。易剑之向孔一卜远远喊道:“师叔,你带人走想办法离岛,我应后。” 孔一卜答应一声,几个起落,在一阵惨叫声中,要带着众人离去,而林雪竹却执意要留下来,但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易剑之见孔一卜离去,手中天诛剑施展开来,赤红色的剑气将丹长老围在当中。丹长老撤剑相迎,易剑之的功法虽然不弱,但是对敌丹长老之仍然差了一筹,几招过后稍稍落下风,易剑手上加力,剑势比先前更快数倍。 在丹长老剑势的缝隙中硬削了进去,剑光过去,丹长老竟然丝毫没有抵抗被被砍成了一堆碎块。易剑之横剑站立,冷然道:“我知道你没死,还有什么手段,拿出来吧!”只听丹长老的尸身,嘿嘿一阵冷笑。 如烈阳下的积雪般熔化成一片,迅速渗进了泥土中。不多时,整座小岛一阵颤动,小岛的四周掀起了几丈高的土墙。以合围之势向易剑之站立的地方卷动而来。易剑之冷笑一声道:“我还当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而已。” 易剑之在长啸声中越向半空,手中天诛剑化作一道暗红的电光,易剑之在空中几个转身,将南面土墙砍开一道缺口。脱出重围,在空中立定,双手将剑高举过顶。大喝道:“天罡剑!” 血红色的剑光连绵数里,凌空劈下。天动地摇之间,剑风切断土层,气势虽然惊人但是易剑之却知道这并非能敌过对方,方才的那些话也是自己说出来震慑一下,仅仅是丹长老的那些手段就让他很是难缠了。 不过易剑之也并非要击杀丹长老,况且即便认出了这就是那日在龙虎镖局追杀自己的人,但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易剑之也只能施展功法疾速遁走。 易剑之这次不知为何离开的竟然异常的轻松,似乎那丹长老都没有刻意的去为难他,易剑之没有御剑飞开多远就看到了孔一卜一行人,众人并没有离岛而去而是在官道入口在等待易剑之,看到林雪竹焦急的模样易剑之不禁心头一暖。 “剑之,你刚才太冒险了,如果留下断后也应该是我或者石头,你伤势刚刚好,不应该这般冒险的。”耿介对于易剑之的行为方才也未思考,毕竟当时敌人占得优势,而既然孔一卜同意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边的万一水和黑三方才一直没有出手,似乎他们这些巫先生天生就不擅长这种**上的拼对,万一水听到耿介的话道:“耿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大家也没必要太过于担心,易兄弟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本身又是英雄少年一身修为雄厚,况且这不是回来了么。” “剑之,下次不能再这样独断了,记住没有。”林雪竹的话一向不多,但即便是短短的这么一句也让易剑之心中很是宽慰。 众人急于出岛便在耿介带领下向东走出五里,一片方圆数里,密如浓烟的迷雾已经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耿介道:“迷涡危险重重,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走散了!” 众人跟在耿介身后向,迷涡走去。雾气触身,顷刻化作了如口唾般粘稠的液体,孔一卜皱了皱眉头道:“把那些黏液,轻轻弄下去,不要发出太大声音,一般有这种瘴气的地方都会有一种虫子会循声攻击,大家小心!”刚刚想甩掉黏液的易剑之,听到孔一卜的警告,只好用手指蘸起黏液弹到地上。众人行如狸猫,落足无声,却快若奔马,飞速前行。 不多时,众人身前传来了一阵冷水泼在火炭上“哧哧”声响,闷热的水气一浪一浪的向众人扑来,不消片刻,众人已经周身大汗淋漓,呼吸渐感困难,热浪之下,心头烦闷。 孔一卜拉住了耿介扬起一掌发出天机印向声响的方向劈去。雄厚掌力将水气冲得为之一散,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却见一条宽约一米的青石道,正是当年唐皇为拉近与南诏国关系而建造的官道了,之前而那些瘴气也已经被摔在了身后。 “好了,既然大家没事,那么就前往锁魂渊吧,这一路上就不休息了,大家争取三日内到达锁魂渊!”耿介朝众人点了点头道。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我知道大家说拖情节,不过一旦写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改的稍微好点,锁魂渊的剧情开始了,希望大家多给点收藏!现在是分类收藏第17名了,掉了些收藏,希望能够涨回来!加油!) 第一百零七章 亡魂路 众人在三日后准时的抵达了南诏的太和城,这也是南诏国的国都,此时不只是青城山和离火宗甚至是法雨寺的人都来了,声势浩大令人叹为观止,薛嵩和耿介几人回合后决定次日就赶往锁魂渊,毕竟这一次时间已经耽搁许久不可能再停留。 由南诏主城太和城前往锁魂渊最近的石道,叫亡魂路,也称锁魂道,最为壮观危险。房阁型的栈道建在半山腰上,上面是千尺飞崖,下面是百丈深渊,任谁凭栏下望都会为之目眩。整段阁道走起来似乎摇摇晃晃,支支怪响,令行走的旅客心惊胆跳,似乎随时皆可能随栈道崩坠粉身碎骨。 此外,亡魂路的状况并不算好,各处都有妖兽出没。行人随时可能被推入河底尸骨无存,所以即使这是南诏的一条重要道路但来南诏的旅客多不会选择行走栈道。但是,易剑之一行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舍近求远,选择了这条亡魂路入锁魂渊。 的嗒的蹄声,打破了单纯的风声水声,从两岸群山转折而回,听上去似乎有许多马匹,在栈道上小驰,实则上这蹄声隐隐的透露着十二分的谨慎。 本该在被行人打扰时,跳上阁顶,或攀上高崖,示威性的咆哮叫啸的猴群。此时却乖乖的蹲在栈阁顶端,不敢稍动,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怪异,易剑之等人怎能不做好防备! 两名须眉皆白的老僧,背向背,肩并肩,一正一反的坐在栈道中央。面向见众人到来,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留步!” 易剑之知道这两位老僧来着不善,离蹬下马拱手道:“敢问两位大师有何见教?” 老僧道:“请问施主大名?” 易剑之道:“在下易剑之,请教两位大师法号?” 老僧道:“老衲觉悟,这位老衲师弟觉音。老衲等在此等候诸位多时了!”易剑之心中一动忖道:“法雨寺,觉字辈!” 易剑之是知道这次法雨寺来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高的辈分的高僧前来,要知道在法雨寺中觉字辈的人已经是高手的代名词,就拿觉一来说那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觉悟未等易剑之询问,便道:“湘西妖物,在我修真界中滋行杀戮,已经引起各方公愤,这次来此并无它意,只是想协助除妖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谢谢大师了。”说起来易剑之对于法雨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毕竟觉一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觉音又道:“只是施主你不知自己队伍中已有巫蛮之人,这些人杀人如麻还请施主交与我们处理!”此言一出,石头,耿介,万一水等人纷纷下马,凝势以待。 石头平声道:“大师,剑之这里可没有什么巫蛮之人,这两位都是湘西的巫先生,算不上妖魔吧!” 觉悟道:“施主的意思就是不交?”石头要出手,却被易剑之挥手阻止。 易剑之冷笑道:“两位大师,公然兴师问罪,拦路要人,似乎不和二位身份吧?” 觉悟道:“老衲只想让巫蛮少造杀孽,此外……” 易剑之打断道:“大家此次除妖,哪个人的手没有沾染血腥!大师何不择的建牢,将所有来除妖的人囚禁在一处?” 觉悟微怒道:“老衲不管别人,只问巫蛮……!” 易剑之冷笑道:“那我也可以告诉大师,取剑性命容易,只是这两位都是剑之的客人,我说过要保他们安全,要他们的性命绝无可能!” 觉悟脸色一沉道:“那老衲只好超度你了!” “哼,我说怎么法雨寺一众前往锁魂渊偏偏两位大师如此无礼找上门来,原来是独尊堡的人假扮的”易剑之此时突然发现对方的气息中满是魔功气息,绝不是法雨寺的人。 易剑之不等觉悟说完,挥掌猛击马臀,马匹吃痛发足向觉悟奔去。觉悟手掌一抬,一股柔和气劲将马匹托起,落向栈道的另一侧。数百斤的骏马,加上狂奔之势力道岂知千斤,竟被他轻易化解。 众人多是一惊。石头喝道:“这里还有!”话声中,连击马臀,六匹骏马向易剑之背后冲去。易剑之双掌向后扫出,天罡战气贴地而起,将六匹马卷上半空,打着筋斗向觉悟,觉音砸落。觉悟连抚六掌,六匹马又落到了觉悟背后,小步跑去了。 易剑之由衷道:“大师好修为,在下佩服!”他口中说着佩服,手中却未曾怠慢。 易剑之左掌凝气,右手剑上扬。掌中金芒隐隐,剑上劲风呼啸。觉悟,觉音同时暗中惊呼道:“九昭!”,易剑之笑道:“两位大师好眼力!,可惜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两位老僧对望一眼,觉悟忽然仰天大笑,做大欢喜。易剑之心中一惊:“大梵佛音,耿师兄快点带大家往后退!”话音未落,排山倒海的气劲已经迎面而来。易剑之剑掌齐挥,与双音造成的气流拼斗于一处。 “砰”的一声闷响,栈道在易剑之脚前,觉悟身后十里处化作了一片尘埃。三人立于虚空之中,激烈厮杀,易剑之掌抵双音,单剑由气流的狭缝中打入,直取二僧。 二僧袍袖连挥,罡风怒啸,与剑气相撞,击得火花连闪。绝壁上的岩石被气流,打得雷鸣滚落,易剑之在落石之间穿梭游斗,力战二僧,一时间打成了平手。 向回撤退的石头却见一队黑衣人,迎面奔来。石头大笑道:“来得正好,先热热手杀个痛快!”石头倒拖天行剑,向黑衣人迎面冲去。 石头一拳轰出,拳风波及两丈,将前锋竖排奔跑的十余人腹部炸出了,一个海碗大小,前后透亮的窟窿。纠缠着劲力的内脏去势不减,令后方来人攻势为止一歇。 石头深知栈阁大致是在半山腰,凿孔用木桩打入崖壁,上铺木板加建架阁,工程之艰巨伟大,无与伦比,但是也难以承受他爆发的潜力。前方栈道已经被毁,若他在把后方道路毁去,他们便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石头侧踢山壁,借势冲出栈道之外。将“天行剑”横于腰间,身形急转,天行剑冷炎如轮转动,外贴栏杆边缘,内入山壁半尺,横扫而去。 被腰斩的尸体,滚落深渊,没了上身的齐腰双腿,仍然密密麻麻的挤在栈道上立而不到。鲜血顶着脏器翻滚而出,直透过厚达两寸的木板,沿着山体汇成一道血线向下流去。 忽然见,“当”的一声,石头剑势被阻。石头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紫衣苗人持万道,竖于当胸,将“天行剑”挡在尺外。紫衣苗人虎口渗血,脸色惨白,看来他虽挡住石头一剑,自己也受创甚巨。 紫衣苗人身后三个黑衣苗人,挺出弯刀刺向石头要害,石头手按剑柄,借势上弹向四人连踢八脚,解去眼前之危。脚搭栈道猛一用力,将栈道压踏两丈,五人同时向深渊中落去。 四人功力了得,摔落之处,竟能脚踏绝壁平直向上奔走。石头在空中翻身,脚踏绝壁,双拳猛轰,向四人打去。五人一上四下,且战且行向深渊中落去。这是武技的较量,也是功力的对抗,谁的功力耗尽,脚掌不能吸附岩壁,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而正在此时那两个老僧竟然从易剑之和耿介手中抽出身来要去攻击石头。 而孔一卜刚刚想去帮助石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袭来,正是独尊堡的丹长老,孔一卜只好连忙施展功法对付,无法抽出身来,耿介正为石头焦急,忽听头顶风声大作,仰头看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个红衣青年,脚踩伴着青色火焰的飞剑,如踏独轮,劈破山壁,俯冲而来。其中一个青年喊道:“易兄弟,耿师兄你们小心!”正是离火宗的赤火和赤炎 说着,赤火与赤炎同时横举青色火炎剑,硬架两个老僧。两个老僧也祭出法、轮与之对抗,在“吱吱”的金属摩擦声中,火花迸射半尺。火星耀目闪得二人双目难睁,双手更是如握烙铁灼痛难当。 赤炎与赤火都是青炎级别的修为相当于易剑之的六层修为,两人脚踏老僧脊背,挥剑猛劈两个和尚。这两个假和尚修为,硬是了得,在剑风即将触体的瞬间,双臂一展平直飞起。 湘忆明知不是两个和尚的对手,仍然要为保护队伍而争取时间。而万一水和黑三也和独尊堡的黑衣卫斗的正紧张,两人的巫术给对方造成了极大的削弱,赤火,赤炎鹰不顾伤痛,两剑合身而上。踏着彼此的肩膀跃起,挥剑横劈。 这两人剽悍有余,灵巧不足,正是离火宗的功法弱点,若是这一击不中,他们必然会脚下失力,摔回栈道将周身的致命点,全部暴露在两个老僧的眼下,而易剑之此时正被前来的另一个紫衣苗人牵制,孔一卜则正在和那个丹长老斗法,薛嵩、石头和耿介以及林雪竹则正被围攻,只有湘忆能够抽身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果然,一声长剑划过岩壁的擦响之后,两人仰面朝天,平摔在栈道之上。两名老僧的铁掌猛向两人打去,两人自知无可幸免,闭目待死。湘忆功力不济,虽有心抢救,却无力回天。 忽然,一声闷响,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洒赤火和赤炎满身。赤火睁眼看时,却见自己身上正盖着一片骨肉粘连,内脏散落的尸体。石头在这危机时刻竟然击杀了那几个黑衣人赶了过来,立于当空,力战两个假和尚。 一名老僧脚踢飞轮,飞轮齐飞,围绕石头来回旋转。一手拒敌,一手回抓,硬捏住一个飞轮的边缘,将其抓在手中。 怒吼一声,斜向削落,他没有想到石头有如此神力,双手又能剑枪不进。只等飞轮将石头断,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石头一下劈掉了半个脑袋,尸体栽落深渊。 石头反手将三个飞轮削落,还要再杀,却听耿介和易剑之同时喊道:“要活的!” 石头略一迟疑,扔去了鲜血,淋漓脑浆满布的飞轮。施展擒拿手法,脚踏岩壁向老僧扑去。两个老僧在众人攻杀下功力早已消耗殆尽,而石头却越战越勇。双手一番扣住了那双臂关节,猛一用力将他臂肘捏得粉碎。甩手将他扔在了栈道上。 而孔一卜那边情况则还是相持不下,但丹长老看到这两个和尚如此败退后立刻挥旗撤退,没有任何犹豫,众人也不追击肚留下两个和尚在这里。 易剑之跑过去,抓起老僧的衣领叫道:“说独尊堡这次来是什么目的……”老僧冷笑一声,双眼外翻,两腿一蹬断了气! 耿介道:“别问了,他服毒自尽了!”赤炎一扳那老僧的尸体,只他面色漆黑如墨,眼珠瞪出的眼眶,不由得咬牙道:“是独尊堡的噬魂散!” “这次倒是多亏了离火宗的赤炎和赤火,要不我早就被那老僧偷袭死掉了。”石头此时面色稍有不对,嘴角还有一丝鲜血,但还是向赤火谢道。 “不必,离火宗和青城山都在蜀地,我们当如一家,只是石兄你的伤势……”赤火和赤炎不是傻子,方才石头能够爆发肯定是动用了什么秘术。 “没事,没事”石头显然不想提到这个事情,遮遮掩掩的离开了。 “不能耽搁了,这亡魂路经过这么一次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坍塌,大家还是先赶路为重”耿介这时说道。 “师兄说的是,大家整理好行装抓紧前进。”易剑之说道。 湍急的水流在悬崖峭壁间穿行,青城山一行人加上赤炎和赤火在陡峭的山崖中前行,在这亡魂路上越是前进越是靠近锁魂渊妖气就越加的浓重,易剑之此时也在担心一件事情,既然在太和城没有见到梁归信和婧妍,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到锁魂渊了,但是仅凭他们两人又如何能够保全自己呢? 正在易剑之沉思的时候,石头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快看那里……” 易剑之顺势看去惊异道:“这是什么?难不成是棺材?” 旁边的耿介忽然道:“呵,真了不得,还有一个铜棺材!” 湘忆在一旁笑道:“木棺材就有四五百斤重,铜棺材少说也要千八斤,还不把早把崖子压塌啦!” 众人却顺着石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口金光闪闪的九尺巨棺,横陈在悬崖峭壁上。易剑之一朱瞳开启,精光炯炯的逼视巨棺猛然喝道:“妖气!” 喊声未落,棺盖蓦然跃起半空,一股黑气自棺中涌出,形如怪蟒向行船横卷而来。“退!”吼声中,石头脚踢地面,祭出天诛剑,于两道黑气之间穿梭入空,挥剑横断黑气。 另有一股黑烟,有如利刃,分开山石,直逼众人。易剑之听得身后巨响,倒悬身,凌空出剑。易剑之在空中方站稳身形,猛听疾风灌耳,反手一剑向空中撩起。 天诛剑如击重物,易剑之只觉手腕一沉,似有如千斤庞然大物被他一剑挑飞。待他长身站起之时,却见一只大如莽牛的猴子,蹲立在浪头,向易剑之呲牙怪叫。 易剑之惊呼道:“铁爪白猴!”铁爪白猴冷笑两声又钻入亡魂路中的江水中,易剑之还剑入鞘,挥掌激浪。铁爪白猴是上古水妖,其形如猴,上天遁水,无所不能。在水中更是横行霸道,无人可当。 易剑之忖道:“若是没有残灵的帮忙,对付这等异兽在水中绝不是对手,缠斗下去必败无疑。若是众人一起入水大战于此,亡魂路必毁,那时不但去不成锁魂渊,众人也将葬身水下,未今之即只有逃了!” 心念到此,易剑之朝要追击的石头大喊道:“石头,速退!不要纠缠!” 石头在空中盘旋数圈,脱离了黑气的控制范围,向地面落去。石头未落及地面七尺,只听半空中,一阵铁卷舒展的脆响,猛抬头,但见那铁爪白猴竟然出水奔腾而来。万军之威,横贯水面。石头脚点船舱,腾身再起,天行剑青光大盛。 石头怒吼一声,天行剑幻出万影,再次向那铁爪白猴攻杀而去。但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石头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而赤火和赤炎两人最为清楚,石头此时的勇猛恐怕还是借着方才的秘法。 石头幻出的万余剑影团团将白猴围住。石头在冲杀之间,喊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易剑之哪里能够先走,暗一跺脚向石头迎了过去,同时将天诛剑祭出在面前,腾出双手反复发出,掌力击打岩壁,岁时不断阻隔铁爪白猴的行进,同时一片片血芒暴射如花,与迭起的浪涛交幻出一片光怪陆离的奇景。 “小心!”湘忆看到易剑之冲上去十分担心,毕竟方才才经过一场大战,但易剑之前去之前已经交代耿介照顾好众人先走,耿介也欣然答应了。 石头挥剑砍向白猴,那白猴不避不闪,任由一剑触体。“当啷”一声,狭锋剑如剁铁砧,一折为二,断剑反弹在白猴脸上划出了一道四寸长的口子。白猴扣住石头手腕,猛一撕扯,竟将石头左臂齐肩挣落!!(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大家给收藏,要票票,看书不投票就像找鸡不付钱……大家明白否?) 第一白零八章 变异 “还我兄弟一条膀子!”狂吼声中,易剑之挡开石头,狭锋剑猛刺白猴右眼。白猴闭眼之处,易剑之剑锋一转直奔对方咽喉,白猴左掌捏断剑锋,右爪闪电抓出,滴血的铁爪带着石头的血肉嵌入易剑之的胳膊上。 “易兄弟!”护在湘忆身侧,未敢稍动的林雪竹,耿介齐声狂吼。石头断臂,让二人痛彻心肺,不顾白猴凶狠合身扑去。白猴甩开石头的断臂,挥爪攻向二人。 “不!”湘忆掩面惊呼,她仿佛已经在一瞬间看到了两人血淋淋的尸体。 千钧一发之即,空中的石头痛呼一声,肩插利箭,倒抓“天行剑”仰面摔倒在地面上。他人未落地,剑锋先触地面。 “喀嚓”一声暴响,地面从中间被一股劲气劈开了裂缝,众人人连同白猴一齐栽落水底。一时间河水激流,似的一道无行的巨堤拦截,猛升数丈,水波翻滚如沸。忽然一只巨大的船甲,冲破水幕驮着易剑之一行急飞而去,就连石头的断臂也赫然伏在甲板之上。 原来,赤炎手中离火宗中的法宝遇水即自行膨胀,大如小船,在赤炎操纵之下,将众人托起破水逃逸。这件法宝如同一块打着水漂的石片一弹数丈飞速离去。铁爪白猴夹着遇水之后,失去凶性的白猴依然穷追不舍。 易剑之半跪在船甲板之上,紧握天诛剑伺机对铁爪白猴顷全力一击。一追一逃之间,情势紧张异常,每时每刻都充塞着令人窒息的危机感。 不知过了多久,负伤横卧的石头喊道:“到岸边了!”易剑之微微后头,余光果然扫见,陆地就在眼前。好在天色已黑,这场神怪间的追击,才不至于惊世骇俗。易剑之道:“你们先上岸!”话音一落,易剑之回手一掌将众人推上陆地---- 南海风荷亭,有一据天地灵气为名的泉池,名为风荷池。此地和传说中的瑶池相比自然是甘拜下风,瑶池乃瑶池圣母所在练功之地,那里可真是堪称绝世仙境。可是风荷亭这里的风荷池虽有不及之处,但也是人间仙境。 风荷池之内,常年积累纯正灵气,细可入眼,被长时间炼化的泉水当然也是极品,具有强筋健骨,去病延寿之效。要是凡人这里泡上一天,估计可以长命百岁了。 次日清晨,金仙公主依照昨日的商讨,将古月萱送入风荷池洗礼,让他吸收天地灵气,以满足体内真气的所需。 风荷池中央,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上身,座落水中,面色苍白,双唇略紫,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池边周围共有八人,依次是金仙公主和各大长老,也就是金仙公主的各位师兄。 这里金仙公主全身金色法袍之外,全部清一色蓝色法袍,青簪束发,背后斜跨一把颜色不一的仙剑略带霞光。一个黑白相接的八卦图贴在所有人的背后,最为出奇的是,这里的每个人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但个个都是少女相貌,犹如二八少女一般,精神焕发。 八人互望点头,在掌门金仙公主的带领下按照天地八卦的八个方位依次排开,当然,金仙公主和法力最强的大长老也就是执法长老蓝荷担任天地乾坤卦位方向。 众人按序坐好,左手手指捏决于胸前,右手浮尘耷落在左臂弯曲处,嘴角微动,念起了净化天经。 片刻后,众人同时闭上双眼,左手化决为掌,向身边师兄弟展开,用体内灵气作为传输介质,互通功力,以达到最*力。 金仙公主,严肃正色,用心灵术道:“各位徒儿,从今日开始我们要用体内法力作为引导将天灵气灌输到萱萱的体内方可。其中,有可能出现幻境,但,大家一定要坚持住,不管怎样不能出现半点马虎,要不然此人便是无药可救了。历时时间要六六三十六天。切记,切记!” “弟子,明白。” 金仙公主吩咐之后,便运转体内真气,将真气灌输旁边那人的体内,同样以此类推,当众人的真气形成一个循环,回到金仙公主体内之后,顿时,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堵蓝色的光环,显然那时诸位的灵气气罩。 金仙公主将浮尘指天,众人动作一致,口中念道:”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 念罢,只见风荷池上方的蓝色云雾如同狂风乱舞一般,飞速旋转,形成旋窝,一股冒着莹莹蓝光的灵气,从古月萱头部的天灵穴开始涌进。 顿时,原本萎靡衰弱的古月萱,如得什么支撑一样,挺直身躯,双手自然成诀。片刻过后,古月萱的脸上微微渗出细小的冷汗,渐渐的汗珠越来越大,似乎这样的事情让他无比的痛楚。 接着,古月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冒出屡屡青烟,飘散在空中。原本一直昏迷的古月萱突然的睁开双眼,满眼的绿茫如同鬼魅一般。 于此同时,古月萱体内的绿色真气开始飞速旋转,进入体内的纯正蓝色灵气慢慢柔和在里面,慢慢的灵核开始蜕变,像是蚕茧脱落一样,慢慢的露出紫色光芒。 青色气体和蓝色灵气混合交叉,萦绕在蜕变的真气周围,一青一蓝交替闪烁着。于此同时,古月萱的双眼开始慢慢的变成血一般的红色,盈盈发亮,凶神恶煞可怖的很。古月萱身边的泉水开始冒气了气泡,还有不断的雾气涌出,蒸腾而上。 同时,金仙公主八人个个面色惨白,如同白纸一样,全无血色,平日里的那些光彩此刻也是烟消云散,每个人头上溢出豆大的冷汗,脸部扭曲极其痛苦,甚至有的人口中隐隐出现红色血丝,但,每个人都似乎不放弃的,努力着。 再看周围,环境慢慢的变化,如同四季春秋一样,交替变换。先是如炼狱般的烈火,再是天寒地冻,接着雷雨交加,还有天崩地裂,一个比一个的痛苦难捱。 可是,众人却不晓得,这一个幻境却是代表一天的时间。就是这样,时间流逝,幻境变换,痛苦如撕心裂肺,煎熬如万剑穿身,纵使是铜皮铁骨也难以忍受,好比十八层地狱一般,游魂野鬼永不超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众人靠坚强的意志,整整坚持了六六三十六之久,任谁也无法想象,就这样靠着身体硬抗了下来。 三十六日之久,古月萱体内的真气不断的淬炼蜕变,慢慢的呈现透明的白色,如水晶球一般晶莹剔透,真气之内有淡淡的蓝色电芒悄然闪烁,仿佛就像星星之火一般。 可是,就当众人将要彻底真气维持的时候,古月萱体内的魔化金身异常闪烁,骨骼上的那些黑色铭文开始大方光芒,于此同时,体外一股黑绿相接的雾气慢慢萦绕古月萱的全身。 此时,众人大惊,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很顺利,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然而,黑暗雾气继续吞噬着古月萱的身体。 众人面面相觑,已经毫无体力的金仙公主,开始念起了道经。众人也跟着盘膝做好念了起来,片刻过后,雾气渐渐消散,但是,古月萱整个人都变了,白色长发,一身黑色落纱,眼睛血红。 “哈哈哈!”狰狞诡笑摄人魂魄,戾气冲天。 “萱萱!萱萱!。”金仙公主再无神色,全身颤抖,如即将死亡一般,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云端渐渐聚集,黑气狰狞源源不断,远处的飞鸟惊起哀鸣。狂风呼啸,飞花乱舞整个风荷池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样的恐惧,叫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半空之中,黑气萦绕,像是绽放的黑色花朵,美丽中携带着腾腾杀气。满眼凶悍的红光扫描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股血色的腥气叫人不断欲呕。 金仙公主,蓝荷等诸位长老,已经全身无力,面带恐惧,骨子里的一股股热血沸腾,像是要爆体而出一样,疼痛欲裂。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谁也不了解这普普通通的少女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总之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自己痛快的死去,这样的折磨,就算是真道仙者也承受不了。 狂风依旧未停,乌云依然是那样的浓烈。 风荷池后山,众人还是那样,盘膝而坐,不断的念着道家真经,仿佛没有人敢大声喘息,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爆体而亡。 而此时却多了两个人,他们全然不知。金仙公主的侄子李云和前来风荷亭玩耍的唐溪雨,躲在碎石的角落里。原本,在铁树林修行的唐溪雨和李云,无意中发现风荷池后山,异象大变,狂风不止,便料定发生了什么差错。于是便慌张的赶来。 刚上山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力量压迫着身体内部的灵气,犹如霸气震慑一样,难以呼吸。唐溪雨此刻由于力量的压迫险些要昏倒过去,多亏李云为唐溪雨灵气灌输,躲在碎石之后,偷偷观察其状况,那一刻,两个人的脸上顿时僵硬了起来。 唐溪雨此刻心乱如麻,一种莫名的绝望,引上心头。“师姐,师姐!”低声呼唤着古月萱,像是在,召唤自己的灵魂一般,融入了失落之情。 “哈哈哈,小辈们既然把我唤醒,那么本公主就让你们永无宁日!” 声狂暴的长啸,响彻乾坤大地,犹如海水一般涌入所有人的耳朵里,带着残酷的杀戮。半空中的古月萱,完全失去狼,面部狰狞,仿佛乱世恶魔降临一样,要屠戮众生。 “这,这怎么回事”唐溪雨的思绪混乱,脑袋里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 “你,你,你还有天上的妖道们,都该死,该死!哈哈哈”古月萱用手指着金仙公主众人,然后又好像极其愤怒的对天咒骂,最后再次的仰天长啸。 忽然间,一片片血色云雾从古月萱的口中吐出,慢慢扩散,所到之处,花木凋谢,巨石粉碎,像是腐蚀毒药一般,剧烈无比。 众人大惊,不知道此刻会不会是,在世间的最后一刻。金仙公主叹息的一声道“哎,罪孽,罪孽啊!” 忽然,古月萱的目光落到金仙公主身上,顿时一道寒光闪过,不由的叫人脊骨发凉,“罪孽,你说我是罪孽,那你们这些妖道们又算什么?” 血握止了肆虐,但金仙公主的嘴巴依然悬在半空中,目瞪口呆的看着古月萱,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十六年前,有谁在乎过我的感受,你们一个个的最求天道,天道又是什么。你们这些妖道们,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脸的慈悲心肠,可五千年前,你们的仁义,你们的慈悲又到哪里去了。你们的良心呢?一群的无耻之徒”古月萱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满眼殷红,血一般的怒吼着。同时狂风更加的猛烈,细小的乱石开始四处飞舞,如同漫天黄沙一般。 而此刻,一直躲在防护罩后面的金仙公主,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痛,即使,现在古月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却似乎那样的熟悉,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脑海里渐渐的形成一个模糊的身影,十六年前的景象迎上心头。 “她,究竟是谁?啊,我的头好痛啊!”唐溪雨无力的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似乎是什么事情勾起了她的记忆。 风沙慢慢平息,但空中的古月萱仍然煞气逼人!!! “臭道士,我知道你们想救回这个身体,不过,你们想不到我居然封印在她体内吧,还好我即使的苏醒,要不然我再也无法出来了,当年我被封在这个女孩体内身里,受尽煎熬,而如今,你们将会一个一个的得到,我的诅咒。哈哈哈。”古月萱狂笑。 此刻,八位长老中有年纪最小,脾气暴躁的人,歪斜着身子站了起来,怒骂道“你这个妖魔,我们和师父等八人,为了你这个肉身,耗尽灵气,而你却不知恩图报。” 听到咒骂的古月萱,猛地把目光落到那人的身上,同时,似乎一股强劲的力道袭向了那人,顿时,那人如被重锤击胸,腾空而飞,头颅“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块岩石之上,一片血色和白色的脑浆涌了出来。 “哈哈,不自量力。”古月萱冷冷的道。 “你!”金仙公主突然起身,但这一力度他似乎也承受不了,顿时一口鲜血溢出口外,滴落在地上,如同红莲一般,慢慢绽放。踉跄了几步像是要摔倒的样子。 “师傅。”众长老见状,赶忙上去搀扶,金仙公主这才稳住了脚步。 “哼,我说老病虫,怎么?你还要杀了我不成。”古月萱挑衅的道。 金仙公主凝神,喘息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说,一个连肉身都没有修成正果的小儿,就凭你也想知道我的名字,受死吧。”说罢,古月萱便一个魅影,蹿到了金仙公主面前,用苍白的手死死的掐住金仙公主的脖子,同时,金仙公主旁边的弟子,也像是被风吹走一样,向四处飘散。 紧接着“砰,砰,砰”几声闷响,落地之后的弟子们个个口吐鲜血。 “哈哈哈,好受吗?臭道士,我就是要这样,一个一个的把你们折磨而死。”古月萱瞪着眼睛,露出阴森的笑容,似乎拥有无比的仇恨。 “呜呜呜”真气耗尽的金仙公主主无力的挣扎着。 “师姐,住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溪雨遥遥晃晃的从碎石后走了出来,犹如白纸一般的脸色摇摇欲坠。 古月萱把目光转向了后面的碎石处的唐溪雨,霎那间,一股痛苦的感觉涌上心头,“师姐,放手吧。我是唐溪雨啊!唐溪雨啊!”几乎在那一刻,唐溪雨的泪水湿润了整个脸庞。 “唐溪雨?你是唐溪雨,那我是谁?我是谁?”突然古月萱似乎有些意识但却像精神失常一样,大声的狂吼着,掐着金仙公主脖子的手又加了一丝力量。 “啊!啊!”金仙公主口中再次涌出鲜血。 “不要啊。师姐,不要啊,你快醒来吧,我是唐溪雨,你的唐溪雨啊!”再次的哭喊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被人扔到无底的深渊如此的绝望。 “唐溪雨,唐溪雨?你是唐溪雨?那我又是谁?”古月萱的双眼开始涣散。 “你是我的师姐,古月萱,古月萱啊!师姐!”唐溪雨抽泣的滴喝着。 “古月萱?我是古月萱?啊!我的头好痛啊!”古月萱突然放开了掐着金仙公主的手,双手拼命的击打着自己的头。 瞬间,一个个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片刻后,古月萱的脑子里一段段的画面开始闪烁,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在古月萱的脑子里划过,此时,他像是撞邪一般,抱着脑袋四处的冲撞,最后一声痛苦的长啸,从空中掉了进了风荷池之内,像死人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四肢泛白。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大家给收藏,要票票,看书不投票就像找鸡不付钱……大家明白否?) 第一白零九章 魔劫轮回 “你们怎么这么慢才过来。”锁魂渊处离火宗的一个长老对自己左边的耿介道,耿介听闻指了指石头的断臂脸上流露出一丝煞气,摇了摇头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那个长老微微点头,但是眼睛中流露出的煞气却比耿介更盛,显然动了真怒。 “看,我们快到锁魂渊腹地了,这次我们几个一定要将这些魔物彻底粉碎。”离火宗的赤炎出声,因为得到了同门弟子的真气灌注,此时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经重新恢复了红晕,气息流转悠长。 所有人同时噤声,盯着远处的锁魂渊入口,远处根本就不存在白天和黑夜的区别,锁魂渊入口处的几百根石柱黑色光晕流转不息,将那里变成了黑黢黢的一片,细细的冷风吹来,冰冷刺骨。 在几百根石柱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空地,它们就像是亘古就守护在那片空地上的神兵,几百根石柱有规律的排在一起,中间的区域变得有些迷离,一个巨大的漆黑洞口在黑色光晕下变得非常诡异,似乎一切光亮都像中间汇聚而去。 “哗啦啦。” 几百根石柱竟然同时摇颤,巨大的石柱像是钢铁磨练,发出‘嚓嚓’的声音,一圈圈紫色妖气向外不断扩散,紫光将整个地方遮拢了起来,只有在紫光里面的人才能看见那个漆黑的洞口。 众人看见这个几百根石柱的情况脸色大变,一个长老沉声道:“少门主他已经进去了,我们快点。”众人听闻都点了点头朝锁魂渊划去。 快要接近锁魂渊外围的时候,赤炎开口道:“快停下来,我们从下面进去,要是这样飞进去的话会遭到锁魂渊阵法的攻击,你们看下面。” 只见锁魂渊外面躺着两具白骨,在他们的身上郝然印着三个鬼爪,狰狞可怖。 听见赤炎的话,离火宗中几个资格较老的人同时惊醒,十六年前他们进入锁魂渊的时候差点就在锁魂渊下受了重伤,这里乃是详细妖族萨水蛮的地方守护深渊的阵法绝对是非常恐怖的。 众人从空中飞下,沿着一条三丈多宽的小路走了进去。其实三丈宽的小路并不狭隘,但是和锁魂渊比起来却显得异常渺小。 看了一下周围,耿介道:“看来独尊堡的人还没有追上,我们留下一些人镇守洞口,防止偷袭!” 说完这些,各方势力都留下了一些人守卫洞口,众人同时踏上那些通往洞口正在散发紫气的石柱,周围充斥着浓郁几乎液化的紫气,让人有种膜拜的感觉。 紫气诡异,将锁魂渊衬托的更加眩迷。石柱一直延伸到里面,只见旁边的地面上掉落了许多紫色的碎石,好像刚刚掉落下来不久,流转着紫色的晶莹。而这些碎片只在这些石柱范围内,范围之外上却一星点紫色碎石也没有,似乎有一股抗力将碎石推拒在外。 通往锁魂渊内部的石柱很长,在这里什么样的法术都都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即便是易剑之的朱瞳也无法办到,只有无尽的紫气伴着黑茫茫的虚无,朦胧虚幻。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凌驾于锁魂渊之上,朝下观看就会发现,石柱组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最里面那个漆黑的洞口,就像一个大嘴吐露着舌头,在洞口前面好几丈的地方,有一个完全由石柱形成的石台。 石台通体闪烁着比金属都要坚硬的光泽,这个石台浑然一体,有百米方圆,对三丈多宽的锁魂渊来说显得有些突兀,极其庞大。 石台的正中央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小洞,似乎原来就插着什么东西,丝丝紫气缭绕。整个石台尤其神秘,完全是直接用一根石柱削成,即便没有后面的漆黑的口惹眼,但是却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锁魂渊中传说有一把宝剑,和其他几件神器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为何来自哪里,只知道这是原先属于仙界的,即便是每个门派创始祖师留下的手札中也没有提及,而且不管什么典籍都不曾记载,好像对这个话题非常隐晦一样。 一入锁魂渊,骨肉相离。这是十六年前青城山的宗元还没有得到七星龙渊的时候对弟子说的话,意思是说,只要进入了锁魂渊即使再亲密的关系都可能支离破碎,而在锁魂渊的尽头更是有着一把戾气最为凝重的神器。 后来宗元将七星龙渊从锁魂渊带了出来,这种诡异的效果就消失了,不过到底那个未知的神器究竟在哪里,连宗元也不清楚,那是一个不属于锁魂渊的世界。 离火宗中来过锁魂渊的人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看锁魂渊的一切,相对于上一次来的时候来说,这一次众人就轻松多了。众人不敢御剑飞行,完全凭借**的在不断前进,不过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已经强横以极,即使没有那些修炼外功的**强悍,在别人看来那也是高不可攀的。 众人脚下生风,速度达到了极致,所过之处只会留下一路的残影。所有人都将真元流转在体表表面,防止被锁魂渊中刮出的妖气上海,就像箭矢一般快速。 这里的紫气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气体,但是攻击力却极其恐怖,除了真正达到肉身成圣以外,这些主修心法的人谁也没有信心毫无保护的情况下被急速流转的紫色妖气刮在身上,要知道这些妖气可是锁魂渊散发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些紫气本就是温养七星龙渊的天地之气,锋利无比。 然而当他们真正靠近洞口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另有玄机,原来独尊堡的人竟然已经来到了,而为首的竟然还是那个丹长老! 独尊堡的人有九人,为首的丹长老,正是被孔一卜和石头联手打伤的那个。他的手中抓着一柄黑色利刃。在他的后面是四个黑衣苗人,样子非常狼狈,最严重的是被一个整个左肩全部消失,好像凭空塌陷了一般,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 为首的丹长老率先踏上石台,随后的八人跟着走了上去,只见他们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全身的衣服都鼓掌了起来,护体真气撑在外面却不敢释放出来,他们也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寻常。 丹长老右手一挥示意其他人停下来,然后他颤巍巍的向前走去,整个脸上因为忍受巨大的痛苦而扭曲,鬼火闪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鸡蛋大小的剑孔。忽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瓶,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却是鲜血。 鲜血不多,看起来不过十几滴的样子,丹长老紧张无比,将瓶子盖缓缓打开,慢慢往剑孔凑了上去。 “住手!”离火宗众长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众人看见丹长老手中的玉瓶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到瓶盖打开后,玉瓶中的暴戾之气涌了出来,这种气息肯定了大家心中的猜测,赤炎第一个大吼起来。 如果让玉瓶中的东西流出来将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绝对是众人不愿意看见的。 大家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必须要阻止丹长老的疯狂举动。一个离火宗长老首先出手,一条十几丈长的钢鞭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白色的火焰光芒照耀天际,甚至短暂的将紫气摧散了开来。这是梁火心所修的神通,以气御兵,幻化万种兵器,引天地万物为己用,高深处可以将天地万物都变成自己的神兵。 十几丈长的白色钢鞭破空而来,声势骇人,可是还没有等钢鞭射出多远,锁魂渊的入口处同时涌起紫光,无数紫色碎石从天而降,纷纷洒洒,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碎石竟然将梁火心的气枪生生击散。 虽然梁火心不敢使出全力,但是那钢鞭也有梁火心三层功力,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击散,再看见丹长老手中的玉瓶已经渐渐接近了剑孔,其他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众人的速度很快,几百丈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赤炎手中划过一道青色法忙,那把青色的火焰剑再次祭出,这是赤炎从修炼《焚天决》达到青炎级别时自己炼制的法宝,威力无穷。 此刻虽然不敢使出全力,但是依然让独尊堡的黑衣卫全部色变,丹长老枯瘦的脸上竟然滴下了汗珠,颤抖道:“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妨碍到我。” 八名黑衣卫全部冲了上去,就连被那个重伤的黑衣卫也不例外,此刻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不能成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易剑之怒吼一声,对上了一名黑衣卫,他惊讶的发现这些黑衣卫虽然受伤但实力竟然比之前更为强劲! 天诛剑光芒闪烁,易剑之虽然之前真气消耗过多,但此时的他不知身体何处开始涌出一股难以掌控的力量,就向当日对付魅妖的时候一般! 石头此时虽然已经独臂,即便经过了万一水的治疗姓名无碍但依然虚弱,但他不想畏缩在后,他从湘忆的身后挣脱出来,一手持着天行剑,朝受伤最重的那个黑衣卫攻去,天行剑此刻成了杀人利器,丝毫不比易剑之的天诛剑差。 众人不断攻击,奈何八名黑衣卫悍不畏死,燃烧生命精华,体内的精血全部涌动了起来,他们原本枯瘦的身体也变得臌胀了起来。 就在众人暴走的时候,滔天的能量席卷上高空。突然,几百根石柱上的紫光强盛了起来,每一根上面都产生了液化的紫色。 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巨变,脚下的石柱也突然抖动了起来,瞬间这些石柱好像变成通天巨柱一般,矗立天地之间,这里变成了紫色的苍穹,但是却缺少星辰。 “该死,他触动了这里阵法,速战速决。”梁火心大声怒吼,爆发出最大的力量,钢鞭一下子将缠住他的黑衣卫打断了一只手掌。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丹长老,数十个巨大的紫色利刃遮拢天地直接斩向众人,一名黑衣卫更是直接被腰斩。 锁魂渊本就是七星龙渊沉睡的地方,几万年来早就沾染上了七星龙渊的锋利之气,这些锁魂渊就是证明。到底是先有七星龙渊才有锁魂渊,还是先有锁魂渊后有的七星龙渊,这个很难说清。 在黑衣卫的鲜血迸溅的那一刻,脚底下的石柱就像山峰到山谷一样涌动了起来,虽然这里好像变得无限广大,但是实际上这些石柱却丝毫没有变宽的迹象。 锁魂渊处不可争斗,更不可有鲜血,锁魂渊上的紫色利刃此刻就是最锋利的神剑,从四面八方斩来,单单就偏开了那巨大的石台。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这些紫色利刃的力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以他们第六层左右的修为也不过能抵挡片刻,可现在的紫色利刃却是无边无际,漫天飞舞,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丹长老对这一切丝毫不觉,他的眼中只有只有这天地间的唯一,剑孔。 玉瓶中冒出的血红色雾气充满了暴戾的怨气,强大的波动让他也要小心翼翼,他的速度很慢,不敢有丝毫差错。终于,玉瓶到达了剑孔的上方。 “滴嗒滴嗒”连续五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剑孔之中。丹长老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就在他准备收起玉瓶的时候,一声怒吼震动天地,即便是锁魂渊的阵法也出现了晃动。 一道巨大的紫色利刃携天地变色的神威直接杀至,前方飘荡而下的紫色利刃突然向这道紫色利刃聚集而去,众人赶忙停止争斗向这道利刃攻击去不过却丝毫不能阻挡这紫色利刃的前进,那些较小的密密麻麻的紫色利刃全部破碎,紫色利刃瞬间就到了丹长老的身前。 只见几个离火宗的弟子护在梁火心身前,将他稳稳的护在中间,梁火心神情凝重,杀气冲天,还保持在挥鞭的姿势,在他的嘴角竟然流下了一丝殷红的血迹,受伤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以前多年的事情了。 巨大的利刃在丹长老的眼中急剧放大,他刚刚松懈下来的心神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身体被利刃贯穿。利刃从他的身体中射出以后带着破碎的玉瓶向前冲去,直到进入那个漆黑的洞口,再无声息。 骇人的一幕,剩下的四名黑衣卫一脸骇然,虽然刚刚的惊天一箭不是针对他们的,但是却让他们的身体变得僵硬,顿时在紫色利刃下重伤。 丹长老虽然重伤,但是众人却丝毫不放松,即便他的嘴角涌出大口的鲜血,这般强横的杀阵连达到功法第九层的人都不愿尝试,何况是他?而且他被正面射中,他不过是一名修为刚刚达到第七层的修真者,瞬间他的生命精华迅速流失。 然而,丹长老却没有丝毫的悲痛感!他迅速的打出一组结印,然后,疯狂的笑了起来。 笑,讽刺的笑,轻蔑的笑,兴奋的笑,疯狂的笑!丹长老眼中包含的东西太多。幸存的四名黑衣卫赶紧退到丹长老周围,萎靡的脸上带着无比疯狂的兴奋。 看见他们的动作的众人合力荡开激射而至的紫色利刃,众人一起杀了过来。可已经晚了,只听见黑衣卫同时大喝:“天地魔劫!” 疯狂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停在空中的众人刚刚要从天降下,就被一股巨力弹了开去,剑孔中出现了一个血红的人影,虽然模糊,但是天地都在动荡。 锁魂渊的阵法被短暂破除,落下一截截的石柱,坚硬堪比金刚的这些石柱竟然在无匹的力量下削掉了柱尖,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梁火心现在已经失去战力,但是阵法也已经被破除,众人疯狂的进攻,那血红人影却放出红色的光罩就将他们阻挡在外。 丹长老愚弄似得看着进攻的众人,道:“这是锁魂渊中众多妖物多年的怨气凝结而成的精血,岂是你们就能够破坏,十六年前主人仁慈放过了你们,这一次封印已经解开,锁魂渊的阵法也已经打开,妖魔临世!你们这些妖道的末日到了!哈哈!” “吼。” 好像洪荒凶兽在咆哮,血红人影带着五名黑衣卫钻进了后面漆黑的洞口。这个洞口不知通向哪里,灭绝一切生命,没想到黑衣卫竟然凭借杀戮的精血爆发出绝强的力量逃遁而去。闪烁着紫光的石台也暗淡无光,中间的剑孔像是失去了全部精华,慢慢萎缩,最后只留下一个手指大的焦黑小洞。 众人看着黑衣卫逃逸而去,全身像被浇了一同冷水,凉到了心里。妖魔之乱真的要再次开始吗?一些老人心中不禁想到十六年前的景象。 黑色的空间通道内一片漆黑,强烈的飓风粉碎一切有形之质,即便是灵魂也会在里面荡然无存,这是一个神秘的所在,拥有鬼神莫测的力量。 这里正是锁魂渊后的漆黑洞口内部,据青城山典籍记载,在祖师爷张道陵刚刚建立青城山的时候锁魂渊就已经存在,但没有一个人给他取名字,原因不详,只有寥寥的一句:天地锁魂,九幽深渊。 (本章作者:秋猫大大大家给收藏,要票票,看书不投票就像找鸡不付钱……大家明白否?) 第一白一十章 亡魂间 (舟曲加油!同舟共济,威武不曲!) 锁魂渊的第一层空间叫亡魂间,这个空间内并在外面看到的漆黑,而是一片苍茫的白雪混着如山一般的黑色石柱,直插云霄,似乎要把那灰白的天空刺穿。 几个黑衣卫眼前一片死寂,烟云缭绕,一座大山高数万丈,矗立在天地之间,沧桑久远的气息中海带着一丝腥味,明显常年缺少人迹。 黑衣卫被凭空出现的通道扔了出来,数百丈高空本来不算什么,但是那道紫色利刃太厉害了,幸存的五个人眼见着就要摔成重伤,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黑衣卫腾空而起,洒下一片黑幕,将无人全部带到了地面。 “见过左护法。”丹长老身后的四名黑衣卫跪道。 这个左护法手中的利刃上闪耀着阴森乌黑的光芒,见到负伤的五个人以后眼中的鬼火一阵波动:“事情做好了么?”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你们也起来吧。” 受伤的丹长老伤势虽重,但修为亦强,给这个左护法行完礼后,全身立即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这个左护法紧张道:“,快,快将这滴血吞下去。”说完从满满的玉瓶中拿出了一滴有强烈波动的精血。 “左护法,你这是干什么,精血这是要留给堡主用的,怎么能给我。”丹长老急忙道。 “你失血过多,而且又有贯通伤,应该是那个紫色利刃留下的。别说那么多,主人的拿这些精血绰绰有余,如果没有这滴精血,你的伤就麻烦了。”左护法将悬浮在手心的鲜血递了过去。 后面的几个黑衣卫眼中盯着杀人掌心的那滴杀戮精血,眼中露出了贪婪的渴望,不过他们还没有胆大到在丹长老的手中抢夺精血。 丹长老见左护法语气坚定便不再坚持,从他掌心接过精血,一口吞入了口中,只见他身上迅速涌起红光,盏茶过会变得神采奕奕,伤势竟然好了八层。 “主人的精血威力真是太大了,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等我完全吸收,说不定还会比以前更厉害,只是留下的不多。不过,马上我们的神就要回来啦,哈哈哈??!”丹长老吸收完精血以后疯狂的大笑起来。 “左护法,给他们一人一滴主人的鲜血吧,这次他们都有大功。”丹长老说道。 鲜血虽然远比不上精血,这些黑衣卫的伤势迅速恢复。虽然他们和丹长老只不过相差了一阶,但是这一阶就是天大的差距,一滴鲜血已经够他们吸收了。 锁魂渊的黑色石柱附近,在那石柱的半腰,几个黑点慢慢的蠕动着,丝毫不畏惧那狂暴的风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闻一声尖啸,划破这苍茫的天空,几个黑点似乎也稍微一顿,全都停住不动。转而相互聚在一起,一个黑点在中,另外几个黑点围成一个圆圈,嵌在峰腰。 这九个人,正是婧妍和梁归信以剩余几个梁归信制造出来的木偶。 此时梁归信和那些守护木偶将婧妍围在了中间,凝集神识关注着那尖啸传来的深深谷底。雪花如同万千白色的蝴蝶向谷底飘去,一片白茫茫的深邃,似乎隐隐传来让人窒息的压力。那无比的压力中隐隐透让人心寒的杀气。 锁魂渊,人间神帝之都,那里来的如此凌厉的杀气。 “梁叔叔,我们下去看看吧。”婧妍身形笔直,声音轻灵。看着婧妍的气势,俨然如一柄立于苍茫雪海中的利剑,灵动之气喷薄而出。 紫翼神鹰?梁归信和在湘西生活多年的婧妍很快就认出了这亡魂间的霸主,就是那凌驾于无数凶猛异兽之上,笑看九天风云,万千恶凶的紫翼神鹰。那脸上,隐约有那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微笑。 “好,我们下去看看。”梁归信似乎每次看见这漫不经心的微笑,就感觉有种无所畏惧的力量在心中滕然升起,什么凶神恶鬼,浑然不惧。 “木一和木二,木三和木四在右,木五和木六在后,我在前,你在中间,走!”梁归信说完,撤出白炎剑,身形一凛,正气顿生。 九点黑影弹起丸落,又如九片羽毛,顶着那骇人的杀气,向谷底飘落而去。 梁归信心中越来越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了起来,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想自己这二十年真气不知道增加了多少,甚至召唤出白炎剑都无需凝神聚气,可是,怎么还会被那杀气逼入体内呢? 婧妍也是心里越来越感觉到无比的恐惧,那恐惧就像面临死亡的召唤一样。似乎两人正在向着死亡,或者是邪恶的中心奔跑,坠落。 黑色石峰底,虽然雪花飘洒,白雪皑皑,但是仍有青松透绿,暗溪涓流。那雪花飘落,溪流淙淙的声音,从灰蒙蒙中传来,更像是恐惧的颤粟之声。 两人在一个偌大的山洞前面站住了脚,山洞就像一个张着黑口的恶魔,那从山洞一角流出的溪流,却像恶魔流出的口水,让人觉得恶心。那股让人窒息的无比邪恶的杀气,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没错,就是这里。 梁归信觉得自己的胃有些痉挛,他明白这是因为面对的杀气让自己太过于紧张的缘故。看了看婧妍,脸上笑意依然,似乎漫不经心的看着黑暗的山洞,长期生活在异兽纵横的南诏的她似乎早已习惯了。 而其他几个木偶竟然也发出了“吱吱”的声响,看来也是有些受不了这恐怖的杀气。 “梁叔叔,帮个忙,用你的白炎剑攻击,看看里面什么东西?”婧妍轻松的声音,让梁归信那根紧的要断了的神经,不由得稍微松了一点点。 但是紧紧松了一点,就差点没有再绷断,因为那洞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嘶叫,那声嘶叫,就像一只频临死亡的恶兽发出最后的鸣叫一样。 梁归信连忙向后拉住婧妍的手,“后撤!” 一声轻呼,两人撤到了山洞对面的山上,雪没及膝,怔怔的盯着那远在三十几丈黑乎乎的洞口。 这是亡魂空间万千山谷里的一条狭小的山谷,谷底长不过百丈,宽不足十丈,是黑色石峰的两个从属小山之间一条小的不能在小的山谷。 两点微弱的绿光就若萤火虫一样,闪动着出现在了那漆黑的洞口。一股白气出现,缭绕在两点绿光周围,更让那两点绿光显得诡异万分。 婧妍忽然蹲了下来,看了看里面然后摇了摇头道,“梁叔叔,你猜猜,这是个什么东西。”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时候说话,在众人耳朵里那就不外像一个炸雷一样。果然,那两点绿光好像盯住了两人所在的位置。 “嘘,婧妍,别说话。”梁归信声音压低,就像鸭子一样嘶哑着说道。 那些木偶也全部伏下了身子,就像八只大猫一样,四肢着地,头微微抬起,眼睛中爆射出精光,凝动神识,紧张的盯着那洞口。 随着婧妍的一声话语,这空气彷佛都变得凝重了许多,簌簌的落雪之声和溪流涓涓的声音就像响在耳边。就连自己心脏的怦怦之声,都清晰可闻。 终于,洞口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球状东西,慢慢的往洞口外面一动。黑球下面是如碗口粗细的绳状物体。终于,随着那怪物压到白雪上的吱吱之声。 现出了它的全貌,是一条蛇,或者说像一条蛇,一条丈余长短,碗口粗细,却顶着一个如斗大小脑袋的怪蛇。两眼绿光闪烁,发出那呜呜的沉闷呼啸。 “梁叔叔,不用怕它,它受了很重的伤了。”婧妍这次也低声说话了,但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那条怪蛇已经开始往这里游动了。 天下的怪事,一条蛇,在冰天雪地的亡魂间,压着吱吱的雪声游动。 两人一看,躲是没有用了,索性站了起来。两个修为不低的修真者加上六个木偶,还对付不了一条怪头蛇,这不是太让人耻笑了么? 婧妍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梁叔叔,这个巨蛇在南诏作恶多年,我母亲寻了他多年未果,没想到躲在了这里,我们要杀了它。” 这还用说,凭这怪蛇露出的杀气,就知道有多邪恶了,似乎就像传说中,有一种巨蛇,直到吃口一万人的尸体,就可以化身为龙,当然是恶龙。 但是巨蛇为龙,只有这条路,是以但凡有开神明意识的巨蛇,全都去吃尸体,以求化龙、忽然,梁归信想到这里,仔细看了看这怪蛇,确实有点像巨蛇,斗大的脑袋,细小的眼睛,宽大的嘴巴,张口全是白森森的碎牙。但是巨蛇传说又四足啊? 它明明是有蛇的身子啊。不对,似乎和蛇又不太一样,因为这个怪物背上赫然长了尺许长的背鳍,还有三尺扇形的鱼尾。 “啊”梁归信惊呼一声,神色极度紧张的,左手指着已经爬行到不足二十丈距离的怪蛇,“是它,是巨蛇,是快要化龙的巨蛇。” 巨蛇化龙,食万人。食三千人,先退去四肢,再食三千人,鱼尾成型,又食三千人,背鳍萌生,四足略显,不盈寸,再食千人,头生鹿角,口生狼牙,眼化豹目,四足化鹰爪,恶龙成形。过千年,食万人,虬须过丈,化为神龙。 梁归信听到婧妍说完,手中兵刃不由得攥紧了许多。按照婧妍的说法,眼前的巨蛇,至少一件吃了九千人,吃了九千人,想想头皮都发麻。 婧妍神色也是一紧,双手使劲攥了攥,没有兵器,但是那身傲骨傲气,却仍让他脸上微笑如故,眼中却多了一丝杀气,很深的杀气。 巨蛇已经到了十丈之地,似乎上山对于巨蛇也不是什么容易的活,那雪被压下去了一尺多深。巨蛇的身子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只看见三尺多长那个的脖子顶着那狰狞的大脑袋,还有那如珊瑚利刃一样的背鳍。 梁归信真气已经提升至十二分,白炎剑尖青气吞吐,凝结为珠。几个木偶将手中的兵器斜指云天,月刃寒光闪现,杀气如露,在月刃上粘粘欲滴。 六石已经飞身掠开,在巨蛇左右各站了三人,风刀闪亮,吞吐三丈白虹。 “梁叔叔,它已经受伤,但是依然杀气如此之烈。我们务必一杀得手。”婧妍双掌翻腾,杀意盎然,给梁归信轻轻的说道。 “是,必须如此。”梁归信一边答应,一边心里暗自纳闷,这巨蛇,谁伤的? 巨蛇已经进入了六个木偶中间,离梁归信几个木偶不足三丈,不知道什么时候,婧妍已经和梁归信并排站成一列了,手划八荒图,白色火焰挥出。 “杀!。”随着梁归信的一声暴喝,漫天狂舞的都雪花为止一顿。 九条身影,八道闪光,瞬间穿过无数飘舞的雪花,射向那凶兽巨蛇,婧妍身形在半空,双掌一错,身形如箭,直射向那巨蛇的嘴巴,叫你吃人,把你的嘴巴打烂,看你怎么吃。 巨蛇如婴儿尖啸,身形忽然变大了十倍不止,背鳍化作九道火球,崩然射出,应向了那破空而来的两人,随即蛇身一旋,盘坐一团,巨头仰天长啸。 梁归信和婧妍及那些木偶,连忙抽撤兵刃,迎上那迎面袭来的火球。但听得几声巨响。众人硬生生的被挡了下来。 梁归信忽然抬头,婧妍身形灵动,竟然闪身躲过火球,依旧朝那巨蛇的巨头猛冲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拥有离火宗的离火真气,还是由于什么特殊原因,梁归信的半吊子的身法,到了亡魂间这里,愣是比任何人都强,就像已经练了几百年一样。 婧妍转眼之间同样凭借着神奇的躲闪神法就到了巨蛇的脑袋,双掌一错,一道道利刃出,各种神奇的光景立马显现出来,夹杂着轰轰雷声就像那不足三尺的巨蛇鼻梁打去。 众人不由得一声喝赞,心想,婧妍不愧为女娲的后裔,这般威力的功法,这下打在巨蛇的鼻梁上,那这巨大的丑陋的脑袋还不粉碎了。 就在两人心中暗喜的时候,忽然那巨蛇巨口猛张,深吸一口,漫天狂舞的雪花嗖嗖的狂涌而进。那婧妍幻化出的八卦图,和自己,就像无根的雪花一样,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眼前一黑,已经进入到了巨蛇的肚囊之中。 梁归信不由得一声惊呼,“婧妍!”一道白色火焰又爆射劈下。 婧妍感觉眼前一黑,心道,坏了,进来了。赶紧屏住呼吸,双手幻化出一圈护身真气,做了一个罩子,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随后就感觉到这巨蛇不停的剧烈摇晃,自己也被跌撞的七荤八素的。任是真气护体,不由得也感觉到气血翻涌,一阵阵的头昏脑涨。 不知道过了多久,巨蛇好像停了下来,咽寒中那尖啸沉闷的想起。婧妍稳稳心神,凝结神识,但是任他目光如炬,却也只能看到自己放在面前不到一尺的手,其他是漆黑一片。婧妍倔强之心雄起,双眼微闭,运化混元决周身灵穴全部打开,非得想看清楚自己待在什么地方不可。 忽然,婧妍感觉到了一种太熟悉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就像很老的朋友,就像梦里无数次想起的老朋友,就像,就像自己的那些伙伴。 婧妍心里一阵激动,赶紧凝结神识,默默的感受那感觉传来的方向。是它了,就在离自己不到四尺的距离,他在召唤着自己。 婧妍心里没有了郁闷,什么都没有了,两手摩挲着前进。虽然现在就像盲人一样,但是他清楚的看见了,看见那柄刀就立在那里。 四尺的距离,无数的粘滑的东西,脚下还不时似有枯木磕绊。但是婧妍还是到了,伸手一抓,一种太熟悉的感觉了。两手抚摸,环状,粗细约有一指,整个玉环不过一尺宽。抚摸之时,竟有滑,润温和的感觉。 婧妍抓住刀柄之后,就感觉到抓住了无比强大的力量。热血不停的燃烧,豪气不停的冲撞。终于,那把玉环好像教会了婧妍如何使用他一般,但见婧妍双手握住玉环,双眼怒张,慢慢的将那柄到举过头顶,长啸一声。 梁归信和几个木偶斜线的倒在了那巨蛇的头前不足一丈的距离,那些木偶各自断了一条左臂,那是因为他与几个木偶要合力将巨蛇之口上下撕裂的缘故,没想到巨蛇的嘴没撕裂,却让巨蛇的碎牙断掉了那些木偶的左臂。 其余几个木偶只能以后从新在锻造了,几个木偶为了配合梁归信,奋不顾身的将风刀插入了巨蛇的脖颈和那巨大的鱼尾,想要钉住巨蛇,结果巨蛇是被钉住了一刹,六个木偶却也被那珊瑚之箭洞穿了胸口,而且还插了不止一支,是每个木偶都有十几支。 梁归信想要撕裂巨蛇的想法是落空了,可是偏偏也被火球洞穿了大腿,连站立起来,都很费劲了。只好凝神静气,默默的聚集真气,哪怕用元神之力,也要做最后的舍命一搏,救出婧妍。虽然重创了巨蛇,被六把风刀钉在那里难以挪动,但是,却是杀气真气不减。 他人斜倒在雪地上,鲜血不停的将雪融化,白布红花,当真是耀眼的很。 (本章作者:秋猫大家给点收藏好不?我都快吐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封印 丹长老和左护法一行人此时也注意到了梁归信那边的异常,但是此时他们这一方也陷入了麻烦之中,被成为亡魂空间的想要进入下一层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不过丹长老一行人却也得知了一种活祭的秘法,一行人也完成了活人祭献准备前进。 众多黑衣卫刚刚想要向那根黑色巨柱处前进,却发现自己眼前的空间竟然开始扭曲起来,后面的道路完全消失在眼前,竟然已经没有了回头路,眼前只有巍峨无比透发遮磅礴威压的骨山。 一个黑衣卫士骇得张开了嘴,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妖魔厉鬼钻进自己的身体,全身好像炸开了一般,难受以极。 骨路只有十几里,但是却感觉像有天边遥远,那巍峨的骨山又似乎近在眼前,远近了规律在这里完全失去的概念。浩荡而出的封印之力如潮水般拍击众人,即便是在这条独尊堡用活人鲜血铸就的骨路上也不能保持平衡,而且身上的修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封印了。 这条血路刚刚铺好左护法就的身上腾起血光,拼命的抵御着封印之力的侵蚀,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渗出。 “轰。” 一个黑衣卫的脑海轰然炸开,方才被封住的经脉完全畅通,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恢复了自由。丹长老刚想动弹,周围的几十座骨山就像全部涌了过来,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恍惚起来。 “噗!” 封印之力浩浩荡荡,丹长老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逆血,不过刚刚吐出的逆血刚刚接触到空气就被直接风化成尘埃。在用生命献祭的骨路上都有如此威力,可见封印的可怕。 左护法诧异地看了丹长老一眼,不想丹长老竟然能自行冲开经脉,不过这个时候怎能分心,丹长老在骨路上一阵摇晃,看的后面的黑衣卫心惊不已。 丹长老感到自己左肩一块巴掌大的肌肉正在枯死,不禁骇然,全身惊出了冷汗,刚刚他可是感觉到了封印之力突破了骨路外围的血煞怨气,直接作用了一点在自己身上。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七层的高手,可是依然被偶尔透进来的一丝封印之力封死了一块肌肉,如果没有这条骨路,后果可以想象。 丹长老收敛心神,开始前往骨山。十几里的距离他几乎走了几个时辰才到达,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看着身前不见顶的巨大骨山,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一些尸骨上竟然还滴着尸水,即使时他也差点忍受不住。这里的尸水历经几万年而不消,剧毒无比,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立即死亡,连自己都别想逃出去。 丹长老从怀中掏出一块护心镜和一双皮手套。护心镜上一个恶魔狰狞咆哮,犹如鲜红的生命,皮手套套上丹长老上手的一瞬间发出“嗞嗞”的腐蚀声,以丹长老坚定的忍耐力都忍不住纠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布满晶莹玉石的手套长在了丹长老的双手之上,丹长老此刻有种去抓枯骨杖的冲动,仿佛天下最锋利的神兵也不能伤到自己的双手。 丹长老将装有精血的玉瓶拿出,不知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完全用玉质骨头排成的印符,在上面滴了一地鲜血,然后随手抓住一具尸骨就向上攀爬了起来。 胸前的护心镜释放出一层光芒,将丹长老笼罩在内,可是仍然让他全身战栗,头皮都掀了起来,没想到封印之力历经上古依然浩瀚如此,差点在一抓之下就被击垮心神。 丹长老的全身充满了疯狂之意,玉石手套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白痕,那是封印之力产生的效果。左护法等一些黑衣卫隔了如此之远,根本就看不见伤亡的情况,眼前已经被扭曲的空间所代替,偶尔可以看见一个黑点。 “快,快将妖神指骨拿出来。”左护法双眼中的鬼火猛然收敛,不顾眼角流下的血泪急忙说道。 旁边的黑衣卫将背后一个巨大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地上立刻震起了一层骨灰,这个盒子起码有几千斤。 黑衣卫紧张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根破败的几乎风化的指骨,上面却传出了清晰的能量和意识波动。 黑衣卫全部跪倒在地,大呼“主人万岁”,随后三个黑衣卫自爆躯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阵法,溅得指骨上血迹斑斑。得鲜血催化,指骨中猛地冲出一个魂魄,咆哮连连,在指骨上捶胸顿足,好不狰狞可怖。 阵法璀璨,被妖神精血沾染的玉质符咒散发着淡淡的红芒,魂魄和骨山间有了一些微弱的联系,两者之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 魂魄厉声咆哮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刺耳以极,好像洪荒的凶兽在苏醒,驰骋大地,不断怒吼,空气中的红色陡然粘稠了起来,几乎凝成了液体。 “滴嗒。” 左护法再次将一滴鲜血滴在一个玉质骨头上,空气中又多了一根无形的丝线,与黑衣卫那里形成的阵法相连,黑衣卫们脸上也露出了希冀和笑容。 丹长老艰难的向上攀登,就像一个凡人攀爬陡峭的山峰般吃力,护心镜护在他周围的光芒已经弱了一些,他的黑袍也破了一些大洞,里面的护身宝衣正在渐渐被化去。 丹长老是所有人中最痛苦的,身体被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不断奔涌侵袭。 “难道要死了么,这股封镇之力太强大了。”身体仿佛要被强行撕裂,丹长老脑海中响起了梦靥般的呼唤。 丹长老双眸蒙上了一层红色,血脉中像有军队在进行突刺,根根暴突,全身变得涨红。他虽然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却能真切的感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丹长老攀登艰难,每百丈就会出现一个玉质骨头做成的玉符,那时丹长老就会从玉瓶中倒出一滴精血在上面。 “这股意识到底时什么,偏偏又那么熟悉。”丹长老好几次都痛晕了过去,精神上的折磨和脑海中的呼唤又让他一次次清醒过来,身体好似被刀分割了无数块后重新缝合。 丹长老的速度不快,现在的他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凡人平常的速度,体力和精神都极大的透支,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休息一次,身体外面的黑袍和宝衣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化去,就连护心镜也破败不堪。 大概过了三个时辰丹长老才到达了骨山的顶峰,在这个过程中丹长老的身体仿若被分割了千回,被缝合了万次,身体也由红色渐渐像黑色转化。 丹长老神经被狠狠地刺裂,却很清醒的看见自己一共滴下了五十七滴精血,也就是说这座骨山接近五千七百丈,高的吓人。 山顶上有一个鲜红的祭台,竟然和弱水河畔的祭台一模一样,丹长老艰难地上前,眼中透出了深深的狂热,护心镜“嘎嘣”破裂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丹长老眼中鬼火幢幢,虽然虚弱却波动的厉害,他颤抖的从怀中将玉瓶拿了出来,现在玉瓶中的精血已经用掉了四成,小心的将上面的瓶盖拿掉,将里面的精血全部倒在了祭台中央的一个圆形凹坑当中。 看着祭台旁边那干涸的血迹丹长老颤抖摸在了祭台之上,全身腾起了血红的光芒,疯狂的妖神之意席卷骨山之顶,浩荡的封印之力紧跟着纷纷压至,不过丹长老却毫无所觉。 他右手的虎口猛然破裂,本来靠鲜血为生的丹长老催动着全身精血涌了出来,奔涌的血流眼见着迅速弥漫了半个祭台。 古老的祭台在沉睡了无数岁月以后再次苏醒,漆黑的光芒弥散而出,将骨山之顶覆盖在内,一股浩大的封印之力从祭台和空中一起压了下来,想要将丹长老封死,丹长老的护心镜一瞬间化成灰烬,淹没在空气中。 灰白同样笼罩上了他的发梢,丹长老的另一只手挥出一道血光,以自己的血阻挡了封印之力。封印之力并未持续多久就消失了,因为凹坑中的精血渗进去以后,祭台毫无征兆的裂了开来,将这里暂时隔离了出去。 丹长老大喜,知道秘法有效,也不顾正在流血的右手就在祭台上抹了起来,一会就将祭台涂成了血红,滴在地上的腥臭鲜血染的到处都是,真的很难想像瘦弱的黑衣卫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鲜血。 “魔劫轮回。”丹长老一结印唱一边催动着鲜血流出,身体在慢慢干瘪,但是眼中的鬼火却越来越盛。 “嘎嘣。” 在丹长老的结印结束的霎那全身禁制全消,但是他的行动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因为一股强大的吸力已经将他拖住,眼前也变成了血的世界。古老的祭台爆发出通天红芒,轰的一声冲破了双方的禁制。 忽然,骨山周围的几十座骨山同时冒起了通天黑芒。 这些骨山只是为了辅助中间的骨山而设的,恐怕只有自己脚下的骨山才是亡魂空间通往第二层真正的封印吧。丹长老心中想到。 偌大的空间内渐渐响起了吼啸之声,无数鬼影蜂拥而至,将里面遮的漆黑。鬼影密密麻麻排满了天空,鬼哭神嚎在空中炸响,万年怨气在此刻全部爆发。 这些鬼影全部是十六年前死在第一层的人,皆因怨气太重不得超生,被有心人用大神通收集起来用来镇压妖神。祭台就是封印的中心,辅以被妖神杀死之人,用因果来限制妖神,希望可以将其彻底封杀。 祭台被毁,所有用来镇压妖神的魂魄感应到空气中飘荡的妖神之气,完全陷入了疯狂之境,他们的力量虽然不及巅峰时期的三成,但是数千万魂魄同时出手那是什么概念。 恐怕就是九层高手都会感到头疼,这些魂魄生前都是站在修炼顶端的人物,身虽死而神不灭,不然也不会被人以神通拘禁再次镇压锁魂渊。要知道锁魂渊中的妖神当年可是横扫修真界,没有这些戾魂怎么可能将其镇压。 “咔嚓咔嚓。” 几十座骨山同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轰隆’声中,骨山轰然倒塌。只见几十个完全不同的封印大阵镌刻在骨山之下,巨大的阵图上漂浮着许多法宝。 古杖、妖丹、飞剑、宝刀、战甲! 任何一件放在外面都是抢破头的至宝。但是这几十件宝物充当阵眼却依然不能阻止中间骨山崩塌,五千七百多丈的骨山瞬间解体,就连那些不灭体都被震成了粉碎,丹长老颓然地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了一个血红的棺材之上。 骨山下的阵图瞬间爆发出通天气势,将棺材定在中间,周围的几十件法器同时运转,配合中间的巨大阵图死死的压制着悬浮在空中的棺材。 丹长老趴在棺材上,全身动弹不得,好像被黏住了一般,体内的精血迅速流失,。他可以感觉到棺材内正有一个绝世巨凶在慢慢苏醒,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被掠夺走了三分之一的精血。 忽然,丹长老的双眼被棺材紧紧的吸引,怎么也移不开去,感觉棺材内有一个人正盯着自己看,那双眼睛充满了鲜血,从那双眼睛可以看出眸子的主人身前杀人无数,桀骜不驯。 丹长老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连这么多封印大阵都无法奈何的棺材竟然像沙滩一样向里面凹陷,丹长老被一股巨力慢慢向里面拖拽。丹长老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依稀的发现自己在下沉,至于棺材里摄人心魄的双眸似乎已经变得无比迷人,强大的力量透过棺木涌进了他的体内,但流失的却是生命的精华。 丹长老下沉的很快,瞬间已经被棺材吞噬了半个身体,就在丹长老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昏迷的时候,丹长老全身爆发出一股滔天气势,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射出两道神光和棺材里的眼睛狠狠的碰撞了一下。丹长老的双手在棺材上用力一拍,瞬间浮上了棺木。 “吱呀。” 棺材盖突然打开,一双浸满了鲜血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扫出一道血芒将涌过来的封印之力化去,闪电一般向丹长老的身体抓去,锋利的手爪周围出现了蒙蒙白色,那是因为速度和力量达到极限产生的真空地带。 空中的戾魂见到棺材里伸出的那只血手,处在疯狂边缘的情绪突然暴走,朝这边一起冲了过来。残破的魂魄影迹涌起了巨大的能量波动,整个天空都被撼动了起来。 远处角落的黑衣卫躲在一个小型的阵法之内,一根破败的指骨矗立其中,但透发出来的气势却像不可撼动的大山。 五十七根无形丝线沟通着阵法和棺材,就在血手从棺材里伸出来的时候指骨气势大盛,上面的魂魄意念直指棺材,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强烈的共鸣在两者之间来回,巨大的气爆声不断响起。 数千万戾魂一起来攻,但是却被几十个封印大阵阻挡在外,最外面一层的魂魄瞬间被封死。这里的时间加快了千万倍不止,即便是永恒的黄金也会被化成一堆泥土。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戾魂的攻击,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他们生前哪一个不是一代人杰,但是现在疯狂的怨念已经取代了狼,只剩下了毁灭。 “轰!” 悬在棺材上面的祭台轰然炸碎,无数戾魂涌了进来,可是还没近身已经被一道血光扫中拉进了棺材。 “哈哈哈!” 巨大的笑声从棺材里发出,震的几十个封印大阵颤抖不已,棺材中又伸出一道血手,闪电般伸向丹长老。就在血手即将抓到被移到时候,丹长老迅速结印一个巨大的虚影从丹长老背后升起,那是一把刀状的鬼影。 “桀桀,你唤醒我做什么?” 鬼影口绽惊雷,威严的声音震碎了十几万冲出来的戾魂,一股冲天刀气迸发而出,立在了棺材之上,生生止住了棺材中伸出来的血手。 漆黑的刀芒直冲霄汉,数十丈的巨刀矗立棺材之上,令人战栗的波动浩荡十方,周围的魂魄咆哮嘶吼,却不能挺进分毫,甚至连*都平缓了下来。那柄刀给他们的感觉是高不可攀的,仿佛天地因刀而存在。 棺材摄取魂魄的血手陡然顿住,一只血手定在了丹长老身前,硬是不能前进分毫。丹长老张着嘴,宏大的声音通过魄影从他的口中冲出,仿佛天地间最原始的声音。 棺材中传出一声闷哼,血手突破巨刀阻挡抓了进来,丹长老好像早就料到一般高高跃起,一把抓住旁边的巨刀狠狠的劈了下来,激荡的能量逸散开去顿时扫灭十几万魂魄。 这些魂魄虽然大多失去意识,只是凭着怨气以本能行事,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知畏惧,尤其是那数十丈巨刀上传来的恐怖气息,浑然不似一般的神器,这几乎就是圣器的存在。 数千万魂魄几个呼吸之间损失数百万,纷纷逃离开去,围着棺材外面数百丈的距离游离。外面的数十个巨大封印虽然可以消灭一切有形之质,荡除一切魂魄,但是这些魂魄是有人特意留在这里镇压棺材的,倒也无恙。 (本章作者:秋猫要收藏!!!!!!!)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神 丹长老的身上溢出了血丝,染红了黑色的袍服,却硬生生地一动分毫,好像远古的巨山。 突然,丹长老的身体像触电般痉挛了起来,刀影中的能量太大了,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这还是在仙魔体坚韧的强度之下,却随时可能崩溃。 “我这是在哪里?”丹长老的本源意识一片混沌,这具身体已经不是他在主导。 周围的血光向中间汇聚而去,天空中也降下血云,其中血红色的惊雷不断翻滚,浩瀚无比的能量注入到了棺材当中。 “轰。” 所有封印大阵同时闪亮,几十个阵眼的核心轰隆大作,封印之力强盛了数十倍不止,而且还在不断攀升而上,角落里的黑衣卫苦不堪言,哪怕一点封印之力逸散进来恐怕都能将他们石化。 “吼吼吼!”破败的指骨和上面的魂影毫不畏惧,有冲上去一搏大阵的冲动。 几十件法宝不断发出颤鸣之音,神圣的力量沟通连接,数十个封印光柱发出的封镇之力足有数十里粗细,这些作为阵眼的法宝要一起镇压中间的棺材了。 通天光柱不断闪耀,几十个光柱沟通在一起,玄妙无方,竟然像旋转的星辰一般。 数十件法宝将棺材纠缠在中间,巨刀镇压的棺盖再次下降了少许,只见棺材上面流转着银色的封印光芒,透发出来的气势凝重岿然。 丹长老身上的经脉几乎全部崩溃了开来,持刀的左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像蛛网一般的红色线条沿着刀柄一直延伸了上去。棺材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笼罩在丹长老身上,那滴下的鲜血全部融到了棺材里面,没有一滴洒落。 棺材中的响声如雨点般响起,越来越密集,里面风雷交加的声音也越来越越响,棺盖‘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棺木开合间都有鲜血伴随血光溢出,将棺材周围染成了血红,那些从空气中聚集而来的红光就全部冲进了棺材周围的鲜血中,好不诡异,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吸力如鲸吞大海。这里是血的世界。独独留下了棺材上的地方,丹长老的鲜血不断滴落。 棺盖猛然挣动,一个缝隙缓缓扩大,封印大阵压制棺材的力量越来越弱。 “咚、咚、咚。” 三声令大地摇颤的声音接连不断,蕴含了重于千钧的力量,而且一声重于一声,棺材中的东西在拼命冲击。就在最后一声轰出的时候,张开的棺盖陡然飞起,一个全盛笼罩在血光中的团状物出现在棺材上方。 “哈哈哈!” 血团仰天咆哮,巨大的音波震得封印颤抖不止。就在他准备跃出棺材的时候,地面的封印似银河倒挂一般银光大盛,一个巨大的印记从阵图中冲起,浩浩荡荡的封印之力加强了何止千倍,旁边的几十个大阵疯狂的运转起来。 银色的印记比远古洪荒还要久远,还要浩大。虽然只是一个印记却比旁边封印阵眼中的法宝还要厉害,这才是整个封绝大阵的阵眼核心,外面的戾魂不断嘶吼着被封死。 就在银色印记出现的一瞬那,刀影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冰冷的眼睛中射出了一丈多长的神光,咄咄地看着升腾而起的印记。 那银色印记不断纠缠变化,最后变成了两个银色的字体,洪荒的太古居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两字好像信手涂鸦,却将大道融入其中。 这些法宝像几十个金甲尊神分守天地十方。铿锵上不绝于耳,漫天经文和符咒从几十件法宝上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封绝阵图,中间空缺了一部分,正好和银色的印记相吻合。 遮天蔽日的封绝阵图覆盖而下,媲美天地威压的封镇之力如天水决堤,银色猛然冲进了那个中间的空缺,硬是将即将破棺而出的血团压了进去。 血团不断涌动,两个拳影从血团中轰出,每一次都是惊雷滚滚,狂风呼啸,将封绝阵图打得臌胀了起来,随时可能破碎。银光大亮,瞬间遍及封绝阵图,只有里面传来轰隆如战鼓的声音。 眼见着空中的棺盖渐渐降下,血团即将重新被封,远处破败的指骨陡然变大,犹如顶天巨柱,黑衣卫像水一样被吸了进去,直冲而上。与此同时,出现银色印记的地方,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玉符出现,十丈方圆,上面只有一个洪荒古篆,灭。 十丈玉符急剧缩小,一下子冲进了破败的指骨,一个“灭”字印记直冲丹长老而来,毁灭一切的气息令丹长老窒息。 原来银色印记不仅是整个大阵的阵眼,封印棺材,更是血色玉符的封印。能被银色印记单独封印的玉符怎会平凡。虽然刀影威压天下,但是奈何丹长老根本就承受不住,巨刀也连连压缩,只有七八丈大小,往棺材冲去。 毁灭一切的气息从“灭”字古篆中冲天而上,数十丈的巨刀也被压缩成了七八丈大小,封绝阵图猛然涨了起来,里面怒吼连连,道一声:“灭魂符,破!” 指骨打出一个古篆印记以后不再和丹长老纠缠,从封绝阵图被轰开的缝隙中一闪而入,顿时天地惊雷降下,封绝阵图在臌胀了一段时间以后被悍然崩了开来。 “哈哈哈!” 一个血团从棺材中冲了出来,红光涌动,形成了一个血色的人影。一双眼眸似血色闪电,看也不看就朝封绝阵图的方向打出了一掌,一个“灭”字古篆破手而出,比刚刚强了不知多少倍,封绝阵图被打得直接飞退,几十个封印大阵也一阵摇晃。 血光朝中间汇拢,出现了一个残缺的躯体,周围杀气凝重。只见那副躯体好像天下最坚固的钢铁铸就,昭示着绝强的力量,但是却失去了一半,独留上半身傲立虚空。 “哈哈哈!我妖神回来了。” 大笑,猖狂的大笑。 妖神抬头看向头顶的丹长老,眼中凶光毕露,突然腾空而起,一个“灭”字古篆冲天而起,却没有刚刚打飞封绝阵图时的捍猛,明显是试探行出手。 丹长老胸前猛然炸开,血肉模糊,手中的巨刀反手斩了下来。不过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反手一刀不仅斩碎了“灭”字古篆,更是将背后的一魂一魄斩了开来,魂影眼睛波动了一下,一丝精光射了出来,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完全变成了混沌。 不过魂影好像还在沉睡,眯开了一条缝隙就在此闭上,隐没在了丹长老身体内,胸前的伤也被修补了起来,经脉畅通无阻。 分开的刀影一声长啸,瓮声道:“残魂,归位。” 封绝阵图银光大盛,只见的银色印记一声欢鸣,从中间脱离,朝刀影飞来,一下子融了进去。 刀影眼中射出一丈多长的神芒,伸手在丹长老身前一指,丹长老的**强度快速增加,身体周围的空间也被定住。 巨刀横空,气势顿时上升了许多,丹长老全身的肌肉急剧膨胀,刀影竟然将一丝妖魂封印的力量融入了丹长老体内。经过妖魂封印加持,**强度上升了何止一个台阶,武体上隐隐有银光流转,透过黑色袍服散发了出来。 痛苦从丹长老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和冰冷,似乎众生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妖神咧嘴一笑,翁笑道:“想不到我的后人竟然能继承了刀影的一魄,不错!啧啧,虽然你的**还不够强大,但是我只要好好淬炼一番,说不定比我以前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妖神笑的猖狂,以他的眼光怎么会看不出丹长老是四魂八魄之身。 “蝼蚁!” 刀影通过丹长老的嘴发出了天音般的浩大声响,现在的妖神破封而出,强势撼天。不过刀影一魄源自刀影,灭谛高手也要躬身,除了天道都是蝼蚁。不过现在的妖神依然不是丹长老可以抗衡的,只能寄希望于妖神口中所说的刀影一魄。 妖神对丹长老的话不置可否,似乎没有反驳的必要,丹长老现在时砧板上的肉,他想取就取。妖神眼中凶光一闪,灭魂符发出,空中的棺材猛然炸裂。随后又是全力一印,数十个封印大阵核心法宝全部被震退百丈以外,大阵被一击破去。 “哼,刀影又如何!”妖神一印破去大阵,转身对丹长老说道。 冲天而起,和丹长老持平,血红色的眼框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杀气,右手陡然击出,空气骤然爆裂,气爆声连连响起,偌大的手掌遮拢了一片天地。现在的妖神虽然还没有达到掌控一方天地的地步,但是显然凶威不减,凭着这股杀气不知令多少人屈服。 不过,他现在面对的是有刀影一魄的丹长老,不管多么强烈的杀气对丹长老都无用,即便是以杀气破入灭谛境界的他也不可能影响刀影一魄。丹长老手中的巨刀悍然举起,空间剧烈的摇晃起来,数十件法宝全部向这边聚集,在丹长老面前排成一排,上下沉浮。 妖神眼中杀气大炽,“灭”字古篆从天而降,空气中的暴戾元气被抽成了真空,毁灭一切。 “妖魂封印。” 丹长老大喝一声,巨刀在身前轻轻一点,两个比“灭”字古篆还要久远的字体从刀身上飞出,似缓实快的迎了上去。 妖魂封印,封印一切,就算是封印都能被妖魂封印封住,可见威严不可亵渎,虽然现在气势上不如妖神,但是却比灭魂符要高贵的多。诸封,不管何物都要被封,邪恶也好,善良也罢,只要存在就能被封住。 妖魂封印一印而出,和“灭”字古篆撞在了一起,迅速的消耗着上面的暴戾杀气,堪堪化解。相比妖神来说,丹长老最大的劣势就是体力,刀影一魄毕竟不可持久。妖神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身体在空中化身数十,每一个人影的掌心都闪烁着毁灭光芒。 妖神,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滔天。在他心中没有卑鄙一说,只有取得最后的胜利才是根本目的,所以对丹长老不断出手对他并没有产生心理压力。 丹长老身前的数十件法宝终于起到了作用,丹长老一掌拍出,数十道银光窜进了法宝之中,每一件法宝就抵住了一个妖神的分身影迹。 红光耀眼,灭魂符秉承天地暴戾杀气,据说是出自天地之初的幽冥血海之中,又经弱水浸泡万载,灭谛高手也不敢承受,当年的妖神就是凭借这件大杀器斩杀数千万修真界的高手,许多大门派从此一蹶不振。数十个“灭”字从妖神掌心飞出,同时和法宝对峙了起来。 突然,其中一个妖神崩开了法宝阻挡,一掌将丹长老身前沉浮的法宝打得粉碎,“灭”字古篆瞬间到了心头。丹长老猛然抬头,俯视看着血腥暴戾的妖神,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神光,阻挡了一下,手中巨刀震碎虚空,引得元气动荡,一刀挡在了身前。 妖神怒哼一声,手掌再翻,丹长老周围出现了三个古篆,气息邪恶暴戾,轨迹无章可循。 “封。” 丹长老再喝,三个古篆同时顿住了一瞬,但仅仅一瞬便已经够丹长老做很多事了。只见他一脚跨出,瞬间出现在百里开外,就像拥有空间的大神通一般。 巨刀立虚空,万魂来朝拜。 数千万不灭戾魂化成一股飓风,像被海眼吞噬了一般冲进了巨刀之中,天地之间仿佛之剩下了这一柄巨刀,万物皆要跪伏。转眼之间,进千万镇压妖神棺材的戾魂涌进了巨刀之中。 这时候一个古篆从天空中降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生生灭掉了近百万戾魂。 妖神一击灭掉近万戾魂,丹长老一振巨刀,举头迎上,地面在两人巨大的威压下陷沉三尺有余。只见空间不断破裂,妖神身化数十,古篆遮拢天空,暴戾的双眸中充满了疯狂之意,能够炼化刀影一魄实在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丹长老现在也是捉襟见肘,虽然现在刀影的一魄加身,但这毕竟不是刀影的身体,且刀影一魄还未真正觉醒,怎么会是灭魂符的对手? 刀影神通盖世,天道之下第一人,执掌“妖魂封印”,但是奈何一魄而已,只能不断震碎虚空将古篆放逐。 妖神一声大喝震碎大半虚空,短暂的时间内,瞬间冲到了丹长老近前。只见妖神不顾空间的撕扯力,打出四个巨大的“灭”字古篆将丹长老包围,狠狠的印了了下去。 丹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灭魂符的血腥妖神之气已经冲进了丹长老的身体,就算是妖魂封印的印记也不能阻挡。慌乱之间,刀影控制丹长老一把抛出手中的巨刀。 簖世刀影刀上猛然冲出一道“妖魂”印记,将方圆十几里的空间全部定住,看准妖神的下半身斩了过去。鲜血迸溅,肉沫乱飞,簖世刀影刀毫无阻隔的将妖神下半身劈成粉碎。丹长老口中吐出三大口鲜血,似光电一般将簖世刀影刀抓在手上,间不容发的窜了开去。 妖神眼睁睁看着簖世刀影刀将自己凝结成的下半身劈成粉碎,虽然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但是足以让他七窍生烟。他妖神十六年前纵横修真界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奈何自己刚刚破封,修为所剩无几。 妖神怒到了极点,将藏有灭魂符的指骨从手掌中拔了出来,一晃变成几百丈大小,当作标枪掷了出去。只见一道通天白光吸纳无数血光,带着令天地失色的神威朝丹长老射了过去。不过妖神还没有如此轻易就放过丹长老,刀影的一魄附身,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妖神那不弱于任何神兵的道体直接用出了“咫尺天涯”的神通,一脚跨出百丈开外,挡在了丹长老身前,眼中满是狰狞之色。 丹长老用簖世刀影刀全力禁锢了空间一个呼吸时间,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即便妖魂封印的一丝能量融进了武体当中,奈何他的对手乃是妖神。只见眼前血光一闪,妖神变出现在眼前,就在一愣神之际,指骨带着灭魂符本体射到,直接震开簖世刀影刀,一下子从丹长老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刀影刀定在了丹长老身旁,努力的帮助丹长老维持身体。突然,丹长老的右胸炸成了粉末,关键时刻错开的心脏位置,但依然没有躲得过去。整个上半身几乎炸没了。 丹长老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刀影的一魄在这一击中受到了巨大的重创,积攒的真气几乎全部消散,根本就无力维持丹长老生命。 丹长老的灵魂在飘荡,周围是无限的黑暗,远处有一点光闪耀随之可能熄灭。这是丹长老自己的生命之火,被刀影一魄占据的身体有了反映,他的灵魂也渐渐归位,可是也即将熄灭。 生命之火在摇曳,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够让其熄灭。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血红的身影闯了进来,带着狰狞兴奋的狞笑看着那点生命之光。 (本章作者:秋猫要收藏~~~)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层 此时,妖神已经来到了漂浮在空中的丹长老身前,血手一挥止住流血的右胸,眼中射出两道神芒冲进了丹长老的灵魂深处,准备抹杀丹长老自己的灵魂。过了一会儿,妖神狞笑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他现在不敢用灭魂符,丹长老的身体不可能再禁受湮灭之威。 正准备抹杀丹长老本身灵魂,妖神的意识陡然感觉到了一股危机,远处漆黑的空间中好像蛰伏了什么,妖神心中大凛,手中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只见两道亮光陡然射出,细到了可以忽略的程度,但是妖神却感觉到璀璨无比。 丹长老的生命之火摇曳不定,一明一灭后陡然亮了起来,这表明丹长老的灵魂在重聚,生命在复苏。 妖神冲进丹长老灵魂深处的一丝灵魂忽然受到了巨大的拉扯力,不容他抵抗被吸出了出去。 妖神的一丝灵魂归位,眼前的一切令他震惊不已,只见丹长老炸裂的左胸被紫光填满,此刻正端坐在黑色的石台之上,左手旁是红色妖刀,身后是刀影,浩荡的波动令妖神都要动容。尤其是丹长老坐下的那个石台,让他感觉到了本源混沌的气息,这绝对是一件极致法宝。 妖神的脑海中飘过一个光头的身影,厉声问道到:“老头!你是南诏独尊堡是什么关系?” “纳命来!” 丹长老开口,犹如惊雷炸响,游荡在外的残魂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疯了一般涌向了妖神。丹长老端坐石台,出现在了中间的巨大封印之处,而他还没来得及修复的下半身正在被无数残魂噬咬,深入灵魂的疼痛。 丹长老一掌挥在中间的封印之上,一个漆黑的空间通道出现在眼前,那是用来沟通神秘力量所在,也是镇压了他无尽岁月的地方。妖神惊怒之下也顾不得身边的无数戾魂,灭魂符陡然打出。 刀影和残魂交织在一起,丹长老双掌合在一起抓在了身旁的红色妖刀上,一刀斩了过去。 这是刀影和丹长老牺牲生命力施展的一刀,远未达到巅峰的妖神如何能挡,只见“灭”字古篆一刀被斩碎,去势未竭的刀芒一下子斩在了妖神的身上,“轰隆”一声陷入了山体之内。 丹长老身前的封印已经完全打开,这下面有一个空间通道,一股神秘的力量喷薄而出,不然也不能镇压住妖神残体。 山体之中猛然炸裂,惊天怒吼咆哮,妖神还未出来,带有灭魂符的指骨犹如巨柱射了过来。刀影和魄影带着丹长老一下子就冲进了空间通道,无尽的漆黑扑面而来,仿佛天地间的死气都聚集在这里。 丹长老刚刚进入空间通道,背后就响起了巨大的声响,妖神咆哮连连:“一时大意让你逃跑了,不过你还是要死!”空间通道外杀气纵横,灭魂符连连击出,周身的消散的残魂还在哀号,飘离在空气中。 “拿你们祭我的灭魂符,当年你们被我所杀,今天灭魂符再现修真界,正好需要残魂祭祀。”妖神的声音在山体内部回荡,残留的残魂被灭魂符全部戮杀。 陡然,巨大的山体炸裂了开来,数万丈的高山顶出现了一个怨气滔天的光柱,里面是撕扯在一起的痛苦残魂,妖神冲天离去。 就在山体炸裂的同一时间,到达锁魂渊第一层的几大势力的人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骇然,身体像烟尘一般消散在空气中,同时传下了命令。 一时间,修真界的大势力都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十六年前封印的妖神出世了!” 修真界风起云涌,平常的修者还在不辍的修炼,一些大势力都紧绷起了神经,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远方的青城山,宗元真人心有所感,手中出现了一把令所有神兵都要失色的残剑,只听得神剑在剑鞘内不断震动,阵阵剑吟被束在藏剑阁中,令藏剑阁平添一种高贵。 “唉,想不到你感应到了血罗公主的出世却感应不到妖神的出现,这难道真的是宿命吗?难道真的如传说中所说的那样阻止不了吗?”宗元真人手中的七星龙渊一声长吟,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 易剑之不知道修真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面临着生命的威胁,刚刚进入第一层丹长老身下的石台竟然横冲过来就将易剑之强行带入了那座骨山上的封印中,恰巧帮助丹长老解除了危机自己却陷入了危险当中! 进入第二层的空间通道,周围的压力陡然加大,甚至不弱于方才面对妖神时的威压。无尽的死亡之气浩浩荡荡,仿佛地狱般充裕,易剑之的左肩旁边天诛剑静静悬浮,若有若无的光芒将易剑之笼罩在内。不过死气实在是太浓,单单凭天诛剑根本就不够,易剑之的身体已经变得发黑了,显然是中了剧毒。 天诛剑为了帮助易剑之逃脱耗费了过多的力量,在易剑之进入空间通道后不久就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易剑之坐下的石台发出一阵光幕将易剑之包裹在内,死气进不得分毫,过了一会易剑之的身体才焕发了生气。 “噗通。” 易剑之突然掉在了水里,溅起了朵朵漆黑的浪花,一阵‘嗞嗞’的声音传来,浓郁的死气比刚才不是浓了多少,易剑之被石台发出的光幕保护在内,一片漆黑。 死气浩荡,易剑之的呼吸渐渐不可闻,一股淡淡的绿色剑之胸口升起,环绕了几个大周天,易剑之呜咽一声醒了过来。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打碎再重组看一遍,痛到了骨髓里面。 易剑之睁开朦胧的眼睛,只见外面黑气弥漫,自己坐在石台之上,丝丝黑气正在往里面逸散。易剑之动了一下,顿时疼的倒吸凉气,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浮肿,想必英俊的脸庞也成了馒头。 的死气浩浩荡荡,易剑之好像处在海浪之中。不得不说,这座伴生石台神奇妙义,有大能力,竟然将易剑之护在中间。 看着外面浩荡的死气,易剑之心中灵光乍现,这里是那些长老河。 “可是死灵河怎会如此。易剑之艰难得运转着全身的真气。 开始的时候易剑之还不能正常运转真气,过了半个钟头之后,他的身体周围终于布上了一层金色能量罩。最后,崆峒印也从易剑之怀中飞出,上面的光芒虽然不能驱散体内之毒,还是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整整一天时间,易剑之终于将体内的死气化去,真气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状态。易剑之伸手一点,一团黄光被他打入了座下的石台之中,真个是技近乎道。 看了一眼左肩处的天诛剑,易剑之皱起眉头,这把天诛剑有无限威能,堪比极致法宝,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自己已经苏醒,天诛剑倒是不用担心,自身蕴藏了巨大的能量。但是必须要用心神支持石台,弱水剧毒无比,腐蚀一切,即便法宝也要被化去,自己绝对不能在河底久待。 想到此处,易剑之开始尝试着驱动石台,果然石台传来了一丝轻微的波动,脑海中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黑色莲花,遮拢了整个世界。 这座莲花即不在气海丹田也不在神识海中央,包裹它的似乎是无尽虚空,看不见一点尽头。 进入五境界以后,易剑之已经能够知晓自身一切情况,只见自己气海中懵懂混沌,一股气流和一团黑气不断纠缠沉浮,神识海中灵魂雾气氤氲流溢。自己的身体仿佛也成了一方天地,其中一座石台花开四十九瓣,莲子孔密密麻麻,自己却是不能窥见有多少,少说也有数千。 “我本修武,如果再祭练这石台不就走上了神通之术,我到底够不够祭练?”易剑之心底多着思想斗争。 “哗啦啦。”石台被死灵河一带,竟然摇晃了起来,外面的河水似乎似乎极快。 易剑之心神巨震,刚才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负面的情绪涌进了心头,这是死灵河的死气。 “保命要紧,这石台伴我出生,想来不会又什么问题。”暗自咬牙,易剑之心神来到莲花所在的那篇虚空之中,一脚就跨了进去,端坐其上。 易剑之感觉灵魂在呻吟,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之子前进,这石台可以感觉到周围的情况,易剑之此刻正驱使着石台往前走动。 “嗯,这石台竟然能锻炼灵魂,修炼神识之术。”端坐虚空坐莲,易剑之感受到石台对灵魂的好处。 三天之后,易剑之的神识已经能遍布体表,这是用纯粹的灵魂之力发出,和真正的炼魂之术又有一定的区别。三天之内,易剑之一共休息了六次,几乎每三个时辰就休息一次,然后全身心投入去静坐石台。 这一次,易剑之静坐石台,无想无念,心中只有一座石台。良久以后无尽虚空忽然变成了另一种颜色的黑。 这是死灵河的颜色,易剑之神念一动想到。 死灵河中仿佛出现了一条亮光,蜿蜒而来,不受任何阻碍进入了石台之中。那是一个漆黑的窟窿,准确的说是一个巨大的弱水海眼。那里的黑更纯粹,更具有摧毁性。易剑之匆匆一瞥,一个黑色的四脚生物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带着一点金丝,全身布满指甲大的鳞片。眼角呈三角,似丹凤,头光如镜,周围还有如蚕丝般的细丝缠绕,一点点金色正在汩汩的流进去。 这是一条四脚蛇,易剑之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念头,只不过多了许多鳞片。似乎是响应他的念头,那只四脚蛇的金丝眉毛眨动了一下,随即看见了易剑之,朝他友好的笑了一下。 不过四脚蛇的目光好像并不是对易剑之所发,瞥了一眼后就看向了易剑之身旁的漆黑长刀,细小的爪子轻轻地动了一下,指着长刀,小嘴张了几下。 这些动作似乎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力气,四脚蛇疲惫的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依稀中,一个圆形的物什漂浮在他的眼前,灰白的颜色在漆黑的弱水中非常显眼???????????? 动了一下身子,易剑之从睡梦中醒来。晃了一下脑袋,似乎有什么东西残留在里面,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看着身后留下的十几丈痕迹,易剑之不禁苦笑,前方吸扯力越来越大了,在比水银还要沉重的死灵河中,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现在身处困境,易剑之很快就将这个印象抛在脑后。 精神从静坐虚空的石台上跳出,鬼使神差地抓住左肩旁边的天诛剑,突然,易剑之脑海中一个激灵,好像一股泓泉灌进心里。易剑之大喜,天诛剑有反应了,生命保障再添一层。 “咦,冥冥中有一股意念牵引。” 毫不犹豫,易剑之跟着天诛剑的牵引往前,石台经过催动,顺着河水淌了下去。天诛剑上也出现了几点黑星。 “咔咔。” 石台在弱水中前进了数里,突然传来被挤压的受缚声。石台渐渐漂浮而起,点点光芒从上面散发而出,似乎自主散发着神通。长刀也闪烁起了漆黑的乌芒,附着在刀僧上。这是易剑之召唤天诛剑以来第一次得到这般回应,不禁意动神摇起来。 易剑之的背后变得乌黑,一个眼睛绽放神芒的漆黑影迹浮现而出,伸手抓在了剑柄之上。此刻的天诛剑就像生长在身上一般,一股血肉交融的感觉弥散全身。 “剑魂。” 易剑之喃喃一声,天诛剑竟然脱离了身体自行飞出,一剑划出,赤红的剑芒悄无声息的从石台光幕中斩出,冲进死灵河中,分开了一道水路。石台迅速冲进。虽然死灵河已被天诛剑斩开,但是依然传来了巨大的压力,外面的水浪似乎随时可能压下。可见这里的死灵水有多恐怖,即便有石台护体,易剑之也不敢说全身而退。 易剑之一剑接着一剑斩出,分开宽阔的水路,石台紧跟着天诛剑穿行,就像一叶小舟在狭隘的峡谷水道中穿行,惊险无比。 易剑之数次差点力竭,如果不是体内的莲子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肯定已经葬身弱水。 石台又在压迫中前进了数里距离,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被眼前。看到眼前的景象,易剑之不禁心神巨震。真的是梦中的海眼,而且威势要比梦中的大了千倍不止。 海眼方圆百米,所有的弱水源源不断灌了进去,好像永远也灌不满一样。那里吸力极大,常年的冲击已经将岩石生生削去十几米,裸露的漆黑岩石上闪烁着金属的光辉,能留下来的都是石之精华,堪比精金。 易剑之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海眼中并非不是善地。易剑之第一时间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天诛剑轰然后卷,一道长三丈的巨大剑芒从石台中迸发而出,似银河倒挂,怒浪狂涛,想要回转。 “轰。” 一个巨大的浪头压下,竟然比来时的压力强了数十倍,易剑之不仅没有成功后撤而且还被扑下的浪头冲出了几米。 喉头一甜,易剑之吐出一口逆血,手中的长刀险些把握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堪比山峰。 忽然,海眼出传来了巨大的吸力,水底的岩石都被刮下了一层黑沫,打在石台的护身罩上响起了铿锵的铮鸣,似铁打铜钟。 天诛剑和石台同时迸发出巨大的光芒,将易剑之护在中间。在最危险的时刻残魂蕴藏在体内的妖力也被逼了出来,他的身体化成莲子金身,抗击弱水海浪的侵袭。 海眼中的吸力猛然加大,石台裹带着易剑之轰然怒卷,被冲了进去。 易剑之全身剧痛,在被弱水浪冲下来的时候,金化后的身体被石台的反震之力撞得七荤八素,如果不是莲子之力有夺造化之功,将内脏也金化了,刚才就要被震成肉泥。饶是如此,如此巨浪也不是易剑之能够承受的,心头好像不停的被巨锤轰击。 摇着昏昏的脑袋,易剑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何时两天后竟然已经消失在体内。易剑之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猛然惊憟,紧张的看着周围,一会儿缓过神来,自己竟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好暂时安全了。”易剑之心神一松,打量起周围。 这里类似一个护罩形成的空间,上方布满了弱水,虽然上方的弱水汹涌无比,但是好像并不能撼动这个护罩一般的空间。 这个空间内有一个圆形的石蛋,表面光滑如镜,刻满了神秘的划痕,似乎是某种神秘的文字,又好像是岁月的残留,整个石头充满了古老的沧桑。 这时,石蛋中间的一个图案深深吸引了易剑之的双眼。 一个生物四脚踏空,生云风随,旁边依稀可见彩霞万道,眼睛似柳叶掉梢,轻轻向上弯起,睫毛镀有金丝,至今仍具威势,可见当年是一双洞天穿地的神目。四脚成爪,尖锐的指甲透发着丝丝寒气,似乎要将石头抓破。 易剑之的眼睛停留在那双洞穿天地般的神目上,只觉得邪魅而幽深,威棱而不羁,这是一只四脚蛇。 “唔??????我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易剑之心中疑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石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巨蛋 忽然易剑之心中响起了欣喜的呼喊声,苍老的声音掩饰不住苦涩,冲击着易剑之的大脑神经。产生了轻度的昏眩,还好那股精神波动明显没有恶意,不然他早就晕过去了。 “主人,我已经等了你十六年了,终于等到你了。快帮我解开封印。”石蛋中再次传来波动,似乎已经急不可耐。 “你是谁?” 将右手贴上石蛋,小心的将精神里探出,尝试着和对方进行交流,易剑之不禁有些忐忑。 易剑之只感觉到对方的精神世界浩瀚如海,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拥有的,而且其中有点点黄气涌动,还有灰蒙蒙的气体升腾。 终于连接上了那股奇异的精神波动,易剑之和对方进行着第一次交流。“你是谁?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你竟然也失去了记忆,竟然记不起我了。不过没关系,你赶快解开我的封印。主人啊,我等了你那么久,差点就彻底沉睡了。”苍老的声音无限感慨。 虽然不知石蛋中的精神波动来自何处,但是对方明显没有敌意,易剑之心底突然变得非常悲伤,似乎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想帮助对方解开封印。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你解开封印呢?”易剑之问道。 “很简单,你用诛邪剑将这个石蛋劈开,上面的封印就会自动解除,如果不是等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也不会自我封印了。”苍老声音的主人竟然是自我封印的,这倒是让易剑之没有想到。 “诛邪剑?那是什么东西?”易剑之疑惑问道。 “我忘了你也失去了记忆,诛邪剑就是你左臂上的那把剑,当年你的佩剑。”苍老的声音提醒道。 “你将左手放在石蛋上,我会帮助你感应诛邪剑的存在。”苍老的声音说道。 易剑之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手放在了眼前的石蛋之上,不凡的长剑,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让天战栗。 易剑之的手刚刚贴上石蛋就感觉一股温和久远的力量涌入了自己体内,九昭功法顿时自行运转了起来,黄色的气体从他脚下升起,弥散全身。 石蛋和手掌之间建立了一个神奇的通道,好像无尽神光涌进了是石蛋之中,体内的能量却没有一点流失,反而越来越充盈。 左臂变得沉重起来,也越来越锋锐,易剑之甚至有种用手去劈开巨石的冲动。 金属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易剑之的左手完全变成了漆黑的金属色,没有一丝光亮溢出,就像一块黑炭。 掌心前端骤然闪亮,小空间上面的死灵河水被照的迷离变幻。神光瞬间涌出千万次,易剑之的左臂轻轻震颤了起来,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左臂的沉重感不断着提醒他,长剑在觉醒。 “嗷????????????” 易剑之背后腾起一个漆黑的身影,眼中神光璀璨,开阖间金光万道,夹杂着丝丝白光照亮外面的黑色死灵河水,慢慢扩散了开去。天下至毒至阴至寒的死灵河水都不能阻挡黑影眼中的神光,可见光芒的威力有多大。 剑魂眼中骤然射出数尺神芒,照在石蛋之上,眼中愈发湛亮璀璨。真气逸散,易剑之的身体被渲染上了一层黑色的光芒,丝丝强横的真气波动充斥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纵横。 就在剑魂冲进易剑之身体的时候,石蛋中传来了惊呼声,“主人啊,当年比我伤得还要重,又是何苦呢?” 听到石蛋中传来的苍凉精神波动,不知不觉中,易剑之的眼角慢慢蕴满了泪珠,顺着面颊滑下,溅在黑色手臂上响起了阵阵雨打金铁的声音,悲伤的气氛正在弥散。 “铿锵。” 易剑之左臂乌光一闪,漆黑的诛邪剑迸发冲出,金属颤音将石蛋震地摇晃不止。同时,漆黑的剑身上冒出了无匹的剑芒,驽钝的剑锋发出的剑芒丝毫不弱于神剑剑气。 易剑之缓缓抬起左臂,剑芒在剑身上吞吐不定。 “铿。” 外面的死灵河水猛然后退,黑色光芒顿稳定了下来。易剑之一言不发,携千钧之势闪电般劈了下来。身体拧转,狂风呼啸。 剑魂的真气在浩荡,金色袍服猎猎作响,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连镬天弓都有所不及。 易剑之的左臂周围刮起剧烈的强风,围绕着左臂不断呼啸。 “轰。” 一剑斩在石蛋之上,发出了震天声响。剑魂主导身体,易剑之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只是内脏震荡了几下。 狭小空间外的死灵河水被声波撑开了一尺左右的距离,努力的想要落下。 石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狭小的空间被逸散出的巨大能量撑开少许,石蛋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痕。 如此威力巨大的一剑竟然只是劈开一条细小的裂缝,易剑之看着自己漆黑的左臂不禁瞠目,他可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左臂中纵横的能量和诛邪剑的巨大威力,这一剑绝对能将一座小山夷平,即便是精金也会被削断,可是石蛋上只是裂开了一个裂缝。看来这个石蛋不是一般坚固,封印恐怕不是那么好破的。 易剑之一剑竟然只在石蛋上劈开了一条裂缝,左臂上忽的腾起一道乌光投入诛邪剑中,伴随着轰隆的声音,一剑缓缓压下。剑魂调动了雷电之力,黑色闪电在剑身上不断跳腾。 石蛋中传来一声闷哼,连带着易剑之的脑中也一阵昏眩,头胀欲裂。雷电之力顺着手臂传了上来,阵阵酥麻,刺激着六感五识,让他能够更加的清晰感知到石蛋上的封印破绽。 易剑之不禁低吼一声,身上突然凸显出了繁复的花纹,似乎在努力向外突破。易剑之他的头发根根倒立,上面的雷电不断流转闪耀,海纳百川一般向左臂聚集,最后的目标就是诛邪剑。 “主人” 石蛋中的存在已经被封印无数岁月,疲惫不堪,猛的受到如此霸道的剑意不禁再次闷哼了起来。 诛邪剑带着巨大的雷电狂劈而下,狭小的空间被雷电塞得满满的,丝毫不弱于雷罚之威。石蛋下沉尺余,雷电在表面游走,以剑痕为中心,每一次雷电的闪耀都会给石蛋带来巨大的伤害,细密的裂缝不断增多,铿锵爆鸣声和石屑四处迸射,有几快较大的石块更是冲出了狭小的空间,立即被漆黑的死灵河水所包裹淹没。 “轰轰轰????????????” 巨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轰然炸响,即便是天下最大的战鼓威势和声音都不能与之相比。 风、雷、电、水、火、震、裂、湮灭等各种毁灭性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被不断闪现,易剑之手中的诛邪剑也越抡越快,剑身上已经被各种元素和能量所替代,当一种能量在石蛋上留下痕迹后会立即出现另一种能量相随,相生演化,和谐的衔接在一起。 每一次的重击,石蛋中的精神波动都会都会狠狠的颤动,同时气息也会越来越紊乱,易剑之的七窍中已经流出了鲜血,混着泪水涂满了脸庞,乌黑的头发发根处也布上了一层细密的血珠。 石蛋的封印太坚硬了,易剑之每一剑接触到石蛋的时候都会感觉巨山挡在身前,而且随着出剑速度加快体力也在迅速消耗,如果不是体内有莲子的能量和一股莫名的灵魂之力注如其中,恐怕在三剑之后他就已经力竭。 诛邪剑上的力量非寻常的同属性力量所能比。雷电之力本就是至刚至强的力量,兼之毁灭和净化的威能,而诛邪剑上斩出的雷电之力全都是黑色的,纯粹的颜色甚至让人睁不开眼睛,威力比雷电之罚也大了数十倍。 其他属性的能量和雷电之力如出一辙,全部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每一次的奔放都是霸道无比,带着毁灭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易剑之的双眼已经被血色所蒙蔽,那是从眼窍中流出的鲜血,体力大幅透支,不过手中的诛邪剑却丝毫没有减慢的趋势。 突然,易剑之的怀中迸出一抹荧光,在多属性能量纵横的狭小的空间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易剑之不知道的是,在荧光出现的霎那,诛邪剑上分出了一根发丝粗细的黑光没入了荧光之中。在黑色、墨绿、灰白、湛蓝等颜色充斥的空间被,一根发丝粗细的能量流失根本就不足以引起重视。 易剑之又斩出数十剑,每一次都会全身巨震,头胀欲裂,石蛋中渐渐响起了喘息声。蓦然间,狭小的空间内荧光亮起,依稀可见中间一个圆形的荧光石头辉耀遍洒。 易剑之努力撑开被鲜血蒙蔽的双眼,眼中充满了惊讶,手中的诛邪剑虽然没有停滞,眼睛却盯在了荧光之中的石头上。 莹白石头冲破混乱的能量流一下子到了易剑之面前,停滞在易剑之额前,一股纯净的念力和能量从莹白石头中涌出,忽的涌入了易剑之脑海重,混乱动荡的神识海中顿时平复了不少。滔天巨浪也缓缓下降,失去了狰狞的凶威。 易剑之已经来不及思考,刚刚清醒了不少的精神全部凝聚到了破开封印的劈砍中。开始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他终于感应到了石蛋上的封印有所松动了。就在这时,石蛋中神识突然跳动了起来,将一系列信息传进了易剑之脑海中。 “太好了,封印已经破开一百八十重,还有最后八重封印我就能破封而出了,快聚集最后的力量狠狠的撞击最薄弱的地方。”石蛋中的声音虚弱以及,不过虚弱中却充满了重见天日的惊喜。 其实不用石蛋中的神识提醒,在易剑之精神清醒的那一刻剑魂就引导易剑之找到了那道封印破损最厉害的地方,一剑接着一剑狠狠斩出,务求以最快的速度将石蛋破开。 “叮????????????” 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竟然连各种能量的轰鸣都不能掩盖,莹白石头从易剑之额头飞出,定在了石蛋之上,丝丝莫名的联系和易剑之串联了起来。 诛邪剑正在进行最后的冲击,每一道都划过玄妙难以言语的轨迹,浑然天成,没有丝毫多余的招式,每一剑都用最小的力量将剑势发挥到了最大。 易剑之脑海重的神识小人突然出现,左手微曲呈握剑状,一股水流从神识海中冲出,汇聚到了掌心之中,咻然冲天。 就在神识小人冲天的同时,易剑之的身体随着弹起,诛邪剑风雷滚滚,水声奔腾,照着石蛋上裂缝最大的地方狠狠的劈了下去。莹白石头上的亮光陡然变幻,一个清晰的人影经过荧光冲进了石头之中。 “轰”的一声,易剑之刚刚平静下来的神识海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一个巨大的水峡谷出现在其中。 莹白石头能复制诛邪剑的剑法,易剑之心中想到。这种剑法太霸道,太难懂,往往只有一个动作却给人变化万千的感觉,以易剑之现在的功力根本无法看清。可是莹白石头竟然能将诛邪剑的剑法倒影出来,投影到神识中,刚刚那霸绝的一剑就是神识小人模仿剑意而挥出的。 仅仅一剑,就将易剑之的脑海充斥的满满的,除了剑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不过他的手却丝毫没有停滞,一剑刚出另一剑已成,这一次莹白石头再次复制了一招,易剑之的整个神识海都已经腾起了蒙蒙灵魂水汽。 瞬息之间,易剑之就劈出十数剑,不过莹白石头现在也只能复制三招,三招也正是易剑之的极限,莹白石头的倒映也是和易剑之的功力有关的。 再次辟出四十八剑,当最后一剑斩在石蛋上的一个清晰剑坑时,易剑之被石蛋中喷薄出的能量狠狠震飞,就像一个布包贴在了外面的壁障之上,将莹白的石头纳入怀中,易剑之拼命地喘着气,现在的莹白石头简直就是一宝啊,如此玄奥的剑法堪称绝世。 灰白的石蛋上一个裂痕清晰惹眼,剑痕之下,隐约的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显得有些迷离晃眼。在易剑之的目瞪口呆中,灰白的石头外层慢慢脱落,繁复的图案渐渐龟裂,失去了封印的效用,就像一个万年的龟甲一般。 所有的图案连接起来正好构成了一百八十八重封印,每一个封印之间都写有数句箴言,在石蛋的最顶上一个洪荒古体字“镇”摄人心魄,竟然直接打进了石蛋之中。所有的封印都被破开,只有这一个“镇”字古体岿然不动,虽然上面已经裂开了数条裂纹,但是散发出了封镇之力还是差点让易剑之动弹不得,幸好诛邪剑这一次没有立即消失,定在了易剑之身前,这才不至于窒息。 “想不到我自己的封印竟然是破封的最大阻碍,真是因果循环啊,当年不慎让你独挡天塌,看来注定我们一样的结局啊。”石蛋中的气势陡然强盛了起来,浩荡的波动将狭小的空间扩张十倍不止,易剑之的脑海中响起了苍凉的悲叹声。 石蛋外层的封印终于全部碎裂了开来,碎石块掉的满地都是,上面还有光芒闪烁。这些石蛋碎片已经得到的岁月年轮的磨练,也被加持了大神通在上面,每一片都有数千斤重,砸在地上异常沉闷。 石蛋外围变得透明起来,其中像是包裹了无数烟云彩霞,瞬间千万变幻,亿种形状。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猛力突破,变幻成各种攻击形态,可见其中四个尖爪不断划拉抓击,每一次都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轰击上面的“镇”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那四爪突破。 “嗷当年的封印太坚固了,最后的记忆都保存不了了。”石蛋中的声音喃喃低语。 话音刚落,石蛋中变换的云霞陡然凝固,一个巨大的四脚巨兽撑在石蛋之中,虽然石蛋不过三米高下,但是易剑之依然可以感觉到那四只巨脚的伟力,似乎石蛋之中就是一个巨大的世界,而现在的那四只脚就是世界中最大的存在。 四脚奇震,整个石蛋都晃动了起来,“镇”字古体骤然散发出强横的封镇之力,将石蛋包裹在内,不至于让石蛋破碎。受到这银白的封镇之光照耀,四只巨脚忽然停顿了一下,又四处抖动了起来,每一次抖动都会将周围的烟霞震散。 四脚的动作越来越快,上面也布满了伤痕,一根根红色的血管缠绕在巨脚之上,可怖以及,看到那一根根似风中摆柳的血管,易剑之不禁倒吸口凉气。 石蛋中似乎真的是一个小的世界,那四只巨脚就像是通天巨柱,呈现在易剑之面前的似乎只是石蛋的一角,根本未窥见其中的真实世界。 四只巨脚不断轰击上面的“镇”字古体,狠狠地将其撼动,不知道巨脚到底轰击了多少脚,易剑之只看见石蛋内银色的闪电不断迸现,同时还有巨脚撞击的震天巨响,外面的死灵河水早就被逼开了数十丈,每一次巨脚撞击“镇”字古体都会令死灵河水动荡不安,水底岩层被掀开了三层,最下面一层已经可以看见金属光泽,这些可全都是被死灵河水埋没的天地之材,有大功用。 易剑之看的触目惊心,虽然有诛邪剑抵挡那瀚海般的气势,但是窒息的感觉还是不断加重,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座巨山般沉重。 四只巨脚表面已经几乎被粗壮的血管缠绕,鲜红的血液不断飞溅,不过巨脚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不断的撞击。石蛋上的“镇”字古体也有承受范围,一百八十八重封印已经破去,“镇”字古体的功用丧失了七层。巨脚的震天重击终于量变达到了质变,“镇”字古体正在崩溃。 就在巨脚发疯一样撞击古体,“镇”字即将破灭的前一刻。诛邪剑猛然震开易剑之的左手,似天外流星划到,天河倒卷般斩下,剑柄上一个模糊的黑色手印郝然在目。 易剑之体内的力量陡然抽空,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最大的支撑,颓然萎顿。易剑之虚弱的看着诛邪剑的惊天一剑,双眼像是被挂上了铁块般沉重。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在残留体内的一股力量被抽空后莲子就已经分出一丝力量融入了他的体内,维持着生机不灭。 最让易剑之不堪承受是遗失的灵魂之力,那剑柄上附着的黑色手印其实就是一股莫大的魄力,是剑魂从其中自主分离开去的。剑魂虽然不听易剑之指挥,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易剑之身体的一部分,以易剑之现在的真气想要驭使诛邪剑几乎作出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抽取生命精华才能勉强动用,这还是在剑魂分担绝大部分真气的基础上。 易剑之现在就像一摊烂泥软到在地上,微弱的生机吊着生命之火,不让其熄灭,不过他还是笑了,因为诛邪剑的惊天一剑将石蛋上的“镇”字古体一下子斩灭,那烙印了十几万年的封镇印记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去。 诛邪剑一声长吟回到易剑之体内,同时剑魂归位,临消失前注入一道真气进入易剑之体内,暂时弥补了易剑之的透支。不过灵魂本源受到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易剑之现在的心中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怎么在乎,一股莫名的喜悦从心底升起,石蛋中的东西正在和他产生共鸣。 (作者秋猫,跪求黑票!) 第一百一十五章 龙 易剑之身体空虚,剑魂在回归之前打入一道真气,让他迷糊的意识清醒了很多。不过易剑之却好像没有感觉到身体和灵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巨大的喜悦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共振沟通在易剑之和石蛋之间。 石蛋中有东西在苏醒,这是易剑之的第一个感觉。 “镇”字古体消散后巨脚再次显露出真容,巨脚上面血管密布,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脚,鲜红的鲜血粘稠以及,染红了一大片土地。看到这一幕,易剑之喜悦的心中不禁大恸,甚至比自己受重伤还要悲伤。 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怅然的看着掌心的泪珠,易剑之悲凉的看着石蛋中的身影。 四只巨脚不再发出刺目的光芒,上面的血管骤然后缩,无数血之精华从血管中迸发,替代了原来的土黄色光芒。 “诛邪啊,想不到我们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我最后残留的力量全部消耗了,以后恐怕就要跟在你后面了。”石蛋中的存在突然传来了虚弱的精神波动,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喜悦后的悲凉。 十六年的等待换来如此结局,石蛋中的存在也惆怅悲恸。 所有的血管回拢收束,同时变细,就像蛛网洒下漫天雪丝,一个四脚生物在中间成型。金色睫毛,柳叶邪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是昨天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那条四脚蛇。 易剑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四脚蛇通体光滑,身体上长有几个不甚明显黑斑。四只脚就像蜥蜴的前脚,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四脚蛇的嘴微微内弯,酷似鹰嘴。有尾长七寸,额头有一个肉瘤似地突起。 细丝慢慢由雪白变成了血红,血之精华通过细丝注入到了四脚蛇的体内。渐渐的,四脚蛇的身体不再朦胧,金色睫毛颤动了一下,四爪猛然动了起来,将周围的细丝搅动上高空,浓郁以及的精华从空中汇聚到他小小的身体内。不过大部分的精华已经消失,这残留不到一层的血之精华却是够他凝结出身体。 血之精华被吸收后,空中残留下一股黄色的元气,其中奔雷阵阵,厚重的气息浩荡十方。 黄色元气降下,就像一座巨山被凭空升上高空后坠落而下,黄色元气凝成一套厚重的甲胄穿在了四脚蛇的身上。 黄光闪耀,甲胄穿在四脚蛇身上以后消失不见,他同时也打破了石蛋的最后一层隔膜,冲到易剑之面前。 “小子,你叫什么?” 四脚蛇抖擞着身体来到易剑之身前,落在一块石蛋的碎片之上躺下,翘起二郎腿,流里流气。 听石蛋中苍老的声音,易剑之以为是一个慈祥威严的老者,可是看到躺在石蛋碎片上的四脚蛇时,易剑之心中那高大的形象完全破灭。果然,易剑之还没有回答,四脚蛇又开口了。 “你小子挺帅的呀,可惜比我还差一点。你躺在地上干什么?” 说着话,四脚蛇还用指甲轻轻的抠了一下牙齿,好像牙齿中夹着什么东西。 看着这无赖般的动作,易剑之不由气结。 “四脚蛇你又是谁啊。”易剑之问道。 “靠。”四脚蛇从石蛋碎片上弹身而起,狠狠的在易剑之头顶敲了一下,疼的易剑之眼泪都差点流出来。“我的样子和蛇那种低贱的生物能比吗,我可是高贵的神龙。” 易剑之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四脚蛇一下差点把他敲晕过去,疼的上牙打下牙,听到四脚蛇的话以后脱口而出:“你是不能比?” 四脚蛇听见易剑之的话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柳眉一横,一爪又敲了下来,呼呼生风。 易剑之想不到四脚蛇如此无赖,对自己这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还不断出手,运气残余的力量在左腰间狠狠一拍。“当”的一声,诛邪剑从剑鞘中迸出,如一汪秋水划过。 四脚蛇虽然厉害,但是还没有狂妄到用爪子去硬接剑锋,而且诛邪剑明显不是一般的宝剑可比。 旋身一摆蛇尾,一尺多长的身体在空中猛然打折,避过了锋利的剑锋,一爪拍在了剑背之上。不过他的攻击也同时落空,破口大骂,“我是神龙,四脚神龙,不是低贱的四脚蛇。” 看见四脚蛇又要欺身而上,一把将诛邪剑持在手中,警戒的看着四脚蛇,道:“你不要再攻击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呜嗷,不要叫我四脚蛇,我是最帅的四脚神龙,以后要记住了。”四脚蛇跨前一步说道,一掌向易剑之胸前袭来。 见到四脚神龙掌心闪烁的光华,易剑之一阵心惊,诛邪剑挥出一道刺目的蓝光,直奔四脚神龙。 “真不是个听话的小子,不帅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啊。”四脚神龙嘴里不断咒骂,就像个骂街的泼妇。 柳眉一挑,四脚神龙将剑光打碎,一掌贴上了易剑之的胸口,一股浩然之气汹涌而入,将他断裂的经脉接续起来。一股黄光在易剑之体内回转不休,看起来纵横开阖,其实却蕴含中柔和的真气,小心的走过易剑之每一条受伤的经脉。 就在四脚神龙的爪子印在易剑之胸前的时候,易剑之不禁大惊,诛邪剑刚刚举起就被压了下来。接着就感觉土黄的真气不断修复经脉和**,即便不能将簖世诛邪刀最后一击消耗的灵魂之力不起来,但是**上带来的舒爽感还是让他呻吟了一声。 四脚神龙虽然嘴里不断冒出咒骂的声音,但是手上却毫不含糊,另一支爪子掌心凝结出一个黄色的圆球,里面浩荡的元气吹起易剑之凌乱的长发,脸上也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四脚神龙一下子将黄色圆球塞进易剑之嘴里,随后双手后撤,大喝一声:“巨山生灵印。” 易剑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张嘴吐出一口热浪,身体瞬间拔高一寸,骨骼“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难以忍受,意识昏眩。临闭眼,易剑之还不忘看了一眼四脚神龙,含糊道:“猥亵的四脚蛇????????????” “呜嗷??????我是四脚神龙。” 狭小的空间内流光溢彩,一股黄色在里面最是显眼,流光溢彩间结成数十个繁复的印记,无尽生机从中间弥散而出,土黄色的光芒经过数次转化,变换出绿色的光晕,不断涌进易剑之的身体。 外面的死灵水早就回复了回来,空间再一次变小,只有两米方圆,死灵水贴在无形的护罩之上,给人一股黑色的压抑感。 一个时辰后,流光溢彩终于消失,黑色笼罩而下,只有两股均匀和急促的呼吸,不时冒出几句色厉内荏的咒骂,大叫“吃亏。” 易剑之被四脚神龙强行灌输巨大的元气,痛晕了过去,沉睡中不住的皱着眉头,好像有座巨山压在心头,呼吸都有点急促。突然,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一个四脚怪兽,眼睛邪恶,四爪乱摸,不时还用尖嘴啄他的头,一个影像在易剑之的潜意识中成型。那是一条蛇啊。 “你个猥亵的四脚蛇????????????”易剑之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金色的瞳孔对上了自己,恶狠狠地看着他。 “我不是四脚蛇,以后要叫我帅帅四脚神龙。”四脚神龙大声吼道,恨不得将易剑之的耳膜震破才甘心。 易剑之狠狠地推开耳旁的青头,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呼道:“你刚刚对我干什么了?” “我这么高贵的四脚神龙能对你干什么,再说你能有什么东西。”四脚神龙躺在碎石蛋上,晃着二郎腿,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易剑之一句话被噎着,使劲的揉了几下衣服,一脸怀疑。 “不要这样看着帅哥,我知道我帅。”四脚神龙无所谓的躺着,看见易剑之怀疑的眼神无赖道。 “猥亵的家伙????????????”易剑之嘟囔道。四脚神龙和自己开始所想的差距太大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老无赖啊。 “诋毁我也没用????????????”四脚神龙拿出招牌动作,抠了抠自己的牙齿,表示不屑。“小子,你叫什么?” “我不是小子,我的名字叫易剑之。”易剑之哼声道。 “还不是一样。”四脚神龙从石蛋碎片上站起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石蛋破裂,已经快不能支撑死灵水的侵蚀了,估计十天之后之力就会被破开。” “十天?”易剑之惊呼出声,他们现在身处海眼之中,外面水流湍急,根本就难以抵挡住水流的吸力,只要被卷自己进来的巨流扫中,就无法出去,最后只能葬身死灵水之中,连骨头都会被化去。 “易剑之啊,你这家伙耗费了我大部分真元,八天以后才能恢复,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咱们要做好准备,死灵水这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四脚神龙说道。 “我听师兄说死灵水化尽万物,众人都不敢轻涉,乃是绝地。”易剑之说道。 “没错,死灵水化尽万物,就算一般的神器都能慢慢腐蚀掉,但是神器就可以阻挡。”四脚神龙道。 “可是我们现在到哪里去找神器?”易剑之问道。 “那你是怎么进到死灵水河的,以你的修为恐怕才掉进死灵水河就连灰烬都找不到了。”四脚神龙问道。 “我有一座莲花台,不过时灵时不灵,就是他保护我在死灵水河中无恙的。”易剑之说道。 “莲花台?快给我看看。”四脚神龙的邪眸中闪过一抹讶色。 易剑之将心神沉入体内,呼唤着莲花台,一会过后,易剑之苦笑道:“又失灵了,召唤没有反应。” “靠,关键时刻出问题,要是我们在死灵水中突然失灵,不是死的冤枉。”四脚神龙叫道。 “我也没有办法。”易剑之两手一摊,说道。 “唉,我也有一件至少是神器的宝物,不过也是时灵时不灵。”四脚神龙使劲的搓着额头上的肉瘤,说道。 易剑之吃惊的看着四脚神龙,问道:“你也有神器,在哪里?给我看看。” “别打扰我。”四脚神龙说道,爪子揉,搓的速度不仅加快了几分。 揉了好一会,四脚神龙脸上渐渐出现了不快的神色,就在他快要发飙的时候,额头上的肉瘤突然散发出一股银色的光芒,一个米粒大的物件从里面飞出,遇风就长,变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的小楼,楼顶上有一玉符,几乎覆盖了整座小楼的前门。 玉符银光闪闪,浩荡的波动连易剑之都一阵窒息,似乎要将自己收进去镇压一般,尤其是看到小楼上的玉符时,易剑之更是感觉全身真元都停止了流动,周围的一切都成了玉符的附庸。 “封镇之力。”易剑之惊叫道。 “不错,就是封镇之力,我的传承记忆里叫‘玉真’,我们可以凭借它护住周身。如果不是我功力不够,我们可以直接躲进玉真内,有玉符在外,死灵水也奈何不得。”四脚神龙说道,同时叫小楼慢慢托起。 四脚神龙有一显摆,将体内的真元灌输了一点到小楼之中,顿时毫光大放。只见小楼高三层,通体如玉,似美玉雕琢,光滑似镜,只有旁边的四根玉,柱上不知道刻着什么文字。似篆非篆,似画非画,有些更是直接的小点,布满了四根玉,柱。 “这是箴言和洪荒古体,以及一些玄妙的图案。”四脚神龙得意的给易剑之讲解。 易剑之说道:“我知道。” 四脚神龙惊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洪荒古体和这些箴言可是洪荒时期流传下来的。” 四脚神龙闻言看向手中的小楼,只见下楼光芒黯淡,上面的玉符也慢慢敛去光华。 四脚神龙异常尴尬,翻手将小楼收起,道:“这就是我说的时灵时不灵。”本来四脚神龙还准备在易剑之面前演示一下小楼的威力,现在只能郁闷的收起来,嘟囔道:“关键时候失灵,气死我了。” 为了掩饰尴尬,四脚神龙竖着他一尺多长的身体,指着易剑之道:“我们要快点恢复,将状态调到最佳,希望到时候可以看见你说的那个神器。” 易剑之知道这件事刻不容缓,不能等到死灵水扑击下来的时候才想办法,说道:“你为我消耗了八层真元,也要快点恢复。”说完坐了下来。 四脚神龙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比易剑之好多少,一人一龙在狭小的空间内静静的运起了真元,滋润着每一条受伤的经脉。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一些小块的石蛋碎片已经彻底变成了粉末,失去了原本的效用,狭小的空间也只有一米五左右的方圆。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几乎是贴背而作,青黑色和黄色两种光芒在一人一龙身上流转纵横,呼啸的旋风将空间内塞得满满的。 “小蛇,我感觉死灵水好像就要压下来了。”易剑之背对着四脚神龙说道。 “说过不要叫我小蛇。”四脚神龙异常郁闷,易剑之得到他八层多真元恢复极快,加上锋利的诛邪剑,根本就奈何不得。怒哼一声,四脚神龙说道:“暂时还落不下来,不过我还是估计错了死灵水河的威力,恐怕再有三天所有的石蛋碎片就要被压碎,到时候只能试试了。” “小蛇,你那小楼这几天怎么样了,不要又出现那天的状况。”易剑之说道。 “那是玉真??????”四脚神龙异常郁闷,易剑之这几天自从恢复以后老是和他最对,而且还把那天玉真失灵的事情挂在嘴边,让他没有一点面子。四脚神龙揉了揉额头的肉瘤,道:“还不是老样子,这几天我一直在恢复,哪有时间去和玉真沟通。” 正说着话,四脚神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力量升起,照在身上如沐春风,不禁掉过头来。不过他的眼睛再也移不开去,只见易剑之右手掌心一朵莲花美轮美奂,散发着青白色的光芒,一层青烟更是在莲花台外面游走,沁香的味道闻之精神一振。 “神器,起码是神器啊,小子你果然没有骗我,快给我看看。”四脚神龙急声道。 易剑之将右手递到四脚神龙面前,只见莲花台中央有莲孔三十六,淡淡的青烟缭绕其上。二十四瓣莲叶雪白如玉,其中有青光流转,摸在上面,触肌生寒,但是却非常温润。 “我刚才心有所感,就感应起体内的莲花台,不想真的被我沟通上了。我感觉这几天和它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了。”易剑之右手轻摆,和左手正好合在一处,莲花台瞬间放出一道白光,将一人一龙笼罩在内。 “呜嗷,真的是神器,和我的玉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好宝贝啊。”四脚神龙感受到周围一切。此时他们正坐在莲花台之上,清凉的感觉正从莲花台上传进身体,而且莲花台内的灵气比外面浓了百倍不止,因为易剑之而受损的经脉酥麻酥麻的,竟然是氤氲的灵气从皮肤渗进了体内,在滋养经脉。 第一百一十六章 龙之再生 “靠,竟然是生的力量。”四脚神龙爆出一声粗口。 “生的力量?”易剑之疑惑道。 “没错,莲花台上透露出的就是生的力量,这股力量与毁灭相对,乃是世间最恢弘,最巨伟的力量。毁灭主掌灭、杀、化等一切抹煞,生主掌一切生、长、动、灵等一切生机,是世间最本源的力量。”四脚神龙说道,不过“口气”实在不敢恭维。 “有了它再加上我的玉真,出去的希望就很大了,呜嗷??????”四脚神龙得意忘形的大吼了起来。 “轰。” 剧烈的震动从外面传来,四脚神龙和易剑之骇然的看着身边的那几块石蛋碎片,剧烈震动间,一块较大的石蛋碎片化成了粉末,完全失去效用。只见狭小的空间外,死灵水突然奔流了起来,不断的轰击小空间外一层无形的护罩,似乎巨锤撼动古钟,只不过少了金铁之声,多了一股惊涛骇浪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死灵水怎么动荡了起来。”见到这自然威能,易剑之不禁倒吸口凉气。 说话间,所有死灵水像飓风一样怒卷了起来,无数细小的漩涡在水中打转,巨大的吸力让死灵水拥有了比箭还快的速度,“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在无形的护罩上响起,就像刮在瓷片上,刺耳以极。 “镇。” 四脚神龙猛然从莲花台中冲出,爪子中间一个小楼银光闪烁,玉符上飞出一个“镇”字古体,一下子印在了小空间的壁障之上。 看见四脚神龙的动作,易剑之立即清醒了过来,莲花台定在脚下,诛邪剑闪电般出鞘,竖在虚空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和四脚神龙一起稳定空间。 远处的死灵水河中,黑水泛起,响起了震天声响,就像战鼓突震,巨大的音波以看的见的速度在水中横行,而且越来越近,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脸上都泛起了丝丝黑气,凝重的气息仿似能滴出水来。 四脚神龙一下子跳到易剑之箭头,手中小楼银光大盛,一个“镇”字古体再次从玉符中飞出,将诛邪剑顶在空中,随后又想四面八方打出十二个古体,稳稳的将空间禁锢了起来。易剑之脚下毫无征兆的坐在莲花台上,似入定的老僧,诛邪剑在空中散发着蓝光,将自己和四脚神龙全部包裹在内。 “轰隆隆,轰隆隆。” 远处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了,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而且远处水底泛起的黑气已经可以看见,虽然还在数里之外,但是迫人的气势却催的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额头布满寒噤。小空间内的石蛋碎片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块,而且上面也正在出现一条条细密的裂痕,随时可能崩碎。 易剑之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黑气,心不断的下沉,看死灵水的势头,正是朝自己这边来的,而且水底没有丝毫丘陵和凹陷地的阻挡,几乎保持着一个恒速直线往这边而来。现在他们除了维持小空间的稳定,等待着厄运降临没有任何办法,只要这股强横到极点的水流一次冲击石蛋碎片恐怕就会立即崩碎,即便有莲花台和玉真也是凶多吉少。 死灵水来的势头很快,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不过这对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似乎是待宰的羔羊等着屠夫举起的刀落下,这种等待死亡降临的滋味说不出的苦涩。 “呜嗷!我才出生,我不想死啊。”四脚神龙爪子中间的玉真又失灵了,隐没进入了体内,再看到外面汹涌澎湃的死灵水,大声长嚎了起来。 易剑之正在试图召唤体内的簖世诛邪刀,被卷进来的时候簖世诛邪刀和莲花台在堪堪保的自己周全,现在还多了一个四脚神龙,负担更重。看外面的死灵水,比海眼强了何止百倍。想到这里,易剑之不禁担忧的看了一眼脚下的莲花台。 几个呼吸过后,易剑之骇然的睁开了双眼,簖世诛邪刀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翻滚的死灵水终于来到近前,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很久没有缓过神来,就连随后一块石蛋碎片上发出“嘎嘣”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神光灿灿,映的脸上惨败惨败的。就在易剑之感应诛邪剑的神识石沉大海后,那“轰隆隆”的声音停在了小空间百米以外的距离,黑气降下,露出一大片白色,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万。 “怎么这么多白骨?”易剑之毕竟没有见过这个场面,骇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你问我我问谁,我才刚刚出生就遇到这种事。”四脚神龙也吃惊异常,无赖如他也不禁目瞪口呆。 数万白骨兵站满了死灵河河底,没有一丝生气,他们的生命之火早已经寂灭,唯有一身骨架,不过就算是骨架,几万站在一起的巨大威势还是透过小空间外的护罩穿了进来。刚刚的水底旋风根本就不是海眼突变,而是因为这几万死兵旋风般的速度所致。 海眼中本来就非常狭小,不知通往何方,常年吸纳死灵河。几万死兵的速度搅动起死灵河,再加上无形中透发出的气势,水底刮起了无比飓风。 几万死兵就像风中的朽木,没有一丝声息,就在这时,所有死兵同时做了同一个动作,就像久经沙场的铁军。一条完全由白骨铺就的道路出现在死兵脚下,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似乎颠倒了时间和空间的法则,瞬间接近。 那是三个死兵,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死兵。三个黑衣和其他数万死兵都不相同,因为他们身上穿着铠甲,而且肉身也没有**,只是上面缭绕着无尽的死气。他们已经真正死去,不过是肉躯不灭,被人以*力操纵。 三个黑衣死兵就像三座大山,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十丈之内,没有一个白骨死兵靠近,离他们最近的白骨死兵更是全身颤抖,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咯吱”声。 三个黑衣死兵气势磅礴,没有丝毫掩饰,身不动肩不摇,身体突兀的从原地消失,眨眼间就到了离狭小空间三十米以外的地方。 三个黑衣死兵出现在三十米外以后,突然躬身跪下,在他们跪下的瞬间,一个金色罩子从中间的黑衣死兵怀中冒出,就连纯粹黑色的死灵河都被照得通透起来。金色罩子上面有七个海兽,海龙、海马、海狮、海蛇、海象、巨鲸,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海龟,全身龟甲呈紫金色。 在七只海兽的头顶有一圈金色的花纹,璎珞、莲花、紫琼、宫殿。足有数十个之多,似乎七只海兽要守护的就是上面的这些东西,流连其上会有种七兽朝拜的错觉。罩子之上有一个尖顶,四角棱形,刺破苍天。 金色罩子飞出以后径直定在了小空间之上,一圈金色神光从罩子上散发而出,就像水流一般荡漾了开去。如果不是在死灵河中绝对是一个奇景,光怪陆离,世间少有。 “哗啦啦。” 罩子上的四角棱尖亮起了一点金光,将小空间周围的死灵河全部排出了出去。同时四角棱尖下面出现了一个汪洋大海,蓝色的光芒连金光也不能掩盖,真实的海浪声从里面传出。无尽的威压浩浩荡荡,动荡十方,小空间外的护罩立即破灭,最后一点石蛋碎片终于化成了粉末。 三个黑衣死兵的头低的更低了,远处的几万死兵突然动作了起来,整齐划一的来到了金色罩子的下方,将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围在中间,举起了白森森的骨手,就像枪尖一般锐利。 金色护罩降下,汪洋海水响个不停,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丝毫动弹不得,全身都被禁锢。莲花台已经被压入了体内,他们此刻连待宰的羔羊的不如,除了视觉和触觉之外,其他四识都被封闭。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金色罩子的一个黄金罩罩住,外面的景色完全变成了金色。只见三个跪伏在地上的黑衣死兵分守三方,成三才阵势将金色护罩围住,恭敬地将金色护罩顶起,稳稳的托住,大手一挥,向外走去。 几万白骨死兵随着黑衣死兵的手同时突进,白骨手掌就像锋利的宝剑一样分开前面阻挡的死灵河,每前进数十米距离最外围的骨病就会化成一堆骨粉,消失在死灵河之中。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依然坚定的举起手,往前突进,外面滔天的死灵河就被硬生生的顶在了外面。 水底一个巨大的空间被顶开,也就意味着上面的死灵河全部压在了上面,比黄金密度还要大的死灵河压在上面可以想象压力之大,简直就是无与伦比。 数万死兵幅散六百米方圆,数十米一过就有百十名白骨死兵化成粉末,中间的空间内没有一滴死灵河。随着前进的距离加大,周围的暗流渐渐涌动了起来,他们已经接近了海眼处,无数小漩涡围着数万死兵不断旋转,只要被碰上就会被漩涡吞噬,搅成粉末。 终于,死兵接近了海眼处,一个黑色的巨眼呑吸着外面的海水,巨大的力量立即摧毁一层死兵。现在白骨死兵还有一万多,就在海眼的力量触及到死兵的同时,八千死兵一起上前,往海眼走去。 一个个死兵被卷成粉末,彻底消失,不过他们终究数量极多,最后还是有三千死兵来到了海眼近前,撑开了一个真空的空间。 黑衣死兵面无表情,和围在周围的两千死兵一起踏上前去,连头都为转一下,似乎眼中只有前进。 就在黑衣死兵要接近海眼的时候,一圈金光辐射了开去,周围的一切都被渲染。堵在海眼处的三千死兵身上冒起淡淡的金光,竟然有点的神圣的味道,同时他们支撑海眼侵袭的时间也加长了不少。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所有死兵都通过了海眼,残留不到一千的死兵同时退走断后。他们的身体不动还好,一动就碎裂的更快,只见他们像瓷片一样碎裂,骨架上残留的金光也完全消失,被死灵河一卷淹没在黑色中。 最后断后的一千死兵能完全回来的不足五十,对残留的两千死兵来说聊胜于无,根本就不足挂齿。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骇然的看着对方,眼中的惊骇不加掩饰,这样的消耗比例让人目瞪口呆。按出来时消失的死兵来说,可以想象来时也是通过这个办法,那可是足足五万白骨死兵啊,即便是粉碎后的骨粉都能堆积成山。 出了海眼,外面的压力已经渐渐减小,不过还是损失了一千多死兵才完全走出了海眼的笼罩范围。一千多死兵不再是围着黑衣死兵和中间的金色护罩,而是想长矛一般在前开路,只留下几十个围在左右。这似乎是个仪式形式,因为几十个白骨死兵什么都不是,连做炮灰都嫌少。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在金色罩子释放的的护罩中稳稳的呆着,海眼中的巨大冲击丝毫没有感觉。即便海眼处的惊涛骇浪他们也见识到了,不过护罩内却是云淡风轻。那死去的几万白骨死兵每一个实力都比他们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离开海眼的笼罩范围,死兵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就像平地飞跃,每一步踏出就会出现在百米以外的地方,走了一个时辰,易剑之终于见到了死灵河河中的第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座大山,从一个峡谷中伸出,露出地面百丈,黑色的巨大山体给人无尽的威压,即便是在金色护罩内,易剑之依然可以感觉到黑色巨山传来的摄人气势。 “吱呀” 浓重的声音响彻死灵河河底,峡谷下泛起一个个巨大白泡,在水中炸开。易剑之看的心惊,那白泡中不仅仅是水汽,爆开后还有许多白色的粉末,不是骨粉还有什么? 巨山顶亮起了一道金光,瞬间扩大,整片海底噤声,海底世界似乎都成了金光的领域,其他任何光芒也休想透入。 王者之气悍然冲出,三名黑衣死兵和剩余的白骨死兵见到金光迸发的一瞬间同时跪地,无比的恭敬,好像生来就保持着这个动作。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直接感觉全身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放出透明罩子的黄金罩好像受到什么契机的牵引,带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冲上高天,黄金罩上的棱尖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所过之处,死灵河纷纷后退,黄金罩毫无阻碍的冲进了山顶的那点金光。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从死兵出现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他们进入山顶的金光后黄金罩就消失了,他们被一团几乎液化的黄金光芒包裹,全身轻飘飘的,就像小舟处在大浪之尖,随浪起伏,随时可能淹没,却又总是安稳无比。 终于,山顶上的金光消失,无尽的威压入潮水般退去,剩余白骨死兵全部沉入了水底泥层,三名黑衣死兵则迅速的往山顶而去。 好像沉浮了好长时间,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出现在一座豪华的大殿之中,高有数十丈,通体由黄金铸成,金光闪闪。大殿外层还有流光闪烁,似乎加了某种禁制。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刚进入大殿也不禁一呆,这里太奢华了,通体黄金铸造要耗费多少金矿,而且看上面的光芒恐怕还加入了不一样的材料,应该比黄金还要贵重不少,不然怎能撑起如此巨大的殿堂。 整座大殿空荡荡的,最上面一个巨大水晶座最为显眼,在水晶座上坐着一个威武的王者。全身被金光笼罩,在他的肩头还放着一个黄金罩,不是带易剑之过来的黄金罩还是什么。 水晶座下面站着数十个全身穿着黑衣的死兵,最前面两个则是穿着红衣,鲜艳欲滴,仿似真的鲜血。 四脚神龙蹲在易剑之肩头,探出头在易剑之耳边道:“那个家伙很厉害。” “废话,还要你说,我感觉不到啊。你没看见抬我们过来的那三个黑衣死兵站在最末尾吗?”易剑之轻声说道。 “看到了,完了,才出险境又进虎口。能在死灵河中行走的黑衣死兵都站在最后,那个穿黄金战甲的家伙该有多厉害。”四脚神龙咽了一口口水,把头缩了缩。 “你说话小心点,什么进了虎口。要想害我们,干嘛把我们救回来。他要是听见你叫他‘家伙’,一生气说不定就真的变虎口了。”易剑之敲了一下四脚神龙说道。 “唔,你说的也是。”四脚神龙小心的说道,好像做贼一样,水晶座上的王者肯定能听到他们谈话。 既然来到了这里,干脆就进去看看。易剑之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走了进去。 “哈哈哈,欢迎客人光临。”水晶座上传来了洪亮的笑声,那声波带着大殿中的金光迅速扩散,波及到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的身体,只感觉郁结在体内的真气瞬间流畅了起来。 易剑之知道这是水晶座上的王者在叫自己进去,硬着头皮,说道:“多谢前辈救了我和小蛇。” 四脚神龙干咳一声,说道:“谢谢您救了我和易剑之。”四脚神龙全身都缩在易剑之脑后,有些怯弱的声音从易剑之颈后传来。 “哈哈,举手之劳,我这死灵河河已经几万年没有来过客人了。”水晶座上的王者哈哈笑道。 易剑之走上前去,身体微躬:“谢谢你救了我们。” “都说是举手之劳了。来??????快请坐。”水晶座上的王者手一挥,易剑之后面多了金黄色的座位,上面灿灿的光芒不断流转。 易剑之道一声不敢,坐了下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只见水晶座上的王者白发须眉,脸上却细腻如婴儿。刚毅的脸庞有如刀削,身上穿着一件黄金铠甲,闪烁着剧烈的光芒。在他的右手边有一杆黄金长戟,和楚天门守护金刚的三叉股有点形似,不过上面浩荡的波动却犹如瀚海。长戟的三股戟锋上都铭刻着莫名的花纹,神光闪耀间都会迸发黄金寒芒。 “易剑之,那老头身边的长戟很厉害啊。”四脚神龙在易剑之耳边轻声道。 “你小声点。”易剑之狠狠的在四脚神龙脑袋上敲了一下。 “靠,你轻点。”四脚神龙说道。“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我哪里公报私仇了。” “你在报复上次我敲你脑袋。”四脚神龙凑在易剑之耳边狠狠道。 “我没有,”易剑之说道。 “呵呵,两位客人真是有趣。”水晶座上的王者笑道。 “啊,呵呵,他不是说你的。”易剑之摸着脑袋装出一副无辜样。 “没事,没事。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不怪你们。”水晶座上的王者说道。“不知两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易剑之赶忙站起,行礼道:“我叫易剑之。”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四脚神龙。”四脚神龙从易剑之脑袋后面冒了出来,作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模样说道,样子很臭屁。 “神龙,四脚神龙?呵呵,有意思,据我所知,修真界不存在龙啊,只有妖兽界中还有一个天龙。”一副沉思模样,突然朝四脚神龙挥出一道黄金神光,一下子将四脚神龙摄在了空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海皇 易剑之见到这个情况,心中一惊,诛邪剑出鞘就要冲上去。心中有种感觉,四脚神龙和自己有很重要的关系,不能让他有危险。 “不要紧张,我就是看一下。”一道神光将易剑之按在了黄金座位上,动弹不得。 四脚神龙在黄金神光中不断扑击,口中大声的咒骂,不过却未透出一点声音。看他爪子的意思是说:死老头,我不怕你,有本事把我放下来单挑。 易剑之看着四脚神龙在神光中手舞足蹈,知道这个王者对四脚神龙没有恶意,而且看四脚神龙的样子一点事也没有。因为四脚神龙做了一个任何地方都通用的动作,表示对王者这种行为的鄙视。 伸出中指,狠狠比划,再用力朝下一戳。 水晶座上的王者果然吧四脚神龙放了下来,不过是用摔的。只见包裹住四脚神龙的神光突然消失,而四脚神龙的手脚好像也被束缚住了,狠狠坠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四脚神龙坠在地面以后迅速从地上爬,咻的一声窜到了易剑之颈后,有点后怕,不停的嘀咕道:“千恶的老头。” 易剑之忍住大笑的冲动,抱拳道:“小蛇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王者笑道:“没事,他很有趣。” “易剑之,你来自哪里。”王者突然开口。 “我来自青城山。”易剑之早就想好了说辞,千千不能把自己来自异界的事情说出来。 “哦,原来是宗元的门下,我们可是老相识了。”王者哈哈笑道,“你是怎么来到死灵河的呢?” 终于问道了重点,易剑之心中想到。虽然从开始王者就一直以礼相待,而且四脚神龙如此过分他都未曾怪罪。不过不一可不认为这样自己就安全了,王者这么高高在上,要对付他们简直易如反掌,眼神动一动就可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易剑之说道,当下把自己出关后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一直从感觉到不对劲到被掳走。 王者坐在水晶座上静静的听着易剑之的讲述,眼中精光不断闪过,右手不知不觉已经在长戟的戟身上抚摸了起来。 “易剑之,你是怎么在死灵河中存活的呢,那可是一般高手不愿意轻涉的弱水啊。”王者迟疑的一下,问道。 “我知道。”四脚神龙突然从易剑之颈后探出了脑袋。 “哦,你知道?”王者眼中透出一丝惊讶。 “是,我知道。”四脚神龙从易剑之肩上调到黄金座位上,站在上面挺了挺身子。这才说道:“易剑之这家伙身上有一件神器。” 四脚神龙语出惊人,王者眼中的惊讶更盛了。 “神器?”王者反问道,眼中却透出了浓浓的兴趣。神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一般一个大宗派手也不过就一件,那是用来与本身祭练的本命神器,经过无数岁月滋养形成的。 “是的,是神器。”四脚神龙好像没有看到易剑之投过来的诧异眼神,自顾说道:“那是一把刀,可以斩碎虚空,就是那把刀让我出世。” “这个我知道,从我掌管死灵河以来就有一块灰白石蛋,你是里面孕育的一条??????神龙。”王者说道。 “是的,我在石蛋中隐约感觉到空间出现了裂缝,然后易剑之就被传送了进来。他那把神器据说是出生时一位绝世高手留下的,被打入灵魂的魂根处。后来他被青城山的长老发现,带回了青城山。不过易剑之真的一点都不争气。”四脚神龙在黄金座位上侃侃而谈。 易剑之开始的时候还很吃惊,最后就恢复了平静。原来四脚神龙在手舞足蹈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碰着他的后颈,提醒他不要说话。 易剑之很快就释怀了,四脚神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在未知的情况面前过多的透露自身的事情,于是他现在的表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时赞同的点一下头。 “对了,易剑之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来了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我这个东道主叫什么名字呢。” “想啊。”易剑之说道。 “我也想。”四脚神龙站在座位上说道。 “呵呵,看我这记性,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外人,现在客人来了都忘了告诉你们了。”王者呵呵笑道。“我从出生开始,别人就叫我海皇,也被称作海神。” “海神。”易剑之听到这个词语以后,脑海重轰的一声炸开。青城山的一本典籍中说,修真界无神,神都要被挑战。 试问一个人要接受整个修真界挑战,怎么可能不陨落。 易剑之的声音有些颤抖,充满了不可置信,问道:“您以前真的被称作海神?” “是的,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大概有数千年没用那个称号了。”海皇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寂寞。 四脚神龙一下子跳到易剑之肩头,说道:“海神怎么了。我也是神啊,神龙,嘿嘿。”四脚神龙露出一个猥亵加自恋的表情。 “呵呵,神龙说的不错。”海皇不置可否,笑呵呵道,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和蔼。 海皇面容慈祥,包裹在他周围的黄金神光充满了柔和,将整个大殿都照耀的熠熠生辉,如沐春风。 海皇悠悠说道,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三千多年前,我还是被人称作海神,掌管天下所有海域。受世人顶礼膜拜,享用无限信仰。不过,这一切都被一场大战所破坏,那一次天地动荡,日月失色。现在你们看到的太阳和月亮也不过三千年的百分之一大小,那一战足足打掉了百分之九九,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大道显现,保留下了这最后一点火种,恐怕现在天地之间就只有一片黑暗了。” 海皇的声音很低沉,身体周围的神光也不再是那么柔和,充满了凌厉的煞气和惨烈,黄金神光中甚至隐隐有血光透发。那座下的黑衣死兵和两个红衣死兵更是早就跪了下来,全身颤抖,不出一丝声息。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骇然的听着海皇低沉的声音,早就惊得不能动弹。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秘闻啊,关乎到了一个大事件。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大战,太阳和月亮都被打去百分之九九,还将不问世事的大道惊动,该是怎样的一种景象。灭世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静静的听着,他们今天可能接触到远古的秘辛,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件。 海皇全身都包裹了煞气,巨大的压力浩荡而出,笼罩了整座大殿。但是他的眼睛中却一片伤感,黄金色包裹的双目中一阵波动,他的道心竟然颤动了。这可是有很大危险的,到了他这种境界道心可是稳如磐石,天地都可撼动的,到底要多大的惨烈才能将其撼动。 “那一战我的几个好友全部重伤垂死,我拼着修为大降将几个兄弟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同时,我重伤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醒来后就出现在了死灵河。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会落到立虚之体渊阶,如果不是这样,我的兄弟又怎会垂死。”海皇越说越激动,全身的金光都波动了起来,有如浪涛。 “嗡。” 整个大殿突然响起了浓重颤音,海皇身边的黄金长戟突然震动了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放出无与伦比的金光,直接冲破大殿,一道金光直冲霄汉,外面的弱水完全被荡开,金光成了河底的中心。 “凶兵。”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心中同时飘过这个念头,看着长戟上迅速升腾而起的一抹血色,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只觉得有如宝剑横颈,全身都被束缚了起来,出自心底的震撼,还有无限的恐惧。 这种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阴影终于从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心中散去,只见海皇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发光的长戟和黄金罩金光消失,周围惊涛骇浪般的气势迅速回落。“唉,你们是我死灵河三千多年来第一个客人,这里一直都缺少生气,一直没有人和我说话。” “老,海皇,你快收起气势吧,我都快散架了。”四脚神龙艰难的说道。 “呵呵,我是失态,让客人见笑了。”海皇一抖长戟,残留在空气中的气势陡然回拢,消散于无形。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深吸一口气,抚着胸口,突然他们感觉脸上一凉,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刚刚海皇的悲伤竟然如此之深。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我带客人到一个地方去看看。”海皇从水晶座上消失,出现在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面前,领着两人往偏门走去。 易剑之跟在海皇身后,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里没有黄金雕铸,没有迷离的金光,只有无尽的花海。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无尽死气的死灵河中还有这样一个所在。 这片花海好像没有尽头,有几百种颜色,绚烂多姿。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土包,土包顶上有一株花极其显眼。 花开九十瓣,每一片花瓣有蒲扇大小,却是没有绿叶,颜色分九彩,上面有云霞缭绕。根茎好像树根般粗壮,不过一丈来高,在它的周围簇拥着无数花朵。沿着土包由上而下散去,它就是这无尽花海的王。 想起师兄和自己说过的话,看见土包上那多硕大无比的巨花,易剑之脱口而出:“彼岸花。” “没错,就是彼岸花,几大神物之一的彼岸花。”海皇赞叹道。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应该在十王殿的。”易剑之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问道。 “是的,本来是在十王殿的,不过本王用东西跟他们交换。”海皇说道。 “交换,还有东西能和彼岸花相比?”易剑之问道。 “有,但是不多,神器也未必比得上这彼岸花,不过还是有东西能和它相提并论的。”海皇平静的说道。 “那您为什么要交换它呢?如果不是用来交换的东西价值超过彼岸花,估计十王殿也不回答应的。”易剑之说道。 “彼岸花虽然妙用无妨,但是在十王殿手中却没有在我手中的用处大,而且我用来交换的东西也正是他们需要的。价值和它相当。”海皇说着带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来到土包下。 来到近前,易剑之法相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土包了,生长彼岸花的地方高有百丈,已经算是一个小山了,再看自己来时的地方,竟然消失了,后面只有无尽花海,想来是海皇带着他们直接缩地成寸来到这里。 “我用来的交换的东西有通俗的名字,传说是无量之物。”海皇突然开口。 “叫什么名字。”易剑之问道。 “七级浮屠。”海皇转过身来,眼中透出金光,说起这件神器海皇不禁神摇。 易剑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七级浮屠,传说中早已失落的天宝级神器,掌管生死,即便是死去的人都可以在里面重塑金身,活着的人同样受他掌控。原来被海皇得到了,并且交换给十王殿。 秘辛,又是一个天大的秘辛。 易剑之突然对海皇口中的无量起了兴趣,说道:“海皇大人,你说的无量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掌管七级浮屠。” 海皇神情微动,说道:“无量,传说中的存在,早已陨落。他乃是修真界之主,据说天地初辟之时,无量与一片混沌之**生,修真界就是这片混沌之土所化。不过无量早就未曾出现,就算是三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斗未现身。后来大道显现,勒令他们让手下住手,同时告诉另外几界界主无量陨落。从那以后,无量陨落的消息在各界高层之间已经不算秘密了。” “竟然连大道都现身通知无量陨落,这太不可置信了。”易剑之惊呼道。 “没有什么不可置信的,因为无量乃是大道之下第一人,大道曾经的代言人。”海皇的声音在花海中回响,彼岸花也缓缓动荡了起来。 无量,曾经让所有界主都要忌讳的存在,大道之下第一人,所有人仰望的主宰,在某种方面来说,他比大道还要有威信。但是这样一个存在,却还是陨落了。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何曾听说过这些远古秘辛,一时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后来呢,后来如何?”易剑之还沉浸在震惊中,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来到了修真界。”海皇神色哀伤。 顿了一下,海皇缓缓说道:“我在等待,等待我的兄弟们醒过来,所以我用七级浮屠换来了彼岸花。三千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只出去过一次。这死灵河充满了死气和剧毒,即便是立虚高手也不愿沾上,你们是三千多年来第一位客人。死灵河中有无尽骸骨,这些人身前都是名震一时的人物,才能保证在死灵河中骨骼不灭。不过他们保留的能量也只有全盛时期的一层左右,我太寂寞了。”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意动,现在的海皇好像不是那么威棱四射,而是一个平凡的老人,等待了无尽岁月的老人。 海皇右手在空中抹过,留下一片光华,光芒消失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两颗花籽。“这个送给你们,彼岸花的花籽,可化一片空间,和真实无异。不过你在其中却是半虚幻的,只能攻击别人,别人却不能伤你分毫。只要没有破除虚幻的神通,你就无恙。” 海皇说着将两粒花籽递给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只见花籽呈赤红色,表面犹如泣血,看不透里面。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接过花籽,道:“谢谢海皇大人。”面色恭敬,如果说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刚刚还对海皇有戒备之心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就是真正的接纳了这个老人,威临天下的老人。 “呵呵,这玩意是不错,不过送给你们我却很高兴。你们是我三千多年见到的有生命的人啊,我在等待,要是谁能让我的兄弟苏醒,我可以将彼岸花直接送给他。”海皇感叹说道。 易剑之上前一步,说道:“海皇大人,你一定可以等到的,你的兄弟一定会苏醒的。” “是的,我也相信他们会苏醒的。”四脚神龙也被海皇感动,站在易剑之肩头说道。 “是的,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醒过来的。”海皇说道,眼中非常坚定。 “易剑之。”沉默了很久,海皇突然开口唤道。 “海皇大人有什么话请说。”易剑之恭敬道。 “其实我在等,你们的到来给了我希望。”海皇眼睛看着彼岸花,双目迷离。 “我们能帮您什么呢,连您都没有办法。”易剑之问道,四脚神龙也歪过头等着海皇解惑。 “彼岸花神妙无方,有它保持我的兄弟灵魂不受侵蚀,保住前世记忆不灭。不过,苏醒的最大障碍就是生气,能够完全由死到生的生气。”海皇说道。 “生气?”易剑之疑惑道。 “没错,死灵河最缺少的就是生气。这里死气弥漫,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活物,这既是最大的障碍。不过你们的到来却给了我希望。当年,我为了在死灵河中开辟这片空间,耗费了造化功德和千年功力,才保持这里有生气弥漫。不过却只能保持,对于他们的苏醒却是没有多大用处。”海皇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黑衣死兵 “靠,竟然是生的力量。”四脚神龙爆出一声粗口。 “生的力量?”易剑之疑惑道。 “没错,莲花台上透露出的就是生的力量,这股力量与毁灭相对,乃是世间最恢弘,最巨伟的力量。毁灭主掌灭、杀、化等一切抹煞,生主掌一切生、长、动、灵等一切生机,是世间最本源的力量。”四脚神龙说道,不过“口气”实在不敢恭维。 “有了它再加上我的玉真,出去的希望就很大了,呜嗷??????”四脚神龙得意忘形的大吼了起来。 “轰。” 剧烈的震动从外面传来,四脚神龙和易剑之骇然的看着身边的那几块石蛋碎片,剧烈震动间,一块较大的石蛋碎片化成了粉末,完全失去效用。只见狭小的空间外,死灵水突然奔流了起来,不断的轰击小空间外一层无形的护罩,似乎巨锤撼动古钟,只不过少了金铁之声,多了一股惊涛骇浪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死灵水怎么动荡了起来。”见到这自然威能,易剑之不禁倒吸口凉气。 说话间,所有死灵水像飓风一样怒卷了起来,无数细小的漩涡在水中打转,巨大的吸力让死灵水拥有了比箭还快的速度,“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在无形的护罩上响起,就像刮在瓷片上,刺耳以极。 “镇。” 四脚神龙猛然从莲花台中冲出,爪子中间一个小楼银光闪烁,玉符上飞出一个“镇”字古体,一下子印在了小空间的壁障之上。 看见四脚神龙的动作,易剑之立即清醒了过来,莲花台定在脚下,诛邪剑闪电般出鞘,竖在虚空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和四脚神龙一起稳定空间。 远处的死灵水河中,黑水泛起,响起了震天声响,就像战鼓突震,巨大的音波以看的见的速度在水中横行,而且越来越近,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脸上都泛起了丝丝黑气,凝重的气息仿似能滴出水来。 四脚神龙一下子跳到易剑之箭头,手中小楼银光大盛,一个“镇”字古体再次从玉符中飞出,将诛邪剑顶在空中,随后又想四面八方打出十二个古体,稳稳的将空间禁锢了起来。易剑之脚下毫无征兆的坐在莲花台上,似入定的老僧,诛邪剑在空中散发着蓝光,将自己和四脚神龙全部包裹在内。 “轰隆隆,轰隆隆。” 远处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了,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而且远处水底泛起的黑气已经可以看见,虽然还在数里之外,但是迫人的气势却催的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额头布满寒噤。小空间内的石蛋碎片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块,而且上面也正在出现一条条细密的裂痕,随时可能崩碎。 易剑之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黑气,心不断的下沉,看死灵水的势头,正是朝自己这边来的,而且水底没有丝毫丘陵和凹陷地的阻挡,几乎保持着一个恒速直线往这边而来。现在他们除了维持小空间的稳定,等待着厄运降临没有任何办法,只要这股强横到极点的水流一次冲击石蛋碎片恐怕就会立即崩碎,即便有莲花台和玉真也是凶多吉少。 死灵水来的势头很快,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不过这对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似乎是待宰的羔羊等着屠夫举起的刀落下,这种等待死亡降临的滋味说不出的苦涩。 “呜嗷!我才出生,我不想死啊。”四脚神龙爪子中间的玉真又失灵了,隐没进入了体内,再看到外面汹涌澎湃的死灵水,大声长嚎了起来。 易剑之正在试图召唤体内的簖世诛邪刀,被卷进来的时候簖世诛邪刀和莲花台在堪堪保的自己周全,现在还多了一个四脚神龙,负担更重。看外面的死灵水,比海眼强了何止百倍。想到这里,易剑之不禁担忧的看了一眼脚下的莲花台。 几个呼吸过后,易剑之骇然的睁开了双眼,簖世诛邪刀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翻滚的死灵水终于来到近前,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很久没有缓过神来,就连随后一块石蛋碎片上发出“嘎嘣”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神光灿灿,映的脸上惨败惨败的。就在易剑之感应诛邪剑的神识石沉大海后,那“轰隆隆”的声音停在了小空间百米以外的距离,黑气降下,露出一大片白色,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万。 “怎么这么多白骨?”易剑之毕竟没有见过这个场面,骇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你问我我问谁,我才刚刚出生就遇到这种事。”四脚神龙也吃惊异常,无赖如他也不禁目瞪口呆。 数万白骨兵站满了死灵河河底,没有一丝生气,他们的生命之火早已经寂灭,唯有一身骨架,不过就算是骨架,几万站在一起的巨大威势还是透过小空间外的护罩穿了进来。刚刚的水底旋风根本就不是海眼突变,而是因为这几万死兵旋风般的速度所致。 海眼中本来就非常狭小,不知通往何方,常年吸纳死灵河。几万死兵的速度搅动起死灵河,再加上无形中透发出的气势,水底刮起了无比飓风。 几万死兵就像风中的朽木,没有一丝声息,就在这时,所有死兵同时做了同一个动作,就像久经沙场的铁军。一条完全由白骨铺就的道路出现在死兵脚下,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似乎颠倒了时间和空间的法则,瞬间接近。 那是三个死兵,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死兵。三个黑衣和其他数万死兵都不相同,因为他们身上穿着铠甲,而且肉身也没有**,只是上面缭绕着无尽的死气。他们已经真正死去,不过是肉躯不灭,被人以*力操纵。 三个黑衣死兵就像三座大山,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十丈之内,没有一个白骨死兵靠近,离他们最近的白骨死兵更是全身颤抖,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咯吱”声。 三个黑衣死兵气势磅礴,没有丝毫掩饰,身不动肩不摇,身体突兀的从原地消失,眨眼间就到了离狭小空间三十米以外的地方。 三个黑衣死兵出现在三十米外以后,突然躬身跪下,在他们跪下的瞬间,一个金色罩子从中间的黑衣死兵怀中冒出,就连纯粹黑色的死灵河都被照得通透起来。金色罩子上面有七个海兽,海龙、海马、海狮、海蛇、海象、巨鲸,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海龟,全身龟甲呈紫金色。 在七只海兽的头顶有一圈金色的花纹,璎珞、莲花、紫琼、宫殿。足有数十个之多,似乎七只海兽要守护的就是上面的这些东西,流连其上会有种七兽朝拜的错觉。罩子之上有一个尖顶,四角棱形,刺破苍天。 金色罩子飞出以后径直定在了小空间之上,一圈金色神光从罩子上散发而出,就像水流一般荡漾了开去。如果不是在死灵河中绝对是一个奇景,光怪陆离,世间少有。 “哗啦啦。” 罩子上的四角棱尖亮起了一点金光,将小空间周围的死灵河全部排出了出去。同时四角棱尖下面出现了一个汪洋大海,蓝色的光芒连金光也不能掩盖,真实的海浪声从里面传出。无尽的威压浩浩荡荡,动荡十方,小空间外的护罩立即破灭,最后一点石蛋碎片终于化成了粉末。 三个黑衣死兵的头低的更低了,远处的几万死兵突然动作了起来,整齐划一的来到了金色罩子的下方,将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围在中间,举起了白森森的骨手,就像枪尖一般锐利。 金色护罩降下,汪洋海水响个不停,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丝毫动弹不得,全身都被禁锢。莲花台已经被压入了体内,他们此刻连待宰的羔羊的不如,除了视觉和触觉之外,其他四识都被封闭。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金色罩子的一个黄金罩罩住,外面的景色完全变成了金色。只见三个跪伏在地上的黑衣死兵分守三方,成三才阵势将金色护罩围住,恭敬地将金色护罩顶起,稳稳的托住,大手一挥,向外走去。 几万白骨死兵随着黑衣死兵的手同时突进,白骨手掌就像锋利的宝剑一样分开前面阻挡的死灵河,每前进数十米距离最外围的骨病就会化成一堆骨粉,消失在死灵河之中。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依然坚定的举起手,往前突进,外面滔天的死灵河就被硬生生的顶在了外面。 水底一个巨大的空间被顶开,也就意味着上面的死灵河全部压在了上面,比黄金密度还要大的死灵河压在上面可以想象压力之大,简直就是无与伦比。 数万死兵幅散六百米方圆,数十米一过就有百十名白骨死兵化成粉末,中间的空间内没有一滴死灵河。随着前进的距离加大,周围的暗流渐渐涌动了起来,他们已经接近了海眼处,无数小漩涡围着数万死兵不断旋转,只要被碰上就会被漩涡吞噬,搅成粉末。 终于,死兵接近了海眼处,一个黑色的巨眼呑吸着外面的海水,巨大的力量立即摧毁一层死兵。现在白骨死兵还有一万多,就在海眼的力量触及到死兵的同时,八千死兵一起上前,往海眼走去。 一个个死兵被卷成粉末,彻底消失,不过他们终究数量极多,最后还是有三千死兵来到了海眼近前,撑开了一个真空的空间。 黑衣死兵面无表情,和围在周围的两千死兵一起踏上前去,连头都为转一下,似乎眼中只有前进。 就在黑衣死兵要接近海眼的时候,一圈金光辐射了开去,周围的一切都被渲染。堵在海眼处的三千死兵身上冒起淡淡的金光,竟然有点的神圣的味道,同时他们支撑海眼侵袭的时间也加长了不少。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所有死兵都通过了海眼,残留不到一千的死兵同时退走断后。他们的身体不动还好,一动就碎裂的更快,只见他们像瓷片一样碎裂,骨架上残留的金光也完全消失,被死灵河一卷淹没在黑色中。 最后断后的一千死兵能完全回来的不足五十,对残留的两千死兵来说聊胜于无,根本就不足挂齿。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骇然的看着对方,眼中的惊骇不加掩饰,这样的消耗比例让人目瞪口呆。按出来时消失的死兵来说,可以想象来时也是通过这个办法,那可是足足五万白骨死兵啊,即便是粉碎后的骨粉都能堆积成山。 出了海眼,外面的压力已经渐渐减小,不过还是损失了一千多死兵才完全走出了海眼的笼罩范围。一千多死兵不再是围着黑衣死兵和中间的金色护罩,而是想长矛一般在前开路,只留下几十个围在左右。这似乎是个仪式形式,因为几十个白骨死兵什么都不是,连做炮灰都嫌少。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在金色罩子释放的的护罩中稳稳的呆着,海眼中的巨大冲击丝毫没有感觉。即便海眼处的惊涛骇浪他们也见识到了,不过护罩内却是云淡风轻。那死去的几万白骨死兵每一个实力都比他们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离开海眼的笼罩范围,死兵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就像平地飞跃,每一步踏出就会出现在百米以外的地方,走了一个时辰,易剑之终于见到了死灵河河中的第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座大山,从一个峡谷中伸出,露出地面百丈,黑色的巨大山体给人无尽的威压,即便是在金色护罩内,易剑之依然可以感觉到黑色巨山传来的摄人气势。 “吱呀” 浓重的声音响彻死灵河河底,峡谷下泛起一个个巨大白泡,在水中炸开。易剑之看的心惊,那白泡中不仅仅是水汽,爆开后还有许多白色的粉末,不是骨粉还有什么? 巨山顶亮起了一道金光,瞬间扩大,整片海底噤声,海底世界似乎都成了金光的领域,其他任何光芒也休想透入。 王者之气悍然冲出,三名黑衣死兵和剩余的白骨死兵见到金光迸发的一瞬间同时跪地,无比的恭敬,好像生来就保持着这个动作。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直接感觉全身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放出透明罩子的黄金罩好像受到什么契机的牵引,带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冲上高天,黄金罩上的棱尖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所过之处,死灵河纷纷后退,黄金罩毫无阻碍的冲进了山顶的那点金光。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从死兵出现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他们进入山顶的金光后黄金罩就消失了,他们被一团几乎液化的黄金光芒包裹,全身轻飘飘的,就像小舟处在大浪之尖,随浪起伏,随时可能淹没,却又总是安稳无比。 终于,山顶上的金光消失,无尽的威压入潮水般退去,剩余白骨死兵全部沉入了水底泥层,三名黑衣死兵则迅速的往山顶而去。 好像沉浮了好长时间,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出现在一座豪华的大殿之中,高有数十丈,通体由黄金铸成,金光闪闪。大殿外层还有流光闪烁,似乎加了某种禁制。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刚进入大殿也不禁一呆,这里太奢华了,通体黄金铸造要耗费多少金矿,而且看上面的光芒恐怕还加入了不一样的材料,应该比黄金还要贵重不少,不然怎能撑起如此巨大的殿堂。 整座大殿空荡荡的,最上面一个巨大水晶座最为显眼,在水晶座上坐着一个威武的王者。全身被金光笼罩,在他的肩头还放着一个黄金罩,不是带易剑之过来的黄金罩还是什么。 水晶座下面站着数十个全身穿着黑衣的死兵,最前面两个则是穿着红衣,鲜艳欲滴,仿似真的鲜血。 四脚神龙蹲在易剑之肩头,探出头在易剑之耳边道:“那个家伙很厉害。” “废话,还要你说,我感觉不到啊。你没看见抬我们过来的那三个黑衣死兵站在最末尾吗?”易剑之轻声说道。 “看到了,完了,才出险境又进虎口。能在死灵河中行走的黑衣死兵都站在最后,那个穿黄金战甲的家伙该有多厉害。”四脚神龙咽了一口口水,把头缩了缩。 “你说话小心点,什么进了虎口。要想害我们,干嘛把我们救回来。他要是听见你叫他‘家伙’,一生气说不定就真的变虎口了。”易剑之敲了一下四脚神龙说道。 “唔,你说的也是。”四脚神龙小心的说道,好像做贼一样,水晶座上的王者肯定能听到他们谈话。 既然来到了这里,干脆就进去看看。易剑之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走了进去。 “哈哈哈,欢迎客人光临。”水晶座上传来了洪亮的笑声,那声波带着大殿中的金光迅速扩散,波及到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的身体,只感觉郁结在体内的真气瞬间流畅了起来。 易剑之知道这是水晶座上的王者在叫自己进去,硬着头皮,说道:“多谢前辈救了我和小蛇。” 四脚神龙干咳一声,说道:“谢谢您救了我和易剑之。”四脚神龙全身都缩在易剑之脑后,有些怯弱的声音从易剑之颈后传来。 “哈哈,举手之劳,我这死灵河河已经几万年没有来过客人了。”水晶座上的王者哈哈笑道。 易剑之走上前去,身体微躬:“谢谢你救了我们。” “都说是举手之劳了。来??????快请坐。”水晶座上的王者手一挥,易剑之后面多了金黄色的座位,上面灿灿的光芒不断流转。 易剑之道一声不敢,坐了下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只见水晶座上的王者白发须眉,脸上却细腻如婴儿。刚毅的脸庞有如刀削,身上穿着一件黄金铠甲,闪烁着剧烈的光芒。在他的右手边有一杆黄金长戟,和楚天门守护金刚的三叉股有点形似,不过上面浩荡的波动却犹如瀚海。长戟的三股戟锋上都铭刻着莫名的花纹,神光闪耀间都会迸发黄金寒芒。 “易剑之,那老头身边的长戟很厉害啊。”四脚神龙在易剑之耳边轻声道。 “你小声点。”易剑之狠狠的在四脚神龙脑袋上敲了一下。 “靠,你轻点。”四脚神龙说道。“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我哪里公报私仇了。” “你在报复上次我敲你脑袋。”四脚神龙凑在易剑之耳边狠狠道。 “我没有,”易剑之说道。 “呵呵,两位客人真是有趣。”水晶座上的王者笑道。 “啊,呵呵,他不是说你的。”易剑之摸着脑袋装出一副无辜样。 “没事,没事。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不怪你们。”水晶座上的王者说道。“不知两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易剑之赶忙站起,行礼道:“我叫易剑之。”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四脚神龙。”四脚神龙从易剑之脑袋后面冒了出来,作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模样说道,样子很臭屁。 “神龙,四脚神龙?呵呵,有意思,据我所知,修真界不存在龙啊,只有妖兽界中还有一个天龙。”一副沉思模样,突然朝四脚神龙挥出一道黄金神光,一下子将四脚神龙摄在了空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路 “可是我又能帮您什么呢?”易剑之问道。 “你来到死灵河可以说是一个变故,如果不是四脚神龙出世,石蛋出现异常,连我都不知道你来到死灵河。我曾算过,有关你的东西全部一片朦胧,想必是被人蒙蔽了天机。不过我有种直觉,你就是能让我兄弟苏醒的关键。”海皇的话语出惊人。 “天机被蒙蔽?”易剑之听见海皇的话也呆了,“不过关键是什么呢?” “关键。”海皇眼中射出一尺金芒,直接刺破了虚空,声音低沉:“相,大相。天地本源九相之一的诸生相。诸生相乃是天地初僻时就产生的大相,为大道所掌控。后来天地之间出现原始居民,他们都是天地间的至强者。大道便将这九相分给几个地位最高、威望最隆的人掌控。” “天地本混沌,可以说是大道的产物。无边世界都可以说是大道的一部分。所谓诸生皆沉迷,于是便滋生了千千种面相。而天地之间有九种大相却是亘古未变的,这千千种相都可以汇聚到九种大相之中。诸生相便是其中之一,掌管生命,谁都不得违背。即便是一界之主也不得不尊崇。” “诸生相有无穷生气,不管是谁,只有还有一点残灵还未寂灭,诸生相都能令其复生。诸生大相被大道分给了外界一个叫女娲的至圣,他造人无数,让天地之间有了生气,功德无限。掌管诸生相也是合适。” 海皇不停的说道,眼睛似乎穿越了空间,不知是哀伤,还是向往。 “那就去找那个叫女娲的人啊。”易剑之说道。 “是啊,你可以去找诸生相啊,我想女娲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的。”四脚神龙附和道。 “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女娲乃是一界之主,不过我却不能越界。在三千年前,我刚刚来到这里,得到消息,诸生相遗落。”海皇的话石破惊天。 “遗落,诸生相在女娲手里怎么会遗落?”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异口同声,简直不敢相信,界主那等存在的东西怎么会说遗落就遗落。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海皇说道。“女娲曾经和无量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人掌管的两界可以说是同气连枝。我得到消息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无量,所以我有种直觉,这诸生相就在修真界中。” “在修真界?”易剑之惊呼。天地本源的大相遗落修真界,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掀起无边大浪。 “没错,你天生仙肤,可以进入死灵河无恙,更加让我感觉你就是关键。虽然你现在的修为还不高,不过既然有人为你蒙蔽天机,那个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也许你和诸生相是最有缘分的,所以我兄弟苏醒的最大希望才可能是你。”海皇说道。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易剑之听到海皇如此说,也很吃惊,不过更多的疑问。 “你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这不代表以后,你有大机缘。”海皇说道。 “易剑之能有什么大机缘,毛还没齐呢。”四脚神龙在一旁狠狠打击道,“我也能在死灵河中无恙,而且比易剑之帅多了,机缘肯定比他大。”四脚神龙两声叉腰,做自恋状。 “易剑之,我现在给你点开领域,你好好听着。”大殿之中,四脚神龙作者黄金座上,瞪大眼睛看着海皇为易剑之点开领域。 “每一个人都潜力无限,不得不承认,武者能够御空飞行以后同级修者几乎无敌。每一个人的身体就是巨大的宝库,也是一个熔炉。熔炉越来,潜力越大,当熔炉大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出现质的变化,化成一片内天地,凝练以后酷似宝塔,俗称方塔天地。”海皇一边说着,一边在易剑之皮肤表面指点。 海皇的手指早就变得金光灿灿,点在易剑之皮肤表面就会渗入一缕金光,易剑之的身体也就越来越透明,隐隐可见身体内有一团青色的东西在涌动,随着海皇的开拓,渐渐成形。 海皇终于点遍易剑之全身,挥手洒出一道神光,黄金罩飘身而上,定在易剑之头顶。 “你的潜能已经被我激发,内天地也已经成型,你选择一个地方作为载体,那个地方将是你方塔最终成长的地方。”海皇在一旁注视着易剑之的变化,说道。 易剑之身体内的青光渐渐成形,形成了一个尖尖的塔状物,很快融进了脊骨之中。 过了一个时辰,易剑之身体周围的金光散去,恢复了本来面目。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体内的真元却在无时无刻的进行运转,身上宝光闪烁,身体潜能被开发也随带着武体不断蜕变。 “谢谢海皇大人。”易剑之躬身道。 “呵呵,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现在就送你和四脚神龙出去。”海皇洒出金光,带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消失在原地。 海皇再次出现,人已经在黄金神宫外,数十个黑衣死兵以及两个红衣死兵早就等候在死灵河中,前方密密麻麻遍布十万白骨死兵,一眼望不到尽头。 海皇根本不用出手,里面早就被死兵撑开一片空间,足有数百米方圆,除了缺少阳光以外和陆地没有什么区别。 来到海眼外围,海皇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宝剑递给易剑之,道:“你现在功力不够,你的真气也差一把宝剑,这把金渊剑接近神器,现在就送给你。本来想送你一柄神器,不过太过招摇,以后有机会我送你两柄神剑,作为剑魂之体。” 易剑之有些震撼了,海皇今天给他的好处太大了,内天地方塔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需要大毅力方可成功,而且现在又送他金渊宝剑,心中一热,道:“海皇大人放心,只要我有机会找到诸生相一定会再来死灵河,帮助您的兄弟觉醒。” “呵呵,一切要看机缘,虽然我觉得你机缘深,不过一切都不要强求。我也不差等个几十年。”海皇满脸笑容,非常和蔼。 “恩,我知道的,您放心。”易剑之说道。 “四脚神龙你就不要看我了,这件披甲就送给你,这是我无意在死灵河中得到了,虽然残破了点,不过防御力却极其惊人,就算我的黄金戟也很难再上面留下痕迹。”海皇从手中掏出一件黑色披甲,不过却破了大半。 四脚神龙将披甲接在手中,端详一阵,呜嗷了起来:“海皇大人啊,你怎么那么厚此薄彼。给易剑之那么好的宝剑却给我一件这么破烂的东西。” 易剑之一把将四脚神龙抓在手中,捂住他的嘴,道:“麻烦海皇大人了。” “好。”海皇大手一挥,十万死兵立即走出五万,往海眼行去。 “不用担心,五万死兵足够你们出死灵河,不过死灵河吸力极大,你们出河的最后时刻死兵却是不好帮忙,你们要小心。”海皇说道。 “多谢提醒。”易剑之抓着四脚神龙走在死兵撑开的空间中,渐渐接近海眼,海皇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身后,直至最后一点金光消失在黑气中。 “易剑之,你说我们还会回来么,这里太可怕了。我想要赶快出去。”四脚神龙将披甲收入小楼之中,趴在易剑之肩头说道。 “会的,我会回来送诸生相的。”易剑之说道。 “你真的要把诸生相送过来啊,那可是天地本源之一的顶级天宝啊。”四脚神龙说道。 “会的,即便不会留下我也会帮助海皇让他的兄弟苏醒。”易剑之说道。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诸生相毕竟是本源九相之一,哪里是那么好得到的。” 易剑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海皇给的白骨符箓,往死兵中一抛,炸裂开来。 死兵得符箓催动,全身蒙上一丝金光,“吱呀吱呀”的动了起来。五万死兵一齐举起白骨手掌,呈锥形往海眼处走了过去。 海眼处的吸力和撕扯力非常之大,死兵一接触到海眼的范围就出现了崩碎的情况。只见一具具白骨迅速化成骨粉,成批的消失,消失前仍保持着前进的姿势。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虽然已经见过如此场面也不禁动容,这简直就是那白骨填出来的道路。 真气在体内轰然旋转,努力的吸收着周围的死气,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跟在死兵后面渐渐接近海眼。一股无与伦比的撕扯力从海眼出袭来,每前进一步几乎都成倍增长。 “哈哈,我的神宫。” 四脚神龙猖狂的声音从易剑之左肩传来,只见他头顶的小肉瘤是顶着一座小楼,玉符占据了大半个宫门,上面传出的封镇之力顿时让周围动荡的空间趋于稳定。 就在这时候,易剑之双手合拢,身上的玄黄之气几乎都忘手间聚拢,一朵洁白的莲花出现在掌心。 “别炫耀了,进入海眼了。” 易剑之提醒四脚神龙一声,坐上莲花台,进入海眼之中。 进入海眼之后,死兵再次崩碎一万多,被撑开的空间也被再次压缩。虽然坐在莲花台中间,且有神器“小楼”的庇护,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也感觉到如遭重击,那周围传过来的压力直如几座大山,强大的吸扯力从耳边呼啸刮过。 五千死兵定在海眼处,为了保证易剑之的安全,死兵再次增加。就在他们顺利通过之后,那五千死兵连同三千断后的死兵全部化成骨灰。 “玄黄不动印。” “镇。”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同时大喝,一人一龙身上泛起点点涟漪,因为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海眼,旁边还杵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书:死灵水之眼。 死灵水之眼巨大有数百米,推拒力比刚才的海眼大了不知凡几,外面的死灵水形成一个个水刀割在被撑开的空间上,极度不稳定。 “别动,撑住了,这应该是最后一关了,冲过去我们就能出死灵河了。” 四脚神龙刚想动作就给易剑之叫住,跟着死兵大军向前挺进。 “呜嗷,怎么到处都是海眼啊。” 四脚神龙大叫,一只爪子突然放大,就像一块铁板将神宫托住,道一声:“诸镇。” 紊乱的气息顿时冻住,易剑之也吃惊的看着从肩头升起的一个符篆,四脚神龙正死死的顶着“小楼”。 “这就是海皇临行前说的死灵水之眼么,怪不得不容易出去。”易剑之心中想到。 “现在两剑已经齐了,试试真气。” 诛邪剑从易剑之腰间弹出,一手分执一剑,黄光涌动,将宝剑包裹了起来。 剑魂加身。 黑白剑魂上的洪荒印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隐约间,大山和大河都动了起来。 风雷滚滚,大河奔涌。 易剑之大喝一声:“先天领域。” 一蓬黄光迅速扩散,黑白剑魂瞬间附体在蓝辰和金渊之上,洪荒景象从宝剑上浮现而出,方圆三米之内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这正是易剑之开启方塔以后,配合真气所领悟的领域。 死兵开路,死灵水之眼处的水流激增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每前进一米就有数百死兵死亡,那源源不断后撒的骨灰形成了一条白色的骨灰幕,被死灵水一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死兵还有三万,离死灵水之眼起码有一百五十米。一个个死灵水形成的水刀不停地刮着外面一层无形的护膜,巨大的海眼就像一个魔鬼的大嘴,空洞而可怖。 突然,整个死灵水都沸腾了起来,海皇振聋发聩的声音回荡了起来。这些声音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一句也没听懂,似乎是梦中的靥语。 就在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愣神间,海皇的声音突然清晰了,“借十二星辰之力降临世间,辉耀神的荣光。” 整个死灵河底变得金黄起来,水刀全部消散,重新化成死灵水。周围的黄金神光粘稠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神的荣耀真的降临。 关键时刻,海皇出手,死兵也得以神光照耀,蒙上了一层金黄。 三万死兵留下一万保护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两万死兵瞬间前移,仿佛一股黄金洪流凝结成的长矛直接插进了前面的海眼。 压力全失,周围仿佛撤去了几座大山。死兵护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迅速前进,冲进了两万死兵冲开的道路之中。 两万死兵形成的黄金长矛一阵抖动,洞口再次扩大,易剑之骇然的看着这一幕。 一根长矛似乎能捅破苍穹,却插在一个漆黑的大洞之中,璀璨的黄金神光无比耀眼,数里之内完全噤声,远处海皇降下的光柱渐渐消逝,其中仿佛有一个身穿黄金铠甲的威武老者手持黄金长戟,周围有十二颗星辰围绕。 易剑之冲进了死灵水之眼,一个大浪突然打来。先天领域顿时不稳定起来,而四脚神龙已经耗费了太多真元,神宫消散,趴在易剑之肩头“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死死地盯着身后。 巨大的黄金长矛从矛尖开始一点点崩裂,从上往下延伸。那碎裂开来的金黄粉末掉落以后立即失去海皇光柱的加持,变成了凄惨的白色。无尽白色骨灰像洪流一般,轰然炸裂。 “轰隆隆。” 死灵水之眼的另一边,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剧烈的震动起来,光柱之中的海皇虚影一抖手中的黄金长戟,直往死灵水之眼扎来。 看着那道黄金神流,易剑之惊骇的闭上眼睛,全身好像被锋锐的气息笼罩,就连骨头也似乎有凉气外貌。四脚神龙更是干脆,直接把头埋在了易剑之的脖子后面,等待着黄金长戟的到来。 几个呼吸之后,周围还是没有动静,只有外面的死兵在护送他们出去,以及暗流涌动的死灵水声。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睁开了双眼,他们已经离死灵水之眼很远,但还是能看见那个漆黑的洞口。前方并没有扎过来的黄金长戟,只见死灵水之眼处有金光闪烁,一截黄金长戟的尾端露在外面。即便隔了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到上面蕴含的无尽神力。 黄金长戟扎在了死灵水之眼旁边,第一感觉就是黄金长戟失去了准头。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对望一眼,再次朝死灵水之眼看去。海皇虚影一把抓在长戟之上,狠狠地往前一送,死灵水之眼陡然震动了一下,无形的声音从海眼处扩散了开来,外围的死兵顿时死去数千。 海皇虚影的一击竟然强劲于斯,透过死灵水之眼以后这么长的距离还能震碎几千死兵。 易剑之突然想了起来,海皇并没有失去准头。那跟黄金长戟本来就不是要刺死灵水之眼,而是死灵水之眼旁边的石碑,那座高数百丈的石碑。 死灵水之眼前好像有一道隔膜,阻挡着另一边磅礴的能量洪流。易剑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黄金长戟上的能量有多大,不过却不能逸散过来。 “哼。” 海皇怒哼一声,黄金长戟重掌手中,不过身影却虚淡了许多。“你们速出死灵河。”海皇的声音振聋发聩,传进了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的耳中。 说完以后,海皇身体周围的十二颗星辰陡然发光,隐隐有神宫缭绕。神宫上刻满了十二种动物的图案,围绕中海皇身体上下沉浮。 易剑之身边的死兵还剩五千,围成个大圈子,猛然向外冲去,仿佛一股白色洪流在黑幕之中前进,不可阻挡。 “剑之,快看。”四脚神龙在指着前方的死灵水之眼说道。 易剑之闻言回头,死灵水之眼已经不过鸡蛋大小。数百米的洞口逸散成一个光圈,即便是漆黑的死灵水也不能阻挡黄金神光的光芒。只见海皇大手一挥,那十二座神宫猛然冲进了长戟上的图案之中,海皇也做出了最后一击。 海皇的虚影带着黄金长戟一枪刺出,死灵水之眼中的光芒大盛,遮拢了整个洞口,几个呼吸之后周围的死灵水都在声波中震动了起来。那股气势即便是北天王的镬天弓都不足以相比。 看着海皇虚影带死灵水之眼中淡去,易剑之运气功力大喊道:“海皇大人,我一定会回来的。” 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易剑之知道自己的话海皇一定听见了。 “走,我们出去。” 易剑之脊背一阵闪亮,先天领域再次展现,跟随死兵往上行去。五千死兵好像知道了易剑之的心意,速度再次加快。 “剑之,你当真了。下次我可不陪你来啊。”四脚神龙在易剑之肩头说道。 “要是我真的能得到诸生相,我会自己过来的,到时候不要你陪。”易剑之说道。 四脚神龙知道易剑之心意已定,一撇嘴,不置可否道:“我们出来时的那快石碑是什么呀,连海皇那老头都显现出虚影。” “应该是阻止我们出死灵河的吧,好了,我们快出去了。”易剑之说道。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经过几个时辰,死兵终于出了死灵河。五千死兵铺成一条白骨道路,一直延伸到岸上。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踏着白骨路承受中巨大的压力往上走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出数千里距离,眼前已经不是一片荒芜,稀稀疏疏长了一些树木,虽然瘦弱却有了生气。 忽然,空气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笛声,有如天籁,空谷流波。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顿时被这歌声吸引,不知不觉走了下去。不过走了很久,那笛声依然飘渺,根本就是从数十里外传过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煞门 后面的白骨死兵早就退去,北青昊和四脚神龙都被那几十里外的笛声吸引。就在两人沉桩时,那笛声渐渐隐去,最终轻不可闻。 “剑之,我们还是去找个人吧,也不知道从这里怎么出锁魂渊。”四脚神龙趴在易剑之肩头,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还真不知道方向。不如我们去找那个笛声的主人吧,听他的笛声也不是无名之辈。”易剑之说道。 四脚神龙眼睛大亮,道:“好,我们立刻就去,不知那笛声的主人是谁呢?”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森林,里面烟雾缭绕,加上树木掩盖,不甚清晰。 “这个地方也能住人么?”四脚神龙嘀咕地说道。 “别说了,我们进去就知道了。”易剑之拍了四脚神龙一下,往森林里钻了进去。“恩,有埋伏。”易剑之轻喝一声,身体迅速移开。 易剑之诛邪剑出鞘,扫除一片金光,灼热无比,“噼啪噼啪”声中,空中掉落下了一层烧焦的虫子。虽然全身已经焦黑,但是依然可以辨清这些虫子定是五彩斑斓的。 “蛊虫。” 易剑之惊怒交夹,不想刚从弱水河出来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大仇家。 四脚神龙也感觉到这些虫子的不寻常,道:“什么是蛊虫?” 易剑之一脸阴沉,道:“蛊虫有很大的毒性,诡异非常。” “那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四脚神龙指着地上烧焦的蛊虫说道。 “血煞门。” 易剑之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手持诛邪剑冲了进去,不知不觉已经用上了腾跃飞行之术,全身几乎被煞气笼罩。 四脚神龙也是很惊讶,不知易剑之为何如此激动,不过他现在可不管那么多,嘀咕了几声趴在易剑之肩头休息去了。 易剑之持着诛邪剑进入森林内部,一路走来共被蛊虫袭击九次。这些蛊虫全部隐藏在树叶后面,防不胜防。 一剑将第十波蛊虫扫灭。易剑之来到了一处山谷,前方有一茅庐。茅庐前面的空地上站着三名男子,围着一个白衣女子不住攻击。 那白衣女子看起来弱不禁风,面对三名男子的攻击竟然丝毫不落下风。一双赤足有如玉琢,手指指点,就会激射出一道道九彩霞光,仿佛有彩露萦绕其上。 “嗡。” 三名男子陡然发力,腰间飞出一个黑色布囊,打开以后恶臭阵阵,嗡响声中,飞出一蓬蛊虫,好不可怖。 易剑之目眦欲裂,这些蛊虫正是血煞门特有,乃是非常歹毒的集中蛊虫。 四脚神龙感受到易剑之神突然冒出的杀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前方的激战,道:“剑之,你怎么了,杀气这么重。” “血煞门之人,该杀。”易剑之只说出这几个字就冲了上去。 “铿锵”一声,诛邪剑也从剑鞘中飞出,执在右手之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姑娘莫慌,我来助你。” 易剑之知会一声,诛邪剑上同时冒出灼热的真气,冲进了战团。 那赤足女子有人来帮他也是吃了一惊,道:“这位公子你小心了,血煞门蛊毒剧毒无比。” 易剑之答应一声,挡住一名男子,诛邪剑却毫不停留,在空中一阵挥舞,杀死了数十个蛊虫。不过此时蛊虫几乎遮拢了这里,却是不能杀光。 四脚神龙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臭气,知道这些细小的虫子有剧毒,怒喝一声:“敢和你大爷动手,不要命了,美人我也来帮你。” 四脚神龙在额头上的小肉瘤上面一撮,从里面拖了一根棍子出来,棍子上刻有一个怪兽,全身披着玄武甲,头从棍子的中间一直延伸到顶端,就像一条盘旋的蛇。 易剑之虽然被怒火差点冲昏,但是看见四脚神龙从肉瘤中拖出一个棍子也不禁惊讶,低喝道:“你那里面的东西还真多。”又挡在了白衣女子面前。 “我这可是宝贝。”四脚神龙低声道。 三名男子手一挥,将蛊虫收束到身前,道:“你们是何人,敢管我血煞门的事情。” “血煞门又如何,就是你们宫主站在我面前也也敢杀他。”易剑之怒道。 “大言不惭,不知死活的东西。”中间的一名男子骂道。 “公子,你要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他们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白衣女子在后面说道。 “休要废话,识相的赶快和我们回宫。”三名男子不耐烦地骂道。 “姑娘,你放心,这些人我今天一定要将他们杀光。”易剑之脸上杀气腾腾。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间,四脚神龙像闪电一样窜了出去,手中的棍子突然伸长,照着三名男子的脑袋就扫了过去,发出“呼呼”的声音。 三名男子大惊,哪里料到眼前这个青年肩头上的四脚蛇会突然偷袭,一名男子顿时被扫中肩头。只觉得肩头臂骨咔嚓一声轻响,全身的经脉竟然也被封闭了大半。 四脚神龙余威不减,一根棍子耍的虎虎生威,逼得三名男子连连后退。 趁他病要他命,易剑之对血煞门没有丝毫好感,见三名男子露出败象顿时冲了上去,诛邪剑和诛邪剑剑芒璀璨,虽然不能以剑气将他们击杀也起到了很好的骚扰作用。 一名男子大喝一声,道:“快放出蛊虫,妈的,这条蛇太不要脸了。” 空气中多了一抹绿雾,密密麻麻的蛊虫起码有数万只,“嗡嗡”的声音吵得人耳朵生津,而且其中还有许多隐匿偷袭的蛊虫,更是歹毒。 三名男子放出蛊虫以后,稳住阵脚,他们都有七阶的修为,比易剑之高出了不是一点半点。宝剑上更是涂满了蛊毒,杀的易剑之不断后退,血气翻腾。 不过三名男子也是非常心惊,易剑之已经几次被蛊毒侵入体内,竟然像没事的人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怒喝道:“天羽,这两人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帮手,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掏出一把金石蛊抵住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的攻击,三名男子一起欺身上前,准备先收拾掉天羽。 易剑之被金石蛊逼得难以分身,而四脚神龙也是怒吼连连,骂声不断。天羽看见三名男子欺身上前,十指轻点,射出是到九彩霞光,抵住三人攻击。 天羽全身香汗淋漓,三人的攻击异常凌厉,而她的功力又到了关键时刻不得全功。三人完全是针对她而来,攻守之间隐隐结成一种阵势,以蛊虫激化她体内的异动。 “去你臭凉皮。” 四脚神龙大吼一声,将海皇送的披甲穿在了身上,遮住了上半边身体和下面一点地方,硬是从金石蛊中闯了出来。挥舞着棍子来到易剑之身前,好一起突破出去帮助天羽。 “小蛇,替我挡住周围的金石蛊,看我开弓将这几个臭虫射杀。”易剑之跳开几丈说道。 “好,你放心开弓,我来顶着。”四脚神龙手中的棍子舞成了一圈棍影,暂时将易剑之圈在中间。 诛邪剑归鞘,易剑之眼中闪过一抹神光,手中陡然出现了一把小弓。锋锐凌厉的气势陡然升起,就连金石蛊都一阵摇晃。 一支神箭在弓弦上出现,磅礴的气势骤然上升,即便是七阶的修者都不敢正面阻挡。 可是易剑之手中的神箭却没有射出去,因为他看见了一件他绝不愿意的东西。 蛊虫,一直通体九彩的蛊虫。 天羽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盒子,里面有一只九彩的蛊虫,对面的三人见到九彩蛊虫的同时呼吸节奏都变了,贪婪的眼神不加掩饰。 “招蛊符。” 中间的男子抛出一张碧绿的招蛊符,在空中炸开,巨大的灵气向四周狂涌而去,带着淡淡的香气。 招蛊符乃是血煞门用来快速召唤蛊虫的符咒,只见森林中飞来了密密麻麻的蛊虫,遮天蔽日似地,连日光都透不进来。 金石蛊受到强制召唤,一下涌了过去。四脚神龙隐隐知道易剑之和血煞门之间有大仇,棍子横在易剑之身前,戒备的看着天羽和三名男子。 “你也是血煞门的人。”易剑之声音变得冰冷,镬天弓不再是针对三名男子,而是连天羽也笼罩在内。 天羽此刻压力大增,不过还是开口了,道:“我可以保证不是血煞门的人,他们是要来抢夺我的家传的宝物。” “我如何能相信你。”易剑之的声音依然冰冷。 “你可以问他们。”天羽边战边退,手中的九彩蛊虫已经从玉质盒子中苏醒了过来。 “嘿嘿,小子哪来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们血煞门行事还要你来过问么。”三名男子阴恻恻地说道。 “哼,看我如何射杀你们。” 神箭射了出去,宛如一股黑色的旋风,令人窒息的感觉浩浩荡荡,都在前方的蛊虫全部被荡了开去。 三名男子终于色变,镬天弓的锋锐之气竟然连他们放在空气中的本命蛊都受到了伤害。不过他们今天对天羽手中的九彩蛊虫志在必得,眼中凶光一闪,三人同时念咒,“嗡”的一声,三人的寒蛊冻结了周围,往这边急速飞来。 “喝。” 万蛊之中响起了一声娇喝,玉质小盒顿时大亮,九彩蛊虫闪电般飞了出来,头顶有一层祥云飘荡,可以听见其中风雷吼啸,雨电齐动。 易剑之看到这一幕也呆了一下,九彩蛊虫太华美了,就连宝石的绚烂也不可能比得上。 天空中的蛊虫疯狂涌了下来。天羽以及三名男子完全被笼罩了进去,只可以感觉到里面三名男子疯狂的大叫。 就在这时,神箭射到了,完全由蛊虫布起的蛊虫黑幕消耗了许多神箭的能量后被射出了一个大洞。易剑之清晰地看见蛊虫黑幕里面洒出了一蓬血花,防备最弱的一名男子受了重伤。 不过易剑之并不轻松,三名男子的本命蛊已经窜了过来。 四脚神龙一声怒喝,棍子在身前舞起了一层光幕,盘在上面的怪兽也似乎活动了起来。四脚神龙一震棍子,只见他的右爪注入了一道银光进入棍子之中,正是一道封镇之力。 易剑之再次开弓,微白的脸上充满了坚定,一把将镬天弓拉成满圆,他的体内猛然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劲。 活了,弓身上的人影动了,再次和易剑之契合在一起。他没有去看飞过来的三只本命蛊,而是将箭尖指向了蛊虫黑幕,强大的气息即便是蛊虫黑幕中的四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好像被强大的凶兽给盯上了。 天羽毕竟灵觉惊人,第一时间惊醒,右手一指一吸,九彩蛊虫在空中折过了一道弯,璀璨的火焰在九彩蛊虫身上迸发,加上九彩蛊虫对这些等级不高的蛊虫威慑,一下就将蛊虫黑幕破去,钻了出来。 “嗡。” 九彩蛊虫在空气中发出一阵无形声波,刚刚被四脚神龙震开的三只本命蛊顿时失声,四脚神龙再次发出一道封印之力短暂的将本命蛊定在空中。 “杀。” 易剑之怒喝出声,神箭裹带三只本命蛊射了出去。蛊虫黑幕已经被破去,神箭没有丝毫阻挡射了进去,爆鸣声中数十条小蛇从黑幕中扔了出来。 易剑之摇摇欲坠,全身几乎虚脱,四脚神龙刚刚将三只本命蛊镇住还没来得及换力,眼睁睁地看着数十条小蛇激射而至。 神箭彻底将蛊虫黑幕完全洞穿,蛊虫落了一地,许多蛊虫彻底化成了脓血,恶臭扑鼻。紧接着,神箭在三名男子惊骇的眼神中洞穿了他们。一人被直接射杀,一人被洞穿左肩,一个被洞穿右胸。 易剑之运转真元,准备以玄黄领域减慢小蛇的速度,以便四脚神龙换力,可是,真元刚刚从气海等大穴中升起全身就犹如刀绞,经脉中的真气更是郁结在一起。 天羽一震衣袖,后发先至,一掌震开数十条小蛇,但是仍有三条小蛇漏网。 天羽脸色骤变,想要动作的身体猛然一顿,就像后面有个人突然拉扯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三条小蛇飞了过去,那撕裂开来的嘴中长满了黑色獠牙,狰狞可怖。 “哧。” 一条小蛇咬在了四脚神龙的披甲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条小蛇咬在易剑之胸口,刚想钻进去被四脚神龙一爪拍死。 天羽缓过气来,正好见到小蛇咬在易剑之胸口和四脚神龙一掌拍死小蛇的一幕,脸色大变。手掌一翻出现了两颗丹丸,按在了易剑之被咬到的伤口之上,发力碾碎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天羽依旧不惊不喜,将九彩蛊虫召回托在玉质小盒子中,一步一步向三名男子走去。 “等等。”易剑之开口唤住天羽说道:“我来杀他们。” 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眼中的杀气不加掩饰。师傅的入魔都是因为血煞门而起,一切和血煞门有关的人都要受到惩罚。易剑之心里在怒吼。 “你中毒了,还是我来吧。”天羽开口道,说话间竟然没有一点作为女子的害怕,好像平常的事情一般。 “不,我来。”易剑之坚定道。 天羽度过去一股真元,易剑之眼中的神采渐渐多了起来。诛邪剑出鞘,易剑之杀气腾腾走了过去。 “臭小子,你坏了我们的好事,以为没有人知道吗?我们的本命蛊虽然被被你射杀一只,但是他也将这里的真实影像传给了我们堂主,你逃到天涯也要承受我们血煞门的追杀。”被洞穿左肩的男子咳着鲜血说道。 “让他们来吧,总有一天,我会让血煞门在修真界除名。”易剑之说道。 “哈哈,咳咳咳。”活下来的两名男子好像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大笑牵动了伤口,大口鲜血染红了衣襟。“臭小子,你还不知道血煞门势力有多大吧,会有你后悔的一天。”说话的那名男子口中涌出大片鲜血。 “你们叫什么名字?”易剑之说道。 “张卓。” “张永。” “好,你们记住,杀你们的人叫易剑之,逸尘的弟子。” 手起剑落,两颗人头飞上天空,易剑之头也不回,往四脚神龙走去,诛邪剑上连一滴鲜血也没有沾上。 “哼,臭丫头,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我看你往哪里逃。” 惊雷一般的声音在天空中炸响,天羽脸色大变,“铿”的一声将诛邪剑归鞘,抓起易剑之,像一阵风飞了出去。 四脚神龙化成一道黑光,出现在易剑之肩头,道“美人,你还没有等我呢。”说完还挑了挑那双柳叶眉。 “血煞门的人已经快到了,你不想被扔下就闭上你的嘴。”天羽脸若冰霜。 “不近龙情,和剑之那么亲密。”四脚神龙小声嘀咕,趴在易剑之肩头不动了。 “美人,刚才大叫的那个家伙是谁啊?那么猖狂。”四脚神龙说道。 “血煞门的一个八级堂主。”天羽站在一个小湖旁边,回答着四脚神龙的话。 “八级,那我们赶快逃吧,要是他追过来我们就惨了。”四脚神龙神色紧张,不停的看着周围,身体也渐渐往天羽靠近。 “无须担心,离开的时候我留下了傀儡蛊。这里又设了隐匿大阵,找不进来的。”天羽胸有成竹,眼睛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 第一百一二十章 花仙谷 “剑之什么时候能醒?”四脚神龙跨前一步。 “血煞门的蛇蛊之毒并没有伤害到他,已经自解,不过那个漆黑的大弓也带走了他四分之一精血,没有几天是不会醒得。” 天羽说着往后面的一个茅屋走去,四脚神龙快速接近的身体顿时扑了一个空,眼见就要摔进河里才堪堪停住。 “呼。”四脚神龙呼出一口气。突然一阵劲气吹来,四脚神龙“噗通”一声跌了进去。 天羽的声音传来:“不要乱动,不然我扒了你的蛇皮。”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四脚神龙从河里钻出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嘀咕道:“都说过我是龙了,这么不近龙情。” 三天后,茅屋内。 “四脚蛇,出去守着,我现在为他疗伤。”天羽扶起易剑之说道。 “你们快点完事,我为你们守着。”四脚神龙左爪捂着胸口往外走去。 天羽脸上出现了一抹嫣红,随即恢复了冷漠,将易剑之扶正。掏出玉质盒子,里面九彩蛊虫安详的睡着。 念诵口诀,九彩蛊虫悠悠地醒了过来,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充满了疲惫,楚楚可怜的看着天羽。 “小彩,我知道你很累,再帮我一下好不好。”天羽带着商量的口气对九彩蛊虫说道。 “嗡。”九彩蛊虫竟然听懂了天羽的话,振翅飞了起来。 “谢谢你小彩。” 天羽拿出三片碧玉一般的叶子喂给九彩蛊虫,手上蒙上白光,将九彩蛊虫笼罩在内。 一指点出,九彩蛊虫带着白光扑到了易剑之身上,浩荡的生之力从九彩蛊虫的身上涌进了易剑之胸口。 天羽神色凝重一掌拍在易剑之腹部,双手也早已玉化,只见他的掌心一个光华的轮盘缓缓旋转,生之力在九彩蛊虫和轮盘之间来回涌动。 轮盘只有掌心大小,中间黑色旁边白色,数百个镂空的符号镌刻在上面,一看就不是平凡的东西。轮盘在天羽掌心缓缓转动,一个小漩涡散发出的光芒遍布了易剑之全身。 九彩蛊虫嗅着鼻子不断舔舐,每一次张嘴就有生之力涌进易剑之身体,修复他受伤的躯体。九彩蛊虫肥大的身体陡然一振,一双翅膀撑了开来,就像一只玉蝶振翅飞舞。 “小彩,麻烦你了。” 天羽撤回易剑之腹部的右手,轮盘却定在了上面,氤氲的灵气将茅屋中点缀的流光溢彩。 九彩蛊虫在轮盘上无声的长吟,生之力迅速的修补者易剑之受损的经脉。半个时辰后,九彩蛊虫来到了易剑之的嘴唇,吐了一滴白色的液体进去,随即疲惫的飞到天羽掌心。 “小彩,谢谢你,最近不会再要你帮忙了。这是给你的,快快成长起来哦。”天羽又喂了三片碧玉叶给九彩蛊虫,温柔的眼神和平时大相庭径。 玉手一挥将轮盘收回天羽开口道:“四脚蛇,你进来吧。” “好了么,你们真慢,我都等急了。”四脚神龙嚷嚷着进来。 “再胡说看我怎么治你。”天羽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怒声道。 “好好,还不许我说。唔,剑之醒了么?”四脚神龙说道。 “还没,我要去调息一下,他过一会就会醒了。”天羽走出茅屋,脸色有点苍白。 “你去吧,我等剑之醒过来。”四脚神龙从弱水河出来后对易剑之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冥冥中把他当成了最亲的人, 顿饭工夫,易剑之醒了过来,引入眼帘的是四脚神龙金色的睫毛和丹凤细眼,道:“小蛇,我这是在哪?” “美人救了我们,我们现在在他的闺房。”四脚神龙笑眯眯的在易剑之耳边说道。 “胡说什么,是天羽姑娘么?”易剑之佯怒道。 “对,就是天美人。”四脚神龙肯定道。 “我去谢谢她。”易剑之从床上撑起来。 “不用了,你的身体还很弱。你的那柄大弓太过厉害,你又不顾损害全力开弓,伤到了经脉,不过所幸无恙,血煞门的蛊毒也对你无用,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天羽打开茅屋的门走了进来。 “谢谢衣姑娘。”易剑之拱手道,“不过我还是要问清楚,你怎么会血煞门的驭蛊之术,你和血煞门有什么关系?”易剑之严肃道。 “公子不必担心,我并非血煞门之人,他们乃是觊觎我的九彩蛊,想要抢夺。”天羽说道。“这九彩蛊乃是我的家传之物,那天的事还要感谢公子。”天羽也微微诧异,自己怎的说如此多的话。 “我叫易剑之,是青城山的弟子。”易剑之神色一缓,说道。 “青城山是什么地方?”天羽微微蹙眉。 “青城山你没听说过?那是修真界的三大门派之一。”易剑之惊讶道。 “哦,我久居于此,不常出去走动,还让你见笑了。”天羽说道。 “姑娘客气,那天血煞门好像有血煞门的人追过来了,不知你如何脱身?”易剑之也是被那最后的怒吼震晕的。 “无妨,不要担心,这里虽然离那个地方不远,但是却有天然的阵法守护,不知道的人绝对找不到这里。”天羽说道,“我先去为易公子准备吃的东西。”说完走了出去,丝带飘飞,撩起一阵香风。 “喂,人都出去了,还看。”四脚神龙这厮着实可恶,惊得易剑之一个寒噤。 “你干嘛,吓死我了。”易剑之咳嗽了一下。 “人家都出去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四脚神龙躺在床头悠哉游哉。 易剑之除了接触过青城山中众女子之外何曾见过天羽这种高贵、丰神骨玉的女子,被四脚神龙调侃了几句,脸立即变红了,嗫声道:“你胡说什么。”不过那底气实在不足。 “我去帮美人做饭了,你自己一个人呆着吧。”说着四脚神龙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出门而去。 不过三盏茶的功夫,四脚神龙大呼“狠心”“不近龙情”等话回来。只见他全身乌黑,一双丹凤细眼眨巴眨巴的,异常滑稽。 易剑之从床上撑起来,道:“小蛇你怎么如此狼狈,全身乌黑。” “我好心去帮美人,没想到她却不领情,把我扔进了火灶,就现在这个样子了。”四脚神龙大呼道。 易剑之把被子拉了一下,道:“你别过来,别把人家的床弄脏了。”说完假寐了过去。 “呜嗷??????你个忘恩负义的易剑之,我这是在为你打探虚实,竟然这样对我,气死我了。”四脚神龙经易剑之一说,竟然真的不往床上跑了,叉腰大骂。 易剑之不动如山,任四脚神龙如何说他“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也不动一下。 “气死我了,我再去一次,不信我这么优秀的龙会不让他感动。”四脚神龙走出茅屋,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一声不吭,做痛苦沉思状。 “易公子,吃饭吧。”天羽端了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放了几个小菜和一个汤罐,诱人的气息不断刺激着人的感官。 “易公子先喝一点汤吧,里面放了好几味药材,对你身体有益。”天羽将一勺子浓汤递到易剑之面前。 易剑之脸上一红,道:“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去接天羽手中的汤罐。 “你救我于危难,要不是你我肯定不能全身而退,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如此。”天羽说道。 易剑之看着天羽不苟言笑的脸庞,硬着头皮将嘴凑了过去。 脸红地将嘴收回,正好迎上天羽投过来的眼神,一时大窘。四脚神龙适时闯了进来,看见天羽喂易剑之喝浓汤,两爪蒙住眼睛,道:“我没看见,我拿一点吃的就出去。” “四脚蛇你还想到锅灶里去吗?”天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沉脸说道。 四脚神龙连道“不去”,抓起一个鸡腿就咬了起来,“我要喝汤。”说着就去天羽手里接汤罐。 天羽让开,道:“想喝自己去厨房拿。” 四脚神龙大叫道:“我也救你了,为什么待遇不一样。” “他受伤了你没有,要不我现在就打断你一条腿,然后再给你做。”天羽脸上闪过一丝戏谑,手中的勺子更是变成了和手一样的玉色,往四脚神龙的腿上打去。 四脚神龙吓得钻到易剑之身后,道:“好歹我也是救过你的,出力不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易剑之窘道:“小蛇胡说什么呢,你把衣姑娘的床都弄脏了。” “没事,我会把他碰过的东西扔了。”天羽淡淡道。 “唔,看来我是多余的,到厨房找汤去,闪了。”四脚神龙化成一道黑光消失在房中。 易剑之窘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小蛇口无遮拦,还弄脏了你的床。” “别说了,先吃东西吧。”天羽将浓汤递上易剑之嘴唇。 三天后。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易剑之和天羽站在湖边,开口说道。 “应当的。”天羽一如既往的淡漠。“我去作饭。” “衣姑娘。” “恩,还有什么事。” “今天我就要走了。” “怎么这么快。”天羽转过身来,随即意识到不对,道:“哦,今天什么时候。” “下午,我要回青城山了,师傅肯定担心了。”易剑之答道。 “好,到时候我去送你。”天羽说道。 看着佳人离开的身影,易剑之不由痴了,此女只应为仙,人间不可见。几天的相处,易剑之对天羽的好感大增。 “剑之,你真的决定今天下午走了吗,美人都舍不得你走。”四脚神龙知道今天下午将要离去,也老实了不少,难为他刚才没有插话。 “胡说,哪有,不要唐突了人家。”易剑之心中不由一颤。 “肯定有,你不觉得她这几天话多了很多吗。”四脚神龙说道。 “不觉得。” “当局者迷。”四脚神龙打一个哈哈,“不如我们去帮美人做饭吧,反正今天都要走了。” 易剑之愣了一下,道:“好吧,我们去帮忙。” 来到厨房,天羽系着一个围兜,长发也束了起来,有一种不同的韵味。 “我,我来帮你吧。”易剑之愣愣地说道,四脚神龙并没有跟来。 “好。”仅仅是一个字,易剑之却如大赦,惊喜的走了进去。 “天姑娘” “叫我羽儿吧,母亲都是这么叫我的。”天羽淡淡的说道,眼睛都未曾抬一下。 “啊,好,羽儿,你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呢,你的母亲去哪了。”易剑之听见天羽的话,没由来的一震。 “我母亲还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天羽说道。 “那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她只留了一个纸条就离去了,只说不到十七岁不得离开,不想我第一次出谷就遇到血煞门人的追杀。”天羽眼中闪过悲伤。 “血煞门着实可恶,以后遇到血煞门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说起血煞门易剑之就一阵无名的火起。“下面是放这个吗?”易剑之指着一棵菜说道。 “嗯。”天羽说着伸出手去,随后闪电般收回。刚才触到的那团温热怎么如此强烈,天羽心都乱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易剑之脸都挣红了,硬是憋出这几个字。 天羽也是大窘,脸上飞霞,道:“没关系,你把那颗菜递给我吧。” “哦。” ???????????? “羽儿,我们走了,以后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易剑之站在谷口,看着对面的天羽问道。 “这里是花仙谷,这块是进谷的玉符,以后你可以凭这东西来找我。”天羽说着抛出一块碧绿的玉符。 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符,易剑之将其塞入怀中,抛出一截紫竹,上面刻着一个“易”字,竹身紫光流转,呼之欲出。 “这是青城山独有的紫竹,我一个朋友替我在上面刻画了几个小法阵,要是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可以拿着这截紫竹去青城山找我,就说找北天门的王储。”易剑之解释道。 “剑之,这截紫竹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以后一定会去找你的。”天羽说道…… 易剑之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多则一年,晚则三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我暂时也不打算出去了,小彩要蜕变了,我会等你的。”天羽说道,“外面血煞门的人你要小心,那个半神级别的强者应该知道了你的样子,遇到他就直接逃吧。” “虽然我我和血煞门有仇,但我不会鲁莽的。”易剑之说道。“你在这里也要小心。” “放心这里有阵法守护,只要我不出去他们找不到的。”天羽说道。 四脚神龙打了一个哈气,道:“又不是生死离别,用得着这样吗?” “小蛇,要像昨天一样炸蛇肉吗?”易剑之俊脸一红,怒声道。歉意地看了一言天羽,挥手道:“我们走了。”说着毅然的离开了花仙谷。 看着易剑之离开花仙谷,天羽不禁呆了,这个男子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触动了自己最柔弱的地方了么?母亲留下的纸笺中不失说过不能相信男子的么?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美人,我会回来找你的。”四脚神龙的声音远远传了出来。 一曲笛声悠扬,犹如天籁,鸟雀齐鸣,鱼虾游动????????????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走过一个数十里的白雾区域,其中暗藏玄机阵法,更是有数个杀阵和蛊虫阵。 “剑之,我们到底要往哪里走?”出了花仙谷四脚神龙说道。 “遇人问一下就行了,不知道青城山的人太少了。”易剑之拨开眼前有数人高的鱼人草。 “剑之,我们要小心一点,美人都说了血煞门那个半神可能没走。”四脚神龙说道。 “我们到前面去看一下,那里有条大道。”易剑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两天之后,易剑之和四脚神龙终于到了有人烟的是地方。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正是一个贩药材的商队,易剑之赶紧上前,问道:“各位你们可知道青城山怎么走?” 车夫拉紧缰绳,商队里跳下一个胖胖的老者,道:“你要问青城山干什么,那可是三大门派之一。” 易剑之闻言一喜,道:“你知道?” “呵呵,具体位置在哪我可不知道,那些都是仙师才知道的。只不过我们走南闯北的人,什么事情都要知道一点。”胖老者呵呵一笑。“不过我可以为你指一条路,进城去找一位仙师,或许他们知道。” “那您知道进城的路么?”易剑之问道。 “呵呵,我们正巧要去城里贩卖药材,我见你也像练过的功夫的人,不如跟我们进城,做我们商队的一名武师,到了城里以后你再去找仙师问一下,你说这样可好。”胖老者笑着说道。 “好,就麻烦你了。”易剑之说道。 “你们腾一个位子出来给剑之小哥。”见易剑之答应,胖老者回头喊道。 易剑之年纪比商队原来几个武师年纪都要轻,大家特地给他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胖老者回过头来,问道:“还没有请教小哥的名字呢。” “我叫易剑之。” “姓易的人不多啊,呵呵。” “师傅给取的,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我叫张青山,别人都叫我张师傅??????你刚才说名字是你有师傅取的?”胖老者疑惑道。 “当然了,他师傅就是青城山的太白长老。”四脚神龙叉腰站在肩头说道。 所以又眼中都闪过诧异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年轻就进入青城山这等大派,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第一百一二十一章 婆娑 胖老者皱眉道:“剑之小哥。” “长者为尊,您就叫我剑之吧。”易剑之被人这样一叫,还真不自在,拱手说道。 “好,剑之,你既然是青城山的弟子,怎么会不认识路呢?”胖老者问道。 “其实,这个。”易剑之迟疑了,自己的经历太骇人了,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吓坏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剑之,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不碍事,我就是有点好奇。”胖老者打个哈哈。 “张师傅,我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实话,我是被人掳出来的,而我进青城山也不过一年时间,没有出来过。”易剑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婉婉道来。 “据我所知青城山的那些仙师可是厉害的紧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自由进出而且把剑之你都绑架了出来。”张青山一脸惊讶,他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对这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呵呵,你不要为难了,知道你有些话不好说,等进了城里找个仙师问一下就全知道了。”张青山看着了易剑之眉间的为难,很自然的替他掩饰了过去。 “谢谢张师傅。”易剑之非常感激,道“我们离城里还有多远?” “不要急,还有十天的路程要走。”张青山永远都是那么和蔼,从背后拿出一壶水递过去,说道:“先喝口水吧,我们晚上可能就会进入前面的森林了,明天一早赶路。” ???????????? 过了三个时辰,商队进入一个森林,天色黑了下来,笼罩上一层黑幕。张青山道:“大家都下来休息吧,把帐篷都搭起来,还要麻烦各位武师在外面看守货物。” 一名腰圆脖粗的武师拱手道:“无须担心,我们七位武师,什么情况都能应付过去。”说话的壮汉的壮汉是六人的老大,名叫张力,一身横练功夫很是了得。 “乖乖,剑之你看那个人的膀子,都快成肌肉坨了。”四脚神龙比划着自己的四爪,在易剑之耳边嘀咕。 “他那是横练功夫有了一定火候,看他的吞吐气息之间,恐怕已经和地七层界的修者有的一拼。”易剑之暗自揣摩。 “七层,和你一样,只是不知道他和你谁更强一点。”四脚神龙的眼光倒是很好。 在花仙谷的时候易剑之就曾经试探着问四脚神龙关于石蛋的事情,以及他的出处,四脚神龙只是说自己的了神龙一族的传承记忆。不过对于易剑之旁敲侧击的问他是不是转世之身的时候,四脚神龙却是一脸茫然。对此说法,易剑之也释然了,四脚神龙或许真的不是石蛋中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他是一个从蛋中出生的新生命体。 “剑之小兄弟,过来这边坐,我们这里有烤肉。”张力招呼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张师傅。”易剑之做到火堆旁边。 “不要叫我什么师傅,你是青城山的弟子,看你的修为也和我差不多,就叫我武大哥吧。”张力很是豪爽,他本就是个只懂练武的人,一直都是武力至上。 “喏??????这两块给你们。”张力割了一块熟牛肉递给易剑之和四脚神龙。 易剑之知道武者一般都非常豪爽,也不推辞,拿着牛肉就咬了一口。 嚼着嘴里的牛肉,易剑之问道:“武大哥,你们一直都是保护商队么?” 张力道:“也不是,不过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干这个,赚点钱养家。其余时间用来练武,日子也过得自在。张师傅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也最体贴人。”张力一口就咬下一大块的牛肉。 “恩,这块牛肉好吃。”四脚神龙可不管那么多,坐在火堆旁啧啧称叹。 张力眼中闪过惊异,道:“剑之兄弟,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这四脚蛇的什么宠兽,竟然能口吐人言,而且还那么人性化。” “我是神龙,高贵的四脚神龙。”四脚神龙一边吃牛肉,一边含糊地说道。 张力六人相视一眼,那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根本不相信。 看到张力六人眼中的神色,易剑之开口道:“小蛇虽然不正经了一点,但确实是龙的后裔。” “哦,我知道,就和一些王公贵族家里养的地龙一样吧,有龙的血脉,是旁亲。”张力恍然大悟,道:“这地龙我们兄弟也见过几次,不过可没有兄弟你这四脚龙神异,那些地龙却是不能说话的。” 易剑之苦笑一下,四脚神龙子确实不让人恭维,十足的蛇类样子。不过他看见四脚神龙听见张力等人说道地龙时不屑的样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显然四脚神龙的传承中也是有关于地龙记忆的,懒得和张力等人争辩。 “剑之兄弟,吃吃你先睡吧,今天晚上我们六兄弟轮流守夜,倒是不用你了。”吃完手中最后一块牛肉,张力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空地对易剑之说道。 “好,不过你们六个人忙得过来么,这么多货物。”易剑之还是有点担心。 “张师傅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货,不然也不会叫我们六兄弟一起来,不过想来也不会又什么事,周围很平静,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张力说道。 “好,我这里有三张雷符,还在青城山的时候就带在身上,虽然威力不大,但是还能起到威慑的作用,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摔出去。”易剑之从怀中摸出三张雷符,正是北天门长老所画,有破邪的*力蕴含在其中。 张力接过三张金铁符纸,接触的霎那还是感觉右手麻痹了一下,道:“剑之兄弟你去睡吧,这个我们在行。” 易剑之答应一声,和四脚神龙走到另一处篝火处,和衣睡下。 弱水河出来后,易剑之对莲花台的感应又弱了许多,知道这是压力不够,决定以后好好祭练伴生莲花台。 天起风了,本来很明亮的月色渐渐被遮拢了进去,草木“飒飒”响起,好像有很多虫子爬行一般。 “起风了,大家看紧点。”张远提醒道。 “知道,大哥。”六人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精钢杵。只见精钢杵浑然一体,两端各有一个箍子,整体用精钢和白铜和铸,重五十斤,张远手中更是有六十八斤。 风愈大了,吹得帐篷和六人的衣襟猎猎作响,篝火更是明灭不定。 “大哥,这风不对啊,这才刚入秋,怎么有如此寒冷的风。”一堆货物旁的人对张远招呼道,此人正是六兄弟中最有智慧的老三,张松。 “恩,感觉到了,张松招呼大家戒备,尽量把货物围在中间。”张远也感觉到了不寻常,左手下意识的摸上了一道雷符。 “张松大哥,你们都到张远大哥那边去,有人来了,这股气息很阴暗。”不知何时易剑之已经醒来,对最近的张松说道。 张松是六兄弟中头脑最清醒的,答应一声,道:“兄弟们都注意了,今天晚上不太平,不要惊了马匹。” 张松惊疑地看着易剑之,道:“剑之兄弟,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 “哼哼,想不到这里还有修道的人。”周围的篝火猛然一晃,一个淡淡的黑影浮现在场中央,对众人却是不畏惧。 张远心中一紧,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速速离去,不然定让你尝尝我们手中精钢杵。” 那人也不吃惊,道:“我是何人却是不用你们知晓,你们只要把货物全部留下,饶你们性命。”这人口气狂妄,丝毫没把六兄弟放在眼里,相反倒从易剑之这边看了过来。 “这位兄弟腰间的宝剑不错,可惜不适合我,不然定抢过来耍耍。”嘿嘿一笑,这人的声音好像冬天的寒风,刺骨锥人。 “小小十王殿鬼物,也敢出来作怪,你就不怕魂飞魄散么?”易剑之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正是一个从十王殿中逃出来的鬼魂。 易剑之在青城山之时熟读修真界典籍,加上镖局义子的身份,很多密封典籍更是阅尽,对各大门派的特征都有一定了解,一看之下立即破了对方底细。 那鬼魂听见易剑之说出他的来历,心中微讶,道:“我乃十王殿婆娑,小兄弟的眼光倒是不错。” “那是当然,你这鬼物也敢出来,剑之乃是青城山弟子,一个打你十个。”四脚神龙看见婆娑赞叹易剑之眼光,不禁得意说道。 “咦,小兄弟你这四脚蛇身上气息不同一般的蛇类啊。”婆娑皱着眉头,好像感觉了出来,道:“蛇类身上怎会有龙族的气息,怪哉怪哉。” “呔,你这鬼物什么眼光,我本就是神龙,怎会有蛇类气息。”四脚神龙怒了,一个鬼物一出来竟然如此贬低自己。 “镇。” 四脚神龙龙爪划过几道轨迹,一个字符就从指间飞了出来,正是一个简单的镇封符印。 婆娑眼光终于不能保持平静,身体一晃躲过镇封字符,道:“我倒是小看了你,竟然会龙族秘术。” “我只想借几样东西,凭你们的力量还不能阻止我,要是你们实相就赶快让开。”婆娑声音冰寒,不想再和众人纠缠。 “咚。” 张远六兄弟的精钢杵同时杵地,六根精钢杵竟然发出一个声音,整齐的令人心颤。“我等气血强盛,怎么惧你小小鬼物。”张远的声音震得树木摇颤不已。 六兄弟脚一跺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围的温度也微微回升了不少,站成阵型将婆娑围在中间,随时准备动手。 婆娑盯视着张远,寒声道:“你们真的要助别人与我为难,我已有幻虚之力,就这位小兄弟也不过才第七层,怎可与我抗衡。” 七人一龙同时震惊,一层之隔在修为上就有不可逾越的差距,而且越到最后一阶差距更是大,更别说中间还差了一个重要的境界。七人一龙心中出现一个念头:不可力敌。 “嘿嘿,知道差距了吧,尔等速速退去,我可以饶你们性命,不然就是性命枉送。”婆娑看见七人的神情就知道将他们镇住了。 易剑之最先反应过来,道:“婆娑,休要大话,幻虚鬼物就是置身真阳也不会受到影响。你竟然夜晚显形,还说了如此多的废话无非就是要我们知难而退。恐怕你不得全力出手吧。”易剑之观察入微,看出了一丝端倪。 婆娑没想到易剑之如此聪慧,洞穿了自己所想,道:“即便我不能全力出手你们就能阻挡我的脚步么?哼,不自量力。”婆娑一脚踏出,篝火竟然都腾了起来,往中间汇聚而去,周围的景物在这一脚之中变得朦胧。 幻虚之境,不仅是在修炼之路上有虚妄,更是能让对手置身虚幻,酷似迷幻的领域之力。 “当真是幻虚之境。”易剑之心中震惊,和四脚神龙对视一眼,怒吼道:“动手,不能让他再蓄力了。” 易剑之飞剑铿鸣,脚下星光点点,腾跃之术配合三天剑法像炮弹冲了过去。 张远六兄弟齐齐怒吼,精钢杵乃是经过一位净土中的和尚加持,有降服之力,此时催动起来更是阳刚之气大盛。六人脚下连动,踏“**步法”,隐隐连成了阵势。 婆娑知道此战不可避免,身上的鬼力一阵晃动,一拳轰了出来,拳势之中竟然有一个六手踏龙的怪物在其中。 挡在婆娑身前的武家四兄弟首当其冲,手中精钢杵上猛然冲出的一道云气,毫无悬念被打散,精钢杵更是被直接打弯,张嘴喷出一口血雾。眼见那一拳即将临身,易剑之一把将武家老四拉开,一把甩向出了战圈。 “张同????????????”张远怒吼震天,周围的树木都禁不起这股绝强的声波,落下一大片树叶。 一圈手中的精钢杵,张远怒道:“结罗汉阵。” 五人瞬间动作,手中的精钢杵纷纷腾起一层云气,隐隐有五彩光芒流溢。这是练了净土“罗汉”法诀所产生的效果,有大降服之力。 看到武家兄弟发威,易剑之也是心中一喜,只见五人隐隐有罗汉之像,怒目瞪视,周围残留的鬼力顿时一扫而空。一扫一抽之间都有风涌之声,力量更是强大了极致,相信就是婆娑被扫中也会很麻烦。 五人精钢杵虎虎生威,荡起层层热风,五根精钢杵同进同退,不留丝毫破绽,此时张同被伤更是让他们和了怒目之意,虽然没有净土中的怒目金刚的威势,倒也颇具模样,威力不凡。易剑之眼看自己一时插不上手,来到张同出,手指连动暂时压住了他的伤势。 五人走得都是刚猛一路,抽出十几棍硬是不能破入婆娑的拳势。突然,婆娑怒吼一声,就像平地起炸雷,震得五人棍势一缓,五根精钢杵不由出现了一丝缝隙。 “你等不是好歹,别说是你们施展这罗汉阵势,就算净土中真的罗汉来此我也不惧。”婆娑拳势再次加重,一拳晃出竟然幻化出数百拳头,其中的六臂踏龙像更是清晰了许多,似乎在仰天咆哮。 易剑之见到这一幕就暗道不好,四脚神龙和易剑之同时冲了过来么,而且四脚神龙的神宫也显现了出来,配合手中的长棍扫出一道封镇之力。易剑之玄黄领域开启,飞剑齐动,玄黄之力大盛,吹得婆娑眯起了眼睛。 “封镇之力,你们给我的惊讶太多了。”婆娑拳势缓了一缓,双臂猛然抖动,张远等人尽皆喷血飞退,精钢杵眼看是无用了。 “还要和我战?”婆娑双拳闪烁,上面明灭不定。 易剑之没有接话,用行动做出了选择,飞剑震动的频率大增,九昭佛气猛然搅动了起来,转化雷电之气,发出轰隆之声,破除鬼力除了净化之力外最好就是雷电之力。雷电之力既是毁灭之力也是生之力,鬼力自然会被破去。 易剑之突然大吼:“张远大哥。” 婆娑听见易剑之大吼心中一跳,随即平复了下来,他有绝强的压倒性力量做后盾,根本无须担心。冷笑一声,双臂齐震,对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就撼了过去,看那威势是要一击把两人打成重伤。 张远听见易剑之的声音就知道干什么,忍着受伤之躯闪电般甩出去三张光芒闪闪的金铁符纸,上面的雷电“兹兹”响个不停。 易剑之对四脚神龙招呼一声,蓝辰剑和金渊剑就伸了出去,迎向三张雷符而去。 四脚神龙对易剑之的示意心神领会。尖啸一声,手中的长棍更疾了,带着封镇符,竟然想要想一人抵挡婆娑的攻击。 “轰隆”一声,没有丝毫悬念,四脚神龙被打得倒退十几丈,肉瘤顶的那座神宫更是缩了回去,就连嘴角都溢出了青色的血液。 易剑之得四脚神龙阻挡了婆娑一击,飞剑搭上了三张雷符,只见他一个剑诀捏起,九昭佛气全部沸腾了起来,内部更是雷声阵阵,和剑上的三张雷符相配合。 九昭佛气乃天地初始就产生的第一缕气,有夺天地之功,也是最浩大最广博之气,任何一种气息都可以从九昭佛气转化而来。易剑之这一手正是要转化掌控毁灭和生命的雷霆之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全力 三道雷符经过催化表面形成了一个圆球,随时可能释放巨大的能量。易剑之眼见四脚神龙被轰开,三张雷符闪电般窜了过去,正好迎上了婆娑的一双铁拳。 “该死的东西,竟然是青城山的破邪雷符。”婆娑一眼就认出了三张雷符的出处,怒声道:“我已入幻虚境界,雷符对鬼力是有克制作用,不过你还不能真正发挥它的力量。看我如何破你。” 婆娑双手在腰间一抹,一个青黑色的铜钵盂当空罩下,正是婆娑的法器。婆娑手一抖,最前面的一张雷符顿时被收了进去,响都没响,就像石子坠进了湖面,只是打了个波纹。 易剑之心中一惊,如果三张破邪金铁雷符都不能治住婆娑,那他们就将再也没机会驱逐婆娑。情急之下,易剑之合身而上,先天领域全开,飞剑笼罩丝丝奔腾的雷电冲了上去。 “三天正印。” 易剑之怒吼一声,以三天正印定住自身,竟然硬生生的插进了钵盂的笼罩范围之内。间不容发之时,易剑之飞剑在空中打了一个圆,一股吸力牵着两张雷符从两边饶了过去,而钵盂则是罩着易剑之的头顶盖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四脚神龙奋起力量将长棍和海皇送的残破披甲都扔了过去。奈何婆娑已是幻虚境界的高手,钵盂比真正的闪电也慢不到哪儿去。 婆娑的怒火差点从眼中喷出,没想到这个小辈竟然给自己带来了如此麻烦。蓝辰剑和金渊剑上的雷电带着两张破邪雷符威力不小,要是他一钵盂将易剑之打死自己也会受伤,今日之事肯定不得成功,况且还有四脚神龙在一旁虎视眈眈,一个不好就要封镇而来。 婆娑情急之下,一转钵盂硬生生从易剑之耳边擦了过去,饶是如此易剑之耳边的皮肤也枯萎了下去。 一钵盂将两张雷符罩住,婆娑双目绽光,一只手在钵盂上猛地一弹,剧烈的声波从上面浩荡而出,滂湃的鬼力震得蓝辰和金渊二剑铮鸣不已,四脚神龙抛过来的两件东西也被震了回去,掉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自量力的东西。”婆娑怒声之间,易剑之吐血飞退。 到动手到众人的失败,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七人一龙全部重伤,战力十层去了八层,更不要说保护商队和婆娑抗衡了。 “剑之,你没事吧,这个臭鬼魂竟然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逃了。”迅速将两件宝物收起,四脚神龙来到不远处的易剑之身边,一边探查,一边报怨。 “我??????我没事,你也重伤吐血了,现在怎么样。”易剑之以剑支撑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 “我没事,我们龙族秘术有一种龙龟之术,却没有伤到我的根本。”四脚神龙的长棍缩成了和他差不多的长度,站在易剑之肩头警惕的看着婆娑。 婆娑左手托钵盂,一步一个脚印踏了过来,凡是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个漆黑的焦枯脚印。扫视着众人的,婆娑眸绽冷电,寒声道:“你等怎可与我争锋,念你们是小辈就不与你们计较,只要你们说出嘙罗盘的下落便可。” “什么嘙罗盘,我们没听过,那是哪个小鬼用的法器,即便知道也不会让你知道,危害世人。”易剑之一擦嘴角鲜血,他最恨邪恶之徒,从金老板初始这个念头就在心中埋下了。 “哦,这么说你们是不说了?”婆娑气势大盛,手中的钵盂更是浮起了一层符文。 易剑之见到钵盂上的符文,心中巨震,脱口道:“婆娑你这钵盂抢的那位得到高僧,竟然是佛门的东西。”大声的怒喝差点让易剑之再次吐血。 “佛门?这些关你何事,我现在只想知道嘙罗盘的下落。”婆娑听见佛门之时,眼中明显闪过深深的不屑。 “看来不用电手段你们是不会说了。”婆娑说着右手指在空中一点,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点破空飞出,对着三丈外的张同射了过去。 易剑之阅尽大半青城山的典籍,对那黄豆大小的黑点并不陌生,厉声道:“张同大哥不可力敌,快闪开啊。” 张同被易剑之厉声一喝,心中不禁一慌,手中被打弯的精钢杵远远的扫了过去,眼见黑点就要射到张同,一个身影猛然从地上奋起,一下子挡在了张同面前。 众人盯着大大的眼睛。猛然听见黑影后的张同厉声叫道:“张遥????????????”这黑影正是张家兄弟中的老五,体质也是最差的一个,对敌之时也尽量不要他动手,张遥。 “四哥,我??????”张遥重重地坠在地面,胸口一个黄豆大的小洞汩汩的流着鲜血,染红了地面一大块地方。张遥本是重伤之躯,此时怎堪如此重击,眼见是不活了。 张家兄弟看见这一幕,齐声怒吼,抓着身旁的精钢杵就要上来拼命,可是婆娑一弹手上的钵盂就再次让他们喷血重伤,全身疼痛。 “张遥啊,你怎么可以挡在四哥前面,你不要死啊,你还没有娶媳妇。你,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啊。张遥!”张同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张遥的身体,那尚有余温的身上慢慢被浸湿了开来。 张远等人看着张同抱着张遥的尸体痛声大哭么,眼角也渐渐湿润,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流了下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婆娑可不管这一切,一弹钵盂,道:“青城山的小子,你说,嘙罗盘到底在哪里,不然我将他们全部杀光,然后再杀你。”婆娑看穿了易剑之的心理,宁可己死也不愿别人为自己而死。 “婆娑,你休想得逞,我还有最后一招,大不了和你拼命,不过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也是宗师级的人,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廉耻。”易剑之怒声叱喝,将蓝辰和金渊二剑拍入地下,一把就将镬天弓执在手中。 “镬天弓。”婆娑一眼就认出了易剑之手中的黑弓,沉声说道。 “唉,剑之兄弟,你不能再开弓了。婆娑,判官大人派出的人还是没有拦下你啊。”一个胖胖的身影来到易剑之身旁,一把拍在肩头,易剑之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顿时泄去。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滕青山是如何来到场中的,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尺见方的方盒子,小心翼翼的托住,慢慢走向婆娑,全身没有透出一点气势,和普通人毫无二致。 “张师傅,危险,快退后。”易剑之全身箭势一泻,看见张青山温和的面容惊道。 “呵呵,剑之小兄弟,没事,你在一旁莫要妄动。”张青山镇定自若,丝毫不像面对绝顶高手一般。 “剑之,这个老头不简单啊。”四脚神龙不愧灵觉过人,修为也比易剑之高了不少。 “啊??????是的,张师傅一定不是普通人,他刚才说判官大人,那是十王座下最受信任的四人之一啊。”易剑之经过四脚神龙提醒,猛然想起刚才张青山说过的话。 婆娑见张青山缓步过来,也有了一丝紧张,却不退缩,钵盂前扬,道:“我倒是失算了,嘙罗盘竟然给你这幽鬼兵带出来了,快将它给我,你应该知道浮屠钵盂专灭魂魄。” 张青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对易剑之说道:“剑之小兄弟,你把张家兄弟带出场外,我那个帐篷里有黄金千两的票子,给他们拿去吧。还有,张力我对不起你们兄弟,千两黄金就留给你们赡养老母亲吧。”张青山缓缓的说着,却像交代后事一般。 “张遥????????????”五声怒吼不分前后响了起来,张桐将张遥的尸体放下,张家兄弟将弯曲的精钢杵一折,顿时笔直。 “张师傅,人在江湖就是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过张遥之仇不可不报,待我们和你一起诛杀了这鬼物就回家乡。”张家兄弟燃烧体内精血之华,来到场中,张力声音如雷。 “还有我。”易剑之一手执弓,无匹的锐利之气强盛到了极点。 婆娑面对这么多的人却不惊慌,道:“我这浮屠钵盂专收魂魄,悟道境界之下魂魄瞬间收取,你们还敢与我为敌。” 张青山依旧懒洋洋的,异常和蔼,叹了一口气,道:“他说的不错,悟道之下魂魄瞬间被收,到时候你们逃不掉被镇压的命运,你们还是退去吧。” 张青山似缓实快的来到众人前面,隐隐挡住了易剑之等人的身体。“婆娑,判官大人本来想用我这小小的幽鬼兵瞒天过海,却是没有想到被你找到了。” “哼。要是我完全恢复,四大判官谁能奈何我?”婆娑依旧强势,这也肯定了他自己无法使出全力这个事实。一拖手中的浮屠钵盂,婆娑跨前一步,道:“幽鬼兵,快将嘙罗盘交给我,你们隐藏的人也全部出来。” “嗖嗖嗖????????????” 连续九声破空的声音划破长夜,和张青山站在一起,正是商队中的九名仆人。手中各拿着一个乌黑的权杖法器。 “剑之小兄弟,你不要动,我在用神识传音和你说话,千万不要被婆娑看出来。你在一旁守护张家兄弟,张遥已死,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了。我们尽量拖过子时,你在一旁伺机用镬天弓射他的眉心。不过要一击必中,不然千万不要开弓,免得激怒了他。记住,子时过去之前,你们千万不可妄动,今天鬼门关大开,阴气极重,浮屠钵盂不是你们能抵挡的。”一连串的声音在易剑之心中响起,说的无比慎重。 易剑之默不作声,待到张青山的声音在心底消失,易剑之来到张力身边,道:“张力大哥,我们先退后,幻虚境界的鬼物不是我们能抵挡的。”现在或许场中只有易剑之能劝动张力了。 张力闻见易剑之的话,一双虎目瞪着易剑之,瓮声道:“我们燃烧部分精血之华,不能持久,不能亲自为张遥报仇我们心有不甘啊。” “哎呀,真是的,剑之说的话不错,那鬼东西很厉害,我们先退下吧。”四脚神龙站在易剑之肩头,叉腰喝道,倒像是训斥一般。说话之间,额头神宫的光芒一闪,四脚神龙双爪接引分开神宫中飞出的几道印记,打在张力等人的气海上,道:“我这诸镇符印,可以保证你们一个时辰之内精血不败,到时候你们自然有机会找他报仇。” “张力大哥,我们先到一旁吧。”易剑之再次开口么,张力挣扎了几下怒哼一声和易剑之来到旁边,静坐了下来。 “张松、张忌、张桐、张明,我们静坐,到时候讨回张遥血债。”张力率先坐了下来,将六十八斤的精钢杵放在双膝之上。 婆娑轻蔑的看了一眼张力等人,眼光重新回到场中,道:“司马判座下,纵横幽鬼兵十人团。嘿嘿,今夜我浮屠钵盂在手,你们手中的法器能奈我何。” 张青山也不多说,翻手间将方盒子收起,也拿出一根毫无二致的权杖,十人瞬息之间就布好了阵法。 婆娑根本无惧,任凭张青山等人布阵,就在阵势成形那一刻,十人手中的权杖荡出一圈圈波纹。同一时间,婆娑浮屠钵盂发出一声长吟,五指弹钵,五指在钵盂底震动,摄魂音将权杖荡出的波纹完全阻挡在外。 “今夜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鬼力阴沉,看我如何打破你们伏鬼大阵。”将权杖上的首波攻击化解之后,婆娑一手拖钵盂,一手闪烁光芒,整个拳头也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吱呀。” 婆娑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一时间整个身体像变成了麻花,一时间头顶脚掌,每一个动作不可思议,但是却充满了美感。强大的能量波动随着他的舞动不断扩散,张青山怒喝道:“不能再让他跳下去了,动手。” 十人的右手一齐在权杖的尖端一抹,顿时有鲜血迸溅了出来。 把权杖一抛,定在头顶之上。十人盘坐而下,沐浴着权杖洒下的光芒,这十件权杖不是他们本身的祭练之物,不得尽其全功。 “哗啦啦。” 十个权杖上各自冒出一条光华的铁链,铁链头有尖钩,闪烁寒光间发出了不一样的魂力波动。 “这是十王殿勾魂锁链,上面有伏巩力,怪不得称为伏鬼大阵,却是不知婆娑怎样抵挡。”看着权杖中冒出的锁链易剑之不由想起了楚天门典籍中对这十条锁链的介绍,不过他始终觉得婆娑太过神秘,张青山十人不是他的对手。 一紧手中的镬天弓,易剑之丝毫不敢懈怠。抬头望了一眼空中被乌云遮住的圆月。“还有半个时辰就过子时了。” “十鬼勾魂。” 张青山等人“叽里咕噜”念了一大段咒语之后同时开口出声,那十天勾魂锁链竟然像有灵魂一般,缓缓的向前伸去,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婆娑身前。 婆娑一直在舞动,优美的舞姿连易剑之也震撼,不过他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婆娑舞动间迸发出的能量波动。如果是自己,在婆娑刚刚舞动起来的时候恐怕就被绞杀了。 那十条勾魂锁链很有灵性,“哗啦啦”的声音摄人心魄,受伤最重的张桐甚至禁受不住勾魂锁链发出的声响,全身颤抖了起来。 易剑之看到这一幕大惊,迅速来到张桐身边,不顾自己也是受伤之躯,震动镬天弓弓弦,将勾魂摄魄的声音驱逐了出去。“大家守住本心。”易剑之喝道。 “观自在菩萨????????????”张力等人早年曾得到一位净土僧人指点,顿时将这最基本的《波若波罗密心经》念了出来。 就在易剑之救助张桐,提醒张家张家兄弟注意之时,场中的婆娑和张青山等人进行了第一波真正的接触。 婆娑的舞姿已经越来越快,手指总是不断弹在浮屠钵盂之上,舞姿一变,离他最近的一根勾魂锁链陡然断裂,没有丝毫征兆,就像烟尘一般消散。 张青山对面的一名幽鬼兵“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勉强催动权杖重新凝结出一根勾魂锁链,不过却光芒黯淡。 张青山人头滚下几滴汗珠,眼角瞥了一眼看中的月亮,愣神之间,又是三根勾魂锁链断裂,虽然重新修补了起来,威力却大不如前。 不过婆娑终究没有达到巅峰状态,只是借助七月十五鬼夜的太阴之力,连续崩裂几根勾魂锁链之后难免有点力竭。 就在婆娑舞姿陡然一个停顿之后,两根勾魂锁链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这四分之一秒的时间被成功把握住了。婆娑后背被钩了两记???????????? 一缕灵魂之力从婆娑背后冒起,就像一缕青烟,逸出来以后依附勾魂锁链缠绕而上,像海绵吸水一般。 婆娑闷哼一声,受了暗伤。 “没想到你们还真有几把刷子,哼,不要忘记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婆娑说着全身都鼓了起来,浑似长矛锋锐。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斗 浮屠钵盂被定在场中,暂时抵挡住勾魂锁链的袭击,婆娑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和刚才诡异邪恶完全不同。现在他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张者至上的力量,全身精血被调动了起来。“幽鬼兵们你们看好了,当年我征战天下的时候你们还没出世呢。我最厉害的不是舞蹈,而是我的张力,至高无上的张。” 一阵双臂,婆娑的衣服被扯得笔直。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勾魂锁链的威胁,一脚踏出整个森林都跟着震动了起来。大地龟裂了开来,数百条裂纹随着婆娑的脚掌幅散了开去。 “毁灭神之拳。” 婆娑大喝一声,双拳捣出,一个勾魂锁链被打裂开来,迟迟也不能重聚,就在这一拳之下,权杖受到了损伤。 张青山十人全部抬起了头,眼中精光闪烁,散发着惨烈的气势。“解封。”张青山的声音充满了狠厉。 十人的手在空中交织,十根权杖从张青山等人手中飞起,在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一个虚影冲了出来。只见他腰缠玉笏,脖子挂牛牙,最显眼的是手中的一根铁笔,一笔之下灵魂毁灭。 “司马判将自己的力量封在里面??????哼,等我集齐法器恢复巅峰,司马判也要跪伏在我的脚下。”婆娑一眼就认出了那虚影的主人。 “婆娑,你逃出十王殿真的以为能藏匿吗?我手中的判官笔一划,你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司马判的虚影俯瞰着场中的婆娑。 判官笔一划,十根勾魂锁链重新幻化,纠缠在一起,相交的地方正好是判官笔的笔尖出。那上面的毫毛一抖,“哗啦啦”声中勾魂锁链构成了一个囚笼当空罩下。 婆娑手指对着张青山等人一指,将无防备的十人击伤,用的正是杀死张遥的那一击。电光火石间,婆娑狂笑道:“司马判,当年你败在我的手下,现在还想用这虚影来抓我,真是不自量力。” 婆娑全身精气上升,犹如狼烟腾起,“砰砰砰”三拳,勾魂锁链大阵就被破去。婆娑冷笑一声,踏空而上。 “当。” 婆娑在浮屠钵盂上一弹,那司马判的虚影陡然一顿,竟然出现了一丝败象。婆娑一点也不给他回气的机会,虽然刚才被勾魂锁链锁去一点灵魂残片,却不影响他现在的动作。 “司马判,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即便我受伤若此你也不可能打败我。哈哈哈????????????”猖狂的大笑响彻虚空,婆娑凌驾在司马判虚影之上,浮屠钵盂放出一道乌黑的“锁魂之光”,正是所有鬼物的克星。 司马判虚影被一下子罩在里面,面容扭曲,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随即不甘的消失,隐约可以听见“你的修为又恢复了”。 婆娑从空中降下,一脚踢开脚边的权杖,丝毫不客气的踏在张青山胸口,道:“小小幽鬼兵不自量力,将嘙罗盘给我。” 张青山喘息道:“自己拿吧,即便夺去了你也走不了多远。判官大人已经知道了你的所在,马上会有人追上来。” 婆娑右手一勾,张青山怀中飞出一个方形盒子,上面古朴的花纹中间一对男女交髯在一起,极具诱惑性,有种喷血的冲动。 “子时已过,小蛇你替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来开弓。”易剑之传音给四脚神龙。 “呔,鬼物你休要猖狂,看你神龙爷爷来教训你。”四脚神龙听见易剑之传音一跃而下,手中长棍猛然增长,瞬间就到了婆娑身前。棍身银光闪烁,显然是封镇之力加诸其上。 婆娑也不想被封镇之力沾身,浮屠钵盂上冒出一道光芒将其荡开,避免了张青山遭毒手。 “嗖。” 一箭出,万邪僻易。 镬天弓上的破邪之力将空气中飘散的鬼气一扫而空,瞬间就射到了婆娑额前,眼见就要破入额头。 婆娑眼中精光闪烁,额前猛地裂开一条缝隙,迸出一道细密的光芒,镬天神箭一下子被击散,没有丝毫悬念。 易剑之叹息一声,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道:“婆娑,我一箭已出,可惜不能将你射杀。” “不愧是镬天弓,竟然在子时过后突然袭击。”婆娑身体晃动了一下,刚才睁开额头之眼几乎耗光了他全身的体力。 婆娑身上的威压极具下降,不一会儿就回落到幻虚境界。 子时已过,婆娑已不复巅峰。 “好你个转轮王,算无遗策,等我恢复巅峰定然找你们十王算账。”婆娑说着身体渐渐化虚,变成无形的鬼物离开。 “吼,哪里去?”张远等人长身而起,手中精钢杵破空飞出,正好将婆娑围在中间。 “你们还想留下我么?我虽然修为回落,但是杀你们如屠狗。”婆娑声音冰寒,张家兄弟太过纠缠。 “还张遥命来。”张松喝道。 没有过多废话,五人借助四脚神龙的封印被震开,森林中,一时间精血大盛。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就在张松之前,虚空中突然多出一点金光,婆娑被硬生生点了出来。 婆娑被那点金光点出以后,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净土和尚。” 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从远处快速而来,宣一声佛号,道:“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鬼物,今天顺便全部度化吧。”虽然和尚的面色慈悲,说出的话却杀伐果断。 “大师。”张远等人对和尚跪下宣声道。 “你是他们师傅?”婆娑眼中的怒火几乎夺眶而出。 “谈不上师傅,只不过指点过一次。”和尚说道。 “你算计的好啊,等我们和婆娑两败俱伤你再出现,你们这些西方秃驴恁的无耻。”这次是张青山开口了,他也是十王殿之人,被这和尚摆了一道焉能不怒。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只为度你们而来,何来无耻一说。”和尚丝毫不动气,一脸悲苦。 “大师,张遥死了,你要替我们报仇啊。”张远大呼,他们可是见过这位大师的能耐。 “你这秃驴真无耻,如果你真的成就罗汉之身,或许还真能把我度化,不过凭你还不行。”婆娑浮屠钵盂射出一道摄魂光芒,被和尚身前的一串佛珠抵住。 “剑之,这和尚还这不要脸,竟然捡现成的。”四脚神龙嘀咕道。 “是有点不道义,不过婆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张师傅他们乃是好鬼,不能让他度化了。”易剑之下了决定。 张青山等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将权杖抓在手中,一道鬼力注入了进去,权杖之上各冒出一个阴雷,从四面八方逼了过去。 “阿弥陀佛,施主,你们执着了。”和尚眉头掀了一下,袖口猛然涨大,正是净土中的袖里乾坤神通。 张青山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喝道:“爆。” 失声闷响从和尚的袖中响起,和尚不禁晃动了几下,脸色也变得通红,很长时间才真的消退下去。 和尚脸上的悲苦仿佛褪去,道:“施主们真是厉鬼一类,不可不度。”一串佛珠陡然大亮,有一尊罗汉金身端坐在中间,倒是继承了佛的几分慈悲。 “无耻的净土和尚。”婆娑和张青山等人破口大骂,明明是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来捡便宜,偏偏说的大慈大悲。 婆娑怒哼一声,打开了从张青山那里夺过来的盒子,里面飞出一个圆形的盘子,正反九道环套在上面,转动起来“卡啦卡啦”作响。 “无耻的和尚,我今日重掌嘙罗盘,说不得就要拿你开启它的神智了。”婆娑收起浮屠钵盂,双手在嘙罗盘上一错,“卡啦卡啦”声不断响起,一名缠着头巾,身挂蟒蛇的人影破盘而出,平添了几分狰狞。 “这是传说中的毁灭之神,可惜弱了一点,不然那尊罗汉金身定然不是对手。”易剑之看着嘙罗盘上的毁灭之神,心中一跳,顿时有毁灭气息浩荡而出。 “一盘定乾坤,翻山颠水,毁灭神。” 婆娑爆喝出声,嘙罗盘上的毁灭之神猛扑了下来,那和尚身前的佛光顿时连连破碎。 “以我金刚明罗汉之名,借我佛荣光普照。”宣一声佛号,金刚明罗汉在空中一指,佛珠之间的罗汉金身突然吟唱出经文,也不知是真的佛在讲经还是金刚明罗汉在念动。 张青山等人见阴雷被收了去,而且金刚明罗汉竟然一点事也没有,顿时和婆娑站在了一起,手中权杖中再次有勾魂锁链飞出,往金刚明罗汉锁去。金刚明罗汉被嘙罗盘的毁灭神攻击已经有些吃不消,这时又有摄魂之音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金刚明罗汉终于色变,头一抬射出一道精光,嘴角也流出了一缕鲜血。 “剑之兄弟。”张青山颤抖的声音响起。 “张师傅,你有什么事。”易剑之问道。 “我求你一件事。” “张师傅不要这样说,何事您尽管说。” “开弓替我射他一箭。” “张师傅,我????????????” 还没等易剑之说完,张青山的声音再次在他心中响起:“你听我说,我知你受了重伤,开弓不得。你可以先让那条神龙给你护法状威,这斗战圣界没有人不认识镬天弓,你只需吓一吓他。我和婆娑才能有机可图,不然今天我们就真的要被度化了。” 张青山转过头来看向易剑之,眼中充满了希冀,他原本胖胖的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漆黑狰狞的鬼脸,几番连战他已经不能在维持人的面容不变了。 “好。”易剑之这一声叫的中气十足,乌光一闪,镬天弓再次出现在上手中。 “剑之兄弟,不要开弓,要是大师败了张遥的仇何时才能报。”张远一声大喝挡在了易剑之身前,五人精钢杵丝丝握住,只要易剑之有妄动就要强行将他拿下。 易剑之知道张家兄弟情深,但是他真的不想张青山被度化,而且这金刚明罗汉的行为让他生不起好感。 就在易剑之为难之际,四脚神龙突然在张远等人背后出手,长棍扫在了张远等人的脑勺后。四脚神龙修为比易剑之都要高很多,这一下偷袭出手顿时将张家兄弟打昏。 “别说了,那些鬼东西快抵挡不住了,凭你自己的感觉去做吧。那叫什么金刚明罗汉的也真的无耻。”四脚神龙长棍一指,吊儿郎当的说道。 “好,开。” 乌光汇聚,一支镬天神箭在镬天弓上渐渐成形,易剑之满头大汗,不过依然执着的拉着弓弦。 “啊??????镬天弓,你是青城山的传人。”金刚明罗汉惊讶的声音传出。 闻得婆娑和张青山等人齐声怒吼,勾魂锁链和毁灭之神同时突破了佛珠的阻挡,一下子攻了进去,砸在金刚明罗汉的胸口。 “噗。” 金刚明罗汉吐出一口鲜血,在空中洒下一片佛光,抵住婆娑等人的攻击。 “没想到这里还有青城山的传人,你为何要和鬼物为伍。”金刚明罗汉本来就悲苦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痛苦,显然鬼力入体很不好受。 “砰。” 镬天神箭陡然炸裂,顿时消散在空气中,易剑之大口地喘着气,一口逆血涌上了喉头。 “没想到被你骗你,你已无力开弓。”金刚明罗汉已看出易剑之不过是强弩之末。 “你有偏执之心啊,我佛慈悲。” 金刚明罗汉突然端坐了下来,漫天佛音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扰的人心神缭乱。 “这是佛门的降魔之音,这金刚明罗汉竟然想连我一块度了去。”易剑之听到这佛音的时候就道心一跳,竟然有脱体的趋势,知道金刚明罗汉动怒,认定他是婆娑的同伙。心中一种想法弥散了开来,易剑之不禁怒火中烧。 “你??????你这和尚,你既然知道我是青城山的传人,还想连我一起度去。”易剑之怒发冲冠。 “施主,你帮助鬼物伤我,我这是在为你消除心中戾气。”金刚明罗汉并没有因为青城山的名声所摄。 “那边的小子,你最好过来我们一起对付着秃驴,不然一样要被他度走。”婆娑嘿然笑道,虽然有挑拨的成分在里面,但易剑之知道这是事实。 “呔,本神龙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打闷棍,搞偷袭,看我教训你。”四脚神龙长棍上荡起一阵银光,他是所有人当中受伤最轻的,加上龙族秘术,已经恢复大半,加入战局之后顿时令婆娑等人压力大减。 “龙族秘术????????????”金刚明罗汉眼中愈发惊讶,今天本来是为婆娑而来,不想却连连遇到青城山的传人和传说中的龙族秘术。“万兽谷天龙是你何人?”金刚明罗汉知道神龙绝迹,要是因此得罪了天龙就得不偿失了。 “天龙是谁,不认识。”四脚神龙回应了一声。 “我佛座下还缺一条真正的护法神龙,以后大威天龙菩萨有着落了。”金刚明罗汉双掌一收,佛光也将四脚神龙笼罩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有两名幽鬼兵被摔出战圈,身上更是有佛光散出,只留下了一具丑陋的躯体。显然鬼魂已经被度化,不得超生。 突然,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易剑之一拍地面,双剑出鞘。脚下白光点点,一朵莲花状光芒在他脚下闪耀,不多时一点金光也在易剑之胸口蔓延了开来,他的身体在迅速金身化。 双剑出鞘,金身化的易剑之怒道:“你这和尚,尊你一声罗汉竟然想要度我。难道净土和尚都这么无耻吗?”金刚明罗汉刚出现的时候易剑之就心中不喜这和尚,现在他硬是要给自己套上罪名度化,真可谓是口吐莲花。 “功德莲花,你怎么有我佛的功德莲花,看来你不是青城山的传人。”金刚明罗汉不再废话,洒下佛光将易剑之也笼罩了进去。 “哼,也不怕撑死,竟然想一个人对付我们这么多人。”易剑之脸色冰寒,双剑舞动间一蓬玄黄之气挥出,笼罩过来的佛光竟然迅速消融进去。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此时最是捍猛,四脚神龙的神宫再次出现他的额头,两人都被一阵光幕挡在身前,佛光竟然不能伤害到他们的身体,只能将他们束缚在内。婆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转动嘙罗盘上的九道环,“卡啦“一声巨响,漫天佛光经文被崩裂开去。 一截袖口落下,金刚明罗汉的袖里乾坤神通被易剑之和婆娑联手破去。 “呔,和尚,吃我一棍。”四脚神龙携风雷之威一棒抽来,棍身上的怪兽虚影仿似活动了起来,一震之间,打在了金刚明罗汉的脑后,迸出一道金光。 “#@#,这和尚的头好硬,砸的我生疼。”四脚神龙砸了金刚明罗汉的脑袋又大骂了起来。 “玄塔龙龟,你真的是龙族。”金刚明罗汉的脑后被砸出一道红印。 “我不陪你们了。”就在四脚神龙一棍砸在金刚明罗汉脑后的瞬间,毁灭神一拳破开了周围的佛光,婆娑跟着从中飞了出去,立刻失去了身影。 看着婆娑消失,金刚明罗汉叹了一口气,道:“鬼物全部化去吧。”手抓着佛珠在空中一抹,本来就接近油尽灯枯的张青山等人头顶溢出一道挣扎的魂魄,被佛光一绞,消散在空气中,丑陋的躯体也倒在了地上。 “施主,贫僧想请你们到净土去一趟如何?”金刚明罗汉收去九根权杖,温和的对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说道,虽然是询问,口气却好像不容反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魏王 听到金刚明罗汉的话,易剑之和四脚神龙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双双冲了上来。易剑之诛邪剑上猛地打出一个莲花印记,金渊剑回手前冲,犹若惊龙。 四脚神龙也不甘示弱,身上穿着残破的披甲,额头上神宫耀眼,棍棍都照着金刚明罗汉的后脑勺打下去。 “阿弥陀佛,施主你们太执着了。”金刚明罗汉宣一声佛号,罗汉金身光芒大放,抵住两人攻击。 “贼和尚,这么厉害,看我一箭洞穿你。”易剑之见炼化印都不能奈何罗汉金身,怒喝一声,青莲箭法被拉开,顿时荡起一阵旋风。 “呼。” 飓风起,金身化的易剑之犹如佛陀临世,青莲箭法在手更是犹如灭世明王。金刚明罗汉眼中的震惊不加掩饰。 “轰。” 镬天神箭一箭射在金刚明罗汉的护体罗汉宝光上,罗汉宝光竟然像风中的火焰不断的摇曳起来,好像随时可能熄灭。 “扑哧。” 易剑之喷了一口金色血液在青莲箭法上,又是一箭射出,威力丝毫不减这一口精血助长了青莲箭法不该有的凶威。易剑之彻底软倒在地,全身真元运转起来都非常费力。 金刚明罗汉双手合十,突然右手在面前一抹,金身罗汉轰然炸碎,佛珠上最大的五颗珠子也碎了一颗。 镬天神箭打破金刚明罗汉的护体佛光也是强弩之末,被一把打散。四脚神龙携雷霆之势,一棍打在金刚明罗汉的后脑勺,一条红印顿时出现在后面。 金刚明罗汉一怒,鼻子中都喷出了一道白气,那是罗汉发怒的前兆。即便净土中以养气不动怒为根本,讲究不悲不喜不怒不嗔,但是被四脚神龙两次打在同一个地方泥人也要怒上一怒,何况金刚明罗汉还没有完全成就罗汉果位。 手掌一挥,金刚明罗汉的那一串佛珠一下子打在四脚神龙身上,将他打得飞出去十几丈。同时一道佛光也落在了易剑之胸口。 “你们真是顽固。”金刚明罗汉右手一指,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顿时犹如顶着大山,全身骨骼被压得“咯吱”作响。 “臭和尚,你竟然如此对待我们,这就是你们净土所说的慈悲吗?”易剑之咬紧牙关,硬是不叫一声痛。 四脚神龙这时候也非常硬气,不吭一声,不过那双金色睫毛的丹凤眼却是恨不得吧金刚明罗汉吞下去。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脸上都疼出了汗,金刚明罗汉慈悲道:“施主,你的‘功德莲花功’是从何处得来,还请说明。”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易剑之脚下的莲花光芒正是功德所聚,除非有大愿力、大慈悲、大功德才能使功德加身。可惜易剑之都不是,这也是他迫切想知道的原因。 “我从何处得来关你何事,这‘功德莲花台’也不是你们净土独有。”易剑之剧烈的喘息,道:“倒是你,为何对我私自用刑,青城山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 将青城山抬出来,金刚明罗汉眼中终于微微变色,手一挥易剑之和四脚神龙顿时压力全消,只听到金刚明罗汉合十道:“还请施主和我到净土走一趟澄清,如果施主的‘功德莲花功’真的与我净土无关,届时贫僧一定向施主道歉。”金刚明罗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隐没。 “功德莲花功乃是我佛门无上宝典,佛祖才能修习,到了净土之后在我佛点化之下还怕你不出口。”不得不说,金刚明罗汉心机深沉,不过脸上却一片祥和,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我们还有选择吗?”易剑之怒声道,“还不将我身上的禁制解开。” “阿弥陀佛。”金刚明罗汉手中的佛珠光芒大亮,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身上禁制全解。 “走吧。”金刚明罗汉不愠不火地说道。 ???????????? 一个月之后,金刚明罗汉带着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出现在一座城镇,金刚明罗汉一路上招来许多人的膜拜。 “干粮不足,去补充一下,明早再走。”金刚明罗汉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施主,我们住店。”金刚明罗汉双手合十,全身好像散发着毫光,不可逼视。 “啊??????大师,你住店??????”掌柜看见金刚明罗汉的法相不禁手一抖道:“仙师只管住下,全部免费,只求你保佑小老儿一家平安。”掌柜诚惶诚恐。 “每一次都用相同的伎俩。”四脚神龙在一旁嘀咕道。 易剑之也不废话,横着看了金刚明罗汉一眼,跟着掌柜就走上楼去。掌柜亲自把房门打开,这是一间“天”字号的大房间么,容纳三个人休息都不成问题。 “掌柜,你等一下。”掌柜刚要出门的时候被金刚明罗汉唤回,佛珠上的光芒撒在他身上,吟唱了一段经文,道:“佛祖保佑你一生平安,无痛无灾。” 掌柜一脸虔诚,因为岁月留下的皱纹似乎也变得缓和,这个人精气神提升了很多,双手合十:“谢谢大师,阿弥陀佛。” 看着掌柜退出去,易剑之冷色一寒,道:“臭和尚,人家做个生意,你为何每次都要摆出一副模样骗人家,料你不是没钱。” “阿弥陀佛,我佛行走天下普度众生,要那些身外之物作甚。”金刚明罗汉并没有因为易剑之话语中的挤兑生气,甚至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我们需要出去采购东西,我们可不会像你一样骗吃骗喝。”易剑之冷冷道。 “你们去吧,我在此就好,早点回来。”金刚明罗汉说道。 “小蛇,我们出去吧。”易剑之招呼一声,一人一龙出门而去。 金刚明罗汉对两人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坐在床上,好像没有看到两人出去一般,入定而去。 “啊??????两位你们要出去。”掌柜看见易剑之下楼连忙上前问道,此刻他的脸上比以前多了一份安详。 “恩,我们出去采购一点东西。”易剑之答道。 “好,您慢走。” ???????????? “这个臭和尚,给我加‘坐佛光’,我们的行动不是都被他限制了。”四脚神龙痞痞的说道,想到这里他就气愤。坐佛光一加,犹如佛祖做丹田,虽然不会影响功力运转,但是“坐佛”在丹田,随时可以禁锢被施法者。这也是为什么金刚明罗汉放心他们出去的原因。 “我们好好逛逛,好不容易来到人多的地方。”易剑之心中有一丝兴奋。 “好,就让这个臭和尚等去吧。”四脚神龙附和道。 “小蛇,张师傅说仙师知道青城山在哪里,可惜张师傅死了。我们去找找吧。”易剑之说道。 “好,要是能把消息传出去,你那个师傅随便派一个人下来,这和尚也要退走。”四脚神龙轻声道。 “谁会相信青城山的弟子被净土中人劫持,我们还是不要暴露,只要知道路线,说不定能趁机逃回去。”易剑之说道。 向前走了一点,易剑之拉住一位练拳的武师,道:“请问你知道青城山怎么走?” “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那武师反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去青城山拜师。”易剑之撒了一个小谎。 “就你,也想去青城山拜师,青城山已经很多年不对外招收弟子了。”武师回到道。 “那你知道城中的仙师住在哪里么?”易剑之问道。 “仙师?还不就是一些修道的人,被一些势力当成了供奉。”那武师对仙师嗤之以鼻。 武者、修真者体系皆不相同,其中神通者和修真者又最相近,武者被极其排斥,除非修为高深,威震一方才会得到神通者和修真者的尊敬。武者被神通者和修真者联手排斥,心中自然会产生怨气。 武师打量了易剑之一会,道:“那些人一般住在城东,魏王爷府就在那里,你不妨去看看,也许能遇到一些强大的修者。” 拜别了武师,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赶紧往城东赶去,因为三个时魏是金刚明罗汉给他们最长的时间,三个时魏内必须到金刚明罗汉那里去。 不得不说,城东是达官贵人很多,到处都是高的府邸。据说城东这里住着很多仙师,被一些势力当做供奉,关键时刻可以出手相助。 城东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个建筑物异常大大,幅散五里方圆,就是骑马溜圈,逛下来也要一天时间。在其他地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做府邸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乃西部乾帝的首员大将,战功显赫。 “那边的房子很高,应该是魏王爷的府邸。”易剑之看见这么大的府邸也是震惊,猜出这府邸的主人。 “你是何人,来这里作甚?”看门的两名武夫拦住易剑之的去路。 两名武夫全身透出彪悍的气势,隐隐有血气缭绕,一看就是真正上过战场的精兵,修为也达到了破体之体渊阶,可敌士兵二十人围攻。 “我是青城山的易剑之,想拜见王爷。”易剑之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被金刚明罗汉抓住以后,身份也不用隐瞒,闹得越大反而越有利逃脱。 “青城山的弟子,你找我们王爷作甚,我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两名听见青城山也是一惊,当下不敢怠慢,进去禀报。 不多时,那守门的回来,脸色恭敬,道:“王爷早上出去了,小王爷命我请您进去。” “麻烦你带路.”易剑之恭敬道。 进了王爷府,面前一座假山汩汩流水,叮咚作响。再进去,一件大屋出现在眼前,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的雕饰却异常高贵,这是里面坐着一个面冠如玉的年轻人。 “不知青城山谁人大驾光临来我魏王府,荣幸之至。”正观赏间,内堂的男子起身向外迎来,竟然也练过功夫。 易剑之拱手还礼,道:“我是青城山弟子,大驾谈不上,这次来乃是由一事相求。”易剑之开门见山,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想和俗世中的势力纠缠在一起。 “在下魏枫,不知你是哪位长老的弟子。”魏枫说道。这也是权者相人之术,凡事要看有无价值。 易剑之一眼就看出了魏枫眼中的意思,也不在意,道:“我是太白真人的传人。” “太白真人!”魏枫倒吸一口凉气。太白真人这个绝世猛人谁不知道,数十年前就不出青城山,今天传人竟然来带魏王府。要是能得到他的帮助,以后在几个兄弟之间无疑要占据上风。 一个呼吸之间,魏枫心中就转了许多个年头,喜道:“不管何时,小王一定尽力帮忙,先进内堂休息。” 来到内堂,魏枫竟然将易剑之坐在他上位,由此可见手段。“来人,上茶。” “不知剑之兄弟这次来由何事?”魏枫知道易剑之这种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如何回青城山。”易剑之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剑之兄弟的话听不明白,你是青城山弟子,理应比我清楚啊。”魏枫的口气顿时有点变了。 易剑之当下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有关杀戮和海皇的事情却是没有提及。魏枫在一旁也是听得眉头直皱,等易剑之把所有事情讲完,魏枫道:“这个好办,来人,去把仙师请来。” 见仆人退了出去,魏枫道:“剑之兄弟,我有一事不明。” “请说。”易剑之说道。 “我听闻太白真人青莲箭法无敌天下,修真界几乎无人能挡,不知剑之兄弟的青莲箭法练到了几层,可否让小见识一下。”魏枫开口说道。太白真人青莲箭法谁人不知,魏枫也是非常向往。 “小王爷不瞒你说,青莲箭法虽然少有人能当,但是青莲箭法只为杀人,而且以我的功力只能用处六分而不伤身体。”易剑之抱拳道。 “呵呵,剑之兄弟不必如此,小王爷只是好奇。”魏枫也知道青莲箭法不轻易开弓,一拉拳势,道:“小王爷学过一些道术,想请剑之兄弟指教指教,不知可好。” 易剑之看见魏枫礼贤下士,也产生了一丝好感,道:“好吧,那我就和小王爷练练,不过指教却是不敢。” 两人在大厅外摆起架势,一股气场顿时碰撞了起来。 “魏枫小王爷也是高手,不在我之下。”第一次碰撞,易剑之就清楚的知道了对方的修为。 “小心了。”魏枫提醒一声,掌心多了一把三寸大小的飞剑。 “既然小王爷用剑我便以剑讨教。” “铿锵”两声脆响,诛邪剑化成一道光芒划了出去,空气犹如布帛般撕拉一声给撕裂了下来。 魏枫也不废话,和武者近战是不明智的选择,脚尖一点飞出十丈。只见他脚下浮现出一个繁复的图案,中间犹如雕刻了许多镂空花纹。 “这是太阳教的神通。”易剑之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说话间,魏枫手中的剑上就像腾起了一颗太阳,飞剑在掌心一旋,易剑之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剑光,而且那金光还刺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三天正印。” 易剑之大喝一声,硬是短暂定住了周围斩过来的剑光,腾空飞起,朝魏枫追了过去。诛邪剑上的洪荒图案也已经烙印在了金渊剑上,此刻浮现了出来,易剑之的身体也变得模糊,周围就像有一层黄色光芒在隐藏他的身体。 魏枫也身份显贵,这太阳教的秘籍乃是乾帝赐给魏王爷,又被魏王爷赐给了魏枫么,魏枫修炼多年已经有所成就。 此刻易剑之冲了上来他并不惊慌,飞剑在掌心一合,双手高举,双手之间好像有一轮太阳,就在眼睛睁开的时候一柄剑寸寸上拔,每上拔一分气势就上升一截。 “剑之兄弟,你还是开弓吧,小王已经到了悟道之临障阶了,境界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魏枫大叫出声,王者风范尽显无遗。 “还为时尚早。”易剑之瓮声道。 双剑一绞,迸发出一道玄黄之气,易剑之隐隐感觉到剑上铭刻的印记中巨山变得真实,三天正印更是轰击而上,领域增幅叠加。 就在魏枫蓄力的时候,易剑之追至,没有丝毫犹豫双剑横空,迸发实质剑气。和魏枫剑气不同,易剑之的剑气是多了厚重。 “领域,剑之兄弟如此年轻就展开领域,前途不可限量啊。”魏枫大声道:“接我一剑。” “好。”“轰。” 没有丝毫花哨的一剑,一轮金色的太阳带着一柄丈余的金剑,如陨星坠大地和易剑之的双剑狠狠地碰撞在一起。易剑之脚下的青石全部龟裂了开来,石屑纷撒。 “剑之兄弟,还有最后一剑。” 就在易剑之震得气血翻腾的时候,魏枫开声提醒。 “魏枫小王爷不愧已入悟道境界,境界上的差距不可弥补,我的全力一剑既然撼动不了他分毫。”易剑之当下做了决定。 双剑归鞘,青莲箭法出。 “小心了。” 易剑之提醒一声便不再说话,身体瞬间和青莲箭法契合在一起。进入明尘之玄青阶以后易剑之和青莲箭法契合已经完全不用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最佳状态。 魏枫只感觉一股锋锐指着自己,就连自己悟道境界的修为都如剑在喉,当下知道青莲箭法不是虚名。瞳孔收缩,身体就闪了开去。 易剑之左脚踏前一步,道:“青莲箭法出剑必见血,小王爷不可力敌。” “嗡。” 弓弦的长吟兀自不停,一只漆黑的镬天神箭射了出去。 魏枫眼中精光闪烁,身体迅速移动的时候飞剑出手,天地之间仿佛又动了一轮太阳,这片空间都被遮拢了进去,镬天神箭顿时速度大减。 魏枫大惊,镬天神箭虽然速度大减,却有股执坚锐利的劲气锁定着自己。身体又在空中挪换了几个位子,不过镬天神箭却在空中转折,照样射了过来。 魏枫本就是一名修真者,见此情景,当机立断在掌心一划,一条血线出现在原地,身体又闪了开去。 “轰。” 镬天神箭一箭射在魏枫留下的血线之上,爆炸了开来,连渣滓也不曾留下。 魏枫从空中落下,道:“剑之兄弟果然好本领,青莲箭法一出必见血,当真霸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术 “小王爷过奖了,刚才我不过是侥幸而已,况且小王爷还有后招没出,不然剑之怎能抵挡。”易剑之和魏枫坐在大厅内,相互印证刚才的心得。 “剑之兄弟要是刚才再出一箭,我就出后招尽出也不一定能阻挡下来。”魏枫笑道,“镬天弓果真名不虚传,好一个出箭必见血,同阶为王绝不是虚言。” 魏枫从袖中拿出一块白黄相间的玉牌,道:“这是我王府的令牌,剑之兄弟以后只要有事情尽可以来找我。” 易剑之知道魏枫是想拉拢自己,不过想来这里地处西方,魏王爷也是国之大能,以后倒是有一个退路,便不推辞将玉牌接了下来。 那玉牌入手生温,玉质极其纯净,正面刻一个“魏”字,背面有一个火焰形的印记,正是魏王爷府的标志。 “呀??????这是宝玉啊。”四脚神龙从进入王府就一言不发,却把易剑之手中的玉牌抢了过去。 魏枫眼中充满了惊讶,道:“剑之兄弟,这是你养的,怎么还能说话。” “呵呵,他是有趣了点。”易剑之说道。 “你今天给我的惊讶太多了,养一只蛇做宠兽,而且还会说话。”魏枫感叹道。 “什么蛇,我是龙。”四脚神龙叫道:“低贱的蛇能和我相比吗。” “剑之兄弟????????????”魏枫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确实是神龙。”易剑之肯定道。 这下魏枫眼中的震惊更甚了,不禁细细打量起四脚神龙来。只见他一尺多长,金色睫毛,额头有肉瘤,在易剑之肩头一蹲一伏,一呼一吸之间都暗合至理,看起来懒懒散散却可以随时从各个角度发起攻击。心中也相信了几分。 魏枫站起身来,道:“我们一起出去吧,仙师来了,他是父王请来,我也不能怠慢了。” 易剑之跟着魏枫迎出门外,一个全身青衣的中年人正好出现在门外。 “小王爷。”中年人微微躬身。 “桓阳仙师不必如此,你是父王的座上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城山太白真人的传人,易剑之。”魏枫对桓阳也是很恭敬。 “哦??????太白真人。”桓阳朝易剑之投来惊讶的目光,易剑之是绝对的天之骄子。 “我听说青城山新弟子,莫非就是你。”桓阳说道。 “正是在下。”易剑之说道。 “我是九阳真人的二弟子,说起来你比我辈分还高,我该称你一声前辈。”桓阳知道易剑之身份后神情变得异常恭谨,竟然行了一礼。魏枫在一旁目瞪口呆,这些仙师平时都是非常倨傲的,只有对着他的父亲魏王爷才会行礼,没想到见到易剑之还自称晚辈,焉能不惊。 易剑之见状也是大惊,赶紧跳了开去,不过仍旧受了半礼,“桓阳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你有所不知,我师傅九阳真人今年一百多岁,你既然是青城山太白真人的弟子就和我师傅一个辈分,我当然该称你一声前辈,行礼更是应当。”桓阳说道。 “你还叫我剑之吧,前辈听着别扭。”易剑之脸色尴尬,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人竟然叫自己前辈。 “好,那我就叫你剑之。”桓阳答应一声,道:“小王爷,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魏枫知道易剑之是青城山王储之后,拉拢的心思更强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坚强的后盾,听见桓阳的话,立即道:“桓阳仙师,请你来正是为了这剑之兄弟。”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可恶的净土和尚,整天妖言惑众,那金刚明罗汉我也听过,是净土三百罗汉之一,离真的罗汉果位还差一些。”桓阳异常气愤。 “我现在就把青城山的具体范围告诉你。”桓阳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简,双手在上面捏了几个印决,抛给易剑之。 “你只要把真元注入其中便可。”桓阳说道。 将玉简收入怀中,剑之便起身告辞,道:“今日之事多谢小王爷和桓阳先生。” 魏枫如何肯放他走,道:“剑之兄弟为什么如此着急,不如在此吃过晚饭。” “金刚明罗汉给我们下了坐佛光,不得不回。”易剑之说道,“不然他也不会让我们出来。” “坐佛光!”桓阳沉声惊呼,道:“坐佛一加,性命就在别人手中了,这和尚恁的无耻。剑之,你先回去,我传音师兄,叫他过来,定然还你自由之身。” “真的可以除去坐佛光。”易剑之心中一动,“这坐佛光我也知道,据说是佛陀坐莲的时的光彩,除非净土中人否则谁也不能解除。” “无妨,金刚明他不敢加害于你,你现在是青城山王储。量他不是不知,而是装糊涂,要将你们带回净土追查‘功德莲花功’,我找来师兄,逼迫金刚明给你解去便可。”桓阳怒声道。 “好,我和小蛇先回去。”易剑之答应一声,走出门去。 看着易剑之离开,桓阳沉声道:“小王爷,你想要把其他几个王子比下去,这就是机会,只要和剑之打好关系,你那哥哥和弟弟都不是对手。我要先通知师兄了,要是能帮他摆脱坐佛光的束缚,我九阳一脉就等于傍上了一颗大树啊。”说着桓阳打出几个传音符,把消息传了出去。 “易剑之,一定要拉拢。”魏枫低声道。 传出消息后,桓阳思索一会,道:“小王爷你最好尽快传音王爷,让他知道这件事,就算以后不能拉拢到剑之你也占尽先机。” “对,多亏桓阳仙师提醒,我现在就办。”魏枫惊喜道。 ???????????? 四脚蛇了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口咬一个,骂道:“这个臭和尚,这次终于能摆脱他的,希望你桓阳师侄和他师兄快点赶到。” “师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师侄。不过得了他的允诺,恐怕真的要脱离那和尚的掌握了在,这一个月过得太憋屈了,每天都要听他讲什么经文。”易剑之想想这些日子着实生气,先不说被杀戮仆人掳走,就是一个金刚明罗汉就够无耻。 “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将方塔熔炼,楚叔叔的百年剑元和功德莲子全部吸收,八层之境决不在话下。”易剑之在心中下了决定。 “三个时辰已到,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易剑之和四脚神龙体内的坐佛光传来一阵波动。 “臭和尚,在回去的路上。”易剑之恶狠狠的回应。坐佛光闪耀了一下便隐没了下去。 “这和尚是真的知道我是易剑之,竟然还要带我回净土,我倒还好,小蛇去了一定会被扣下做那大威天龙菩萨。不过有桓阳先生和他师兄倒也无碍。”易剑之心中想到,这一个月来积压的愤懑也去了不少。 “臭和尚,我们回来了。”易剑之回到客栈,在房门前喊道。 “进来吧。”金刚明罗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吱呀。” 房门打开,金刚明罗汉全身笼罩在佛光之中,见到易剑之回来,道:“施主,你们出去一趟还带人回来了。”说着手中的佛珠便飞了起来。 “金刚明出来。” 窗外两声怒吼传来,正是桓阳和他师兄,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了过来。 客栈的窗户被桓阳衣袖震开,巨大的声音掩盖了街道的喧闹。他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知道净土的金刚明罗汉无耻,也让有心人知道青城山和魏王爷府以及九阳一脉的关系。 “没想到你们出去还找了帮手。”金刚明罗汉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这里不是净土范围,否则他也不会放心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单独出去,没想到低调保持不了,坐佛光也无用,还是招来了强敌。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找贫僧何事?”金刚明罗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起身来到窗户前喝道。这一声已经用上了佛门的狮吼神通,振聋发聩的声音传遍了整条大街。 “这个金刚明罗汉恐怕即将要证罗汉果位了,一只脚已经踏入八层境界了。”桓阳身边的一位中年人说道,正是他请来的师兄。 “师兄,你也即将踏入八层,我二人对付他应该没问题,况且这里不是他净土势力范围,金刚明不敢乱来。”桓阳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 “嗯。”不在多说,桓阳的师兄飘身上前,巨大的声音同样传遍城中,“金刚明,你挟持青城山易剑之是何用意。” “阿弥陀佛,施主的话贫僧不明白,我何时挟持青城山的易剑之,难道你说的是这位施主。”金刚明手指一点说道。 易剑之和四脚神龙只感觉体内有一座大山突然压了下来,内脏之中散发着淡淡的佛光,全身都动弹不得。 “好奸恶的金刚明,竟然禁锢我们的一切行动。”易剑之全身剧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四脚神龙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不断抖动,憋了一嘴的话硬是骂不出来。 “哼,不能再如此受他摆布了,我今天打破你这坐佛光。”易剑之心下一横,生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念头。 “我是九阳一脉的桓源,请你放易剑之离去,如若不然,说不得咱们就要动手了。不要忘了,这里不是你净土范围。”桓阳的师兄强势无比。 “贫僧不知易剑之。”金刚明罗汉一装到底。 “哼,里面那位叫易剑之的青年就是当今易剑之,金刚明你现在可知。”桓源说道。 “他身负一样我佛门绝学,不得不带他会净土,至于他是不是易剑之贫僧无从得知。”金刚明罗汉合十道。不得不说竟净土中人个个都有天花乱坠的本事,虽然金刚明罗汉还未达到口吐莲花的之境,但是全身都涌动着光芒,愈发的神圣。 “易剑之和我家小王爷是好友,请你解开她身上的坐佛光,不然休想离开。”桓阳放出狠话。 “阿弥陀佛,传言九阳一脉的道术乃是一绝,今日便要讨教一番。”金刚明罗汉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 大街上的人早就远远的避开,给三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金刚明罗汉手中佛珠飞上了天空,一圈圈佛光像水波一般波动了开去,中间一个罗汉金身面目慈祥。 “罗汉啊,这是仙师神迹。” “佛法无边。” “佛祖保佑。” ???????????? 远处的百姓见到这个情形,一片哗然,赞叹不已,柔和的白光让他们虔诚了跪了下来,不断膜拜。 桓源和桓阳脸色大变,没想到金刚明这个时候还能耍花招。怒吼一声,两把飞剑横切过去,上面布满了烈焰,空气一阵扭曲。 金刚明陡然睁开双眼,双手在空中一拍,佛珠上冒出两个光化的佛珠光圈,一下子就将两把飞剑套住。 桓源冷哼一声,两人一起捏动剑诀,一道道烈焰剑气迸发,将佛珠光圈催散,跟着就激射了过来。金刚明罗汉本来就知道佛光不可能抵挡住两人进攻,突然,那佛珠中央的罗汉金身突然液化了开来,越来越圆润,眨眼之间,那座罗汉金身就变成了一颗小拇指大小的舍利子。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勘破,两位施主还是离开吧。”金刚明罗汉口宣一声佛号,身上光芒大盛,盘膝坐在了空中。 “这个和尚竟然突破了,趁他还没有完全踏入勘破境界,攻击。”桓源招呼一声,两人双手在空中一甩,飞剑犹如火龙咆哮了起来,真阳之火烧向了金刚明罗汉。 “爆。” 桓源和桓源同时大喝,奔袭而去的烈焰骤然炸裂,剑气裹带着真阳之火击在了金刚明罗汉的佛珠之上。 舍利子照出一道金光,那真阳之火爆炸的余威一点全部化成了虚无。 “两位施主,悟道艰难,幻虚更是困死太多世人,你们还在幻虚徘徊,不是贫僧对手,放弃吧。”金刚明罗汉的声音响彻天际,远处的百姓早就已经跪拜在地,焚香叩拜。舍利子爆发出一道剧烈的光芒,桓源和桓阳吐血飞退,掌心的飞剑是也出现了几条裂纹。 舍利子打伤两人后从金刚明罗汉脑袋上没了进去,一个光轮悄悄地挂在了金刚明罗汉身后,空中梵音大唱。金刚明罗汉端坐虚空,突然念起来,经文:“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阿弥陀佛。”大街上爆发出山海般的声音。 大街上的香火凝在一起,就像一个香火聚成的柱子,围绕着金刚明罗汉旋转了起来,竟然全部融入了金刚明罗汉脑后的光轮之中。 “如是我闻,我佛普度众生,度一切厄,化一切灾,除一切病痛????????????” 金刚明罗汉就像替佛祖教化众生,恢弘的声音响彻城中。桓源和桓阳脸色铁青,嘴角不断抽动,怎么也没有想到金刚明罗汉在这个时候突破八层境界,而且还在蛊惑百姓。 “金刚明秃驴。” 客栈中一声爆喝么,打断了空中的梵唱。金刚明罗汉丝毫不怒,面色悲苦,唱道:“施主执着,坐佛光竟然被你破去,阿弥陀佛。”又是一道坐佛光往客栈射来。 “轰。” 这个地面好像都震动了一下,那些礼佛的百姓从沐浴的佛光中脱了出来,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区区坐佛光能奈我何,陛下在我体内蕴有百年纯钓剑元,待我大成之日就是取你性命之时。”说话间易剑之身形暴退,投向了金刚明罗汉相反的方向。 金刚明罗汉眼中射出精光,却没有去追易剑之,说道:“恭喜施主再上层楼。” 易剑之退走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金铁铿鸣声,当头的正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魏枫小王爷。此刻他坐跨银甲马,身披轻甲,手持一杆丈五长枪,剑眉大眼,脸色刚毅,好一个俊俏威武小将军。 “呔,贼和尚,你来此蛊惑百姓,实乃当诛。”魏枫一指手中长枪,这个人充满了肃杀之气,他也是真正上过战场,在死人堆爬过的人。 “小王爷,我和师弟学艺不精,未能救下易剑之,还被打伤,王爷回来我们会自请责罚。”桓源和桓阳来到魏枫面前,脸色苍白。 “二位仙师先下去休息吧,我想父王也快从皇宫里回来了。”魏枫此刻目不斜视,气势彪悍。 就在魏枫说话之间,他身后一位手负身后的老者腾空而上,就像散步般悠闲。每踏一步脚下就有一个火焰图案闪亮一下,他身后背着一柄大剑,气势犹若大山。 “小王爷,多谢你及时过来,今日我修为不够,不然定当亲手将它斩于剑下。”易剑之脸色决然,在镬天弓的潜移默化之下,他的性格也在慢慢转变。 “剑之兄弟不必如此,咱们是兄弟情谊,再说这和尚破坏我瑞阳城民心,怎能不来。”魏枫虽然有意拉拢易剑之却说的句句在理。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坐佛光加身,浑身犹如大山压着,禁锢全身,你是如何脱离金刚明罗汉掌控的?”魏枫问道。 “我体内有陛下百年剑元,即便没有佛门秘法,却也能以力破法。”易剑之说道。 魏枫眼中欣喜,不再言语,看向空中。 “我乃九阳,金刚明你突破八层便以为天下无敌了么?”此人正是桓源和桓阳的师傅,号九阳真人。当他知道易剑之被挟持,需要解救之时便第一时间赶来。 九阳手捏剑诀,背后铁剑入闪电一般激射了出去,犹如火神降世。远处的百姓早就被驱散,只能远远的感受着两大仙师中的顶级人物对决。 金刚明罗汉脑后舍利子再次出现,比刚才还要大上一层,正是刚才教化百姓所得的香火信仰之力被他炼化吸收。 舍利子缓慢地推上前去,却和烈焰铁剑撞在了一起,两者在空中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叮”的一声,舍利子不断摇晃,金刚明罗汉再也不能保持端坐虚空。身体在空中一跺,道:“大金刚印。” 舍利子力量猛增,堪堪抵住四面八方斩过来的烈焰铁剑。只见金刚明罗汉双手拇指内扣,小指和无名指纠缠,食指和中指轻轻触碰,一个个“大金刚印”从他指间飞出,不多时便漫天飞舞。 “金刚降魔。”金刚明罗汉一声大喝,声音之中充满了降魔之音。 “哈哈??????我修的是正宗九阳道术,何来降魔,你这和尚却是蛊惑人心。” 九阳真人哈哈大笑,一手后撤,一手在空中一点。九道剑光从他手中飞出,同时空中的烈焰铁剑瞬间斩出九剑,九剑合一,硬生生的插进了“金刚降魔印”中。 “轰隆”声中金刚明罗汉嘴角溢出一丝金色夹杂红色的鲜血,罗汉果位成就,他的血液也产生变化。 九阳真人一脚踏空,手中插着那把烈焰铁剑,哈哈大笑:“金刚明,我不想和你净土中人为难,你且回去罢。” 金刚明罗汉没有多说,只是有意无意的扫视了众人几眼,道:“贫僧告辞。”一甩衣袖,一道佛光没入四脚神龙体内,解了坐佛光,不多时就人影寥寥,当真有高僧风范。 “我@#%¥,妈的巴子,竟敢伤害你四脚爷爷,总有一天我剃了你们全身毛。”四脚神龙坐佛光一解救破口大骂了起来。 “小王爷,我们先回去吧。”易剑之说道。 魏枫眼中压抑不住的狂喜,招呼道:“九阳真人,我们回去吧。”接着吩咐士兵打扫街道,一行人往魏王爷府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珠琵琶 “砰砰砰。” 易剑之坐在魏王爷府后院,这里是魏枫特地给他安排的住处,此刻他的身上被一层金色佛气包裹,好像一张强弓不断崩断。他的脊椎处光芒闪闪,尾椎处的一节脊椎骨已经玉化,晶莹玉色不断向上攀升。 易剑之的双手在金色佛气中不断结印,结出的手印全部汇聚到身体各个地方,肉身强度不断增加。 四脚神龙也坐在易剑之不断处,相比易剑之来说,四脚神龙就要轻松了许多。他趴在远处池塘的水面上,背部好像生出了一层厚厚的角质,随着他的呼吸池塘中的水也一起一伏,全部被调动了起来。 院外,魏枫快步而来。 “父亲回来了要见易剑之,我正好引荐,他就是我的客卿,而且还受了我的玉符。听说大哥最近找到了个身怀异术的人,但是比易剑之就要差上很多了。想必瑞阳城中这样一闹连陛下都要闻到风声,以后谁还能和我相比。”魏枫心中盘算着。 的确,九大势力的易剑之名声太大,唐皇不过是一个国家的帝王,地位甚至连楚天门的天王都比不上。现在易剑之成了魏枫的客卿,确实让他筹码增加。 “剑之兄弟,父王回来了,想见见你。”魏枫在后院的门前停下,当真把礼贤下士做到了极致。 “魏枫稍待,我一会就来。”回来之后魏枫就坚决不接受易剑之称他小王爷,最后易剑之只得叫他名字。 魏枫感受到院子中强弓崩断的声音层层不休,心下震惊,也不去打扰易剑之练功。 “剑之兄弟现在恐怕可以硬撼悟道高手,镬天弓太强了。”魏枫心中想到。他和易剑之动过手,真切的感受过镬天弓箭气,就凭那“出箭必见血”的执锐之力就是所有神兵利器比不上的。 “魏枫,进来吧。”易剑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吱呀”魏枫将门推开,一双眼睛却再也移不开去了。 只见易剑之坐在莲花台上,全身光芒闪烁,左右拖着一个宝塔。宝塔九角,有三十四层,不过三寸高下,玲珑小巧。 “这尊宝塔是何物,我怎么没见过?刚才在街上金刚明成就罗汉果位的时候也不过如他这般,威势不可揣摩啊。”魏枫在心中赞叹。尤其是易剑之身上围绕的那一丝功德之力更是让他迷醉,整个身心都安静了下来。 “王爷要叫我,等小蛇收功之后我们一起过去吧。”易剑之说道,此刻他的心态静到了极致,不知不觉拒绝了立即去见魏王爷。 “恩。”魏枫也不生气,真正算起来么,他父亲的地位比易剑之也要稍逊。 盏茶功夫,池塘中的水波不在波涛沉浮,而是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一圈圈水波荡漾了开去。魏枫只觉得眼前一花,四脚神龙伏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怪兽。龟甲长颈,背甲之上驮一座璀璨神宫,一呼一吸之间犹如炸雷。 “呜嗷。” 就在雷声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一股莫大的威压浩荡而出,嘹亮的龙吟响彻九霄。池塘中的水也“砰”的一声炸了开来,待池水平息,四脚神龙皮肤之上黝黑闪闪,精神抖擞的站在水面。 “哈哈,剑之,你又被我甩在后面了,我突破了。”四脚神龙的声音很嚣张,也很高兴。 易剑之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没好气的说:“至于这么高兴,金刚明秃驴你都摆平不了。” 四脚神龙从水面“嗖”得一声窜了过来,道:“要不是有剑元,你比我还不如呢。”四脚神龙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易剑之一把攥住四脚神龙的脖子,按在了肩膀上,道:“魏枫,我们走吧。” “哈哈??????恭喜你们都有所突破么,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魏枫哈哈一笑,走出后院。 易剑之手掌一翻,将宝塔和全身光芒收起,走在后面,对四脚神龙道:“小蛇,你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平时也不见你刻苦修炼怎么进步的如此迅速。” “当然了,我在修为上是没有障碍的,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直接突破。按你们的标准来说我现在是八层的修为。不过入八层字对我可没有用。”四脚神龙摆出一副自恋和欠揍的样子。 “你竟然没有修为壁障,太不可思议了。那你岂不是可以知道九层境界。”魏枫此刻也转过投来。 “这个当然,迟早的事情,不过要多少年还不知道。我的传承记忆里,我现在的修为就是个水滴,九层是数百个汪洋大海相加。”四脚神龙这下泄气了。 易剑之拍了四脚神龙一下,道:“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九层强者除了圣地和万兽谷天龙还没有谁达到,对你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对于四脚神龙的天赋易剑之也无语了,没有修为壁障,直接破境,这是何等天赋? 不得不说,魏王府很大,穿过八道门和两条河之后易剑之终于见到了战功赫赫的魏王爷。只见他身材高大,脸色刚毅,嘴角留着细致的胡子,这个人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仰视的感觉。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老者,一名是九阳真人,另外一个却是虚髯皆白的老者。 “前一段时间才刚刚听说太白真人收了新弟子,不想今天就被本王见到了,真是荣幸之至。”魏王爷哈哈一笑,洪亮的声音显示了他不烦的修为。 “不敢,如果不是魏枫小王爷,说不定我现在就被金刚明那和尚带去净土了。”易剑之说道。 “哈哈??????果然不愧是青城山弟子,枫儿能结识你这样的人才真是他的福分,还多亏了易剑之,不然金刚明这贼秃还不知道要蛊惑多少人呢。”魏王爷一上来就把逼走金刚明罗汉的功劳扣在了易剑之头上,“易剑之你且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我已请仙师传信楚天门,过几天我给你找来更详细的地图。管阳仙师的那份地图已是很久之前的了。” “如此就麻烦魏王爷了,我和小蛇再叨扰几日。”易剑之闻言也不推辞,太白真人知道他从妖神手中逃出,定可无恙。 魏王爷深深地看了魏枫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转身离去。 魏王爷走后,魏枫道:“剑之兄弟,来了这瑞阳城出去玩玩就太可惜了,走,我带你们去城中最好玩的地方去。” 易剑之随魏枫出来,昨天因为金刚明罗汉引起的骚动已经平息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些士兵用的什么手段。街上非常热闹,魏枫带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面前,上书:筱月楼。 “剑之兄弟,这可是城中最好玩的地方,达官贵人多不胜数。虽然贵的出奇,但是几乎所有有地位的人,到了瑞阳城就都要来此一坐,而且这筱月楼的老板据说也有深厚的背景。”魏枫凑在易剑之身边说道。 连他小王爷的身份都说筱月楼背后老板了不得,可见这筱月楼有多不凡。 踏进筱月楼,顿时有一阵香风袭来。奢华到了极致,每个柱子上都有真龙盘旋。栏杆之上也有大师级的镂空雕栏,在西面的一个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条幅,贴满了红色的联对,也有一些大人物留下的墨宝。这副条幅,黄金镶边,锦帕织就,红线穿引,四周还挂着数百个洁白的美玉,保持下坠之势。 “这里真是太漂亮了,谓之第一也无不可呀。”易剑之赞叹道。 “剑之兄弟这就不知了,第一楼却非这筱月楼,在皇城之中有一座望月楼,高百层,据说天上都曾有人下来过。”魏枫说道。 “望月楼,连天人都下来了,胡吹大气。”易剑之不屑一笑,走上前去。 魏枫身份不凡,在这里也有专门的座位,他们在二楼的一个房间中座了下来,可以看见筱月楼全貌。 魏枫也没有留下侍从,这是规矩。易剑之环绕四周,这里好像一个巨大的圆形,呈众星捧月之势将对面的一个大平台围在中间,从个角度都可以看见。 就在易剑之观察的同时,“叮咚”一声脆响直入心间,犹如三月花开般和煦,冰河乍泄般清脆。易剑之惊讶了一下,只见对面的台子上出现了一个手持琵琶的女子,面容卓绝,被十三个女子涌了出来。刚才那一声脆响正是他拨弄琴弦所致。 “琴雅姑娘出来了,她可是一个月才出现一次。”旁边传来了魏枫兴奋的声音,显然这个琴雅很出名。 四脚神龙放下正在吃的一个翅膀,“噔”得一下跳上了桌子,道:“又是一个美人。” “小女子琴雅,为诸位献上一首《珠琵琶》。”琴雅欠身一躬,手中琵琶犹如玉珠叮咚作响,筱月楼中的人全部都静了下来,沉浸在这美妙的琵琶声中。 “往生膜拜了千万次,心意却永远不变,那是一颗圆润的玉珠,坚硬光滑;回眸了千万次,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儿啊,心弦被你狠狠拨弄;我的魂儿啊,把你寻了千万次,却在那黄泉路上看见你喝下王婆汤。秋风撩过,我在你抚摸了千万次的藤椅上醒来,不知不觉泪眼朦胧,抚一曲珠琵琶啊,把相思永远与你相系????????????” 琴雅的声音充满了伤感,讲的是一个深闺怨妇深秋独睡忆夫的情景。每一句中都有“千万次”,把相思唱道了极致。这首词曲也许不是写的最好的,但是琴雅的歌声却把那深闺怨妇的幽怨全部唱了出来。 “把相思永远与你相系????????????” 琴雅右手抚在琴弦之上,语音渐止,筱月楼中的人却还沉浸在那股意境之中,许多人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晶莹。 “诸位,多谢你们来捧琴雅的场,今天琴雅还有一舞献上。” 琴雅的声音非常好听,筱月楼中的人听见琴雅的声音之后才从刚才的《珠琵琶》这清醒了过来。 “将这玉如意送去琴雅小姐。” “这块玉佩是我特意给琴雅小姐的,快送去。” “这是画圣柳永风的《佳人盼雪》,给琴雅小姐送去。” 筱月楼中的一些大人物纷纷将带来的礼物命人送到了琴雅旁边十丈外的梨花长桌上,堆得老高。 “琴雅小姐,你唱的太好了,这首《珠琵琶》是你刚刚写的么?”一个手持纸扇的青年在远处的楼阁上喊道。 “这首歌词是琴雅偶遇一位风尘中的女子所写,倒是让在座的大儒们见笑了。”琴雅欠身回到道。 “这个琴雅倒真是才女,礼遇周到,刚才那么多人送去礼物她却看都不看一眼。”易剑之笑道。 “那是当然了,琴雅小姐虽然在筱月楼中献艺,却并非那些风尘女子,就连唐皇召她进宫唱曲都未前去,唐皇只好御驾来到筱月楼,而且还赐了她一块象征身份的金牌。琴雅小姐虽然身在红尘,但只至今都红丸未失,就像谪尘的仙子。”魏枫在一旁小声说道,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琴雅的方向。 “魏枫,你吃过她的憋吧。”易剑之看出魏枫眼底深处的遗憾。 “恩??????那时候我和一个皇子一起来请她,被他的随从给轰了出来。”魏枫似乎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他连唐皇都不理,何况你们,这也是意料之中。”易剑之说道。 “是啊,不过这个没人没有衣凝雪漂亮呢。”四脚神龙眼睛死死地盯着琴雅,嘴里却含糊的说道。 就在这时,琴雅仿佛感觉到了四脚神龙毫不掩饰的目光,深深地瞄了易剑之所在的楼阁一眼,道:“不知那位公子如何从称呼?” 筱月楼中沉寂了半响,忽然骚动了起来,一起往这边看来。 “琴雅小姐是在说我们。”四脚神龙异常兴奋,道:“是我家剑之叫你。” 四脚神龙的声音很大,而且充满了玩世不恭,所有人心中都同时闪过了一个念头:“是谁如此无礼?”当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却看见一只四脚蛇叉腰站在窗户之上,高傲的像个公鸡。 易剑之一把将四脚神龙抓了下来,道:“小蛇无礼,还请见谅。” “公子说笑了,本就是我询问公子姓名,他只不过是替你回答罢了。请问你可是被金刚明罗汉挟持的易剑之。”琴雅手轻轻地指着四脚神龙,问道。 易剑之被琴雅一唤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了脑袋,全身温暖,心中一惊:“我怎可如此失态” “正是在下。”易剑之说道。 “原来是易剑之亲自听琴雅小曲,不知可否请易剑之稍后过来一叙。”琴雅柔缓地说道。 “轰。” 筱月楼陡然响起了剧烈的惊呼声,琴雅竟然主动邀请易剑之,就连唐皇都请她不动。不过他们也全部被易剑之的身份震惊,筱月楼中的人几乎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前两天金刚明大闹瑞阳城都是因为易剑之而起,而且他还是太白真人的继承人,这一重身份才是令所有人窒息的。 易剑之听见琴雅的话还未来得及回到,魏枫长身而起,扬声道:“琴雅小姐放心,易剑之一定会拜访。” 琴雅眉头轻皱,道:“易剑之是魏王府的客卿么?” “正是。”魏枫回答道。 “好,那琴雅一舞过后就等待小王爷和易剑之大驾了。”琴雅抿嘴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 “好好??????”魏枫呆呆地答应道。 “我也会去的。”四脚神龙轻轻的说着,拿起刚才的鸡翅就吃了起来,他现在要尽量装的斯文,留下好印象。 “剑之兄弟,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魏枫看到易剑之眉头轻皱,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唐突。 “没有,见见就见见吧。”事情都这样了,有什么好说,况且这也没有坏处。 琴雅对着易剑之所在的窗户嫣然一笑,身姿在那中央的场地上翩翩起舞了起来,全身的衣裳像轻舞的蝉翼,衬托着他无双的容颜和身材,顿时令所有都为之震撼。水蛇一般的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就在琴雅两臂扩张的时候两根彩带被她从袖口弹了出来。 彩带镶金色彩色边幅,中间有花鸟鱼虫,加上琴雅绝美的舞姿,上面的花鸟鱼虫更是仿佛活了起来。 易剑之看得眼花缭乱,琴雅的舞姿太美了,世间难得见到,怪不得连唐皇都不惜过来一看。易剑之只觉得小腹下升起一团热气,在气海下方盘旋。忽然易剑之脑海中出现了衣凝雪清丽的容颜,小腹下的那一团温热顿时被熄灭。“这琴雅有古怪。”易剑之心中想到。 当下,易剑之闭眼,心中默念玄黄*的口诀,神识海中更是星光点点,灵魂水雾升腾不休,一个小人端坐在上面,正是易剑之的神识本尊,道心所在。 片刻之后,易剑之睁开双眼,只见魏枫眼中充满了向往迷离,再往琴雅看去,那台上弄舞的身姿只剩下一具红粉骷髅。此刻易剑之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在观看,他已不在这个局中,琴雅的舞姿自然不能影响到他。 瞬息之间,易剑之感觉自己的道心稳固不少,感叹一声:“世人奔走沉迷,确实要经历很多诱惑,一时把握不住就会失去本心。” 易剑之的想法很是有理,虽然只不过是一曲舞而已,但是当人无意之中沉迷进去,琴雅就会深深留在他们的心底,不可磨灭,诱惑和本心也就不在纯粹,这也是易剑之感觉到小腹下的那一团热气很是惊讶的原因,他也不曾想到琴雅的舞姿能有如此诱惑。 这是琴雅的舞已经到了最**,整个人全部被袖口中的彩带包裹,上面的花鸟鱼虫彻底的活了过来,熠熠生辉,琴雅的身体在彩带之中若隐若现。易剑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那是毫不掩饰的挑逗。 易剑之丝毫不让的将目光投了过去,眼中没有丝毫色彩,他的瞳孔之中有一具扭曲摇摆的红粉骷髅,神识海中的小人更是岿然不动。 琴雅的身体高高跳起,好像一只高飞的凤凰,在所有人眼中留下完美的一幕。易剑之淡然的看着琴雅最后高飞成凤凰,随着琴雅的身体鼓起了掌,同一时间,整个筱月楼中的气势达到了顶点。 “易剑之,琴雅在三楼闭月殿等候你们大驾。”琴雅的声音媚到了骨子里,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过会就到。”易剑之的声音远远传出。 这时候,所有人都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议论纷纷。 “当年唐皇过来的时候也在闭月殿呆过,易剑之果真不同凡响。” “那是当然,未来的太白真人何人敢小觑。” “来人,备一份大礼,给我送到魏王爷府,就说我前来拜访。” “去把我收藏的雪魄珠送到魏王爷府,上次王爷就和我说过了。” 一时间,赞叹和送礼的人都纷纷行动了起来,筱月楼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易剑之将四脚神龙抓在肩膀上,道:“魏枫,我们一起过去吧,我却是不认识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吝啬老头 三楼成圆形排布,站在每一个角落都可以从窗口看见外面。三楼上有一闭月殿,是用来招待贵客的,自从筱月楼建成的那一天起,能在闭月殿被招待的不超过十个。 “这里就是闭月殿了,据说里面美轮美奂,连我父亲都没有来过,我们快进去吧。”魏枫的声音有些激动。 “魏枫,你的道心有点动摇了,修道这人不可如此情绪失控啊。”易剑之提醒一声,推开了闭月殿的大门。 闭月殿虽然被称作“殿”,却也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得建筑就是一般的殿堂也比不了。易剑之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物震撼了,只见闭月殿中央挂着一弯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竟然是一件稀罕的法宝。 “这里竟然都用法宝做雕饰,太奢侈了。”易剑之赞叹一声,这些法宝大多是一般的法宝,但是像眼前如此多就是大手笔了,起码有一千多件。 “你来了,快请坐。”后面玉帘子掀开,琴雅微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美的惊心动魄。 “多谢。”易剑之也不客气,在雕龙刻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琴雅小姐,这闭月殿当真是漂亮啊,一千多件法宝用来做装饰,真是不简单。”易剑之赞叹一声。 “呵呵,这里是筱月楼最好的地方,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上来,当然要好一点了。”琴雅掩嘴一笑,拿起桌子上的一壶美酒,道:“今日晴易剑之过来其实是有一事告之。” “何事?”易剑之端起酒杯,对琴雅投过来的目光毫不掩饰。 “请你在南诏多留几天。”琴雅说道。 易剑之眼中爆射一团精光,道:“为什么要在南诏多留。” “最近修真界变得不稳定了,我也是奉师门之命传达意思。”琴雅轻轻地放下酒杯,旁边的一个丫鬟赶紧为魏枫也满上。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易剑之说道。 “琴雅怎么能瞒过易剑之。”琴雅也不气恼,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易剑之说道:“你的师门想要你传达什么消息?” “修真界将有大动荡,净土法雨寺、讲武堂、离火宗合力封印镇压者一件宝物,将在半个月之后出世。”琴雅语破惊天。 “可是我在此有何用,能让修真界三大势力合力封印,必定不是平凡之物,我连炮灰都算不上吧。”易剑之喝了一口酒说道。 “这个??????”琴雅神情闪烁。 “要是琴雅小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易剑之站起身来。 “好,我告诉你,这也是我听师傅和别人谈话是偶然听到,本来是不可以让你知道的。”琴雅心下一横,道:“锁魂渊通天骨山大阵被破,妖神出世,他现在只不过是在修养生息。不过这件至宝出世的消息一件传了出去,届时妖神肯定要派人前来,据说青城山将有仙人降临于此。” “你们是想让我师父过来。”易剑之说道。 “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这件宝物被封数百年,这次感应妖神出世,便有了反应。没有一位绝强的高手压阵,正道人士将死伤惨重。所以,我们都希望太白真人能够过来。”琴雅说道。 “太白真人????????????” 魏枫手一抖,酒杯中的酒顿时泼洒了出来,神情惊骇。 “是,我们希望太白真人降临。”琴雅再次点头。 “好,我答应你,在此再留半月。”易剑之说道。 “易剑之快言快语,琴雅敬你一杯。”琴雅眼中出现喜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易剑之在瑞阳城的和金刚明罗汉大闹,现在又出现重宝,青城山来此的天王几乎可以肯定是太白真人。魏枫不禁庆幸早早的和易剑之拉上了关系。 琴雅拍拍手,玉帘子后面鱼贯而出十几个舞女,个个都是绝色,而且他们把挑逗和讨人欢心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易剑之虽然眼睛看着,但是心中却一片宁静。四脚神龙端着一个酒杯,醉汉一般的叫着“美人”,不够眼底深处却也清明。反观魏枫,情迷之中还带着一丝向往,正是沉迷烟花,穷极享受的前兆。 琴雅非常热情,和这个大美人在一起时间仿佛也变快了很多,傍晚时分易剑之三人才离开筱月楼。暗中许多身影往四周急速离去,正是一些有心人布下的暗哨。 “魏枫,你已入七层境界,要收敛知晓本心,切不可被红尘迷惑呀。”易剑之对身边的魏枫说道。 “恩?”魏枫惊疑一声,瞬间明白了易剑之所说的意思。将心神全力沉了下去,不多时,躁动的道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多谢剑之兄弟提醒,今天我实在是有点失态了。”魏枫脸上出现一丝愧疚。易剑之本身修为就比他低,却要来提醒他紧守本心,大大的不该。 回到辰王府,天已经黑了下来。辰王爷当即命人摆下宴席。 “明日你大哥就要回来了,你去接一下。”席间辰王爷对魏枫说道。 魏枫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好。” “易剑之过会请和本王一起去宝库一观。”辰王爷有道。 “好。”易剑之答应一声。 辰王爷的宝库修在湖底,通体由玄铁铸就。辰王爷双臂鼓起,肌肉犹如龙蛇翻腾,只见他在一堵墙上不断拍打,缓缓地摁了上去。 “开。” 辰王爷全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好像是一个巨大火炉一般。 “果然,一国大将封疆拜侯,本身就是宗师。”易剑之心道。 辰王爷打开宝库的门之后,呵呵一笑,道:“金刚明罗汉扰我大乾民心,易剑之也有一份功劳,就在宝库中选一件宝贝。这是本王多年的一点收藏,聊表心意。” 易剑之心中一惊,道:“如何能要王爷宝物?” “半个月之后将有动荡,剑之就不要推辞了。”一国大将,王爷之尊么明显知道很多隐秘。 易剑之听到辰王爷的话以后也不推辞,径直走了进去。 “太白真人,遥不可及的存在啊,府天,本王终其一生能达到七层就心满意足了。”看见易剑之走进密室,辰王爷犹如一颗太阳,脚下一动,化成了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辰王府的密室很大,是将湖底全部掏空,以玄铁为骨架,完全不考虑成本,怎样坚固怎样建造。密室之中流光溢彩,充斥着一股彻骨的寒气,数十个盒子一件大箱子摆满了密室。易剑之可以气息的感觉到其中的微弱波动。 每一个盒子和大木箱上几乎都下了封印,防止宝光外泄。 “咦。” 易剑之惊咦一声,前面一个暗格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一个玄铁暗格,外面用铁皮遮挡。 将手伸了进去,易剑之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一把抓了出来,乃是一个由泥台一般的吐瓮,好像黄色的泥土一般。 “咦,这怎么是残破的。”易剑之看见其中的东西的以后,不由惊讶,这是一片披甲,边缘还有一些细微的裂纹, “小蛇,这和海皇给你的披甲很像啊,快拿出来看看。”易剑之将那一片披甲残片递了过去。 “吝啬的老头,给我的破东西。”不情愿的将海皇给的披甲拿了出来,四脚神龙把易剑之手中的那一块残片凑了上去。 残片和残破披甲完美的吻合在一起。 “恩,这是什么东西。”易剑之惊奇地盯着四脚神龙手中的披甲,道:“恐怕真的是一件宝贝。” “是吻合了,可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也就是上一次抵挡了一条蛇蛊而已。”四脚神龙注入了一道真元进入披甲。 “看吧,还是没用。”四脚神龙痞痞的说道。 “你看????????????”易剑之提醒道。 “唔??????”四脚神龙转过投来,残片竟然缓缓的和披甲融合在一起,边缘上的裂痕也渐渐消失。 “哈哈哈??????真是宝贝,怪不得海皇那老头说他那个叉子都不能留下痕迹,看来真是捡到宝了。”四脚神龙哈哈大笑起来。 往额头上一抹。神宫出现在他的小肉瘤上,四脚神龙把披甲放进了神宫之中。 “你是用神宫来滋养披甲。”易剑之看着四脚神龙将披甲放进神宫中说道。 “这次见到宝了,我的传承记忆中都找不到这种材料是什么东西。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平凡中之物,还有一种就是连龙族传承都没有的。”四脚神龙喜滋滋的,看着易剑之说道:“看什么,不要抢,这是海皇老头送给我的。唔我们去找有没有你适合的东西。” 四脚神龙异常高兴,海皇送的披甲是宝物已经确认无疑。 四脚蛇了把密室中的东西全部打开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什么满意的东西。易剑之扫过密室的每一件宝物,走到墙角时不经意在一只金乌身上一拍,一下子就将金乌的脑袋给拍转了开来。 “轰隆隆。” 一层足有一尺多厚的玄铁门被打了开来。四脚神龙也听见的巨响,窜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密室之中还有密室,我们进去看看吧。”易剑之说道。 玄铁门之后有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布满的青苔。石碑足有两米多厚,好像生铁一般,上面画了很多痕迹,毫无规律的遍布在上面。 易剑之皱起眉头,脑海中的痕迹一遍一遍演化,突然,他想了什么,将寻武洞中得到的莹白石头拿了出来。 注入一道真元进入其中,一个不断劈斩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只有一招,却好像演变了千万刀,这是莹白石头从簖世九天刀上复制而来的。 四脚神龙风一样从密室中拖了一把大刀递给易剑之,道:“剑之。” 易剑之二话不说,一把操过宝刀,在手上掂量了几下。 “铿。” 易剑之将金渊剑抽了出来,左手翻转,右手劈斩,只听见金属哀鸣的声音不断响起,不多时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刀屑。易剑之眼中射出精光,金渊剑归鞘,只见他左手一抖,宝刀的边缘掉了一地,那宝刀已经变成了簖世九天刀的模样。 “呼。” 莹白石头定在空气中,易剑之手中的刀带起了一阵强风。无匹的刀意浩浩荡荡,犹如千里长江奔流乍泄,一浪高过一浪。 “九天刀经。”四脚神龙脱口而出,脑海中的传承记忆像闸水打开了一般。 “乖乖,这可是绝世刀法,我的祖宗耶,我怎么没有传承这种刀法。赶紧记下来。”四脚神龙一阵干嚎,也找了一柄宝刀跟着易剑之练了起来。 只有一刀,易剑之却斩了无数刀,每一刀的轨迹都有所偏差,他这是在校正这一式刀法。易剑之的精神力不断上升,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毫无顾忌的奔腾。 一浪高过一浪,一刀重过一刀。 易剑之眼中的温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寒的刀意,蔑视一切的刀意。身体高高的跃起,拧身,举刀,挥斩下劈,每一招使来都毫不费劲,易剑之衣服猎猎作响。 他的眼睛看见了石碑上的刀痕,眼中精光陡增一倍,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身随刀锋坠落而下,仿似陨星坠大地。一刀斩在了石碑之上,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石碑上的青苔落了一地,周围一条条裂痕幅散了开去。只有中间的刀痕安然无恙,中间那一块竟然已经被刀痕的刀意金属化了。超出了石头该有的硬度。 石碑上的刀痕仿佛活了起来,同时莹白石头也光芒大放,腾空而来,好像要冲进了易剑之脑海之中。易剑之闷哼一声,手中的刀愈发强劲。依旧是那一刀,却仿佛遮拢了整个密室,庞大的刀意撞击着周围的玄铁墙壁,铿鸣巨响。 外面的刀剑在鞘中不断震动,直欲破鞘而出,强大的契机笼罩而出。 四脚神龙手中的刀已经化成了碎片,他也想不通易剑之如何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易剑之手中的刀到了最后一式变得犹如山岳般沉重,忽然,他高高跃起的身体不再落下,而是伫立在空中,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实质化的刀意好像粘稠的液滴,围绕着刀身缓缓蠕动了起来。 “铿锵。”“铿锵。” 一声声刀剑出鞘的声音迸发而出,外面密室中的宝剑宝刀全部出鞘,闪电一般划到。 所有宝剑宝刀全部冲了里面的密室,好像朝拜一般不断颤鸣,就好像膜拜一般。战战兢兢的震动,一声声哀鸣好像讨好又好像兴奋和臣服。 “轰。” 易剑之的身体在空中猛然一顿,无形的波纹扩散了开去,同一时间,他的精神不断攀升。破破破,一连破关,冲进了七层境界,一个小小的丹丸出现在他的神识虚空中央,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易剑之身体一顿之后猛然前倾,一道虚影留在原地,真实的身体却已经冲了出去。一刀斩在了石碑之上,石碑一震,中间刻有刀痕的地方像镜子一般碎裂了开来,顿时破了一个大洞。易剑之余力不衰,破开石碑之后直接撞到了玄铁壁之上。如豆腐一般,玄铁壁被破了进去。易剑之身体下落,玄铁壁竟然被切了开来。 易剑之缓缓收刀,抱住刀身站在地面不动了。一条细细的刀痕出现在玄铁壁上,身体直立,不动不摇,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 “嘣嘣嘣。” 玄铁壁是传来一串声音,以刀痕为中心,玄铁壁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破损痕迹,眼见是没用了。 四脚神龙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等易剑之收回刀以后终于惊醒,爪子轻轻的触碰上了玄铁壁上的刀痕,顿时有扩大了裂痕范围。 “我的祖宗啊,这么恐怖的一刀。这可是一尺厚的玄铁壁,你竟然像豆腐一样给切了。剑之,要是你早点把这一刀连成,金刚明那贼秃也会被你重伤的。”四脚神龙丝毫不顾形象,大呼小叫的起来。 易剑之从刚才的刀境之中清醒过来,怀中的宝刀寸寸断裂,只余一个刀柄留在手中。刀虽然是宝刀,奈何被金渊剑削断,又承受易剑之无匹的刀意,切断一尺多厚的玄铁壁。宝刀再也支持不住,化成了碎片。 “咦,我突破了,进入了七层境界。金丹,金丹也成了,我的精神修为竟然到了七层之入妄阶了。”易剑之清醒之后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 “九天刀经。,果真是九天啊。”易剑之赞叹道:“九天光,九天寿,等到九天刀芒笼罩世间的时候什么人也休想挡住。” 看着地上的石碑碎片,易剑之恍若隔世,道:“这块石碑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的,竟然凭借刀痕上残留的刀意夺天地造化,凭空将石碑化成了精铁,手段通天啊。” “剑之。”四脚神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递给易剑之,道:“把刚才的刀法交给我,太牛叉了,要是我们都练成了这式刀法还有谁能挡住我们的组合。”四脚神龙眼睛都快眯成缝了,一副向往的样子。 “好,你看好了。” 易剑之手掌在宝刀上一拍,一下子就将宝刀边缘破坏,变成了簖世九天刀的样子。修为和精神力的突破,也让易剑之武体呈几何倍数上升,手掌一挥就有刀意,顿时将宝刀震碎。 易剑之的身体化成了一个幻影,四脚神龙一瞬也不放过,易剑之的身体好像只是一动,随后宝刀上传来了轰隆的声响,一刀便劈了下来。 仅仅是一瞬,易剑之一刀就眼帘完毕,抱刀而立。“看清楚了么?” “没有,你的动作太快了,你再来一遍。”四脚神龙不依不饶。 易剑之依言有演练了几遍,忽然他将抱刀不动了,道:“小蛇,你到底要我演练几遍呀,速度已经最慢了,你硬是说看不清楚。” “哎呀,是你太快了。”四脚神龙开始骂街了。 易剑之苦笑一声,道:“这套刀法我也只有三招,没有如山般坚定的意志是不能学会的。你安心学你的龙族秘术吧,你没有修为壁障的限制,只要力量达到,境界一下子就上去了。” 四脚神龙气馁的跳上易剑之肩膀,抓住一把头发,恨恨道:“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不能学。” “好了好了,别干嚎了,你一道镇封符印放出来连湿烨婆都退却了,还不满足。我们把地上这些刀剑收拾一下,出去吧。”易剑之没好气的把四脚神龙爪子中的头发拉了出来,说道。 “啊啊啊??????不公平啊。”四脚神龙大声叫道。 易剑之对这一切都已经习惯,理也不理四脚神龙的举动,动手将地上的刀剑捡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 在刀剑之中,一团金黄中略带赤红的金属块出现在易剑之眼中。疑惑地将金属快捡起来,易剑之仔细的端详起来。 “金属之精,当属金精。其中又数赤铜金精最为珍贵,数百万斤的金精之中也难见赤铜金精。”易剑之响起青城山典籍中的一段话。 “这是赤铜金精,一些神器中就有赤铜金精,这么大的一块赤铜金精简直是无价之宝啊。”易剑之心中高兴,道:“这一块赤铜金精混合一些特殊材料,正好可以打造一把宝刀,如今我一式刀法大成在,正好缺一把合适的宝刀。” 将所有刀剑还回原来的地方,易剑之发现了了一个纯铅的盒子,中间正好缺失了一块。 “原来这里就是盛放赤铜金精的地方,用纯铅盒子放在里面,怪不得没看见。”纯铅盒子被被一大堆宝物堆放在上面,如果不是易剑之练刀时的刀意迸发,这块赤铜金精也不会受到牵引自行出来。 “这次收获颇丰啊。”易剑之感叹一声:“欠下辰王爷一个大人情了。” 的确,找到一块披甲残片和一块赤铜金精,而且易剑之也因为见到石碑而使第一式刀法达成,收获不可谓不丰。 走出密室,易剑之回到地面上,就去找辰王爷。路上听见另一边响起了声音,声音的来源中正是自己住的地方。 “这个声音不是魏枫的,谁敢在辰王府里大呼小叫。”易剑之喃喃道:“小蛇,我们过去看看吧。”易剑之把腰间装赤铜金精的袋子摆正了一下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桓阳仙师 “桓阳仙师,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一个洪亮的声音语气不善说道。 “魏宇小王爷,这是王爷的命令,不可随便进入易剑之修炼的地方,这里现在是王府中隔离的地方。除非易剑之同意,不然王爷自己都不随便进去的。”桓阳的声音远远传来。 “没想到魏王爷还下了这一道命令,竟然直接将王府中的一大块地方划给了他。连他不在的时候都有人留守,而且还是在王府中地位超然的桓阳。”易剑之听声音就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正式魏枫的大哥,魏王爷的长子,魏宇。 “桓阳仙师,你在王府中地位超然,但也不会甘愿为人守门吧。”听见桓阳的话以后,魏宇的声音不禁冷了下来,这一句话已经带着不善了。 桓阳也听了出来,道:“魏宇小王爷的话什么意思,我受王爷之托,怎么是守门?”桓阳本来就是王府中供奉一级的人物,魏宇的话焉能让他平静,顿时声音冷了下来。 “这魏宇说话也是失了分寸,怎能将桓阳比作守门之人,要是他有魏枫一半精明就好了。”易剑之不禁把魏宇和魏枫相比较,在魏王府的这几天,易剑之也将雷厉风行的行为看在眼里,但是带人足够礼贤下士,让人好感陡增。 易剑之也读过不少关于凡人争权的故事,心下一叹:这魏宇恐怕不能继承魏王爷大统。 易剑之刚想过去劝阻魏宇和桓阳,就闻见魏枫远远而来,脚下也不禁一缓。只听得魏枫笑道:“大哥,我忘了告诉你易剑之被父亲带到密室中去啦。没想到你竟如此心急,易剑之虽然是我的客卿,但是在王府的这几日也只是经常见他练功,未曾多见,你倒是不要怪桓阳仙师了。” 魏宇也是非常人,顺着台阶下来,道:“原来如此,我也只是仰慕青城山,想见一见,原来父亲另有安排。” “桓阳仙师,刚才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如果易剑之回来就说我魏宇拜访。”魏宇对桓阳躬身行了半礼说道。 “魏宇小王爷的话我一定会传到的。”桓阳说道:“咦,易剑之来了。” 魏宇和魏枫眼中一亮,只见后面一个身穿金色袍服,肩头趴着四脚蛇的英俊男子走了过来,不是易剑之还有谁? “剑之兄弟,这么快就回来了,在密室宝库中可有收获。”魏枫哈哈一笑说道。 易剑之笑道:“收获颇丰,只是不慎毁去了一些东西。” “父亲既然让你进密室,便不会在意那些东西。”魏枫说道,手臂无意之间搭上了易剑之的肩膀。 魏宇眼中闪过一缕精芒,随即被掩饰了下去,刚才易剑之过来自己竟然被短暂的晾在了一边。魏宇拱手一礼,道:“这位就是易剑之吧,我是魏宇,听说你力退金刚明罗汉,当真是让我神交啊。” 易剑之一愣,没想到传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力退金刚明罗汉,还礼道:“魏宇小王爷倒是谬赞了,我并无出力,倒是魏枫适时赶到。” 这一句话就体现出了易剑之对魏枫和魏宇的印象,魏宇心中微微发怒,却没有表现在脸上,道:“易剑之过谦了,不知在密室中得到了什么宝物,可否一观?” 易剑之闻言在腰间一拍,赤铜金精从袋子了里飞了出来,被他接在手中,道:“这是此物,赤铜金精。只怕是夺了王爷所爱了。” 魏枫惊讶道:“这是父亲在一次征讨大扩国的时候从宝库中抄得,父亲也是喜欢,便求陛下赏赐了下来,当时还有一位大将想和父亲换呢。只怕要在剑之兄弟手中大放光芒了。” 魏宇说道:“这真是件宝物啊,金精已是难见,赤铜金精更是难得,铸造神兵的最佳材料。” “呵呵,我也是偶然所得,想准备铸一柄刀。”易剑之说道。 桓阳眼中震惊,道:“剑之,不知可否将这宝刀让我九阳一脉来炼制,而且我师傅还有一些珍贵材料,而且这赤铜金精也不是普通之火能融化的。” 易剑之心中微讶,道:“九阳真人能铸宝刀?” “是的,我九阳一脉最厉害的其实不是功法,而是炼器。要融化赤铜金精必须要有极高的温度,地火正在其中,刚巧我九阳一脉有一地火孔,可练此宝。”桓阳有些激动。 “好,那就拜托九阳真人了,赤铜金精你先拿去。”易剑之说着就将赤铜金精抛给了桓阳。“这是图纸,按照这个样子打造。” 桓阳小心的接住赤铜金精,好像古董商一般仔细的端详着,道:“我这就去把它交给师傅。” “好,那就先多谢九阳真人了。”易剑之说道。 “恩,那我先离开了。” 看着桓阳腾空而去,魏枫哈哈一笑,道:“上次我就听父亲说九阳真人曾经开口向他要过一件东西,恐怕就是这赤铜金精了。剑之兄弟你以后就有一口宝刀了。” “哦,难道九阳真人也想要此物?”易剑之说道。 魏宇上前一步,说道:“易剑之有所不知,九阳一脉就以炼器闻名,更是有一个地火眼,气息灼热。九阳真人和他的三个徒弟对炼器都很狂热呢,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珍贵材料练上一炼。”魏宇见魏枫和易剑之熟络,也不能让他独抢了风头。 易剑之欣喜一笑,道:“我正要去见王爷,不如一起去吧。” “好,父亲今天进宫,想必也要回来了,正好去给他请安。”原来魏宇在路上就听说自己的二弟找到了易剑之做客卿,一回来也顾不得见魏王爷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易剑之住的地方,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 来到正堂,魏王爷正好回来,魏宇上前道:“见过父亲。” “恩,坐吧。” “见过王爷。”易剑之也行礼道。 “呵呵,易剑之这样却是见外了,不知在宝库中可有斩获。”魏王爷笑道。 易剑之将宝库中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人也是非常惊讶,尤其是听到易剑之将密室中的那块石碑劈随,更是切坏玄铁壁的时候,震惊不已。 “易剑之神威,一尺厚的玄铁壁可不是一般人能破开的。那块石碑也是本王偶然所得,当时就看出上面蕴含刀意,只是无法揣摩,想不到易剑之一来就能领悟,真是机缘所致啊。”魏王爷哈哈大笑。这也由不得他高兴,虽然赤铜金精珍贵,但是哪里比得上和青城山攀上关系。 “这也是夺了王爷所爱,而且小蛇也拿了一片披甲残片呢!”易剑之笑道。 “无妨,那也是我在摩丝阳城得到了,放在宝库中都快被埋了。”魏王爷说道。 “父亲。”魏枫说道:“今日进宫,不知事情怎么样了?” 魏王爷看了魏枫一眼,眼中露出凝重,道:“王宫中的大供奉已经探明,这次重宝出世之地就在瑞阳城外五百里的森林中,到时候恐怕斗战圣界很多老古董都要现身。” 易剑之听见魏王爷的话就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说话也不忌讳,道:“不知这次出世的宝物是何物?” “据说是一件顶级神器,在那一日会有异象。”魏王爷看了易剑之一眼,说道:“青城山已经传出消息,太白真人会在那一日降临。” “师傅会来?”易剑之惊呼道。 “恩,是的,到时候正道人士可谓有了主心骨。可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杀戮五爪仆人也会到来,凡是阻挡者都要诛杀。”魏王爷这几日在宫中也知道了一些关于杀戮的秘闻,说道五爪仆人的时候,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易剑之突然长身而起,凌厉的气势毫不掩饰,沉声道:“无妨,镬天弓无人可挡。” 魏王爷三人看着被震落地面的杯具,心中也不禁一慌。此时的易剑之比平时多了一股狠辣果断,少了一分世间烟火。 易剑之气势飙升,就连魏王爷都感觉到了他绝对的信心。 “好,正道这次一定能压倒一切。”魏王爷豪气陡升,大喝叫好。 “非我狂妄,镬天弓无所不破,以师傅的功力,九层之下当无敌手。”易剑之说道。 “九层之下第一人????????????”魏王爷和两个小王爷全部被这一句话镇住了,九层那是何等的高度。太白真人达到敢称九层之下第一人,斗战圣界可纵横。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魏王爷说道:“那我们半个月之后见,希望易剑之再做突破。“ “好,那我先告辞了。”易剑之说道。 “等一下,易剑之现在还没有一件储物袋,长刀打造好以后也不方便携带。我命人再去取一件空间储物袋。”魏王爷说道。 “哦,是修真者祭练的法宝么?”易剑之问道。 “是的。” “不用了,这个我自有办法。” “难道你已经能打开一方空间了?” “差不多吧,那我先走了。” 易剑之告别一声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着易剑之离开的背影,魏王爷和魏宇眼中精光闪烁,魏枫则是感兴趣的看着。 “魏枫,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大哥还有些话要说。”魏王爷开口道。 “好的,父亲。”魏枫深深地看了一眼魏宇,缓缓的退了下去。 “魏宇,你今日做的事有点唐突了,易剑之已经对你生出了抵触情绪。”魏王爷叹道。 “啊,父亲????????????” 魏王爷挥手阻止魏宇继续说下去,道:“这次你是落后老二一步了。”说完魏王爷便直接离开,连魏宇在军中的事情都未询问。 魏宇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呐喊:“为什么,我在军中立下无数军功,就连唐皇都对我刮目相看。老二却又是吃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拉易剑之成了王府客卿。” 暗自咬牙,魏宇心中发狠,走出了大厅。至少他在军中还是有很大威望的,死士也训练了不少。 “老二,我就要和你斗一斗。”魏宇下定决心。 ???????????? 魏王府后院中易剑之站在一座莲花台上,全身光芒闪烁,那莲花台像是缓缓开放一般,氤氲的能滴下水来。 “方塔,开。” 易剑之口绽惊雷,随着他一声大吼,这整个后院都摇晃了一下。易剑之背脊出猛地迸发出一股强风,巨大威压浩浩荡荡,天地之间被隔离出了一块小地方。 方塔天地,这方天地之中,我为主宰我为尊,任你诸般法力也不能动摇分毫。 一个宝塔出现在易剑之掌心,第一二三层塔门依次打开,一股气机将易剑之笼罩在内。易剑之经脉之中,无比强横的气流纵横捭阖,在他身体深处,一个小小的圆球激荡着凌厉的气势。 易剑之单手接引,玄黄不动印应手而出,稳稳的将方塔托在空中。 “铿锵。” 诛邪剑猛地激射出数丈剑芒,百年剑元被引动了出来。易剑之周围的地面被剑气生生剜去,一柄长四丈的神剑虚影立在易剑之身后。 “哧啦。” 双剑齐动,铭刻在剑身上的洪荒图案再次显现了出来,那亘古的气息缠绕在和诛邪剑上,如两条巨龙一般翻腾不休。 “诛邪剑元,比我此刻的镬天弓厉害百倍不止。好,我便以方塔炼化它。”易剑之心中一横,那尊方塔猛然转了起来。随着方塔的转动,空气仿佛变成了液体,不断幅散开去。易剑之背脊好像烧红的火炭,灼烧着他的神智。 诛邪剑元被彻底引动了起来,想开闸的洪水一般奔腾起来,整个天地都黯淡了下来。 易剑之眼中布满血丝,吐气如炸雷:“兵魂附体。” 缠绕在宝剑闪的玄黄之气忽然化成了和诛邪剑的模样,近乎狂暴的钻进了剑体之中。双剑齐声颤名,即便它们品质已经接近真正的神剑也禁受不住诛邪剑元的冲击。 易剑之丝丝压制着身体深处涌处的诛邪剑元,剑魂在他的身体中凝结成实体,寸寸上拔,定在他的左右双肩。易剑之双手一振,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将剑魂牵扯了过来,此刻他已经无可选择,只能以和诛邪剑为载体了,否则身体定会炸碎。 “轰。” 易剑之神识海中像是爆炸了一样,突然下降数十丈,爆裂的灵魂水雾纷纷扬扬。 剑魂终于完全和宝剑融合,一个清晰的巨山影迹显现了出来,山体上的两个字体也颤动了起来。第二个字光芒一闪,显现真身,那是一个“天”字。 这个“天”字易剑之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中看过,但他知道就是一个天字。诸生皆在天之下匍匐,那毗临天下的气势即使四脚神龙也不禁心惊。 易剑之经脉中充满了剑元,金色袍服里面的衣服化成碎片寸寸飘落。方塔动第一层开始出现了一层青光,慢慢上升,生生止在第四层,大门也是欲开不开。 “原来方塔不仅是一个小世界的种子,也是篡夺大天地化为小天地,大逆不道啊。怪不得从远古时期,打开方塔的人物就不多。”易剑之想起海皇在替他点开方塔时交代的话。 就在易剑之忍受着精神和**闪的疼痛是时,他的丹田处突然冒出了两点神光,无视腹部的阻挡射了出来。 “不好??????万蛊母果然没有完全消散,还留了一股残念在我身体之中,诛邪剑元被吸收后海皇的封印无法镇压万蛊母了。”诛邪剑元炼化,易剑之的修为直接冲进了七层,如果不是悟道境界的屏障需要悟,他会直接突破七层中阶。 腹部射出的两道神光陡然变得狰狞起来,那万蛊母残留的神念透过易剑之的身体变得无比残暴。 易剑之神识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早已非一年前的青涩小生。双剑上的巨山影迹显现出来,“天”字印记璀璨起来。 “咚。” 整片天地为之一暗,那道“天”字神光降落了下来。同时,诛邪剑元形成一柄神剑出现在丹田之中,狠狠的朝万蛊母刺了过去。 易剑之右手一招,方塔从玄黄不动印上飞了下来,一下子隐没在身体之内。 一粒米粒般大小光芒和诛邪剑元同时出现在了易剑之丹田之中,这里成了一处战场,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剑之,你干嘛,丹田之中怎可用剑气去刺激。”四脚神龙感受到丹田中迅速逼近的剑气,脸色大变,就要用龙族神通将易剑之拉回来。 “小蛇别动,你一动我就真的完了。这就是我上一次和你说的万蛊母,天下蛊毒之王,这次还不能降服它的话,便没有时间压制它了。”易剑之艰难的传音道。 四脚神龙生生止住脚步,神宫顶在肉瘤之上,脸色紧张,那要打出的诸镇符印也闪烁不定。 易剑之丹田之中光华万道,那代表剑芒和方塔的光芒冲上了云霄一般,万蛊母的残念化成一片红光猛烈反抗起来,一层层的光化丝线缠绕了过去。 易剑之神念一动,方塔第一层大门打开,里面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个小轮盘缓缓转动,转动之间万蛊母残念中的恐惧光芒便愈加强盛。 易剑之脚下的青石陡然崩裂,再也不能承受那巨山虚影带来的巨大压力,易剑之被直接压进了地面,直没膝盖。便在这时,万蛊母的残念窜动了起来,一股云团似得光华喷了出来,直往方塔而去。 “吱呀。” 易剑之腹部猛然一鼓,浑似皮球,发出巨大的声音。方塔第二次大门打开,那个光团一下子被收了进去,如石沉大海,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 诛邪剑气闪电一般冲了过去,在万蛊母残念来不及缓气的时候刺在他的身体之上。代表巨山的压力一下子就将万蛊母残念凝结成的身体震散,只留下淡淡的虚影。 “吟????????????” 巨大的声音迸发出来,万蛊母的残念驭使着不屈的意念直破肚子,想要破开易剑之的肉身。可是他再也不能完成这个想法了,因为代表第三个大门的方塔之门已经打开,哪里冲出的是一道漆黑的闪电,极细极细,一下子将万蛊母残念冲散。 第一次大门中的轮盘虚影猛然转动,那股不屈怨恨的残念被磨成了粉碎,彻底消散。 后院之中,四脚神龙看着易剑之全身光华消敛,他的身体几乎没入了地面,只剩下一个脖子留在地面。 “剑之??????你还好吧。”四脚神龙惴惴不安的问道。 四脚神龙话音刚落。巨山虚影一下子冲进了地面,融入了双剑之中,易剑之被反震之力掀翻了上来,口鼻流血。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是谁了。”易剑之说话间双手一招,和诛邪剑顿时冲进了脊骨中代表第一层方塔的大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巨大熔炉 易剑之端坐在后院之中,周身光芒鼓荡不休,凌厉的剑气犹如狂涛一般翻滚。他已经在后院中坐了七天,三丈之内没有人能够近身,四脚神龙在外面急地抓耳挠腮。他记得易剑之修炼之前说的那句话“我知道自己是谁了”,这句话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 就在四脚神龙焦急之际,易剑之形成的光团突然猛烈抖动起来。首先一柄三丈多长的巨剑从光团中冲了出来,接着是三十四层的方塔和洪荒图案,随后是镬天弓????????????易剑之的底蕴此刻完全体现了出来。 只见易剑之浑身金灿灿的从光团中走了出来,脚下的枯草迅速生长,每一步都会有花草出现。 “这是蕴含功德的生之力呀。”四脚神龙大惊小怪的叫道。 “唵、嘛、呢、咪、叭、哞。” 易剑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猛地吐出净土的六字真言,每一次张口就有金色的大字冒出,砸的地面轰隆作响。他的身体之上好像覆盖上了一层佛家箴言,功德莲子的力量正在被他迅速吸收。 易剑之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方塔点开、兵魂附身、功德莲花台、三天*、纯钓剑元以及方塔第一层中的轮盘,这一系列的淬炼之术将他的灵魂不断淬炼精纯,需要巨大的能量来填补这些地方。 易剑之不断念动净土的六字真言,这完全是用灵魂之力发出的,同时他的右手将方塔托在了手中,第一层中的轮盘转动不休,看不清一点转动的轨迹,玄妙无方。 易剑之的灵魂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迅速拔高,精粹,凝练。他的神识海中,小人端坐其上,不断参悟着悟道境界的壁障,只要悟通这一层壁障,他就能直接冲入七层中阶境界,那才算是真正的入了修炼之门。 方塔第一层中的轮盘有如时间和空间替换,其中蕴含的灵光让易剑之领悟中镬天弓已经三天*等功法的精髓。所谓万法归宗,大道三千,条条可成道。不管何种功法都可度过七层中阶,这个轮盘就好像一个运算机器,帮助易剑之领悟其中精髓。 “唵、嘛、呢、咪、叭、哞。”“清气为天,浊气为地,殊不知有清便有浊。吾念动玄黄,缔造大道本源,吾道不孤。” 易剑之念完净土的六字真言之后吟唱起了三天*中的一段话,以前不能领悟的意思这一刻豁然贯通,身体上的功德莲子之力迅速退去,方塔的第四层大门轰然打开,其中一根钻头不断沉浮。 “大道无情,大道至公,阻我脚步,还不破去。” 易剑之伸手往第四层方塔之门中一点,那钻头陡然消失,下一刻神识海中代表的悟道入妄的壁障毫无征兆的破碎开来。 方塔洒下一片黄光将他笼罩在内,塔身不断颤动。 一至四层方塔之门全部敞开,可见第一层中轮盘转动,其中诛邪剑在旁边,上面星光斑驳。 第二层门中一片虚空,其中一双神眼洞穿虚妄,望向天外。 第三层一个小小的漩涡成了门中的一切,漩涡中心一个比针眼还要小的光电不断闪动。 第四层门中,钻头矗立,贯通天地之门,一片朦胧的光彩鼓荡不休。 “悟道,原来就是认识本心,锤炼心神,认识真我,方可在道之一途上走了更远。” 易剑之双手一掐,后院中的流光溢彩全部消散,恢复了原来的本色。他从一步一步向上走来,就好像脚下一块阶梯在承载一般。 四脚神龙露出惊喜,刚想冲到易剑之肩头,易剑之手掌一翻示意他停下。 “我今日破道后立,腾跃之术不过小道,不成大器。” 说话之间,易剑之双膝溢出两道光彩,被劲风一吹消散无形。接着一个莲花台出现在他的脚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身体。 “我本是我,亦不是我。” 易剑之面露微笑,那一抹笑容仿佛成了天地唯一。他的背后出现了两道黑色影迹,魂影和魄影都浮现了出来。 “以身养魂,无量道尊,请。” 易剑之唱诺一声,就好像世人传诵的佛陀一般,那魂影和魄影微微朝易剑之点了一下头,腾空而上,他们每上升一点,周围的空气就陡然被抽空,发出“哧哧”的声音,最后魂影和魄影全部冲到了方塔的三十四层。 易剑之看着道:“请自行破入,我无力打开。” 魂影和魄影同时点头,一起出手,就在魂影和魄影挥动手之间,九万里的高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轮盘,接着滴三十四层的塔门被打了开来,魂影魄影同时消失在门中。 “无量光,无量寿,无量道法。” 方塔重新回到易剑之脊骨处,那里一片晶莹,好一会才完全变成肉色。 “小蛇,我们出去吧,别人都在外面等好久了。”易剑之说的云淡风轻,对四脚神龙招了招手。 “你是变态,还说我没有修为壁障,十几天之内你就从六层境界窜到七层中阶境界,你是个怪物。”四脚神龙愤愤不平,本来自己和易剑之之间被拉开的距离再次缩小,心里异常郁闷。 “要是别人知道我如此突破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呢?”易剑之微笑着弹了一下四脚神龙的头,心中想到。 “九阳真人,你们请进来吧。”易剑之说道。 院子的大门应声而开,出现的是九阳真人以及三名弟子惊愕的神情。 “易剑之,刚才院子里那股气息十什么,怎么连我这勘破境界的八层都感觉到了战栗。”九阳真人开口道。 “无什事情,我在练功而已。”易剑之回答道。 “练功,天地之力都被你引动了,你竟然说在练功。”九阳真人苦笑一声,这是他一生都不能跨足的境界了。 想要引动天地之力首先要达到入道体渊阶,可是九阳真人的道不在修炼上,一生炼器已经让他不可能踏足入道了。 “哦,天地之力?不过是功德所致,算不上我的真实修为。”易剑之说道,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后面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身上,这人正是九阳真人最小的一个徒弟,管真。 管真手中捧着一把刀,长而殷红,刀尖处犹如一个钩子,和平常的刀都不相同,正是按照簖世无量刀打造的宝刀。 “这是我师徒四人合铸的宝刀。”九阳真人眼绽神光,道“以赤铜金精为主,加入镔神铁、风雷铁木、紫电石,在地火之眼锤炼七日,最后以三滴葵水淬火,一小节柜格松木开锋铸成。我一生搜集的炼器材料全部用进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炼器啦。” 看着九阳真人感慨不已,易剑之心中没由来的一动,这柄宝刀肯定凝聚了他一生的炼器心血。赤铜金精加上那些天才地宝类的珍贵材料,尤其是以葵水淬火和柜格松开锋,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这些都是绝对的宝物,葵水至寒,需纯阳体质的高手方可取得,当为九阳一脉的祖师留下。而柜格松为三大神木之一,以木之精华为庚金宝刀开锋也是恁的奢侈,这是九阳一脉最高的作品。 没有说过多的话,易剑之就将宝刀执在手中,体内没来由的一动。此刀的品质以及超过了和诛邪剑,和真正的神器不过一线之差。 身体后撤,易剑之仗刀而立,一刀斩出,天地之间好像打了一个霹雳,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长十几丈、深一丈丈的大坑出现在院子中央。 九阳真人和三个徒弟愣愣的看着这一刀之威,尘土消散,易剑之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刀斩破天地,有无量光芒,仿佛斩断时间运转,接近无量大道。 “我便是道,赐予此刀:钧天。”易剑之缓缓说道,声音之中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七层中阶,剑之你达到了七层中阶境界?”管阳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 “是的,我达到了七层中阶境界。” “可是七天之前你还是悟道境界?”管阳不敢相信,有谁能七天之内连破一个境界。 “我那时心神境界已经破入七层中阶,现在只不过悟道成功而已。”易剑之的身体终于清晰了,烟尘坠落,金色袍服被拉得笔直。 易剑之看着眼前四人瞪大的眼睛,道:“不要惊讶,道在一线之间,想必你们比我还清楚。这颗花籽给你们,就当是对九阳一脉的补偿。”易剑之手中飞出一颗花籽,赤红鲜艳么,犹如泣血。 “这是彼岸花的花籽,送给九阳真人吧。”易剑之说道。 “彼岸花,这是十王殿的神物花籽,易剑之怎会有?”九阳真人问道。 “这是别人所送,九阳真人消耗许多珍稀材料,这颗花籽就当做补偿吧。”易剑之说道。 “原来易剑之和十王还有关系。”九阳真人眼中震惊,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九阳真人也知道彼岸花花籽的珍贵,比他消耗的那些材料都要好上很多。 “易剑之,我是魏宇,能进来么?”在众人说话之间,魏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魏宇小王爷,进来吧。”易剑之闻言开口道。 “哈哈,恭喜易剑之得到宝刀,我这次来来邀请你进宫的,唐皇陛下想要见你呢!”魏宇笑呵呵的说道。 “唐皇?”易剑之疑惑道:“请我进宫作甚?” “想必易剑之也知道八日之后太白真人将要降临,陛下请你进宫商量,顺便一睹你的风采。”魏宇掏出一块进宫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乾”字。 “好,那我们便进宫吧。”易剑之答应道。 “我们现在就走吧。”魏宇说道。 “九阳真人,我先进宫了,这颗花籽可保住一命,功力越强催动起来作用越大。”易剑之说完和魏宇往外走去。 魏宇一路上热情之极,问道:“易剑之,我刚才怎不见的宝刀,还有你的宝剑也不见踪影。” “我以收入自己开辟的小空间之内。”易剑之缓缓说道。 魏宇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七天之内破入七层中阶,连跨两个境界,开辟空间为己用,老二的运气??????我不甘心。 有了唐皇赐下的玉符,两人一路上畅通无阻。魏宇带着易剑之穿过了一座座宫殿楼阁,眼前出现了一大块空地,那里正坐着一个全身龙袍威严老者,他的身后站在三个人。两人束发髻,一人头发金黄,碧眼鹰鼻。 看到易剑之过来,那老者眼睛一亮,道:“朕甚是荣幸,能见到未来的太白真人。” 易剑之抱拳道:“拜见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哪里如我们一般不问之事,南诏百姓都靠你顶着呢!” “来人看座。”唐皇眯起双眼,微笑说道。 “这就是玄塔龙龟?”唐皇指着四脚神龙说道。 “他确实是一条神龙。”易剑之肯定道。 “如此神物竟然在我南诏显现,祥瑞之兆。”唐皇赞叹道。 四脚神龙听见别人说他,高兴之极,一下子跳到旁边的桌子上,抱起水果便啃,含糊道:“老头,这些东西不错,比魏王府的好吃多了。” 唐皇一愣,随即释然道:“来人,将这些东西准备一百份,到时候随易剑之一起带走。” 吩咐完一切,唐皇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挥手喝退守卫,只留下身后的三人。 “易剑之天纵之资呀,七日之内连破两大境界,悟道成功,不知道以后有何打算?”唐皇说道。 易剑之暗道一声“好厉害的情报网”,知道唐皇的意思说道:“等到这一次的重宝出世之后,我会随同太白真人一同回去的。” 唐皇说道:“我听说前几日你被一个净土的和尚劫持,话说回来,这净土的和尚也是令我头疼,屡禁不止。”唐皇身后那金发碧眼的中年人听到唐皇话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易剑之心中一惊,唐皇这一句话看起来说的漫不经心,其实是想让楚天门和净土两大势力产生纠葛,驱除净土和尚在南诏的传教。 易剑之说道:“金刚明罗汉这笔账我会日后自己和他算的,我想陛下现在找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大胆。” 唐皇背后一名束发老者怒目圆瞪,他是隶属于皇家的供奉,倒是不惧楚天门的势力。 唐皇挥手道:“无妨,今天找易剑之的目的确实不在此处。八日后,太白真人将会降临南诏,我南诏的第一供奉找你有些事情。” “第一供奉?” “是的,他是南诏的开创祖师,如今已入九层之境。” 易剑之跟在唐皇后面往皇宫后面走去,到了一个地宫之处,他身后的三名供奉都留在了原地不得进入,唐皇领着易剑之进入地宫。 “轰隆。”后面的巨石落下,砸起一大片灰尘。 “易剑之莫惊,这是断龙石。”唐皇说道。 易剑之失意无妨,心中震惊不已。这断龙石产自东海数万米深海处,传说修真界还有神龙之时,龙痒而磨石,石日久成精,坚硬异常。这座地宫的断龙石起码有十万斤重,没有大神通的人别说是取回,就是能不能下到数万米深海区寻找都是个问题。 唐皇带着易剑之穿过三道断龙石制成的大门,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间,高有数十丈,在这空间的一侧坐着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 易剑之看到这名老者的第一眼心中就是一跳,按说竟如入道境界之后的修者便可依靠*力长生不死,改变容貌,这名老者竟然全身树皮一般粗糙,在外界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老祖宗,易剑之带来了。” 唐皇恭敬的行礼,其实唐皇贵为一国之尊,大可不必如此。但是眼前这位老祖宗表面上不管事,其实是整个南诏的支柱,挂着供奉殿第一供奉的名头,除了第二供奉之外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第二供奉是这位老祖宗的儿子,同样的南诏支柱。 “恩,你先下去吧。”老祖宗说道。 “是。”唐皇恭敬的离开。 “你就是易剑之,太白真人的传人?”老祖宗开口道。 “是的,你找我何事?” “好狂妄的娃娃,你倒先问起我来了。”老祖宗一横眉毛,眼中射出两道精芒,异常的凌厉。 盯着易剑之看了良久,老祖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好,不愧是镬天弓的传人,师傅没有传错人。” “师傅?你是谁?”易剑之心中一惊,问道。 “我?我是南诏的第一供奉。”老祖宗答道。 “比刚才说师傅????????????” 老祖宗听到这两个字以后,脸上出现了深深的歉意,叹了一口气道:“给你看一样东西就知道了。” 老祖宗所有一张,光芒闪烁间出现了一把长弓,弓身苍劲,线条流畅,通体金黄。 “镬天弓,你怎会有镬天弓?”易剑之惊呼出声。 “早在一百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刚修炼的后生,机缘之下前去楚天门拜师,有幸被太白真人收做记名弟子。那一次我们共有三人拜进太白真人,但是只有我一人传的一点镬天弓修炼之法,三个月后我凝练出了镬天弓,太白真人便一心一意教我。那时候太白真人甚至有了收徒的意向,后来我的子孙战事吃紧,便回了一趟南诏,也正是那一次,我永远不可能修炼镬天弓了。”老祖宗目光迷离,充满了缅怀的意味。 “那一次,我认识了西域分殿的圣女,她丰姿卓绝,金发碧眼,犹如一颗太阳出现在我的眼中,不过她却是我子孙敌对的一方。她和我岁数相当,修为也比我强了不少,可是凭借镬天弓我还是打败了他,在她的身上我得到了一颗圣石,据说是经过西域圣殿主教加持过的。” “我将那颗圣石收了起来,她连番过来抢夺都被我打退。一来二去,我对他的爱慕一发不可收拾,可能是命运使然,我鬼使神差的修炼了那颗圣石上的功法。不过三日,我的镬天弓锐气全部消磨大半,虽然看起来修为没变,但是已经丧失了镬天弓传人的资格,就连镬天弓上的那个人影本源印记也完全消失。” “十几天之后,她再次来攻,我气愤之下便将她擒了下来,不过我也受了重伤。我当时怒发冲冠,被冲昏了头脑,一怒之下破了她的处子之身????????????”老祖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后来如何????????????”易剑之问道。 “后来??????没有后来了。她被我破了处子之身就丧失了分殿圣女的资格,我们的军队比他们支持的一方多了三倍,加上圣女处子之身被我破了,士气大幅低落,不久便归降了。”老祖宗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伤感。 第一百三十章 承影剑 “那个圣女后来如何?”易剑之问道。四脚蛇了老老实实的趴在易剑之肩头,这个时候他也收起了平时的无赖形象。 “被破、处子之身,她的唯一结局就是永远被囚禁在圣山中。”老祖宗说道。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他的消息么?” “没有,我只知道她没死,只是她到底能不能长生酒不知道了。毕竟能达到入道境界的人太少了。要不是我修炼镬天弓,加上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是不可能有现在这种修为的。”老祖宗凄然道。 “前辈??????你不要伤心了。”易剑之安慰道。 “不要叫我前辈,你是唐皇的弟子,我曾经也是他的记名弟子,怎么叫我前辈。”老祖宗听见易剑之的称呼后说道。 “这……”看见老祖宗的样子,易剑之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成了唐皇的弟子,辈分高的吓人,弄的很多人都称呼都让他不习惯。 老祖宗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岔开话题道:“今天找你来还是为了八日后的事情,再次关照你一下,你切不可逞能。我也知道镬天弓传人不可能退缩,但是千万不要在浪尖口上。镬天弓以后还是要靠你传承的,你七日破入幻虚,说不定弓山上的本体也会因你出世呀。” “我知道的,顶级神器定会吸引很多修者前来,无谓的牺牲不是镬天弓传人的风格。”易剑之说道。 “过会你去皇宫宝库中去拿一件东西吧,那是我没送回青城山的,你应该能用的着。”说着老祖宗抛了一个金牌过来,上面一颗圣石辉耀天下,即便是在牌面上也异常耀眼。 “好,既然如此我便去了。”易剑之知道现在老祖宗叫自己过来一定非寻常事情,也不多耽搁就拿着金牌走了出去。 出了地宫大门没走多远,乾帝竟然在外面等他,看见易剑之手中金牌,脸色一变。 易剑之上前道:“前辈叫我到皇宫宝库去一趟,不知怎么走?” 乾帝手一挥,立即过来了一个全身笼罩早黑衣中人。 “你带北储王去宝库一趟,里面的东西北储王可以随意选取。”乾帝沉声道。 “是,肃王爷请跟我来。”黑衣人开口说道。 有老祖宗给的金牌,易剑之一路畅通无阻,虽然进去的时候有很多暗哨上前问话,但是易剑之一亮金牌,那些人立即变色放行,不多时便来到皇宫的宝库中。 进入宝库,黑衣人在易剑之耳边说了几句话立即退了出去。易剑之惊咦一声,走了进去,宝库大门轰然关闭。 易剑之对宝库中的东西看也不看,听了黑衣人话以后,神识一放,立即感受了里面微弱的波动,径直走向了里面。 大乾几百年积累果然丰富,宝库中并无灯火照明,而是直接打开宝盒,用其中的珍珠、法宝等光芒驱散黑暗。 “剑之,你看这里有好东西。”四脚神龙大惊小怪的叫道。 “别说话,跟紧我,我们进去。”易剑之声音低沉,一把抓住四脚神龙径直走进了里面。 “哎??????拿几件啊,你看那边还有天才地宝的好东西。”四脚神龙指着旁边一个大盒子叫道。 “出来再看吧。”易剑之直接无视四脚神龙的话。 皇宫宝库积累数百年,底蕴深厚,走了大约数十分钟易剑之才看见了一扇漆黑的大门。 易剑之看见这扇大门心中就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吗?”易剑之心中疑惑,左手乌光闪烁,变成一个弓形,印在了大门之上。 “嗡。” 一声崩响从大门后面传了过来,易剑之只感觉体内的镬天弓跟着震动了一下。 “果真和镬天弓有关。”压抑住心中的欣喜,镬天弓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中。 易剑之手指在弓弦上一划,立即有几滴鲜血渗了出来。鲜血滴在大门上,立即有一层花纹浮现了出来。中间一个挣扎的人影俯瞰天下,身上好像缠绕了许多细丝,让他行动受到了极大约束。 大门陡然开启,易剑之和四脚神龙被一下子拖拽了进去。这片空间很大,也很黑,好像心窝子都被压抑住了。 突然,易剑之脚下的莲花台冒了出来,温和的光芒照亮了这里。 在前面的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一支箭。弓箭通体血红,犹如染了鲜血,而且鲜艳欲滴,看在眼里就好像被弓箭穿过了身体,鲜血还来不及干涸。 弓箭被一个石锁锁住,扣在台子上面,此刻弓箭渐渐发出了长吟,这是来自本源的呼唤,好像要回归母体一般。 在易剑之进入大门的同时,地宫中的老祖宗也抬起了头颅,他的身体迅速变化。苍老的面容几个呼吸间就变得非常年轻。他头叉玉簪,衣襟翩跹,面若冠玉,就连身体也拔高了数寸。 “镬天弓??????云荒,师傅啊。”老祖宗昂首向着地宫的穹宇感叹不已。 老祖宗的手中抓着一把金色的镬天弓,上面的气息恐怖以极,刺目的光芒代表的正是太阳教的神通。当年他逆转神功,修习太阳教的神通之术,镬天弓的凌厉之气虽然破去,却多了一股超然和净化毁灭的力量,也正是这一股力量让他堪破生死,入道长生,通冥称雄。 “神箭,血箭。据说那上面是灭谛高手的鲜血呀。”老祖宗的眼中充满了狰狞和向往。 ???????????? 易剑之一眼就看见了台子上被扣住的神箭,心中没有来的一震,好像弓弦崩断了一般,居然非常疼痛。 “这支箭上戾气很重,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竟然鲜血还未干涸。”四脚神龙掌控镇封之力,顿时就感觉到了血箭上传来的不寻常气息。 “此箭名为噬魔箭,上面的鲜血是灭谛高手的鲜血,永不干涸。”易剑之沉声道,眼睛一直未离开台子。 “嗡。” 血箭在石锁中剧烈震动,偌大的一个台子竟然摇晃不休。动静越来越大,血箭似乎要破锁而出。 “剑之,你要解封它。”四脚神龙一改以往痞痞的样子,神情凝重。 “当然,你以为镬天弓真的不用箭么?不是的,那是因为镬天弓的九支箭全部遗失了,每一支箭上据说都有一个灭谛高手的鲜血。也就是说,有九位十重高手丧生在镬天弓之下,也正是因为如此,镬天弓遭到天妒。唯一一次,就是第一代云荒在面对一位异界大能时使用过。从此,最后一支神箭也下落不明,没想到最后的一支噬魔箭在这大乾国中。”易剑之深吸一口气说道:“要不是老祖宗告诉我,我还真的想不到噬魔箭会遗落大乾,但是重宝将要出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易剑之拉开架势,道:“离得远一点,此箭有邪性,莫要被伤了。” “吱呀。” 易剑之一把拉开镬天弓,竟然发出了哀鸣。弓身上的人影仿佛活了过来,人脸也渐渐清晰,易剑之心神急转,那人影的后背之上隐隐有九支神箭模样。 “噗。” 易剑之喷出一口鲜血在镬天弓上,不占业力的镬天弓竟然吸收了易剑之的鲜血,弓身人影背后的九箭之一亮了起来。 偌大的台子在石锁的带动了不断震动,石锁也好像有点锁不住噬魔箭一般,随时可能断裂。 易剑之拉住弓弦的拇指在上面一划,一滴鲜血从上到下染红了弓弦,乌黑的弦变成了艳红。 神箭射出,犹如一道乌光划破虚空,只是一瞬时间,神箭就冲到了石锁近前,狠狠地射在了上面。 “嗡。” 噬魔箭剧烈震动了一下,锁住噬魔箭的石锁根处一条清晰的血纹慢慢延伸,不多时就浸染了石锁。 易剑之目不斜视,身体一震,方塔浮现。易剑之只感觉一股撼动空间的力量被加在了身上,一箭再次射出。 噬魔箭再次震动,这一次石锁好像不堪重负一般,上面的血纹竟然渗出了鲜血。灰白色的裂纹渐渐蔓延,这一次是石锁的在断裂。 “咔咔。” 断裂的声音不断传来,石锁猛烈一震,噬魔箭终于挣脱了出来。一声嗜血的长吟传音,易剑之根本没有看见噬魔箭动作,方塔的领域一下子就被破去,血红的噬魔箭上鲜血汩汩的流着,直接贯通了易剑之的肩头。 四脚神龙怒吼一声,身体表面好像出现了一件玄武甲,一尺多大的身体涨到到了三丈高下,几乎顶到了宝库的穹顶。一只巨大的手掌往前伸去,掌心银光闪烁,汇聚成一个“镇”字。 周围空间在四脚神龙拍出的同时“咔嚓咔嚓”巨响,完全被镇封了起来。 四脚神龙一把抓在噬魔箭上,猛力一拔,上面射出一道血芒,射在他的掌心之上。四脚神龙全身战栗,那一层玄武甲般的角质寸寸断裂,血花喷成了雾体状。 “小??????小蛇,你不要动。”易剑之牙齿都咬出了鲜血,咬着血沫子颤抖不已。 易剑之感觉全身精血都在往噬魔箭中汇聚,猛地一爪镬天弓,吸了一口气,弓身上的人影突然亮了起来。背后的箭影咻得一声冒出一道光芒投到噬魔箭上,噬魔箭一声颤名,震动嗜血的气息渐渐消减。 易剑之眼前一片血红,心中异常激动。就在这时,封住这一间的大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满脸狰狞。 四脚神龙和易剑之看着眼前这这个妖异的年轻人,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四脚神龙一脸警惕,将长棍执在手中,挡在了易剑之身前。 那人也不回答,一掌将四脚神龙拍进了墙壁,往易剑之走来,响起了渐进的脚步声。这名男子身着一件幽黑的长袍,袍面多处镶印着紫色的符文。他的一头银白长发披散齐肩,遮住了大半个面目。 神秘男子低着头。忽然,他的嘴角张合了几下,自语道:“没用的东西……我是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我是没用的东西……”这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入易剑之耳中。易剑之苦笑一声,转头望向一旁,神秘男子依旧一动不动坐在地上,一副呆样。 对于这名男子,易剑之是由惊奇转为同情的,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被雷劈成傻蛋,的确是件不幸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面临如今这种处境,“傻”又未尝不是好事。 易剑之叹了一口气,望着神秘男子说道:“这位兄弟,不懂现在的你能不能听明白我说些什么,但好歹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不如做鬼前,我们说说话吧。” 声音落下,神秘男子并没有答复。他依旧低着头,默默念着:“没用的东西……我是没用的东西……” 易剑之道:“兄弟,你这又是何苦?能来到这个世上不容易,人最不应该抛下的便是自己,即使天地万物都瞧不起你,只要你认为自己是有用的,即使死的时候,心中也会多一种……多一种骄傲。” 神秘男子听后顿了一下,忽然,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易剑之道:“你刚才说……有用的东西……我是有用的东西……” 易剑之带着几分真切,道:“万物皆有灵性,其实世上每一样东西都有属于它的用处,何况你是一个人,当然有用。” 易剑之刚说完,洞内突然刮起了阵阵冷风,神秘男子的乱发被吹散到两边,大半个面目显露了出来。他的额头印着一个银色的奇特符号,两扇眉毛为火红色,如同两团锐不可挡的刀锋。最为震撼的是他眉宇下的一双瞳仁,呈现深紫色,虽然如今目光有些涣散,但依旧透出一种震慑万物的尊威。 此时,神秘男子直直凝视易剑之,开口道:“你愿意……用我吗……” “你愿意……用我吗……”神秘男子的声音再度在易剑之耳边响起。 易剑之注视着男子,双眼越渐灼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升腾起了希望。他突然张开口,叫道:“如果你能救我,我就用你!” 这一刹那,幽暗的空间内狂风大作,神秘男子的躯体骤然迸发出红与紫两道光华,瞬间蔓延到整个山洞,炫目至极。 易剑之不由合上双眼,随后,一声清鸣传入他的耳中,他只感觉身子一轻,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全数已断,同时,一样微微灼热之物飞入了他的手中。 易剑之猛然睁开双眼,此时洞内的光辉已尽,神秘男子也不知所踪,而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透明的长剑,其上附有妖异的紫光。 此剑的上端为银白色,镶嵌着两颗深紫圆珠。刀身却是一片幽暗,徘徊几条紫色符线,直至两端。更加奇特的是,这把剑并没有剑格,但剑柄和剑身接洽处,无论是成色还是外形都毫无瑕疵,浑然天成。此刀让人见到的第一感觉,唯有两个字形容:至宝! 这时,奇剑上的表面泛起了一层紫芒,易剑之还没反应过来,剑的本身传来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引导着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此剑名为承影……” -------------------- “剑之,你醒醒啊。” 易剑之闻言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了湘忆红着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易剑之有些感动的说道:“湘忆,是你救了我吗?” 湘忆道:“不是,方才一道紫光从天而降,你就落在地上了,我看你一直都不醒就守在你身边了。” 易剑之睁开了惺忪的双眼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湘忆有些悲哀的苦笑道:“唐廷与讲武堂带兵来说是要讨伐妖孽,也就是讨伐我,师父他们不肯交人,于是唐廷就和离火宗、青城山打了起来,我是被你师父带着躲了起来,你也被唐廷说成了妖孽,说你体内存有妖邪。现在唐廷一直在追踪我们,溪雨姐姐也被风荷亭的金仙公主带走了,雪竹师姐和师傅跟着大队伍回山了,我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易剑之咬着牙问道:“唐廷出兵来南诏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湘忆苦笑道:“唐廷是为了拓展疆土,杨国忠带兵前来攻打南诏,力图让南诏称为唐廷的版图之一。” 易剑之狂笑道:“唐廷太自大了,巫蛮和白蛮都不是吃素的,他们太自大了!” 唐溪雨笑道:“师兄,你猜对了,你知道你睡了多少天了吗?” “嗯?我睡了多少天?” 唐溪雨苦笑道:“一年半。” “什么!”易剑之猛然惊起,不可置信的瞪着湘忆:“我睡了……一年半?” “没错。自从那日你被紫光带来后,你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杨国忠带兵攻打南诏失礼,久攻不下,于是皇帝让他继续留守南诏。师父在走前告诉我,等你醒过来了就到嵩山去找他,到那里去找一个叫做元丹丘的人就好了。” “哦,这个我知道了。等明日我们就起程吧。” 湘忆摇了摇头:“不,师父说我不能去。” 易剑之奇道:“为什么?” 湘忆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了气说道:“雪竹师姐要成亲了。” “什么!”易剑之猛地挣脱了湘忆的怀抱,满脸的不信:“不可能,不可能,师姐怎么可能和别人成亲呢,这绝对不可能。” 湘忆双目泛红,道:“师姐师哥薛嵩师兄成的亲,是掌门师祖亲自下达的婚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嵩山 天不老,情难绝。 已临近黄昏,身穿儒衫的易剑之无心窥探嵩山的风光旖旎,虽然嵩山仙迹众多,但易剑之的心情仍是冷冷清清的,如同清冷的祭雨坛、古栈道一般。 话说这嵩山的山谷里面障气围绕,外面的人却是不知道有多么宽的。其实这山谷不过十来丈宽而而已。 易剑之与他花钱找来的带路人顺着这小树苗滚了一柱香的工夫便到了山谷内。你道这二人何以会滚得如此快?原来,易剑之心急,不惜耗费真气御剑而行,这山谷当中二人全力以赴,不由将这内力催发了出来,二人的身形便轻了,也麻利了许多。 到了一个山洞前,易剑之御剑落地,那带路人满脸惊奇说道:“仙人啊,仙人啊。我怎么能收仙人的钱呢?”说着带路人就把手探到了衣襟内想要把刚收的银票逃出来还给易剑之。 易剑之手一摆:“不用,在下并不是什么仙人,在下有急事,望您还能再快点儿引路。” “好好好,那随我进谷罢。”说完与那铁师付打这山洞里径直走了。 这山洞三丈余深,路倒极是平整。二人不一会儿便到了出口。出得洞却是另外一番景色。但见洞后也是一个山谷,方圆百来丈,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只怕连猴子也是爬不上去的。再看那山壁,高耸入云,不知有多高,只见云雾在山腰中飘荡着,是以阳光也是难以照到这谷底的。这谷中无甚树木,也无奇花异草,倒也一眼望到了头,只见在谷的另一头有两口泉眼,一口忽忽的向外冒着热气,另一口却向外冒着寒气。 易剑之问道:“这里便是元先生的居所吗?这便是长春谷了么?” 带路人答道:“这便是长春谷了。莫瞧这谷中没有奇花异草,但这谷中有眼极热的温泉,是以便是大雪封山的时候这谷中也不曾结冰上冻。” 易剑之道:“那倒是神奇的紧。” 带路人笑着一指,顺着千先生指的地方,易剑之果然见着一个山洞。进得洞来,只见洞里有个大厅,厅的左右各有一间小石室。从内传来了熟悉的豪迈笑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易剑之快步上前去,走到了洞中:“师父!” 这洞里也没有桌椅,只有几块方石放在地上。那元先生与岑勋二人坐在方石之上,青莲居士转过头来有些惊喜的看了看易剑之,道:“剑之啊,你终于来了。”转头对元先生说道:“这便是劣徒,易剑之了。”接着又转而对易剑之道:“这位便是元丹丘,你直接叫他元叔叔就好。” 易剑之答道:“知道了,师父。”易剑之在青城山放肆灌了,是以也不懂些个什么礼数。那元先生也不以为意,点头含笑。易剑之这下子终于看清了元丹丘的相貌。 浮千影!竟然是他! 易剑之索性装作不认识他,青莲居士也没有在意,于是他建议一起喝酒。这石洞里碗筷一应俱是石做,拿起来颇是沉重。为了能够尽兴,青莲居士让易剑之到山里打些野味儿来,一家爱你之也不多想点头便应了。青莲居士对他说道:“我曾教你运气的法门其实是练气的法门。那个法门原也是不错的,在你们入定后这一呼一吸当中你们的丹田就如这大海,将天下的河流都吸纳了过来一样,将体内的内劲存在这丹田之中。可是这大海如是波澜不兴,也不过是水罢了,与那小河小溪又有何异?所以我教你的法门就是如何让这丹田里的内劲运用的法门。” 青莲居士讲得深入浅出,饶是他们二人听得津津有味。讲完这运气的道理,便有详细的讲了如何行气的法门,还亲自给他们示范了一遍。易剑之悟性原本也高,一遍之下没有太过行库便能轻易的踩着这石壁去取那野味了。 不大一会,便闻见了肉香味来。青莲居士自打洞顶又取下一个葫芦,倒上四杯酒,说道:“他日行走江湖,这酒可是一定在喝的。你可喝过果酒?” 易剑之摇头说道:“不曾喝过呢。” 青莲居士笑道:“无妨,这酒是我用山里的各色野果制成的,你没有喝过倒是正常的,喝罢。” 易剑之闻言笑道:“常见那参客猎户头儿身上挂着个大葫芦,好不威风。早就有心寻个葫芦来尝尝那酒的滋味,今日倒让师父成全了。”说完一口喝了下去。饶是这酒虽说是果酒,却是青莲居士精心酿配的,酒劲也是不小的,辣得这叶漫天只吐舌头,嘴里却还道:“好喝好喝,果然有劲。” 岑勋从不饮酒,但也小尝了一口,也是辣得满脸通红。瞧得青莲居士哈哈大笑。这四人喝酒吃菜,只有青莲居士与易剑之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原来,岑勋出身儒林,原是戒酒的。后来来到这江湖上却对这穿肠毒药也是不喜的。而元丹丘,自己谨小慎微,对喝酒也没有多大喜好。惟有青莲居士与易剑之大呼小叫,兴高采烈的。岑勋与元丹丘俱都只是小口呡着,他却大口喝着。 吃罢了饭收拾停当,几个人便闲坐在一起。青莲居士便开始聊起了江湖上的历练与各种掌故。要说青莲居士倒真不是要给他这个少年讲江湖经验,只是闲着无聊。 与元丹丘和岑勋在这山中一年多了,元丹丘却是个三天说不了两句话的人,是以青莲居士才经常拿言语讥诮他。如今来了易剑之,与自己一直都是甚是投缘,自然对元丹丘讥讽也没有了。 这四人聊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江湖见闻,其间自然是青莲居士说得多,易剑之不时也问上一句。易剑之城又如何听过这许多江湖秘事。 眼看这饭快吃完了,青莲居士与易剑之也喝完了这一葫芦酒了,易剑之却是没有丝毫醉意。青莲居士瞧着也是喜欢得紧的,不紧不慢地说道:“剑之,我与你师叔俱在嵩山等了你一年,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 易剑之在酒兴中尚未曾醒转,随口问道:“师父你们为何在这嵩山等了我这么许久呢?” 与青莲居士喝酒喝到了妙处,他便口不择言,将林雪竹与薛嵩的事情全盘托出,易剑之也知道了林雪竹会在嵩山顶成亲。口中对薛嵩更是大为不满,又兼之骂上了宗元道人。易剑之悲痛之下连忙告辞,想要速速赶往。 元丹丘起身要送他过去,于是二人御剑而行,不一刻就到达了半山腰。 -------------------- 嵩山,一块幽静松林深处,荒坟前。 元丹丘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处荒坟,心思一阵恍惚。 前日凭着灵海中那小子的微弱神识中一股强烈怨意的指引下寻到了此处,却再也毫无动静。 “他奶奶的,总不会就让老夫我守着这堆荒坟在这儿傻等吧,这小子,既然被我打成了重伤,为何到了此地却又毫无提示了?”元丹丘一边咒骂着,一边在坟前来回的踱着脚步,一脸的焦急不耐之色。 金乌西落,月兔东升。时间,就在元丹丘的不耐的咒骂,焦急的等待中静静的流逝而去。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新月如钩。凄风阵阵,荒草瑟瑟,这百里内一片枯骨遍野之地近草鬼火幽幽,远树栖鸦哀鸣,处处笼罩着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 元丹丘终于不耐烦再等。站立身形,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啸声中,那鬼火星散,栖鸦惊起,周遭阴森诡异的气氛里顿时掀起一片萧杀之意,令人心头一寒。 “哼,和老夫玩阴森诡异,不知道我老人家就是元丹丘吗?竟然让你鬼屠山的人给救了。”元丹丘一边嘟哝着,一边四处打量着荒凉幽凄的景色。 “妈的,如果没有这个小王八蛋,堡主一定还拿我当亲儿子对待,我一定要灭了他。既然刚才已经出手了,那就没有收手的必要了!一定要借此机会干掉他!” 蓦地,自那三里外隐约可见的乱坟岗上隐隐传来一阵无数“咕隆咕隆”的脚步声,沉闷如雷,由远及近,由轻渐重,由小而大,伴着那地表微微的颤抖,仿佛无数远古的巨人踏着沉重坚实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来。 “咦?”元丹丘诧异着,正凝神静听那脚步的来处去向时,突然那原本悄无声息的强烈的怨意竟于此时忿然而生,伴着那沉重脚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而变得越来越激荡,越来越强烈。 “好家伙,竟在此时出来了。难道与此时此地的脚步声有关吗?”元丹丘自言自语而道。 突然,那二里处不远的一处荒坟猛地炸裂开来,一声嘶哑凄厉如野兽般的吼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从荒坟中爬了出来。 元丹丘忽觉一阵恍惚,那股怨意竟然伴随着那高大身影的出现而猛然转强,激荡索绕着,拼命冲击着自己的心神。 慌忙运功定下那激荡起伏不安的心神,元丹丘心中已然肯定,灵台中那微弱神识中的至强怨意,定是与面前的这个高大的僵尸有关。 一股滔天的杀意不可抑制般的自那微弱神识和自己的灵台中猛然涌起。 望着那爬出不久,正摇晃着僵硬的身形以舒展身骨的高大僵尸,元丹丘狂笑着。 狂笑声中,元丹丘身影一闪,已是立在半空中,一声厉啸道:“呔!那鬼屠山的死骷髅听着,老夫元丹丘护法元丹丘今日偶游至此,心情不爽,又不巧碰到你们了,只好拿你们松松筋骨,泄泄私愤了。他日若是要寻仇,就让你们天罡阴尸老鬼到天目山来找我吧!” 厉啸声处,群山回荡,万谷和声。 长笑声中,信手一挥,一股庞然巨大的滔天黑气自手中而出,猛然击向那地面不远处的高大的僵尸。 那僵尸刚刚活动开筋骨,正惶然莫名间,一股滔天浑厚的真气轰然入体,“轰----”一阵巨响过后,一声凄惨的嘶吼,高大僵硬的身形顿时崩的四分五裂,四散无踪。 “怦怦怦怦……”四周林立的远远近近,大大小小,错综密布的荒坟刹那间同时炸开,无数的僵尸凄吼声爬了出来,望着半空中傲然而立的元丹丘,齐声吼叫,一时间声震苍穹,回荡数里。 “哈哈哈哈,”元丹丘长笑着,“难道你们天罡老骷髅竟然把总坛迁到关内了吗?这里竟成了骷髅窝了,哈哈哈……来吧来吧,多点来,老夫我今天就要拿骷髅架子当靶子来松松筋骨了,哈哈哈……” 又是一声响彻长空的激啸,半空中元丹丘身形一转,忽如鬼魅般的化成无数道身影穿梭而下,每道身影都同时缠向地面一个僵尸,“轰轰轰轰轰轰……”无数声震天的巨响中,天空中飞散着无数残尸碎块,血雾迷空,无数声凄厉嘶哑的吼叫,仿佛此地就是一个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场。 远处,无数个僵尸不断的从炸裂的坟墓中爬出,近处,漫天飞舞着残肢碎体,迎风飞舞着迷天血雾…… 也不知杀了多少僵尸,远远近近,到处都是无数的残肢碎块,那四处喷洒的鲜血已将地上的荒草都染成了醒目刺眼的红色,饶是元丹丘这一代邪派枭雄,此时站在这如人间地狱般的此地,望着那远处仍源源不绝,蹦跳而来的僵尸,却也是感觉杀不胜杀,内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小贼,我说,应该差不多了吧?”元丹丘自言自语的问道。 蓦地,那灵海中脆弱的神识又是一阵激烈莫名的涌动,那股至深至强的怨意恨念顷刻间更加庞大,更加强烈的充斥,侵袭自己的灵海。“杀杀杀!!!”一个冥冥中的声音从灵海中愤然而响,“杀尽这些吃人的厉鬼,丑陋的畜牲们,为我的爹娘弟妹,河曲镇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们报仇,报仇!!!” “好,今天我就成全你,老夫元丹丘平生从未做过一件善事,今日之举,当是相互利用,也算不得什么!” 大吼一声,元丹丘那鬼魅般的无数道身形蓦地一收,身形一闪,飞到半空之中。望着那远处近前,无数个大大小小,蹦跳嘶吼不停的僵尸们沉声而道:“你们这些杀不胜杀的骷髅架子们,以为老夫真的就奈你们莫何吗?今时,老夫可就要真的大开杀戒了,到时候别怨得同为邪派的老夫心狠。”元丹丘低沉凄厉的语气在夜空中盘桓缭绕着,透着深沉凛冽的杀意。 猛然深吸一口气,双眼透出两道血红妖异的红光,元丹丘缓缓的,慢慢的抬起双手,划出一套奇异诡谲,变幻莫测的招式,随着那招式的施展,夜空中,方圆千里内的苍穹慢慢的缓缓的涌动着无数的黑云,逐渐的向着他的头顶上空汇集着,堆压着……天地间庞大猛烈浩然的罡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刮得四野荒草四伏,枯枝漫天,无数小树被连根拔起,瞬间既无踪影…… 半空中,浓密滚滚的黑云笼罩下,疯狂肆虐的罡风中。 元丹丘昂然伫立,仿如那主宰万物,睥临天下的天神降世。 闪着妖异红光的双眸冷然望着地面上还源源不断的从荒坟枯墓爬出,远远近近蹦跳着汇集而来的无数僵尸,双手间奇奥变幻的手势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终于,随着那最后一式完成,双手蓦地一停,元丹丘低沉缓缓的喝道:“鬼曲心经第一式:鬼--哭--天--愁!” 天空中,肆虐怒号的罡风更加疯狂,更加迅急,席卷天地的呜咽声一时间宛如地狱中万鬼嗥哭。 遮天敝日般,漫无边际,汹涌翻滚的黑云乌浪突然裂开一道百米长的口子:无数道黑色闪电夹杂着磨盘大小的黑色气团倾涌疾泄而下,密如骤雨般笼罩了方圆百里内地域。 “轰轰轰轰轰……”无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河曲周围百里的废墟上一时间如天崩地陷,世界末日来临。 百里地域内,地面上那无数个蹦跳着,嘶吼的僵尸大军倾刻间被这场恐怖的死亡之雨笼罩着,淹没着……骤如暴雨的黑色气团每砸到一个僵尸身上宛如天神重拳般将那坚逾钢铁身躯瞬间砸成一块块肉饼,凄啸飞舞的黑色闪电每击中一个僵尸都会如利斧劈柴般那水火不侵的**撕成无数条肉块,残尸飞舞,血雾弥天……漫山遍野的千千万万僵尸大军惨叫着,嘶吼着,如沸汤融雪般,迅速的,无奈的消失在这场倾天彻地的浩劫里。 半空中,元丹丘疯狂的大笑着。自重生后,第一次运用“鬼曲心经”上的招式,竟没想到竟然厉害如斯。仅仅第一式,就有如此威力,令天地失色,穹宇无光,比百年前正邪之战那时不知强过多少。体会着灵台中那微弱神识的一片欣喜之情,元丹丘心头一阵快意,“他奶奶的,平生第一次,杀人也能杀出如此乐趣来,哈哈哈……舒服,爽!!”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遭劫 “够了吧,元丹丘护法,你的威风也该耍到头了!!!”一个僵硬生冷的声音慢慢说道。 正得意时,元丹丘抬眼望去,不知不觉间,半空中,竟然已有四个身高两丈,浑身散发着一片古铜色的高大僵尸列阵站在自己的对面百米之处。 元丹丘轻瞥一下面前的四个僵尸,咧了咧嘴角,不屑道:“他奶奶的,杀了半天,才杀出这么几个不值一提的货色来。四大铜尸,你们不行。滚回去换几个厉害的过来。老夫为你们不值得浪费真元!” 居中为首的一个铜尸蹦上前一步,缓缓拱手道:“元丹丘护法,不知我们鬼屠山何时与你鬼宗结下冤仇,阁下今时竟如此大下杀手?” 鬼宗大笑道:“哈哈哈,铜尸小鬼,我鬼宗从来没和你们鬼屠山结下梁子。老夫今天心情不爽,偶游到此处,他奶奶的,正好遇到你们这些骷髅架子们,你们好好的塞外不呆着,偏偏到要跑到中原来自寻霉头,老夫有成人之美,所以只好拿你们来活动活动筋骨,出出气了,哈哈,反正天罡那老骷髅的徒子徒孙多不胜数,死上一些也没什么。” 四大铜尸相顾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怨气暗生。如此凄天惨地的血腥杀戳之事,在这老鬼头的口中竟成了活动筋骨的轻描淡写之言,言下分明是不把鬼屠山放在眼里。 那为首的铜尸默然半刻,又道:“元丹丘护法,我鬼屠山和阁下鬼宗皆为六邪门派,平时应该互有所助,多有照应才是。但阁下今日却做出如此令我等心痛之事。说不得,我等虽为后生小辈,却也到要敢请护法阁下还个公理才是。” 元丹丘正要答话,灵台内冥冥中的那个声音突然厉叫道:“杀,杀,杀,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那股至深的恨念怨意又一阵猛烈激荡,缭绕灵识,令自己心神一阵恍惚。 一声厉啸裂空,元丹丘也不言语。浑身万年修为一提,一股滔天凛冽真气顷然而出。四周空间顿时鬼气缭绕,阴意森森。 那四个铜尸又对视一眼。为首的铜尸道:“看来元丹丘护法今时真是不想善罢甘休了,那我等也不再废话,布阵!” 鬼屠山----妖域修真门派之一。总坛巫神殿在塞外万里沙漠深处的鬼屠山山。以门下拥有千万无数弟子而号称妖域中势力最强的门派。据说只要能被鬼屠山弟子发现的尸体,都会被控成僵尸,从而成为鬼屠山的一员。 自百年正邪之战后,四禅五道,天下正派修真门派也曾也几次联络高手出关,深入万里之遥的沙海不毛之地,想要一举剿灭鬼屠山总坛。却终也因为道途遥远和那气候恶劣的沙海荒漠阻隔等客观因素无功而返。鬼屠山因祸得福,反而成了百年来六邪中实力损失最小的门派。 鬼屠山当代掌门天罡元尸传说是一具修炼千年之久的本命真尸,功力修为莫测高深。座下有两大天魁金尸,三大地煞银尸,四大锁魂铜尸,五大镇阳铁尸.皆为修为高深之徒。门下千万弟子自掌门天罡元尸以下,人人皆会控尸布阵。阵法也随着修为大小,人数多少而威力各异。 而此时四大铜尸所布的阵法叫四尸锁神阵,是鬼屠山不传之秘之一,威力不容小觑。 半空中,那四个铜尸突然齐声厉啸,声彻长空。啸声中,那四大铜尸竟一反其他普通僵尸的僵硬笨拙之态,身形灵巧如风,迅速的分立四处,手中皆托着一个骷髅人头,嘴中念念有语。 元丹丘一声冷哼,也不言语,突然身形一纵,掠到四大铜尸的头顶上空,“鬼爪裂空”,随着一声冷喝,那四大铜尸的头顶突然现出一个无比硕大的凌空黑爪,当头罩了下来。 四大铜尸不理那凌空而下的黑爪,皆低头垂首,目光盯着手中的骷髅人头,口里的咒语却越念越快。 “四尸锁魂阵”中顿时飘起一股诡异莫测的迷雾,迅急迎向那罩下的黑爪. “轰”的一声响处,人影顿分.元丹丘凌空缓缓的退了开来. 那四大铜尸也踉跄退了数步,阵形微散。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全身一阵颤抖,良久方停。 “哈哈,好,不错,竟能接下老夫的三成功力,天罡老骷髅座下的弟子到也有两下子,全不是浪得虚名之徒”元丹丘哈哈大笑,又纵身飞了回来。 “老夫今日得闲,就好好的陪你们玩玩,到要看看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玩艺值得称道。”,语声未落,元丹丘身形一隐,顿时无数道重重鬼影盘旋在四尸头顶。 “鬼雾迷踪”,漫天的重重鬼影又凌厉而下,带着巨大的罡风袭向四尸. 四大铜尸又是一声长啸,猛然咬破舌尖,朝着手中骷髅人头喷出一口鲜血.人影交错迭闪,四尸已是变了方位.那“四尸锁魂”大阵突然阵势一转,四股血雾夹杂着慑人心魄的啸声自那四尸手中的骷髅头上飞出,汇成一道倾天大网,朝向那漫空飞下的重重鬼影罩去。 “轰----”惊天巨响,群山回荡。 重重鬼影蓦地一收,元丹丘如断线风筝般被震退百米。 “他奶奶的,死骷髅,想拼命呀?竟然连本命尸气也使了出来。”空中回荡着元丹丘的惊叱怒喝。 四大铜尸翻滚着如皮球般被震落地上,手中的骷髅头“怦怦”脆响,尽然碎裂。 “噗噗噗噗”四道醒目的鲜血自口中喷出,在半空划出四条凄美诡异的红线。 元丹丘心神一阵激荡,胸口憋闷良久。方才凌空与那四尸倾然一击,大意下,竟然被四尸以本命尸气御使的“罗天尸神网”击中,若不是见机的快,仓惶间五分功力骤然提到八成,怕此时已受创不轻。 身影一闪,元丹丘又掠到四尸的上空,望着那四具躺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此时七窍殷殷不断渗出鲜血的铜尸,狞厉道:“他奶奶的,这是你们找死的,怨不得我!!” 深吸一口真气,压下胸中那股翻腾的心血,元丹丘咬牙冷冷而道:“本不想杀你们,既然你们自己都不想活了,那好,老夫就成全你们,现在,你们就等着被元神尽灭,挫骨扬灰吧!”说到最后牙齿已是咬得咯咯作响。 又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元丹丘一提全身真元,双手抬起,手指灵动间,又一套诡异玄奥,凄幽变幻的手诀迅急的打出,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鬼屠山能名列六邪,可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老夫佩服你们方才悍不畏死的勇气,今时,就让你们死在我这重出江湖后首次施展的,我独尊堡无上绝学《鬼曲心经》下吧。”元丹丘凌空而立,幽目闪闪,满脸狰狞,仿如阎罗临世般宣判着四铜尸的命运。 夜色中,弯月高悬,凄红如血,苍穹里,繁星闪闪,鬼火幽幽。伴着四周荒野一望无际的断肢残骸,和那已被无数鲜血染沥的血红欲滴的枯树荒草,阵阵凄风吹过,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恐怖糁人的气氛中。 “《鬼曲心经》第五式:鬼----现----天----惊!!!!!” 那迅急变幻的手势猛然一停,元丹丘一声厉喝,天地霎时惊变。 那凄红如血的弯月,那闪闪烁烁的繁星,竟然与同一时间突然隐没。 天地间,苍穹里,突然现出一个笼天罩地,庞然无比的巨大鬼头。一个绿目幽幽,满脸狞然,獠牙滴血欲噬的鬼头。 苍穹中,那凄厉的鬼头一声震天嗥叫,猛地朝着地上那小如蝼蚁的四个铜尸张口吞噬而来…… “无量寿佛,善哉善哉,同为六邪,缘何相煎太急!”伴着一声轰然入耳的佛号,一道金光迅急的迎向那凌空而下,正要将四尸吞噬的鬼头。 半空中,那硕大的鬼头突然与那金光轰然相撞,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凄厉无奈嘶吼声中,那笼天罩地的鬼头慢慢的化成缕缕黑气,袅袅缭绕,渐无所踪。 “无量寿佛,护法,你此时心神正遭受那邪力的侵袭,老衲不忍坐守旁观,枉视护法受那灵识欲裂之苦,为免护法堕那万劫不复之地,老衲只好用我鬼屠山的无上密宗*助你一臂之力了。”宗喀德口宣佛号,低眉垂首,圆润丰满,笑容盈盈的肥脸此刻却是一脸正色,宝相庄严,威不可犯。 轻然叹息一番,宗喀德一掀袈裟下摆,缓缓的盘膝坐在半空中,闭眉入定,身跌伽蓝,手结宝印,口中已是慢慢的念出一段咒语…… 鬼屠山因衍生于吐蕃喇嘛教派“红教”的分支,所以自开派祖师宗喀则自创的修真功法中虽然有引天地间无上至邪戾气入体,类似于道家的炼气结丹的外求之法,却也有西域红教密宗里的观想入道的内求之法,总的来说却是讲求内外兼修的一个门派。 密宗修炼讲究“身密,口密,意密”。通过调坐姿,结手印,诵念咒语,观想本尊真佛来达到明心见性,即身成佛,以圆成无上正果。 身密包含坐姿和手印两种。 密宗修炼的坐姿种类繁多,功能齐全。站、坐、卧样样俱全。鬼屠山脱胎于藏传红教密宗,因而修炼时特别重视坐式,即跏趺坐。跏跌坐大体上又可分为全跏趺坐和半跏趺坐两种姿势。 全跏跌坐,俗称大盘座、双盘、金盘等。又有所谓“吉祥坐”和“降魔坐”。而此时宗喀德所持的正是全跏跌坐。 手印,简单说来就是双手所做的各种姿势。多数手印的含义,皆按固定的规则组成。密教以左手为常静,故名为慈悲之手,渡顽愚众生,右手为常动,故名为智慧之手,渡上根利器,称为“悲智双运”渡尽无余凡夫。合此双手即表示断除“贪嗔痴疑慢”之烦恼障惑,是远离身语意之无始无明,其合掌的姿势名为“印”。密宗的手印数以千计,常见的有380余种。每一种都有特别的涵意和作用。而此时宗喀德所结的正是密宗里最稳定心神,斩断外邪的“不动根本印”。 而密宗最神秘独特的,不同于禅门显宗之处的一大修持的就是口密。口密又称声密,语密。语密又称真言,是通过修习者口诵一串咒文使其心中产生造化物并促使他们异变,利用这种特殊的音符震动身体中的气脉,将心集中于一点上形成超乎寻常的潜能并启发神通与高度的智慧。密宗中真言的数量和手印一样也是种类繁多,例如:火天真言、阎魔王真言、四天王真言、金翅鸟王真言、罗刹众真言、罗刹王真言、加持句真言、三昧耶真言、不动尊真言、金刚甲胄真言等,另外还有五字真言、藏密六字真言,根本咒,金刚护射等等,修持诵念时各有其独特功用,而一代邪派护法宗喀德此时所持的正是最能护持心神的“金刚护射”。 “唵、嘛哈嘎啦,格哩吽啪。”随着一阵独特的,有着韵律节奏的音波缓缓响起,慢慢进入到元丹丘的灵台中,那正轰然作响摇摇欲坠的灵台竟然慢慢的稳定下来。 “无量寿佛,说不得,老衲只好助护法一臂之力了。”宗喀德神色寂然,缓缓的说道。 深吸了一口真气,流转体内三脉七轮一大周天之后,宗喀德蓦地双眼圆睁,一股强大的神识顿时带着滔天的真元之力涌进了元丹丘的灵识之中,正是鬼屠山密法里的意密之力。 灵台内,天昏地暗,颠荡莫名。 宗喀德望着那纠缠着,侵袭着,混做一团,苦苦争斗不可莫辨的两股神识,一时心下两难。 弯月重现,繁星又闪,夜色迷茫。苍穹又恢复了起初的常态。 那金光激凌凌的在半空中一阵盘旋回绕,曲动多变,矫如苍龙,灵若游凤。清亮幽扬的钟鸣声中,终于回落到一个红衣喇嘛的手中。 半空中,元丹丘十米外,此时已站立一个红衣袈裟,头带红帽的肥头大耳的喇嘛。 那喇嘛长得腰肥体阔,妙眉喜目,笑态可掬,面方白净,颔下无须。硕大的蒜头鼻翼左侧竟然穿着一个鼻环,到给那禅风沥骨的脱俗神态中平添了几分滑稽之色。左手持着一个九环禅杖,右手心上此时悬空正滴溜溜的转着一个尺许大小的金钟,应该就是方才击散那鬼头之物。 红衣肥头大耳的喇嘛转过身形,朝着元丹丘微一拱手,合十道:“无量寿佛,昔日天池一别,转首已沧桑百年。素日里常感慨与护法缘悭一面,今日得见护法借体重生,功力精进,老衲不胜欣喜,老怀畅然。呵呵,西域鬼屠山宗喀德这里有礼了。” 宗喀德正是一代修真妖域鬼屠山当代妖王天罡老鬼。 元丹丘心中一阵无奈,暗骂道:“这个死秃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口中却不敢失礼,也拱手道:“大师久居西域,今日缘何至此?有幸于此地得以赡仰大师风范,更胜往昔,老夫也是心中欣喜有加。元丹丘有礼了。” 宗喀德微笑而道:“元丹丘,老衲有感于近年来,中原四禅五道那些所谓正派修真的恶徒们猖狂肆虐,疯狂剿杀我三派中人,心内忿然。百年天池一战后,我三派虽元气大损,可也根苗仍在,沧桑百年已过,今时,他四禅五道虽然实力大涨,可我三派也不能坐以待毙,思虑之下,于是冒然前来中原联络我道中人,分则俱弱,合则力强,老衲妄想我三派联手,与那四禅五道决一雌雄。不知护法意下如何?” “呵呵,大师真是一个胸有悲天悯人之心,心系同道安危之意的我辈楷模呀。令老夫佩服佩服。远涉万里,翻越千山,都是为了我中原同道中人未来的前途,命运,老夫与你相比,岂能不汗然,汗然呀!”嘴上一片夸奖着宗喀德的赞美之语,元丹丘心下却不以为然。 “他奶奶的,三派联合,以哪派为首呀?怕到时没等四禅五道打来,自己人早已经人头打成狗头了吧?”元丹丘心下暗哼道,“你个老小子说是为了三派安危命运,怕不是怀着让三派都去你西域帮你守那南迦巴瓦峰吧的私心吧,你个老东西?” 宗喀德老脸微微一红,道:“护法,你此番谬奖老衲愧不敢当,只是不知护法心下却是何意?” 元丹丘紧盯着那地上全身还在颤抖的四个铜尸,一时间对宗喀德的话却心不在焉。 宗喀德见元丹丘一时无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象突然想起似的问道:“护法,今日巧遇至此,却不知你为何与这些鬼屠山的道友过意不去呢?” 元丹丘冷哼道:“没什么原因,他奶奶的,就是在此遇上这群死骷髅们,看着他们就不爽,所以想发发善心,早点送他们回归故土。这群死骷髅们,塞外那么大的地域不够他们折腾的,非要跑到我中原来想要分一杯羹,老夫我看着就不爽,不爽!” “无量寿佛!”宗喀德宣了一声佛号,正色道:“护法此言差矣,鬼屠山为我三派同道,虽是一直潜居塞外,可也毕竟是我辈中人,来中原发展势力原也无可厚非。再说,此地离护法的天目山远隔万里之遥,就算他鬼屠山势力发展的再壮大,应该也不能触到护法的根本吧?还有,鬼屠山道友来中原发展此举,也是我三派一大幸事,毕竟与我三派和那四禅五道的妖孽恶徒的未来抗争有益而无害,护法何故去做那令亲者痛而仇者快的无谓之举呢?还有……” “够了!”元丹丘猛然一声冷喝,打断了宗喀德喋喋不休的话语。 宗喀德顿时愕然当场,望着元丹丘那神情不耐之色,一时尴尬无语。 二人久久立在半空,周遭一时寂静,四野无声。仿佛此地所有的万物都已经死于方才那场恐怖的浩劫之中。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不耐?这么冲动?这也不是老夫的本色呀。”元丹丘也一时惊讶方才自己的表现,暗暗的问自己道,“难道,难道是因为那小子吗?难道那小子的神识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吗?” 正想到此处,对面宗喀德也诧异的小心翼翼问道:“护法,你此时神思恍惚,性情大变,难道,难道是有什么隐衷吗?” “哦……”元丹丘吱唔着,却不知如何回答。 “护法,如若信得过老衲的话,老衲不才,却也想为护法忧虑之事分担一二。不知护法意下如何?”宗喀德察言观色,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没等元丹丘答应,突然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雷雨雷雨交加。 山谷中闪过一个个清晰的画面: 烈焰滔天,房屋倒敝,鬼影重重,惨叫声声,河曲镇里,双亲那浑身浴血,残肢碎骨,死不瞑目的惨景…… 氤氲顿起,烟波渺渺,松风阵阵,云海涛涛,思茅坪上,紫鸢那轻语娇颦,情深若许,似水柔情的双眸…… 空荡无垠,浩渺无瀚,诡异幽绝,死寂无声,一代魔头那壮怀激烈,傲视苍穹,慷慨愤狂的长啸…… 突然,六个血红的大字竟清晰的闪现眼前: 伤我儿者,必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半仙 天风凛冽,草木萧萧。 嵩山一处荒凉的深谷里。 一个身着淡灰色道袍,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仙风道骨的中年道长带领七八个灰色道袍弟子正小心翼翼的用神识覆盖着整个嵩山。 前方,浓林敝日,荒草丛丛。 “扑楞楞”一个不知名的飞鸟从附近的草丛里突然飞起,“扑通”一声,身后跟随的众弟子中一个身形顿时被惊得跌坐于地。 那中年道士回头喝道:“林小虎,你又怎地了?” 那个被叫做林小虎的少年尴尬的抬起手,挠挠了头说:“师……师父,我内急……” “你……”那灰衣道士顿时哭笑不得,无奈下挥挥手道,“快去快回,别让我们久等。” “是,师父。”那林小虎红着脸冲着道士一拱手,一纵身,如野兔惊鼠般窜了出去。 二十米外的一处草坑里,那林小虎悠闲的吹着口哨,蹲在一颗矮树后面正在出恭解手。“唉,我的爹娘哟,师父也真是的,来什么地方不好,偌大一个嵩山,非要竟寻那个什么易剑之。 唉,可怜小虎我自小胆就小,这几日寻下来,累的腰酸腿软不说,浑身被惊吓的白毛汗到是出了一茬接一茬,唉,我好命苦呀……”正在入神的想着,突然面前微风掠过,人影一闪,一个蓝衣少年已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林小虎顿时又被吓了一跳,头皮发麻,浑身毛孔发酥,那刚才被惊出的冷汗正贴着后背上还没有风干,此刻又被吓出了一身。“你……你是谁?”抬头看去,只见面前这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清秀灵奇,英华内蕴,禅风透骨。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不知怎的,那原本清澈似水的双眸里却闪着一种诡异幽然,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 林小虎不由得心下嘀咕道:“这个小子长的怎么这么英俊?到象一个姑娘家似的。也不知他家父母是怎么生养出来的?” 那少年微微一笑,如春日牡丹般令人眼前一亮,道:“你又是谁呢?” “我……我……我”林小虎结巴着,一时还没从那被少年突然出现的惊愕中恢复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稳了一下心神,终于说道:“我叫林小虎,是青城山湛诚真人座下弟子,你……你又是哪里的朋友,仙乡何处,可是我四禅五道中人?” 那少年又微微一笑,道:“呵呵,我当然也是名门正派门中的弟子了。” “哦,”林小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下道:“只要是正派门下的弟子就好办了,大吉大利,三清祖师保佑。可吓死我了,如果此时面前站着的真要是一个邪魔外道中人,那我的小命今天可就真的交待这儿了。” 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林小虎将那未完的内急顺利的解决完后,迅速的穿戴齐整,笑着问道:“这位师兄,你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这人从小就胆小,对了,师兄,你是师承哪个门派呀,师尊又是我正道中的哪位前辈名宿呀?小子在九真观中虽然辈份低微,寂寂无名,不过我四禅五道中各大门派里的前辈师叔伯们的名讳,却也是常听师父提起过。” 那少年又微微一笑,眼中妖异的红光却突然变得明亮,凄厉,令人不敢目视。 “我呀,我叫竹汶麟,师承南海天机门,正是孔道长座下弟子。” “你?……”林小虎正低头不经意的拾掇着身上的道袍,闻言又抬头道:“师兄,原来你是天机门的同门啊,刚才稍有得罪,还请见谅啊。” “呵呵呵呵……没关系。”那蓝衣少年诡异的笑着,那低沉的笑声在这幽暗的密林中逾发显得那么恐怖糁人。 林小虎猛然退后一步道:“你,你怎么笑的这么吓人?” 那少年道:“不用害怕,我现在受了重伤,希望你能带我去你的师门疗养一下。” 林小虎结巴着道:“师……师兄,好的。” “谢谢啊。”那少年仍然诡异的笑着,眼中妖异的红光更加的浓烈,刚说完,少年就闭上了眼睛,晕死了过去。林小虎一时迷茫,不停的重复着少年的话,咀嚼着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没能咀嚼出什么味道来。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在远处喊到:“小虎,怎么还没完吗?” 林小虎应道:“好了,师父,我就来了。” 身形一闪,背着少年就回到了山顶。 一阵凄风幽幽而过,荒草凄凄而动。阴森的密林深处,仿佛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 林小虎将少年藏了起来,随后就去拜见了师傅。 “小虎,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回来?”湛诚真人一脸严厉之色,训斥道。 林小虎挠了挠头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您老人家也知道,弟子……入门未久,功力浅薄,自小又胆小怕事,这几日随师父奔波劳碌,又连逢惊吓,所以……嘿嘿,所以就内急次数频了些。” 湛诚真人又气又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唉,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小虎啊,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入我门墙这十余年来,虽然资质差了些,可平日里也知道勤奋刻苦,上进好学,为师平日心下也略感安慰。此次为师奉掌门师兄之命来抓捕师门叛徒,就知你平日胆小怕事,于是此番便特意带你前来,想让你借机出来见识锻炼一番,好增加些见识阅历,胆量勇气。内心虽不曾指望你能光大我门,给为师增光添脸,可也不想你日后被那些师伯师叔门下的同门弟子比了下去,让师父的这番老脸无地自容,你可知道?” 林小虎忙正色拱手道:“弟子怎能不知师父的良苦用心,栽培之意,可就怕……就怕弟子是那一块烂泥扶不上墙面,最后到让师父您的一番苦心付之东流。” “唉……”湛诚真人又长叹了一声,道:“你能体谅为师的苦心就好,为师一生争强好胜,到老了也还不改此衷,不过为师现在也看得开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只要好好用功,努力修炼,至于他日能不能成器,却也是事在人为,尽人事以听天命吧。”说完又摇了摇头,神色间一片感慨之意。 “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赶路吧。”望了望天色,湛诚真人收回了那怅然之心,正色道。 身后众弟子齐声拱手应是。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正中天,半空中,皎洁的银盘一如往常的将那洁白的如银似水的月光倾洒着大地,映的四野一片苍白寂静。 嵩山东部的一处山坳里,突然一道红光彻地而起,穿破夜色中的苍穹,如一练长虹般的映照百里,分外的醒目。 顿时,翠云山上各处险峰绝谷里,正在各自寻宝的正邪两道中人齐齐闻风而动,“嗖嗖嗖----”天空中,不时闪现着道道剑光,条条身影,一起朝着那红光出现之地奔去。 两旁高耸入云的绝壁险峰,中间一个狭小不过二里长的山坳里,此时已经不时有大批闻风而至的身影飘然而下。 “哈哈哈哈……无量天尊,湛诚师弟,别来无恙啊……“一个宏亮的有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悠悠回荡在夜色上空。枯松长老带着一众弟子此时已站立谷中,一脸笑意望着那自半空落下的一群身影。 数道剑光闪过,带着众弟子悠然自半空御剑而下,如神仙般不着一丝尘埃。湛诚真人也微笑应道:“无量天尊,枯松道友,彼此彼此,若不是赶上此番大事,贫道若是想得见道友仙颜,怕也还要再奔波上几日,赶到那万里之遥的北固山,才能如愿吧。呵呵!” “阿弥陀佛,今日却如我正道盛事集会一般,呵呵,贫尼水月见过九真观湛诚道友,”一袭月白淄衣,飘然无尘的法雨寺水月禅师带着普陀七女也自半空飘落而下,微笑合十而道。 湛诚真人抚须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妙妙妙,此番怕是我四禅五道的诸位师兄道友们都已齐聚于此了吧,好啊,哈哈,好啊。”一边笑道,一边也忙拱手向水月回礼。“五台一别,至今已然六年,水月住持却是更加功力深厚,寂然绝尘,健朗如昔,可喜可贺。呵呵。” 水月忙笑谦不敢,寒喧尽欢。 正说笑间,又一阵微风掠过,半空中又落下几个身着灰衣袈裟和尚,伴着一阵清朗笑声,为道的一个身着灰布僧袍体格肥硕的大和尚笑道:“呵呵,阿弥陀佛,众道友既都已至此,怎可少了我五台一脉呢。”,正是四禅之首,一代禅门高僧,五台山清凉胜境的觉渊长老。也是当代四禅之首觉增长老的师弟。 “阿弥陀佛,呵呵呵呵,既然此地如此热闹,那大家就都一齐现身吧。”伴着一声佛号,又是一阵爽朗豪放的笑声过后,一个身着黄衣袈裟的身形瘦削的中年和尚也轻如落叶般的飘落而下。身后也随之落下几个身淡黄色的弟子。正是那四禅之一峨眉山光明别院的一代正道翘楚,宏瑞禅师。 “阿弥陀佛,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欲求现在未来百千万亿等愿,百千万亿等事。但当皈依、瞻礼、供养、赞叹地藏菩萨形像,如是所愿所求,悉皆成就。”天空中一阵木鱼声声入耳,一个身着淡青袈裟的却是一脸愁苦之色的半百老僧携着几位弟子自半空而下,一番咚咚的只顾敲打着手中的木鱼,却是凄苦的皱着眉头道:“众道友既已都来,神兵未见,有何可庆幸之理,阿弥陀佛,佛告无尽意菩萨:吾观地藏威神力,恒河沙劫说难尽,见闻瞻礼一念间,利益人天无量事……”一时间,又自顾自的开始诵读经文典咒。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又都各自大笑起来。水月禅师淡然合十而道:“十余载不见,大愿禅林的阎提禅兄却仍是一如往昔,精专佛法,令人起敬,贫尼水月这里有礼了。”那愁苦老僧却是恍如未闻般,仍只顾着低头念经,只是略微的点头还礼。水月知他秉性,一时也不在意,淡然微笑着和身边的其他四禅五道中人打着招呼。 “嗖嗖嗖----”天空中一时间接连不断的落下无数身影。林小虎站在湛诚真人的身后,偷眼看去,一个个将那四禅五道中的正派前辈高手人物暗暗记在心里。 一时间场面分外的热闹,在那四禅五道的前辈长老们相互寒喧见礼时,这些随行的各派门下弟子们也都相互走动见礼,互报姓名。 自小也没见过这么多人的场面。林小虎一时间暗感拘束无耐,手足无措。惶恐不安中只好站在本门师兄的身后,随着师兄们的话语,望着眼前来回闪动的人影,低着头一个劲的拱手施礼,口中不停的说道:“青城山湛诚真人座下弟子林小虎见过师兄,……见过师姐。”一直说到腮帮子发疼,至于到底记住了几个人面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自己早已暗暗的佝着腰,又远远的站在同门师兄身后,如同众师兄身后的影子一般,大概也是因为人数众多的原因,大家也都暗感难全以应付,所以能真正走过来和他客套寒喧的弟子却也不多。 又感觉到眼前一个身影走到近前,林小虎忙低着头又自顾的说道:“九真观门下湛诚真人弟子林小虎见过师兄。” “噗哧”一声姗然娇笑,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畔说道:“什么师兄,抬头看清楚再说,本姑娘是你师姐。” 林小虎抬头望去,面前此时站立一个蓝衣袭袭,娇俏可人的少女,顾盼间一双长弯的睫毛忽闪忽闪,正双手掐着蛮腰,巧笑嫣然的望着自己。 林小虎顿时脸臊的通红,慌忙行礼改口道:“一时说顺口了,师姐莫怪,林小虎这就再重新见过,愿师姐貌比花娇,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咯咯咯咯……”那蓝衣少女一时笑得弯下了蛮腰,差点喘不过气来。一边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水,蓝衣少女一边捂着肚子回头喊道:“师妹,咯咯咯咯……雪竹师姐快来呀,我总算发现你们门派里有一个活宝了。” 不停的娇笑声中,蓝衣少女跑到几米外一个正和其他门派弟子见礼的白少女身边,强把她拽了过来,“师姐,快来见过这个人,咯咯咯咯……唉哟,我的肚子……笑死我了。” 还不等那两位少女走到身前,林小虎早已躬身施礼等候,低头大声道:“青城山观湛诚真人座下弟子林小虎见过这位师姐,还有雪竹师姐,雪竹师姐我认识的。愿二位师姐仙姿永驻,青春常在,长生不老,寿与天齐,嗯,对了,还有修为有成,早日飞升。不对,嘿嘿,又说错了。”一边又红着脸,林小虎又尴尬的挠挠了头,自嘲的憨笑着。 蓝衣少女此时早已弯腰蹲在地上,笑的说不出话来。那紫衣少女却似无所觉一般,只是静静的微福还礼道:“雪竹不敢当啊。今天你们能来真是给我面子了。” 林小虎正低声嗫嚅着,突然那屋中的少年从房里跑了出来,少年脑海中却还在回荡着少女那清脆悦耳如仙铃般的声音,“林雪竹……林雪竹,林雪竹!……”突然,少年脑海里象是猛然触动了什么似的,竟然一时忘却掩盖声音,失口而道:“雪竹??” 那紫衣少女也闻声浑身猛然一颤,双眸渐渐发亮,蓦地抬起螓首,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位少年。 紫鸢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的面孔,娇躯微抖,眼中一时泪光闪现,鼻翼轻轻翕动着,却神色犹豫的小心问道:“你?……你是谁?……你认识我吗?为何……为何你的声音和他那么的象……那么的象呢?……你……又究竟是谁呢?……”言语渐渐低不可闻,大概也是发觉面前的人却始终不是自己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林小虎一时间头疼欲裂,望着眼前那清丽绝俗的紫衣少女,脑海中顿时如翻江捣海般的折腾不休。“她是谁呢?……为什么这个名字我听着却是这么的熟悉?……难道她竟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成?……可我为什么又想不起来呢?……” 少年低头皱眉,胀着通红的面颊,不停的用手挠着脑后,紧紧的思索着,挖空心思般的苦苦思索着脑海中那隐隐约约,似隐似现的记忆片段。 正思虑间,只听耳畔又一个声音说道:“师妹,原来你却在此处呀,到是让愚兄我一阵好找。”少年抬头看去,一个身着青衣道袍,背负宝剑,面容俊朗,气宇不凡的少年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脸关切之色的对林雪竹说道。 那蹲在地上的蓝衣少女此时方才缓过气来,慢慢站起娇躯,望着此时走上前来的少年,美目流波,眨了眨那长弯的睫毛,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的对着少年道:“薛师兄,小妹心中一直有一事不解,辗转反侧,宿夜难眠。今日冒昧的想请师兄代为解答一番,以释小妹心中之疑,不知师兄可否予以赐教?” “哦?”那少年惊异的拱手道:“却不知钟师妹心中有何事不解,愚兄如若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蓝衣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美目,狡谲道:“这件事嘛,薛师兄是一定知道的。而且,这天底下怕是除了师兄之外,恐再也无人知晓了。所以小妹希望师兄一定诚恳作答,不许言顾左右而其他哟。” 那少年开心一笑,道:“钟师妹但请放心,既然师妹如此看的起愚兄,那只要是愚兄知道的,那是一定不会推脱的。”言辞间却是掩饰不住一脸得意之色。 少女望着那少年得意的笑容,也微微一笑道:“小妹的问题就是----薛师兄你为何总是阴魂不散的……”顿了一下语气,偷眼看了一下少年,接道:“如一只癞蛤蟆一般总缠着我家师姐?还好今天能抱得美人归了。”说到最后,突然言词冷却,一脸不屑之色。 那少年闻声顿时错愕当场,一阵大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不知如何答话。 少女看着那少年此时尴尬,不禁又是捂嘴一阵轻笑,神色间尽是讥讽嘲笑之意。 突然,群雄聚集的山谷发生巨变。 轰隆隆隆……震天的一阵巨响中,山谷里地壳剧烈的抖动着,令人站立不稳,仿佛一时间天塌地陷般。 “阿弥陀佛,众弟子速归各自门派,不可擅动。各位道友们,我们快快御空离开此谷,此番异变怕是有近仙之人到此。”震天的回荡山谷的巨响中,清晰的传来觉渊长老悠悠清朗的声音。 顿时山谷中一阵身影闪掠,那些四禅五道的门下弟子们已然各归本门,剑光闪处,道道身影御空而起,不多时,震动颤抖的山谷已走的空无一人。人影闪掠,道道剑光呼啸而下,在半空中伫立观望的各派中人又都纷纷的落了下来,停在了这座重新浮现的山峰的山脚处。 谷底震荡抖动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恐怖,两旁高耸入云的山峰在这惊天彻地的变化中渐渐崩塌碎裂,不断的往下掉落着巨大岩石碎块……山谷里,群雄原先站立的空地此刻已在剧烈的抖动中慢慢的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地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宽…… 震彻山谷的巨响声中,一块尖锐的巨石自那深不可测的地洞中慢慢浮起,渐渐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地洞在持续不停的山崩地裂的抖动中也越来越宽,随着那巨石渐渐升高,直插苍穹,半空中伫立而观的各派中人这才慢慢的发现:那巨石竟然是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 地动山摇中,惊天动地的巨响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重新展现在人们面前。而那山峰上则是站着一个身着苗服的男人,只见那男人手上提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不断有粘稠物从上低落。 那竟是----------------人头! “鬼帝!”众人惊道。 突然,一个若洪钟般悠远的声音传来:“鬼帝,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 那男人将手上的头颅一抛,狞笑道:“我已经化为了半仙,你们这些人是奈何不了我的。我今天是要带回我的儿子!易剑之!你们不要阻拦我!” “易剑之?!”那道人御空接住了头颅,眼中竟是惊讶之色:“元丹丘?” “剑之!”林雪竹有些绝望的失声惊呼道。她实在是不敢面对易剑之,面对宗元道人所安排的婚事,林雪竹受了师命竟是没有反抗。如今若是让她面对易剑之,她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没错,这就是元丹丘这狗贼的头颅,他竟然伙同你的逆徒薛嵩来一起阻杀我的儿子。这薛嵩一直私通安禄山,想要颠覆唐皇,我想这些你们还不知道吧。” 那英俊的青衣少年红着眼睛嚎叫道:“你胡说!你真是满嘴胡言,大家不要相信他!” “呵呵,这一有一封信,你们看了就知道了!”鬼帝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张薄薄的信函,“刷”的一下扔向了宗元道人。薛嵩连忙闪上前去抢夺,宗元却是冷笑着不动弹。 宗元笑道:“好一招引蛇出洞,你原本就没有私通的信件,你是不可能得到的。如今却要让让这逆徒以为你有……引蛇出洞!” “哈哈哈哈!”鬼帝大笑着:“不愧是宗元。果然有门道。” “什么!”薛嵩赤红着双目,面脸的不敢相信:“你们骗我!” 鬼帝狂笑道:“为何不能骗你?你身为薛国公之后,却不耻叛国,还多次陷害于你门派的师兄弟。其罪可诛,我想宗元道人应该知道怎么处置吧。好了,我今天只是要带回我的儿子, “你儿子?贫道并不知道您的儿子在哪里?” “呵呵,无妨。”鬼帝手一挥,那蓝衣少年就凌空飞到了鬼帝的胳肢窝里。鬼帝慈爱的看了看蓝衣少年,笑道:“好了,儿子。我们走吧!”大笑了几声便扬长而去。 “剑之!!!”林雪竹猛的向前跑了几步,几近摔倒,满脸写着绝望:“剑之,他竟然不认识我了。他一定是怪我了,不想认我了……一定是这样的。” 宗元道人看着远方,哀哀一叹。心中无奈又感伤: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竟然被逼成这样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初到长安 -------------------- 天宝十一年。 易剑之脚下踏着无色的承影剑御风而行。 长安城贵为国都,自然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城,远远地就望见了城的轮廓,还没进城,墙外就有络绎不绝的商旅队伍,也有不少城外的交易吵所,显出一派繁荣。 易剑之寻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隐蔽处飞身而下落在地面上,他挥手将承影剑无声无息的收入袖中。此时他已经背着一个包袱,绕过树丛徒步向前走去。 经过了南诏战争的洗礼,且父亲鬼帝对战争的厌恶,易剑之麟对血流成河的战争深恶痛绝。为了绕过众多绝世高手并潜入唐廷刺杀唐玄宗,他也只有走科考这条路。 他已经在成都参加了乡试考上了举人,下一步便是考入进士的行列。 长安城繁华依旧。 这一年奸相李林甫抱病而亡,贵妃之表兄杨国忠继任宰相。 唐土南有杨国忠讨伐南诏还未平息,西有高仙芝讨伐吐蕃,东有琉球岛国进犯沿海地区,北有突厥余孽蚕食边境。 虽然在外战乱不已,但长安依旧是歌舞升平。从城外方可依稀听到城内的丝竹声悦耳不止。 哀叹中声,易剑之的脚步已经到了长安城的门口。 六月酷暑的,地上的泥土都被晒得滚烫,城门旁树木藤条环绕,蝉声吱吱。 城门口有一队百人左右的军队在驻守,他们看得二十多人护送着一驾马车过来了,城门官正要上前喝令他们停下来,而从车窗子里面探出了一只洁白如玉的皓腕,那车中人轻轻的“哼”了一声。 城门官一愣,立刻让开了道路,伏地跪扣。 十多名士兵一声不吭的加入了护送的队伍,簇拥着马车朝前行去。 城门口还有许多巡捕、官差严阵把守。 易剑之起初没有在意,只是跟随者马车向里走去。还没触到城门,那城门官便起身伸出一只手臂把他拦住:“有没有通关文牒?”城门官见他衣着华贵,器宇轩昂,语气倒也客气。 易剑之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鬼帝为他准备好的文牒递交给了城门官。 城门官翻看了文牒后,不由诧异的问道:“竹汶麟?你是巴蜀人士?” 易剑之点头称是。 他因为残灵力量解禁的缘故相貌变了许多,变得更为俊逸潇洒且带着儒雅兼之豪迈之感。为了不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易剑之已经化名为竹汶麟以此掩人耳目。 城门官目中闪过一道异样的金色光芒,似乎用某种法术扫视查探了一下竹汶麟的身体,没有发现竹汶麟用了什么法术来隐藏自己的容貌。随后,这名守卫首领拿起案几上的一叠画像,仔细对比了一下竹汶麟,发现他并非告示上备案通缉的人,倒也没有为难他。 “好了!小子,你进去吧。看你一表人才的怎么连个姑娘都没带?哎,也幸亏你没有带相好来,若是带来了相好,那‘辣手摧花’可是要调戏调戏她的。”城门官似是惋惜道。 众守卫们哈哈大笑。城门官松手示意竹汶麟可以进去了。 竹汶麟一进入城门,对门的市街上,便有一群人围在一面大墙前议论不休。他好奇地凑上去看,原来不过是张告示,写着:“奉御史大夫封常清之令,近日都府城内宵小猖獗,为确实追查嫌疑犯,往来商旅行客,依律只许进城,不许出城。” 竹汶麟略感惊奇,道:“只许进不许出?怎有这样的道理?“ 旁边有一名城里人道:“这也没法子,近来长安城里太不平静,偷窃的、灭门的,到处都是。二位怎会挑这时来啊?” 竹汶麟道:“治安不好,是你们的官老爷该抓人才是,禁止大家出城,这不是把一个扬州城当成了大牢房,一律关着吗?。” 那城里人笑了一笑,也不发表评论,便走开了。 竹汶麟摇了摇头,转身埋入大街上找寻可以下榻之处。 一路上两边商铺鳞次栉比,磨刀铺、酒肉铺、兵器铺、当铺、南北货,种种店面都是人声鼎沸,忙个不停。但就是没有发现可以住入的客栈,有四五家客栈全都闭门不开。 走了几条街,还是没有发现有可疑下榻的客栈,竹汶麟有些绝望了,他四围环顾了一周,又见到有一窝人围在一面墙前议论纷纷。 竹汶麟挤过了人群,墙上有一告示,写道:“查有采花盗‘辣手摧花’,俞人方,目无法纪,四处行窃,奸、淫。女子,作恶多端。特颁此令,有消息密报经证实者赏纹银二百两。” 有一个儒生模样的人说道:“瞧瞧,长安城可真是乱套了,城里的女人都不敢出来、城外的女人都不敢进来了!” 另一个儒生笑道:“云兄,不知是你的本事高强,还是这采花贼的本事高强?” 那姓竹的儒生微笑道:“如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一较高下!”说着,这儒生身形一闪,凌空跃起,在空中连踏数步稳稳的落在了人群后。 “乱影迷踪步!”竹汶麟一惊,心道:“没想到彩霞剑派竟然也掺和进来了。看来此次刺杀唐玄宗的不止一方势力。” 他走出了人群继续随意地游逛,又看见第三张大告示,贴在药铺侧墙旁,十分显眼,但已经有些破了,上面写着:“御史大夫封常清谕令,严施宵禁,闲杂人等晚间禁行,违者拘禁三日,罚银三十两。于犯众知情不报者,隐匿贼情者,罚银三百两。随地吐痰、便溺者罚银二十两。妨碍官差公务者罚银一百两。聚赌者罚银三百两。纵犬伤人,罚银十两。” 竹汶麟越看越是不悦,道:“御史大夫真是个无能之辈!自己什么都管不好,还要这样宣示他的权力!这样到处乱贴告示,看了真是令人厌恶。” 身旁的一围观者说道:“您可不要小看这御史大夫!这封常清虽说在管理方面不行,但他前两年率军进攻大勃律国,致使大勃律被迫归降。御史大人生性勤俭,又能吃耐劳苦,出门时私马不过一两匹,并且赏罚严明。是个大好的清官啊!” 那人继续说道:“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现在长安的秩序挺乱的,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啊?” 竹汶麟挠了挠头:“我是来考登科的,刚来长安不熟悉环境,偌大的长安城竟是没能寻到一家客栈。” 那人看了看竹汶麟的衣着,笑道:“看你的家世不错,应该带的盘缠还够用,如若不然你可是不要想着住客栈了!现在长安城的中小客栈都因为‘辣手摧花’俞人方而不敢开了,唯有几家有武林高手护卫的高等客栈还在营业。” 那人指了指竹汶麟身后的方向道:“你往南走五十步再朝东走一会儿就能到我们长安城最大的饭铺了,也算是我们长安城最大的客栈。” 竹汶麟连忙道谢,转身刚行了几步就见到了不远处一架三十多人护送的马车徐徐前行,其中还包括了十多名兵士。行人纷纷让道,他们知道马车里定是坐着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马车还在有条不紊的前行着,突然一个蒙面人从空中凭空出现,直直的向马车顶部冲去。 “小心!”竹汶麟惊叫了一声,眼睛瞬时变得朱红。 “砰!”的一声,烟雾顿起,烟尘之下唯有竹汶麟能看见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马车上掀着车盖。那些随从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这些随从迅速从腰间抽出长剑,迅速的围成一个圈将马车围住了。 “呀……你是谁!给本宫滚出去!”一声清脆的尖叫声从马车中传了出来,还没等随从们反应过来,那蒙面人便怀揣着一个少女飞出了马车,只听他念了一声:“疾!”,一抹红色的光芒倏地窜到了他的脚下,定神细视,那红芒包裹的是一把带着的棱角铁环。 竹汶麟单手结狮子印,祭出“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湮灭!”眨眼之间连续九指弹出,冒着红色火焰的九个黑色的文字凭空出现,接连不断的疾速冲向蒙面人。 紧接着竹汶麟将天罡战气包裹在身上,此时的天罡战气已经有了第三种颜色“绿”,竹汶麟的身法更为疾速。附加上天罡三十二步,只不消眨眼的功夫竹汶麟就随着九字真言冲到了蒙面人的身前。 “妈的!什么鬼东西?”那蒙面人只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冲向自己,自己的身体也被那股压力吸了过去。这是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蒙面人偏头一看却发现有九个冒着红炎的乌黑汉字朝自己冲了过来。蒙面人显然是经历颇多,竟然在这种怪异的情况下还懂得权衡利弊,他快速的将臂弯上的少女向没有人的一边狠狠的扔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九声之后又是“砰”的一声,烟雾再起。 见少女被扔出,眼见着就要撞上高耸的酒楼了,竹汶麟连忙抽出身子追赶少女的身躯,情急之下也没能估计到男女之别,一把将少女搂到了怀里飘转盘旋而下。 烟雾散尽,那蒙面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竹汶麟哀叹了一声,望向了怀里的少女。 唇红齿白、面赛芙蓉,双目朦胧惺忪,分明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明艳端庄的感觉,眸含秋水,使得竹汶麟的心弦不由一动。 一身黄色绸缎轻纱百褶裙,薄如蝉纱的布料让竹汶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温润细滑的肌肤。罗衣下露出了一截白皙无瑕,充满弹性的纤足,令到竹汶麟只想爬到她身上去,把她压在身下,好探索她精彩绝伦的玉体,嗅吸她幽兰般的体香。 少女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明眸皓齿、剑眉星目的翩翩少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但转念即逝。 “该死的奴才!快将小姐放下来!”一把冰冷的刀锋架在了竹汶麟的脖子上,一个随从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滚开!”少女挣脱了竹汶麟的怀抱,面色一冷,呵斥道:“方才我被贼人劫走,怎么不见你们来护驾?若不是这位壮士相救,我早已被人侮辱了。这一次我定会禀告父亲,让他来裁断!” 随从们赶忙跪下,磕头惊呼道:“小姐!小姐饶命啊。” “护驾?”竹汶麟准确的找到了这个词,心中不由的猜测这少女的身份。想来这少女应该是皇室子弟,自己既然是要走科举这一条路的话还是少招惹皇室人员吧。 竹汶麟打定了主意便对少女笑道:“这位姑娘,在下还有一为朋友在客栈中等候,需要先行离开,请姑娘见谅。” 少女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冷然道:“这一次你碰了我的身子,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一次!” “你!”竹汶麟心中一怒,但想到自己不要招惹皇室人员,立马压下了火气:“姑娘赎罪,在下先行告退了!”说完,竹汶麟头也不转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那黄裙少女恨恨的跺了跺脚,气哼哼的骂道:“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本想收你做贴身侍卫,你竟然还向本宫发脾气!若不是今日本宫有事情要办,定要把你千刀万剐。不对!应该把你阉割了,让你不能祸害女人!哼!” 少女拂袖一挥,踏上了马车。 ---------------- 竹汶麟按路人的指示,未费多大功夫就找到那家所谓的长安城最大的饭铺与客栈,矗立在市中央最热闹的地区,进进出出者,皆是锦衣罗缎的富贵之人。 走到近处一见这客栈华丽高大的门面、宽敞明亮的大厅、穿戴整洁的酒保伙计,心中感叹长安之富足。 这时候店门刚刚开张,大厅内红漆地板擦得锃亮,只有几位身穿衙门服饰的官爷在一张酒桌上吃喝谈笑,再无其他客人。 他平生从未见过这么豪华气派的客栈,踌蹰勘测了良久,感叹不已。 眼尖的店小二早已看到打量客栈的竹汶麟,见他走进来立马热情的迎接。 “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当然是住店了。” “好嘞,客官这边请。” 竹汶麟随着小二儿来到柜台边,道:“掌柜,我要住店。” 掌柜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对着竹汶麟热情问道:“客官,本客栈上房,每间每天三两银子;普通房,每间每天一两银子,客官您要选哪种。” “来一间上房。”反正父亲给的钱很多,竹汶麟丝毫不吝啬盘缠,不客气的选了上房。 “小顺带客人到地字号上房。”掌柜的对着小二喊一声。 “好嘞,客官随我来。”随着小二就往前面带路。 进入客房后,小二对着竹汶麟说道:“客官,午饭是在房间里吃,还是您自己下去吃。” 竹汶麟想了一下,“我自个儿到楼下吃,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客官有事唤一声,我就上来。”小二退出去后,竹汶麟打量了一下房间,就将行李放在了床上一一摆开。 “爹爹为我准备了什么都还没看。嗯……湖州府的湖笔,居然是七紫三羊的!澄心堂的宣纸、松烟墨、龙尾山歙砚……尽是宝贝啊!” 竹汶麟提起那支刻有金龙的湖笔,心情激荡。 “这只湖笔可是用七成的紫毫以及三成的羊毫制作而成的,笔杆儿用的是象牙。这一支笔在市集上可是有价无市的。出四百两银子有时也买不到一支。真是没想到爹爹这么识货!” 竹汶麟悠闲的躺在床上端详着手中的毛笔,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竹汶麟惊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道:“我的记性可真是差的可以,在来长安之前爹爹告诉我要在长安买一把好弓,要以弓为借力,买弓练力,将九字真言的威力提升一步,如此才可以在短时间内伤害到敌人,否则只是凭借天罡战气施展九字真言速度太慢。” “小二,麻烦送几个好菜和一碗饭到我房里。”正当他思索时,一声优美灵动的女声传入耳中。 “好嘞,客官。”小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女子灵动的声音传开,楼下吵闹的声音立时停止,之后楼下的客人们又小声的议论起来这声音的女人到底会有多美。 竹汶麟听到这动听的声音也有些想入非非,有种想见一见这个女子的冲动,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急了。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清醒了过来,整理一下衣裳就下去吃饭。 竹汶麟要了一桌上等酒席,一面用饭,一面听着邻桌的几名富商在谈论道:“最近,那俞人方实在太猖狂了,听说所掳的女子,无不绝色艳丽,次级的他还不要呢!唉,弄得许多人家的千金,清白不复了,许多人真是担心啊……方才一辆马车还叫俞人方差点儿劫去呢,那车里的女子真是美得让人心颤啊!” “原来那人就是‘辣手摧花’俞人方啊?”竹汶麟苦笑了一声,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幸运的遇见了闻名只一天的采花大盗。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俞人方 另一人气愤地说道:“杨宰相正在南诏,高仙芝元帅以及高适、岑勋二位大将都在吐蕃,哥舒翰老元帅年已八十。圣上沉迷美色,如今也只有御史大夫一人执政,但他只讲究无为而治,也难怪无法积威!宵小们无人怕的,治安怎不日渐恶化?” “御史大人清廉也就罢了,但他手底下又全是纸上谈兵之徒,没半个可用之材,想有所作为,真是做梦!” 那几名商人又道:“这封大人一上任,分明是个小家出身,一辈子没见过钱,什么小钱都要,整天罚这儿罚那儿,啧!真是笑掉大牙!” 另一人道:“别看他贪这小利,但封大人的清廉可是没人怀疑的,他也只能靠罚钱来维持官威了。” 又一人说道:“城里头在传言,现在外乡的普通的县令,两千两银子就可以买到,六百两银子一个师爷,二百两就可以买到一个巡捕的位子,这样的本钱,当县令一天就回收,以后全是净赚,天下竟有这么划算的生意!” 原先那富商笑道:“赶明儿个出城后,我也去买个外地的县令玩玩。” “唉,贼不好好抓,定那么多的禁令!这县太爷是要对付老百姓,还是要对付贼啊?而且现在战事如此之多,你到哪里找一块情景的地方当县太爷啊,搞不好被贼人直接取了首级!” 整顿饭里,身边的几桌所谈的尽是俞人方的可怕以及官府的愚笨,可见这已是长安城内居民的两大痛恨,对百姓伤害,或许还不下于妖怪。 晚上,竹汶麟对着敞开的窗户盘坐下来,留下一丝心神戒备,便沉入修炼中。 修炼中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叮咚。”屋顶的瓦块发出一阵轻响,竹汶麟立时惊醒过来。 竹汶麟侧耳细听声响,感觉到一个人在屋顶快速的向外跑去,听他踩在瓦片上几乎无声,判断出他轻功高超。 竹汶麟以为是小偷,立马翻出窗户,跃上屋顶,瓦片无声。 屋顶上,竹汶麟看到一黑衣蒙面人肩扛一被褥,被子里明显裹着一人,轻松跳下房顶向树林里飘去。 “俞人方!”竹汶麟一下就辨别出黑衣人的身份,“被子里难道是傍晚时喊小二的那个女人。” 对于采花贼这种糟蹋无辜女性的职业,竹汶麟很是厌恶,认为他们是市井败类、渣滓、毒瘤,想女人去妓院就是了,何必做强奸**这种事,毁掉别人一生。 竹汶麟立马纵身追上去,考虑到今日交手中,这俞人方轻功卓越。所以为不使打草惊蛇,也没有祭出飞剑。让他依仗轻功逃走,竹汶麟远远的钓在后面,等待机会突袭。 大概离客栈四五里,俞人方在一山洞前停下,他虽然对自己的轻功有自信,但还是谨慎的向四周看看,确定没人跟来,才扛着女人走进去。 竹汶麟在他停下来后,就躲到树后,过了五六个呼吸露出头来,却发现原来俞人方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 这时,一点火光从前方升起,原来前面还有个山洞,竹汶麟弓身蹑脚像猎人一般静静的潜伏过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俞人方把肩上的被褥放到地上后,再走到洞口拿出火折子点燃早已准备着的一堆火材。 缓缓的摊开被子,一位女子映入眼眸,一张瓜子脸,柳弯眉,殷桃小嘴,皮肤白里透红,微皱眉,脸蛋美丽又可爱充满灵气。 她只穿着一件肚兜和一条裹库,大部分肌肤暴露在淫贼的视线下,身材苗条,该凸的凸,肌肤白净如雪,又隐隐透着粉红。一股淫辱她的**从淫贼心中生出。 火光飘摇,晃得美丽女子清醒过来。 “嗯。”女子轻喝一声,皱起眉头不适的睁开眼,一个模糊地身影进入视线,不过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摇摇头,突然愣了一下,猛地伸出手向前一掌拍去,不过拍出去后就觉得手臂无力,接着感觉全身乏力,刚刚做起一半的身子再次倒下去。 女子挣扎的想要坐起来确是徒劳,反而暴露了无限的春光。 “嘿嘿,中了我的‘散气粉’全身酸麻无力,真气难以催动,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三天后药效才会消失,当然还有一种药能够恢复你的力气,还会使你充满活力,释放你的**。” 此时俞人方已经脱下黑衣,进入美丽女子眼睛的是一头束发带,眉清目秀,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最多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当采花贼。 “淫贼,快放了我,不然我的师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美女见挣扎无用还引来淫贼无耻的目光,便停止了挣扎,良好的教育使她现在也骂不出脏话,只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威胁,同时尽最大的努力聚集真气。 “是嘛,我‘辣手摧花’俞人方可是受到整个武林正道和官府整整四年的通缉,我还不知照样活的逍遥自在。”俞人方无不得益说道。 “你是俞人方!”美女惊恐一声,全身因为害怕而颤抖。 “辣手摧花”俞人方,四年前出道,奸、淫、女子无数,只要被他看上的美貌女子,不论达官贵人之女,一门派的掌上明珠,还是普通平民女子通通被先奸后杀,而且使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将她们杀死,即使采花贼的同道也不赞同他的行为,毕竟采花是为了享受而不是去残忍的杀害美丽女子。 是以俞人方几乎无任何援手朋友,万里独行,走到哪里就祸害哪里,被江湖人冠以恶名‘辣手摧花’。 俞人方能逃脱整个武林和官府的追杀,不是他武功有多厉害,而是由于他轻功卓越,且机智过人,每次掳走女子之前都勘察过地形和环境有详细的计划,从来都留有后路,不会使自己被逼入绝境。 更难对付的是,他天赋异禀,拥有远超常人的感知力,每次有人来对付他,总是远远的就被发现,在形成包围之前就逃了出去,而且有高手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行动,以免被高手拦截。再加上他熟知易容术和缩骨术,能轻易地改变体貌特征,使人难以追杀。 这位女子显然也对‘辣手摧花’俞人方如雷贯耳。她现在很后悔不应该因为烦恼她的师兄弟们的骚扰而独自一人上路。 “呵呵。”俞人方面目狰狞的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只要吸入了这包药粉,你不但会恢复力气而且还能体会到欲仙欲死的极乐。”说着开始解开纸包。 竹汶麟因为胸口挂着的崆峒印的关系,能完全的收敛气势,而且极低的精神波动也极大的降低了他的存在感,所以竹汶麟到达洞口,俞人方没有任何察觉。 俞人方一边淫笑着一边解开纸包,当完全解开纸包时,幽幽潜进来的竹汶麟一跃而起,右手握拳带着满腔的怒气向俞人方的头狠狠的砸去。 俞人方感到身后有风,立马就要向前翻滚挟持女子作为人质,但突然觉得全身动弹不得,一股凶悍之气直接撼动心神,使身体脱离掌控,恐惧在心中蔓延,“嘭”的一声他的脑袋炸开。 “奸、淫”这个字眼在竹汶麟的心里是比杀人还要大的罪过,如果双方自愿,不论什么原因,即使是**裸的金钱与**的交易,竹汶麟也不会有什么得别的想法,只是无奈的感叹人心堕落罢了,而对这种行为却极度的痛恨,女子被毁了清白后,一生都将要背负极大的屈辱,虽然她是受害者,人们会同情她但却不会原谅她,这一生也就完了。 竹汶麟的恨意配合上爆发出来的凶狠狂暴气息,意外的形成一股气势锁定俞人方,同时影响他的行动。 只听得“砰”的一声,俞人方的脑袋头骨爆裂,脑浆四射,这恶心的场景加上虚弱的身体,女子直接晕过去了,不过在晕过去前深深的看了竹汶麟一眼。 看着眼前衣不遮体的美女,竹汶麟心神一片激淋,还好他还是与湘忆有过十多次房事的,深吸一口气,就很快平静下来,沸腾的血液也冷却下来。 看着被褥已经被弄脏,竹汶麟直接抄起美女往客栈赶去。俞人方尸体孤零零的躺着,手里的药包已经空空,药粉在他倒地时就同时洒了出去。 竹汶麟抱着美女,跑了不到一里,一阵热气从小腹升起,手掌不自觉的抚摸起怀里的人儿。察觉身体有异,竹汶麟立马停下来。 同时,怀里的女子开始扭动着,摩擦着他的身体,体内热气更盛。竹汶麟立马回忆起洞中的情况,采花贼倒地时,好像有什么粉洒出来,有一点淡淡的清香,那时被怀里的美女影响了神志没有注意,看看怀里美女的反应再结合自己身体的异状,竹汶麟敢肯定两人中了春药。 没错俞人方死时洒出去的药粉名为‘飘飘欲仙’,乃是他多年研究出来的绝顶春药,吸入了该药,即使最贞洁的烈妇,最圣洁的少女也会立时变成荡妇。 而最独特的效果就是服用者能保持神志清醒,不像其它春药使用后神志模糊,虽然能使人变成淫妇,但事后却记不清当时的感受,而飘飘欲仙却能使人保持清醒,同时提高身体的敏感度,真正的享受欲仙欲死的快感。 苏雪涵感觉此刻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股火热的**在燃烧,身体被烧得难受,只有不断的扭动身体,不断的摩擦救了自己的男人才会舒服一点,但这远远不够。 苏雪涵心中感到羞耻却无法停下身体,身体的摩擦给她带来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她觉得自己将要迷失。“他会不会因此觉得我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会看不起我呢。” 苏雪涵现在最关心的却是这个问题,虽然她也知道她的表现这是春药的原因,但道德枷锁下她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的错,所以她很惶恐,刚刚经历过山洞的恐惧,现在被恩人所救,身体也被他看过抱过,接下来更可能发生一些不堪的事。 苏雪涵自幼便一直受着彩霞剑派脱离唐廷开放文化的古典教育,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定义为眼前这个俊逸少年的人,不希望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哪怕是被迫的。 竹汶麟在内外双重压迫下,*越来越强,几乎难以自控,好在竹汶麟经过多年磨练意志已经非常坚强,外功修炼到了浮萍武师境界,将武学深入了骨髓之中,对身体的掌控到了一定的高度,身体也被牢牢控制着,虽然很艰难。 竹汶麟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不知道月华对春药是否有用,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竹汶麟就地盘膝坐下,不管怀里的女子对他的骚扰,分出一点心神住入崆峒印中用来引导月华,这一分神差点使他被*驱使,好在及时压制住了。 月华入玉,由玉入体,身体顿时一片清凉,*开始消退,同时体内储存的月华也活动起来,体内的春药渐渐的被逼出体外。体表开始流出一滴滴汗液,这汗液就混合有春药,不过在人体中走一遭已经无效了。 待竹汶麟把春药排完,睁开眼,全看见一具白花花的**,而自己的衣服也被扒光。 原来苏雪涵把持不住,开始脱衣服,然后又摩擦着竹汶麟,不过很快就觉得不过瘾,于是竹汶麟也**了。 竹汶麟左手臂一把抱住苏雪涵使她不能乱动,同时晶莹剔透的右手掌按在她的背上。手掌发出一点银光,原来是竹汶麟输送月华给苏雪涵。 不久前竹汶麟发现右手掌与月华的亲和度比身体的其他部位高得多,也是唯一可以外放月华的部位。 月华在苏雪涵的身体里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而且无法完全发挥出驱毒的功效,只能驱赶春药到身体的某一部位。竹汶麟试着把春毒逼入苏雪涵的胃里,但春毒只停在胃壁上无法被赶入胃囊。不得已竹汶麟只得把春毒往下赶了。 春毒进入小腹,苏雪涵*更盛,剧烈的摩擦着身体,身体都被磨得通红。当春药入下体时,苏雪涵全身一阵痉挛,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从身体里传入灵魂,娇喝一声,竹汶麟的手掌湿了。 **过后,苏雪涵清醒过来,春毒也被排干净,身体的控制权也回来了。苏雪涵醒过来但不敢睁眼,只是紧紧的包住竹汶麟,因为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就不再属于她自己了,害怕竹汶麟抛下自己所以才紧紧的抱着他。 而且从刚才竹汶麟极力克制自己的行为被苏雪涵记在心里,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好男人,自己嫁给他并不吃亏,还担心竹汶麟嫌弃自己呢,刚才自己的行为实在太淫、荡了。 其实竹汶麟方才确实有抛下她独自潜入唐廷的想法,不过感受到紧抱着的自己的双手,和怀中的柔软,她那美丽的脸盘娇美的身躯在脑海中闪过。 竹汶麟的意志有些动摇,“即使现在自己离开,日后这件事也会成为心魔,而且她也是一个高手,年纪轻轻就到了内力修为就有一种能与我对抗的感觉,应该到达第五重以上的境界了,资质应该不错,未必不能与我一起并肩作战。” 竹汶麟紧了紧抱着美人的手,捡起地上的肚兜,早在汲取月华的时候,美人儿的裹裤早被她自己撕了。 竹汶麟站起来往客栈飞奔而去。 来到客栈,小心的感受一下里面的动静,确定所有人都睡了,没有任何人在外面走动,竹汶麟轻轻跃入屋顶,找到苏雪涵的房间,翻窗而入。 轻轻的把苏雪涵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竹汶麟要站起来走人,结果手臂被一只娇嫩的手紧紧的抓住。 苏雪涵还是死死的闭着眼睛,不过眼角却流出一丝泪珠,身体激动的颤抖着。 “看来她误会自己要抛弃她,不过刚才在某种程度上占有了她,却不安抚她,确实会伤了她的心。”竹汶麟把嘴凑到她耳边,“别紧张,我只是去隔壁房里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闻言苏雪涵一下就把手抽回来,满脸通红的把被子盖脸。 “呵呵。”竹汶麟看她可爱的样子轻轻的笑了几声。苏雪涵在被子底下不依的摇了摇身体。 竹汶麟很快就把衣服拿过来,把包裹扔到桌上,赤身走到床边,“娘子我进来了。”一声宝贝,叫的苏雪涵心中无限甜蜜。 竹汶麟掀起被角钻进被里,轻轻的拥着怀里的美人儿,他突然觉得无限温暖。 苏雪涵将脸贴到竹汶麟胸膛上,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 感到胸膛有些湿润,竹汶麟轻轻的拍拍她的背,“没事的,别瞎想了。天快要亮了早点睡吧。”苏雪涵因为俞人方的事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很快的睡过去了。 日上三竿,苏雪涵醒了过来,习惯性的伸着懒腰,突然感受到有人用灼热个视线看着自己,低头果然有一男子看着自己的身躯。“啊”苏雪涵轻叫一声立马用被子裹着身躯,同时脑袋也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不知该怎么面对竹汶麟。 竹汶麟看着紧紧裹着被子的美女笑道:“我说娘子,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做竹汶麟,目前无门无派,现在来长安考科举。我看你内力修为不弱,应该到达第五重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苏雪涵 但是,真的能这么容易割舍的掉么? 苏雪涵将脸贴到竹汶麟胸膛上,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 感到胸膛有些湿润,竹汶麟轻轻的拍拍她的背,“没事的,别瞎想了。天快要亮了早点睡吧。”苏雪涵因为俞人方的事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很快的睡过去了。 日上三竿,苏雪涵醒了过来,习惯性的伸着懒腰,突然感受到有人用灼热个视线看着自己,低头果然有一男子看着自己的身躯。“啊”苏雪涵轻叫一声立马用被子裹着身躯,同时脑袋也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不知该怎么面对竹汶麟。 竹汶麟看着紧紧裹着被子的美女笑道:“我说娘子,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做竹汶麟,目前无门无派,现在来长安考科举。我看你内力修为不弱,应该到达第五重了吧。” 苏雪涵露出一个头,害羞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叫苏雪涵,是彩霞剑派的弟子,我……我……”她说着又害羞的停下来。 “彩霞剑派的弟子啊……,金仙夫人调教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谨遵妇人之道的。看来这次不想娶她也得娶她了。” 竹汶麟见她不说话,收回了思绪,疑道:“怎么了?” “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说完一双期待的眼神紧张的盯着竹汶麟。 竹汶麟闻言思考着:“按理说,我碰过她的身体,她就应该是我的人了,可毕竟没有感情,而且不知她性格如何,看她的样子在门派里也是被宠着的对象,不知有没有大小姐脾气。但是,若我不负责,也会伤到她,现在她心中很是敏感。” 见竹汶麟迟迟不答,苏雪涵有些绝望:“难道他真的嫌弃我,一定是的,昨天我表现的太淫、荡,回来之后还拉着他不放,他若不要我,叫我如何苟活于世。”正当苏雪涵有轻生之念时,一只温暖的手盖在脸上,定眼一看原来是他用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脸。 “雪涵,我叫你雪涵可以吗?” 苏雪涵用力的点点头,小声的说道:“你叫涵儿什么都可以。”然后期待的问道:“涵儿可以叫你相公吗?” “有你这样的大美人儿叫我相公,我高兴还来不及,自然可以。雪涵,我们已经这样了,而且你还是位绝世大美人儿,我自然不会抛下你,但我觉得没有感情的结合是不对的。” 苏雪涵闻言一开始脸色因害羞一片红润,但紧接着刹的变得苍白,竹汶麟看她那样就知道有误会了,马上抱着她道:“雪涵,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咱两先培养培养感情,什么时候我们两情相悦,我就去你的师门提亲。” “如果,我们培养不出感情或者要好些年才有感情呢?”苏雪涵觉得还有些遗漏马上问道。 “以两年为限,如果两年内还没有培养出感情……”说着竹汶麟停顿了一下。 “那怎样?”苏雪涵紧张的问道。 “自然是还要娶你。你可是美人,别那么没有自信啊,可能不到一月我就沦陷了。” 苏雪涵觉得两年太长,容易出现变数:“不行,两年太长了,再短一点可以吗?” “嗯。”竹汶麟沉咛一会,“那就一年吧,面对你这样的美人如果一年后我还是无法对你产生感情,那么再长时间也是一样的。一年后无论怎样我都娶你,怎样?” “嗯。”苏雪涵放下心来,安静的靠在竹汶麟身上:“相公,你会不会觉得涵儿……涵儿” “什么?” 苏雪涵一咬牙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涵儿不知羞耻。” “怎么会呢,你昨晚的行为也只不过是被春药影响的,再说我喜欢我的女人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高傲不可侵犯,而在我面前就要像昨晚那样。”竹汶麟笑道。 “讨厌。”苏雪涵虽然被说得很羞恼,不过总算放心想来了。 -------------------- “雪涵,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们是否该起来了。” “啊。”从没有懒过床的苏雪涵一阵惊呼,“天哥你的衣服放在哪?” “干嘛?” 苏雪涵红着脸道:“父亲说作为女人早上要为自己的男人穿衣。” 竹汶麟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我自己穿就可以了。”说着跳下床,拿起桌上的包裹取出衣服,就要动手穿,耳中传来轻轻的哭泣声。 竹汶麟转身看过去,只见苏雪涵一手掩面轻轻的哭泣着。 “坏了,她又想歪了。” 竹汶麟走过去伸手温柔的擦掉苏雪涵的眼泪:“雪涵,我只是习惯了自己穿衣服,突然间有个美女主动为我穿衣,我当然会有些受不了。别哭了,给你。”说着竹汶麟把包裹递给苏雪涵。 苏雪涵这才擦掉眼泪,接过包裹,不过脸更红了。 苏雪涵颤抖着手为竹汶麟穿衣服,看她又害羞又害怕又为难的样子,惹得竹汶麟心中一阵疼惜。 苏雪涵看着竹汶麟身上无数的伤痕,真是难以想象他到底受过多大的痛苦,过去的生活到底如何,穿着穿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雪涵怎么了?”看到她突然流泪竹汶麟紧张的问道。 “相公,涵儿没事。”苏雪涵擦掉眼泪再为竹汶麟穿衣,异常的认真。 “是不是被我身上的伤疤吓着了。” “没有,相公。”苏雪涵倔强的猛摇着头。 “没事,对我不要这么紧张,放松些,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相公,你的家人,随意一些就好,你这样子会让人不自在的。” “我的这身伤疤是我在山林里修练时与妖兽搏斗留下的,都是我的光荣勋章,没有伤疤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虽然竹汶麟说的轻松,但苏雪涵知道他一定吃了非常多的苦,不然哪来一身伤:“在那里修炼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就是没虽是都有生命危险,不过每次实力提升都让我很兴奋,雪涵你的实力也到达第五重境界了吧。” “嗯,我已经到了第五重,是半年前终于进入的,不过我的小师妹古月萱比我更厉害,她比我小一岁,却在两年前就进入第五重境界了。”说着苏雪涵眼中流露出崇拜的光芒。 “雪涵你几岁了。” 苏雪涵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二十了,这么年轻就到达第六重境界,厉害吧。” “哦,原来我的雪涵还是一位天才。” “那当然。”说着苏雪涵挺挺胸,一对白兔雀跃着。 竹汶麟的视线立马被吸引,自从经过湘忆的献陕使残灵沉睡,他的身体强行与残灵融合以后,竹汶麟的心性有了些改变,其中改变最大的莫过于对男女之事的看法。 这时苏雪涵才发现自己**着身子,马上拿过床脚上自己的包裹,拿出衣服准备穿着。 一只手按住了雪涵白嫩的手,苏雪涵心中一阵紧张:“难道他还想继续看我的身体,要不要让他看呢。” “雪涵,刚才你为我穿衣服,现在轮到我为你穿了。”竹汶麟看着苏雪涵的眼眸温柔的说。 苏雪涵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幸福充斥:“他要为我穿衣服,他要为我穿衣服。”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个不断的回荡。 看着呆住的雪涵,竹汶麟轻轻的用手推推。回过神来,苏雪涵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只听说过女人为他男人穿衣服的,哪能让你为我穿衣服,让人知道了多丢人啊。” “你可以说是我的女人了,我给自己的女人穿衣服,管别人什么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羡慕去吧。”说着就开始为苏雪涵认真的穿衣,期间揩油自然是少不了的,苏雪涵只得闭着眼睛羞红着脸任他摆弄。 费了好大的时间两人才整好衣裳下得床来。 “相公,你的内功到达什么境界了。”苏雪涵有些担心的问道,因为若是竹汶麟武功太差,金仙夫人很难允许,甚至会杀掉竹汶麟维护苏雪涵的名誉。 竹汶麟也猜到了她的担忧:“我的外功如今已经达到了浮萍武师境界,内功地精突破了第六重,也算小成了。” “天啊,相公看上去你只有二十岁吧,如此年轻就将外功练到达一流境界,简直闻所未闻。”苏雪涵震惊且有些自豪的看着竹汶麟,好似如此天才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你这么天才,作为你的相公当然也不能差,不然如何配得上你。还有我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吗?” “你难道没有二十岁,那你几岁,不要说也是十八岁。若是你比涵儿还小,那师傅就很难应允我们的婚事了。” “相公我今年二十二岁。” “真的!太难以置信了,我的眼光果然不一般。” “好像我两的相遇结合纯属意外,怎么成了她眼光厉害了。”竹汶麟脑门上流了一滴汗想到。 “对了,雪涵你是不是很少走出门派。”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虽然二十岁了,却给我很天真很单纯的感觉,一般江湖瑞历丰富一点,就会显得有些事故,绝不会像你这样。” “不是啊,涵儿对别人即使是门内的师姐妹,除了一心练武的小师妹外,涵儿都有着戒备的,涵儿知道自己的容貌容易引人窥视,而且涵儿也曾跟父亲下上历练,知道该怎么做的,这次被劫是因为俞人方经验老到轻功卓越,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而面对相公,涵儿觉得不应该带上面具,应该以涵儿最真实的一面与相公相处。”说到这里苏雪涵一脸认真。” 竹汶麟感动的紧握她的手:“以后所有的困难都由相公来面对,所有风险都由相公我来抗,你只要永远保持天真可爱的真实一面,开心的活着。” “不,相公,所有的一切我们一起,因为我是你的女人。”苏雪涵眼泪又感动的冒出来,这是她这辈子哭的最多的一次了:“讨厌,又让我哭,你不知道,女人哭太多对皮肤不好。”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竹汶麟也些苦笑不得:“女人对容貌永远这么重视。” “雪涵,我要到公卿门下去投卷,随后去温习功课准备会试,你去哪?” “还用说,现在长安城风云变色,我自然要呆在这里,我师门中有好多姐妹也来到长安,师傅来了。” “那你为什么独自一人。”竹汶麟疑惑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劝谏圣上放弃攻打南诏的事情,各大门派约定门下弟子只能单独或结伴上路,门中长辈不能陪同。而我也是跟师师妹们一起下山的,可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有机会就骚扰我,比苍蝇还烦,所以我就趁夜偷偷跑出来,超远路,绕一大圈才往洛城赶去,结果……幸好遇见你,不然我……” “都过去了,就别再想那么多了。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嗯。” 到楼下,大厅早已空空,昨天的食客们都已经出发。 随意的找了张桌子坐下,“小二,来两分早点。” “客官,您要点哪几种?”竹汶麟与雪涵看着食谱点了早点。 两人浓情蜜意的吃完早点,到掌柜那里结账。 “店家。” 两人吃饱了,苏雪涵将一面白色丝巾蒙上脸颊遮掩住她绝世的容貌,竹汶麟唤来了店小二。 “客官,您有何吩咐?” “这一桌多少钱?” “一共二十两。” “……一笼汤包、两碗豆浆要二十两银子……”竹汶麟只是心里有些不岔,并没有说出来。他掏出钱给小二:“小二,客栈附近可有做弓的店铺?” “客官,您看,出了酒店的门,往东走三个接口,那里有整条街都是买兵器的,现在您赶快去,人少,等会大家吃完早饭,新打出的武器就被别人抢跑了。” “好,谢谢你,这是给你的。”云天拿出一把铜钱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感谢一番,才转身离去。 “雪涵,走,陪我买把弓。” “嗯,相公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苏雪涵乖巧道。 两人下楼,楼下的人们大多吃好,正坐在位子上闲聊,看着一青衣蒙面女子从楼梯上下来,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她的气质,身材,尤其是灵动的双眼,这些老油条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丽人是为不可多得美人。 而美人身旁的一个翩翩公子,衣着不俗、气宇轩昂又带着一股书卷味,偏偏那男子的步履轻盈,令人不敢小视。老油条们知道这公子的背景一定很硬,且他本身就极不好惹,所以只得将邪恶的计划作罢。 小二将两人领到马厩:“客官,您的马就在里面。”说着小二将苏雪涵的马牵出来。 长安南街上,一身材纤弱但不是曲线的蒙纱女子要挂一剑骑着高头大马,一俊逸儒雅的男子轻松跟在旁边,不见剧烈的跳动一步就有两三米。 “相公,上来吧,我俩共乘一骑。”马上女子娇声道。 “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相公,没事的,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苏雪涵现在想尽办法增加两人的亲密度,两人共乘一骑应该是很浪漫的事,定能增加竹汶麟对自己的感情。 “好吧。”竹汶麟也是正常男人,美人诚恳相邀,自然却之不恭。 两人共乘一骑,前女后男。 “雪涵,你说我两共乘一骑会不会被人认出你来。” “涵儿很少下山,还蒙着面,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再说被认出来也不怕。” “我是怕有闲言碎语传到你父亲耳朵里,你不好交代。”竹汶麟可是知道金仙夫人对徒弟严厉之极,惩戒徒弟的时候下手绝不手软,就是萱儿在她手下也吃了不少苦头。 “放心,涵儿的师傅很疼涵儿的,对涵儿如亲生女儿一般,只要把事情与他们说清楚,相信他们会谅解我们的。” “只怕说不清楚,你被淫贼抓去,谁会相信没有事发生,而如果说谎的话容易有破绽。” “那你说该怎么办?” “对于你的父亲就不要隐瞒了,实话实说,对别人就说,我们在昨天上午时就碰到,而你也察觉到有人跟踪,但却不知是何人跟踪,看我一脸阳刚满脸正气,就向我寻求帮助,我呢一时被美色所迷,当即答应,为了不给跟踪者察觉,之后你前我后,保持一段距离前进,到客栈也是一前一后。 我们两人进入客栈相差时间不长,又都选了比较贵少有人租的上房,两间房间刚好相连,当晚我们悄悄地换房间。 果然午夜时分有一黑影来到窗口放迷烟,我假装被迷晕,他裹着被褥把我抱到五里外的一个小山洞,在山洞中我们里应外合偷袭他,却不慎中了他手中洒落的春药,还好我两意志坚定,虽然发生了些不堪的行为,但守住了最后一步,不过经历过这件事我两相互倾慕。这样应该既能解释我两的关系,又能最大限度保证你的名誉。” “真假参半,最大限度减少疑点,确实高招。”苏雪涵轻笑道。 ------------ 第一百三十七章 * 两人共乘一骑,男子儒雅非凡,女子娇笑盈盈,羡煞旁人。 在坊市中悠闲的逛着,竹汶麟眼角的余光却飞快的扫视着街边的一切可疑痕迹。此时正是夜幕离去、华灯尽灭的时刻,晨市刚刚开始,街上的行人渐渐增多,叫卖声、吆喝声也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二人下了马,手牵着手随着人流不紧不慢的走着,忽然,竹汶麟终于看到了一家店铺,赶忙拉着苏雪涵挤出人流,停在了一家名为“羿神弓”的弓铺前。 “羿神弓?”竹汶麟看着店铺上的烫金大字,心里突然感到这家店铺不简单。 拴上了马,二人走进了店铺。 竹汶麟买弓,一是配合九字真言使用,二十要试力,因为唐廷还会找一些武举。 大唐的诗赋成为进士科主要的考试内容,竹汶麟并没有多少把握能考的上进士。所以要为自己留下另一条路。 应武举的考生来源于乡贡,由兵部主考。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交等。讲究“高第者授以官,其次以类升”,而弓马射艺是考试的根本科目。 “我应该拉得开二石的牛筋硬弓,多练习几次直到能连珠发射,那么武举的层次应该没问题。如果不行,就还要练习。买一张轻弓回来,也好练力。” 这是一家很小的门面,两边靠墙的货架上,稀稀拉拉的摆着几十把各式各样的弓,有虎贲弓、雕弓、角端弓、路弓、强弓等。 小小的店面中人流不断,店铺之中出入的人熙熙攘攘,但大多数都是身穿青衫的读书人,还有一些身着武士服的健壮男子。 竹汶麟心道:“这些读书人来买弓,无非就是挂在书房之中装饰之用,也算是表达自己六艺俱全,其实真正做到六艺俱全的读书人,我还没有看到几个。” 弓乃是兵器之首,贵族将门之子从小就学习射箭。“射”作为一种技艺是公卿大夫必须通晓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之一,不仅在国君会盟、宴会上被视为一种礼仪,而且在民间风俗中也以它为礼节。 开元年间的大唐民风剽悍,衣食富足之下皆是以武修身、以武养性,且用来防备不时之需,一旦战乱,大唐的百姓皆是踊跃参军。 所以买卖实用武器的人很多。 如今的形式刚好相反,这些大大小小的实用弓上竟然还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动过,两名伙计正靠在柜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竹汶麟一进门就感觉到那两个伙计不是普通伙计,虽然他们身上的气息很弱,大概只有第二第三重的水平,但确凿无疑是身据真气的修真者。 连看门的伙计都是修真者,这让竹汶麟对‘羿神弓’坊的实力又高看了两分。那两个伙计见竹汶麟二人走了进来,立刻停止了交谈,其中一个快步迎上前来。 “客官好,您要哪一种弓?我们‘羿神弓’坊里弓弦有牛筋的,虎筋的,蟒筋的,还有一些蚕丝的。弓身有竹子、桑木、栗木、也有上等的拓木的。看您身穿一身儒衫,一定是秀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如此纤弱,那一定要买这种金漆凤舞的弓,买回去挂在书房之中,既雅趣,又有英武的风骨……” “给我拿一柄一百二十斤弓力的鹿胶拓木虎筋龙角弓。”竹汶麟看着伙计介绍的那张金漆凤舞的弓,弓身漆得金光闪闪,中间夹杂火红的凤凰,却知道只是重看不中用的,给人装饰书房的东西。 “好咧!” 苏雪涵看着那张金漆凤舞弓爱不释手,疑道:“相公,这张金弓多漂亮啊,为什么不买这张弓?” 竹汶麟解释道:“弓之六材,干、角、筋、胶、丝、漆。每一层的选料都有讲究的,就拿这只金弓来说,它是以铜铁为弓身,以金丝为弓弦,外表有漆上了一层厚厚的金箔,而非用胶,这样一来大大减小了弓的弹力。 而筋和角的作用.都是增强弓臂的弹力,使箭射出时更加劲疾,中物更加深人。选筋要小者成条而长,大者圆匀润泽。胶,即动物胶,用以粘合干材和角筋。 弓身的材料有很多,就像那位伙计说的那样,有竹子、栗木等等很多,但其中以柘木为员上乘,以竹材为最次。一张良弓一般要历经两三年才能制成,如此制作出来的弓,弹力大,经久耐用,通常称为‘角弓’。” “相公,你懂得好多啊!”苏雪涵高兴的轻笑,自己的相公懂得多,自己当然高兴。但这相公还不是真的。看着自己的准相公一点点的展示着自己的才能,苏雪涵欣喜之下微微有些失落。 “来了客官,您的二石的鹿角拓木虎筋龙角弓。”伙计从仓库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张五尺长的长弓,其上装饰有铜箍、玉角,十分精致美观。 竹汶麟兴奋的接过弓,双臂一用力。“崩!”整个弓被一下拉成满月,一松弦,发出了清脆有力,坚实的声音。 “好弓,声音清脆铿锵,就是这把了。”竹汶麟呼吸几下,调匀气息,才开口道,心中却是暗暗的惊讶。 原本来他刚才开弓,一拉之间,只觉得全身的筋都被扯了起来,也和弓弦一样,被崩得紧紧的,弓一放,全身的筋也好像跟着弓弦弹抖。 开过弓之后,全身有一种筋被狠狠扭了一把的撕裂感觉,腰,腿,腹,手臂,后背,颈项都隐隐作痛,似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难怪爹爹说我外功虽好,但拿上同等级的弓却无计可施。我才开一下弓,还谈不上瞄准,就已经浑身疼痛欲裂,更别说是连珠发射,箭箭中靶。” 想着三国时吕布射箭“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竹汶麟对自己有些失望。 他握住弓,心中默念着六艺之中“射义”的内在功夫:“正心,心无邪念,杂念不生。诚意,意在靶先,时思内外。存神,动止安闲,消除噪妄。大定,气定神闲,虽战场对射,仍面不改色。” 默念这些心法之后,竹汶麟生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竹汶麟望向了伙计道:“这把弓多少两银子?” 伙计伸出了三根手指:“一百三十两。” 竹汶麟一怔,连忙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三锭十两纹银,口中嘟囔道:“怎么这么便宜……”他又看了看细细把玩那张金漆凤舞弓的苏雪涵,有些疼惜的叹了口气,转头对伙计道:“那把金漆凤舞弓我也要了。” 伙计又笑着连连弓腰:“那把金漆凤舞弓是二十五两。” 竹汶麟又是一惊,大叹弓的价格太低。 伙计收了银票后又道:“公子既然买了弓,那么一定要配上好的箭矢!” “箭矢!?在哪里?” 伙计笑了笑:“请随我来。”说着那伙计便走入了后院。 竹汶麟转身唤道:“雪涵,跟我到后院选箭。” “哦。”苏雪涵嘟着小嘴将金弓放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跟了过去。 “把那把金漆凤舞弓拿着,我已经买下了。”竹汶麟笑道。 苏雪涵美目一喜,连忙将金漆凤舞弓拾掇回来,乐滋滋的捧在怀里,上前了几步“吧唧”一口亲在了一竹汶麟的脸上,美目流连。 “你这丫头。”竹汶麟苦笑道。 “女人难道都会用这一套吗?” 到了后院,竹汶麟不禁叹服。 真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店铺后竟然有这么气派的后院。 这后院倒不是很大,但是其中种植着许多奇异的植物,这些植物又都分布在很讲究的位置,远远看去这些植物都像是歌女侍婢一般守候在中央的房子周围。 四周香气环绕,引人入胜。 这里有丁香、君子兰、百合,池中还有粉淡的荷花接天莲叶。知了声响起,令人不禁神往。 竹汶麟心道,能建出如此格局的人一定不是平常人,连这里的伙计都是修真者,想来这‘羿神弓’的幕后老板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那伙计走到了一个房外恭敬道:“老爷,人以请到。” “嗯,好。”这个老者的声音如同春季的湖面般平静,但又给人一种大海的澎湃之感。 “少年郎,是你要的鹿胶拓木虎筋龙角弓吗?”那老者的声音又响起了。 竹汶麟不禁心生恭敬:“是的。正是小子。” “呵呵,你手上的这把弓已经跟了我几十年了,如今既是有人识货,我看它与你也有缘,所以将它翻新了一遍,低价卖与你。你以后可要好好珍惜它。” 竹汶麟一惊,连忙将鹿胶拓木虎筋龙角弓双手奉上:“不可,不可。这位前辈,我万不能受您这等恩惠啊。毕竟是跟了您几十年的东西了。” 老者的声音一挑:“难不成你是看不上这把老弓,嫌弃它了?”这一声声若雷震,光是声音就把竹汶麟与苏雪涵的双膝震得发软。 竹汶麟艰难的扶起了苏雪涵的身子,惊恐道:“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少年郎,这谦虚礼让是好的,但不要过了。这把弓名叫龙虎弓,是我的祖父传下来了,但我膝下并无子嗣,所以要找一个传人传下去。这把弓虽不是什么神器,但也是一把极品的角弓,你定要好好珍惜啊。” 竹汶麟见无法推辞,便道:“多谢前辈,那恭敬不如从命。小子就收下了。” “好好好,男子汉须当如此啊!”老者一笑,转而道:“那你便去挑一种箭矢来配这把龙虎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慧眼!” 那伙计走到了竹汶麟的身前道:“请跟我来。” 竹汶麟对着房门抱拳行礼后,便带着苏雪涵随着伙计走到了一处空地,那空地上堆放着各种箭矢。大小不一、长短不等,有金箭头、银箭头、铁箭头、铜箭头……等等数不胜数。 竹汶麟让苏雪涵在原地不要动,自己上前去环顾了一圈,然后挑中了一种箭身为黄色的四尺长箭。 “我挑好了。”说完竹汶麟便领着苏雪涵走回了远处。 “哈哈哈,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果真是慧眼,竟然能辨别出龙虎弓最适用的便是大黄箭!”这老者的声音略有几分熟悉,但这老者似乎是刻意改变声音,所以竹汶麟没有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要说这大黄箭,汉代著名的“飞将军”李广,曾以其百步穿杨的射箭绝技威震边关,使匈奴不敢进犯。据说,李广使用的箭名叫“大黄箭”,常有“强弓四射,箭如飞蝗”之说。更令人惊奇的是:有一次,李广巡视山麓,遥见草丛里卧着一只老虎,急忙张弓搭箭射中虎射。可是那虎居然静卧不动,走近一看,原是一块貌似猛虎的大石头。箭透进石中约有数寸,外面只露出箭羽。经此一箭,李广名声更大,众人皆传李广具有神力,故箭能穿石。 老者长叹了一声:“好了,小四子,送一些品质上乘的大黄箭给这个少年郎。我的年纪大了,有些倦了。少年郎,你多保重啊。” 那叫小四子的伙计端过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不用向里面全装着大黄箭。 竹汶麟抱拳道谢,转身离开了院子。 待到他走后,那老者从房中走了出来,他身着褴褛天机道袍,扶须而笑。赫然是天下一仙,孔一卜。 ---------------- 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到长安来,不太熟悉长安的地形,且离会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一路上都是骑着马慢跑,用了五天时间才把长安城绕了个遍。 长安城中各种各样的口音都可以听到,两人一边乘骑一边欣赏长安城景色。 五天时间,时刻黏在一起的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竹汶麟一路上手脚都不干净,不停的骚弄苏雪涵,而苏雪涵则非常迁就竹汶麟,几乎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些配合,所以除了最后一步,该干的都干了。 这里是长安城北的边界,虽然是长安城最为偏僻的地方,不过因为长安城为国都,还是有很多外地商人来此购货,比之成都的闹市区还要热闹一些。 看着街道上燃起越来越多的灯笼,竹汶麟知道快到晚上了,于是不再慢悠悠的闲逛。 他们逛了五天知道北门最好的客栈是四海客栈,就毫不犹豫的向四海客栈出发,虽然四海客栈的消费很高,不过竹汶麟可是带了股股一包裹一万两的银票,坚持到科考结束是绰绰有余了。 四海客栈由两栋三层的木楼组成,后面的一栋是旅馆,前面的楼小但修得极为精致,是个酒楼。店小二热情的把苏雪涵的马拉到后面马厩,从掌柜那里开了一间上房,听到只开一间客房时,苏雪涵羞红着脸瞟了一眼竹汶麟就默认了。 到了后楼客房,两人将包裹放到客房,并叫小二打上洗澡水。 等小二往浴桶里灌满了温水走出房门后,竹汶麟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苏雪涵,露出有些荡意的笑容说道:“雪涵,五天没洗澡,身上真是难受啊,你呢。” 苏雪涵被竹汶麟这么一说也感到全身难受,看着灌满水的浴桶,想要立马洗澡,不过看着一边露出奇怪笑容的竹汶麟,只得止住脚步低着头把玩着衣角。 “哈哈,雪涵你不洗,我可要洗了。”说着竹汶麟就原地脱下衣服扔到椅子上:“真的不洗?” 竹汶麟迈进浴桶,一边擦着身体,一边玩味的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站立着的美女。 “有什么大不了的,该看的都被看过了,该摸的也被摸过了。”苏雪涵一咬牙,羞红着脸在竹汶麟前面一件件的脱去。 看着苏雪涵渐渐露出胴、体,竹汶麟的*开始沸腾起来,胯下不可抑制的抬起龙头,当苏雪涵跨进浴桶,竹汶麟一下把她拉进怀里。 嘴唇磨着她粉嫩的耳朵:“雪涵,帮我降降火。” 虽然路上每天都有几次,但苏雪涵还是很害羞,闭着眼,颤抖的双手伸到竹汶麟的下体,上下套、弄,羞涩道:“相公,这样做舒服吗?” “嗯,舒服。哎,雪涵,你拔萝卜呢?轻点儿。” 苏雪涵疑道:“真的舒服吗?” “当然,相公是读书人!” 在竹汶麟邪恶的诓骗下,苏雪涵羞红着脸颊,一上一下的摇动着秀手。 …… “相公,为什么不要了我。”事后苏雪涵温柔的为竹汶麟擦着背,眼神有些幽怨的问道。 “雪涵,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点委屈,我觉得应该先向你师傅提亲,等我俩名正言顺后,你的心完全放开没有负担后,再做那事,这才不会给你留下阴影,如果随便的就结合,虽然也是你情我愿,但总觉得会委屈你。” 苏雪涵一脸幸福的贴在竹汶麟背上,“相公,你对涵儿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竹汶麟谄笑道,心中却是这么想的:若不是我害怕金仙夫人找我的麻烦,早已将你就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练习 ------------ 第二日晌午二人提早吃过了晚饭便来到了长安北门外的郊区练习骑射。 此时日至傍晚,炎热的夏日烘烤出的火辣地面慢慢的降低这温度,原本白昼为了躲避炎热的光照而龟缩在窝里的动物们都窜出来觅食。这正给了两位刚刚买到弓而未经历练的骑射初学者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过半个时辰,苏雪涵凭借自己的视力与身体的协调配合,轻巧的猎到了一只灰毛野兔,看来她的天赋极高。 而另一边的竹汶麟则没有把精力放在这种“大”的动物身上。 朱瞳早已被他唤出,但他却闭着双眼环顾四周,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他的周围插满了箭矢,但箭矢的顶端却看不清穿透了什么。 难道是他射漏了? 竹汶麟的耳朵猛地一颤,随后豁然睁开双目。看向了四围树干上的一只不过枣子大小的蝉。这只蝉既细小又是与树干一个颜色,在别人的眼里几乎看不到,就算是修为极其高深地人也难以看清楚。 但是竹汶麟看来,这只蝉却好像有桃子那么大。身上地甲壳分明,带有油量的光泽,蝉翼轻薄,能细观其纹理,甚至能看得清楚它六条虫腿发力。 那只蝉似乎预感到了自己有危险,身体猛烈地弹起来,飞窜而去。 竹汶麟瞬间瞄准位置支起了弓,搭上一直大黄箭,把弓拉成了满月,只听“嘣”一声,箭直接射了出去。 “嗤!”箭正中飞起的蝉,将它直接钉在了树干上。箭头埋入树干数寸,箭身还在不断的颤动。 力度之大,可见一斑。 竹汶麟起身上前,走到了树前拔出箭矢,发现箭头上的蝉已经穿透了五脏六腑,连气息都不剩了。 竹汶麟得意一笑,细细计算了自己的收成。 五只金壳蝉、十二只蚊子、八只苍蝇、二十九只蝼蛄、四只干蚱蜢、一只花边蛇,在竹汶麟的心里,这只蛇可以省略。 “共用了五十支箭矢,一支射偏,惭愧惭愧。”竹汶麟无耻一笑:“看来射艺尚可,想来武举是能考的过去了,待到日后清闲了再将九字真言融合进去。” 收回了朱瞳,气息渐渐内敛,竹汶麟将手中的龙虎弓别再了背后,对不远处的苏雪涵道:“雪涵,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城去了。” 苏雪涵抱着那只受伤的野兔,嘴巴撅的能挂上一个油瓶,但终归是恋恋不舍的将它放生,乖顺的随着竹汶麟上了马。 趁着夜幕,快马加鞭赶路,赶了半个时辰二十来里路,突然看到十几匹马停在路边,几个蒙面人倒在路中。 旁边树林内传出喊杀声。 苏雪涵紧蹙着眉头:“相公,好像有人被埋伏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竹汶麟狂然道:“当然要去!” 在苏雪涵的意识里已经把竹汶麟当做自己的天,还没等竹汶麟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跳下马就要向厮杀处跑去。 “等等。”竹汶麟立马下马拉住苏雪涵,笑骂道:“我们可不能贸然冲过去,先悄悄的潜伏过去,看看双方是什么人,若被追杀的是正道中人,我们自然要相救,不过被追杀的是该杀之人,我们就静观其变。” “嗯。”苏雪涵点了点头,毫无异议。 竹汶麟拉着缰绳在旁边的灌木丛中挑了一根粗壮的灌木栓好了马。 竹汶麟朝苏雪涵打了个收拾示意小心行事,苏雪涵朝他微微一笑,旋即施展轻功如浮萍落地一般轻轻点地飘入树林,竹汶麟将天罡战气包裹在身上,眼眸如血,像幻影一般每跳一步落地无声。 此时月朦星稀,竹汶麟身形如电,提足疾奔,在朦胧月色中直如一缕轻烟。苏雪涵头次看到竹汶麟全力施展轻功身法,见其脚不沾地,人如传说中的云朵一般腾空盘旋,心中更是仰慕,不由也加快体内真气运行,尽力狂奔,果也飘飘若仙。 然而毕竟外功欠佳,无法与竹汶麟比肩,距离愈来愈大。幸好她的内功修为卓绝,虽处黑暗中亦能细辨百步远近的景物,因而尚能紧追不舍。 二人直往路边树林走去,沿路看到几具尸体,只有脖颈处有一个薄薄的伤口,薄不露血。浑身其余地方无一处伤痕,显然是用极其尖细的薄剑一剑封喉。 进入半里左右,看到一个手执银色软剑的年轻人,被十来个黑衣人围着,地上还有五六具尸体,尸体全身无一处流血之处,看样子是也是一剑封喉。 竹汶麟一摆手,身子一提,人已腾空跃起,悄悄落在身旁一棵老槐树上。苏雪涵不敢怠慢,也跃到上面。此树枝繁叶茂,果是藏身好地方。 这年轻人已经受了伤,右手拿剑指着周围的黑衣蒙面人,左手拿着一个盒子,盒子指向哪里,那里黑衣人就会后退几步、或避开,阵型就会产生缺陷,青年趁机往哪里冲,不过黑衣人快速移动,阵型很快又被补好,重新把他围住,根本冲不出去。 “含沙射影?”竹汶麟利用朱瞳把那盒子看了个仔细,认出了那青年手中的盒子。那正是离火宗排名第十的暗器,含沙射影。只是这个青年人无论是从招式还是服饰上来看都不是离火宗的弟子。 这青年流了很多血,只觉身体越来越无力,若继续拖延下去,不用他们动手,自己也会流血而亡。 “尔等何人,何以伏击我?”青年觉得难逃此劫,想弄明白是谁要杀自己,做个明白鬼。 “嘎嘎嘎……李展麟,天宝八年榜眼,翰林院侍读,李嗣业的干儿子,天纵之才,年纪轻轻的竟然就到达了第五重浮萍武举境界,哼……要怪就怪你的好爹爹!”一个黑衣人带着怪异生硬的强调阴霾道。 “你们是吐蕃人?”李展麟皱眉道。 “没错,不愧是李嗣业之子,一下就猜出来了。我们吐蕃接连战败,尤其是深受威卫将军,也就是你爹爹的毒害。我哈尔力斯为了吐蕃要不择手段!只要把你杀了,不出两个月,李嗣业那老家伙就会收到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嘿嘿……待到那老家伙垮掉了,我们吐蕃的大军将无人可阻。”黑衣人狂热的说道。 “釜底抽薪,你们好狠的计策,未曾想到这次回京劝谏圣上竟被你这等奸猾小人围攻。” “嘎嘎嘎……说了这么多你的血也流的差不多了吧,现在你可以明明白白的上路了。我的这些兄弟可都是第四重浮萍武举,不要妄图抵抗了。”哈尔力斯怪笑一声说道,原来他说这么多就是要让李展鳞错过射出含沙射影的时机。 确实,拖延这么久,李展鳞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身体更是站立不稳,双脚摇晃,手中剑已经柱到地上支撑身体,左手也只是勉强拿着含沙射影盒,对着他们,根本射不准。 “相公,他们又要进攻了,我们快去救他。” “那家伙怎么会有含沙射影?”竹汶麟心中想着可手中却不慢,随手抓起一把土石扔出去,同时两人也冲出去。 前面的哈尔力斯感觉身后有风,马上回过身来,看到有异物飞来,马上挥动手中打掉暗器,低眼一看原来是石头,知道中计,心中一阵恼怒。 “老子正在办事,谁敢多管闲事,出来。”话刚喊完,一个身影已经从树后射来,目标正是离竹汶麟最近手拿双斧的黑衣壮汉。 竹汶麟暗自运起真气,小腿步肌腱缓缓提起,勾腿甩脚踢出一道无色风刃,对着他用力一劈,双斧汉倒也激灵,条件反射般的马上架起双斧。 “当”一声巨响,双斧汉只坚持一秒就被击飞,人从李展鳞身侧擦过,转向后面的黑衣人,身后的黑衣人伸出双掌接住飞来的同伴, “噔噔噔”的几步,在地上留下三个一寸深的脚印才卸去力道 李展鳞被劲风一带,把持不住倒在地上。 竹汶麟劈开双斧汉后站在原地,苏雪涵也飘到了他身侧,戒备的看着眼前已经进入警戒状态的黑衣人。 “好力气!”双斧汉抹去嘴角的血液,甩甩手臂。 “我奎尔托斯天生神力,修炼了到了武举之后气力更是大涨,自认在力气方面难逢敌手,没想到坐井观天了,刚才一个李展鳞就这么难对付,现在又来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俊俏公子,上面制定釜底抽薪的计划果然是眼光远大啊。”说话间双斧汉放弃已经失血过多晕倒在地的李展鳞,围上了竹汶麟和苏雪涵。 双方对峙一会,不约而同同时出手,一个黑衣人拿着双日轮,身形如豹,野兽般一下越到竹汶麟身侧,向竹汶麟腰间割来,奎尔托斯也举起右手斧头狠狠的向竹汶麟劈来。 由于第四重浮萍武举与第六重浮萍武师的实力相差的太多,所以竹汶麟不闪不避,双手化拳用最大的力度的一式“天罡鼎”向奎尔托斯砸去。 瞬时间,一尊略带模糊的金色巨鼎包裹着阵阵风影砸向了奎尔托斯。 “咣咣……!!”真可谓是惊天动地!宛如雷出!音波震荡,隐隐约约一圈圈涟漪以巨汉为中心,四面发散出去。 竹汶麟这一式的势大力沉,狠狠的砸到斧头上,发出巨响阵痛所有人的双耳,那日轮离得太近耳中一阵刺痛的手中力量一泄,日轮只割破竹汶麟一层皮。 “妈的!这小子竟然是第六重高手!快包围!”哈尔力斯惊恐的嘶吼道。 竹汶麟陡然反抽出背后的龙虎弓大喝一声,显示出威武的阳刚之气,一手提弓,一手把皮革箭囊背在后背,力沉下盘,贯通双臂,一把扯开二石重的龙虎弓,搭上箭。 由于天罡战气的第三种颜色“速”被他掌握了,而前二“力”、“气”都为这一连串的动作起到了加速的作用。 “嘣!” 射出了这一箭之后,竹汶麟连开了三次弓,弦声响动之间,竹汶麟一个大翻身,把弓转给右手,以左手拉弦,射左面。 “嘣嘣嘣!嘣!”这一连番的连射,弓弦爆响 弓弦连续响动,竹汶麟射出一只箭后,猛拧腰,舌绽春雷,又以飞快的手法从箭囊中取到另外一只,搭上,再开弓,射击,一连五次,果然在五个呼吸之内完成。 竹汶麟的全身湿透,大汗淋漓,条条青筋暴起,大块肌肉也隆起来相互挤压连接。 行云流水的连射了五弓,竟没有人提前反应过来。 前面四箭,箭箭都中到了黑衣人,只有最后一箭,透过斧头,威势凶猛的穿透了倒飞出去的奎尔托斯,奎尔托斯当即被大黄箭穿透,挣扎几下就死了。 “二石之弓连射五珠!?武师!”哈尔力斯惊呼一声:“赶紧撤!” 所谓武师是指外功修炼程度已经高深无比,被攻击时招式自出,犹如将武学深入了骨髓之中的强者。武师在攻击的时候招法浑然天成,就像一台杀人机器一般。一个浮萍武师完全可以杀掉十倍于己的浮萍武举。 哈尔力斯只是第四重中庸武举,凭过硬的合击能力才敢来刺杀李展鳞,突然面对武师这一级别的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还有还有一个大约是第六重的女子高手。 能不能从逃走是个问题。哈尔力斯赶紧下令撤退,与苏雪涵交手的三个人慌忙撤退,苏雪涵根本不叫他们如愿,她抽出金漆凤舞弓将内力灌入到其内,使出“十指天韵”连弹十珠,十道粉彩光从弦上射出,直入其中一个黑衣人体内, 苏雪涵暗骂:这金漆凤舞弓果然中看不中用,准头好差!竟然直射中了一个,哼,明日一定要相公再为涵儿买一把好的。 “啊。”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丈有余才停下来,十指天韵入体不断破坏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才死去。 有一个黑衣人回头看一眼,但速度不减的向外逃去,其他黑衣人闻到惨叫声不顾真气反噬的危险立马加快逃跑的速度。 “这些人怎么对伙伴不管不顾,听到有人受伤反而逃的更快。”苏雪涵说着就要追上去,被竹汶麟拦下来,“他们只是小喽啰,杀了也没用,还是先救李展鳞要紧。” 两人来到李展鳞身边,竹汶麟撕开李展鳞伤口上的衣布,从中调出了许多黄色的纸张。 “这是什么?”苏雪涵好奇的说了声,想要拿起来看看。 竹汶麟立马抓住她的手,“雪涵,这是给皇帝的奏章,看了可是要砍头的。”他说完这句话后心中好笑:哎,我此行便是刺杀皇帝的,还怕什么砍头不砍头。 苏雪涵也想起了刑场的可怕情景,马上缩回手。 竹汶麟为他洒上金疮药,白苗族独家配方调配的金疮药果然神效,李展鳞的伤口立马停止流血。 “雪涵,你先照顾他,我去把马牵过来。” “嗯,小心些!” 竹汶麟急速来到灌木丛中,看到那匹马还好好的绑在那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到黑衣人的马都骑走了,已死的黑衣人的马和李展鳞的马也被赶走了,竹汶麟很好奇自己的马怎么还在。 不是黑衣人不想赶走这两匹马,而是不敢,到了第五重,修真者便可以御物短程飞行,速度比马要快多了,既然竹汶麟没有追来那自然是不屑于为难他们,如果因为偷马而惹恼了竹汶麟,使他不顾真气消耗追赶而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竹汶麟牵着两匹马回到了林内,苏雪涵拿着长剑在李展鳞旁边戒备着,看到竹汶麟回来这才放松下来,收起长剑。 竹汶麟将马缰绑在一棵树上,取出一块大布匹,挑掉地面上的石子,将布匹铺在地上。铺好布匹,竹汶麟轻轻的抱起晕迷的李展鳞,小心的将他放到布匹上。 “相公,你刚才怎么能用脚使出风刃?”苏雪涵疑惑的问道。 竹汶麟得意的笑了声:“雪涵,其实当外功练到一定的境界后也可以与内功相结合,刚才那一式叫做‘天罡剃’,若是没有动用真气也不是巨大的力量压迫空气形成的气刀罢了。但是一但加上了真气便可以将风刃的速度、力量、破坏力增加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内功与外功结合?” “没错,以前我都是赤手空拳不动用真气战斗,动用外功打出气爆,产生巨大的破坏。但是有了真气之后威力便增幅不少。”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竹汶麟对苏雪涵讲了一大堆常识,太阳已接近头顶,肚子开始咕咕叫。 竹汶麟从马背上拿出一口小锅、一大块肉干、一些蔬菜干和一代清水,切碎肉干架起小锅点燃小火,温馨的午饭开始了。 竹汶麟的手艺当真不错,只用了少少的一些作料便将这些材料做成了味美的佳肴。惊得苏雪涵美目潺潺,空灵无比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竹汶麟,就像恨不得把他吞到肚子里于自己融为一体似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师门 如此多才多能的郎君到哪里去找? 苏雪涵暗自庆幸自己被俞人方掳去。 锅里传出香味,流血过多的李展鳞身体极度疲劳饥饿,闻到香味鼻子嗅嗅,手脚开始抖动起来,李展鳞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因为失血过多,脑袋不是很清醒,感觉全身无力,难以思考,喉咙发干,口渴的难受。 “水,水。”李展鳞本能的轻叫起来。 竹汶麟拿出一个木碗,到了些水,抬起李展鳞的头靠着肩上,慢慢的喂他喝水。 李展鳞感到嘴上传来的湿润,马上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慢点喝。” 李展鳞喉咙得到滋润,感觉好受了一些,才小口的喝了起来。 喝了一大碗水,李展鳞清醒了很多,想起自己在黑衣人的围攻之下快要流血而亡,昏迷前好像有人来救自己。 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一女子站在眼前,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这才发现眼前是如仙子一般的人儿,不由看得痴了。 “咳哼。”一声不满的咳嗽声从耳边传来,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一个人身上,吃力的转头,发现自己靠着一个剑眉星目的俊逸少年肩上,他正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自己,想来自己刚才唐突佳人,惹得他不满。 苏雪涵掩口轻笑一声,对竹汶麟吃醋的行为很是满意,并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感谢二位救命之恩,在下李展鳞,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你们的名讳,日后必有重谢。”李展鳞艰难的说道。 竹汶麟眼珠一转摸摸鼻子:“我来长安正是为了科考,只要您能推荐我便好了。不过,还是不要了吧,这样你可能会有些为难。” 唐代取士,不仅看考试成绩,还要有各名人士的推荐。因此,考生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叫投卷。向礼部投的叫公卷,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 “不,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为推荐恩公而已,举手之劳,成与不成还在恩公的才学。” 听了他的话,竹汶麟心下大定,摆手道:“别恩公恩公,叫的我都不自在了,叫我竹汶麟或者竹兄就行。” “救命之恩李展鳞紧记在心,以后就称呼恩公为竹兄,恩公莫怪。” “你们两个怎么聊着聊着就把我忘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女恩公莫怪,展鳞与竹兄虽初次相见却甚是投缘,疏忽了女恩公,展鳞觉得甚是惭愧。”说着李展鳞苍白的脸一脸惭愧。 “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可能觉得快要见到父亲了,近日苏雪涵越来越活泼,渐渐恢复本性。 “谢恩公谅解,在下还未请教恩公大名,还请恩公赐教。” 苏雪涵轻笑道:“我叫苏雪涵,乃彩霞剑派的弟子,你别恩公恩公的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的了。” 李展鳞闻言震惊的大量了苏雪涵一眼:“莫非苏姑娘就是江湖人称‘灵音仙子’,彩霞剑派的掌门关门弟子苏雪涵?” 苏雪涵有些紧张的瞥了竹汶麟一眼,点了点头。 “今日有幸见到传闻中的灵音仙子,实乃李展鳞的荣幸。” “雪涵,你还有个灵剑仙子的称号,怎么不告诉我,幸亏是李兄弟点出来了,如若不然,怕是等到成亲之时我这个与你相处多日的人不知道你的名号,那我可糗大了。” 苏雪涵小跑到竹汶麟身边,抓住他空闲的手臂摇起来,眼中水雾弥漫道:“相公,对……对不起吗,涵儿……涵儿实在不好意思说,涵儿觉得说自己是灵音仙子很难为情。” 竹汶麟看她楚楚凄凉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下,安慰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可是我的宝贝,疼还来不及呢。” 李展鳞震惊的看着竹汶麟两人:“你们……” “让李兄见笑了。”竹汶麟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苏雪涵则红着脸躲到竹汶麟背后。 “不不,竹兄和苏姑娘真是豁达,李某自愧不如。”大唐的恋爱自由,但即使是夫妻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亲热,所以李展鳞很震惊。 很显然,苏雪涵被竹汶麟教坏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哎哟……”竹汶麟很无耻的说道,苏雪涵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虽然一点也不痛,竹汶麟还是装疼叫了一声,苏雪涵明知道掐不疼他,还是心疼的赶紧给他揉揉。 李展鳞干脆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李兄,我把你扶到树边,靠在肩上说话都不自在。” “有劳竹兄了。” 竹汶麟把李展鳞扶起来,苏雪涵把布单重新摊倒一颗树前,竹汶麟让李展鳞背靠着树坐下。 “李兄,肚子饿了吧。我已经烧好了一锅菜泡饭,这就给你端上来。” 竹汶麟盛了一碗泡饭,走到李展鳞前边蹲下:“来李兄,我来喂你。” 李展鳞感动的说道:“多谢竹兄,不过展鳞双手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自己动手食用。” “哇,不是吧,我看你刚才流了一大堆血啊,你恢复的怎么快,你是不是人啊。”竹汶麟惊叫道。 “竹兄有所不知,从小爹爹就带着展鳞游走边境,长年的边境生活致使展鳞的身体伤痕累累,经过磨砺后已经异于常人,恢复能力远比常人强。” “那你不是文武双全啦?”竹汶麟惊呼一声: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真是不多见,文可拜相、武可领兵。可不是他这种只知道单人作战的人能够匹敌的。 李展鳞接过竹汶麟递来的泡饭,优雅的喝起来。 不愧是翰林院侍读,不仅说话文绉绉的,就连吃饭也活脱脱像个书生,把一个边境大将培养成这样,竹汶麟对李嗣业不得不佩服,简直就是大将中的贵族嘛。 李展鳞吃饭时并不说话,竹汶麟和苏雪涵端着碗坐在另一棵树的树枝上,边吃饭,边说悄悄话。 “相公,你和唐公子的体制,谁的厉害。” “自然是我的厉害,我自幼随义父游走江湖,嘴馋了就上山捉老虎,与猛兽搏斗。这吐蕃人与猛兽能比的了吗?”竹汶麟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心中略有愧疚。 苏雪涵用手指点了下竹汶麟的额头:“你得意什么,弄得满身都是伤的。” 李展鳞瞥了一眼树枝上的亲昵的两人,摇了摇头,继续优雅的吃着泡饭。 “苏姑娘,劳烦你了。”看到苏雪涵拿起地上的碗准备去洗,李展鳞很有礼貌的说道。 饭饱之后,李展鳞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疲惫睡了过去,竹汶麟两人留在此地守护着他。 第二日清晨,李展鳞的身体好了很多,以他的体制已经能够稳健的走路。 竹汶麟将马匹给了李展鳞,虽然李展鳞万般推辞但还是被二人以伤重无法御剑的缘由硬是塞过去了。李展鳞千恩万谢,并承诺一定为竹汶麟写一封推荐函后便策马离去。 竹汶麟看了远去的李展鳞,心中舒了一口气:“看来科举是能过的去了,文的不行咱就考武的。” 竹汶麟和苏雪涵骑着马漫步在路上。 “师姐。” “苏师姐。” 突然,路上传来几声喊声。 苏雪涵闻言转过头去,竹汶麟看苏雪涵的反应,知道可能在叫他,马上转过头去,看到两个身穿长衫手拿长剑的青年在人群中向自己这里跑来。 苏雪涵看了一眼两人,认出是同门的师弟们。 “相公,是涵儿的师弟来寻我了。”苏雪涵对着他们摇摇手,接着翻身下马,牵着马缰等着两人。 竹汶麟看了也翻身下马,手牵马缰,立在苏雪涵身侧。 二人看到她摇手,知道找对人了,更加快的向这里跑来。 两人欣喜的跑到苏雪涵身前,“师姐可找到你了,掌门都着急死了,你失踪后就派人到处找你,这么久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尤其是五天前收到讲武堂的传信说域外派人埋伏我们正道之人,掌门更是着急,都把师兄弟们骂了好几遍了。” “对啊,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稳的掌门如此失态。还有我们也都非常担心你。” 苏雪涵轻轻一笑,即使蒙着面也给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柔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倒是杀了几个吐蕃人。” 两人闻言一惊:“师姐,你碰到吐蕃贼人的埋伏了,有没有受伤。” “是吐蕃人埋伏别人的,正好被我们遇见,出手相救,杀了几个贼人。” 二人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 “对了师姐刚才说我们……”两人齐齐转头把眼睛盯着竹汶麟。 “相貌俊朗儒雅,浑身透着一股潇洒之气,身体生的健壮笔直。但是未感到真气波动,小白脸一个,师姐不会看上这等肤浅的人,对我们没有威胁。” 竹汶麟看两人过来直接无视自己跟苏雪涵聊天,已经够郁闷的了,却又突然眼冒精光直直盯着自己打量,接着露出入世重担的神情,眼中轻蔑的神色隐晦的一闪而逝。 看着他们夸张的表情,竹汶麟知道自己被他们列入可忽视的行列,郁闷的用手拍一下额头:“看来苏雪涵在她师门内很受欢迎啊,可能天机门的年轻一代绝大部分都暗恋苏雪涵吧,我压力还挺大。” “这位兄弟师从何门何派?”师兄两收回打量的眼神,神色自然的问道,没有一点尴尬,好似刚才瞪眼打量人的不是他们。 苏雪涵连忙介绍起来,“相公,他们是卓不凡师叔的弟子,林剑锋、尚无庸。” “相公!!”听到这两个字两个师兄弟只觉天空一片昏暗,脑袋晕晕,他们想过苏雪涵可能喜欢风师兄,或者其他名满江湖青年才俊,可从没想到一次出走就跟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关系暧昧。 竹汶麟抱拳,“林兄,尚兄,小子竹汶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看两人失神的样子竹汶麟心中一阵痛快。 两人听到竹汶麟的话回过神来,虽然有些嫉恨他,但不能丢了师门的面子,马上调整好状态,露出和善的笑容,双手抱拳,“竹兄,客气,人在江湖,大家相互关照,相互关照。” “好了,相公,我想快点回师门驻地,好久没见师父师娘了,我想他们了。”苏雪涵习惯性的拉着竹汶麟的胳膊撒娇道。 路人纷纷侧目,苏雪涵的两师弟看她那样,整个心都“咔嚓”碎了,一脸的沮丧,虽然从没想过自己能拥有师姐,不过以前还可以幻想一下,现在连想都不能想了,越想只会越伤心。 “呀……”苏雪涵看见周围人奇怪的眼神,马上轻呼一声松开抓着竹汶麟的手,脸红道:“走了。”苏雪涵迈着莲步牵着马率先走到前头,头都不敢回。 等他们走远后,人群里几个人快速的转向另一条街,与苏雪涵的同一个方向快速跑去。苏雪涵到达师门前,苏雪涵的师父的天机门长老霍炎松收到了消息。 霍炎松得到消息后面色一阵欣慰也有一阵惋惜:“整天吵吵闹闹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雪涵也长大了,哎,本来想把你许配给中柏的,可惜了。” 虽然大唐恋爱自由,但苏雪涵大庭广众之下抱着竹汶麟的手臂,已经超越了大唐男女大防的界限,若是再把她许配给别人,天下悠悠之口就足以让她没有活路,毕竟世上还是普通人多啊。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希望那小子不想他们说的那么没用,连武功也不会。” 霍炎松想罢向外走去,多日没见这妮子,还真有些想他,霍炎松目露慈爱的目光,脚步也加快了些。 “相公,到了。这里就是我师门在洛城的驻地。” “两位师弟,麻烦你们把马牵到马棚。” “是,师姐。”备受打击的师兄弟俩无精打彩的应答,接过缰绳把马牵到后院马棚。 守门的弟子看到苏雪涵,高兴的说道:“师姐,你可回来了,这些天为了找你可把我们忙坏了。” 苏雪涵尴尬的应了声:“谢谢,众位师兄弟了。” “师姐你快进去吧,掌门他们都等急了。” 走到里面,入眼的是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是一个四米多高的剑形石雕,色呈乳白,非常洁净,应该经常有人擦洗。绕过石雕,前方二十米处是一座高大的房屋,大门敞开,看到里面已经站着几个人,目光看向他们。 苏雪涵看到里面的人,面色激动,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苏雪涵走到一面色红润、气质非凡的人面前,此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双眼却充满沧桑,竹汶麟知道这是内功高深,滋润肌肤,延缓衰老的现象,其年真实龄该接近六十。 苏雪涵来到中年人面前跪倒:“师父,不肖女苏雪涵回来了,这一个月来让您担心了,请师父责罚。” 一中年美妇手捂着嘴,眼睛红红,从中年人身侧走过来,抱住跪着的苏雪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娘,涵儿好想你。”苏雪涵头埋在师娘怀里轻轻的哭泣。 霍炎松看他们娘俩哭哭啼啼的也不忍心罚苏雪涵了:“好了,你们娘俩先回屋内,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来,雪涵起来,跟我回屋里去。”师娘沐莹盈拉起苏雪涵道。 “嗯。”苏雪涵起来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竹汶麟,被师娘拉到厅后。 苏雪涵被拉走后,霍炎松双眼直直的看着竹汶麟:“此人光凭感觉其实力至少不弱于中柏,体内隐隐有微弱的凶悍狂野气息,若非先天强者能与天地合一,还真难以感受。 这股气息下意志不坚定者,将难以发挥全部实力,甚至不战而溃。年纪轻轻就能内敛气息,而且内敛到将近返璞归真的地步,实属不易。他今后前途不可限量,雪涵跟着他,倒也不算辱没了她。” 在霍炎松双目的直视下,竹汶麟感觉全身**裸,没有秘密可言,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小子竹汶麟,拜见苏前辈。”面对眼前的绝世强者竹汶麟发自内心的尊重,更何况他是把雪涵养育成人的师父,就如岳父一般。 “哈哈哈,不错,不错。”随着霍炎松的笑声,被看透的感觉随之而去,竹汶麟觉得如沐春风,心中一片轻松。 “能轻易的影响别人的心境,果然不凡,目前的我只能仰望他们。得与他搞好关系,我与雪涵的事还得经过他同意呢。”看着霍炎松在笑,竹汶麟也跟着傻笑起来。 霍炎松畅快的笑了几声突然停下,一股强大的气势直逼竹汶麟而去。 竹汶麟笑声嘎然而止,只觉得霍炎松变成了一把出窍的利剑,向自己刺来。竹汶麟立马静下心神,尽全力抵抗霍炎松的气势,虽然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一下,不过为了留下好印象,自然不能退缩。 竹汶麟释放出自己的浑厚真气,与霍炎松对峙。 “好。”霍炎松满意的说了一声,随着声音落下,他的气势进一步加强,向竹汶麟逼去。 第一百四十章 挑衅 竹汶麟听到霍炎松的话,听语气好像不是给自己下马威,反而像是在考验自己:“难道我与雪涵的事被发现了,很有可能,这些大门派的情报能力也是非常强的,再说刚才雪涵看我的眼神也被他看到了,这些活了这么久的老狐狸,一看就看出点道道。”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加强了,竹汶麟也进一步加强气势。 两边的人感觉到原本朴素的掌门如一把出窍的利剑压向竹汶麟,而竹汶麟变成了一只猛兽,与掌门相对抗。 看到竹汶麟游刃有余,霍炎松更加满意,开始缓慢的加强气势。 两边的二代弟子,感受到对峙的气势越来越强,虽然不是针对他们的,不过四散的气势还是让他们觉得越来越难以抵抗,除了一个冷漠的抱剑男子在原地站立不动,其他人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后退去,因为承受气势也是一种修炼,所以距离始终保持在自身的最大承受能力处。 虽然不知道掌门为什么突然为难竹汶麟,不过他们都用崇拜敬佩的眼神看着竹汶麟,他可是能直接承受掌门的气势压迫的啊,那得多么强大,而且还这么年轻,毕竟这么年轻就能与掌门对抗到这个地步那是与风师兄一样,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抱剑男子则露出与冷漠不符的神色,饶有兴趣充满战意的看着竹汶麟,若不是霍炎松在场可能就要冲上去打一架。 竹汶麟感觉铺面而来的气势越来越强,压力越来越大,全身犹如被利剑包裹着,刺激着竹汶麟的心神。竹汶麟把肩上的包裹扔到地上,挪开双脚,站起马步来。 强大的气势压迫下,竹汶麟紧咬牙关,拳头紧握,全身肌肉鼓起,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势在周身隐现,身体开始流汗。抱剑少年也不再关注竹汶麟,而是面色严肃,紧守心神,发出自己的气势对抗两人散发出的气势。 而其他人早已退到屋外。 竹汶麟双目怒瞪,肌肉一阵阵发颤,“滴滴”身上的汗水滴到地上。“咔,咔”竹汶麟脚下的青石地面,出现一条条裂缝,双脚陷入地面至少一寸。 “哇,师姐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啊,怎么是一个与霍师兄一样的变态,像霍师兄这样的天才一个就够了,问什么还要打击我弱小的心灵。”一个活泼的弟子打趣道。 “刚才师姐离去时看向他的神色有异,你说他跟师姐的关系是不是很不一般啊。” “啊,有可能,俗话说美女爱英雄,这一个多月来也不知道他们相处了多少时间,发生过什么事。” 周围人的议论声竹汶麟完全听不到。 他现在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念叨:“坚持住,不能倒下。” “坚持住,不能倒下。”他全身整个身体开始抖动起来,脚掌的抖动使得地面的裂缝进一步扩大,脚掌的正下方,青石被磨成粉磨,整只脚掌没入地下,被石粉盖住。 霍炎松这时已经放出三分气势,一般情况只有外功达到武师的人才能承受,而感觉竹汶麟却能拼尽全力承受下来,他很欣慰。再持续下去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霍炎松缓缓的收回气势。 竹汶麟感觉霍炎松缓缓的收回气势,他也跟着全身缓缓的放松,全部气势离僧后,竹汶麟感觉全身无力,身体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一双温柔的小手扶住身体。 睁眼一看,原来是苏雪涵,看到苏雪涵竹汶麟身心全部放松下来,一头倒在苏雪涵怀里。 “相公,相公。”苏雪涵双眼流泪焦急的喊着。 “他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不过这小子真不错,居然能抵挡我三层气势,罕见罕见啊。雪涵,把他扶进房里,好生休养。” 听到师父说竹汶麟只是累了,苏雪涵这才放下心来,把他扶进房里。 苏雪涵随师娘到她屋内,不久就从前厅传来一股弘大犀利的气势,这股气势她很熟悉,是师父的气势,世上能伤到师父的不多,苏雪涵倒是不很担心,看到师娘一点也不担心,没有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她也只能在这里陪着师娘说话。 忽然苏雪涵感到师父的气势中隐隐透露出凶悍之气,这一个多月来天天与竹汶麟亲密无间怎么会不熟悉他的气息。看情况好似师父在为难竹汶麟,苏雪涵立马站起来:“师娘,师父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 说着不等师娘回应就焦急的小跑出房间:“哎,女大不中留啊,原以为能跟中柏凑成一对,这样就能一直留在派内了,可惜还是留不住啊。”沐莹盈看苏雪涵焦急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也起身走出去。 苏雪涵来到大厅通向后面的门口,四散的犀利狂暴的气势扑面而来,她赶紧运功抵挡,一步一步的走进厅内,看到奋力抵抗的竹汶麟,全身青经暴起,在狂风暴雨下稳如泰山,立时竹汶麟的身影伟岸高大起来,看他紧咬牙关,拼尽全力抵抗,在绝对的劣势下,那永不放弃的意志刻入苏雪涵的心中,看着在师父气势肆虐下勉力坚持的竹汶麟,苏雪涵心疼的流下眼泪。 待霍炎松缓缓收回气势,看到摇摇欲坠的竹汶麟,苏雪涵马上跑过去扶着他。 霍炎松本意是命人把竹汶麟扶回客房,不过苏雪涵太过关心他,听到师父的吩咐,立马自己就扶着竹汶麟走出大厅。而伸手来扶的两位师弟,双手则尴尬的伸着。 霍中柏看到竹汶麟在师父越来越强的气势下抵抗这么久,也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虽然心中战意更盛。对于醉心武道的他来说,竹汶麟已经得到他的认可,可以作为平等的对手。忽然,看到师妹泪流满面,满脸担心的扶着竹汶麟,霍中柏坚定的武者之心一阵颤动。 噬武如命的霍中柏心志坚定,克制住要质问师妹的冲动,站在原地闭上双眼,然而不久周身彩色真气开始肆溢,鼓动着衣服剧烈波动沙沙作响,霍炎松和周围弟子担心的看着他。 霍中柏周身鼓动的真气越来越凌乱,越来越强大,地面都被磨出一层粉,霍炎松看到他的真气越来越失控正要出手镇压,忽然霍中柏外放的真气一下定住,之后更加犀利的旋转起来,地面被割出一道道剑痕。 混乱的彩色真气,渐渐的变成乳白色,色泽越白,真气的威力越大,最后形成一道道乳白色的剑气围绕周身不停的旋转,地面被划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而霍中柏则变得如一把出鞘宝剑,本来他的气息只是锋利,现在感觉他就是一柄剑,整个人就是一柄锋利无比难以阻挡的锋利宝剑。厅内所有人包括霍中柏、霍炎松和沐莹盈都吃惊的看着他,着变化实在太大了,让人难以理解。 待真气转变完成,就一下缩回霍中柏体内。 霍中柏运气两周天,睁开双眼,两道剑光射出,射向前面的一名弟子,霍炎松左手伸出对着剑光一甩,剑光打入地面,留下两个细小但切口平滑的深同。 差点被射中的弟子,看到地面的小洞檫了一下冷汗。 霍中柏刚才内心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斗争,就要走火入魔时,心中“咔”一声巨响,某种不必要的东西离心而去,心境变得更通透圆润,而且禁锢心灵的牢笼也同时被剥离,心中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发芽成长。从小到大与师妹相处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一遍,与师妹的情感只剩下兄妹之情。 当把感情完全剔除,武者之心趋于完美,他变成了一把宝剑,一把人形的宝剑,一把刚出鞘的犀利宝剑,真气转为更加犀利的剑气,任何事物都难以动摇本心。双目变得平静而又深邃,平静中蕴含着一股随时会爆发的犀利,平静中没有人类的情感。 厅中众人感到原本冷漠的霍师兄现在变得更加冷,不应该说原本还有冷漠这一人类情感的他,现在连冷漠也没有了,变得更加陌生,一众弟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中柏,你没事吧。”霍炎松担心的问道。 “父亲,没事,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好像现在的我才是完整的真正的我。”说着霍中柏微微一笑,那股凌厉如宝剑般的气质骤然消失,现在感觉就向套上剑鞘的宝剑,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远离的人性又一下子就回来了。 “霍师兄笑了。” “哇,霍师兄笑了,以前从没见过他笑。”霍中柏的一个笑容引起周围师兄弟一阵惊呼,如果是女的真可以用“回眸一笑百媚生”来形容他笑容的威力。 霍炎松是武圣级的用剑高手,灵觉非常灵敏,虽然儿子有重大转变,不过觉得儿子依然是一把剑,不过是柄他自己控制的剑,一把有人性的剑,比以前除了剑和至亲,对什么事的漠不关心的情况好多。 若不是竹汶麟突然抢走了雪涵,让和月心神剧烈波动,从而脱离出原本的心态,也许和月可能永远只是一把没有思想锋利的剑,别人以为他只是性格独特的天才,对于天才性格古怪还是能被人接受的,但霍炎松却知道,他其实是某方面心智不全,现在终于好了。 看来竹汶麟真是个福星啊。 “好好,中柏,现在你才能算是恢复正常。今天雪涵带回一年轻才俊,中柏恢复正常,真是双喜临门啊。”霍炎松高兴的说道。 “恢复正常,难道以前霍师兄不正常嘛,不会啊,霍师兄天资卓越,性格独特,没什么不正常啊。”一众弟子听闻掌门的话心中想道。 沐莹盈第一次在霍中柏的身上感受到亲情,内心激动,被幸福填满,眼睛酸酸想要流泪,不得已马上转身跑回卧室。 竹汶麟被苏雪涵抱回她霸占的闺房内,看着床上熟睡的竹汶麟,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大男人抱回自己的闺房内,不知师父师娘和师兄弟们会怎么想。幽怨的看着竹汶麟:“都是你这个冤家,害我在师兄弟面前丢尽脸面。” 随后苏雪涵看竹汶麟满身是汗甚是心疼,便偷偷的打了一桶水,为昏睡着的竹汶麟察汗。打水的路上那是前看看后看看深怕被人看见。 下午晚饭之前,竹汶麟清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趴在怀里的苏雪涵,竹汶麟感到一阵温馨。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苏雪涵睫毛抖动,醒过来,静静的看着竹汶麟。两人就这么相互静静的看着,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温馨的一刻。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两人,苏雪涵一脸遗憾的从竹汶麟怀里起来,整了一下仪容,向门口走去。 竹汶麟也马上起来,迅速穿好干净的衣服,苏雪涵走到门口,他已经很整洁的穿好。 “师娘。”苏雪涵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师娘。 “雪涵,该吃晚饭了。对了汶麟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 “谢谢前辈关心,我已经恢复过来了。”竹汶麟也走到门口,苏雪涵脸蛋红红的,捏着裙角一语不发。 沐莹盈微笑着打量着竹汶麟,越是打量眼中的异彩越是浓厚,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现在这个情况正应题。 看到沐莹盈用看女婿的眼光看着竹汶麟,苏雪涵的脸更加红了,低着头,继续把玩着衣角。 “好好,雪涵眼光不错,你师父说了,竹汶麟的资质可不比中柏差。” “师娘……”苏雪涵摇着师娘的胳膊不依道。 “好了,师娘不逗你了,你师父和师兄弟们就等你们吃晚饭呢。” -------------------- 客厅里站着三人在聊天,霍炎松、霍中柏还有一个竹汶麟未见过的青年。 这陌生青年看到三人走过来,立马转过头来,眼睛只看着苏雪涵,三步走近:“师妹,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我可担心死了,睡也睡不安稳,吃也吃不香。”来人想伸手抓住苏雪涵的手,不过苏雪涵轻巧后退一步避开了:“谢谢大师兄关心。” 竹汶麟看着眉头一皱,斜跨一步半挡在苏雪涵面前。这人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转势问竹汶麟:“这位公子好面生,不知你是何人?”以他在派内的身份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宜定清清楚楚却装作不知。 霍炎松走过来,抢在竹汶麟面前,亲切的给竹汶麟介绍道:“竹汶麟,他是我师弟卓不凡的儿子卓浪涛。” 说着又转头对卓浪涛介绍竹汶麟:“浪涛,他叫竹汶麟,是雪涵的未婚夫,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家相互亲近亲近。” “什么?”卓浪涛满脸震惊和不信:“不可能,不可能。” 卓浪涛失神的喃喃了一会,回过神来怨恨的看了竹汶麟一眼:“掌门师伯,师侄突感不适,先回房休息了。”卓浪涛语气有些不甘的说道,手一挥走掉了。 竹汶麟听闻也是一呆,待卓浪涛走出门外才回过神来,马上惊喜的行礼:“小子竹汶麟拜见……拜见……这个前辈,我得叫你什么才好呢,你们对苏雪涵有养育之恩,恩同父母,喊你们前辈显得有些生分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霍炎松看着蜷缩在沐莹盈怀中的苏雪涵道:“雪涵。” “师父。”苏雪涵钻出师娘的怀抱,低着头应道。 “雪涵,今日为师就收你为义女,你可愿意?” 苏雪涵心神连收冲击,有些反应不过来,竹汶麟悄悄拉拉了她的衣袖,苏雪涵反应过来,马上跪下,双眼流出激动的眼泪:“愿意,我当然愿意。女儿苏雪涵叩见爹爹。”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女儿。”霍炎松也双眼红红的扶起苏雪涵,心疼的为他擦掉额头上的灰。 苏雪涵转身对着沐莹盈,又跪下:“女儿拜见娘亲。” 沐莹盈则是激动的泪流满面,轻轻的扶起苏雪涵抱着。 “小师妹,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竹汶麟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狠狠的揍他。”霍中柏看到认亲怎么没有自己的份,马上插嘴道。 “霍师兄,哦不,哥哥,你怎么了?”苏雪涵有些惊疑的看着霍中柏,话这么多,一点也不像啊。 “中柏有如此大的变化还多亏了竹汶麟,呵呵。”霍炎松抚着胡须说道。 “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太快。”竹汶麟在心中暗自道了一句。 竹汶麟也跪倒在地行礼,虽然不想跪,但此地风俗就是如此,为了不被误解,竹汶麟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女婿拜见岳父大人,拜见岳母大人。” “好好好,好女婿起来吧,快起来吧。” 竹汶麟起来看着霍中柏,双手抱拳行礼:“竹汶麟见过中柏兄。” “别客气,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霍中柏扶起竹汶麟高兴的说道。 “对了。”竹汶麟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怪不得刚才突然觉得不对劲,原来弄错了一件事。” 一百四十一章 德昌楼 “什么。”四人都看着竹汶麟,他们都怕在认亲和订婚上弄错什么,那可糟糕了。 “别紧张,只是小事,雪涵,你刚才称呼中柏兄什么。”看他们紧张的看着自己竹汶麟马上说道。 “叫哥哥啊,相公怎么了。”苏雪涵一脸不解。 “问题就在这,雪涵你多大了,而中柏兄,哦不,应该是中柏弟多大了。” “啊。”苏雪涵惊呼一声,霍中柏则是一脸郁闷。 苏雪涵对着霍中柏诡异的一笑:“弟弟,叫声姐姐来听听。” 霍中柏一脸郁闷,撇了竹汶麟一眼,憋了良久才轻声的叫了声:“姐姐。”霍中柏今天中午才完全清醒过来,心智还未完全长大,有些小孩心性。 “弟弟,乖,姐姐给你买糖吃。”苏雪涵开心的应道,心中却想着:“只不过入门比你出生晚,就叫了你近二十年的师兄。从今往后你后半辈子都得叫我姐姐了。” “哈哈哈。”霍炎松和沐莹盈则在一旁毫无顾忌的笑起来。 饭桌上,竹汶麟吃着,不时的撇一眼霍中柏,被撇的多了,霍中柏一阵不自在:“竹兄,你老看我干嘛!” “这个,我一低下头吃饭,就感觉你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一把剑,你这整人都在感知中消失了,用眼睛一看你还坐在位置上。”竹汶麟解释道。 “不会啊,弟弟不是一直坐在那里。”苏雪涵感应不到变化,疑惑的道。 霍中柏闻言忘掉了刚刚被戏弄的不快,倒了一杯酒走到竹汶麟面前:“竹兄弟,小弟在这里谢过竹兄弟再造之恩。”霍中柏把酒递给竹汶麟。 “什么再造之恩?”竹汶麟被弄得莫名其妙,中午才见过一面,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晚饭时大家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在一起,没发生什么事啊。 “竹兄弟,今天之前,我对世界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世间之事除了双亲、师妹和手中剑,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好似天崩地裂也与我无关一般。今日中午你和妹妹……哦不……”霍中柏见苏雪涵双眼瞪了过来,连忙改口。 “姐姐一起回来,看你们关系超越一般朋友,让我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虽然我心志坚定,没有当场发作,不过却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在内心世界一番争斗,打破了心灵的禁锢,找到了自己的本心,与天地的隔阂一下消失了,甚至感觉与天地非常的亲近。如今的我方才完整,方才正常。若非云兄我可能致死也被困守在内心深处,所以云兄与我有再造之恩。” “呵呵,无心插柳柳成荫,纯属巧合,巧合。”竹汶麟听得解释明白过来,接过酒一口喝掉。 “竹汶麟,老夫也要谢谢你,若非你,我们还不知道一直与我们相处的中柏并不是真正的他。”霍炎松也感激的说道,同时倒了一杯酒你给竹汶麟。 “岳父,您折杀我了。”竹汶麟恭敬的接过酒一口干掉。 “对了,岳父,您怎么突然就把雪涵许配给我,害得我惊惶失措。”竹汶麟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哎,我那师侄一直纠缠着雪涵,这次他们出山,若不是浪涛路上纠缠不休,想来雪涵也不会半路出走,而且他心思不纯,城府太深,我本就不希望雪涵跟着他。” “然后呢?”竹汶麟问道。 “你这小子。”霍炎松笑骂一声:“今天中午满大街的人都看到雪涵对你投怀送抱,想来现在许多人也该猜出了雪涵的身份,你说不把他许配给你,许给谁,而且要尽快,不然有损他的名声。别人问起就说你们从小就定亲了。”说着取出两块半圆玉佩,一块递给竹汶麟,一块递给苏雪涵,合起来刚好是一个完整的圆,玉佩上的花纹也吻合。 “这就是你们的定亲信物,我当初见到雪涵时,这块玉佩和一封信就放在她的襁褓里。你的这块也从小就跟着你,不过身为练武之人,练功时玉佩很容易弄坏,为了防止弄坏,你们一般都藏起来,甚少佩戴,所以看上去才这么新。这次雪涵外出刚好碰到你,而且刚好看到对方的玉佩,你们于是就相认了,明白吗。” “明白了,岳父真是老奸巨猾啊。”两人接过玉佩,竹汶麟装作一脸崇拜的说道。 “你这小子。”霍炎松笑骂一声,好久没有今天这么高兴过了,对着女婿也越来越满意,“难得这小子能保持赤子之心。” “对了,您说,卓浪涛心机深成,那他会看着我和雪涵顺顺利利的在一起吗?”竹汶麟问道。 “也不知师弟怎么教孩子的,把他教的与我们这些长辈一点也不像,整日玩些阴谋诡计,不好好练功,二十岁才进入第四重,如今都二十九岁了,还停在第四重,若三十岁前进不了第五重,以后武学上的成就也有限了。”霍炎松失望的道。 “这个岳父,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中柏弟才十九岁,你师侄都二十九了,您几岁生的他?”竹汶麟小心的问道,还真怕这个问题惹毛了他,问得有些胆战心惊。 “臭小子,打听起我的私事来了。”霍炎松现在心情好,也不怪他。 沐莹盈这时说道:“清云当年可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性格孤傲,剑法飘逸,人又长得帅气,不知迷倒了多少江湖女子,可惜他当时也如和月一般一心痴迷剑道,从不触及儿女之前,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心。一年年过去,当年钟情于他的女人们也都嫁为人妇。而他三十五岁时武功已达后天后期境界,不知那根竟搭错了,竟然想着找女人了,不过与他同时期的女子都结婚了。于是他仗着功力高深,不显老,扮成青年在江湖上游历,那飘逸的剑法当时又吸引了很多年轻女子,不过很快就被人认出身份,并被大肆渲染,当初被吸引的女子又对他敬而远之了。” “那您怎么会嫁给他?”竹汶麟好奇的问道,苏雪涵和霍中柏也耳朵竖的长长地生怕漏掉一些东西。 “那还不是我魅力大,当初我还以为得打一辈子光棍了,没想到还有一绝代佳人对我念念不忘。”霍炎松得意的说道。 “去你的,谁对你念念不忘。当初我涉世未深,听人说你年纪,比我大很多,而且我看他长得不错武功又高强,为人也清正,我闯荡江湖经验不足,就把你当大哥一般,让你保护我。 我以为你年纪这么大,条件这么好,还没娶妻,是不想娶妻生子,也就以为对我不会有什么想法,就对你表现的亲近一点了,你到好像狗皮膏药似地粘着就不放,有你这个大高手在身侧虎视眈眈,谁还敢要我。” “嘿嘿嘿。”霍炎松还是一脸得意:“那是,当初我可是打退了好几波你的追求者,我有几次大意了,险象环生,受了重伤,还是你照顾我的,结果日久生情,若不这样我们怎么会像有中柏这般天资卓越的孩子。” “为老不尊,真是老不休!”沐莹盈轻骂一声。 这餐晚餐四人吃的相当愉快,竹汶麟不时蹦出点豁达的感想,使得霍炎松一家子对竹汶麟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本从竹汶麟的气息上判断,原本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不堪、心思阴柔的玉面郎君,还有点担心苏雪涵会受窝囊气。 但通过晚餐融洽的交流,发现竹汶麟脑子也是一个顶天立地有着豁达心胸的男儿,而且时常说出一些有趣的话语,不用担心精灵鬼似地苏雪涵与他相处会闷出病来,也不用担心与人相处时吃亏。 晚饭后,听霍炎松海天海地的说一通现今武林状况。饭后霍炎松在院内安排了一间房子给竹汶麟住。 第二天,竹汶麟与苏雪涵外出于城中游玩。苏雪涵唯美灵动的身姿使路人纷纷侧目。女性的逛街天赋再度苏醒,竹汶麟左右手拿着数个包裹跟在她身边,路人纷纷以为他是苏雪涵的仆人。 竹汶麟不时放出惊人的凶悍气势,倒也没有人不识趣的来打扰。 逛了大半天,有些尽兴的苏雪涵终于注意到扛着大包小包的竹汶麟,有些歉意的说道:“相公,逛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我们去酒楼坐坐吧。” “呼,姑奶奶终于感到累了,我这个武师都早就累得不行了。”竹汶麟摊开抓着五六个包的双手,表情夸张的说道。 “呵呵,对不起嘛!”苏雪涵撒娇道:“前面有个德昌酒楼,我们就去那休息吧。” “好,我这个苦力终于解放了。” 来到二楼雅座,竹汶麟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酒、一壶清茶、和几个下酒菜,两人面对面坐着,分别喝着酒茶轻声的说着情话。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应该有很多人上楼来,竹汶麟两人到没有过多注意。 这些人上来选了两桌临近的桌子坐下,一桌坐着四位绝世美女,一桌坐着四位翩翩公子。 四位美女中,一位长得非常可爱,眼中不时闪现皎洁光芒的如小精灵一般的女子探着头,东张西望,忽然她眼光定格下来,顺着目光原来她看到的是竹汶麟一桌。 “啊,是雪涵姐。”小精灵轻呼一声,声音比较轻,说的比较含糊,对于总是一惊一乍、调皮捣蛋的她,其她人对于她的惊呼并没有特别在意。 小精灵走出桌位,轻手轻脚的绕过几排桌子,这些桌位上的男人都盯着他发呆,出奇的没有暴露行踪被苏雪涵发现,与他一起来的人则在一边看热闹,看看这个这个小精灵又要搞什么花样。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敢阻止她的调皮行为,不然会被她无情的报复,对于这位长得非常可爱的小精灵,众人是骂又骂不出口,打又打不出手,所以他们经常苦笑着脸承受她的戏弄。 小精灵绕道苏雪涵后面,收敛起息,蹑手蹑脚的走向苏雪涵。苏雪涵本来心思都放在竹汶麟身上,对于这位修为跟自己差不多又刻意收敛气息的女子,自然是察觉不到。 竹汶麟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走到苏雪涵背后,想要提醒苏雪涵,不过这伸出食指放到嘴边,示意竹汶麟别说出她。 竹汶麟感觉她没有恶意,而且看情形很有可能与雪涵认识,他也就不拆穿她了。竹汶麟对她微微点头。 小精灵对他露出可爱的笑容,看的竹汶麟呆了一下。小精灵终于走到苏雪涵背后,伸出双手一下蒙住她的眼睛。 苏雪涵直觉身后一阵女子体香传来,正要转身,眼睛已被一双光滑白嫩的手蒙住,不过之前看到竹汶麟并没有一点紧张,她也放下心来。 “猜猜我是谁。”一个男生从身后传来。 “欲盖弥彰。手都是女子的,翩翩弄个男声。”苏雪涵已经猜到是谁了。 “会玩这么幼稚游戏的人,自然是我们的小精灵李怜儿妹妹。”苏雪涵微笑着道。 “雪涵姐,你又猜中了。”一声可爱青翠优美的声音从李怜儿嘴中传出。真不知道这么优美的嗓音怎么能伪装成男声。 李怜儿从苏雪涵身后走到她身侧,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雪涵姐,你终于来了,我们五姐妹就你来的最晚了,我们到长安已经四五天了。” “你啊,还是这么调皮捣蛋。”苏雪涵点着他的脸颊说道。 “雪涵姐,我那个你从未见过面的天才哥哥也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李展鳞已经离开座位走过来了:“竹兄弟,苏姑娘,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展鳞兄,我们真是有缘,才分开几天就又见面了,来,请坐。“竹汶麟看到李展鳞很高兴,再翻出一个酒杯为李展鳞道上一杯酒。 “哥,你们认识啊,给我介绍介绍这位能与雪涵姐同桌而饮的公子是谁?”李怜儿直径走到另一个空位坐下。 “是啊,唐公子,给我们姐妹介绍介绍这位公子,说不定我们姐妹雪涵最先出阁呢。”其她三位女子也已经走过来。 竹汶麟朝三位美女一看,真一看不得了眼睛都难以挪开了,这三位美女一位艳而不妖,一位温柔聪慧,一位冰冷圣洁。 “呵呵,公子再看下去,雪涵可要吃醋了。”那位艳而不妖的美女娇笑一声,让竹汶麟回过神来。 “我才不吃醋呢。”苏雪涵听到她调凯自己,马上不满的说道,同时桌下玉足狠狠的踢了竹汶麟一脚,这一脚可是运气了几分内力,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没有准备的竹汶麟一阵疼痛。竹汶麟吃痛不敢又不能反抗硬抗着,只能闷头喝酒一脸很郁闷。 在场的都是高手,苏雪涵未经大脑思考的一脚被众人察觉,三女抿着嘴轻笑,冰冷圣洁的美女则嘴角微微一翘。苏雪涵看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察觉,脸色一下子就通红,狠狠的瞪了竹汶麟一眼。竹汶麟马上低头喝酒。 “哥哥,你快介绍介绍他啊。”李怜儿有些不耐烦,马上催促道。 李展鳞无奈,对着竹汶麟抱一拳,以示歉意。 “各位姑娘,前几天李某派人传达吐蕃的釜底抽薪计划,各为想必已经知晓。” 四美女点点头,另一桌上的三公子也聚精会神的听着,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苏雪涵已经许配个竹汶麟,对于她还是抱有幻想的,对于突然出现的情敌自然格外关注。 “这事难道与这位公子有关。”温柔聪慧型的美女问道。 三公子中其中一位眼中精光一闪。 “哪是,若非竹兄,这个消息将不可能这么早及时传出来,我大唐将损失大批优秀的青年才俊。” “哦,那你可要详细说说了。”艳而不妖型女子媚眼一转,娇声说道。 “当初是这样的……”李展鳞将事情陈述了一遍后,又道:“若不是竹兄和苏姑娘相救当日唐某就要命丧黄泉了,自然更是无法传出消息。” 三位公子也已经走过来,其中一位问道:“听展鳞兄刚才所述,他昏过去前还有十一位吐蕃的黑衣人,他们都是二流中的高手,又擅长合击,攻击能力很强,虽然还要不了你们的命,不过拼死让你们受伤的还是很容易的,你们怎么会没有受一点点伤?” “找茬的。”竹汶麟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划过这个想法。竹汶麟站起来直视着说话的人,目光中凶残之气尽现。 被竹汶麟盯着的年轻人公子看着他的眼睛,只觉被一头凶残的野兽盯住,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起来:“可恶。”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感到羞恼,对竹汶麟更加怨恨,运行真气,抵抗着竹汶麟的气势。 李展鳞看着两人争锋相对,马上劝解道:“竹兄、赵兄,冷静,冷静。” 竹汶麟这时心中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有一种蠢蠢欲动的触手冲动。竹汶麟把手伸向背后透明的承影剑,对面公子马上戒备,手按住剑柄,准备随时拔剑迎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色剑气 竹汶麟只是对他撇嘴一笑,这笑容极具讽刺意味。竹汶麟走出众人的包围对着眼前一桌空桌,精气神合一,拔剑缓缓的劈出,一股极度顺畅舒适的感觉,随着剑劈出而传遍全身。 剑未劈到桌子,不过一道剑影从剑中飞出击中桌子,“嘶”剑影凌厉顺畅毫无阻碍的穿过桌子,“啪”断为两半的桌子倒在地上,刀影去势不减飞入墙面,在石墙上撞出一个刀痕。 “无色剑气!!”整个二楼看到的人都一阵惊呼。 “畅快!”竹汶麟喊了声回过身,看着这几位美女清俊说道:“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受伤了吧。” 那位冰冷圣洁的美女最先回过神来,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没想到这位公子年纪青青的竟然达到了第六重。” “我修炼到了第六重且是中庸武师,他们见了自然逃之夭夭,说不定现在还在庆幸那天逃过了一劫。”竹汶麟回到座位上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赵兄你可误会云兄了。”李展鳞对着赵易说道。 赵易阴沉着脸看了竹汶麟一眼,忽然面露笑容,变得满面阳光对着竹汶麟拱手:“呵呵,天兄别见怪,我这不是怕又中魔教的阴谋嘛,我在这里向天兄道歉。” 看着忽然变脸的赵易,竹汶麟判断此人城府极深,而且感觉此人是心狠手辣善于玩弄阴谋诡计之徒。现在,他主动道歉,自然不能再与他发生冲突,以免落下口实。 竹汶麟也满面笑容站起来,扶着赵易拜下来的手道:“赵兄也是心系武林正道,担心武林安危,一时情急弄错,无妨无妨。” “多谢,竹兄宽宏大量。” 赵易又装作不经意问道:“竹兄,你年纪青青的竟然修炼到了如此的境界,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呵呵,说来惭愧,天某出道之前在深山中与野兽,与猛兽搏斗,以天地自然,深山野兽为师,练得是强筋壮骨的外门功法。”周围人闻言多是一脸钦佩,当然也有一脸不屑的。 “易天兄好悟性,竟能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李某自愧不如。” “展鳞兄,别抬举我了,你的资质可比我好多了,若是我花大量的时间去学其他的文辞歌赋,武功可能连二流的进入不了。哎呀,与你们这些文人一比,果然相形见绌。” “若论资质,我们中间当属你最高。”一神色洒脱,面容俊秀飘逸的白衣公子微笑着对竹汶麟说道,神色没有一丝嫉妒之意。 而赵易眼中嫉恨神色一闪而过也附和道:“是啊,不要再谦虚了,我们之中论资质竹兄当排第一。” 赵易眼中的异色却被观察众人神色的竹汶麟逮个正着:“此人心胸狭窄,以后得防着点。” “诸位兄台过奖,易某惭愧,惭愧。” “各位姐姐,下午我们去清波湖游玩怎样?”李怜儿提议道 “嗯,好啊,我都三年没有去过清波湖了,这几天天气有些闷热,去那里游玩正好。”苏雪涵也意动的说道,同时眼睛看向竹汶麟带有询问恳求之意。 竹汶麟自然不能驳了苏雪涵的意思:“清波湖我还没有去过,不过能得美女推崇的地方一定景色很美,过一些日子我也要参加科举考试了,放松一些也好,我也有些意动了。” 李怜儿看着两人更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了:“雪涵姐,从实招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苏雪涵被问得红着脸,求救似的看着竹汶麟。 竹汶麟打伤插科打诨:“我们的关系一般人不告诉的。”看着李怜儿双眼怒瞪要抓狂,竹汶麟又马上道:“想要知道啊,那得先告诉我你们与雪涵时什么关系,看看是否够资格知道?” “哼,我们跟雪涵姐可是好姐妹。” “怎么个好法?”竹汶麟有些故意找茬的说道。 温柔聪慧的女子这时插嘴道:“易公子,倒是我们疏忽了,还没有向你介绍过我们的身份。” “是李某疏忽了,刚才光顾着说话,忘了把他们介绍与你认识。”说着李展鳞为众人介绍起来。 身穿红色连衣裙、腰缠一把高贵短剑、气质可爱调皮、眼神皎洁、老是调皮逃单蛋、打听苏雪涵与竹汶麟关系,想让竹汶麟难堪的却又十分讨人喜欢的女子乃是李展鳞的亲妹妹李怜儿,江湖人称“小精灵”。 身穿雪色白衣、手带蚕丝手套、气质冰冷圣洁、面无表情、沉默寡言让人难以亲近、眼神能冻住人的女子乃天机们掌门二弟子冷凌霜,江湖人称“雪莲仙子”。 身穿绿色连衣裙、手拿长剑,看上去温柔聪慧,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目光平静却又深邃的女子乃兵部尚书赵宏的宝贝孙女赵惜匀,江湖人称“智慧仙子”。 身穿青色长衣,其上绣满百花,腰别一圈长鞭,身材妖娆,脸上总带着眉意,双眼能勾魂,却又眉而不妖、隐隐带有出尘气息的女子为风荷亭的二弟子凤妍妤,江湖人称“百花仙子”。 而其余三位公子,其中与竹汶麟有些冲突的公子名为赵易,乃赵宏的长孙,江湖人称“易面郎”,是赵惜匀的大哥。 而那位神色洒脱,面容俊秀气质飘逸脱俗的白衣公子乃天机门长老任逍遥之孙任天行,江湖人称“飘渺公子”,是冷凌霜的师兄。 另一位手执金边钢骨缠丝扇,总是用欣赏的大胆打量在座美女,目光无丝毫猥琐淫、秽,动作帅气自然毫不做作,此人乃是翰林院侍讲沈栩辰,江湖人称“惜花公子”。 李展鳞报出众人的名号,把酒楼二层的其他人镇住了,原本他们看到这里俊男美女云集,就把大半心思放到这里,李展鳞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二楼的人们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这下他们也想知道竹汶麟这名不经传的小子与灵剑仙子倒地什么关系。 “我们姐妹五人经常一起玩耍,情同姐妹,是否够资格知道你们的关系。” “咳咳”竹汶麟咳嗽一声,“你们确实够资格,反正我们的关系迟早也要公布,那我就先透露给你们。”竹汶麟停声看到众人都被吸引,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这才满意的出声道:“我与雪涵乃是从小订婚的未婚夫妻,不久前才偶遇相认。” “哇,雪涵姐,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从小就定亲了,竟然瞒了我们这么久。”李怜儿第一个跳起来摇着苏雪涵的手臂闹道。苏雪涵则是一脸幸福的红晕。 其他人也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赵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不过竹汶麟已经分出一部分心思特别关注赵易,他的异常没有逃过竹汶麟的眼睛,引起了竹汶麟的警惕。 “啊,雪涵仙子订婚了,这可是武林大事件。”二楼的食客听得竹汶麟的话也是一惊,而后相互接耳讨论,本来清净的二楼雅座一下热闹起来。 中午时分,大家走出德昌酒楼。 “雪涵姐,等会我们来你的师门驻地找你。”李怜儿拉着苏雪涵一脸不舍的说道:“|诸位姐姐等会见。” 竹汶麟则一手勾着李展鳞的肩膀:“唐兄,李怜儿真是你妹妹,怎么性格与你一点不像,你这们文静像个书生,你妹妹这么调皮,整日吵吵闹闹的比一般的武林人士还活跃。” “小妹确实过于调皮,都是家人太宠她了。”李展鳞说着也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李怜儿。 竹汶麟摇摇头:“哎,怪不得她这么调皮,连你这个说家人太宠她的人都这么宠着她,唐家其他人对她的宠爱可想而知。” 相互道别之后,众人各自回家。 ---------------- 饭后不久,雪涵姐妹和三位公子就先后来到清波湖,只是少了个烦人的赵易。 清波湖,在这烈日炎炎的夏末,午后许多闲人受不了屋里的闷热,相继来到较清凉的清波湖畔游玩乘凉。 近日来到长安的武林人士渐多,城内显得闷热,大多清闲无事都去游山玩水,清波湖就是游玩的重点。 竹汶麟们来到清波湖畔,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多是带刀挂剑的武林人士,摇扇晃头、指点江山、唸诗作对的书生,还好清波湖畔够大,人虽然多却不拥挤。 竹汶麟一行人五男五女刚好十人,男俊女美,各个气质非凡,周围人多是侧目相视,尚无人敢来闹事。 竹汶麟欣赏着湖边美景。心中有些失落,他失落于远在南诏的古月萱、湘忆、风婧妍,他失落于踪迹不明的唐溪雨,他失落于未向他表明心迹的林雪竹。 清波湖,碧波荡漾,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湖中小岛点点,轻舟画舫随波逐流,岸堤青柳垂影。 烈炎之下,湖岸清凉。游人不止,乘凉赏景。 湖畔停着很多画舫,不时有姑娘立在船头吆喝,逗弄过路男子。高级一点的画舫不时传出琴箫之声,立在船头的姑娘也会唱两句,使湖畔变得更加生动,不时有男子耐不住寂寞,登船入舫。 凉风袭来吹动岸边柳树搔首弄姿,亦会惊起一阵虫鸣,与随风而起的碧涛相映。 湖中小岛隐现,上面耸立着茶楼道观。水上船舫漂游,歌舞赏景。 李怜儿目光不时瞟向竹汶麟,竹汶麟身着很色锦袍面带微笑,神色从容潇洒的欣赏着湖光山色,对于李怜儿不时飘过来的疑惑眼神视而不见,一点也没有不自在,只是专注的欣赏美景。 “喂,那个,竹公子。”李怜儿终于忍不住好奇:“你与雪涵姐姐真是自幼便定亲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是要成亲了。有何分别?”竹汶麟继续看着周围美景,嘴中不温不火的说道。 “哼。”竹汶麟不温不火的神色让李怜儿有些生气,别人哪个不是宠她哄她,即使不认识的人看见她也会表现出一点喜爱之情,对她和颜悦色,哪像竹汶麟,看向她和其她姐妹就像看个姿色普通的女人,双眼平淡没有一点惊艳或喜爱之色,只是略带淡淡的欣赏,就像现在看风景眼神也是略带淡淡的欣赏。 李怜儿很想捉弄他,不过每当要捉弄他时,心中终会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提醒自己他很危险,自己去捉弄他的话很可能被俘虏掉,对自己直觉一向很自信的李怜儿只得作罢,闷闷不乐的看了竹汶麟一眼就转移了目标。 ---------------- 竹汶麟十人在清波湖畔游玩,而赵易从德昌酒楼回来后将竹汶麟救李展鳞的事禀报给父亲赵星雄。 兵书尚书府,赵星雄的书房。 “原来是他坏我们大事,我说怎么无缘无故突然冒出个第六重的中庸武师。”赵星雄闻得儿子的话,喃喃道。 “易儿,先看看他实力如何,圣上密旨,为了让贵妃尽兴并缓解此次武林威压,特办异常英雄大会,并承诺若是打入前十的人中有八个主和派便会撤回南诏兵力。你的实力在年轻一辈中当属第一,若他实力比你差也可以为你造势,若是……” “若是实力过强,我没有把握打败他,则……”赵易阴阴一笑,伸手在脖子上比划。 ------------ 竹汶麟等人在岸边游玩了一阵,李怜儿就不耐烦了,走到众人前面,转身说道:“在岸上逛有什么意思,我们雇条船到湖里去吧。”众人也觉得岸边人多有些吵闹,特别是那些看过来的眼神,虽然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么多人盯着还是觉得不舒服。自然全体赞成。 众人雇的一条豪华的楼船,乘风破浪而去,众人站在甲板上,凉风徐徐。 天色近暗,清波湖畔的人也变得稀少,竹汶麟提议道:“众位,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竹兄所言甚是,眼下魔道猖狂,我们也该小心些,还是早点回去,天黑了就不安全了。”李展鳞也赞同道。 众人回到城内,拜别之后各自回去。 彩霞山庄,掌门小院客厅,自从昨天得知苏雪涵已经于竹汶麟有婚约,卓浪涛就没有来此与风清云他们共同吃饭过。 饭桌上。 “雪涵、我和你娘商量过了,趁现在武林各路好汉聚集在长安城,待汶麟科举过后,金榜题名,你们就拜堂成婚吧。”看着两人慈祥的说道。 “一切由岳父岳母做主便是。”竹汶麟道,心中微微有些担心:若是不能金榜题名那不是丢人丢大了? “嗯,一切由爹娘做主。”苏雪涵轻轻说了声后,就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吃饭。 “恭喜,竹兄。” “恭喜,姐姐,祝你们早生贵子。” “霍兄,谢你吉言了。”竹汶麟道。 苏雪涵则匆匆吃了几口就告辞回房。 竹汶麟心知他对自己不舍,明日便是自己去科举之日,还是早睡点的好,便没有去打扰苏雪涵。转身离开了苏雪涵所在的院子。 看着易剑之远去的背影,爬在门缝里看着外面的苏雪涵低声泣道:“坏蛋!笨蛋!你竟然不到我的房里来睡,你难道不知道涵儿舍不得你吗?就只是三天也舍不得。” -------------------- 科考到来,长安城显得更为的热闹,而其中最为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长安贡院。 苏雪涵被竹汶麟留在了客栈中,等到他来到贡院门前时,已经是人山人海济济一堂。 贡院的前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有许多长安禁卫羽林军。正因为羽林军的到来,贡院前的气氛有些异样。 热闹而不喧哗、繁华而不混乱。 和贡院空地上肃穆气氛不同的是,对面街道上,是一排小吃街,此时锅碗瓢盆叮当响,豆腐花,羊肉汤,牛肉面,炸油条,肉包子,烧饼,稀粥,等等食物的香味儿传了过来,很多秀才们都聚集在那里吃早餐,然后高谈阔论、畅谈自己憧憬的仕途。 竹汶麟也走了过去,点了一碗豆腐花,细细的舀着吃着,直到空地上的人渐渐稀少,都排队接受检查搜身,进了贡院,天色大亮,才擦擦嘴巴,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这一副不急不忙,镇定自若的形象,倒是让几个门口检查搜身的士兵,以及主持官员暗暗点头。 自隋朝后,隋文帝为了适应封建经济和政治关系的发展变化,为了扩大封建统治阶级参与政权的要求,加强中央集权,于是把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中央,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他令“诸州岁贡三人”参加考试,合格者可以做官。 自此,科举制度正式建立,隋朝灭亡后,唐廷承袭了隋朝传下来的人才选拔制度,并做了进一步的完善。由此,科举制度逐渐完备起来。 唐太宗、武则天以及当今的玄宗是完善科举制的关键人物。 自唐玄宗继位以来,诗赋成为进士科主要的考试内容。他曾在长安、洛阳宫殿八次亲自面试科举应试者,录取很多很有才学的人。 早在开元年间,他便任用高官主持考试,提高了科举考试的地位,以后成为定制。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科举 唐廷十分重视科举制度,所以在进入考场前,羽林军会将参加科举的士子全身搜罗一遍。搜身是例行程序,是为了防止夹带等舞弊行为的有效措施。 一旦在考场内发现了又夹带的士子,主持官员轻则丢官流放,重则斩首示众。 细细的搜了一遍身后,主持官员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竹汶麟进入了贡院的内堂,远远的就看到了供奉在内堂中的三尊“圣人像”。摆在正中间的是孔子的石像,另外两尊分别为孟子、荀子。 凡是进入考场的士子,都要先拜这些古来圣贤,才能进入各自座位等待考试。 竹汶麟瞻仰了几位圣贤一番,他从没有见过这些人的面貌,只是听别人说过。如今一看,圣人果然非同一般。 这三尊人像皆是衣冠楚楚、高冠长衣,面貌端正、坚毅,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大理石一般坚硬不摧。其中最为亮眼的还是孔子像,他的眼神虽然有些木讷,但细细看去,他眼中透出的睿智光芒实在是令人叹服。 竹汶麟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敬畏之情。光是看这些人的雕像便能给人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滚滚而来。 拜完之后,便有御林军过来把他领到了一个考场的号子里面。 这个考场号子就好像一个栅栏,有木板,雨棚,椅子,考生就是在这里面考试。 把笔墨砚放好之后,卷起袖子,砚台之中注入清水磨好墨之后,试卷就发了下来,上面写着考题的内容,要做的经义。 “这考进士要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要待上三天时间,七场文战,不说文思上的功夫,单单是体力上,一般人都支持不下来,这也是变相的考了读书人的体力功夫,杜绝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官。还好我外功强悍,不然可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啊!” 看着自己周围的号子,自己的身材高大,在这小小的棚中转身都有点拘束,竹汶麟暗暗感叹一句,随后看了题目。 “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帝王之政?帝王之心?玄宗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论什么帝王之政?”竹汶麟苦笑了几声,沉思片刻,大笔一挥: “臣对: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喇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 何谓实政? 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 何谓实心? 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风于辇毂邦畿,灌注于边疆遐陬,沦之洽之,精神意虑,无不畅达,肌肤形骸,毫无壅阏者是也。 实政陈,则臣下有所禀受,黎氓有所法程,耳目以一,视听不乱,无散漫飘离之忧,而治具彰;实心立,则职司有所默契,苍赤有所潜孚,意气以承,轨度不逾,无丛脞惰窳之患,而治本固。 有此治具,则不徒驭天下以势,而且示天下以守,相维相制,而雍熙以渐而臻。有此治本,则不徒操天下以文,而且喻天下以神,相率相勖,而郅隆不劳而至。自古帝王,所为不下堂阶而化行于风驰,不出庙廊而令应于桴答,用此道耳。厥后,崇清净者深居而九官效职,固以实心行实政也。” ---------------- 三日后。 在贡院的主考房中坐着几位身着红袍官服,头戴乌纱的官员。之中一人端坐正中,约莫着五十岁左右,脸色坚毅,似是兵将出身。 他正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礼部侍郎李光弼。 李光弼是契丹人,但幼时家族叛变所以全家被杀,后来他被郭子仪收入帐下做一名参将。如今他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累迁左清道率兼安北都护府、朔方都虞候,但他自行请命来支持此次科考。 他为的就是*杨国忠的行为。 今载十一月,李林甫死了。唐玄宗才对他有点认识。玄宗下令削去李林甫官爵,子孙有官衔的除名,流放边远地区;近亲属及党羽五十余人贬官。不但如此,还“剖林甫棺,抉取含珠,褫金紫,更以小棺如庶人礼葬之。” 继李林甫之后杨国忠便登上了宰相宝座。他是杨贵妃的“从祖兄”。就是说,他的爷爷跟杨贵妃的爷爷是堂兄弟。此人不但是酒鬼,而且是赌徒。胸无点墨,行为不端,能言善辩,举动轻躁,为族人所不齿。 杨国忠靠“裙带关系”当上宰相,他通过“内线”杨贵妃,清楚地掌握了玄宗的心理变化,他的嗜欲与好恶,投其所好,故很快得到玄宗的宠信。 杨国忠上位后,就将选拔、任用官吏的那套制度、程序都打乱了。 本来选官要经过几个有关衙门和各有关官员,整个过程要从春天到夏天才能结束。杨国忠撇开各有关衙门,让他的手下人在他的私宅密定名单。然后找几名官员,名为讨论名单,实际是走过场,一天就结束了。很多不合格的人都被选上。 李光弼对此深恶痛绝。许多人才都因为如此恶劣的行为而落第。 见时辰已到,李光弼便道:“各房的卷子都收上来了?” “回禀大人,卷子已经收上来了。”副考官连忙跑进来,把手中的一张张卷子抱上来,铺在桌子上,让李光弼观看。 “这篇大谈仁义礼法,看似刚正,挥斥方遒,但刚毅木衲近仁,在嘴里说大道理的,都是伪君子之流。”李光弼看了几篇,都摇摇头,把文章抽到一边。旁边的副主考也凑过来看,摇摇头,把这些定为了落卷。 “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 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风于辇毂邦畿,灌注于边疆遐陬,沦之洽之,精神意虑,无不畅达,肌肤形骸,毫无壅阏者是也。”李光弼眼睛一亮,缓缓的朗诵而出。他原本紧皱的眉毛一松,笑道:“竟有如此良人,真乃我大唐之幸啊!” 他端起手中的卷子,卷上的小楷清丽非凡,给人一种脱俗化仙之感,其中又包含着些许坚毅强硬之意。显然,此人文武双全,且皆是造诣不凡。 李光弼又是读了几遍,没读一遍便会有一种新的感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充斥着国家未来的宏伟之境。 “好好好!好一个‘立纪纲,饬法度’,好一个‘振怠惰,励精明’,真乃奇人也!”李光弼拍着桌子口中赞叹不绝。这句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头去了。就是李光弼自己估计也是不能想到如此的良策。 这篇文章自然是竹汶麟的。 李光弼叹息了一阵引得副考官们围观上来,一看字迹与文章也暗自称奇。 “这一次状元怕是定了。” “是啊,是啊,难道有如此的人才。” 李光弼转头问道:“这位考生是谁?可否有推荐函?”又看了一遍,李光弼不禁问道。 “此子名竹汶麟,是从成都过来的,正是翰林院侍读李展鳞学士推荐的人才。” 李光弼微微一笑:“原来是展鳞那小子推荐的啊,嗯,果真是人才。”他看了看了手中的卷子,犹豫了一下,便道:“这卷的立意,字迹都是极好,我看就定为第一名如何?”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外面传出了一个颇为刺耳的声音:“安大人驾到。” “安禄山来做什么?难不成又要掺和此事?”李光弼虽然心中不快,但样子还是要做的,他连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褶皱,到门外迎接。 果然,门外一顶大轿抬到了门口,随后安禄山一身官服,面容肃穆的下来。李光弼连忙率领副主考们躬身。 安禄山身材高大、肥胖,脸型圆胖,胡子花白,老态龙钟,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奸猾之气。他妒忌、残忍,且多智谋,擅长揣度人的心理活动,靠贿赂一路升官。 他重金收买朝廷派到河北的使者,每次使者回京城,都赞誉安禄山。安禄山还将一名亲信将领安插在京城,探听朝廷的动静。又不断地向京城运送奇禽、异兽、珍宝、牛羊等,贿赂朝廷重臣。玄宗左右的人,经常在玄宗面前说,安禄山如何如何好,这种话听多了,玄宗便相信安禄山是个人才。 安禄山过度肥胖,自称肚子有三百斤斤重。唐玄宗曾指着安禄山的腹部戏问:“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怎么这样大。” 安禄山答道:“更无馀物,正赤心耳!”一句话说得龙颜大悦。玄宗又让安禄山去见太子。安禄山故意不拜太子,左右催促他下拜,他说:“我是胡人,不懂朝廷礼仪,不知太子是什么官。” 玄宗说:这就是“储君”,朕千秋万岁后,他代朕做你的皇帝。安禄山说:臣愚昧,原来只知有陛下一人,不知还有“储君”。玄宗觉得安禄山“痴直”得可爱,不知他其实是很狡黠的。 安禄山的如此作为让朝中的中直之臣大为不满,多次上谏都被玄宗抛于脑后。 加上宰相李林甫因害怕儒臣以战功升任宰相,影响自己的地位,建议玄宗专用蕃将,安禄山便得到了重用。 他被任命为平卢节度使,兼范阳节度使、河东节度使。 安禄山善于做戏,若是在人前得罪于他,他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怒,他会笑眯眯的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让你家破人亡。所以李光弼也不敢正面得罪他。 安禄山见众人行礼,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这次科考可顺利?有无作弊夹带的人?” “回大人,并无夹带。”李光弼不卑不亢道,心中暗骂:你又不是礼部官员,干嘛管这些劳什子事情。随后手一摆随后把手一摆,“安大人请移步到主考房。” 双方到了主考房之中之后,坐定,上茶,一系列客套的官场规矩过后,安禄山坐了上位,眼睛扫了扫桌子上的卷子:“三甲已经定下来么?” “当然,说来也巧,这第一名的文章,都是我们公认的好,”李光弼把竹汶麟的卷子抽出来,铺到桌子上,让安禄山观看。 “嗯?竹汶麟?”安禄山目光一愣,看着卷子,渐渐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一皱眉,整个屋子中威势并起,除了李光弼外其余的副考官皆是满脸通红,他们只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将自己压的喘不过起来。浑不知这是安禄山将体内的真气外放而形成的压力。 整个屋子鸦雀无声,一根针落得都能听得命了。 “依我看,这份卷子……”安禄山摇头道:“字迹过于呆板犹显得小气了一些,有些地方简直是胡言乱语,别说定为第一,虽然见解非凡,,但恐怕还要磨练磨练几年,去掉锋芒,这次科考,就定为落卷吧。”说完安禄山手一紧,祭出一团火将卷子化为了灰烬。 “什么!”李光弼眉毛一挑,满面血红,怒喝了一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砰!”的一声,桌案一下子被拍的四分五裂,案上的笔墨都掉落在地上,此刻更为安静,几位副考官连大气都不敢喘,皆是脸色苍白的蜷缩在一旁。 “大人,这可是安大人啊……”一个副考官拽着李光弼的衣袖劝道。 李光弼怒道:“安大人又怎样?圣上令我来这里主持科举就是为了防止徇私舞弊现象的出现。若是我此次忌惮安大人的权势而毁了这个小子的前程,我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他转头对安禄山怒道:“安大人,这里我是主考,你并没有接受圣命,虽然你的官我比大几品,但并无权利定试卷好坏!我可不是你这种坑害良材的小人!”李光弼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屋子,几位副考官的脸色更为苍白。 安禄山冷冷的笑道:“此子对国家局势不解且文章不通,弊病颇多,字迹又是软弱无力,难堪大任!而你身为主考,咆哮失去体面,成何体统?我是皇上亲封三镇节度使,为国征战,又管理朝政,你说我是小人?你把皇上的眼光视为何物?我明早上朝,定要重重参你一本!现在赶快退下,等着听参!” 安禄山的冷冽言语顿时让众人浑身寒毛耸立,一股刺骨的寒意顿时充斥全场。 李光弼丝毫不示弱,寸步不让:“我现在是皇上钦命的主考,你无权叫我退下!参不参我,那是你的事!朝廷一不撤我,就一日就是主考!我明天早朝也要参你一本!参你逾权!打压良才!你就是小人!皇上用你,是用错了人!” “好!好!好!”安禄山突然起身,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但字字铿锵尖锐,显然是怒极反笑。他这一站起身来,在场的副主考都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发做,齐齐退了步,李光弼怒目圆睁,冷哼以对。 安禄山阴测测的一笑,拂袖而去。 “起身,继续阅卷!”李光弼看着安禄山远去的背影,突然转身道。 见那几位副考官都是一副软弱畏惧的神情,李光弼嘲道:“你们不要怕,只管阅卷,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那竹汶麟的卷子?”一位副主考道。 “依旧定为状元文!” ---------------- 一直到了天黑,考场的兵丁过来收卷子,就标志这场科考完结。终于释放了竹汶麟所有的压力,此时一考完,全身卸下了万斤重担,舒服了很多。 那些憋了一天的秀才,再也没有开始进场的肃穆,而是闹哄哄一窝蜂的拥了出去,其中有的趾高气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根本不在乎,各种千奇百怪,人间百态一一展现。 虽然是傍晚,但长安城却异常的热闹,车水马龙。这一带,卖小吃的,说书的,测字算命的,摔跤的,卖艺的,练武表演挣钱的,摆摊买卖古董字画的等等,琳琅满目。 竹汶麟出了贡院的大门,转到对面的街道上,准备到对面的小吃店铺吃一些小菜。其实,小吃店里的小菜对于竹汶麟来说更具有诱惑力。那种诱人的乡土气息令易剑之醉心不已。 贡院中午只给考生供应清粥,淡得出鸟来。 ---------------- 贫贱易受富贵欺。 白婉玉原本是前范阳节度使白宏道的女儿,但因为安禄山夺权加之其子安庆绪贪图她的美色而导致白家满门抄斩。 幸运的是白婉玉被中心的家仆貌似带出了刑场,家仆因为重伤而死,而白婉玉则穿上男装在长安城当了个贫贱的早点饭店的小伙计。白婉玉化名为白万,在长安城潜伏着,白天工作糊口,晚上习武,为的就是待到日后伺机报复玄宗与安禄山。 万玄达则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万记绸庄的公子。万公子长相丑陋,最见不得别人长得比他俊,白婉玉长的美绝人寰,穿上了男装更有一种俊逸的气息,自然易受万公子的欺。 第一百四十三章 欺侮 贫贱易受富贵欺。 白婉玉原本是前范阳节度使白宏道的女儿,但因为安禄山夺权加之其子安庆绪贪图她的美色而导致白家满门抄斩。 幸运的是白婉玉被中心的家仆貌似带出了刑场,家仆因为重伤而死,而白婉玉则穿上男装在长安城当了个贫贱的早点饭店的小伙计。白婉玉化名为白万,在长安城潜伏着,白天工作糊口,晚上习武,为的就是待到日后伺机报复玄宗与安禄山。 万玄达则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万记绸庄的公子。万公子长相丑陋,最见不得别人长得比他俊,白婉玉长的美绝人寰,穿上了男装更有一种俊逸的气息,自然易受万公子的欺。 白婉玉所在的早点店铺座落在长安贡院对面,店面寒碜,本是下九流人的饮食之所,不料今日鬼使神差,店中竟先后来了好几位衣着阔绰之人,万玄达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位万公子是尾随一位黄纱罗裙少女进这酒店的。进店时,店主正忙不叠地伺候黄纱罗裙少女落座,未瞅见万公子的大驾。万公子在县城内素来被人笑脸相迎惯了,哪曾受过冷遇,心中已起了无名之火。正值白婉玉托着菜盘给邻桌上菜,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伸手便将白婉玉推了一把。 白婉玉措不及防,向后趔趄一步,手中菜碟里的汤汁不小心泼撒出来,溅到万公子的黑缎软底靴的靴面上。万公子哪里肯依,不由分说便上前搧了白婉玉一巴掌,大声喝道:“下贱的东西,敢来找死!” 白婉玉一见是这位恶少,赶忙放下菜盘,忍气吞声连连陪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取下搭在肩头上的干净抹布,欲弯腰去替他擦拭。 万公子却不依不饶,一把扯过抹布扔在白婉玉脸上,同时微微抬起右脚,指着溅有汤汁且沾满尘土的黑缎软底靴,冷声叱道:“用舌头舔、净上面的油汁,本公子饶你一遭!” “舔?”白婉玉一愣,疑惑地问。 万公子厉声吼道:“舔,用舌头舔!” 店主此时已惊惶地赶了过来,边连连向万公子作揖,边急急向竹汶麟催促道:“这是公子爷开恩了,你快……快跪下舔呀!” 本十分嘈杂的店铺顿时静寂下来,无人再敢吭声。惟有北头酒桌旁一位庞眉直鼻、异乡人装束的精瘦老者与那身着黑色锦袍的俊美书生轻轻哼了一声。 老者不无好奇地悄声问同桌用餐的一中年食客:“这位公子爷怎么如此张狂?” 中年食客伸直脖颈凑到老者耳旁,低声说道:“他是长安一霸,有钱有势且又喜舞拳弄棒,在这城里素来骄横惯了,谁敢招惹他!” 这时万公子又吼了一声,“你舔不舔!”吼声未落已一掌击倒白婉玉。邻桌酒客见此纷纷躲让,自是不敢招惹是非。 精瘦老者面容一沉,正欲放下酒盏,然而瞬间却又复归平静,端起酒盏呷了一口,目光只朝西侧窗下酒桌旁的那位黄纱罗裙少女飞快一掠。 此时被击倒在地的宜郎忿忿站起,揩了揩嘴角上的血污,竟大声说道:“公子爷应是知书达喇人,岂不闻‘有容德乃大’之语?适才是公子爷无故推搡小的,致使汤汁溅靴,实非小的之过。小的赔罪在先,乃遵‘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的古训。公子爷怎可逼人行犬豕之事?” 精瘦老者闻言一愣,两眼精光闪烁,情不自禁低声呵呵笑道:“这小二不惧淫威,凛然有气度;且出口斯文,端的是书香子弟。却不知为何寄人篱下,干这跑堂的营生?奇哉怪哉!” 老者感慨未了,那边万公子已上前揪住白婉玉的衣领,嘿嘿冷笑道:“你这奴才,真是青蛙剥了皮也想呱呱鸣,竟敢与本公子斗嘴卖狂!本公子偏要你当猪做狗,看你这奴才有何章程!”说罢抬起右掌,一招泰山压顶,生生将白婉玉压跪于地,又将其头颅直往他的靴面按去。 白婉玉双手撑地,挺直脖子咬牙忿声叫道:“君子不强人所不能!你仗势欺人,豕犬不如!” 万公子双目一瞪,正欲发力,陡觉肘部关节仿佛有根尖针刺入,整条右臂忽地酸麻开来,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他骤遇这奇异现象,不知其所以然,一下子失措在当场。 这时只听西侧窗下飘来一声娇甜语音:“公子爷手下留情,切莫伤了奴家的兄弟!” 万公子这时捺住惊疑,抬头寻声一瞅,却见那身穿黄纱罗裙的妙龄女子已离座轻盈走来。这少女腰如弱柳迎风,面似桃花拂水;且蛾眉带秀,凤眼含情。 直把寻花问柳成性的万公子看得骨酥心软,适才的恼怒与惊疑倾刻间便飞到爪哇国去了!他本就是为追这绝色少女才进酒店里来的,此时右臂遭此变故,自也不愿再与一个穷酸伙计纠缠。 他抬起身子,欲拱手施礼,却惊觉举不起右臂,匆忙中以为刚才用力时扭伤了哪根大筋,赶忙摄住心神,只点头哈腰,满脸谄笑道:“小生万玄达今日幸遇小姐,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黄纱罗裙少女抿唇一笑,走到近前,指着又已忿忿站起身来的宜郎,对万公子盈盈说道:“公子爷如此欺负奴家的兄弟,伤了奴家的心,还谈什么三生有幸,只怕是三生有灾吧!” 万公子见其娇媚神态,只当是玩笑之言,正欲开口,宜郎却在一旁急急向黄纱罗裙少女揖道:“小的不敢高攀!请女客官快点吃饭赶路,不要卷入这是非之中!” 黄纱罗裙少女瞅了他一眼,娇声笑道:“公子爷就如此可怕么?依奴家看来,公子爷还喜欢奴家欺负他呢。公子爷你说是也不是?” 万公子虽是风月场中的常客,但从未见过这般无拘无束、婀娜妩媚的少女。现目睹花容月貌,耳闻莺语鸾鸣,鼻嗅馨香芳息,一时间心猿意马、昏昏欲醉,欢喜得只是忙不迭地点头应承道:“自然、自然!” 少女这时却真的撩起衣袖,露出笋尖般的玉指,面呈微笑,眼溢风情,作势高高扬起手臂,却缓缓向万公子脸颊拂去。 众酒客一见此番举动,好感之情顿时化为乌有,大都将头扭过一边,自是不屑此少女所为。惟精瘦老翁仍饶有兴趣地盯视着少女的举动,只双目间掠过一丝诧意。 蓦然,一声惨叫震惊四座! 惨叫者正是那万公子! 众人惊诧望去,却见万公子歪脖偏颈,五官与右肩比齐,似乎被人硬将其头颅拧至右侧极处,已失回转之灵;其面如白纸,神情既惊恐又痛苦,欲转脸却只能身随头移,原地转起圈来,形像十分古怪。 这骤来之变令众人疑惑莫名,均赶紧朝黄纱罗裙少女瞅去。 然而那少女此时神色却也大显惊惶,正嘤嘤说道:“公子爷为何如此光景?奴家的手尚未碰上你那张小白脸呀,莫非你要躲闪,用力过猛,将这脖颈甩过位了。莫急、莫急,待奴家请人给你搧正了!”转脸便对白婉玉吆喝道:“你过来用力来搧这位公子爷的右脸!” 白婉玉此刻更是一头雾水,诧异莫名地瞅着万公子的脖颈,摇头答道:“这是搧不得的!” 少女柳眉一竖,问道:“有何搧不得?” 白婉玉答道:“女客官有所不知,小的先父乃以医道为业,因而小的略知颈椎病之一二,寻常颈椎疾,用热敷、推拿来顺筋理脉、活血通络即可;重者,则须用针炙、推骨、服药或点穴等法亦可治愈。然公子爷症状怪异,未遇外力,下颏竟陡与右肩并齐,椎骨似已脱臼,并非筋脉扭伤。这种古怪之症应速请郎中救治,巴掌是不能胡乱搧的!” 众人一听此言,再看万公子嗷嗷哀号的痛苦模样,甚觉这小二言之有理,然又觉得此小二实在迂腐,想万公子那般欺辱于他,此时管他作甚,按小姐吩咐正好打他解气才是! 大家窃窃私语之际,那黄纱罗裙少女已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小伙计竟是烂泥糊不上墙的主儿!本姑娘倒像是卖萝卜的抢了个盐担子----闲操心了!” 说着转身径自走到西侧窗下的饭桌前坐下。这时另一岁数大点的伙计已忙不迭将其饭菜端上,少女只顾埋头吃将起来。 白婉玉受其讥嘲,面容顿呈羞愧之色,心中却也恍然大悟,寻思:“原来这女客官看出了我是女儿身,方才才出来打抱不平!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怪异手法,竟使万公子成此惨状?” 她见万公子侧着脸悲切哀号不止,额头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自是疼痛难忍,不由起了恻隐之心,犹豫一会儿便红着脸走到黄纱罗裙少女桌前,作揖道:“小姐援手搭救之恩,小的感激不尽!尚望小姐再发慈悲,施展妙术救治万公子,相信万公子有此教训,日后再也不会仗势欺人了!” 少女却沉着脸理也不理,只顾埋头吃饭。那边万公子已被店主横着搀扶到跟前。万公子侧脸下跪,欲伏地嗑头,却偏着脑袋碰不上地面,只得痛苦地边哭泣边哀求:“呜呜……小人有眼无珠,不识仙女大驾。恳请仙女……呜呜……饶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原来万公子在少女挥掌之际,本欲伸脸去触那香指,自以为少女亦是风流女子,端的是打逗**。不曾想玉掌离面颊尚有半尺距离,陡有一股迅猛劲道袭来,宛如受到重物强烈撞击,脖颈骤然间被生生拧至右侧,稀里糊涂便成此状。 他虽学了几年拳脚,哪知世间尚有如此奇奥武学,加上先前右臂劲力突然消失,此时也已疑是这少女所为。心里只当此女乃得道狐精,施展了什么妖术来折磨他。痛苦哀号之余亦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此时只得一口一声仙女的讨饶求治,哪敢露出半点不恭! 眼见他横着身子跪在面前求饶,黄纱罗裙少女嗲声一笑,道:“公子爷可别折煞奴家了,奴家若是仙女,公子爷岂不是下凡的天神了!依奴家说呀,你变成这模样倒是件好事,日后横行乡里、横行霸道、横冲直撞,皆可横得方便、横得自在了呀!” 众食客有的禁不住喷饭笑出声来,心里均对这少女又敬畏、又纳闷,奇怪她施展了什么手段,怎的这般了得! 这时白婉玉又在一旁作揖,苦苦求道:“俗话说:十指痛惜皆相似。万公子疼痛难忍,实也因小的之过。小姐抱打不平、惩恶布善,已使万公子迷途知返,请小姐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救公子一救!” 黄纱罗裙少女依然不与理会,自顾自的吃着小菜。 这时,那黑袍书生自身后走出来,叹道:“你这伙计别的能耐没有,倒有一副菩萨心肠,外加一张抹过油的嘴皮子!”转脸对那黄纱罗裙少女说道:“这位小姐,你的手段端的有些狠毒……” “是你!哼……”那黄纱罗裙少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站起身来,便转身拿起桌上包裹,从中取出一小锭足有一钱重的碎银,付了酒钱,径直走出店门。不一会儿,一阵清脆马蹄声由近而远渐渐消失。 黑袍书生一愣,口中呐呐:“竟然是那日坐在轿中的公主……” 店内众人一直敬若神明般的目睹少女催马远去,这才好奇的掉头瞅向万公子。只有那微眯双目的精瘦老翁神情悠闲地呷了一口酒,咂巴着嘴唇,瞅着窗外官道上消散的灰尘,低声喃喃自语:“好一招‘冥阴拂花手’,好一个刁滑的小丫头,小小年纪竟已不弱于当年的小花蛾!” 黑袍书生对着侧身跪在面前的万公子厉声斥道:“臭肉炖不出鲜汤,打从大道上见你像赖皮狗一样跟着那位姑娘的马屁股后面撵,我就知你不是个好玩意儿!本想看着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既然这伙计诚心要救你,我就给他一点面子,救你这一遭。日后你若再敢胡作非为,必让你尝尝本公子与众不同的手段!” 这黑袍书生正是刚刚考完科举的竹汶麟,他一挥袖,亮出手掌,只在万公子脖颈处悬空一撩。 万公子被竹汶麟挥掌一拂,脖颈内只听喀嗒一声脆响,疼痛竟然大减,现正缓缓将头颅移了过来,又慢慢试了几次,果然运转自如,心中这才如释重负。 从地上悻悻爬起,知少女驰马远去,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见白婉玉,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心中道:“都是你这小畜牲,让老子受那小妖女凌辱,不宰你实难消心头之恨!” 他快步走出,挥起左拳直朝店铺面门砸去。哪知拳到中途,肘部又似钢针刺骨,整条左臂竟也陡然酸麻无力,如面条般垂下。 他惊恐地怔呆在当场,半晌方如梦初醒,哀声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搭拉着双臂哭喊着夺门逃去,情形狼狈至极。 这一嚷,直把店内众食客吓得头皮发痳、汗毛耸起,怀疑竹汶麟仙法了得,派遗哪路鬼神在此作祟,匆忙离座,纷纷夺门散去。 惟那位精瘦老者仍在北头那张酒桌旁独斟独饮,一派悠闲神态。 -------- 白婉玉此时心中颇为苦恼,白日里得罪那万公子,虽蒙黄纱罗裙少女搭救,但那位公子爷岂是易与之辈,日后未必就此罢手。 这桩麻烦已经不小,然又遇上这位精瘦老者与那位黑袍公子竟是嗜酒如命之徒,自傍晚起便独自坐在酒桌旁,一盏连着一盏细啜慢饮,喝到月亮高挂他也不走,此时已快接近戌亥相交时分,却仍然咂嘴嘬舌,沉浸于酒食之中。只苦了白婉玉一人不得不强打精神呆在一旁伺候。 该酒店地处闹市,到了亥时才关门打烊。旦有家室的伙计早早回家歇息去了。 起初,店主知道竹汶麟是个武功卓绝之人,哪还再敢冒犯,只叮嘱白婉玉在一旁照应侍候,自己则躲到后宅不再露面。 若在往日,白婉玉已在柜台上铺好破毡旧絮,黑咕隆咚中盘腿打座,依照其父生前传授的医家气功心法,运功调息半个时辰,然后再背诵几篇儒家经文进入梦乡。无奈今晚虽疲惫不堪,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守着这店铺,心中自是直感晦气,但她有机会仔细观看那黑袍书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竹汶麟长相卓绝非凡,显然是权势子弟,但不知道它为何来到这家小店来吃小菜。他一身儒雅的气息,眸如星辰,眉似剑、面似刀,很有男子的豁达气息,但偏给人一种静谧祥和的感觉。 不知不觉白婉玉就看的出神了。 这老者也确实酒量骇人,从申时喝到现在,那薯干烧酒已灌了两坛,竟不去小解,也不见其迷糊,只有滋有味地独斟独饮。竹汶麟在对面坐着,却也不发一言。 终于,老者惬意地打了一个响嗝儿,呵呵笑道:“今天老朽算过足了酒瘾,痛快呀痛快!”说着掏出汗巾擦了擦稀疏的胡髭,这才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拎起搁在凳上的一长条包裹,摇摇晃晃朝门外走去。 高三了 秋猫把第二卷草草的了结了,让南山我有些顺不上了。秋猫太监了,但南山只能用星期天的时间完成这些东西了。我手里还有40w,还能支持一段时间。 高三了,秋猫的成绩不太好,南山的成绩估计还是能考上一所一本学校的。 书评区没时间管理了,请大家见谅。 还有,第二卷没有顺接上去的请大家见谅。因为第二卷末尾的几张,也就是主角去嵩山的那几章都是我后来用两天时间码上去的,为的就是和南山以后的存稿接在一起,真是没想到秋猫太监了……所以,实在是对不起。 谢谢大家支持,南山会继续更新的。可能每天只有五千字。 南山墨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者 白婉玉一见,急忙上前伸手拦住说道:“老伯忘了付账了!” 老者停身说道:“呀,老朽糊涂,竟忘记酒钱了!”便在衣襟中摸索起来,鼓捣半晌却摊开双手道,”真不凑巧,老朽身无分文了。小老弟就先替我付账吧,日后自当加倍奉还!” 白婉玉一听这老者竟要耍赖吃白食,顿时急道:“老伯用了两坛陈酒、二斤酱牛肉、一碗蹄膀、四盘蔬菜,外加两碗米饭,共花了三钱五分银子。这可是小的三个月工钱,尚望老伯不要为难小的!” “是你三个月的工钱?”老者搔搔花白脑袋,叹口长气道,“唉!如此说来,老朽若一走了之,倒会让小老弟吃大亏了!这样吧,天色已晚,老朽也不便赶夜路,不如就在这里呆上一宿,待明日早上店主来了,由老朽直接找他赊账。”说罢摇摇晃晃重又回到桌前坐下。 白婉玉不由怔在当场。他从未遇见过这种食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心中焦急寻思道:“这么大岁数的人竟也如市井无赖一般,这让我如何处置?若不留下酒钱便放他走了,明日店主自要与我算账!可若不如此,难道还能让他在店里呆上一宿?” 这时老者却打着饱嗝,嘬着牙花道:“小老弟今年多大岁数了?” 白婉玉耐着性子答道:“小的虚龄十九。” “哦,正是金华之年。老朽看你熟读诗书,且又有仁义心肠,自是受过良好家教。为何干这等伺候人的营生?” 白婉玉默然不应。老者便转过话题,呵呵笑道:“不瞒小老弟,老朽白日里就察觉你形柔、蜂腰,如同女子一般,实乃天生习柔武的佳材。想你在此伺候人,难免要受恶小欺凌。老朽今夜闲着无事,干脆就传你一套吐纳心法,再教你几招防身招术,你早晚习练,必有小成。” 老者又转头向身后的黑袍书生道:“这位小哥儿,我见你气质非凡且举止优雅,但其中又有着不俗的刚正之气,我想你也是习武之人吧。若不嫌弃,老夫也教你几招。” 白婉玉仍然不语,瞅着老者暗暗寻思道:“你这老伯骗我学几招武功,无非是想借此赖账罢了。唉,你穿这一身阔绰衣束,显见是经商做买卖的,不会缺少饭钱。定是吝啬惯了,想仗着武功来此打秋风、吃白食!要真是穷人,我就拼着几个月的工钱不要,替你付账。你这般作为,自是让我小瞧了!” 这时陡见老者那张嘴未见丝毫翕动,却清清楚楚地说出话来:“你不相信老朽能教你真功夫么?老朽的武功可要比白日里那黄纱罗裙少女还要高一点点呢!” 竹汶麟含笑不语,白婉玉则瞪大了眼珠,吃惊问道:“你不张口怎么也能说话?” 只见老者嘴皮子仍然微闭不动,却能清晰地说道:“对老朽来说,这只是雕虫小技,没啥稀奇。小老弟没听说腹语么?你要是练了老朽的吐纳心法,会提丹田之气控制嗓子,说不定也能达到这境界呢!” 白婉玉哪里听过世上还有腹语功夫,一时半信半疑,呆呆不语。 老者这时方恢复说话常态,叹了一声道:“你这娃儿倒倔犟得很。其实不仅那黄纱罗裙女子还有这位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老朽白日里暗施指剑,也先后救了你两次呢,否则那万公子早就把你打伤了!”说着他突然骈指直朝地上的一空酒坛遥遥指去。 白婉玉不知其意,正纳闷间,却惊见那酒坛坛口边缘滋滋直响、粉末四溅,定睛一瞅,那酒坛口竟已多了一根筷子头粗细的窟窿!自是这老者施展了奇特怪异的手法,手指悬空,竟将相隔好几尺的酒坛凿出个洞来!这功夫似乎比白日里黄纱罗裙女搧万公子那一掌还要古怪、邪门! 竹汶麟与白婉玉皆是震惊了半晌方恍过神来,见老者表情温和、从容,确信没有什么恶意,不由心中一动,马上面容肃静,二人拱手躬身齐声揖道:“老伯若真的肯教我们功夫,但求授我们一招杀人之术!” 老伯一怔,自是未料到这两个娃儿竟齐声无端提出这般要求来,不由沉声问道:“你们为何要学一招杀人的功夫?” 白婉玉神色激动答道:“为报杀父之仇!” “我要刺杀当今圣上!”竹汶麟不知为何对着老者有一种无缘由的信任, “哦!”老伯似乎对竹汶麟刺杀皇帝的事情没有兴趣,却对白婉玉的话题来了兴趣,又问道:“令尊是被人杀死的?白日里听你对黄纱罗裙女子说,令尊是一介行医郎中!莫非他医术差劲,药死了人,所以被人家亲属怒而杀害?” 白婉玉原本听到了竹汶麟的话呆滞了一会,但一听到老者的话急忙辩解道:“绝无此事!先父乃是前范阳节度使白宏道……” “白宏道!”话未说完,老者摇头笑道:“你且将令尊被害情由细细说来!” 白婉玉说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爹爹还是风光一时的范阳节度使,他忠心耿耿,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怎知安禄山那个奸贼窥探爹爹的兵权,在皇帝那里参了爹爹一本,诬陷爹爹私通突厥……” 说到此处,白婉玉顿了一顿,抑住悲伤,又道:“我爹爹就是被安禄山那狗贼陷害而被抄家的!” 老者此时却摇了摇头,道:“像安禄山那中绝世高手实在难以寻仇。况且那讲武堂的实力自是不弱。老朽若教你一招半式,即便日后真遇上了那狗贼,动起手来,你也仇未报,命先丧。不可、不可!” 白婉玉却扑嗵跪倒,含泪求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的无时不在渴望为父报仇,望老伯赐我一招。若苍天有眼,有朝一日寻到仇人,小的亦可舍命复仇尽孝!” 老者见此,手臂一抬,虽相隔数尺,转念间却硬生生将竹汶麟抬起。 白婉玉不知所以,只觉有股绵柔力道生生将他全身往上牵引,竟无力抗拒,一时惊愣在当场,不敢相信老伯竟有如此神通! 老者笑道:“也罢,老朽成全你的孝心。你且坐下,让我探视你的体内经脉,看能否输你一点内力于你,日后好修练几招太阴玄掌。” 白婉玉依言坐到桌前,按老伯吩咐伸出左臂,闭目息神静气,渐入空明。少顷,只觉左手拇指少商穴冲进一股寒气,渐渐逼进体内。未过一会儿,体内诸经脉竟陡感冰寒刺骨,眼看就要打起寒颤来。 他自幼懂事起便跟着家父学练气功,此时寒冷难耐,为不让身躯颤抖,便默默运起其父所授的气功御寒。哪知刚运行一周天,忽觉体内寒气骤然消失,浑身又陡感火烤般燥热无比。 倾刻间,一股无法遏制的真气宛如泄洪似的,由体内任、督二脉处奔腾至手太阴肺经,又径直从少商穴处冲出。便听老伯惊咦一声,似已离开了身旁。在老伯离开瞬间,自己体内那股洪水般翻腾的真气才开始平息下来。 他惶惑睁眼一瞅,却见老伯已远在两丈外的门旁站立,一副莫名惊怒之色。而自身体内只觉真气鼓荡,神清目明。他急忙站起,不料身轻如絮,不觉间竟离地飞腾三尺,险些撞上屋椽,吓得连忙沉下身来,稳住步伐,忙不迭惊问道:“老伯,小的这是怎么啦?” 老者冷哼一声,沉脸斥道:“娃儿大胆,竟敢欺瞒逛骗老夫!” 白婉玉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问道:“小的做错了什么?” 老者盯他半晌,方低声道:“你这娃儿,明明修习了罕世内功,适才险些震伤了老夫,却还要继续欺瞒、抵赖不成!” 白婉玉一怔,急忙辩道:“老伯冤枉小的了!刚才小的因寒冷难支,才无意间用家父所授的气功藉以御寒,绝非故意惊扰老伯!” 老者见他神态不似作伪,面色稍霁,摇头道:“你练的哪里是气功!气功与佛、道、儒、拳四门气功截然不同,绝无凌厉霸道之气。”说着口气一顿,问道:“令尊是否教你习练过拳法招式?” 白婉玉摇了摇头道:“爹爹从未教过我武功,除教我读书识字、吟诗作文、弹琴绘画外,只让我每日早晚打坐习练这健身祛病的气功。” 老者沉思不语,缓缓回到椅上坐下,少顷陡然说道:“你将习练此功的口诀念一段给老夫听听!” 白婉玉见老伯仍不肯相信,便按自己每日修练的气功口诀信口颂道:“若合大丹,元道清虚;寂心定神,绝虑忘意;真修胎息,神意合一;晨习天宇,长纳短呼;夕游冥界,短吸长出……” “三天*!”竹汶麟一惊,几近脱口而出。 老翁身子一颤,惊疑之色溢于言表,打断他的吟诵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习练的正是道家绝顶神功----三天*!”他从酒桌上的筷筒里取出一把竹筷,交到白婉玉手上:“你试试能否折断!” 白婉玉一见那把竹筷足有五、六双,即便天天舞枪弄棒的万公子也绝难有如此力气,不由讷讷说道:“老伯说笑了,这如何能折得断?” 老者不耐烦地催道:“你且试过再说!” 白婉玉再也不便违拗,双手握紧竹筷两头,憋足力气,猛一发力。却听“喀喇”一声脆响,手中竹筷果然应声而断。因用力过猛,双手握住的竹筷两端竟成两团粉渣。 白婉玉作梦也想不到自己陡然生出如此神力,一时如坠入五里云萎中,惶恐大于欣喜,半晌作声不得! “哈哈哈!”老者忽仰天长笑,道:“妙哉,妙哉!老夫刚出山便成全了一件惊世之作。娃儿,你已练成青城山道家绝学----三天*!” 他见白婉玉一脸迷惘,便笑着解释道:“令尊传授于你的乃是东汉张道陵所创的三天*。依老夫猜测,只因令尊三年前突遭变故,来不及将神功第三卷传授于你,所以你虽修习多年,却仍如常人。若非你我机缘凑巧,你这武林奇葩就得湮灭无闻了!对不对,小姑娘。” “你知道我是女儿身了?”白婉玉惊叫道。 老者满脸愉悦,在白婉玉面前坐下,继续说道:“你乃读过诗书,自应知晓,阴阳相生相克乃天地之道、万物之纲。《内经》云,‘孤阳则不生,独阴则不长。’三天*虽以阳气为本,但必与阴气媾合方能成形生力。那雄浑真气宛如一潭沉静死水、一团缥缈烟气,不能成形,因而自也不能生出那雄浑神奇的力道来。” 他欣慰地盯着白婉玉道:“凑巧老夫练的是太阴玄功,刚才是想输入一点内功于你,不料你体内阳盛成习,骤遇阴寒自然不适。此时你恰好运功抵御,那贮藏在奇经八脉里的纯阳真气本无形无力,乍遇太阴真气,瞬间阴阳相吸,合而成形生力。因此眨眼间便达到意念生、功力至的境界。现在你别说折木极易,即使折铜断铁也很稀松平常了!” 白婉玉此时虽处于极度激动之中,然仍不失清醒,疑惑问道:“家父既能传我这神功心法,当然也已练成,为何……”他未往下再说。言下之意,有这么神奇的功夫教我,家父怎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害了性命? “你有所不知!”老者道:“令尊应是青城山的弟子,但此神功却并非人人皆可练就。待老夫细细与你说来。《三天*》是道教鼻祖张道陵在百岁时启关练成,后被龙虎山道教,也就是张道陵的后裔奉为仙术。” 白婉玉只读过儒家书籍,对道家之事知之甚少,不由好奇问道:“道教不是与佛教一样都是出家人么,怎么会有后裔?” 老者笑道:“张道陵的天师道教与其它出家人不同,他们允许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因此又被称为火居道士。自东汉五斗米教到今日的天师正一道,香火延续千年而不衰,而且被历代朝廷所御用,其后裔绝非仅靠装神弄鬼来维持,实因有其奇异之术。乾阳神功便是其中最能惑人的妙术。此功雄浑无比,练到极处,能化体外五行,变天地阴阳。近千年来,倒真有几位天师顺天应人,施展此功催云化雨、驱旱救灾。因此世人笃信张天师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仙术。” 白婉玉读过王充的《论衡》,亦不信世间真有什么鬼神,只是对有的和尚、道士会法术的民间传言一直疑惑不解,此时方恍然大悟,心中寻思道:“原来那些法术也不尽虚妄,其中便有内功练到极处的缘故!” 老者继续说道:“其实,天地日月乃阴阳一统、五行生成。人体与天地万物皆相参相应,若善导引,采天地精气,一日功成即可运体内真气乱身外、阴阳。《内经》云,‘重阴必阳,重阳必阴’,天空若久晴无雨,则阳重,阴至矣。此时人体若有一股强劲真气催云层变化,当有望化云为雨。 然人体真气发出体外已是不易,若传到空中云层处,非先天真气深厚,即使毕生苦修也无法办到。龙虎山天师历代皆修乾阳神功,然功成者百年难见一人。先天真气包括胎儿生之初的精气与藏于胚胎肾中的元气,二者不可弱一。” 白婉玉听到此处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既然此神功只允许青城山弟子修练,为何老伯与先父都知晓其心法秘诀?”此时他神足气盈,毫无倦意,与适才精神大不相同。 老者这时却鬼魅般飞身进了里间的厨房,眨眼功夫便回到座椅上,手中却已多了一坛烧酒。他拍去泥封,就着酒坛饮了一大口,这才擦了擦嘴说瞥了一眼竹汶麟道:“你既是要刺杀皇帝,那么我就不能传你功夫了。” “为何?”竹汶麟疑道。 老者斥道:“你这娃儿见识短矣。‘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你内功已臻化境,可锄奸惩恶、除暴安良,为当今混沌社稷行些善事。但你偏要做这等危险之事,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唐的子民着想,但要知道,你若是将皇帝杀死了,朝廷必将动荡,到那时,百姓将更加困苦,局势将更为动荡,倒时候生灵涂炭,必将血流成河!这虽是一种解决办法,但代价过于巨大,不可取!” 竹汶麟闻言如觉春雷灌耳,豁然醒悟,急忙俯地拜倒,道:“老伯金玉良言,小子铭记于心!望老伯收小的为徒,教晚辈一些武功!以待必要的时候将其击毙。” 正说时,又觉老伯发出一股柔力要将他抬起,他欲按住身躯,陡觉不妥,现已身怀神功,若执意较力不起,反而显得无礼了。转念间已随那股柔力抬起身躯,重又坐到椅上。 老者呵呵笑道:“好小子,不为人动,知道进退。竟没有因为老夫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心念。不过老夫从不收徒,自然不能为你破例。不过老夫很喜欢你的为人秉性,倒可带你到外镇走走,顺便帮你找一些宝贝,再捎带授你老夫的成名之技,寒霜剑法。不过老夫已十年未走动江湖,只怕不能为你分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传道 “我的外功一直未能突破,且剑术稀松,若是能习得这寒霜剑法定会大大增加实力!!”竹汶麟大喜,复又拜倒叩谢,待坐下便请教道:“尚不知老伯名讳?” 老者笑道:“老夫真名实姓不提也罢。行走江湖随意称呼,免得招惹是非。你本姓韩,自可恢复本姓,但外出寻仇不可随意道出身世。” 竹汶麟点头称是,老伯却已盘腿打坐,双目一闭,竟似老僧入定一般。突然老者突然睁眼,那一目竟是让白婉玉当场晕厥。 竹汶麟苦撑着,并将朱瞳唤出。 “崆峒印!”老者瞅着竹汶麟胸口的紫光惊道。 竹汶麟收回了朱瞳,小心翼翼解开胸口的纽扣,展开胸衣,露出一块紫光闪烁、玲珑剔透、小巧纤细的紫**坠! 通体碧绿,镌五龙交纽,造工精妙却已有破损划痕,显见年代已久,陡然射出耀眼的紫色光华,似乎平空添加了烛火一般,店内骤然明亮了许多!明亮中只觉紫气氲靄缭绕,寂静的店内内立时多了几分肃穆、庄严! 竹汶麟取出的欲坠,正是历代帝王乃至修仙人士欲求而不可得的‘崆峒印’! 相传崆峒印乃上天陨落之物,东海氐人国的守护神器,此印早在上古时期便已存在。 其上刻塑有五方天帝形貌,分别为太昊、炎帝、少昊、颛顼掌东、南、西、北,以及中央的黄帝,并有金玉龙盘绕其上。传说它能让人不老不死,自古许多方士纷纷出海找寻此印,但最后都只是踏上不归之路。 竹汶麟的这只玉坠不足三两,在不到蒜瓣粗细的玉体上竟雕刻有五只金龙,另刻有凹体隶书四字,分别置于金龙之间。刻有“竹汶麟华诞”。金龙如面,神态栩栩如生;那隶书则小于蝇头,笔划工整端庄。若白日里细观,大放紫色光华的玉面上剔花雕草,若隐若现,令人眼花缭乱,几疑仙家真品。 这是他幼时的物品,自记事时就不曾佩戴过。 自那次屠门变故后,他方感觉此物之贵重不仅在于自身价值。后来才知道是他的父亲赠予他用来镇压体内的残灵而用的。 不知不觉,竹汶麟竟是睡下了。 一觉醒来,却见老伯对他笑道:“你日后睡前须聚气于听宫穴,依你的内功,睡眠时亦能觉察三丈开外的轻微动静,否则如何行走江湖?” 二人吃了些冷菜剩饭,竹汶麟将那几两碎银悉数扔下,老翁制止道:“四更时,店主悄悄过来查看,老夫给了他一两金锭子,此刻他还在后房内乐得蹦高呢。” 天宝年间年间,酒食仍很便宜,一桌极丰盛的酒宴也不过二两银子。老伯出手竟给了一两金子,竹汶麟这才知道老伯原来也阔绰得很。 老者先行走出了店铺,竹汶麟转头看了看地上正在沉睡的白婉玉,勾指一弹,将几张叠起来的百两银票弹入了她的怀里。 天已朦胧渐亮,二人朝西步行而去。因老伯说外镇有一个拍卖会,到哪里找一些宝物比较方便。竹汶麟也知道苏雪涵在彩霞山庄,自是不着急去找她,所以也想出去见识见识拍卖会。 出了长安城十几里便无甚行人。竹汶麟内功在身,奔走起来只觉身轻如燕,然老伯仍不屑一顾,摇头笑道:“你不会御气提纵法,虽有内力但轻功却不行。我们又不方便御剑而行,好在我们毋须赶路,便在途中传你一些轻功。” 于是一路上,老伯或授提纵术,或传点穴法以及寒霜剑法。竹汶麟本聪颖好学,性格坚韧,现有世外高人耐心传授,不由如痴如醉,忙得不亦乐乎,进效神速。喜得老伯常一搁数日不行,悉心传授。 如此行了七八日,下午进入一镇街,老伯道:“此地叫伏牛镇,距长安只有七十余里,现寻个住所,明晨再动身不迟。”二人进了一家客栈,不料却被店主拱手拦住问道:“不知两位客官是不是上丁府吊唁来的?” 老伯微微一愣,瞬间浓眉一挑,道:“不来吊丧谁上这鬼地方来?” 店主一听马上毕恭毕敬,殷勤引着二人进了间客房,道:“刚才丁老爷府上的大管家已派人通知小店,这七日出殡期内,只允许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所有开销全都由丁府结帐。客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竹汶麟一听,心中忐忑不安,只觉冒名吊唁委实不妥。却见老伯神态自若,吩咐店主备些酒菜,俨然成了前来吊唁的宾客。稍洗漱一番,他随着老伯进入饭厅,草草吃了几口便先行告退。回到房中温习了几套心法和拳招。 直到天色大黑,老伯才酒足饭饱回到房来。掩上房门,老伯却低声说道:“此镇不便久留,待夜深时就启程赶路。” 竹汶麟忙问何故。老伯悄声道:“适才已进来两拨赶来吊唁的客人,举手投足间竟似都有不弱的修为。想来这丁府的死者必是江湖上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怕明日还有远道的客人赶来。老夫今番出山是为了帮你寻宝,若被熟人撞见,难免泄了行踪。就如那日你被恶公子欺辱之时,老夫暗中驭气点穴惩治万公子,并非故弄玄虚,而实在不想露了行藏。” 竹汶麟点头称是,心中寻思:“老伯定是名震江湖的绝世高手,若让熟人得知,必然要被琐事纠缠,行动自然不便。” 他怕老伯寂寞,便借机请教道:“那日救我的那位黄纱罗裙姑娘施展了什么奇异功夫,竟在不知不觉间便将万公子的颈椎骨移位?” 老伯道:“那是金仙夫人早年绝技----阴风拂花手。那丫头应当是金仙夫人早年的嫡系传人。据老夫所知,金仙夫人已在十七年前便不再传授这项功法了,不知何时又重出江湖并带出这样一位尚能行侠仗义的弟子。日后见到残左臂的老妪,她便是金仙夫人。你要小心在意。此老妪性情暴躁,武功极高。” 竹汶麟心中好笑:那金仙夫人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她长的貌美如花,怎么能说是老妪。 聊了一阵,二人便卧床休息。半夜,老伯将竹汶麟轻轻推醒。二人收拾好包裹,从窗户中悄然跃出,未露出一点声响。 此时月光皎洁,二人不急不慢地走出镇子,约有半里远近,老伯正欲加快脚步,却突然低声笑道:“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 竹汶麟闻言未敢回头,急忙凝神细听,果觉身后不远处传来极其轻微的衣诀、脚步声。正在此时,便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二位客官暂请留步!” 二人这才止住脚步回头一看,却见暗淡月光下急急奔来两位身穿黑丧服、腰系白孝带的年轻后生,俱背插长剑,料是那丁府的人。 老伯躬身揖道:“二位公子爷有何吩咐?” 一长有国字脸形的后生抱拳道:“恕在下冒昧,敢问老前辈与这位兄台为何不在此镇住下,半夜如此匆忙赶路?” 老伯恭敬答道:“小老儿是做茶叶生意的,现急于奔赴太平镇采购‘凤团雀舌芽’。原以为大别山凉亭的绿茶‘雨前’又好又便宜,哪知已被同行抢先了一步,倒让小老儿白耽误了功夫。现快到谷雨,若不连夜赶路,头遍新茶只怕也难从茶农手中购到了。” 另一尖脸后生冷冷说道:“老掌柜的看来是老江湖了,只是在我罗三爷面前还是嫩了些‘凤团雀舌芽’属上品茶,早在两年前就由凤舞公主下令归凤舞听收缴,二位还是从实招了吧,免得自讨没趣!” 这番话说得生硬无礼,竹汶麟听得亦觉刺耳,心想:“我们也没触犯王法,只不过夜里起早赶道,竟似受审一般!” 老伯却只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瞬间笑道:“小兄弟此话差矣,上品茶虽有公主禁令,但小老儿还是有办法收购到的。不知小兄弟让小老儿从实招什么?” 尖脸后生冷冷一笑道:“二位看来是不吃敬酒吃罚酒了!陈师兄,将他们擒回府中再说。” 国字脸后生略一犹豫,老伯却连声叫道:“且慢、且慢,你们并非是官府中的人,凭什么拘起人来?” 尖脸后生二话不说,只冷哼一声,竟突然飞身蹿到二人跟前,伸开双手同时向二人肩膀抓去。动作奇快,显见身手不弱。 哪知尖脸后生的双手尚未落到二人肩胛处,忽觉膝盖、腰肋同时一麻,身子顿时酥软无力;此时因身躯前倾,失去重心,竟五体投地,向面前的一老一小行起大叩之礼。 竹汶麟适才未曾料到这尖脸后生会突然出手,一时不知如何抵御。待对方的手已伸到面前时,方急忙躲避,意念动处,身躯却闪电般往后移了一丈开外。 那国字脸后生看见尖脸后生突然趴倒,又见竹汶麟躲避时的神奇步法,不由一声惊呼,翻手拔出长剑,厉声喝道:“二位果然是奸人。罗杰,你快通报师父,我来缠住他们!” 那叫罗杰的尖脸后生已狼狈爬起。他在江湖上已小有名气,生性孤傲,自视甚高,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此时虽知面前这一老一小功夫透着古怪,却以为刚才是轻敌所致。 这时暗运内功,感觉身体并无不适,便一弯腰闪电般使出一招“苏秦背剑”,从拔剑、出击到弯身、跃步均在眨眼间使出。剑尖划出七把气剑,直冲老伯心口刺去,大有一招致命之狠劲。 老伯与其相距不过数尺,罗杰这次又全力使出,哪知老伯形如鬼魅,不见移动,却已立在罗杰身侧,未待罗杰反应,伸出双指在其后脊椎命门穴轻轻一点。然后又遥遥一指,竟驭气又将那国字脸后生点住穴道。 这瞬间变化将竹汶麟怔在当场。他虽知老伯武功深不可测,应该在第十重以上,且为宗师武圣。但从这两位公子的身手来看,在江湖上也并非泛泛之辈。而老伯竟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也不动用任何内力便将二人制住,着实让人惊叹。 寻思自己虽是天才绝顶,然要达到老伯的境界,恐怕难于上青天了! 正在心中惊叹不已,却见老伯指着动弹不得的二人说道:“老夫路过此地,本不想招惹麻烦,只是你们太不明事理,竟然在官道上设卡,盘查起行人来了!依老夫猜测,你们吊孝的死者必是被人谋害的。即使如此,也大可不必草木皆兵,惊扰行人。尤其这位罗公子,武功虽然说得过去,但过于狂妄,心肠也狠辣了些。老夫今日薄戒于你,日后要学些礼数。你二人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我等还要赶路,今日就不奉陪了!” 说着,老伯兔起鹘落,将二位公子提到路旁草丛里,接着招呼竹汶麟一声,人已飘然而去。 竹汶麟不敢怠慢,只歉疚地瞟了他们一眼,急提丹田、催涌泉,顿觉脚掌心涌出一股强劲力道,身躯一拧,迈开天罡三十六步人便似箭般射了出去。 倏忽间,这一老一少便消失在夜暮中。 草丛里的二位公子,虽封住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神智清醒,双目能睁。目睹这一老一小施展高超轻功绝尘离去,不由又惊又急。 过了半晌方定住心神,一边缓缓运气冲穴,一边记忆着这对老少的形貌衣着。 他们原以为凭自身的功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冲开穴道。但事与愿违,任凭怎么运气,体内经脉里的气息也无法聚集。这时即便那位自命不凡的罗杰,也在心中不得不惊服精瘦老者深不可测的武功。但饶是如此,他仍然深信这对老少不久必难逃一死。 谁能让殛害一代大侠、当今武林盟主的凶手逍遥法外! ---------------- 一羽示风向,一草示水流。 老伯在小镇店中见到两拨武林中人前来住宿吊唁,便知死者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又从那两位后生夜间盘查甚至捕拿疑人的迹象中,料定死者多半系谋杀所致。 此时月朦星稀,老者因满腹心事,提足疾奔,在朦胧月色中直如一缕轻烟。竹汶麟头次看到老伯全力施展轻功提纵术,见其脚不沾地,人如神仙一般浮空而走,不粘地面。 心中自是仰慕,不由也加快体内真气运行,尽力狂奔,果也快捷如电。然而毕竟初学乍练,无法与老伯比肩,距离愈来愈大。幸好他的目力已远胜一般高手,虽处黑暗中亦能细辨百步远近的景物,因而尚能紧追不舍。 如此奔驰了半个多时辰,老伯方放缓脚步,待竹汶麟赶上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江岸了,你我到那边树林里歇会儿。待天亮才有渡船过江。”二人直往路边树林走去。刚离开官道,却听到斜直通往江边渡口的尽头隐约传来马蹄声,渐渐朝这边奔来。 老伯一摆手,身子一提,人已腾空跃起,悄悄落在身旁一棵老槐树上。竹汶麟不敢怠慢,也跃到上面。此树枝繁叶茂,果是藏身好地方。 转眼间,马蹄声已到跟前。二人凝目细瞅,只见来骑共有三乘。打头的骑者是一位头束白方巾、身披蓝长袍的魁梧老人;中间一位却是鸡皮鹤发、手持拐杖的年老妇人;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黑衣汉子。这三人扬鞭策马,来势甚急,宛如一团狂飙,在路旁一掠而过,直朝他俩来的方向奔去。 待蹄声渐远,二人跳下树来。老伯却面色凝重,对竹汶麟道:“那小镇死去的当是白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否则不会惊动铁拐婆夫妇连夜过江!只是不知何时在此地出现了这样的人物。唉!但愿他们早日查获凶手,否则我俩也要受点牵连了!” 竹汶麟正欲询问,老伯又道:“适才过去的那老头是对岸福永镖局的总镖头顾飞雄,那老妪是他老伴,人称凤拐婆,修为高过顾飞雄甚多,大概是第十重的中庸武圣四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他们自是闻讯奔丧去的。能让凤拐婆亲自前去吊唁,死者绝非等闲之辈。” 二人在树林深处选了块草地歇息。未过半个时辰,天色便已渐亮。老者领着竹汶麟朝南走到江边。 一登上堤岸,只见江畔桅杆林立,江面白帆点点。天色虽刚启明,可对岸如画般的亭台楼阁在晨涡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景致。竹汶麟只从诗文中领略过大江美景,今番身临其境,顿时心旷神怡,连日的疲劳和惊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伯先到一艘大船上购买了一坛烧酒和荷叶包裹的熟食,然后才带着竹汶麟登上一艘带蓬顶的小舟,给了船主一两碎银。船主连忙收锚撑篙,向上游划去。此地段江心水流湍急,渡船皆要向上游走一段路程,然后方可顺流渡江。 老伯坐在舱里打开熟食包,却是烧鸡、油饼。竹汶麟随意吃了几口,只倚坐在船边,时而仰观蓝天,时而俯视江水。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谋天地 此时旭日正从江东水天一线处升起,天空霞光交织,水面浪花翻腾,直把竹汶麟看得目眩神迷,不禁吐口赞道:“真的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美极妙极!” 老伯却慨然叹道:“江波犹涌憾、林霭欲翻愁!” 竹汶麟闻言一愣,心中体会到了老者心中的悲苦。老伯先自一笑,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老夫与贤侄乃大丈夫之身,焉可怀妇人之忧!”遂又与竹汶麟谈古论今,兴趣盎然。 少顷,船至咸阳城岸畔。竹汶麟跟随老翁一走上岸堤街头便被咸阳繁华景象所吸引。 咸阳,亦称秦都,自古便是水陆交通要道,也是商贾宝地、军事必争之地。沿街酒楼、茶肆、绸店、当铺、客栈、钱庄、药房、酱坊鳞次栉比。 行人摩肩接踵:有渗各色绫罗绸缎的公子、小姐、富绅、阔商;有身穿布衣粗服的小贩、乡民、术士、卒丁;更有许多身裹破衣烂衫难以御寒蔽体的流民、脚伕和乞丐。竹汶麟哪里见过这般热闹场面,一时喜不自胜。 老伯也因多年与世隔绝,今日受闹市诱惑,欣然与竹汶麟一起逛街游玩,并为竹汶麟买了一件粗布短衣用来隐蔽身份。二人在大街小巷转了大半日,待到日头偏西,这才在南门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老伯道:“咸阳是水陆重要码头,亦是鱼龙混杂之地。江湖大小门派、黑白两道高手都经常出没此地,一不小心就会引出事端。老夫今晚先独自到各处打探一下,你就呆在房中练习剑术,不可随意走动。” 竹汶麟心知老伯夜间打探消息自是要潜入别人府宅,便道:“请允让小侄跟随前往,若有差池多少也能照应。” 老伯笑道:“你以为老夫如此不济事么!除去世外隐士高人不谈,十多年前江湖上能与老夫打成平手的,充其量不过十余人,单打独斗能胜过老夫的至多三两人而已。这十多年来我精心潜修,功力又上了一层,焉能保不住这条老命?”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叹声道:“唉,老夫多少年来修身养性,却还是难泯逞强好胜之心!” 说罢,老伯轻轻推开窗户,侧耳细听窗外有无动静,确信无人后,这才一提身躯,人如幽灵般消失于黑夜之中。 竹汶麟依照老伯所嘱,在屋中比划了一下拳脚,便坐到床上习练传音入密功法。途中他想学腹语功夫,可老伯说此功夫无大用,行走江湖还是让他掌握传音入密功法最紧要。 此功法分驭气、传音两层练功阶段,比腹语功夫难度更大。驭气时,需撮舌吐气成丝,将口中之气凝聚成一束细线,任意折返,不因呼吸而中断。竹汶麟内功深湛,前几日在途中便已攻克此关。然传音则颇费周折。传音需吐字发音凝聚于气丝之中,须做到音随气走、声不外溢。他刚练时,往往顾此失彼,或声聚气泄,或气凝音散。 练了半个多时辰,仍然见效不大。他亦知此乃如同学画习琴一样,非一日之功,不常揣度练习实难掌握。 直练到舌疼嗓子痒,他方转而比划起剑招。老伯所授剑招全无套路,只将寻常招式单个拆解。无非是‘仙人指路’、‘朱雀揽月’、‘拨草寻蛇’等。老伯告诫:大凡剑术高明者不出两途,一靠快捷、灵巧取胜,一靠雄浑、沉稳制敌。 而二者均需内力为根基。虽奇妙、精奥的剑招远胜寻常招式,但若内力相差悬殊,亦难以御敌。真正高手比剑,比的是剑气。只有在内功驭出的剑气相差无几时,擅长剑术者方能占得先机。 而竹汶麟内功修为强盛,若能达到以气驭剑、以心驭招之境界,再练成基本剑法,便足可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他按老伯教导,练了一阵剑法招式,便开始练习驭气从剑尖中射出。剑气由内力逼出,竟使剑尖下的青砖地面嘶嘶作响。 凝目细察,青砖赫然有黄豆大的窟窿眼。 他心中一阵兴奋,正欲再打坐习练内功,忽听前厅传来喝骂声。凝神细听,却有一粗大嗓门正嚷嚷道:“老子管你这鸟店有没有空房,既是客栈就得让老子有歇脚的地方!”接着便听店伙计唉唷一声,似是挨了打。 竹汶麟猜是类似万公子那样的恶少前来寻衅滋事,担心店伙计吃亏,便快步迈出房门。越过天井,来到前厅后门往里一看,店伙计身旁站着一位粗布衣束的大汉,正满脸怒气吵嚷不休。这时见店主从柜台后走出,冷冷朝大汉说道:“客官只需向东行几十步便有别的客店可以借宿,本店没有床位,你还想耍泼放赖不成!” 这位大汉却大声嚷道:“你们这些开店的,把老子当叫花子似的喝来叱去,让老子白跑了一晚上,这会儿再也不上你们的当了!”说着一屁股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侧着身子靠着椅背,自要赖着不走。 大汉出语粗鲁又这般放赖,顿时惹恼了店主。他阴沉着脸,上前抬起右脚猛地踢向大汉,口中恶狠狠骂道:“你这野叫花子是来找打的!”话音未落,已踢中大汉腰部。 只听“哎哟”一声,叫喊的并非是大汉,竟然是出脚的店主本人! 原来,店主的右脚踢在大汉腹部,却似撞在坚硬的铁板上。大汉若无其事,店主却疼痛难忍,此时忙不迭地弯腰捧着脚趾头直嘘气。 竹汶麟不由一怔。在店主抬腿袭击大汉时,他已从店主的麻利动作中知其学过几手,正为大汉担心,未想到这粗鲁大汉却也身怀绝技! 再看那大汉,正得意地哈哈笑道:“你这是什么狗屁功夫?也在老子面前现丑!”说着却站起身,取下搭在肩上的一布兜,放在柜台上解开,将其全部坦露出来。 那兜里竟是一堆白花花的碎银,至少亦有二百多两,足可盘得下这店面了! “别以为老子没钱!”大汉神气地说道,从中抓了二两多碎银搁到柜台上,“这些银子足够老子住上几日了吧!” 转眼间,惊惶失措的店主立时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眉开眼笑说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小的这就设法让人腾出房间。” 竹汶麟未想到这衣着简朴的大汉竟揣有这么多银子,心中暗暗惊奇!觉得他竟不知晓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毫无防人之心,显见不谙世情。寻思之际已转过身欲避嫌回房,却听店主朝他开口叫道:“这位小老俵请留步!” 竹汶麟知是叫他,只好回身。店主向他拱手道:“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了。你与那位老客官若不愿挤一张床,就请委屈你在这厅里打地铺歇息一宿。请小老俵行行方便!” 竹汶麟一愣,心中感到为难。 他虽厌恶店主的卑劣作法,但看那粗鲁大汉憨厚浑噩举止,不似坏人模样,倒有心将自己睡的床铺让于大汉,自己即使睡在地上也无妨,想老伯古道热肠,不会拒绝。然马上又觉不妥,只有待老伯回来允许后方可让床,此时哪能泄了老伯行踪! 他朝大汉一揖,道:“这位大哥若愿与我的伯父同居一室,小弟倒可与我伯父商议。只是他老人家正在房内歇息,待他醒来求得应允后,方可将我的床铺让给你。你先得在此安心等候!” 粗鲁大汉咧嘴笑道:“这还差不多!” 店主却道:“你那伯父何时方能醒来?可别让这位大爷等急了!” 没等竹汶麟开口,那粗鲁大汉如梦初醒,大声嚷道:“好小子,你那伯父若一觉睡到天亮,你再让床铺,老子付了房钱只为了闻臭脚丫味么?老子师父说世上有好多坑蒙拐骗的鸟人,敢情你在骗老子!” 竹汶麟见这大汉虽浑噩懵懂,可担忧得亦有道理,正待解释,那店主却向大汉揖道:“大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将他那位伯父叫起。” 竹汶麟一听,心中大为不满,站在门框当中对店主急声说道:“且慢!俗话说,客无亲疏,来者当敬。我等寄宿贵店,只应有先来后到之别,岂能有贵贱亲疏之分!店家此举实在有违生意之道了!” 店主是在市面上混的人,焉能不知其中道理,却只觉这小子迂腐,寻思道:“想那粗鲁大汉,我不敢招惹;也料定他是个缺心眼的人,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把兜里的银子多掏些出来给我!如此,不逼你这外乡人让床还能逼谁?”他此时也懒得与竹汶麟争辩,上前就要推开竹汶麟。 竹汶麟哪能让这店主走到他的房间,心中也恼怒其欺软怕硬,身子一动不动,暗中已蓄气于肩髃穴,待店主手掌刚触肩膀,稍稍一抖。便见店主一声惊叫,宛如电击一般,垂着手臂倒退好几步,瞪大眼睛诧异说道:“你……你这身子有什么名堂,竟让我这么酸麻?” 此时给了店主一个教训,也不理他,只朝粗鲁大汉揖道:“大哥请多包涵,这位店家既然收了大哥的银子,自然能妥善安置,恕我不能让床了!” 大汉却打量着他,奇道:“老子看你刚才使的功夫竟不比我的铁布衫差,咱们就对上一掌比个输赢,你输了就得让给老子去睡!” 竹汶麟闻言一惊! 他此行不愿惹事,这时又想起老伯的叮嘱,赶忙揖道:“大哥功力高强,在下甘拜下风,委实不敢与大哥比试。” 大汉乐道:“那就赶快让床给老子睡!” 竹汶麟眉头一皱,心想:“你说话如此不恭不敬,不管是真懵懂还是装傻占便宜,我也不想让了!”便冷淡回答道:“在下恕难从命!” 大汉一听,嚷嚷道:“你认输就得让床,怎么又想抵赖不成?” 竹汶麟又好气又好笑,道:“在下并没有与你打赌,又抵赖了什么?” 大汉怔了一怔,道:“那就现在与你赌这一掌。你可要接好,老子要用七成力气。”说着笨重的身子竟灵巧地跃到竹汶麟面前,不由分说便扬起蒲扇大的手掌向竹汶麟胸前击去。 “轰轰轰!”竹汶麟一见掌势强劲隐有雷声,已不及细想,急速运气举掌相迎,却也用上了七成力道。 二人手掌尚未相碰,便已轰然发出一声巨响,如两山相撞似的,店堂内桌椅、画轴、屏风连同店主、伙计竟都被强烈罡风刮得东倒西歪。 竹汶麟也被这强劲掌力震退一步。 再看那大汉,却已栽倒在两丈开外的大门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愕,边鲤鱼打挺站起身,边嘟囔道:“厉害、厉害!老子师父好像也没有这么强的功力呀!师父凭什么说老子已天下难逢对手了?” 竹汶麟见大汉神态狼狈,只觉自己刚才的力道使大了,不由歉疚地揖道:“在下不是故意的,尚望壮士海涵!” 粗鲁大汉嚷道:“老子输了就是输了,不跟你争床就是了!你小子怎么跟老子师父一样,看着像提不起几斤稻草,功力却这般吓人!” 这边厢店主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平日自信阅历甚丰,很少看走眼,没想到今晚背运背到姥姥家了,唱一出砸一出,做梦也没想到这斯文孱弱的年轻人竟然是绝顶高手,一掌便把这粗鲁大汉击倒在地! 他琢摸着要赶紧稳住这两位大爷,免得小店遭殃,于是急忙哈腰朝大汉说道:“这位大爷息怒,小的伙计房里还有一张空床,就请大爷委屈一宿如何?” “你这个开店的真混账!“粗鲁大汉悻悻骂道,“老子与他都挤在一个马桶上拉屎打架了,你才说出还有空闲的马桶!你要是早点放屁说有睡觉的空床,老子也不会吃这个亏了!” 竹汶麟险些被其粗俗的比喻给逗乐了,亦觉这店主确也尖滑得不像话,应该这般训斥!此时不便多说,向这位粗鲁大汉拱手告退,回到房中,见老伯仍未回来,只得独自上床歇息。 已近丑时,老伯方从窗户外悄然跃了进来。竹汶麟点燃烛灯,端了杯凉茶送上,见老伯脸罩愁云,一时不敢询问,只在一旁默默相陪。 老伯呷了几口茶,拈拈稀疏的胡髯,半响才缓缓说道:“昨夜在江北见到众人吊唁的死者,你知是谁?竟然是无为散人丁圣孝。” 竹汶麟瞪大双眼,惊道:“难道是与南天一剑金阳齐名的丁大侠?”在途中,老伯讲得最多的就是散修者南天一剑金阳和无为散人丁圣孝。说这二人武功均已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卫护正义,赢得黑白两道人士敬仰。而南天一剑金阳早在十六年前就已去世,江湖上真正称得上绝顶高手的散修者就只有丁圣孝了。竹汶麟当时还问青城山、法雨寺的掌门比之若何?老伯说这些门派一般不过问江湖事,自然难说高低。 此时老伯默默点头,道:“你我朝夕相伴已有十余日,老夫的身世隐秘你多少也应知晓一些。十年前,老夫在江湖上走动时,取名号为‘紫芝客’,武林中也曾名躁一时。但更为轰动黑白两道的,是因为老夫与金阳大侠被害一案牵连上了。有人栽脏陷害老夫,是以江湖上错将老夫当成杀害金大侠的凶手!” 竹汶麟闻言一惊,正欲发问,却听老伯说道:“你且听我讲!老夫中年时便开始在江湖上走动,那时出山实有个人**要办,亦想广交天下豪杰,验证武功,所以先后结识了金、丁大侠及一些黑白道高手,并与金、丁大侠及童面神狸等江湖异人相交甚笃。” 他叹一声,接着说道:“不想造化弄人,金大侠之死却与老夫牵扯上了!说来也巧,金大侠被害前一天,是由老夫相约见面商谈老夫的一大**,分手后他便在归途中惨遭谋害,其全家人也在一夜间悉数被杀。可恶的是凶手竟用了老夫赖以成名的寒霜剑法剑法,自是嫁祸于我。” 竹汶麟忍不住问道:“凶手竟也会用寒霜剑法?”他已知老伯的剑法厉害无比,实属罕见的武功,是以有此一问。 老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江湖上由此认定老夫是谋害金大侠的凶手,各大门派联手捕捉老夫。当时情景容不得老夫申辩,只得四处奔波,边躲藏边暗访,然而过了好几年也查不出真凶,加上老夫势单力薄,不想屈死而让真凶逍遥法外,只好退隐深山苦修内功。此次出山,就是为了寻查真凶,了结旧帐。唉,不想今日又得知丁圣孝被害,恰巧又赶在老夫路过之时,日后只怕又脱离不了干系!要是知道那丁府竟是丁圣孝的宅子,老夫就该留在那里打探他如何被害的实情!” 竹汶麟听完老伯的这段隐情,才知其这段日子不愿暴露身份之缘由,觉得真凶既凶残又狡诈,连智谋过人的老伯也受害多年而无法澄清。他见老伯戚容满面,心中自也郁闷,寻思一会儿,突觉其中有疑惑之处,便道:“小侄想那金、丁两位大侠内力必定惊人,一般高手即便偷袭又岂能靠得近他们?依小侄揣测,凶手不仅武功高超,而且应与二位大侠交好,方能乘其不备下手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拍卖会 “说得好!”老伯頷首赞许道:“其实,老夫当年听到金阳大侠的死讯后也这般判断,须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方能得逞。一是此人武功与金阳相差不远,否则绝难做到一招致命;二是此人必是金阳熟稔信任之人,否则也不可能一招得手。你亦知晓,内功高深者即便咫尺之内骤遇偷袭,亦有本能防范、应对。除非十分信赖对方且身心完全放松,才会导致丧命。” “那么老伯知道有哪些人具备这两个条件?”竹汶麟好奇问道。 老伯叹息一声道:“当时老夫经梳理判断,只有六人有此嫌疑。后经过一一暗中查访,弄清其中五人事发时肯定不在现场,如彩霞剑庄的霍炎松、法雨寺觉一方丈、青城山宗元道人这三人都未离住处;独尊堡的鬼帝正在排解南诏的纷争,风荷亭的金仙公主更是远在南海。而最后一人为天机门前掌门人林通玄,他那时早已经被西域邪教摩尼教杀死了。 排除了这五人,老夫当时就怀疑自己的分析出了问题。因为唯一查不清一人当时行踪的,却是与金大侠齐名的至交好友。” 竹汶麟一听,心中亦猜到指的是谁,隐隐觉得失望,但忍不住还是问道:“老伯是说刚刚被人谋害的丁大侠?” “正是。”老伯点头道:“丁圣孝早以无为散人自居,游荡江湖,居无定所,常常神龙不见首尾,无人知其当时身在何地。因此老夫暗地里自然打听不出他的行踪!不过他与金阳交情深厚,远在众人之上,平素也急公好义,与金阳一样均受黑白道拥戴,绝无理由做出这种罪孽深重、为人所不齿的事来。” 竹汶麟心中道:“老伯考虑得是,丁大侠现也应是被那同一凶手杀害,当然不是他了!可这般说来,凶手理应在这六人之外呀!” 老伯顿了一顿,又道:“但老夫这么多年思来虑去,直到今天白日里还把丁圣孝作为嫌疑重点。唉,老夫那时要退隐深山,除了避开江湖追捕以外,更重要还是自忖功力尚不能胜过丁圣孝。谁知他如今也惨遭毒手,而且刚才已经得知丁大侠竟与十六年前金大侠的死因一样,也是中了寒霜剑法而死。这件案子愈来愈不好查了!“ 竹汶麟这时点头道:“依小侄猜测,白道中诸位前辈自不会行此龌龊之事,理应从会使寒霜剑法的黑道人中寻查呀!” 老伯微微摇首道:“金大侠虽与黑道枭雄亦有接触,但均无过密交往,他们自然难有下手机会。即使像肚子年报童面神狸闻月、蛟龙帮帮主杨子乔,在黑道上素以义气为重,颇得白道中人赞赏,也很难与金阳亲近。 你要知道,江湖上之所以有黑白道之分,并非完全凭据行事善恶而定。世人将名门正派称之为白道或侠义道,虽与他们行侠仗义有关,但还有一重要原因:他们遵皇命不违法度,朝廷允许这些门派公开存在。而黑道大都系不守朝廷法度的秘密帮会或绿林人物。他们既有为非作歹、行事凶残之徒,却也有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英雄豪杰。” 他话题一转,道:“再说黑道中尚未听说有人能模仿得了老夫的剑法。寒霜剑法有冰肉冻骨、碎筋断脉之威力,剑锋刺砍处有绛冰色寒印,一般高手若不经过多年潜心苦修,岂能模仿得来!” 这番话直让竹汶麟愈觉扑朔迷离,才知江湖果真险恶。 老伯这时从怀里取出一面小巧精致的朱红色木牌,道:“老夫原想与你作伴,助你寻件宝物以为拯救社稷而增一分力。但老夫此时就得四处奔波打探,寻查会使寒霜剑法的真凶,自然难以顾及你了。刚才老夫找到昔日一位老仆人,他如今已是太平镇如意商会商主。你只要找到这个标志便能找到如意商会的地址。”说着老者便亮出了朱红木牌上的标志。 “你要保存好这件信物,只能在他一人面前出示。他会接引你进入拍卖行的。” 竹汶麟闻听不由心中一阵酸痛。这十来天授业传功,朝夕相处,倦倦深情早已铭刻于骨,内心已将老伯当成亲人了。此时见老伯将分手事宜一一安排妥当,情知不能改变,难分难舍之情无法控制,竟扑地跪倒,泪如雨下,哽咽中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叩头。 老伯见此情景,双眼竟也湿润,拍拍竹汶麟肩膀道:“身在江湖不由己,贤侄的儿女心肠不可过重。或许还能长久相聚呢!” 竹汶麟哽咽道:“此番临别恳求老伯收我为义子,也好让我在这拯救社稷的征途上不至于感到孤独!” 老伯闻言,稍一沉吟即面露欣慰之色,双手扶起竹汶麟道:“好吧,老夫就破例收你为义子。其实给你那面令牌,老夫就未将你当外人了!现在快到五更了,老夫……噢,义父我要在天亮前赶到江边过江,再上那伏牛镇打听丁大侠被害详情。若顺利,三日内即可在如意商会与你会面。到那时,义父的身世**再让你知晓。”说完,便急匆匆收拾行装,照旧从窗户处悄然而去。 太平镇坐落在咸阳与长安的交汇处,是咸阳东部第一名镇。清澈的湖水从太平镇的西北流向东南,在镇东与西南方流来的水流汇合,形成一条大江。 太平镇三面环水,交通便利,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道,因此人烟稠密、商贾云集。 这里水深江阔,终年能通行几十丈的大船,现在已经是金秋十月,水量比盛夏时少了很多,可是江面上仍然是千帆竞渡、川流不息。 江面上的这些船只,大多装满了沉重的货物,这些货物大部分是运往楚国的都城郢城,满足郢城百万居民的日常消费;小部分则在三岔口转向潇水,运往北方其它各州。在这些庞大、笨重的货船中,夹杂着一些轻便的小舟,这些小舟则是专门搭载行人的客船。 镇东的朝天门码头是太平镇最大的码头,南来北往的客船大多会在这里停靠。这不,又一艘小舟停靠在了码头上,舟上陆续下来了十几位乘客,走在最后的是一位落魄的汉子,约莫三十出头,连鬓络腮胡子,一把横刀斜跨在腰间,衣衫虽然整洁干净却略显破旧,一看就是个流浪江湖的刀客。 这个落魄的刀客正是竹汶麟所扮,在他来到长安之前,鬼帝特别让千面郎君付息炎教他易容术,化装易容可是他的拿手绝技。 如今竹汶麟小试身手,这刀客自然是扮得惟妙惟肖,行为、举止、神态无一不像。竹汶麟登上码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为了隐藏行踪,他在这个小船上与一帮人挤了一天一夜,可着实憋坏了。舒展完筋骨后,他向船家的方向招了招手,那个船老大立刻殷勤地凑上前来。 “客官,有什么吩咐?”这些流浪刀客可都是些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主,这船老大是老江湖,自然懂得轻重,不敢丝毫怠慢。 “某家是第一次来这太平镇,不知这里可有什么英雄豪杰?” 船老大一听,就知道了竹汶麟的意思,他是想问这太平镇有没有可供寄食的大户。流浪刀客大多没什么余财,他们周游天下,四处推销自己、招揽雇主,吃穿用度大多靠各地招揽士子的大户免费供给。 地方豪强、大户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以及安全,纷纷大肆招募客卿门人,豢养食客,因此对那些上门来投的人,只要有一技之长都会提供一定的衣食。就算最终不能招募到门下,也能结个善缘,得到一个好客的美名。 “这太平镇最有名的大户就是镇东的王家了,尤其是王家三爷,那可是咸阳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最是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人称小孟尝。这位客官,你可以去拜访王家,定然不会让你失望。这王家的宅院也很好找,顺着码头的大街向前走,第三个街口向左拐就是了。” 好吧,那就去王家,竹汶麟草草的向船老大拱了拱手,算是答谢,抬腿向前走去。竹汶麟决定去吃大户而不是住客栈,倒不是为了省那几个小钱,而是为了避免麻烦。太平镇是水陆交通要道,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普通的凡人势力,现在的竹汶麟自然不惧,竹汶麟要提防的是这些凡人势力背后的修真者势力。 据竹汶麟所知,太平镇是修真界最大的黑市,各大修真势力都在这里长期驻有人手,各大商号、联盟也大多在这里拥有分店,南来北往的客商,从各地汇聚而来的冒险者、销赃的悍匪巨盗,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应有尽有,可谓是鱼龙混杂。 而客栈则是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盯着,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竹汶麟这次是来黑市“洗钱”的,行踪和身份的保密可是非常重要,当然不会选择去住客栈。 一切都很顺利,在展示了几手刀法后,竹汶麟成功的领到了一块腰牌,成为了王家的临时食客。 这次下山,竹汶麟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买到好的宝贝以增强实力;其二,则是要买一件好的礼物,向苏雪涵求亲。由于科考成绩快要公布了,因此时间非常紧张,他决定今晚就去黑市买一些东西。 太平镇东部靠近江海,视野开阔、风景秀丽,豪门、大户的庄园、庭院大多坐落在这一带;西部是商贾和普通居民的聚居地,坊市则坐落在靠近汩水的南部。 竹汶麟轻摇着折扇,在坊市中悠闲的逛着,眼角的余光却飞快的扫视着街边的一切可疑痕迹。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起的时刻,太平镇的夜市刚刚开始,街上的行人渐渐增多,叫卖声、吆喝声也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一盏盏“气死风”灯笼点了起来,驱走了黑暗,照亮了整个坊市。 竹汶麟随着人流,不紧不慢的走着,忽然,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赶忙挤出人流,停在了一家绸缎铺前。没错,就是这里,店铺前的拴马石上一个很不起眼的标记,正是老者所说,如意商会的标记,看来这里就是如意坊的入口。 这是一家很小的门面,两边靠墙的货架上,稀稀拉拉的摆着十来匹各色绸缎,货色很陈旧,布匹上竟然还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翻动过,两名伙计正靠在柜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竹汶麟一进门就感觉到那两个伙计不是凡人,虽然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弱,大概只有练气期二、三层的水平,但确凿无疑是身据真元力的修真者。连看门的伙计都是修真者,这让竹汶麟对如意坊的实力又高看了两分。那两个伙计见竹汶麟走了进来,立刻停止了交谈,其中一个快步迎上前来。 “客官好,欢迎光临富贵绸缎庄,不知您需要点什么?” “给我来两匹如意坊产的绸缎。” “客官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如意坊?” “嗯。” “不知可有人引见?或……” 如意坊为了安全起见只接待熟客,陌生人要想进入必须要有熟人引见,并详细登记身份;或者交纳一百两银子成为如意坊的贵宾级客户,对于贵宾级客户,如意坊是不会调查其身份的。 老者曾提出让竹汶麟只能在如意商会老板面前亮出木牌,竹汶麟可是知道隐藏身份的重要性,他可不会为了节省这点小钱,把自己的老底泄光。 此时,竹汶麟也懒得多说,他从怀中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银票直接丢了过去,那个伙计接过银票,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客官以后就是我们如意坊的贵宾了!” “这块腰牌请务必收好,是您尽出如意坊和交易的凭证,至于这张面具,是巧手张特制的,能改换您的相貌,是我们如意坊为贵宾客户准备的小礼物。” 那个伙计将一块腰牌和一张人皮面具交给了竹汶麟,然后带着他向后院走去,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座小屋中,他取出一张灵符,打在了前方的一堵墙壁上,只见青光闪动,一个闪烁着五彩霞光的通道出现在竹汶麟面前。 “客官,从这里进去就能到达如意坊,不过你是第一次来,在进入如意坊前,有些规矩需要和你说明……” 那个伙计详细地给竹汶麟讲解了一下进入如意坊需遵守的规矩以及贵宾客户享有的权利,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竹汶麟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转身走进了传送通道。尽管竹汶麟知道这个面具更改容貌的功能只能瞒瞒普通修士,根本瞒不住“有心人”,可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知道这一点,他还是戴上了面具。 从传送阵里出来,竹汶麟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如意坊可真是了不得,就在他的附近,六个传送法阵一字排开,不时有人在传送阵中进进出出,看来他来的那个入口只是如意坊众多入口中的一个而已。 出了传送阵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界,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街两旁是林立的店铺、酒肆。整个街市都建在地下,千百盏不知名的石灯悬挂在各处,将整个街市照得恍如白昼。果然不愧是大唐第一大黑市,端得是大手笔啊。 竹汶麟正在暗自感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迎上前来,向他恭敬的施了一礼。 “在下欧阳海,这位仙师,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如意坊吧,不知您需不需要向导,在下能为您提供最好的向导服务,而且只需要一百两银子的微末酬劳。” 对方虽然只是个普通人,竹汶麟敬他一把年纪还是还了一礼,今天的时间很紧,他确实需要一个向导,于是顺手抽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丢给了对方。 ------------ 从欧阳海那里得知,每旬的三、六、九这三天,如意坊都会举行拍卖会,届时将有不少好东西现身。今晚正好有这么一场拍卖会,大约在一个时辰后举行,这让竹汶麟颇为心动。 既然离拍卖会还有个把时辰,竹汶麟决定先四处逛逛。这如意坊的货物品种十分齐全,就连长安城也是颇有不及,价钱也比长安城便宜了一成。竹汶麟有一笔巨款,自然不会客气,在欧阳海的带领下,开始了疯狂的采购。 竹汶麟采购的重点是一些符篆,因为使用符篆是短期内提高战斗力的最快方法,且不需耗费内力。使用符篆的唯一缺点是价格过于昂贵,可是竹汶麟现在财大气粗,可不在乎这点小钱。 他虽然可以自己祭出符箓,但耗力过盛。 在他购买的符篆中,最令他满意的是‘土遁符’和‘瞬移符’。土遁术是五行遁术中最实用也是常用的遁术,用土遁术逃跑,最是安全、迅捷。除非对方也精通土遁术,否则他的修为就算高出你不少,也对你无可奈何。 为了以后的安全着想,二十两一张的土遁符,竹汶麟一口气就买了二十几张。 第一百四十八掌 争端 至于这瞬移符更是保命的法宝,上次独尊堡比武大会上,左护法就是用瞬移符躲开了石头的致命攻击,避免了身受重伤的下场。当时瞬移符给竹汶麟留下的印象很深,因此在发现有瞬移符出售后,竹汶麟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这瞬移符的价格也着实不菲,每张一百两,不还价。竹汶麟本来想多买几张备用,可是却被对方一口回绝了,那个卖灵符的汉子告诉竹汶麟,这种高级灵符本来是不会公开出售的,他是急等钱用这才拿出来套现。 果然,竹汶麟逛遍了如意坊,却再也没能找到有瞬移符出售。 除了符篆外,竹汶麟还买了一袋奇怪的珠子。据卖珠子的摊主讲,这种珠子能无光自亮,虽然没有夜明珠漂亮,但照明作用丝毫不差。竹汶麟感觉到这些珠子中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应该还另有用途,于是花费了几千两银子将它们全部买了下来。 ------------------------ 拍卖大会在子夜时分进行,竹汶麟准时来到了拍卖大厅。此时的拍卖大厅已经人山人海,仿佛整个如意坊的人都汇集到了这里。拍卖已经开始,询价声、出价声此起彼伏,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楼下大厅中的拍卖会,是为普通客户准备的,所拍卖的商品大多是些价值在两百块银子以内的普通货色;楼上小厅中的拍卖会,才是为贵宾级客户准备的,真正贵重的好东西都是在那里拍卖,起拍价最低也在两百块银子以上。 竹汶麟这次来是打算淘些好东西,自然不屑于参加大厅中的拍卖会。在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后,他被侍者领到了楼上的一个小厅,欧阳海则留在了楼下。 说楼上是小厅,那是与楼下的大厅相比,其实这楼上的厅堂也很宽敞,足能容下二、三百号人。 竹汶麟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厅堂里已经坐了百十来人,这些人大多和竹汶麟一样,带着各式的面具,看不出真实的面目,看来这里拍卖的东西大多见不得光,在如意坊交易也未必如他们所说的那么安全,自己可得多加小心。 果然,拍卖会开始后,第一件拍卖品就吓了竹汶麟一跳。第一件物品是“腐骨断魂香”,起拍价每盒三百两银子,一共有四盒。这腐骨断魂香在《九州奇物志》中有记载,是一种非常歹毒的毒香,中毒者全身骨骼会在半个时辰内变脆变酥,无药可救,死时痛苦万分、惨不忍睹。 腐骨断魂香最歹毒的地方还不是它的毒性,而是它很难被发现,具有能让人尚剧毒而不自知的特性。该香点燃后无色无味,几乎无法察觉,中毒后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直到毒发时才会被受害者察觉。很多受害者直到毒发身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是怎样中的毒。可以这么说,这腐骨断魂香是那些卑鄙无耻之徒打闷棍、阴人的最佳利器。 如意坊一开始就拿出了这种“好东西”,自然是为了烘托气氛,激发大家的购买欲。事实上,他们的这种作法也确实很成功,拍卖会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第一盒腐骨断魂香很快就被炒到了一千五百两的天价,最终被人以一千六百八十块两的高价买走,剩下的三盒也都卖到了一千六百两左右。 竹汶麟对这种奇物也颇为心动,他试着叫了几次价,但当价格涨到一千块两以上后,就果断的放弃了。 之后的拍卖会**迭起,许多竹汶麟在墟市上根本看不到的好东西纷纷亮相。竹汶麟发现,这里拍卖的东西有这样一个规律,大凡在普通墟市上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拍出个天价;而在墟市上能买到的东西,就算是再好,也拍不出高价,最终的成交价格总要比外面墟市的价格低上一二成。 竹汶麟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如意坊拍卖的东西,大多是来路不正,如意坊只保证货物的品质,货物售出以后的风险、麻烦则概不负责。如果是外面墟市上买不到的东西,大家还不妨多花点钱,争上一争,至于那些正当途径能买得到的东西,自然没必要多花钱而空担风险。 拍卖会还在继续,竹汶麟又买了两颗霹雳雷火珠和一件非常不错的防御类法器。霹雳雷火珠是离火宗的一种秘制法器,施展法诀打出去后遇物既爆,威力惊人,能轻易地破开地阶中品法器的防护罩。 可惜这霹雳雷火珠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为了保证威力而体积过大,打出去时速度较慢,能被对方轻易避开,因此只能攻击静止不动或移动速度缓慢的目标。竹汶麟在《九州奇物志》中曾看到过这种法器,出于好奇,于是买了两颗。 防御类法器则是一套叫水幕天华的软甲,由于防御性法器较为稀少,价格差不多是攻击性法器的一倍,再加上这软甲除了能起到防御的作用外,还能附加真气与其上,每天能附加三次,因此这件竞争激烈,竹汶麟最终以三千五百两的高价将它收入囊中。 之后的拍卖会,竹汶麟只是旁观,再也没有出手了。该买的东西都卖到了,其它的东西就是再好,暂时用不了也是枉然。 竹汶麟发现,拍卖会上卖得最火的不是法器、符篆,也不是那些稀有的制器材料和天才地宝而是成品的丹药,尤其是能补充真元力增加修为的丹药。 当今大唐帝国,灵气日趋稀薄,修真者修炼的效率越来越低,为了增加修炼的速度,不少修士不惜耗费大量的银子布置聚灵阵、释灵阵。 可是,不少修真者由于灵脉、根骨等资质的限制,就算是在聚灵阵中修炼,其修炼速度的增加也是非常有限的。为了改善体质增加修炼速度,或者是为了顺利冲关成功早日进入更高的境界,服食一些外丹饵药就成了一些修真者的首选。 在这些外丹饵药中,最昂贵的是能帮助修真者洗筋伐髓、重筑鼎炉的筑基丹。 竹汶麟知道,筑基丹是辅助筑基的最佳丹药,没有筑基丹虽然也能筑基,但筑基的成功率将大大降低,而且就算是筑基成功后,筑基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每个练气期弟子筑基所需的筑基丹数量各不相同,平均大概需要三到五颗筑基丹。 炼制筑基丹需要的珍稀材料很多,炼制的工艺也很复杂,出丹率极低,每年的产量十分有限,加上需要筑基丹的低级修真者数量十分庞大,供需明显失衡,因此珍贵异常。 有了残灵之力在体内还未吸收完,修炼的速度和其他人比起来已经是一日千里。现在他担心的已经不是修炼速度过慢的问题,而是修炼得太快,境界能否跟得上的问题。因此,那些惹得众人眼红不已、你争我夺的丹药,竹汶麟反倒是兴趣缺缺。 听欧阳海讲,拍卖会结束后是自由交易的时间,届时一些更为稀有、珍贵的物品将会登场,竹汶麟不由期待了起来。 整个拍卖会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之后是自由交易时间。 所谓自由交易,是指参加交易的修真者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易。因为有些物品的价格过于昂贵或者是用途过于特殊,无法用银子来衡量,只能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才能交易。 如意坊为这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提供交易场所,并收取少量的交易佣金。这样既增加了人气,又收到了佣金,可谓是一举两得。 事实上,不少资深的贵宾客户对前面的拍卖会并没有多大兴趣,反而是对自由交易更为关注,因为需要用到以物易物的方式才能交易的物品,大多是非常稀少、价值不菲的宝贝。 自由交易的规矩非常简单,如意坊为每一位需要出售物品的客户提供一块小展台,以供他们自由展示物品,至于成交的价格、条件,则由买卖双方自由商定。竹汶麟修炼的时间还短,囊中羞涩,没有什么可供交易的物品,可是这毕竟是个难得的长见识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混在交易的人群中,开始“参观”起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宝贝。突然,前方的一阵争执声吸引了竹汶麟的注意力。 “不行,绝对不行,这一袋天河星砂足够炼制一件顶级的法宝,只换九转紫金丹一枚,或者任何能改善体质、灵脉的丹药,其它东西就算是再好,我也不会考虑。”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去打听打听,我们柳堂主是什么人?得罪了我们堂主,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两颗大还丹已经不少了,你可要想清楚!” “哼,长乐帮怎么啦,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 细听了几句,竹汶麟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那个长乐帮的什么堂主看中了蓝衣大汉的天河星砂,却又出不起价,于是利用身份威逼对方,可是那个汉子却不吃这一套,不肯就范,于是激烈的争吵起来。尽管蓝衣大汉带着面具,可是竹汶麟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那个大汉和竹汶麟碰巧同乘一艘客船来到太平镇,同行的还有他的夫人和不满周岁的儿子。在客船上,竹汶麟一开始并没有看出他是修真者,直到一个偶然的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竹汶麟乘坐的小船出发后没多久,江面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雨,船体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掉入了江中。 江深水阔,又正值起风,那个小女孩在江面上打了个旋儿就沉入水中,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瞬,一条缆绳准确地缠住了她的腰部,将她拉上了客船。救人的正是那个蓝衣大汉,在他救人的那一瞬间,竹汶麟感觉到对方释放出来的真气,这才知道他也是个修真同道。 竹汶麟上船时多交了些船钱,于是获得了船中心最好,最舒适的位置,那个大汉一家三口本来和竹汶麟坐在一起,可是后来他看到,有一位老人家晕船晕得很厉害,于是就把座位让给了那个老人,自己则站到船边,也正是这样,他才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落水的小姑娘,救了她一命。 起初,竹汶麟只是认为他颇有古代侠士之风,待到知道他是位修真者后,则不由大感惊奇。更让竹汶麟惊奇的是,那个大汉的妻子并不是修真者,而是普通的凡人。 一些修真者可能会收一些凡人女子做侍妾,可是绝对不会娶她们为妻,更不会与她们生儿育女。一个修真者竟然娶凡人女子为妻,并与之生下孩子,这实在是个异数。 大唐的修真者普遍认为,身据灵脉的自己是人类中的精英,是这个世界的上位者,统治阶级;普通凡人则是低贱的下位者,被统治阶级,二者之间在身份和地位上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认为,低贱的凡人崇拜、尊敬修真者,为他们奉献自己的一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作为上位者的修士则无需理会凡人的感受,更没有义务为他们做任何事。不少修真者甚至不愿意与普通的凡人打交道,因为他们认为那样是有**份的事,更不用说平等的对待、尊敬凡人。 竹汶麟修炼的时间并不长,还没养成这种所谓“上位者”的意识,对修真者歧视凡人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因此,那个大汉的所作所为,让竹汶麟对他颇有好感。 处于好奇,竹汶麟和他攀谈起来,对方显然也看出竹汶麟并非凡人,但出于忌讳,并不点破。那大汉是个豪爽好客的人,与竹汶麟相谈甚欢,到最后竟然与他称兄道弟起来,并拿出几坛美酒与竹汶麟痛饮了一番。 从交谈中,竹汶麟得知他叫伍元凯,是岳阳府的散修,随行的是他的妻子蔡氏和刚满周岁的儿子。看到伍氏夫妇俩恩爱和睦,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竹汶麟曾非常羡慕,因此印象很深。竹汶麟的五官非常灵敏,见过的人以及听过的声音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自然认得他的声音。 此时,双方的争执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维持秩序的如意坊执事也惊动了,那个堂主看到这个情况,这才交代了几句场面话,悻悻地作罢。临走前,他用凶狠的眼光打量着伍元凯,伍元凯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 对于长乐帮,竹汶麟也有所耳闻。在咸阳,长乐帮是最大的黑道势力。 长乐帮实力强劲,名声却一向不好,并且睚眦必报,伍元凯得罪了长乐帮的堂主,恐怕要吃大亏。果然,从那个堂主带着手下离开后,直到自由交易结束,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来交易。伍元凯万般无奈,只得收好东西,走出了拍卖厅。 竹汶麟对伍元凯颇有好感,于是决定给他提个醒,趁着散场的混乱,竹汶麟施展传音入密之法,与他交谈了起来。 “道友,这长乐帮睚眦必报,你得罪了他们可得小心!” “你是谁?多谢你的好意,我自会小心,这荆州方圆万里,他长乐帮虽然蛮横凶狠、气焰熏天,却也未必真能一手遮天。” “道友糊涂啊,这长乐帮如此横行霸道岂能没有依凭?如意坊就真的能为你保守秘密?带着夫人和孩子速速离开吧,万勿迟疑,迟则生变!” 伍元凯听到这里才猛地醒悟过来,他还想再和竹汶麟说两句,却发现对方已经掐断了联系,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能做的,竹汶麟都做了,至于伍元凯能否逃脱则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竹汶麟知道自己现在也很危险,一次花费快到一万两银子,岂能不引起如意坊的关注,恐怕自己周围已经有人在盯梢了。 也许有人会觉得竹汶麟一次花太多银子,太过不小心了,殊不知银子数量的多少并不是安全与否的关键,关键是看你有没有背景和靠山,如果你身后有如意坊得罪不起的势力,那么你花多少银子都不会出事,甚至如意坊还会为你提供周到的保全服务。 如果只是没权没势的散修,那么你就是花百十来块银子,也有可能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不测。如意坊宣称的安全与保密,只是对有权势、有实力的人有效,至于普通的散修则是万万无法得到的。 上述道理,竹汶麟心里很清楚,因此他一路上尽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使得如意坊无法在短时间内摸清自己的底细,这样,他们在行动上就会有所迟疑,而这正是竹汶麟可以全身而退的最大凭仗。 一出如意坊,竹汶麟就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发动了土遁符。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汩罗江边,然后施展护腕上附带的水遁术遁入了江心。 水遁术的速度并不比土遁术慢,可是十分耗费真元力,竹汶麟在江中一口气遁出了七八十里,待到真气消耗的差不多这才停了下来。上岸后,竹汶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易容改装,很快就装扮成了一个走单帮的客商。算算路程,这里离长安城不过百十里,按普通客商的脚程,最多两天即可到达。 第一百四十九章 酒肉和尚 放弃使用承影剑而改用步行,是竹汶麟早就想好的脱僧计,只要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如意坊必定不会大动干戈,派出来寻找、拦截的人手也就不会太多,他们的目光也只能盯在修真者身上。自己身上佩戴了束灵符,又不动用任何真气,对方就算派出第五重的高手也肯定找不到自己的踪迹。 一切都如竹汶麟所料,这一天的行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追击和盘查,黄昏时分,竹汶麟到达了一个小镇,他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了下来。草草的用过晚饭,竹汶麟回到房间。由于是在不安全的地方,竹汶麟在睡觉的同时将神识全部打开,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睡到半夜竹汶麟感觉到了一阵警兆,猛地醒了过来。不好,被敌人包围了。竹汶麟仔细查探了一下,对方一共来了二十来号人,其中一半以上是修真者,领头的几人估计有六、七重的实力,修为还在自己之上。 难道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不应该啊,对方的十余位修真者中有几人虽然修为不低,但神识都不如自己,如果被人盯梢自己肯定能发现端倪。 再说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天衣无缝,先是土遁后是水遁,就算是筑基期的高手也难以追踪,难道对方出动了精通五行遁术的高手?这种可能性也实在是不大,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完全可以在白天就将自己截住,而不用等到现在。 竹汶麟隐隐觉得自己的行踪并没有暴露,现在这种情况因该另有原因。可是对方将四周团团围住却没有发动进攻,想必是还有厉害的后援,等他们的后援到达,要想逃脱可就难上加难了。到那时,就算他们原先的目标不是自己,这池鱼之灾也就无法避免。 在短暂的权衡了一番利弊后,竹汶麟决定趁对方的后援到达前突围,正当他拿出土遁符准备激发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三把飞剑带着呼啸声疾驰而来,停在了客栈门前,四周埋伏的敌人看到这个情况纷纷显身围了上来。看到对方的后援已经到达,竹汶麟立刻改变了主意,这时候突围殊为不智,不如隐藏起来静观其变。 正当竹汶麟思虑脱僧计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位兄弟,多谢你在如意坊的提醒。请不必惊慌,他们要找的是我。等会我出面把他们引开,你帮我照看一下妻儿,在下感激不尽!” 这是伍元凯的声音,显然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送过来的,看来这姓伍的也不简单,应经认出了竹汶麟。客栈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敌人已经围上来了。 “伍元凯,你还是乖乖地出来吧,藏在屋里也没用。得罪了我们长乐帮还想一走了之,你想得倒美。” 哐当一声,一扇房间的大门被踢得飞了出来,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快步来到了庭院中,这个大汉正是伍元凯。 “哼,以势压人、强索钱财,竟然还振振有词?这些天河星砂你们拿去好了,请不要再来罗唣。” 伍元凯将那袋天河星砂丢给了对方领头的中年男子,他正是那个拍卖会上的柳堂主柳子寒。柳子寒接过天河星砂后哈哈一笑,顺手将其收入储物袋中。 “姓伍的,你也太小看我们长乐帮了吧,我柳某人动用这么大的场面,亲自出马难道只是为了这点东西?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剩下的天河星砂交出来,我一时高兴,兴许就饶了你一家三口的小命。” “所有的天河星砂都在这里啦,我伍元凯一口吐沫一口钉,信不信由你。” “光棍眼中可容不得沙子,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懒得分辨,不过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杀了你后搜一搜尸体,是真是假自然是一目了然。” 东西到手了自然要杀人灭口,那柳子寒使了个眼色,手下的帮众立刻开始动手,四五个修为高的一拥而上围住了伍元凯,七八个修为低的则冲进了客栈见人就杀,其他人则拉开警戒线守住了四周,一时间客栈内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伍元凯见长乐帮的人冲进了客栈,心中大惊,他拼尽全力向客栈冲去,可惜对方的实力并不在他之下,又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他能自保就不错了,哪里能冲得进去。无奈之下只得大声呼叫,要妻子赶快逃命,可是他的妻子只是普通的凡人,那里逃得过长乐帮的追杀,她抱着孩子跳出窗户,不过跑出几步远,就被人追上砍翻在地。 伍元凯见到妻儿俱遭毒手,双目圆睁,肝胆欲碎,他状如疯虎的扑向了柳子寒,想手刃仇人为妻儿报仇。 柳子寒骂了一声找死,放出了一件梭形法器,银光一闪,瞬间洞穿了伍元凯左胸。砰地一声,伍元凯沉重的身躯摔在了地上,他的胸口汩汩地流着鲜血,双眼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却很快失去了神采。 柳子寒拿过伍元凯的储物袋仔细查看了一番,却没能找到更多的天河星砂。 “你,你,还有你,带人进客栈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是” 长乐帮的帮众训练有素,不到一刻钟,整个客栈就被拆散了架,里里外外、楼上楼下被检查了两三遍,却一无所获。听到众人的报告,柳子寒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继续给我找,找不到东西你们谁也别想休息!” 新一轮的翻找开始了,长乐帮的帮众又折腾了个把时辰,仍然一无所获。此时柳子寒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难道得到的消息有误,那个小子竟然敢骗我,回去后必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他犹豫不绝,是否应该继续查找时,忽然心中一动。 “什么鸟人,活得不耐烦了,尽然敢偷窥长乐帮办事。” 柳子寒心里正不爽,见到有人竟然敢来捋虎须,自然是怒骂了出来,却见对方一抬手,一道金光打了过来。 这道金光迅捷以及,瞬间就到了柳子寒的胸前,金光的速度实在太快,柳子寒根本反应不过来,哪有丝毫躲闪的余地,只能闭目等死,那道金光却在他胸前半尺处忽然转向,插入他身后的一颗大树上。 死里逃生,让柳子寒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凝了凝神,这才发现那道金光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只是一块三寸来长的小令牌,令牌中间刻着一个鲜红的杀字,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是……血煞门的人,大家快逃。”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那块令牌,颤声说道。 柳子寒心里苦笑了一声,已经晚了,逃不掉了! “原来是血煞门的前辈大驾光临,鄙人是长乐帮猛虎堂堂主柳子寒,刚才小子不知是前辈光临,言语上多有得罪,万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则个。” “废话少说,东西交出来吧。” 对方一共是三个人,中间的老者显然是领头的,左手的一个中年人正是刚才出手差点要了柳子寒小命之人,发话的则是右手的一个年轻人。 柳子寒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赶忙取出那袋天河星砂,恭恭敬敬的交给了对方。 “就这么一点?欺骗我们血煞门的人,可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柳子寒心里一惊,正欲解释,却被对方摆了摆手制止了。 “大爷我懒得听什么解释,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最先交代出天河星砂的下落,可以免除一死,机会难得哟,我可是很久都没放生了!” 长乐帮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有隐瞒,这叫他们如何交代?院子中一片寂静,隔了半晌,一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忍耐不住嚷嚷了出来。 “我们就得到了这么多天河星砂,信不信由你,你们血煞门虽然是大门派,却也不能这般蛮不讲……”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见一道青光闪过,他的脑袋突然从脖子上跳了起来,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喷了出来,激起了漫天的血雾。 “与我们血煞门讲道理,你们还不够资格,赶快交代吧,我的耐心可是有限。” 长乐帮猛虎堂堂主柳子寒在锦玉府的修真界凶名卓著,向来以心狠手辣、嗜血好杀著称,人送外号冷面修罗。可是今天他遇见了比自己更狠,更嗜血的血煞门弟子,立刻就变成了笑面可怜虫。 待到对方开始杀人立威,他的双膝立马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一边解下自己的储物袋交给对方,一边砰砰地磕着头,大声求饶,其他的帮众见到堂主都服软了,也都失去了抵抗的心思,纷纷交出自己的储物袋,跪倒在地。 那个年轻的血煞门弟子接过长乐帮众人交上来的储物袋,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摇了摇头。 “师父,要不要叫他们继续找找?” “算了吧,东西虽然少了点却也勉强够用,他们就交给你处理吧,手脚麻利点,我们还要赶路。” “是。” 那个年轻人恭敬的应了一声,他的神情瞬间亢奋了起来,苍白的面孔开始充血,他用炙热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跪在身前的众人,仿佛即将享受一道美味的大餐,又有如恶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 “我司徒雄有一大长处,那就是说话算数,既然你们没人能说出天河星砂的下落,那么就都给我----去死吧!”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闪过,跪在最前面的柳子寒觉得心口一凉,左胸突然出现了一个碗口粗的大洞,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都交代了,为什么还杀我?”这是柳子寒丧失意识前最后的疑问,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他至死也无法领悟。 看到对方动手了,长乐帮的众人哄的一下炸了开来,四散奔逃,可是那个年轻人的身法有如鬼魅,一道道剑光闪过,奔逃的长乐帮弟子纷纷中剑倒地,不过弹指间,庭院中就又恢复了宁静。 “师弟的剑法又精进了,可喜可贺啊!” “师兄谬赞了。” “好了,我们走吧,雄儿……血杀会……叫他们抓紧了。” 血煞门师徒三人御剑离去了,庭院中很快恢复了宁静。由于长乐帮的帮众在客栈四周布置了隔音阵法,刚才的杀戮、惨叫并没有惊动镇中其他住户,此刻,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堆满了整个庭院。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具倒伏在院子角落水沟中的“尸体”动了动,突然一跃而起。这具“尸体”正是装死逃过一劫的竹汶麟。 长乐帮帮众冲入客栈大开杀戒时,竹汶麟随着逃命的人群冲出了客栈,围在四周的长乐帮弟子用带有剧毒的暗器将这些逃出来的人一一点杀,竹汶麟趁机装死,跌入了院子角落的水沟中。 幸好这些围杀普通人的弟子修为很低,竹汶麟才成功的瞒过了他们的耳目。跌入水中后,竹汶麟立刻施展出龟息*,将呼吸和心跳降到最低,浑浊的污水掩盖了他最后的生命特征,这才瞒过了柳子寒等长乐帮高手以及后面的血煞门师徒三人。 竹汶麟快步来到伍元凯夫人的尸体旁,将压在她身下的孩子抱了起来,果然,孩子没事,只是被点了眩晕穴道,睡了过去。 竹汶麟在逃出客栈前曾分出一缕神识锁定了伍夫人和她的孩子,他发现那个长乐帮弟子发出的剑气虽然击中了孩子,却被一层奇怪的劲力卸掉了。按理说,孩子应该没事,可是竹汶麟却感觉不到他的丝毫生机,这让他很是不解,待到看见孩子胸口戴的一块平安锁,这才恍然大悟。 这平安锁可是件了不得的法器,不光能自动护主还能屏蔽神识的查探。竹汶麟把它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整个锁身由秘银打造,纹饰精美、做工精细,锁的正面刻着‘永保平安’四字,反面则是“爱子思远”四字,看来这个孩子叫伍思远。 “伍兄,你是个好人,我是不会让你们夫妇俩暴尸荒野的,你们的孩子我救了,你们这就安心的去吧!” 为了安葬伍元凯夫妇,安置伍思远,竹汶麟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安葬伍元凯夫妇倒没费多少功夫,主要的时间花在了为伍思远找一户寄养的好人家。 最后,竹汶麟将伍思远交给了一个叫柳树屯的小村子中的一对姓齐的中年夫妇,这是一对忠厚老实、善良朴实的夫妇,有着几十亩水田,家境尚可,夫妇俩在村里的口碑也很好,并且一直没有自己的子嗣。 那夫妇俩见到虎头虎脑的伍思远,不仅喜出望外,他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竹汶麟寄养的要求,至于竹汶麟所要留下的银子则坚决不要。无奈之下,竹汶麟只得使出障眼法,这才偷偷地留下了几千两银票。 至于那个平安锁,则被竹汶麟离开时带走了,这倒不是竹汶麟贪图这件法器,而是出于对孩子的保护,避免伍思远像他父母那样因为身怀异宝,而招来无妄之灾。待到他长大后有了自保能力时,竹汶麟自然会物归原主并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处理完孩子的事后,竹汶麟化装成一位游方的郎中在日落前赶到了锦玉府的府城。这次竹汶麟老老实实地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竹汶麟就出发了。 由于天色尚早,官道上的行人并不多,竹汶麟一副流浪刀客的打扮,斜跨着那把“道具”横刀,快步疾行。 正走着,忽然不远处的一阵争吵声,吸引了竹汶麟的注意。 路边,一个肥头大耳,憨态可掬的胖大和尚拦住了一辆驴车,他双手合十行着礼,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赶车的是个枯瘦干瘪的中年人,一边颇为不耐的大声呵斥着,一边试图拉转缰绳,绕过那个拦路的和尚,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竹汶麟靠近,听了几句二人的对答,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个赶车的汉子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牲口贩子,这次收了一头老病的耕牛,准备运到城里买给菜市的屠夫。胖和尚是个游方的行脚僧,看到这头老牛颇为可怜,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将那牲口贩子的驴车拦了下来,希望对方能够积德行善,将那头老牛放生。 那牲口贩子毕生以此为业,买给屠夫的牲口海了去了,自然不会答应。和尚既没有钱财赎买,又死活不让路,这让他暴跳如雷。 可是,僧人在大唐的声望很高,对方又长的牛高马大的样子,那个牲口贩子虽然暴跳如雷却始终不敢动粗,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看到竹汶麟走了过来,那个胖和尚忽然眼睛一亮,一个箭步窜到竹汶麟跟前。 “阿弥陀佛,救星到!这位施主,贫僧可算等到你啦!这头牛又老又瘦,最多值四、五两银子,请施主行个方便吧。” 那个和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摊在了竹汶麟面前。 第一百五十章 厄灾 竹汶麟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竟然要自己出这笔银子,有意思,竹汶麟决定刁难一下那个和尚。 他将身上的气势猛地外放,锵的一声横刀出鞘,顺手耍了个刀花,一脸狰狞的威胁道:“他奶奶的,打劫打到大爷头上了,真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个胖和尚却并不害怕,只是嬉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别演戏了,快点给银子,那个人就要跑远啦。” 听了这话,竹汶麟有些哭笑不得。 “我为什么要给你银子?” “你为什么不给我银子?” 两人对视了一阵后,同时笑了起来,竹汶麟从怀中掏出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顺手丢了过去,和尚接过银子也不道谢,只是转身急匆匆地向那个牲口贩子追了过去。 俗话说人老成精,这牛老了能不能成“精”不好说,但总归是会多几分灵气的,此刻,那个老黄牛正无比亲昵的用舌头舔着和尚的手掌,它哞哞的叫着,叫声时而悲沧时而愉悦,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在向对方倾述着什么。 和尚侧着头仔细地聆听着,一边轻轻地拍着它的头,一边低声应和着,似乎在安慰它。他的表情随着那老黄牛的叫声时而悲伤时而喜悦,仿佛“二人”心意相通一般。这一人一牛交流了好一会,这才停了下来。 竹汶麟在一旁观察了很久,不由大感惊奇,这头老牛明明只是一只普通的黄牛,怎能与人交流?难道那个和尚听得懂兽语? “和尚,你懂兽语,知道它说什么?” “不懂,不过我确实知道他说什么。” “这倒稀奇啦,你是怎么做到的?”竹汶麟不知怎么的,忽然变成了好奇宝宝。 “这并没有什么,用心去体会,我相信,大多数人都能做得到。对了,贫僧法雨寺慧行,不知施主怎么称呼?”、 “在下竹汶麟,正要去长安城。”不知为什么,虽然在三派比武和南诏征战中从没有见过这个这个胖和尚,但这个胖和尚却让人生不出一点戒心,但竹汶麟下意识的就报出了自己的假名字。 “原来是竹施主啊,这条路向北就是郭北县,我也要去长安城,也得途径郭北县,咱们正好顺路,不如这样,我们结伴而行?” “在下正有此意。” “竹施主请稍候,贫僧先去跟新交的朋友告个别。” 慧行走到那头老黄牛身边,低声的吩咐了两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脊背,挥手与它告别。那老牛念念不舍,绕着慧行转起了圈,牛眼中噙着泪水,哞哞的哀鸣着,叫声低沉而哀伤,让人听了不由肝肠寸断。 慧行见了不由长叹了一声,他宣了声佛号,硬着心肠转身而去。看到对方走远了,那头老黄牛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去,渐渐消失在树林中。 “怎么,你就这样抛弃了你的‘兄弟’,我还当你会给它‘养老送终’呢!”竹汶麟揶揄的问道。 “什么兄弟?哦,你说老黄啊,它阳寿将尽,没有几个月活头了,再说这也是他的命。” “那你还救它干嘛,白白浪费力气,还有我的银子。” “哎,我也不愿招惹这个因果,可是他与我有缘,他说不愿死于屠夫之手,愿老死于山林,求我帮他,我这才出手的。说起来,施主你也与我有缘。” “少胡扯,我们萍水相逢的,有个屁缘。再说了,与你这个假惺惺的和尚有缘,非倒大霉不可。” “呵呵,施主慎言,小心一语成谶。本来施主与贫僧确实是萍水相逢没什么大的因缘,但施主你向贫僧布施了十两银子,和贫僧共同救下了那头老黄牛,那么我们就有了因缘。”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那锭银子啦。” “现在后悔也晚了,因缘一旦种下必有果报,不过施主也不用担心,你我种下的是善因,因该会得到善果。” “是吗,按你这样说,我每天花点银子放生几只牲口,就能每天得到善果?我倒要看看你所说的善果是什么,可别告诉我今生无望得知,来世才能分晓!” “施主此言差矣……” -------------------- 竹汶麟这几日独自赶路,闲极无聊,于是与那个有趣的和尚抬起了杠。 二人的世界观、人生观早已形成,又都是意志坚定、颇有主见之辈,因此尽管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辩论一上午,依然谁也不能说服谁。 看看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前面刚好又出现了一小草棚,竹汶麟眼尖,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酒”字。 “和尚,我请你吃饭,咱们填饱了肚子再赶路吧。” 慧行也不推辞,跟着竹汶麟走入了一家酒楼。似乎是为了刁难对方,竹汶麟点了一大桌子菜,可是全都带着荤腥,素菜一盘也没有。 可是让竹汶麟大跌眼镜的是,除了那坛老酒没动外,其它的菜,和尚是风卷残云般的一阵胡吃海塞,竟然是生冷不忌。 “你们和尚不是不吃荤腥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说的那是涡山梵音寺的,他们属于禅宗,我们法雨寺属于密宗,不忌荤腥,就连酒也是能喝的,不过喝酒易误事,我一般不喝罢了。” “我呸,你个酒肉和尚,还好意思跟我谈善恶、因缘?……” 上午的辩论,竹汶麟颇处于下风,现在他终于抓住了机会,好好的数落了和尚一顿。不知怎么的,这次,那个爱斗嘴的和尚没有再回嘴了。 起初,竹汶麟还洋洋得意,以为对方知道理亏,不敢回嘴,待到看见桌上的饭菜片刻间就少了一半,这才知道对方是太忙,顾不上回嘴。于是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加入了奋战的行列。 岂有此理,这和尚难道是饿死鬼投胎?竹汶麟在南华仙居中常常被陆婉儿笑称为饭桶、饭缸,一度自认为自己很能吃,可是比起那胖和尚却羞愧得几乎想自杀。在重新上过三桌菜,吃光了足足六大锅米饭后,那和尚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饿了太久,吃多了恐怕会撑着,先吃这点打个底,待到明天到了郭北县,你再请贫僧好好吃一顿吧。” 听了这话,竹汶麟不由颇为郁闷,这死和尚这么能吃,难怪挺着个大肚腩胖成那样。也怪了,他身上的灵气波动不弱啊,远胜于自己,却混得这幅惨样,身上不名一文,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让竹汶麟很是不解。 其实,竹汶麟不知,佛门弟子下山化缘并不是为了讨要吃穿,而是为了弘扬佛法,结因缘。并不是所有弟子都有资格下山化缘的,只有那些佛法、修为都达到一定层次,通过长老会考核、认可的弟子才能下山行走,四处化缘。 这下山化缘其实是一种修行方式,也是对门下弟子的一种磨练和考验。 按规矩,下山化缘的弟子不允许携带任何钱财,他们的吃穿用度必须靠化缘而得。佛门这样做的原因有三,其一,可以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锻炼门下弟子的意志品质,须知修行路坎坷崎岖,非有大毅力者不能成功,一个修士意志品质是否顽强,是他能否修炼有成的重要因素。 其二,可以让门下弟子更贴近芸芸众生,真正的了解这个大千世界,有利于他们理解佛法、佛理,精进修为。 其三,有利于门下弟子广结善缘。佛门是最讲究因缘、果报的,提倡的是种善因得善果,教化世人、普度众生,而要更好的实现这一目标,就要广结善缘、屏弃恶缘。 佛门修士认为,凡是肯无偿布施僧侣,帮助他人的人,都是心存善念与佛有缘之人,这些人正是佛门弟子教化、超度的主要对象。我们的主角竹汶麟大大,不知不觉中,就成了慧行和尚心目中与佛有缘,可堪度化的上佳对象。 酒足饭饱后,二人就又上路了。阳谷县与郭北县之间隔着一道叫十八道梁的大山,山上林深草密,多毒蛇猛兽,且山势陡峭、崎岖,非常难行。普通的行人、客商为了安全,大多会走官道,多走上百十里路绕行而过,竹汶麟二人艺高人胆大,自然是不屑绕行,更何况人迹罕至之处,大多是风景秀丽的所在,而且灵气往往比外界浓郁得多,最受修真者青睐。 二人上山后只走出了七八里,山路就断绝了,竹汶麟并没放在心上,而是抽出横刀,披荆斩棘、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头,胖和尚慧行则提着乌木禅杖,紧随其后。 二人一边聆听着鸟鸣猿啼,观赏着山间如画的风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几十里。 看看天色已晚,今晚是走不出这大山了,竹汶麟跳上了一颗大树,开始查看起今晚宿营的地点。他惊奇的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峡谷内,茂密的树林中,竟然露出了一座寺庙的尖顶。有寺庙住自然不用露宿荒野,二人遂寻道下山,向那片树林走去。 一走进树林,竹汶麟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林中鬼气森森,阴气逼人,而且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暗处偷偷窥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很强烈,使得竹汶麟很不舒服,他看了看和尚的表情,看来对方也发现了异常。这里多半是出了什么通灵的妖怪精灵,只是其修为如何,到底是什么妖物,竹汶麟就不得而知了。 “和尚,你不是有天眼通吗,去看看是什么妖怪?” 慧行点了点头,纵身跃上了一颗大树,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两目之中印堂处,忽然一道金光射了出来,慢慢的在四周照了一遍,这才收功,跳下树来。 “看来这妖物道行不浅,以我的天眼神通竟然找不到它的踪迹。” “要不要去庙里看看?” “算了吧,那些妖修大多性情怪癖,不喜欢人类打扰,我们何必去扰人家清修,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竹汶麟只是第一次见到妖修,有些好奇罢了,见和尚这么说,遂打消了继续探查的念头,二人顺着原路,退出了树林。 忽然,附近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阴森森的狼嚎,几十只野狼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忽隐忽现,显得非常诡异,却看得竹汶麟心花怒放。 来得好,正愁今晚没有宵夜,这不就眼巴巴的赶着送上门来啦? 竹汶麟从怀中取出了一把中午找零的铜钱,当做暗器,使了个暗劲打了出去,却被身后飞来的一只铜钵截住了去路,尽数收入钵中。 “谢谢施主打赏!” 慧行和尚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铜钵轻轻一摇,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成了一片,看来这次收获不少,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左手的乌木禅杖重重的一杵,一股磅礴的气势散发了出来。 狼是最聪明、最敏感的动物,很快就感觉到了危险,头狼一声嚎叫,狼群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窸窸窣窣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看到到手的夜宵跑了,竹汶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和尚,你作孽了,你救了这群恶狼,它们可是会四处作孽,伤害不少善良的生灵,也许你那头老黄牛兄弟,就会被它们吃掉。” “虎狼吃肉,牛羊吃草,这是世间的生存法则,我们岂能随便干涉?狼群捕食只是为了生存,岂能视之为作孽?狼和羊都是世间的生灵,都要进食才能生存,只是吃的食物不同罢了,岂有什么善恶之分?” “那我打狼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你为什么要干涉?” “施主不是带了干粮嘛!唉,这人哪,最是有贪念,欲求不满。这‘贪嗔痴’三毒,贪欲可是最伤人伤己的……” “好啦,打住了,你怎么说都有理,我算是怕你啦,我们赶快找个地方休息是真。” 二人离开了那座山谷,回到山坡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歇了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了。那个山谷竟然是出山的要道,为了避开那个山谷,二人绕了个大圈子,足足多走了三、四十里山路,直到夕阳西下才走出山来,遇到了第一个有人居住的小村庄。一打听,这里已经是郭北县境内,离县城还有八十余里,看看天色已晚,二人遂决定在此过夜。 刚才在村口遇到一个农夫,竹汶麟赶忙上去问路,却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自己的扮相虽然凶恶了些,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倒是慧行和尚上前,三言两语就将对方安抚了下来。 一打听才知道,最近常有山贼来村子骚扰,对方把竹汶麟误当成山贼了,这让竹汶麟颇为郁闷。解释清楚后,那个农夫倒也热情,一口一个大师、大师的叫着,主动带路将慧行领进了村子。 看来佛门弟子在民间很是受尊崇,一路行来,见到慧行和尚的村民都会主动上前问好,慧行也会恭敬的双手合十,一一回礼。 不少村民甚至主动返回家中,取出食物送了过来,尽管只是些土豆、红十类的杂粮,以及一些山野间的野味,但可以看得出,这些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的最好的吃食。 那慧行并不挑剔,也没有过多的客气,而是将食物接过来,顺手丢入铜钵之中。待到收够了今晚的吃食,他就死活也不肯再接受村民的布施。 那些抢先布施的村民,见慧行收了他们的食物,各各兴高采烈;而来晚的,没能布施成功的村民则颇感失望,在遗憾之余,他们把目光转向了慧行身后的竹汶麟,很快,竹汶麟身前的食物就堆积成了小山。 “哈哈,一口食物就是一段因缘,你一次收了这么多食物,不知结下了多少因缘,恭喜啦。”和尚调侃着说道,在竹汶麟听来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也不想要啊,是他们硬要给的,再说我付钱还不行啊!” “晚啦,你付钱也要他们肯收啊,再说这又是另一段因缘啦。” “什么狗屁因缘,老子压根不信。” 和尚听了哈哈一笑,也不辩驳,而是冲着一群跪在地上磕头乞求的村民走去。那群村民中间躺着一个用门板抬来的老婆婆,她脸色很差,昏迷不醒,看来是身患重病。和尚走上前去看了看她的气色,然后蹲下来,仔细的给她把起了脉。 原来村民们布施僧侣也不是白给的,小山村中大多交通闭塞,缺医少药,遇到疾病大多只能吃些自制的草药或凭借体质硬抗,头疼脑热的小病还能胡乱应付过去,大病则只能在家等死啦。佛门弟子四处化缘、弘扬佛法的同时,也顺便行医治病,做些救死扶伤的勾当,因此深受普通村民的尊敬。 和尚诊治了好一阵,这才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接着结了个手印,念起了一段晦涩的经文,尽管竹汶麟不知道和尚施的是什么法咒,但知道那个老婆婆已经病入膏肓,并不是随便什么法咒可以解救的,于是忍不住插口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除妖 “和尚,你就这么结善缘啊,混乱念些咒语骗吃骗喝么?” 面对竹汶麟的挑衅,和尚并没有搭腔,而是再次俯身蹲下来,开始帮助病人疏通起了筋络,倒是四周围观的村民见竹汶麟出言不逊,纷纷对他怒目相向。 这些村民的愤怒,竹汶麟自然不放在心上,但自知无趣,也就闭上了嘴。和尚忙活了好一阵,那老婆婆才哎呦一声醒了过来,病人的家属见了,自然是喜出望外,纷纷上前来答谢,和尚又细心的叮嘱了他们几句,这才返回到竹汶麟身边。 “哎,那个老人家寿元已尽,贫僧学医不精,所能做的只是为她减轻些痛苦罢了!” 和尚自言自语的说着,语气颇为自责,丝毫不以竹汶麟刚才的话为忤。竹汶麟撇了撇嘴,将到了口边的几句讽刺的言语咽了下去,只是心中暗骂了一声‘假惺惺’,也就作罢。很快,又有病人被送了过来,和尚又忙了起来,就这样,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将病人全部看完。 二人被安排在村子里的祠堂,那里是村子中最大、最好的屋子,好心的村民送来了锅碗瓢盆,和尚自己动手,煮了一大锅“八宝饭”。饭好了,和尚先盛了一大碗放在了竹汶麟面前。 “喂,那位不信因缘的施主,吃饭啦。” “吃就吃,我就不信,吃了只顿饭,就会与那些村夫村妇产生什么因缘。” 竹汶麟拿起碗筷,吃了起来。这红薯、玉米煮饭松软香甜,很是美味可口,可是不知为什么,竹汶麟吃了几口就忽然没了胃口。那个胖和尚倒吃得十分香甜,一碗接一碗,很快将一大锅饭吃了个精光。正当和尚起身收拾碗筷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大师,大师,东村雷老二家媳妇晕厥过去了,您老出来看看。” 救人如救火,和尚不敢耽搁,搁下碗筷就推门而出。 那妇人被人七手八脚的抬来,放在院子里,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喃喃自语,手脚时不时的一阵抽搐,印堂正中则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气。和尚咦了一声,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他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丸丹药喂那妇人服下,又给她活动了一番血脉,那个妇人才悠悠地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奇怪了,她的病表面上看是急火攻心、痰迷心窍,可实际上却是受了妖气侵蚀,中了阴毒。难道这附近还有妖物出来伤人不成?” 竹汶麟和慧行对视了一眼,立刻想到了山上那座寺眯的妖物。那个妇人嚎啕大哭,呜咽地向众人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原来,日落前她正带着儿子雷宝儿在村外的晒谷场玩耍,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将她的儿子裹挟而去,她急匆匆的追了上去,却被一团黑烟迷倒在地。 围观的村民虽然都唏嘘不已,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她,更别说仗义出头帮她寻找儿子,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和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围在她身边,抽泣落泪。 “这是山神干的,最近已经是第三起了,失踪的都是童男。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老天爷不开眼,最近几年,收成一直都不太好,大家只是勉强混个半饱,山贼又时常来骚扰,现在这山神爷爷也欺负起咱们,这日子真真叫人没法过啦!”一位花白头发的村老一边絮絮叨叨地感慨着,一边把眼睛偷偷的瞧向了竹汶麟二人所在的方向。 不好,麻烦来了,竹汶麟赶忙向和尚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搭腔,不料和尚却已经抢先问了出来。 “老人家,这山神是怎么回事,村子里经常丢失孩子吗?你跟我说说?” “这十八道梁的山神百十年前就有了,时常显灵显圣,当时,我们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曾合资为他修过山神庙。山神爷爷也还算庇护我们,而且平时也很少打扰我们,只要逢年过节送上些祭品、香火,就能保证我们一年的风调雨顺。谁知,这几年,山神爷爷忽然转了性子,起初只是祭祀的贡品索要得多些,我们大家凑凑还能勉强应付;后来索要的贡品实在太多,我们附近的村子委实供应不起,不由怠慢了些。不料,山神爷爷因此发了怒,竟然亲自下山来取,起初只是掠走些牛羊牲畜,从上个月开始,竟然掳掠起了活人,而且都是十岁以下的幼童。附近几个村庄都有幼童丢失,这雷宝儿已经是我们村失踪的第三个幼童了。” “什么山神,分明装神弄鬼的邪魔外道,是食人精血的妖物,这郭北县就有逍遥派的会馆,你们怎么不去请那里的修士帮忙?” “大师有所不知,请那些仙师办事都是要支付大量钱财的。就在前些日子,我们附近十来个村子曾集资凑了一笔钱财,请来了一位逍遥派的仙师。可是逍遥派的仙师来了,查探了一番后说,那个妖物并非普通的妖物,道行高深,除掉它需支付定金十倍的钱财,我们实在无法凑出那笔财物,只得作罢。” 和尚将疑惑的目光转向竹汶麟,竹汶麟不由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你也是知道的,我们逍遥派封山十年了,在外面会馆驻守的弟子,都是些不入流的弟子,那个妖物我们也查看过了,修为至少到了第九重,自然不是对手。” 对于那个逍遥派同门的行为,竹汶麟倒也能理解,毕竟打不赢那妖修,又不能坠了逍遥派的名声,自然只能提一些村民根本做不到的要求,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是理解归理解,对于他这种作法,竹汶麟还是非常鄙视的。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钱不办事,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败坏了逍遥派的名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普通凡人自然好搪塞、糊弄,难道还能瞒过天下英雄?如果被修真同道得知了,那就只有两个字----丢人,正如今天这般。 听到竹汶麟是逍遥派的仙师,那村老的眼睛忽然一亮,他一边查看着竹汶麟的神色,一边盘算是否该开口相求,正犹豫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忽然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和尚面前,梆梆梆地磕起了头。 “大师,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的。” 那村老见了,立刻反应了过来,二人中和尚面善,更容易答应,于是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大师,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雷家村的老小吧,老夫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其他村民见状也跟着纷纷跪倒,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一时间,哭诉声、哀求声响成了一片,几百双期待的目光一起看了过来。 “乡亲们,起来吧,这扬善去恶乃是佛门弟子的本分,朗朗乾坤怎容妖孽做恶?不用你们求,贫僧也会尽力将那妖物除去,还大家一个清平世界,请大家都起来吧。” 和尚走上前去,将跪倒的村民一一扶起,然后向竹汶麟走来,将一块小玉牌塞到了竹汶麟手中。 “竹施主,麻烦你帮个忙,如果明天天亮前贫僧没有赶回来,请将这块玉牌送到法雨寺觉空禅师手中。” 这句话,和尚不愿让四周的村民听到,用得是传音入密之法。竹汶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接着也用传音入密之法回道:“和尚,那个妖物不简单,你有把握吗?” “没有。” “那你不如先回寺里,邀到一些修为高深的前辈,再来除妖!” “孩子或许还有救,可耽误不得。” “唉,你这个贼秃,平时和我抬扛时挺聪明的啊,现在怎么犯了傻,脑袋被驴踢了?那孩子也许早就死了,何必去冒这个险?” “也许吧,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如何我得去看看才行。” “你不会是指望去和那妖修讲道理吧?” “是啊,不少妖修也是有灵智,讲道理的,只是无人教导才会误入歧途。靠吸食生灵精血提高修为,可算是走入了歧途,万难修成正果,贫僧和那妖修好好讲讲道理,或许它会改邪归正,也未可知。” “……” “对了,你怎么不求我和你一起去啊?” “我求,你就会去吗?” “当然不会!那是第九重的妖魔,傻子才会陪你去送死。” “那不就结了。” 言毕,和尚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铜钵抛在空中,驾着铜钵破空而去。 看到慧行破空而去,四周的村民立刻又跪下,磕起了头。原来那个和蔼可亲的胖和尚,竟然是位修炼有成的神僧,这下村子有救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乱哄哄的闹了好一阵子,这才渐渐散去。 对于慧行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小孩,甘愿冒生命危险前去营救的行为,竹汶麟很是不解。为了改变战乱的局面,竹汶麟在必要的情况下需要舍弃自己的生命来刺杀玄宗,这使得他在做任何一件事前,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安危。 若山神眯的妖物只是第五、六重的小妖,竹汶麟不介意和慧行一起挺身而出,行侠仗义一回,帮雷家村的村民除掉这个祸害,可是对方已经是第九重的老妖,就算竹汶麟与和尚联手,也绝对不是它的对手,这摆明是送死的事,竹汶麟自然不会去做。 和尚的行为在竹汶麟看来是愚蠢透顶,可是他又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劲,正在他发呆出神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仙师,你是好人,求你救救我弟弟吧!”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约莫七、八岁,长得颇为清秀,有着一双可爱大眼睛的小女孩。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正相反,我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坏人。那个山神爱吃人,我也爱吃人,不同的是它爱吃男孩子,而我爱吃女孩子。不过你运气不错,我现在刚吃饱东西就不吃你啦,如果你再来罗唣,我就一口吃了你。” 竹汶麟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牙齿,装出了一副吃人的凶相,那小姑娘脖子一缩,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竹汶麟见了哈哈大笑,转身走回了屋中。竹汶麟正欲关门休息,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那个小姑娘竟然又跟了上来。 “怎么,你不拍我吃了你吗?” “当然怕,不过你不是说你刚刚吃饱吗?再说了,你是好人,好人是不会吃人的。”这个小姑娘不仅聪明伶俐,而且颇有胆色,竹汶麟不由对她生出了些许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那个大和尚是位好人,不但帮妈妈治好了病,还冒险去救弟弟,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好人。仙师大人,求求你啦,那个大和尚恐怕不是山神的对手,如果你不去帮忙,他肯定凶多吉少。” 对方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见识,不由的让竹汶麟惊奇万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月儿。” “你怎么知道和尚不是那妖物的对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凭感觉罢了,而且我觉得只要仙师你肯帮忙,就一定能救回那位大和尚和我的弟弟,真的,我的预感一向很灵。” 原来是“预感”啊,竹汶麟不由松了一口气,和尚虽然不是那妖物的对手,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逃出来应该问题不大。竹汶麟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所谓预感,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他摆了摆手说道。 “好啦,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那个和尚的修为远胜于我,如果他办不到的事,我也办不到。我要休息啦,你也回家吧,如果再在这啰嗦,我就真的一口吃了你。” 那小姑娘听了,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看到她坚毅的表情,竹汶麟知道再恐吓、劝说也没用了,于是不再搭理她,径直回到屋中。 回到屋里后,竹汶麟开始吐纳行功。不知为什么,他今晚的修炼效果很差,总是心神不宁,无法入定。小姑娘的话一直在竹汶麟耳边萦绕,因为她所说的预感与竹汶麟的预感不谋而合。 和尚的修为不低,但人太实诚了,实诚的人总是会吃大亏的,自己是救还是不救呢?救他则势必要冒险,这与竹汶麟一贯的行事原则不符;不救则良心上过不去,难道就看着这样一个好人,丧生于妖物之手?竹汶麟在内心天人交战,经过了好一番挣扎,终于救人的念头占据了上峰。 唉,还是去看看吧,谁叫我和那和尚有些缘分呢。当今之世,像慧行和尚这样的极品委实不多了,让他死在山神庙里也确实有些可惜。那个小姑娘倒真是坚毅,跪在门外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就连她父母的呼唤也毫不理会,真是难得。 夜已经深了,外面寒气逼人,可别冻坏了身子。竹汶麟轻轻的打开房门,一个移形换影闪到小姑娘身后,在她的昏睡穴上轻轻一拍,然后将昏过去的小姑娘抱入房中炕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驾着承影剑破空而去。 既然决定去救人,那就要赶快,竹汶麟全力催动飞剑,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山神庙所在的那座山谷。 远远的,竹汶麟就看到一团浓重的黑色雾气,包裹住了整座树林,雾气不停地翻滚着、咆哮着,好像沸腾了一般,看来自己没有来晚,战斗还未结束。 竹汶麟落下地来,放出神识开始查探林中的激战。林中有两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一股固定不动,而另一股则高速的在前一股四周游移,看来和尚是处于下风,被那妖物困在了树林中。 想不到和尚的修为如此了得,至少到了筑基中期,丝毫不弱于那个妖物。可惜对方的移动速度太快,和尚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隔着老远,竹汶麟就感觉到林中冲天的妖气和磅礴的佛力,自己的修为尚浅,这样的战斗还真插不上手。让竹汶麟疑惑不解的是,和尚明知不敌,为什么不逃跑,难道那妖物还另有什么神通不成? 竹汶麟想了想,决定先靠近点仔细查探一番,再决定对策。他施展出敛气术,尽量放缓步子,一步一步的向树林摸了过去,待到距黑雾还有几十丈远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他锁定慧行所在的方向,用传音入密之法与他联系起来。 “和尚,是我啊,打不赢就跑啊,别死撑啦。” 和尚的声音还没传过来,那妖物却先发现了竹汶麟,只见林中的黑雾一阵翻滚,两团雾气一左一右从两侧包抄了过来。 “小子,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吧。”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心,那黑雾很厉害。”和尚的声音这才传到。 既然被发现了,竹汶麟也就不躲躲藏藏了,他先祭出天罡战气护住全身,然后以承影剑开路,向林中冲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柳树精 那妖物的速度惊人,自己被它盯上了,逃跑是跑不掉的,竹汶麟的打算是先与和尚汇合,两个人一起可以互相照应,省得落单被那妖物逐一击破。 竹汶麟向前冲了几十丈,速度就慢了下来,那团黑雾果然厉害,不但有强烈的腐蚀性还有很强的黏性,身上的气罩被腐蚀的嗤嗤作响,身形也慢了下来,无数条藤蔓前赴后继的向竹汶麟袭来。 藤蔓还好对付,无非是拖延速度罢了,烈炎剑是地阶中品火属性飞剑,正好克制木属性的藤蔓,烈炎剑飞快的扫过,无数条藤蔓或被一剑削断,或被炙热的烈焰烧成了飞灰,可是这黑雾委实不好对付。 竹汶麟一咬牙,打出一张土遁符,遁入了地下。 这下没有了黑雾的干扰,竹汶麟轻松了许多,尽管攻向竹汶麟的由藤蔓变成了根须,数量更是多出了几倍,竹汶麟凭着承影剑,依然能勉强支撑。很快,竹汶麟就出现在了和尚身边。 慧行和尚正盘坐在地上,身前插着跟乌木禅杖,四周则散布着佛珠、铜钵等四件法器,这五件法器共同形成了一道光幕,将黑气挡在了外边。看来是和尚临时布置了一个什么阵法,暂时挡住了对方的进攻。看到竹汶麟从地下钻出来,一副灰头土脸的狼狈相,和尚哈哈的笑了起来。 “竹施主,贫僧就知道你会来,看来我们还真的是有缘。” “有个屁缘,老子就知道和你扯上关系肯定要倒霉,这不……,怎么,你受伤了?” “嗯,一点皮外伤,麻烦的是伤在了腿部。” 这下真麻烦了,自己一个人要逃出去都很困难,何况带着个行动不便的胖和尚?难怪和尚被困在了林中。 “现在什么情况?” “那妖物是只千年柳树精,修为也就罢了,麻烦的是它有件法器,能释放出非常厉害的黑雾,不光带有腐蚀性,还有极强的粘滞作用。那个妖物极其狡猾,先是答应贫僧归还掳掠来的童男,接着又偷袭伤了贫僧的腿脚。贫僧现在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金刚伏魔阵,暂时挡住了它的进攻,不过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两人一边飞快的交流着信息,一边抵御着柳树精的攻击,那金刚伏魔阵虽然将黑雾和绝大多数藤蔓挡在了阵外,但总有一些漏网的藤蔓突破法阵,闯了进来。 和尚没有锋利的刀剑,对付这种藤蔓很是吃力,只能用掌心雷将其一一击碎,非常耗费真元力。竹汶麟来了后则轻松了许多,烈炎剑只要轻轻一转,那些攻进来的藤蔓就纷纷落地,接着很快就干枯起火,被烧成了一堆黑灰。 “我们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再回来找场子。” “恐怕晚啦,柳树精的黑雾和藤蔓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没有破解之法,这地面和天空都走不通,唯一能走的是地下,可是那妖物也精通土遁术,地下又布满了盘根错节的树根,根本闯不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刚才就是从地下闯进来的……” 说到这里,竹汶麟忽然明白了过来,刚才柳树精没出全力,是故意放自己进来的,好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自己上当啦。早知道那妖物是个柳树精,当时自己应该转身就跑才对,对方肯定追不上。不对啊,既然是柳树精,它的移动速度怎么那么快?怀着疑问,竹汶麟问了出来。 “这是木遁术,那个柳树精将林子中的大树都炼化成了自己的分身,它的主体可以在数千个分尚自如的转换、穿梭,因此显得移动速度飞快,这也是贫僧无法还手只能被动挨打的原因。估计如果能闯出这个树林,它就奈何不了我们啦。”和尚解释道。 这妖物倒也聪明,知道扬长避短,竟然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克服自己天生移动速度缓慢的缺陷,看来先前有些小看了那些妖修,现在可好,被困住了,怎么办呢?是用土遁术走地下试试看,还是另寻它法?正当竹汶麟思索脱僧计时,那道阴沉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哈哈,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上路吧。”话音未落,地面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数根粗大的根须破土而出,攻向了主持阵法的慧行。 原来,柳树精发现在地面上用藤蔓进攻无法奏效,于是改为从地面下发起进攻。虽然金刚伏魔阵对地面下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相对于地面的防御来说弱了不少,加上慧行正在与竹汶麟交谈,一时不察,竟然被柳树精钻了个空子,攻了进来。 竹汶麟的反应很快,他飞身上前,形如鬼魅。 “咔嚓”一剑斩断了攻向慧行的两条根须。这两条根须与之前的大不相同,树皮坚韧之极,显然经过了柳树精的妖力加持,竹汶麟用尽全力才勉强将之斩断,此时承影剑的劲力已失,已经无法斩断后面跟着攻过来的几条根须,无奈之下,竹汶麟只得激发了打出了一记“不死法印”,将前方烧成了一片火海,这才勉强挡住了后续的攻击。 和尚也没闲着,连忙催动法力,将刚才金刚伏魔阵被攻破的漏洞一一堵上,竹汶麟跟着打出了三、四张石化符,将方圆几十丈的土地完全石化,这才彻底的稳住了阵脚。 以刚才那个架势来看,竹汶麟知道和尚所言不虚,走地下是绝对闯不出去的。这石化符作用的时间并不长,等石化符失效后,就连防守也将是件很困难的事,看来形势愈发险恶啦。 对方显然也非常老道,知道石化符很快就会失效,于是暂时停止了攻击,耐心的等待了起来。竹汶麟的脑袋转得飞快,忽然他的眼睛一亮,计上心头。他把计划低声告诉了慧行,和尚略一沉思,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朋友,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赶尽杀绝呢?再说了,我是纯火属性灵脉正好克制你的属性,那位大师也功力不俗,你就算能杀死我们也必将修为受损,这又是何苦呢。” “嘿嘿,现在知道害怕啦?昨晚,本尊已经放过了你们,谁知你们俩竟然不知死活,还敢上门来罗唣。等我杀死你们吸干你们的精血,那么就算有些损失也完全能补得回来。哈哈,本尊已经好久没吃修真者的精血啦,想想就让人兴奋。” “你可要想清楚啊,不要冲动。那位大师是法雨寺的神僧,你杀了我们可是会受到门派的追杀。如果你放我们走,我们可以拿出一些法器、银子,送与阁下,权当赔罪。”竹汶麟装作害怕,故意示弱的说道。 “哈哈,我们神教的弟子还会怕区区法雨寺?再说了,杀了你们,再将你们的尸身吃掉,死无对证,法雨寺怎能知道是我做的,不杀你们恐怕本尊倒是真会有些麻烦。至于法器、银子,本尊自会到你们的尸体上去拿,就不劳你们自己动手啦。本尊劝你们还是不要继续抵抗,免得受皮肉之苦……”柳树精眼看胜券在握,不由得意了起来,啰嗦了几句。 好机会,竹汶麟纵身而出,手中的承影剑中宫直进,像流星一般朝柳树精所在的方向激射了过去。刚才他与柳树精对答,并不是真的想求饶,而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以便锁定对方主体的位置。对方果然上当,竟然停在了东南方三十丈开外。这可是攻击的绝佳机会,竹汶麟大喝一声攻了上去。 和尚也没闲着,瞬间发出了几十道掌心雷。他的掌心雷威力虽大,但准头却似乎差了很多,都落在了柳树精的周围,将附近几十颗大树炸得东倒西歪,却没伤到对方的本体分毫。 反倒是竹汶麟进攻的方向非常准确,直奔柳树精的藏僧地而来。可惜竹汶麟的功力委实不济,只突破了几道藤蔓的阻拦速度就慢了下来,之后放出的烈炎术也由于真元力消耗过大,大失水准。那柳树精大喜过望,不退反进,打算来个趁你病要你命,将竹汶麟扑杀当场。 看到柳树精的本体向自己靠近,竹汶麟不由“惊恐万分”,他丢出了一张纸符,制造了一道火墙,企图阻挡对方,然后飞快的转身向后逃去。 “哼,一道火墙就想阻挡本尊,真是自不量力!”柳树精正待穿过火墙继续追击,忽然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向自己飞来,虽然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与生俱来的本能使它觉察到了一丝极度的危险气息,来不及多想,它立刻使出遁术,向外逃去。 竹汶麟的计划是先示弱于敌,然后假装偷袭激怒对方,引得对方来追击,趁机释放出霹雳雷火珠克敌制胜。 慧行的任务是用掌心雷击毁柳树精附近的所有大树分身,使它无法逃逸。一切都很成功,霹雳雷火珠也在准确的位置炸裂开来,强大的冲击波将几十丈方圆的地面夷为平地,可惜那个妖物的遁术非常高明,仍然让它在千钧一发之际脱身而出。 竹汶麟此时已经退回到阵中,他与慧行对视了一眼,不由深感惋惜。可惜啦,那霹雳雷火珠速度太慢,数量又太少,只有一颗,如果有那么三、五颗,来个覆盖轰炸的话,那柳树精不死也得重伤。 原来,柳树精的木遁术可以顺着地下的根须遁行,慧行虽然用掌心雷摧毁了地面上的大树分身,却无法摧毁地底下盘根错节的根须,这才让柳树精得以脱身。那柳树精虽然逃脱了霹雳雷火珠的正面攻击,却被爆炸的冲击波所伤,再加上瞬间损失了几十个大树分身,元气大伤,它被竹汶麟的行动激怒了,开始疯狂的咆哮起来,拼命催动四周的藤蔓、根须,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柳树精有着黑雾的助阵,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想在片刻间攻破金刚伏魔阵,也是不可能的,在一阵猛攻无效后,树妖逐渐冷静了下来,它开始放缓攻击,准备和竹汶麟二人拼消耗。 刚才偷袭的失败,使得竹汶麟一时也没了主意,他一边抵挡着藤蔓的攻击,一边四处观察,寻找可突破的空隙。他双眉紧锁,思索了好一会,依然一无所获,只得把目光投向了慧行。 只见和尚神情委顿、脸色苍白,看来他所受的伤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轻。和尚的金刚伏魔阵挡住了树妖大多数的攻击,如果他支持不住了,那么一切都将很快结束。 “怎么样,还挺得住吗?” “嗯,那树妖也受了伤,攻势比开始弱了很多。” “这倒是好消息,可是突不出去的话,我们迟早还是要完蛋。为今之计只有豁出去,干掉那只树妖,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定住他的真身?” “方法倒是有两个,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都做不到。其一,是用金刚针刺中那妖物的命门,贫僧的天眼通虽然能找出它的命门,但是速度不如它,只能徒呼奈何;其二,是用我们法雨寺的绝学‘锁魂法雨’,定住它的真身,可惜贫僧的功力不够,只能镇住通灵期的妖物,定不住这柳树精。” 听了这话,竹汶麟默然无语,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若是散修的妖物,那么还可能施展些小手段,让对方放过自己,可是那个树妖是什么神教的弟子,估计在这里潜伏,目的就是来打听逍遥派的消息,肯定会杀人灭口。竹汶麟扭头看了看和尚,发现他的神色十分平和,似乎并不焦急。 “和尚,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难道一点也不害怕?” “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或早或晚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我也不害怕,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死在这里,被那个恶心的树妖吃掉。” “贫僧也不想。” “哈哈,原来你也不想死啊,我还当你喜欢做肥料呢。那你还急着赶来送死?”竹汶麟颇有怨气的说道。 “你不是也赶来送死吗,我们是一路人。”和尚眨着眼,笑眯眯的说道。 “我……我……” 竹汶麟被和尚的话噎住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哈哈,所以说施主与贫僧有缘嘛,这不,虽说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总算落得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其实,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一种新的开始,或许这种新的开始更有趣也未可知啊。” “呸,呸,呸!要死你去死,老子可还没活够呢。再说了,谁和你是一路人,谁和你有缘?老子是看中了你手中有几件不错的法器,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捡,不小心陷在了这里,倒霉罢了。” 和尚听了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看着竹汶麟,使得竹汶麟肝火大盛,正欲大声呵斥,和尚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跟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来在之前的争斗中,和尚不光伤了腿,还受了内伤,伤了肺腑。 “叫你笑,遭报应了吧,小心咳出肺叶来!”竹汶麟嘀咕了一声,忽然失去了与和尚斗嘴的兴致,他落寞的说道:“和尚,你积德行善,死后肯定能去极乐世界,我一辈子杀人无数,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死后肯定会下阿鼻地狱,一会你我就真要永别啦。” “那也未必,善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你肯来,说明你的善念战胜了恶念,你是真正与我佛有缘之人,也许以后你还得继续听贫僧的唠叨呢。” “和尚,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极乐世界吗?” “有啊,当然有啦。” “在哪里?” “在这里。”和尚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竹汶麟的胸口,说道:“极乐世界就在你我他,每一个人的心中,心中若宁静喜乐,则天下无处不是极乐世界;心中若彷徨凄苦,则世间处处是阿鼻地狱。” 听了这番话,竹汶麟立刻大声嘘了起来,但看到和尚庄严肃穆的神情,嘘声不由很快地停了下来,他撇了撇嘴,想再多骂两句,可是终究是没有骂出声来,双方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和尚,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 “有啊,贫僧从小就很能吃,可是家里很穷,总是吃不饱。跟着师父入了梵音寺后,又要遵守一大堆清规戒律,又怕吃得太多影响修心养性,可以这么说,贫僧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真正吃饱过,这是贫僧一生最大的憾事。” “哈哈,这次如果能逃脱,我就请你吃顿好的,管饱为止。” “好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言毕,竹汶麟与慧行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小心!”出声提醒的是竹汶麟,石化符终于失效了。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在竹汶麟出声提醒的瞬间,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七八根齐腰粗的根须破土而出,向竹汶麟二人攻了过来。 竹汶麟虽然早有准备,依然被逼得手忙脚乱,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攻进来的根须全部斩断,并用最后两张石化符堵住了地面的窟窿。回头一看,却发现和尚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分道扬镳 “和尚,死了没?”竹汶麟一边问着,一边走过来,想查看一下慧行的伤势,可是四周都被浓稠的黑雾包裹着,根本看不清他的伤势,竹汶麟心念一动,取出了前不久在如意坊购买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从珠子中散发出来,这下终于看得清啦。 本已委顿不堪的和尚突然大喜过望,他劈手一把将那个‘夜明珠’夺了过去,激动的问道:“这珠子你是怎么得到的?还有没有?” “这是我在街市上买到的,还有几十颗呢,你喜欢就拿去吧。”竹汶麟说着,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黑色小布袋,将它顺手丢给了对方。 和尚接过袋子,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高兴的说道:“这是圣舍利,一共有三十三颗,这回我们有救了。” 所谓圣舍利,是指佛修高僧坐化后所留下来的舍利子,其中储存了大量精纯的佛力。佛门弟子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都会将佛力凝结化为舍利子,佛修的功力越高,所能结出的舍利子就越多,能结出三十三颗舍利子,那位大师的功力已经非同小可,至少也有相当于第十重的实力。 佛修结出的舍利子非常神奇,不光能在主人生前储存佛力,而且在主人死了很久后,依然能保证储存的佛力不消散。因此,这些舍利子也被当做那些高僧生命的延续,被后辈弟子供奉继承,尊称为圣舍利。 一般来说,圣舍利大多被那些坐化高僧的门人弟子所继承,世间很少有流传,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三十三颗圣舍利的主人大概是意外身亡,没来得及通知门人弟子,因此这些圣舍利就流落在了世俗界,被当成了某种会发光的珠子,最后被竹汶麟幸运的得到。 有了这些圣舍利,慧行就能激发出其中蕴藏的佛力,施展一些以前无法施展的秘术。他将圣舍利的来历和作用跟竹汶麟解释了一番,竹汶麟听了后精神大振,很快就想出了克敌制胜之法。 “等下一次石化符失效的那一刻,开始行动。我先假装弃你而逃,那树妖对我恨之入骨,肯定会先来追我,而暂时放松对你的攻击。你要利用这个机会,锁定树妖的真身,用法咒定住它,只要你能定住它的真身一小会,哪怕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那么它就死定了。” “嗯,好的。” “你还有其它问题吗,你怎么不问问我用什么法子杀死树妖?” “呵呵,有这个必要吗?你总有办法的,对吧。再说了,杀不死树妖,先遭殃的就是你自己,我操这个闲心干嘛。” 看到和尚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啊”的神情,竹汶麟不由郁闷之极。和聪明人打交道大多数时间都很省心,但有时却也会很郁闷,那个贼和尚看出了竹汶麟心思细密、机变果断,因此把想办法逃生的事一股脑都推给了竹汶麟,一副吃定了竹汶麟的架势,让竹汶麟看了很是不爽。 这个死贼秃,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处处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可自己却偏偏没有办法,竹汶麟在心里将和尚臭骂了一顿,这才舒坦了些,他扁了扁嘴继续说道。 “等你定住树妖后,我就会用瞬移符摆脱藤蔓和黑雾的纠缠,迅速扑杀树妖。这次行动的关键是,看你能不能定住树妖破了它的木遁术,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护身法器,免得在施法时被对方打断?” “放心吧,等你出阵后,贫僧自会将阵势收拢并激发圣舍利,有圣舍利和金刚伏魔阵护体,万无一失。” 二人商量已定,遂开始耐心等待,大概过了茶盏的时间,石化符的能量波动终于弱了下来,这正是开始行动的暗号。 “和尚,在下已经尽力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竹汶麟向树妖所在的方向一口气打出了七八张灵符,接着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逃去。他全力催发飞剑,烈炎剑在他的真元力催动下宛如一团火球,将拦路的藤蔓纷纷削断、焚毁,几个呼吸间,竹汶麟就逃出几十丈开外。 “哼,想撇下同伴开溜,没这么容易。”那树妖也一直在等待石化符失效的那一刻,它早早的将几十条经过妖力加持的根须聚集到一块,准备破阵而入,待发现竹汶麟开始逃跑,便毫不犹豫的催动妖力,指挥这些根须攻了上来。 “那个和尚伤了腿脚,肯定逃不快,先解决了这个狡猾的小子再说。” 由于上次逼得太近,吃了对方法器的大亏,树妖这次不敢靠得太近,而是在三十丈开外指挥根须、藤蔓围攻,这是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对法无论如何也伤不到自己。 虽然隔得有些远,根须、藤蔓的攻击力难免会有所下降,但有那宝壶释放的腐蚀黑雾帮忙,那小子反正是逃不出去,慢一点也无妨。想到对方的防御法阵已经支撑不下去,自己马上就将获胜,柳树精不仅有些洋洋得意。筑基期的修真者啊,以前自己还真没吃过,今天终于可以大饱口福啦。 正当柳树精陷入无限狂想中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股磅礴到无法抗拒的佛力,这股强大的佛力不光驱散了四周笼罩的黑雾,还瞬间将自己布置在身后,阻挡、防护的藤蔓全部焚毁。 “不好,有危险!”它刚准备施展遁术,识海里却猛地响起了一长串古怪的梵音。这些音符互相冲突激荡,震得它晕头转向,几乎丧失了意识。接着,就感到身子一疼,一把飞剑洞穿了自己的身体,击破了自己的命门。好在柳树精身上的命门不止一个,否则光凭这一剑就非要了它的小命不可。 顾不得心疼损失的功力,树妖开始重新凝聚妖力,准备施展遁术,逃之夭夭,可是一团精纯的真火紧跟着当头罩了下来。柳树精有上千年的功力,真身已经淬炼得刀剑不伤、水火不近,可是对方的真火古怪异常、威力惊人,烧的柳树精是哇哇大叫,疼痛难忍,一时半会怎么也无法凝聚妖力,最后数道破风声响过,柳树精一声惨叫,很快丧失了意识。 最后动手的是慧行和尚,他接连激射出六、七根金刚针,将树妖的命门一一封住,被封住全身功力的树妖再也无法与竹汶麟的九天炫火抗衡,很快被烧成了一堆飞灰。 刚才的交手虽然短暂,但竹汶麟、慧行二人都是使出了全力,待到树妖伏法被诛,二人顿时觉得浑身酸软,瘫倒在地。树林中浓重的黑雾出自树妖携带的一件叫‘五毒万鸦壶’的厉害法器,随着树妖被诛,法器失去了控制,那些毒雾自发的向万鸦壶涌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竹汶麟并没有受伤,只是刚才全力催动九天炫火,功力消耗过大罢了,在休息了片刻后,便慢慢地缓了过来,他一跃而起,快步向黑雾消失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刻满了乌鸦图文的扁嘴小壶。 “和尚,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法器,这么厉害,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 慧行和尚倒真的是见多识广,他接过小壶,略微看了看就道出了来历。 “这是西域万鸦山黑鸦大王的成名法器‘五毒万鸦壶’,幸好只是个半成品,否则用不到树妖动手,光这万鸦壶释放的毒雾我们就万万抵挡不住。这乌鸦大王虽然残忍好杀,但从来不参与妖修与人类修士的争斗,怎么会派人来逍遥派打探消息,真是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它也是身不由己,听令行事罢了。听说这几年兽神在西域崛起,创立了天一神教,几乎统一了整个西域的妖修,这黑鸦大王归附天一神教也很正常嘛。” “嗯,很有可能。唉,这些年来,正邪摩擦越演越烈,一场大战就在眼前,邪道又在一旁兴风作浪、虎视眈眈,这神州的浩劫恐怕已经不远啦。”和尚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得了,以后有空再悲天悯人吧,现在还是干正事要紧,那个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你神识修为高,帮我查探一下。” 竹汶麟说完,抱起慧行,跳上了一颗大树,和尚放出神识四处查探起来。没有树妖的干扰,和尚很快就在山神眯发现了两道微弱的生命波动,看来还有幸存者,这让和尚大为高兴。二人赶忙跳下树来,向山神庙赶去。 在山神庙后院的一处密室,竹汶麟二人发现了两个昏迷的小孩,在他们四周是一堆堆的尸体、骨骸,这些骨骸大多数是动物的,其中也夹杂着不少人类的骸骨,一阵冲天的恶臭扑鼻而来。竹汶麟赶紧将两个小孩一把抱在怀中,正欲离开,却发现和尚一头扎进尸堆,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和尚,你在干嘛?”竹汶麟好奇的问道。 “看来有不少路人和村民丧生于那妖物之手,贫僧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得将他们的尸骨安葬了,施主你还是带着孩子先回雷家村吧。” 和尚受的伤很重,竹汶麟可不敢将他独自丢在这里,无奈之下只得将孩子放在院子中,祭出天罡战气将两个孩子罩在气盾中,然后转身进屋,帮起了忙。 看到竹汶麟进来帮忙,和尚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有了竹汶麟的帮忙,挑拣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按照和尚的要求,遇难者的骸骨放在一堆,遗物放在另一堆,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分拣完毕。 遇难者中有不少是冒险翻越十八道梁的行人、客商,他们的遗物中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现在的竹汶麟根本看不上眼,只有一个红杉木打造的书箱吸引了竹汶麟的目光。 竹汶麟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却是个爱书的人,那个书箱的主人显然遇害了很多年,书箱已经腐朽不堪,箱子中的书籍也大多霉烂、变质。竹汶麟仔细翻了翻,只找到两三本勉强还算完整的书,竹汶麟将这些书拿了出来,准备收入怀中,忽然,一张小卡片从霉烂的书皮夹缝中掉了出来。 竹汶麟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那小卡片的材质非常奇怪,非纸非皮,非帛非绢,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摸起来非常有质感,竹汶麟双手用力轻轻撕扯了一下,竟然撕不动,看来绝非凡品,竹汶麟顺手将它收出储物袋中,打算有空再来研究。 分拣完毕后,竹汶麟在山神庙后挖了两个大坑,将骸骨和遗物分别埋在了坑中。至于哪些尸骨和遗物是附近村民的,哪些是过路行商的,竹汶麟二人自然是分不出来的,只能回去以后通知村民,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做完这些后,和尚又念了一段安魂往生的法咒,这才和竹汶麟驾着法器,回到了雷家村。 ---------------- 郭北县县城的一家酒楼,竹汶麟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和尚胡吃海塞,他曾答应过和尚,到郭北县要请他吃顿饱饭,这次就是来兑现诺言的。和尚用来盛饭的是最大号的瓦钵,刚盛满一瓦钵饭菜,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是第二碗、第三碗。他吃得太快,整钵的饭菜几乎是仰着脖子‘倒’进去的,看得一旁负责盛饭的伙计目瞪口呆。 “掌柜的,再来一桌酒席!”竹汶麟拍着桌子叫了起来。 “这位客官请恕罪,小店委实办不出一桌酒席了。”掌柜的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怎么,怕我少了你的银子。”竹汶麟说着,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拍在桌上。 “怎么会呢,客官你开始给的银子就足够付账了,是小店准备的食材有限,这位大师傅已经吃了六桌酒席,真乃神人是也。现在小店的所有食材都已耗尽,真的是再也开不出酒席了,否则我们有钱还会不挣?” 竹汶麟听了,哈哈一笑,转身对着和尚说道:“怎么,还没吃饱么?要不,我们换家店继续吃?” “是没吃太饱,不过时辰已经不早了,今天就吃这么多吧,反正你我缘分不浅,定当有再见之日,到时你再补还我吧。” “那怎么行,说好了让你吃饱的,走,我们再换一家酒楼!” 和尚坐着没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啦,若是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这人生岂不是了无生趣?这次仍然没有吃饱,也许正是天意,一切随缘吧,切莫强求。” 和尚拍着明显变大了一圈的肚子,然后轻轻的揉、搓起来,一大团肥肉在他双手的揉、搓下不断的改变着各种形状。看着和尚双手揉、搓大肚子的滑稽摸样,竹汶麟不由笑了出来。 “我说和尚,你也该减减肥了,挺着个大肚子多不方便?下次遇到危险,我不在,可没人来救你。” 和尚并不理会竹汶麟的调侃,而是眯着眼睛,拍着肚皮,低声哼起了小调:“大肚好,大肚能吃天下食,大肚能容天下事,挺着大肚走八方,五湖四海任遨游,弥勒肚大,福泽天下,贫僧肚大,纵横四海。” 和尚轻声地哼着小调,待到将上面的‘大肚歌’哼了三四遍,这才猛地站了起来。他向竹汶麟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然后左手拄着禅杖,右手托着铜钵,高唱佛号,告辞而去。 -------------------- 和尚走后,竹汶麟问了问路人才知道现在他所在的位置离长安城只有十多里路了,当初和那老伯来时是乘船来的,水路要比陆上快的多。 竹汶麟卸去了伪装,花了十多辆银子买了一匹马,当天便策马向北方跋涉。 刚来到最近的清水县城门口,竹汶麟在一旁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一个醒目的告示:县令大人有令,近年来清水县风调雨顺,万民喜迎丰收。故今日午时于城西三十里外的落雁谷内,举行祭天大典。届时普天同庆,官民欢歌。到场民众皆可受赐大米二十斤,铜钱一百文。 看到“落雁谷”三个字,竹汶麟心中一惊,听说这落雁谷可是妖魔遍地,当初南诏战争后许多妖魔都逃到此地。 思绪到这,竹汶麟抬头望了一下云天,此时烈日当空,天气尚好。竹汶麟心中暗叫不好,因为现在恰好是午时,想必知府大人一行已经去往落雁谷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竹汶麟随即望去。只见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正匆匆朝这边跑来。 竹汶麟连忙下马牵着马缰走上前,拦住中年人的去路,道:“大叔,请问你这是去哪?” 中年人一脸憨笑,回答道:“小伙子,今天县令大人到落雁谷祭拜老天爷,到场的人都有粮食和铜板可拿,我正赶往那呢。” 竹汶麟听后,面露一丝凝重,道:“大叔,你不能去。” 中年人收起笑容,板着脸道:“小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竹汶麟解释道:“落雁谷有妖怪,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中年人毫不在意,道:“落雁谷是有妖怪的传闻,但这也只是传闻。况且,今天知府大人亲自坐镇,又带去了那么多衙役,就算谷中真的有妖怪,我相信妖怪们也不敢乱来。” 竹汶麟继续劝说道:“大叔,你想得太简单了,落雁谷真的不能去。” 中年人不耐烦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家里头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吃饭呢,你可知道知府大人施舍的米粮我们全家可以吃上大半个月,何况还有那一百文钱。为了它们,即使用我的性命交换也愿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佳人 竹汶麟听完,眼角闪过一丝不忍,他不再争辩,让开道路,真挚道了一句:“大叔,走好。” 中年人看了竹汶麟一眼,随后闷着头,阔步朝前方奔去。 竹汶麟目送中年人离去,转过身准备进城,却不知道何时,一名女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女子身着浅绿色的衣裳,肤如凝脂,身姿袅娜。她绝美的容颜,尤以柳叶细眉间,一点素娥妆,使整个芳容充满灵性,即使仙母下凡,也不过如此。 此时,这名女子朝竹汶麟行了一个礼,道:“小女子纪茗纤,见过公子。” 竹汶麟定了定神,道:“纪姑娘好,我叫竹汶麟。”说完,竹汶麟看到纪茗纤身后跟来了一名男子,面相威武,穿着官服。 纪茗纤介绍道:“竹公子,这位是姜楚,是清水县的捕头。” 声音落下,姜楚朝着竹汶麟拱手作礼,道:“竹公子,前面我和小姐在不远处听到你说落雁谷有妖怪,请问这件事是否属实?” 竹汶麟肯定的点一下头,道:“此事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姜楚再道:“敢问竹公子是否有过亲生经历?” 竹汶麟的语气多了一份沉稳,道:“实不相瞒,一年前唐廷发兵攻打南诏时有许多妖魔逃入了落雁谷,最后侥幸将他们斩杀,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纪茗纤听到后,忽然芳唇开启,道:“冒昧问一下,竹公子可是修行人士?” 竹汶麟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纪茗纤面露期盼之色,道:“茗纤有个不情之请,竹公子可否到府上一聚?” 竹汶麟呆了一下,随即答道:“当然,难得纪姑娘不嫌弃在下。” 纪茗纤道:“竹公子见笑了,其实是我有事相求。”说完,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哀伤。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府中商议吧。”姜楚走上前说道,随后他转过身,面朝竹汶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竹公子,请随我来。” 竹汶麟点了点头,迈步的同时望了眼身旁的纪茗纤,感受到伊人难掩的憔悴,他的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惜。 纪府坐落在清水县的西南面,距离城西并没有多远,三人步行一会儿后,便到达府前。 正门由四个官差把守着,见到纪茗纤到来,不由道:“恭迎小姐回府。” 姜楚回过头对竹汶麟解说道:“竹公子,这里是县令大人的居所,而小姐正是县令大人的千金。” 走进纪府,姜楚在前面引路,竹汶麟和纪茗纤并排前行。穿过几条长廊后,三人来到了一间清幽的院子里。院内种满了桃花树,此时正值初春,满园桃花盛开,瓣瓣花叶飘落,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芬芳。 一番情景,着实诗情画意。 此时,三人站在院子东面一间雅致的阁楼中。 竹汶麟早在走进纪府时,便被府内的楼宇庭院所吸引,如今观过这满园桃色,可谓心旷神怡。他望向纪茗纤,赞道:“纪姑娘,你这里简直如仙境一般,这里以小见大,芥子比沉浮,设计出这个庭院的人果真不凡。” “承蒙竹公子夸赞。”纪茗纤莞尔淡笑,随后,她忽然叹了口气,念道:“风景独好,奈何神伤?” 竹汶麟听后,随即问道:“请问纪姑娘有什么心事?”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替小姐回答吧。”一旁的姜楚走上前,道:“竹公子,不瞒你说,我和小姐怀疑县令大人已经被妖物附体。” 竹汶麟面露惊愕,道:“竟有这样的事?” 姜楚点了点头,一脸沉重的说道:“半个月前,大人到城外出巡,回到府上后却性情大变,他当日便无缘无故将夫人赶出房门,不予同居。此后,清水县每天夜里都会有少女离奇失踪,闹得人心惶惶。 前几日,我因有要事禀告,来到大人的居所前,却听到屋内传出了女子的哭喊声,由于声音十分微弱,我听得并不清楚。随后,房门突然打开,大人走了出来。当时他的脸上隐约浮着黑气,嘴边还留有一丝血印。我询问大人身体是否不适,不料他却一掌朝我打来,大人向来不擅武学,可这一掌直接将我打成重伤。如果不是小姐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遭遇不测。” 纪茗纤面色涌出哀意,补充说道:“爹向来对姜大哥百般信任,视同义子。那日,他有心加害姜大哥,我就已经知道,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爹了。” 竹汶麟心中生出一份怜悯,道:“纪姑娘叫我来,是否为了除妖之事?” “正是。”纪茗纤收敛眼中哀伤,望着竹汶麟道:“前夕在城门口,竹公子知晓落雁谷有妖怪,便极力劝阻他人前去,可见是心存善念之人。茗纤恳请竹公子留在府中,将妖物从我爹的身上驱除。” 竹汶麟听后心生尴尬,毕竟他才达到了第六重境界,修为只是半桶水的料。但此事关系重大,又有佳人相求,他也不好推脱。竹汶麟索性一脸平静,道:“纪姑娘不必客气,降妖伏魔本是我们修道中人份内之事。请问纪姑娘,我们是否现在就赶往落雁谷除妖?” “多谢公子大恩。”纪茗纤面露感激之色说道,随后,她思绪了片刻,道:“至于除妖之事,我想等爹回府后再进行。毕竟今日祭天大典,城中百姓去了不少,若是赶往落雁谷怕是会引起恐慌。现在爹正好不在府中,我们不妨去他的房里看看。” 竹汶麟疑问道:“既然县令大人已被妖物侵体,那些百姓会不会有危险?” 姜楚接话道:“这点竹公子不必担心,今日落雁谷人气鼎沸,加上举行的又是拜天谢恩仪式。妖物必会退避,不敢造次。竹公子,请随我来。”说完,姜楚转过身,前行引路。 竹汶麟点了一下头,心中念道:但愿如此。随后,迈开了脚步。 穿过一条长廊,三人来到了一个别致的林园内,林园的尽头有一间雅居。姜楚在屋前停下脚步,对竹汶麟说道:“竹公子,这里便是大人的居所。” 竹汶麟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走上前,他伸出一只手预备将门打开,但哪知刚接触房门,一股诡异的力道迎面袭来,竹汶麟连忙缩回右手,身子不由被震退几步。 纪茗纤关切问道:“竹公子,你还好吧。” “多谢关心,我没事。”竹汶麟回答了一声,随后,他取下背后的承影剑,对身旁二人道:“这间屋子有些古怪,麻烦两位避开一下。” “竹公子多加小心。”纪茗纤说完,与姜楚向后退了几步。 竹汶麟盯着屋子,凝神聚气,随后举起承影剑朝房门直面劈下。噼啪!木门顷刻倒塌,一股浑浊的黑气窜了出来,被承影剑吸入。 纪茗纤迈步上前望向屋内,屋里的布景虽然依旧如故,但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气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细声念道:“刚才的那股黑气,莫非是……” 竹汶麟问道:“难道纪姑娘知晓一些玄机?” 纪茗纤眼中闪过一抹哀意,道:“不瞒竹公子,我略懂一些五行法术。刚才那团黑气名为怨魂锁,为居心叵测之徒将生人魂魄炼化,成为怨念的凭依,从而吸引怨气依附其上。这种方法一般用来炼制妖界异宝,没想到那个妖物竟拿来布下禁制,看来他的修为,果然不一般。” 竹汶麟听后一怔,道:“纪姑娘,你的意思莫非是说县令大人已遭遇不测,刚才的怨魂锁是他?” 纪茗纤轻摇了下头,道:“爹的魂魄,一直都在他的体内,毕竟那个妖怪如果让爹魂离本体,那么爹的肉身早已出现尸斑,甚至腐化。刚才的怨魂锁出来时,周围阴寒之气极重,没有半点阳性,应该都为女子的魂魄所炼制。”说到这,纪茗纤忽然望了眼竹汶麟手中被黑布包裹的奇剑。 “小姐,你和竹公子先进屋里查看,我去外面守着。”正在这时,姜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说完,他转过身子,朝着林园口步去。 竹汶麟和纪茗纤相视一眼后,走进了屋子。 屋里的布置十分雅致,居中的是一张精巧的八仙桌,八张檀木椅有序围绕。南面摆着一个黑色的书案,两边墙壁上挂满字画,多半出自名家之手,属于传世之作。至于北面则是内居,主要放有一个红木衣柜和一张红木龙凤床。 两人搜寻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之物。 竹汶麟停了下来,疑问道:“纪姑娘,姜捕头前面说过,他曾经听见女子的哭声从这间屋里传出,可我们找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难道这间屋子另有玄机?” 纪茗纤略有所思,道:“爹的屋子四面环竹,若说密道,四面的墙壁是不可能有的,那么,只有可能……”话语刚流转到这,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了地面。 竹汶麟俯下身子,一边挪动微步,一边小心敲击地板,心里不由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密道啊密道,你快出现吧。 刚念到这,竹汶麟手中的承影剑突然抖动了一下,它发出一声低鸣,随即脱离竹汶麟的手,化作一道紫芒直直劈向不远处的红木衣柜。 轰!衣柜瞬间裂成两半,倒塌在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洞口,几团阴寒的黑气从洞内窜出,全数被承影剑吸入。 “原来密道藏在柜子底下。”竹汶麟起身念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转头望向一旁的纪茗纤,尴尬说道:“纪姑娘,那个木柜应该很贵重吧,现在成了这样,是我冒失了。” 纪茗纤道:“竹公子说笑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茗纤心系的是爹的安危。竹公子愿意以身涉险助我除妖,茗纤的心里只有感激。” 竹汶麟听后傻笑了一下,随后走上前,拿起立在地上的承影剑,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他将目光探向洞口,唯见洞内漆黑一片,目不识物。 竹汶麟道:“纪姑娘,你先行留在这,我进洞里看看。” “竹公子一番好意,却不知会让茗纤生愧。我还是与竹公子一同前往。”说完,纪茗纤迈步到了竹汶麟的身旁。 竹汶麟不好拒绝,关切说道:“等会下去后,纪姑娘可要多加小心。” 纪茗纤面露淡笑,道:“竹公子也是,多加小心。” 竹汶麟想起了什么,不由问道:“请问纪姑娘可否会腾空之术?” 纪茗纤微摆了一下头。 竹汶麟将手伸出,面色露出少许紧张,道:“那,那就由我带纪姑娘下去吧。” 纪茗纤明晓其意,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竹汶麟的手上。 握住伊人的纤纤玉手,竹汶麟心中不禁一颤,他定了一下神,盯住洞口,随即气沉丹田,带着纪茗纤跳了下去。 地洞并不是很深,片刻间,两人便落到了地上。 此时,承影剑自行散发出一阵紫芒,将洞内微微照亮。竹汶麟举起承影剑,凝神戒备,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四面并没有通道,这里分明是一间地下居室。 正在这时,身后的纪茗纤忽然轻呼了一声“竹公子”。 竹汶麟回头相望,问道:“纪姑娘,怎么了?” 纪茗纤略为小心的说道:“我们的脚下,好像有东西。” 竹汶麟心中一惊,刚才他只顾注意周围,却忘了脚边的事物。他连忙将承影剑垂下,低头望去,借着幽紫的光华,他发现自己正踩在一件染满淤血的丝衣上,而这件衣裳裹住的,竟是一堆骸骨。 两人神情凝重起来,不由放远视线,骇然发现地上,到处是这番凄惨光景! 纪茗纤闭合了一下眼眸,哀婉说道:“他侵占爹的身体也就罢了,却为何还要这么残忍?”声落,一滴晶莹的泪花从伊人眼角划落。 竹汶麟面露悲愤,道:“人是人。妖,始终是妖。或许人与妖之间,只有相争,永远没有对错可言。” 正说到这,一声轻微的响动突然从后方传来,竹汶麟连忙转过身子,将纪茗纤护在身后,警惕道:“谁?是谁!” “呜……呜呜呜……” 竹汶麟心中急忙念了一声,同时双手紧握住剑柄,将承影剑升腾起的锋芒压了回去。 这片刻间,黄衣女子已经奔上前,那支玉钗眼看要插进竹汶麟的胸口。忽然,一个淡蓝色的光点从一旁激射而来,没入了黄衣女子的眉心。黄衣女子随即两眼一闭,便倒入竹汶麟的怀中。 竹汶麟呼出一口凉气,缓和了下心绪,随后望向怀中的女子,发现她已昏迷过去。 “竹公子不必担心,刚才我所施展的回梦咒只是让人暂时安睡,并没有害处。”纪茗纤走上前说道。 竹汶麟抬起头,将目光转向佳人,感激说道:“多谢纪姑娘出手相救。” “竹公子言重了。刚才你为了不伤及他人,强行制止手中的灵兵护主,实在令茗纤敬佩。” 竹汶麟听后摸了摸脑袋,傻笑一声。随后他四望了一下,不由道:“纪姑娘,这间石室太过阴寒,呆久了恐怕会损伤体肤,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纪茗纤望了眼竹汶麟怀中的黄衣女子,道:“竹公子先送这位姑娘上去吧。” 声音刚落,突然,一阵异常的响动从上方传来,随后打斗声响起。 竹汶麟心中暗叫“不好”,随即道:“纪姑娘,看来屋里出事了,我们还是一同上去吧。” 纪茗纤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来。 竹汶麟抬头望向洞口,距离洞底有数丈之高,凭他目前的功力,若带上两人,光靠执手是行不通的。时间紧迫,竹汶麟索性不作解释,猛然揽住纪茗纤的腰身,气沉丹田,便朝洞口腾跃而去。 片刻后,三人落到了屋内。 竹汶麟面露尴尬,第一时间放开纪茗纤,道:“纪姑娘,刚才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纪茗纤微低下头,面容泛出一抹红晕,并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一声痛呼传出,随后一个人影横飞进来,重重倒在了地上,正是姜楚 “姜大哥!” “姜捕头!” 两人回过神来,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竹汶麟将黄衣女子放在一旁,正要跑上前看个究竟,忽然一阵阴风卷进屋内,一个衙役装束的老鼠精现出身形。 老鼠精环顾了一下屋里几人,咧嘴说道:“我家大王今日心神不宁,特地叫我回来看看,你们趁他外出后果然会来搜查居室。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那么我就替大王吃了你们。”说完,老鼠精怪叫一声,伸出双爪朝竹汶麟袭去。 竹汶麟平举起承影剑,顺势一记直刺。 由于承影剑依旧透明无色,毫无锐利之感,老鼠精见到后并不以为然,待到剑锋袭来,老鼠精侧身避开,同时伸出右爪朝承影剑抓去。 刚接触剑身,老鼠精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噬力道传来,其心神顿时受制,而抓住承影剑的那支爪子随之枯萎。老鼠精面露惊愕,急忙右肢蓄力,猛然松开承影剑,身体倒退向一旁。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鼠精 “啊!”一声惨叫响起,老鼠精抬起手爪,赫然发现这片刻间,他的半边手臂血色全无,如同枯木,想必已经残废。 此种情形下,竹汶麟并没有轻敌,他舞动承影剑,朝老鼠精再度攻去。 老鼠精回过神来,他已知竹汶麟手中那把奇异之剑的厉害,自然不敢硬碰。他鼠目转动了一下,突然俯下身子,“嗖”的一下钻向地中。-------------------- 纪府前。 竹汶麟与纪茗纤骑上两匹骏马,姜楚一行人站在门外目送二人。 一阵凉风席卷,竹汶麟调转马头,对纪茗纤道:“纪姑娘,我们走吧,” 纪茗纤轻点了一下头,不经意间,却幽幽叹息了一声,似乎除了这次落雁之行,还有别的心事。 两人所乘皆为上品良驹,三十里路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一路策马奔腾,很快,两人便已望见谷口。 忽然,两人停了下来。眼前,一个中年男子倒在地上。 竹汶麟连忙下马,为男子把脉,同时发现这名男子正是自己刚到清水县,所遇见的那名急着赶往落雁谷的中年人。 纪茗纤随后下马,来到竹汶麟身旁,问道:“竹公子,他可好?” “他一路光靠双脚奔往落雁谷,中间不曾休息,本是气虚至极。”说到这,竹汶麟望了眼中年人脚边一块大石头,再道:“跑到此地,他已精力疲惫,不曾注意脚下,最终不幸靶石块,摔倒在地,以至胸口憋住的最后一口生气散尽,气竭而亡。” 纪茗纤眼中闪过一缕哀婉,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许这句话对于穷苦的人来说,更多的,是辛酸和无奈。竹公子,你说人活在凡尘,是命该如此,还是天意弄人?” 竹汶麟面色一惊,随后涌现一份淡然,道:“其实所谓的天意,也只不过是人们所想出的虚幻之物。所有的路,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只是发现错了时,不愿承认,便开始感慨命运。” 纪茗纤听后略有所思,望向竹汶麟的眼神不知不觉多了一份别样的情触。她带着几分真切说道:“竹公子,你是好人,茗纤真的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够过得很好。” 对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竹汶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面目不由泛出一点呆色,道:“纪姑娘也是,好人终会平安。” 纪茗纤轻声叹息一声,并没有回答,却在心中念道:或许人的这一生,一半是宿命,一半是选择。 遐思到这,纪茗纤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符纸,平放在手心,随后口中默默念动咒法。符纸随即自行散发出淡雅的光色,很快,竟然呈现为一只青色的小鸟。小鸟清鸣一声后,便扑打起羽翼,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竹汶麟抬起头,略带惊奇的问道:“纪姑娘,这是……” 纪茗纤淡淡的回答道:“算是一种祝福吧。竹公子,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早点赶往落雁谷。” 竹汶麟收回目光,眼中仍存一些疑惑,但茗纤既然不愿说出,他也不好追问。 两人相继上马,向着形显狰狞的落雁谷奔去。 落雁谷常年被山体环抱,即使是白天,也只有少量光线能够射入谷内,很多地方宛如处在昼夜时分,隐晦难辨。两人进入谷中,已隐隐感觉阴气弥散,尤以落雁谷顶上的一片云天,已呈现为一个深黑的漩涡,戾气极重。 两人向山谷深处行进,很快便来到了一块宽敞却极为幽暗的平地。平地的中心矗立着一个圆形的祭台,祭台上站立着一个中年胖子,正脸面朝天,双手上迎,他的手中举着一面泛动绿光的尖头木头令牌,显然为凶煞之物。而祭台的周围,围绕着众多平民,他们如同行尸一样站立,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一缕缕青烟从他们头顶冒出,飘向祭台上那面幽绿幡旗。 “住手!”竹汶麟第一时间怒吼道。 祭台上的妖魔并不为之所动,反而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小妖们被吸引,他们看到来了两个生人,眼中皆泛出贪婪光色。其中离竹汶麟这方最近的四名老鼠精,怪叫一声,便伸出鼠爪奔来。 竹汶麟心中早已怒火燃动,随即飞身下马,祭出天罡战气,反抽出背后的承影剑,蓄力一记横扫。竹汶麟的情绪似乎引动了承影剑更强的威力,承影剑随之扩散出一道半圆形的紫色光华,向前方伸展。那四名袭来的老鼠精,离竹汶麟还有几米之遥,便被紫光撞击,向后横飞百米,即使不致死,也近乎残废。 这一剑之威震慑全场,在场的老鼠精都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忽然,祭台上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孩儿们,再阻此人片刻,我魔功便成。谁要敢退切半步,事后我定拿他血祭我的冥狱幡!” 此言一出,更深的恐惧感反倒激起了小妖们对抗竹汶麟的勇气,他们纷纷举起剑剑棍棒,厉叫着朝竹汶麟攻去。其中有两名自作聪明的小妖,目光反倒盯向了后方的纪茗纤,他们钻入土中,悄然地游到纪茗纤的跟前,却哪知刚刚破土而出,唯见头顶白光一闪,两道雷光劈下,两名小妖一身焦黑的倒在了地上。 至于竹汶麟这边也算顺利,一来他神兵在手,二来他虽然修行《三天*》只有几念,但也并非等闲,对付一群小妖,足以游刃有余。很快,众妖亡的亡,伤的伤,还有一部分老鼠精更是不顾大王的号令,活一刻算一刻,纷纷打洞逃窜。 阻碍基本被清除,竹汶麟望向面前黑气环绕的祭台,气沉丹田,纵身跃了上去。 “快停下!”语出的同时,竹汶麟将承影剑高高举起,朝着眼前的妖魔劈了过去。 妖魔猛然睁开双眼,将手中的硅酮令顺势横摆。 砰!两*宝碰撞在一起,一时间紫绿两团光芒交织。妖魔虽然修为高出竹汶麟几个阶段,所持法宝也并非凡品。但奈何竹汶麟体内的佛道双修真气着实厉害,硅酮令刚刚抗衡片刻,所散发出的绿光便暗淡下来,而承影剑泛出的紫光越渐强盛。 妖魔见状,面露惊愕,急忙从胸口提起一道灵气注入硅酮令,一时间,硅酮令绿光大盛,生生将竹汶麟震退。 刚才的一场对决,让妖魔并不好过。前夕,他在硅酮令中苦心收入了众多魂魄,还没来得及在法宝玄关处设下封印,便被竹汶麟搅乱。此时,只见道道青魂从硅酮令中散出,妖魔已是功亏一篑。 纪茗纤在祭台下方不失时机念动回魂咒,很快,众多百姓魂归本体,纷纷倾倒向地面,虽然仍没有清醒,但气色总算有所好转。 妖魔面露凶煞的望向竹汶麟,道:“可恶的凡人!竟敢坏我好事。今天我定要炼化你的魂魄,让你永不超生!”声落,妖魔摆动起硅酮令,几道绳索状的幽光从幡中射出,袭向竹汶麟。 竹汶麟凝神静立,《三天*》第六重讲究以意御气、御气化形,待到几道幽光临近,竹汶麟放开承影剑,让其悬立在胸前,同时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向眉心,口中默念决法。承影剑似有共鸣,剑身以一化十,组成一圈剑光壁挡在竹汶麟面前,幽光撞向这层光影,如同泥牛入海,被承影剑吸噬殆尽。 这一幕下,妖魔眼中惊疑之色更浓。 妖魔一眼就已看出竹汶麟的修为刚刚到达第六重,所使功法也只是简单的御气之术,但竟能抵挡住自己第七重力道的一击,如此看来,那个凡人手中那把被黑布包裹的兵器必定惊世骇俗。想到这,妖魔盯住竹汶麟手中的承影剑,脑海贪念纵生。 这一刻,落雁谷中阴风骤起,妖魔身化一道绿光迅猛朝竹汶麟攻去。 近身相搏,无论速度还是灵力竹汶麟都远远不及妖魔,他唯见漫天爪影朝自己袭来。好在承影剑自蕴奇力,又灵性十足,每当竹汶麟躲闪不及时,承影剑就会自行泛出一圈紫色光焰,逼退妖魔。竹汶麟虽然每每能够化险为夷,但与妖魔抗衡的余震中,也迫使他体内一阵气血沸腾。此时,竹汶麟终于抑制不住心中创痛,心神一懈,嘴中吐出一口鲜血。 地面上,一个鼓起的小山包从竹汶麟裤裆下穿过,目标竟然直指后方的纪茗纤。 竹汶麟心中大惊,急忙转身,大呼一声:“纪姑娘,当心!” 却不知何时,纪茗纤已手作莲花指,口中默默念动咒法。待到老鼠精地游到跟前,一个白色的小光点从纪茗纤指中弹出。老鼠精刚破土而出,一阵轰鸣声响起,悬浮在上方的小光点瞬间炸开,化作一道手臂粗的雷光朝老鼠精的头顶劈去。 一声惨叫过后,一身焦黑的鼠精直直倒向地面,昏死过去。 竹汶麟将承影剑收回后背,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道:“纪姑娘,好……好厉害啊。” “竹公子见笑了,我的修为尚浅,只能对付一些小妖罢了。”说完,纪茗纤将目光转向重伤倒地姜楚,口中默念一句,一点蓝光从她指尖弹出,没入了姜楚胸口。 姜楚支撑起身子,道:“多谢小姐和竹公子相救。” 竹汶麟走上前,将手探向姜楚的脉搏,道:“姜捕头不必客气,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略懂些医术,刚才纪姑娘的灵疗之法已将你体内的淤气散去。你只需日服三剂苦口良药,再到床上疗养几日便可康复。” 刚说到这,庭院内忽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很快,一名老者领着一堆拿着棍棒的家丁走了进来。 众人环顾了一下屋内,当看到倒在地上老鼠精时,不由发出“啊”一声惊呼。 领头的老者镇定下来,对着纪茗纤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宋伯。”纪茗纤回答道:“不过姜大哥受了些伤,这几日需要在府上好些修养。” 宋祥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两名家丁道:“旺福,阿财你们两个去扶姜捕头到客房,然后请张医师到府上来一趟。” 话音刚落,姜楚迈步走上前,道:“不必那么麻烦,我的伤势并无大碍。”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当看到宋祥身边一人时,不由面露惊疑,道:“小罗,你不是护送大人去落雁谷了吗?” 罗忠厚一脸焦急表情,想必憋着心事,听到姜楚的问话后,脱口而出道:“大哥,大事不好了!” 此话一出,庭院内一阵骚动,尤其是在场的下人们,两两相望一刻后,便窃窃私语起来。 宋祥干咳了几声,对众家丁道:“这里暂时没你们什么事了,都退下吧。” “是,宋管家。”下人们停止议论,恭敬回完话后,便有序的离去了。 庭院稍微清净了一些。 姜楚开口问道:“小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忠厚带着几分怯意,道:“大哥,有妖怪!好多妖怪!” “妖怪?”姜楚皱起眉头,道:“说明白点!” 罗忠厚镇定了一下,但字音依旧粘着颤抖,说道:“今天早晨几十个弟兄突然被大人召见,说去往落雁谷前夕,好好犒赏我们一番,于是大人把我们带到了城外一家新开的酒楼。由于我肚子不舒服,事先去了一趟茅房。回去时刚到门边,却听见里面传来吱吱的叫声,我透过门缝看去,竟然看到……看到弟兄们全趴在了桌上,一群妖怪围在他们身旁,扒下他们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最后还变幻成了弟兄们的模样。当时,我怕……怕被发现,所以又回到茅房躲了起来……” 刚听到这,姜楚面目闪出一点焦虑,打断道:“弟兄们怎么样?” 罗忠厚道:“弟兄们应该还活着,我是临近午时逃出来的,当时路过门口,我还听见里面有鼾声传出。我想妖怪们只是在酒里下药,弟兄们暂时昏迷过去了。” 姜楚听后,面目凝重之色依旧不减,显然有所担忧。 纪茗纤走上前,道:“姜大哥不必如此忧心。人界衙役与地府官差同属地煞之职,杀害衙役者,入地府后会被判以重罪。我想那些妖怪不会乱下毒手,为自身徒增罪孽的。” 姜楚点了下头,随即对罗忠厚道:“小罗,那家客栈在哪?” “城东三里外的一片林子里。”说到这,罗忠厚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道:“大哥,还有一件事。” 姜楚干脆说道:“直说!” 罗忠厚眼中恐惧上涌,道:“在门外偷听的那一会儿,从妖怪们的谈论中,我还知道了,原来大人早已被妖魔附体,而今日他召集百姓们去落雁谷根本不是举行什么祭天仪式,而是谷中早已布下妖阵,那个妖魔需要引入上千生魂,增长功力!” 语落,在场众人皆一阵惊愕。 竹汶麟望了望天色,太阳正向西移行,光芒渐渐暗下。他眉宇微皱,对纪茗纤道:“纪姑娘,现在午时未过,本是一日中阳气最盛时期,可如今云天不明反暗,想必那个妖魔已发动妖阵,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赶往落雁谷,否则百姓将有大难。” 纪茗纤凝望着竹汶麟,道:“我与竹公子一同前往。” 竹汶麟怔了一下,随即道:“落雁谷妖孽众多,纪姑娘无需涉险。” 纪茗纤摆了一下头,道:“爹是安阳县令,而我作为他的女儿,怎么可以为了一刻安生,将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于私心来说,如今被妖魔附体的是我爹,为人子女,孝为上德。竹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应该能体会茗纤此时的心境,即使这次落雁之行丢了性命,茗纤也毫无怨言。” 竹汶麟并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望向纪茗纤的目光多了一份柔情,想必心里已经应允。 “竹公子,让我也随同你们一起去吧。”正在这时,姜楚的声音突然传来。 竹汶麟走到姜楚跟前,道:“多谢姜捕头一番好意,但如今还有众多官差昏迷在城东的客栈里,我们兵分两路,姜捕头还是带些人手赶往客栈。”说完,竹汶麟从衣袖中取出一粒药丸,悄然递向姜楚。 姜楚面露疑惑道:“这是?” 竹汶麟压低声音道:“姜捕头乃要强之人,但男儿要干成一件事,除了满腔热情,也需保重好身体。你几日前已经受过内伤,今日又添新损,用真气强抑身体创痛乃为下策。这粒药丸能对姜捕头有所帮助。” 姜楚听后表情依旧有所犹豫。 “时间紧迫,姜捕头不必再客气,你如今的心思,只需想着将客栈里昏迷的官差们安全带回即可。至于我们那边……”说到这,竹汶麟停顿了一下,随后面露坚肯的道:“放心,我一定会将纪姑娘、县令大人以及众多百姓安然无恙的带回清水县!” 姜楚听后,表情舒展了一分,同时带着一份敬重,道:“竹公子,保重!” “保重!” 清朗的云天下,两人执手相握。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任重而道远 “啊!”一声惨叫响起,老鼠精抬起手爪,赫然发现这片刻间,他的半边手臂血色全无,如同枯木,想必已经残废。 此种情形下,竹汶麟并没有轻敌,他舞动承影剑,朝老鼠精再度攻去。 老鼠精回过神来,他已知竹汶麟手中那把奇异之剑的厉害,自然不敢硬碰。他鼠目转动了一下,突然俯下身子,“嗖”的一下钻向地中。-------------------- 纪府前。 竹汶麟与纪茗纤骑上两匹骏马,姜楚一行人站在门外目送二人。 一阵凉风席卷,竹汶麟调转马头,对纪茗纤道:“纪姑娘,我们走吧,” 纪茗纤轻点了一下头,不经意间,却幽幽叹息了一声,似乎除了这次落雁之行,还有别的心事。 两人所乘皆为上品良驹,三十里路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一路策马奔腾,很快,两人便已望见谷口。 忽然,两人停了下来。眼前,一个中年男子倒在地上。 竹汶麟连忙下马,为男子把脉,同时发现这名男子正是自己刚到清水县,所遇见的那名急着赶往落雁谷的中年人。 纪茗纤随后下马,来到竹汶麟身旁,问道:“竹公子,他可好?” “他一路光靠双脚奔往落雁谷,中间不曾休息,本是气虚至极。”说到这,竹汶麟望了眼中年人脚边一块大石头,再道:“跑到此地,他已精力疲惫,不曾注意脚下,最终不幸靶石块,摔倒在地,以至胸口憋住的最后一口生气散尽,气竭而亡。” 纪茗纤眼中闪过一缕哀婉,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许这句话对于穷苦的人来说,更多的,是辛酸和无奈。竹公子,你说人活在凡尘,是命该如此,还是天意弄人?” 竹汶麟面色一惊,随后涌现一份淡然,道:“其实所谓的天意,也只不过是人们所想出的虚幻之物。所有的路,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只是发现错了时,不愿承认,便开始感慨命运。” 纪茗纤听后略有所思,望向竹汶麟的眼神不知不觉多了一份别样的情触。她带着几分真切说道:“竹公子,你是好人,茗纤真的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够过得很好。” 对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竹汶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面目不由泛出一点呆色,道:“纪姑娘也是,好人终会平安。” 纪茗纤轻声叹息一声,并没有回答,却在心中念道:或许人的这一生,一半是宿命,一半是选择。 遐思到这,纪茗纤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符纸,平放在手心,随后口中默默念动咒法。符纸随即自行散发出淡雅的光色,很快,竟然呈现为一只青色的小鸟。小鸟清鸣一声后,便扑打起羽翼,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竹汶麟抬起头,略带惊奇的问道:“纪姑娘,这是……” 纪茗纤淡淡的回答道:“算是一种祝福吧。竹公子,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早点赶往落雁谷。” 竹汶麟收回目光,眼中仍存一些疑惑,但茗纤既然不愿说出,他也不好追问。 两人相继上马,向着形显狰狞的落雁谷奔去。 落雁谷常年被山体环抱,即使是白天,也只有少量光线能够射入谷内,很多地方宛如处在昼夜时分,隐晦难辨。两人进入谷中,已隐隐感觉阴气弥散,尤以落雁谷顶上的一片云天,已呈现为一个深黑的漩涡,戾气极重。 两人向山谷深处行进,很快便来到了一块宽敞却极为幽暗的平地。平地的中心矗立着一个圆形的祭台,祭台上站立着一个中年胖子,正脸面朝天,双手上迎,他的手中举着一面泛动绿光的尖头木头令牌,显然为凶煞之物。而祭台的周围,围绕着众多平民,他们如同行尸一样站立,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一缕缕青烟从他们头顶冒出,飘向祭台上那面幽绿幡旗。 “住手!”竹汶麟第一时间怒吼道。 祭台上的妖魔并不为之所动,反而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小妖们被吸引,他们看到来了两个生人,眼中皆泛出贪婪光色。其中离竹汶麟这方最近的四名老鼠精,怪叫一声,便伸出鼠爪奔来。 竹汶麟心中早已怒火燃动,随即飞身下马,祭出天罡战气,反抽出背后的承影剑,蓄力一记横扫。竹汶麟的情绪似乎引动了承影剑更强的威力,承影剑随之扩散出一道半圆形的紫色光华,向前方伸展。那四名袭来的老鼠精,离竹汶麟还有几米之遥,便被紫光撞击,向后横飞百米,即使不致死,也近乎残废。 这一剑之威震慑全场,在场的老鼠精都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忽然,祭台上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孩儿们,再阻此人片刻,我魔功便成。谁要敢退切半步,事后我定拿他血祭我的冥狱幡!” 此言一出,更深的恐惧感反倒激起了小妖们对抗竹汶麟的勇气,他们纷纷举起剑剑棍棒,厉叫着朝竹汶麟攻去。其中有两名自作聪明的小妖,目光反倒盯向了后方的纪茗纤,他们钻入土中,悄然地游到纪茗纤的跟前,却哪知刚刚破土而出,唯见头顶白光一闪,两道雷光劈下,两名小妖一身焦黑的倒在了地上。 至于竹汶麟这边也算顺利,一来他神兵在手,二来他虽然修行《三天*》只有几念,但也并非等闲,对付一群小妖,足以游刃有余。很快,众妖亡的亡,伤的伤,还有一部分老鼠精更是不顾大王的号令,活一刻算一刻,纷纷打洞逃窜。 阻碍基本被清除,竹汶麟望向面前黑气环绕的祭台,气沉丹田,纵身跃了上去。 “快停下!”语出的同时,竹汶麟将承影剑高高举起,朝着眼前的妖魔劈了过去。 妖魔猛然睁开双眼,将手中的硅酮令顺势横摆。 砰!两*宝碰撞在一起,一时间紫绿两团光芒交织。妖魔虽然修为高出竹汶麟几个阶段,所持法宝也并非凡品。但奈何竹汶麟体内的佛道双修真气着实厉害,硅酮令刚刚抗衡片刻,所散发出的绿光便暗淡下来,而承影剑泛出的紫光越渐强盛。 妖魔见状,面露惊愕,急忙从胸口提起一道灵气注入硅酮令,一时间,硅酮令绿光大盛,生生将竹汶麟震退。 刚才的一场对决,让妖魔并不好过。前夕,他在硅酮令中苦心收入了众多魂魄,还没来得及在法宝玄关处设下封印,便被竹汶麟搅乱。此时,只见道道青魂从硅酮令中散出,妖魔已是功亏一篑。 纪茗纤在祭台下方不失时机念动回魂咒,很快,众多百姓魂归本体,纷纷倾倒向地面,虽然仍没有清醒,但气色总算有所好转。 妖魔面露凶煞的望向竹汶麟,道:“可恶的凡人!竟敢坏我好事。今天我定要炼化你的魂魄,让你永不超生!”声落,妖魔摆动起硅酮令,几道绳索状的幽光从幡中射出,袭向竹汶麟。 竹汶麟凝神静立,《三天*》第六重讲究以意御气、御气化形,待到几道幽光临近,竹汶麟放开承影剑,让其悬立在胸前,同时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向眉心,口中默念决法。承影剑似有共鸣,剑身以一化十,组成一圈剑光壁挡在竹汶麟面前,幽光撞向这层光影,如同泥牛入海,被承影剑吸噬殆尽。 这一幕下,妖魔眼中惊疑之色更浓。 妖魔一眼就已看出竹汶麟的修为刚刚到达第六重,所使功法也只是简单的御气之术,但竟能抵挡住自己第七重力道的一击,如此看来,那个凡人手中那把被黑布包裹的兵器必定惊世骇俗。想到这,妖魔盯住竹汶麟手中的承影剑,脑海贪念纵生。 这一刻,落雁谷中阴风骤起,妖魔身化一道绿光迅猛朝竹汶麟攻去。 近身相搏,无论速度还是灵力竹汶麟都远远不及妖魔,他唯见漫天爪影朝自己袭来。好在承影剑自蕴奇力,又灵性十足,每当竹汶麟躲闪不及时,承影剑就会自行泛出一圈紫色光焰,逼退妖魔。竹汶麟虽然每每能够化险为夷,但与妖魔抗衡的余震中,也迫使他体内一阵气血沸腾。此时,竹汶麟终于抑制不住心中创痛,心神一懈,嘴中吐出一口鲜血。 地面上,一个鼓起的小山包从竹汶麟裤裆下穿过,目标竟然直指后方的纪茗纤。 竹汶麟心中大惊,急忙转身,大呼一声:“纪姑娘,当心!” 却不知何时,纪茗纤已手作莲花指,口中默默念动咒法。待到老鼠精地游到跟前,一个白色的小光点从纪茗纤指中弹出。老鼠精刚破土而出,一阵轰鸣声响起,悬浮在上方的小光点瞬间炸开,化作一道手臂粗的雷光朝老鼠精的头顶劈去。 一声惨叫过后,一身焦黑的鼠精直直倒向地面,昏死过去。 竹汶麟将承影剑收回后背,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道:“纪姑娘,好……好厉害啊。” “竹公子见笑了,我的修为尚浅,只能对付一些小妖罢了。”说完,纪茗纤将目光转向重伤倒地姜楚,口中默念一句,一点蓝光从她指尖弹出,没入了姜楚胸口。 姜楚支撑起身子,道:“多谢小姐和竹公子相救。” 竹汶麟走上前,将手探向姜楚的脉搏,道:“姜捕头不必客气,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略懂些医术,刚才纪姑娘的灵疗之法已将你体内的淤气散去。你只需日服三剂苦口良药,再到床上疗养几日便可康复。” 刚说到这,庭院内忽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很快,一名老者领着一堆拿着棍棒的家丁走了进来。 众人环顾了一下屋内,当看到倒在地上老鼠精时,不由发出“啊”一声惊呼。 领头的老者镇定下来,对着纪茗纤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宋伯。”纪茗纤回答道:“不过姜大哥受了些伤,这几日需要在府上好些修养。” 宋祥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两名家丁道:“旺福,阿财你们两个去扶姜捕头到客房,然后请张医师到府上来一趟。” 话音刚落,姜楚迈步走上前,道:“不必那么麻烦,我的伤势并无大碍。”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当看到宋祥身边一人时,不由面露惊疑,道:“小罗,你不是护送大人去落雁谷了吗?” 罗忠厚一脸焦急表情,想必憋着心事,听到姜楚的问话后,脱口而出道:“大哥,大事不好了!” 此话一出,庭院内一阵骚动,尤其是在场的下人们,两两相望一刻后,便窃窃私语起来。 宋祥干咳了几声,对众家丁道:“这里暂时没你们什么事了,都退下吧。” “是,宋管家。”下人们停止议论,恭敬回完话后,便有序的离去了。 庭院稍微清净了一些。 姜楚开口问道:“小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忠厚带着几分怯意,道:“大哥,有妖怪!好多妖怪!” “妖怪?”姜楚皱起眉头,道:“说明白点!” 罗忠厚镇定了一下,但字音依旧粘着颤抖,说道:“今天早晨几十个弟兄突然被大人召见,说去往落雁谷前夕,好好犒赏我们一番,于是大人把我们带到了城外一家新开的酒楼。由于我肚子不舒服,事先去了一趟茅房。回去时刚到门边,却听见里面传来吱吱的叫声,我透过门缝看去,竟然看到……看到弟兄们全趴在了桌上,一群妖怪围在他们身旁,扒下他们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最后还变幻成了弟兄们的模样。当时,我怕……怕被发现,所以又回到茅房躲了起来……” 刚听到这,姜楚面目闪出一点焦虑,打断道:“弟兄们怎么样?” 罗忠厚道:“弟兄们应该还活着,我是临近午时逃出来的,当时路过门口,我还听见里面有鼾声传出。我想妖怪们只是在酒里下药,弟兄们暂时昏迷过去了。” 姜楚听后,面目凝重之色依旧不减,显然有所担忧。 纪茗纤走上前,道:“姜大哥不必如此忧心。人界衙役与地府官差同属地煞之职,杀害衙役者,入地府后会被判以重罪。我想那些妖怪不会乱下毒手,为自身徒增罪孽的。” 姜楚点了下头,随即对罗忠厚道:“小罗,那家客栈在哪?” “城东三里外的一片林子里。”说到这,罗忠厚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道:“大哥,还有一件事。” 姜楚干脆说道:“直说!” 罗忠厚眼中恐惧上涌,道:“在门外偷听的那一会儿,从妖怪们的谈论中,我还知道了,原来大人早已被妖魔附体,而今日他召集百姓们去落雁谷根本不是举行什么祭天仪式,而是谷中早已布下妖阵,那个妖魔需要引入上千生魂,增长功力!” 语落,在场众人皆一阵惊愕。 竹汶麟望了望天色,太阳正向西移行,光芒渐渐暗下。他眉宇微皱,对纪茗纤道:“纪姑娘,现在午时未过,本是一日中阳气最盛时期,可如今云天不明反暗,想必那个妖魔已发动妖阵,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赶往落雁谷,否则百姓将有大难。” 纪茗纤凝望着竹汶麟,道:“我与竹公子一同前往。” 竹汶麟怔了一下,随即道:“落雁谷妖孽众多,纪姑娘无需涉险。” 纪茗纤摆了一下头,道:“爹是安阳县令,而我作为他的女儿,怎么可以为了一刻安生,将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于私心来说,如今被妖魔附体的是我爹,为人子女,孝为上德。竹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应该能体会茗纤此时的心境,即使这次落雁之行丢了性命,茗纤也毫无怨言。” 竹汶麟并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望向纪茗纤的目光多了一份柔情,想必心里已经应允。 “竹公子,让我也随同你们一起去吧。”正在这时,姜楚的声音突然传来。 竹汶麟走到姜楚跟前,道:“多谢姜捕头一番好意,但如今还有众多官差昏迷在城东的客栈里,我们兵分两路,姜捕头还是带些人手赶往客栈。”说完,竹汶麟从衣袖中取出一粒药丸,悄然递向姜楚。 姜楚面露疑惑道:“这是?” 竹汶麟压低声音道:“姜捕头乃要强之人,但男儿要干成一件事,除了满腔热情,也需保重好身体。你几日前已经受过内伤,今日又添新损,用真气强抑身体创痛乃为下策。这粒药丸能对姜捕头有所帮助。” 姜楚听后表情依旧有所犹豫。 “时间紧迫,姜捕头不必再客气,你如今的心思,只需想着将客栈里昏迷的官差们安全带回即可。至于我们那边……”说到这,竹汶麟停顿了一下,随后面露坚肯的道:“放心,我一定会将纪姑娘、县令大人以及众多百姓安然无恙的带回清水县!” 姜楚听后,表情舒展了一分,同时带着一份敬重,道:“竹公子,保重!” “保重!” 清朗的云天下,两人执手相握。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施救 任何神兵利器,皆源于凡铁,故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于同一时间,承影剑灵力大减。妖魔看准时机,遁入半空祭起硅酮令,一道充斥煞气的绿光激射向竹汶麟。 眼看大难将至,却正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一抹倩影一闪而过,将竹汶麟带离到一旁。随后,倩影冷哼一声,遁入空中,几片红色的花瓣从她袖口飘出,融成一点点晶莹的水珠,朝向妖魔攻去。 妖魔不敢小视,随即摆动硅酮令,将袭来的血色雨点一一挡下。 “泪魂花……”妖魔似乎已经认出来者所使功法,不由朝着半空嚷道:“瑟水蛮的臭娘们儿,你们异教什么时候做起善事来了,若再坏本大王的好事,休怪本大王不讲情面!” 声音传出,空中却并没有回音,神秘女子已经不知所踪。 竹汶麟握住承影剑支撑起身子,刚才的一切来得太过意外,去得也过于突然。他的救命恩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便已离去,难免让他的心里有些失落。 此时,妖魔落向地面,一步步逼近竹汶麟。在他眼里,眼前之人即使手执神兵,但修为终究只是第六重,局势已经完全为自己所掌控。 突然,五道白点升腾在妖魔面前,随之爆开,化作五道雷光阻挠了一下妖魔前行的脚步。 纪茗纤跑上前,关切问道:“竹公子,你还好吧?。” 竹汶麟气凝丹田,回过神来,道:“我没事。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说完,竹汶麟面露坚毅,举起承影剑,锋芒直指眼前的妖魔,道:“来吧!” 面对这一举动,妖魔的表情充满轻蔑,他不由咧嘴发出几声阴沉的笑。随后,一道诡异之色在妖魔眼中闪过,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妖魔现身在竹汶麟跟前,他一手抓住承影剑的剑身,另一只手正准备拍向竹汶麟的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从手掌传来,妖魔骇然发现握住的剑身的手,正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道所吸噬。 妖魔并非等闲之辈,面对这种情况,他急忙将一股真气注入手掌,同时猛然松开承影剑。由于动作过于迅猛,包裹住承影剑的那层黑布被连带着拉脱。 “噌!”承影剑发出一声清鸣,刹那间,谷中一片寂然。所有的光彩,似乎都集中在那把显露于半透明中略带紫色的绝世兵刃上。 目见承影剑的本形,妖魔的瞳孔随之放大,尤其看到剑柄处的那紫色的薄雾时,一股无可抗拒的震慑力钻入他的心角。心神的离奇受制,迫使妖魔法力大减,肉尚被他所封印的另一个灵魂开始攒动。 纪茗纤看到妖魔幽绿的眼珠,突然闪出熟悉的目光,不由神情激动起来,用心喊着:“爹!我是茗纤。爹!快醒来吧,我是茗纤……” “啊!”终于,纪士贤的肉身传来一声怪叫,随后一团黑雾从他的体内窜出,遁向半空。 纪茗纤面露喜色,连忙跑上前扶住脱离妖魔控制的爹。 竹汶麟望向空中逃窜而去的那团黑雾,对承影剑细语道:“承影剑,若是让那个妖怪就这样逃走,今后又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你可有办法让我追上他?” 声音刚落,竹汶麟还没反应过来,承影剑的剑设然传来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将他带向空中。 第一次如此远离地面,竹汶麟心里自然极度紧张,若不是在办理正事,他早已将心里的“啊”声全数叫出! 妖魔见到竹汶麟执剑追来,不知为何并没有加速逃窜,反倒“嗖”的一下遁向了落雁谷的一片密林内。 竹汶麟随即追落过去。脚踏地面,竹汶麟不由猛呼了几口气,算是对刚才那一刻空中之行的情感宣泄。随后,竹汶麟警惕起来,凝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刚妖魔落入这里后便再无动静,竹汶麟可以肯定,妖魔就躲在这附近。 “吱呀……”忽然,一阵怪异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竹汶麟连忙转过身,猛然发现一棵大树的下端不知何时被咬开,树身正向自己倾倒而来。 竹汶麟急忙向一旁侧身躲闪,却不知这时,在他的身后,妖魔从土中钻出,一掌向他的后脑勺拍去。竹汶麟两眼一闭,昏死过去,承影剑遗落到一旁。 妖魔来到竹汶麟跟前,望着眼下的肉身,只要依附其上,那么,他就能够成为那把神兵新的主人。想到这,妖魔眼中贪婪之光大盛,他正要施展封魂夺体之术。 却见竹汶麟身畔红芒大盛。红芒顿时充斥了整个场地。 “嗤”的一声,只一下就将妖魔击成了粉末,化为了硝烟。 ---------------------------- 无尽九彩的光华穿彻云海。 竹汶麟并不知道自已身在何处,此时,在他的视野里,唯有这番绚烂景观。 忽然,一阵幽婉的琴声传入耳中。琴音极美,宛如天籁,似在送别故人,浓浓的相思中,却又粘着淡淡的哀愁。 竹汶麟的心神被吸引,他迫切想去往琴声传来的地方。令他惊喜的是,在这一刻,周围的景物仿佛有了灵性般,暖风托着他的身子,开始朝他神往的那个方向翱行。 云雾渐渐散开,唯美的琴声越来越清晰,正当竹汶麟要达到琴声的源头时,突然…… “啊!”竹汶麟惊叫一声,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他立起身子坐在床上,不由擦拭了下额上溢出的冷汗。 守候在一旁的纪茗纤见状,连忙走上前,关切问道:“竹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竹汶麟定了定神说道,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再道:“纪姑娘,我昏迷多久了?” 纪茗纤道:“算起来,应该有三日了吧。” 听完,竹汶麟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余疼。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不由面露感激对纪茗纤说道:“多谢纪姑娘救命之恩。” 纪茗纤面容泛出几分疑惑,道:“竹公子何出此言?” 竹汶麟道:“前夕我追踪妖魔到达树林,因遭偷袭,便晕了过去,难道不是纪姑娘及时赶来出手相救?” 纪茗纤轻摆了一下头,道:“我赶到时,你虽然昏迷不醒,但并没有身陷险境,反倒一颗内丹自行飞入你的口中,那应该是妖魔神形俱灭时遗留的。” 竹汶麟听后心生惊奇,不经意间,他感觉到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样东西,不由低头望去,发现承影剑一动不动的安躺在他手上。 纪茗纤解释道:“竹公子,这把剑可算世间奇物,你昏迷的时候,它一直与你寸步不离。原本将你抬回来时,我打算先将它取下,却不知为何,它重如泰山,无法从你手上移动分毫。即使后来姜大哥带领人马赶来,也无济于事。最后,我们只得让你一手执剑,将你抬回。” 竹汶麟听后,望向承影剑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情义,毕竟,若不是这把剑伴在身边,他已不知死了多少回。忽然,竹汶麟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纪茗纤,道:“纪姑娘,县令大人和那些百姓可好?” 纪茗纤面容流露几缕忧色,道:“百姓们虽然魂归本体,但灵识未通,目前仍旧在昏迷中。至于爹……”说到这,纪茗纤欲言又止,她缓和了下情绪,道:“竹公子,你昏迷时里面的衣物我已经交待下人换过了,至于随身物品就放在你的枕边。茗纤先不打扰你梳洗,先行告辞了。” 声落,伊人转过身,背影显得有些萧瑟,步出了房间。 竹汶麟叹了口气,走下床来,清洗完手脸后,在一旁的高架上,看到了一件青色的锦衣。竹汶麟走上前去,小心触摸了一下。这件锦衣看似绸缎,触手却如细棉般柔和,想必绝非凡品。 竹汶麟将衣物取下,穿在了身上,正好合身。整理好床铺,将一些随身物品收拾完毕,竹汶麟推开门,走出了房间。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身上,一缕清风迎面卷来,竹汶麟不由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纪茗纤一直在门外等候,见到竹汶麟出来,双眸为之一亮,道:“竹公子,衣服可否合身?” 竹汶麟道:“多谢纪姑娘细心照料,这身衣物我十分喜欢。” 刚说完,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竹公子。” 竹汶麟转头望去,见到姜楚走了过来。 竹汶麟问道:“姜捕头身体可好?” 姜楚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竹公子那日灵药相助,我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姜捕头言重了。”竹汶麟淡笑说着,随后问道:“姜捕头,请问那日遭受妖魔侵害的百姓,现在安置何处?” 姜楚听完,面色多了一分凝重,道:“由于受害百姓众多,我们将他们全数转移到府前的广场上,并请城中多位名医日夜诊治,虽然目前他们性命汶麟,但依旧昏迷不醒,此事恐怕不宜再拖。” 竹汶麟略有所思点了下头,道:“我略懂些医术,姜捕头能否带路,让我去看看。” “竹公子谦虚了,那天光是给我的药丹便是不可多得的奇物,百姓们若得竹公子出手医治,定有生机。”说完,姜楚转过身,再道:“竹公子,请随我来。” 三人前行一会儿,便到达府前。广场就在不远处,外围站满了民众,多为妇孺,想必他们正在守望自家的亲人。多名官兵把守着入口,至于广场里面,搭建了几十顶大帐篷,密密麻麻的人影躺在地上。 姜楚走上前去,守卫入口的官兵连忙让开道路。 姜楚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官兵回答道:“几名医师昨晚一夜没睡,探讨新的药方,但今日把新熬出的药给百姓服下后,依然没见起色。” 姜楚听后,叹了口气,随后带着竹汶麟和纪茗纤走了进去。 三人来到广场中部的一顶帐篷内,里面药味弥漫,摆放着大大小小上百个火炉,几十名药童坐在板凳上盯着火候,用心熬着良药。 竹汶麟径自走到一张长形木桌前,边望着上面的药材,边细声念道:“桂心……麻黄……甘草……杏仁……” 一位目慈面善的老者走上来,问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只用眼力便能分辨出这些药物,不简单啊。” “略懂一些。”竹汶麟回来神来,道:“桂心入肝以招其魂;麻黄入肺以通其魄;杏仁入络以降其逆;甘草入腑以缓其暴,暴逆散而魂魄安矣。这些药材应该是用来熬制复生散的吧。” 老者目光转为惊奇,道:“对,一点没错。小兄弟,请问你师从何处?竟有如此见识。” 竹汶麟眼中闪过一点回忆之色,道:“我的医术都是师父教的。” 老者兴致上涌,道:“如此看你,你的师父定是医术高绝之人,请问他的姓氏?” 竹汶麟道:“我师父本名李白。” 声音落下,老者的面目突然涌现出莫名的激动,道:“李白……可是青莲居士,诗仙太白?!” 竹汶麟带着感伤点了点头。 老者的神色越渐激昂,道:“恩公啊!想当年我本是一名落榜书生,又不幸染上长安城正在爆发的瘟疫,已是心灰意冷。在寻死之际,因机缘遇上了恩公,恩公不仅将我医治好,并且传我医术,我仅学皮毛,却已受益终生,但可惜……”说到这,老者停顿了一下,叹息道:“可惜造化弄人,那场瘟疫中恩公救活了全城的百姓,却唯独他的小儿没能幸免。不过今日见你把恩公叫做师父,想必是上天怜悯好人,让恩公有后。请问恩公现在身在何处?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打探他的消息,唯一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在恩公面前叩首谢恩。” 竹汶麟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引入山林了。” 老者听后有些失望了叹一声,面生悲色,道:“恩公一生济世为怀,不知种下了多少功德,但听说当初那高老阉贼诬陷与他,致使皇帝削去了他的官职。哎,上天却为何要如此对他。作孽!天作孽啊!” 此时,不远处的姜楚与纪茗纤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两人走了过来。 姜楚问道:“张医师,发生什么事了?” 张养生回过神来,道:“唉,尘世万千事故,终需一叹,老朽无碍。”说完,张养生望向竹汶麟,眼中闪出一份神采,道:“今朝恩公徒儿在此,清水县的百姓有救了!” 姜楚听完面色一惊,将目光转向竹汶麟,道:“原来竹公子乃诗仙之徒,以往失敬。” 竹汶麟苦笑一声,道:“虚名只不过是一道枷锁罢了,姜捕头不必如此拘礼。” “请问竹公子可否知道百姓们为何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少语的纪茗纤忽然问道。 竹汶麟点了点头,随后望了一眼木桌上的药材,道:“这里的配药并没有差错,只不过百姓们如今所患之症,并不是汤石所能救治的。” 张养生接话道:“此话怎讲?” 竹汶麟一边回忆当初在青城山中,那《济世相水》里面的记载,一边道:“相传地府十殿阎王第一殿的秦广王手中有一面宝镜,名叫‘虚还界’。每当阳世有生人魂离本体时,虚还界就会投射出一道弥光依附在那人魂魄上,成于新鬼。如今百姓们虽然魂归本体,但依旧不见清醒,便是受到‘虚还界’所投弥光的阻隔。” 张养生听后,言语多了一份无奈,道:“按照这种说法,莫非是百姓们阳寿已尽?” 竹汶麟摆了一下头,道:“决定人寿的是生死簿,一直为第十殿的转轮王所掌管。百姓们已经昏迷一段时日,但依旧不见阴差前来勾魂,可见他们阳寿未尽。多半是秦广王没有撤回虚还界投出的弥光,将百姓们的阳寿扣了下来。” 姜楚听后,皱了下眉头,问道:“秦广王为何要这么做?” 由于义父与母亲的过世,竹汶麟对地府一直存在某种偏执,不由道:“躺在这里的上千条性命,对于秦广王来说,是上千条新魂。秦广王若心生贪念,自然会一直将百姓们的阳寿扣下,待到他们过完七天无息之日,即使命不该绝,地府也会派遣阴差前来拘魂。” 姜楚为性情中人,听完此言,语气生怒道:“地府乃为众生轮回之所,秦广王位居司职,怎么可以如此儿戏!” 此话正入竹汶麟的心坎,他心中亦有火气,便冷哼一声,道:“正是如此,地府竟是糊涂之辈!” “竹公子!言重了……”一旁的纪茗纤连忙提醒说道,随后,她忽闪了一下美目,问道:“竹公子,可否想到救治之法?” 竹汶麟回过神来,道:“办法还是有的。‘虚还界’虽然为地府至宝,但由于投入人间的弥光太多,又过于分散,如此一来,法力便大为削减。如今附在百姓魂魄上的虚魂弥光,则能‘以法制法’来驱除。”说完,竹汶麟从衣襟中取出一个长形木盒。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七福镇 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支墨色毛笔,一旁有少徐砂和几张符纸。 竹汶麟将笔执起,点了半寸朱砂,随后拿出五张黄灵符纸抛向半空,同时口中默默念起:“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一边念着,五张符纸的灵性被引动,它们泛出淡金光芒,自行在空中环绕一圈,随后前角两两相对,组成了一个内八卦型。 竹汶麟气定神凝,提起朱砂笔依次在符纸上写下五道符文,既而将笔点向符圈中部的真空八卦,喝道:“……太上敕令,逐魅庇神,叱!” 一声念完,五张符纸表面唯见一阵金红光芒闪过,最终缩成一团,落入了下方的碗中。 众人连忙朝碗里望去,只见里面多了一叠符灰。 竹汶麟将碗拿起,递给张养生,道:“张医师,这是灵符药引,你将它们在每剂复生散中洒下半克,然后给百姓们服用即可。” 张养生连忙接过,一脸感激的说道:“老朽先替清水县的百姓谢过李少侠大恩。” 竹汶麟淡淡一笑,道:“行医救人是我份内之事,反倒是张医师为了城中百姓,日夜在这里操劳,比起我来,更加令人敬佩。” “李少侠年纪轻轻,不仅医术精绝,为人处事又如此谦厚,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张养生感慨说道,而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碗,道:“老朽这就去将药配好,先行告辞了。” 半个时辰后。 帐篷内轻烟四起,新药已经熬制出来,药童们开始端着药碗来回奔波,很快,广场上千余名百姓都已服下灵药,一缕缕乌青色的烟雾陆续从百姓体内窜出,继而“嗖”的一声钻入了地下。 在场众人都屏息观望,此刻,谁都不愿意弄出一丝声响。 “咳咳!”忽然,广场上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出,随后响起了各种动静,躺在地上的百姓相继睁开双眼,一个个的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广场内外响起了震耳的欢呼声,一直守候着的人们第一时间将心中的喜悦宣泄了出来。这一刻,不知多少人饱含泪水。 竹汶麟望着这一幕,眼中流淌的唯有无尽的欣慰。 ------------------------ 黄昏。 竹汶麟在百姓们一阵阵“活菩萨”的谢恩声中,最终逃似的回到了纪府,对于从小过惯自在生活的他来说,突然之间被众人高高在上的捧起,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姜楚看了看竹汶麟,不由道:“竹公子,今日见你脸红时的模样,还是蛮有几番趣味的。” 话音刚落,另一旁的纪茗纤忽然拂袖掩唇,忍不住噗哧一笑。 竹汶麟站在两人中间,一脸尴尬,只能随之挤出几丝傻笑。 正在这时,一声惊叫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来源处正好是县令大人的居所。和谐的氛围被打破,三人互望了一眼,连忙迈开脚步。 刚来到林园门口,只见宋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纪茗纤连忙问道:“宋伯,发生什么事了?” 宋祥一脸焦愁的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爷……老爷他醒了!” “爹醒了?”纪茗纤默念了一声,面露一丝欣喜,随后又带着半分疑惑,问道:“宋伯,爹醒了是好事,但刚刚的叫声……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宋祥道:“正是如此。老爷虽然醒了,但面色发青,印堂处绕着黑气,现在在房里见人就咬!” “什么!”众人听后惊呼一声,竹汶麟望向不远处的居室,率先迈开了脚步。 刚行两步,突然“轰”的一声响起,只见居所的正门直直倒塌下来,一脸凶煞的纪士贤双手按住一个下人的双肩,张开嘴迫切想要朝那个下人的喉咙咬下。那个家丁面带惊恐,求生的本能让他用手死死撑着纪士贤的脸,让他的嘴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竹汶麟见状,往前一跃,双指并拢急速朝纪士贤两只手腕各点了一下。纪士贤的双手随即松开,身体向后倾退了几步,还没站稳,一点蓝光从后方飞速射来,没入了他的眉心。纪士贤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纪茗纤连忙走上前,扶住爹的身体,面露焦色望向竹汶麟,道:“竹公子,爹到底怎么了?” 竹汶麟道:“纪姑娘不用心急,先扶县令大人到床上休养,待我把过脉后,再商议。” 半个时辰后,居室内。 竹汶麟用针灸之术锁住纪士贤八大经脉,又聚气于指连点下一百零八道穴位,最终将纪士贤体表流窜的黑气压了回去。 竹汶麟擦拭了一下额上溢出的冷汗,转身对屋内众人,道:“县令大人体内的戾气已被我锁在命脉玄关外,暂时不会侵入心肺,近段时间,应该无碍。” 纪茗纤走上前,面带一抹惆怅望了眼躺在床上的爹,随后对竹汶麟说道:“竹公子,爹为何会变成这样?” 竹汶麟叹了口气,道:“虽然妖魔已经离开县令大人的身体,但大人由于受妖气侵体时间过长,以致于体内自生戾瘴,若不根除,恐怕不久后,大人的身体和心性都会被妖化。” 此言一出,屋内响起了一阵哀叹之声。 姜楚问道:“竹公子,可有办法驱除大人体内的戾气?” “办法还是有的。”说完,竹汶麟想起了《济世相水》中的一段记载,不由道:“相传世间存在一种异兽,名叫玲珑,他们以妖气为食,能驱万千毒瘴,为众妖克星。如果能找到此物,县令大人便有救了。” 纪茗纤听后,美目闪出一丝神采,道:“竹公子,请问在哪里可以寻到玲珑?” “玲珑既然以妖气为食,自然出现在众妖聚集之所,人间有三大妖界,其一为青城山锁魂渊,另外一个便是南诏国,还有一个正在此地。玲珑属于仙兽,而青城山又为名门正派,锁妖塔内自然没有此物,而经过南诏一役,南诏的妖魔骤减,如此一来,他只可能出现在落雁谷了。” 竹汶麟又道:“纪姑娘请放心,我此行要去长安附近了却一桩心事,到时候,我定会去到山中寻找玲珑兽,争取早日归来为县令大人解除病症。” 话语刚落,纪茗纤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份莫名的情触,她微低下头,芳唇开启,道:“竹公子,茗纤可否与你一同前往?” 竹汶麟微微一怔,随即道:“纪姑娘乃千金之躯,一路劳苦奔波,恐怕……”竹汶麟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并没有拒绝之意。 纪茗纤道:“为人子女,定当一生尽孝。若是不能和竹公子同行,茗纤只好只身前往了。” “纪姑娘,我们还是一起去吧。”竹汶麟连忙说道,心中涌现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随后,竹汶麟转过身子,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布包,递向宋祥,道:“宋管家,这里面装的是仙灵参叶。你将它们用玉器承载,每日取七克点燃,放在县令大人的床头,则可保大人一个月安宁。 宋祥自然知道眼前之物绝非凡品,接过后不由道谢:“多谢竹公子对纪府大恩。” “宋管家不必客气。”竹汶麟淡淡说了一句,既而再度望向纪茗纤。 两人的目光刹那接触到一块儿,忽然,两人同时张开口。 “竹公子。” “纪姑娘。” 竹汶麟略惊了一下,随即欣然道:“纪姑娘请先说。” 纪茗纤关切道:“既然爹现在安定了下来,你劳累了一天,是该回房歇息了。” “你也是,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赶着上路。”说完,竹汶麟将目光转向屋内众人,道:“各位,在下先行告辞。”声落,竹汶麟快步走出了居室。 屋外,漫天星光,璀璨夺目。竹汶麟仰头遥望,突然面生憧憬道:真美。 ---------------- 翌日,清晨。 柔和的曙光照在众人身上,两匹骏马停留在纪府前。 纪茗纤步到宋祥跟前,道:“宋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爹就有劳你照顾了。” “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把老爷照料得安安稳稳的。”宋祥一脸和蔼的说道,随后,他的目光多了几分不舍,道:“小姐,你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路上,可要多多保重身体。” “放心吧,宋伯,我并不是愚钝之人,况且一路上有竹公子照应,你不用太过担忧。”说完,纪茗纤将目光转向姜楚,道:“姜大哥,娘几日前已经去往长安探访故人,户部尚书张大人是爹的挚交好友,爹休养的这段时间,一些事将由张大人安排。到时,会有新官来清水县上任。” 姜楚听后,自然知晓纪茗纤的意思,不由道:“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协助新任官员,将清水县治理好。” 纪茗纤面容流露一丝欣慰,随后转过身,走向了竹汶麟那边。 竹汶麟道:“纪姑娘,我们是否该出发了?” 纪茗纤连忙道:“竹公子,请等一下。” 刚说完,不远处前来送行的百姓队伍中,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一名中年汉子背着一个半丈之高的长形木匣走了过来。他将木匣从身后取下,递上前道:“纪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完工了。” 纪茗纤凝望了一眼,道:“把它交给竹公子吧。” 竹汶麟面露惊奇道:“纪姑娘,这是?” 纪茗纤宛然一笑,道:“竹公子身负神兵,但整日被黑布裹住,难免有损灵性。所以几日前,茗纤特地在陈师傅那定做了剑匣。” 陈木铁接话道:“竹公子,这个剑鞘可不简单啊,所用材料乃是纪小姐亲自找来的黑羽玄木,光是研磨就用了一整天,再加上后续工作,花了足足三个日夜。如今它可谓轻盈如鸿毛,坚硬赛铁石。” 竹汶麟听后,接过剑匣,细细观望了起来,只见剑鞘的中部呈现一片幽黑之色,四个角为菱形,镀着白银,阳光的照映下,显得夺目生辉。他不由将剑匣打开,一阵古木清香扑鼻而来,剑鞘内部有一个剑槽,应该是兵器放置之处。 竹汶麟取下背后的承影剑,将包裹在上面的黑布揭开,一阵绚烂的紫光闪过,在场众人不由微微合了一下眼。随后,竹汶麟将承影剑放入剑槽中,竟然正好合适。由此可见,绘画剑鞘图纸之人,何等用心良苦。 竹汶麟将玄木剑匣关上,背到身后,将目光转向纪茗纤,充满感激的说道:“多谢纪姑娘。”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竹公子用得上就行。”纪茗纤带着一丝欢喜说道,既而,她如水的美目流露出一抹眷念,遥望了一眼纪府,便道:“竹公子,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两人相继上马,正要离别。 身后的姜楚突然叫道:“竹公子!” 竹汶麟转过头,面带少许疑惑。 “一路上,你可要照顾好小姐!” 竹汶麟点了点头,道:“姜捕头,你也多保重。” 话语刚落,两匹骏马相继轻嘶一声,刹那间尘土飞扬。 这个别离的清晨,云淡风轻。 ---------------- 七福镇,位于长安西南边陲,临近长安。 相传在隋朝末年,这里原本是一片乱坟岗,后来一支隋军残部逃窜到此,当时已经入夜,且众将士疲惫不堪,将军便下令在此处休息。 从中有一名叫七福的百夫长入睡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片屠戮的场景,大人小孩各种凄惨的表情在他脑海不停的闪现。七福一梦惊醒,发现周遭除了几名巡逻的士兵外,大多都已入睡,但梦境中的惨状令他再也无法安眠,而他的耳边,更是离奇传来断续的哀号声。这让七福开始回忆起这场持续多年的争战,突然明悟开来,战争是何等残酷,百姓们太需要久违的安宁,而当今天下,隋王朝横施*,早已丧尽民心,唯一能给这片土地带来希望的便只有李家所领导的纪军。 恰好当时这支隋军还扣押十几名纪军将领当作人质,七福自知再往西逃就是蛮野之地,已是绝路,到时将军一定会用人质来要挟纪军,以求苟喘。为了给纪军的胜利增添一份助力,当晚趁着多数人熟睡之际,七福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将人质全数放走。 一日后,纪军赶到此地,全歼顽抗份子后,却发现有一名隋朝军官的尸体被高高悬挂在树上,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后来证实这具尸体的主人便是那位叫七福的百夫长。为了纪念和感恩七福,纪军特地留下一部分人在此处开垦荒地,兴建房舍,待到纪王朝建立后,正式赐名为七福镇,并且承蒙圣上亲至,金笔题字,立匾镇中:英雄之冢,永免赋税。 竹汶麟和纪茗纤的行程还算顺利,一日后便策马来到此地。两人下马前行,刚走进小镇,便感觉四处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不时会有人匆匆迎面而过,朝着镇外走去,神态竟如逃离一般。 纪茗纤微皱了一下秀眉,道:“早些时候便听起过‘繁若长安,富在七福,’七福镇虽然处在西南之地,但这里山灵水秀,且临近长安,赋税全免,百姓年年丰收,家家富足有余,本是福泽深厚的好地方。但见到今日情景,难道镇上出了什么事?” 竹汶麟道:“的确有些奇怪,我们一路走来,所见到的人不是神情慌张,就是愁眉苦脸,看来七福镇真的与往日不同。纪姑娘,我们不妨先找家客栈落脚,再去打听吧。” 纪茗纤点了下头,表情舒展了一分。毕竟这几日连续奔波,即使所乘的千里良驹也受不了这等劳累,而茗纤身为女儿身,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梳洗打扮,歇息一番了。 半柱香的时间后。 七福镇历来人流旺盛,所以镇上的休养之所并不少,竹汶麟和纪茗纤走了一圈,见到的客栈就不下十家,但怪就怪在每家客栈的门前,皆悬挂着一个木牌,上书:停业休整。 此时,竹汶麟走到一家客栈前,敲着门面,道:“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吗?”竹汶麟连喊三声,但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小伙子,别敲了,镇上的生意人全都回老家了。”正在这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竹汶麟和纪茗纤转身望去,不知何时,一位老人牵着一个小孩站在了他们面前。 竹汶麟走上前,问道:“老伯,请问镇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白天里,家家户户却房门紧闭?” 老人叹了口气,道:“的确出了点事,哎,怪事啊!” “老伯能否详细说出。” 老人面生惆怅,眼中流露回忆之色,道“这件事还要从两天前说起。前天的夜里,老天爷不知怎的,又是刮风又是下雨,雷声吵得镇上的人整晚睡不安稳,第二天醒来后,却发现……哎……在七福镇的西面有一片荒地,死去的人都会埋在那,但那天有人去祭拜祖辈时,却看到荒地上的坟墓都炸开了,棺材板露了出来,里面的尸体全不见了。作孽!哎,作孽啊!” 竹汶麟和纪茗纤听后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显出惊色。 “大哥哥,你旁边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是你的娘子吧。”忽然,老人牵着的那名小孩开口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济世相水 此话一出,纪茗纤的面容不由泛出一抹红晕,一时间显得娇涎动人。竹汶麟呆了一秒,随后俯下身子,一脸和蔼的望着小孩道:“小朋友,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孩明亮的大眼睛闪动了一下,道:“如果你们是出来游玩的夫妻,就不要在七福镇呆下去了,大人们都说,七福镇现在很危险。” 竹汶麟轻点了一下小孩俏嫩的脸蛋,笑着道:“大哥哥和大姐姐不是夫妻,也不是出来游玩的,我们来到七福镇是因为走路走累了,需要找地方休息。” 小孩听后嘟着嘴想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由抬起头望向了他的爷爷。老人开口道:“两位,恕我老人家直言,小宝说得没错,如果你们是路过这里,就速速离开吧。” 竹汶麟站起身子,道:“多谢老人家相劝。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如果只是尸体不见,也只能算一件怪事,却为何会在镇上引起如此大的恐慌?” 老人道:“这要从昨天说起。哎,昨天傍晚西边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了怪叫声,王秀才说这是猫头鹰在叫,于是镇上的几个猎户相约去到了树林里,但一夜过去了,却不见回来。于是今天早上他们的家属便去林子里找他们,但回来时只抬回了他们的尸体,他们死状……哎,惨不忍睹啊!脖子被咬出了两个大洞,身体里边一点血也没有。然后这件事你传我,我传你,镇上的人都说他们是被僵尸咬的,那些不见的尸体,全都变成了僵尸,今天夜里就会来到七福镇咬人。所以,一天的时间不到,镇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小伙子,你还是带着这位姑娘,快离开这吧。” “僵尸?”竹汶麟口中念了一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带着几分关切道:“老伯,既然有僵尸伤人,为何你还留在这?” “我从出生起就呆在七福镇,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反正一把老骨头,他们爱咬就咬吧。再说,那些不见的尸体,也有我的先人,我怎么能够离开阿!”老人一脸辛酸的说道。 纪茗纤忽然开口道:“那你的孙儿怎么办?” “哎,这也是我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事,小宝的娘死得早,大刚前几天也过世了,现在这孩子只能与我这把老骨头相依为命,但如今镇上又不太平。”老人说到这,眼中尽显悲凉和无奈,他看着纪茗纤,面目突然涌出一份企望道:“这位姑娘,我见你和这个小伙子都是面善之人,就当我这把老骨头求求你们,你们能否收养小宝,将他带离七福镇,无论走到哪,只要能给他一口饭吃就行了。”老人越说越激动,正要跪下。 竹汶麟和纪茗纤连忙伸出手,握住老人的双臂,道:“老人家,快快请起。” 一旁的小宝虽小,但父母的过早离世,让他的心里比一般孩子都懂得多,看到这幕,他鼻子一酸,抱住老人道:“爷爷,小宝不怕僵尸,不要离开你,小宝要和爷爷永远在一起。”说着说着,晶莹的泪水从小宝的眼中不停的掉落。 纪茗纤叹惋一声,手作莲花指轻念一声咒法,神奇的是,小宝落到地上的泪水忽然全部升腾起来,聚和成了一只白色的小鸟,扑打着小巧的翅膀在他面前清鸣起来。 小宝的目光被吸引,渐渐停止哭泣,他好奇的盯着眼前的小鸟,不知不觉露出了一点欢喜。 见到这种神奇景观,老者的眼中突然涌出几分神采,他望向竹汶麟和纪茗纤,连忙道:“原来两位是神仙下凡,七福镇……七福镇有救了!” 看着老人充满期望的表情,竹汶麟索性不多解释,便道:“老伯,不用这么称呼我们,至于僵尸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请问,现在镇上哪里有落脚的地方?” 老人一脸热忱,道:“我那里正好空出两间屋子,两位如果不嫌弃,可以先到寒舍住下。” “那就多谢老伯了。” 此时的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西面的树林里,一缕缕青雾诡异升起,渲染云天。 ---------------- 入夜。 竹汶麟站在木屋前,抬头望着高悬在空中的圆月,不由叹了口气。忽然,一阵淡雅的芬芳传来,刚刚梳洗完毕的纪茗纤步了出来,道:“竹公子,是否在忧心僵尸之事?” 竹汶麟回过神来,点了下头道:“今晚的月亮圆而阴晦,正是异物出来游动的好时机,僵尸之说我只在古籍上见过,对它们的描述无一不是厉害之极。如果它们今晚真的来到七福镇,我在想,我们和镇上的人会平安吗?” 纪茗纤淡然一笑,道:“竹公子,你说这样的话可不像平日的你,记得在安阳时,那个妖魔的实力也非同小可,但你在我和姜大哥面前,总是一脸沉稳,没有半分惧色。” 竹汶麟的表情舒展了一分,道:“说的也是,是我想太多了吧。”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竹汶麟转过身,见到张佰牵着小宝正朝这边走来。 竹汶麟道:“张老伯,这么晚了,还没睡阿。” “今晚我们哪里睡得着。”张佰感叹一声,随后抚摸了一下孙儿的小脑袋。 刚说完,小镇的西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锣鼓声。 竹汶麟面露惊色,道:“张老伯,这个声音是?” 张佰回答道:“今早几个猎户的尸体被抬回后,他们的家属便举办起了丧事,这阵锣鼓声想必是对死者的悼念吧。” 听完,竹汶麟心头一紧,豁然想起了古籍上的一段记载:被僵尸咬过的生人,亦会染上尸毒,于当夜子时月阴之气最为旺盛时,变成新的僵尸。 想到这,竹汶麟不由抬头望了望天色,黑云浮出,月光更加阴浊不清。顾不上解释,竹汶麟即刻迈步,朝着锣鼓声的方向奔去。 “竹公子。”纪茗纤呼喊了一声,也随即迈步跟了过去。 小镇口。 死去的三个猎户都是王氏姓,生前亦是结拜兄弟,所以三家亲属经过商议,将丧事合在一处举办。此时的丧礼大堂内,哭号声响成一片,气氛很是压抑。至亲离世,这种悲痛是最难以抑制,也是最为真实的。 留在镇上的人基本都有到场,有几十来人,其中老人居多,也有几名小孩游窜在人群中,他们睁着大大的眼睛感受眼前的一幕幕,天真无邪。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留下来,除了出于对七福镇的情义,心中也存在着一种侥幸,那就是僵尸不会来到镇上。 大堂内的锣鼓声渐渐平缓下来,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虽然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人们如今的心思,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关注,众人不由回过头望向堂口。 竹汶麟一脸凝重的奔了进来,见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住自己,顾不上多说,气沉丹田,一跃数丈飞向了大堂里头停放尸体的地方。 刚落到地面,竹汶麟心念一声“承影剑”。背后的玄木剑匣骤然开启,承影剑泛着紫光“嗖”的一声飞了出来,落到了竹汶麟的手中。玄木剑匣随即自行闭合。 这番情景,让大堂里所有人为之一愣,距离尸体方位最近的几名死者亲属止住了哭号,但脸上悲伤依旧不减。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少侠,有什么事吗?” 竹汶麟见到“尸变”还没有来到,不由缓和了一下情绪,道:“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请问距离子时还有多久?” 那人望了眼一旁快要燃尽的一柱清香,道:“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怪异的嚎叫,既而阵阵阴风卷入大堂,覆盖着三具尸体的白布被刮落,一束月光透过天窗投射进来,分成数股照在了三具尸体上。 竹汶麟握紧承影剑,眉宇紧锁。在场众人也看出即将有怪事发生,大堂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忽然,“啪”的一声响起,月阴之气散尽。出乎竹汶麟意外的是,尸变并没有到来,反而原本好端端躺着的三具尸体如同枯叶一般,内部的骨骼瞬间散落,化为一团糟粕,空留三具青色的皮囊呈现在那。 竹汶麟神色飘闪,这种结果对于他来说不知是喜是忧,他面露惊疑,口中默默念道:“难道不是被僵尸咬的?” 此时,纪茗纤赶了过来,用同样不解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突然,一个中年人神色恐慌的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僵尸!僵尸真的来了!” 竹汶麟回过神来,走上前问道:“在哪?” 中年人哆嗦着回答:“就在镇口,密密麻麻的,全都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面色虽有惊恐,但现场并不混乱,毕竟留在这里的人若是怕死之徒,早已离开了七福镇。 “诸位,看来僵尸传闻并无虚假,我这就出去挡住它们,你们还是暂时离开七福镇吧。”竹汶麟正色说道,随后望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小孩,再道:“即使你们心挂七福镇,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最起码要为孩子想想。” 声音刚落,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上前来,对着旁边一名妇女说道:“阿秀,这个小兄弟说得没错,你先带着虎子离开这,我领着兄弟们去会会那帮僵尸,娘的,我朱天南做了一辈子的恶霸,难道还怕几只僵尸不成。”说完,朱天南转过身,对后面一帮汉子道,“兄弟们,拿好家伙,跟爷一起宰了僵尸那帮小兔崽子。” 一介凡夫再怎么勇猛,但以卵击石,终究只是莽夫。不过话又说回来,每到生死关头,第一个站出来的也便是这种人。 这一幕让竹汶麟心中唯有一声叹息,他已没有心思多劝,握紧承影剑奔了出去。 丧礼大堂距离镇口只有数百米,竹汶麟走出来后,只感觉街面上冷风掺着戾气,吹得人刺骨,他向西面望去,视野里唯有黑压压的一片行尸,它们双爪前伸,低着头,身体左右摇晃正朝着这边缓缓行进。 大堂里的其他人相继跟了出来,竟然一个也没有离去。当看到眼前这番场面,众人先前骨子里憋出的火气有所溃散,即使朱天南这样的血性汉子,额上也不由自主的溢出了冷汗。毕竟有些东西,任凭万般思量,当身临其境时,才能真正知晓它的可怕。 “哇呜!”感受到生人的气息,行尸堆里接连响起了兴奋的嚎叫,原本看似笨拙的它们,瞬间全部仰起了头,乱发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向众人,随后轰隆一声响起,它们竟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奔来。 这幕情景让竹汶麟心中更加确定,眼前的异物并不是僵尸,或者说,它们比僵尸更加可怕!竹汶麟举起承影剑,准备全力一搏。 正在这时,天空一道绚丽光华闪现,无数光剑飞射直下,落到地面后,剑影并没有消散,而是聚成了一个太极八卦阵将众人围护其内。随后一个穿着道袍的青年人飞身落下,他连掐数道手印,口中默念咒法,待到行尸奔来,太极阵自行升腾起一阵玄青光华,向四面散射,将靠拢而来的行尸一一击退。 后续的行尸络绎不绝的涌来,青年人变幻手印,预备加强法阵威力。忽然,镇口处传来一阵怪异的笛声,行尸们似乎受到了什么指令,全数转过身,朝着笛声的方向退去。 青年人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食指与中指并拢,将手摆在眉前,刹那间,一柄泛着银芒的灵剑从他背后出鞘。青年人口中默念一声,既而单臂前伸,双指直指西面,灵剑清鸣一声,随之化作一道银光激射而去。 同一时间,一团浑浊的青雾在镇口升起,与蓄势而来的灵剑生生相撞。 轰隆一声响起,青雾溃散,灵剑表面泛出的银芒亦暗淡了几分,它倒飞回来,落回了剑鞘中。 这一击让青年人眉宇不舒,想必对手并不简单。而此时的镇口处,已无了动静,唯有阵阵冷风,怡然呼啸。 “多谢神仙,多谢神仙相救,咱们镇有救了!”忽然,一阵谢恩声响起,七福镇的镇民神色激动的望向青年人,相继跪了下来。 青年人回过神来,一脸坦然道:“诸位不必行此大礼,我并非什么神仙,只不过是一名天机门弟子,降妖伏魔本是我们修道中人份内之事,诸位还是起来吧。” 竹汶麟收回承影剑,他对天机门早有耳闻,听到青年人自称天机门弟子,正要走上前说上几句。不料一旁的纪茗纤开口说道:“竹公子,既然镇民们相安无事,我们还是回去吧。”声落,纪茗纤已转过身子,径自迈步,朝着另一方步去。 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 清晨,一缕薄光射入一间居室内,竹汶麟靠在窗边打了个呵欠,七福镇的“尸乱”问题一直困扰在他的心头,昨晚回来后,他并没有心思入睡,而是一直翻阅《济世相水》,细细观望书中关于“尸毒”的记载,几个时辰的忙活,终于让他知晓了一些东西。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竹汶麟将书收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随后走到门口拉开木栓。 门开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纪茗纤站在门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盛着几道面食和一碗清汤。 竹汶麟道:“早啊,纪姑娘。” 纪茗纤含笑说道:“早,竹公子。我刚才做了些早点,你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 竹汶麟听后,肚子不由咕噜一叫,他接过托盘,感激说道:“多谢纪姑娘。”说完,竹汶麟端着丰盛的食物走向了屋内的木桌,随后坐下来径自吃了起来。 纪茗纤跟着步了进来,坐在竹汶麟的对面,安静注视着他的吃相。 竹汶麟空腹已久,张开口连吞下三个蒸饺,抬起头时发现纪茗纤正盯着自己,不由面生一点尴尬。他放慢进食速度,道:“纪姑娘,你做的早点味道真不错。” 纪茗纤面露一丝欣喜,道:“真的吗?这是我第一次下厨,竹公子这样说不会只是为了讨茗纤开心吧。” 竹汶麟道:“真的很好吃,不信的话,我现在把张老伯和小宝叫来,让他们评评。” “他们刚刚吃过了。”纪茗纤欣然说了一句,既而道:“现在张老伯带着小宝已经去往西面的坟山了。” 竹汶麟疑问道:“那片荒地上只有空坟,他们去那干什么?” 纪茗纤叹惋一声,道:“自然是祭拜小宝的爹。听张老伯说,怪事发生的那天,其他坟墓里的尸体虽然都不见了,但唯独小宝他爹的坟墓完好无损。” 竹汶麟原本端着清汤正在品味,听到这心中骤然一惊,喉咙间还没咽下的汤水呛得他连咳几声。 纪茗纤面色一阵关切。随后问道:“竹公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竹汶麟点了下头,连忙起身奔到墙角将玄木剑匣背在身后,道:“纪姑娘,我们得马上赶往坟山。” 第一百六十章 男尸 坟山距离七福镇并没有多远,出了镇口往西行几里路便可以到达,竹汶麟与纪茗纤来到时,四面晨雾缭绕,到处隐约可见炸开的坟坑,碎散的墓碑以及掀开的棺材板,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竹汶麟俯下身子,只见这里的土壤黄中泛黑,他不由捏了一点碎土在指上揉了揉,泥土竟不时闪现出点点灵光。竹汶麟站起身子,望着这片土地不由感慨一声:“好一片养尸土!” 纪茗纤好奇问道:“竹公子莫非有什么发现?” “算是吧!”竹汶麟目露精光,道:“这片荒地乃是世间难寻的黑泽地,人死后若是埋葬在这,则可保证尸身千年不腐不化。昨晚那些死尸袭击小镇,按理说他们都是过世已久的人,尸身却没有半点腐朽迹象,便是得益于这片土地的滋养。” 刚说完,忽然一阵“咚咚”的怪声从不远处传来,竹汶麟立马转头遥望一个方向,随即迈开了脚步。 坟山的另一处。 张佰望着面前的一座新坟,眼中唯有道不尽的苍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离别,何其不幸。他缓缓开口道:“大刚啊,我带着孩子来看你了。” 小宝跪在坟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道:“爹,孩儿想你。” 张佰哀叹一声,继续道:“菩萨保佑,大刚啊,你在下面过得可好?” 声音刚落,突然坟墓中响起阵阵怪声,像是棺材的撞击声。张佰面露惊色,连忙牵起小宝向后退了几步。虽然事情蹊跷,但两人并没有离去,毕竟这座坟墓葬着的是自己的至亲。 随着“轰隆”一声响起,坟墓终于不堪内部发出的巨力,从正中炸开,刹那间,泥石飞扬,一面棺材盖飞落了出来,重重砸向一旁。随后,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中年男尸从棺材里头立了起来,它双眼泛动绿光,死死盯住眼前两人。 “爹!”小宝见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叫喊一声,便挣脱爷爷的手朝着男尸奔去。 在男尸幽绿的眼珠子中,没有显露丝毫的情感,它不由伸展双爪,缓缓咧开嘴,等待猎物的到来。 正在这时,晨涡一点白光极速射来,继而化作一道惊雷朝男尸劈下,男尸不由发出“哇呜”一声怪叫向后连退数步。同一时间,竹汶麟飞奔到坟前,抱起小宝跃向了后方。 张佰望向及时赶来的两人,连忙道:“那是大刚,求求你们,别伤了他。” 竹汶麟道:“张老伯,需知人死不能复生,你心中挂念的人已经不在尘世,而眼前之物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你刚才难道没看出,他要伤害小宝吗?” 张佰听后,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男尸,眼中依旧流露着对亲人难以割舍的哀思。 竹汶麟叹了口气,将小宝交付给纪茗纤,随后迈步上前,盯向男尸。 男尸已从雷光的创伤中回过神来,它望着离它最近的一个猎物,随即张牙舞爪,迈步奔去。 这等异物,对付一个竹汶麟还是绰绰有余。待到男尸直面袭来,汶麟侧身避开,同时伸出双指点向尸身的下丹田处。 男尸眼中的绿光顿时暗淡了一分,停在原地怔了一下。趁此机会,竹汶麟既而将双指点向尸尚丹田,只见尸体表面随之鼓起一个小包,由胸口移至到了喉咙处。竹汶麟气定神凝,最终将双指移向男尸的喉间,蓄力一顶。 “哗!”男尸嘴部大张,一团幽光窜了出来。竹汶麟连忙从腰间取出一个无盖的玉瓶,向幽光罩去。当幽光进入其内,瓶口自行腾起一团寒雾封盖起来,想必这个玉瓶也是一个奇物。 至于那具男尸,眼中绿光散尽,无了任何生机,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纪茗纤走上前,望向竹汶麟手中的寒冰琉璃瓶,只见封入其中的那团幽光已经现出本形,竟然是一个扁平的小虫子。 “竹公子,这个是?” “阴尸蛊。”竹汶麟淡淡说道:“坟山上的尸体之所以全部变成鬼尸,便是受到它的操控。而大刚由于是新死,体内仍有一些生气不散,当阴尸蛊侵入后需要一段时间消化。所以,大刚的尸身今日才变成鬼尸。” “鬼尸?” “对,正是鬼尸!而绝非僵尸。”竹汶麟道:“僵尸是人死后,心中一股执念未化,自聚尸魂,引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他们吸取生人精血时,体内的血婴会散出尸毒植入他人体内形成新的血婴,所以,被僵尸咬过的人会变成新的僵尸。而鬼尸是人死后心无执念,尸身虽然淤积死气,却因机缘不腐不化,当阴尸蛊侵入后,便可成形。它们并没有繁殖能力,却能够吸食人的血骨精髓,这也就是为什么,昨日那三个猎户的尸体接收月华洗身后,空留一副皮囊。 纪茗纤听后,略有所思,不由道:“阴尸蛊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莫非七福镇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竹汶麟面露沉重,道:“正是如此!” -------------------- 得知有人操控鬼尸蓄意害人后,竹汶麟和纪茗纤在坟山上细细搜查了一番,通过遗留在地面上的大大小小行尸脚印,两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西边的树林。 那片地域,戾气冲天! 凡事还需从长计议,两人并没有冒然进入林中,而是先行回到了七福镇。 来到镇口,竹汶麟发现镇上与昨日大有不同,不仅几家客栈开了张,街道上也有小贩开始吆喝做起了生意,而外面更是陆陆续续的有人走进镇里。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和煦的光芒照耀下来,暖得人的身子好不欢畅,今日的七福镇,有生气多了。 一旁的张佰道:“两位,你们劳累这么久了,今日不如就在镇上好好游玩一下,七福镇虽然算不上繁华,但经常有各地的商人来到这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不少。” 竹汶麟与纪茗纤听后相望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放松之意。 竹汶麟道:“纪姑娘,不如我们四处逛逛吧。” 声音刚落,小宝忽然叫道:“爷爷,我也想和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去玩。” 纪茗纤听后露出淡淡的笑意,走上前牵起了小宝的手,随后对张佰道:“张老伯,小宝暂时交给我们吧。” “那就有劳两位照顾了。”说完,张佰一脸慈爱望向孙儿,道:“小宝,等会记得听话。” 小宝乖巧的“恩”了一声,既而抬起头,满脸笑嘻嘻的看着纪茗纤。在小宝心里,这位能把眼泪变成小鸟的大姐姐,实在太迷人了。 三人在街道上缓缓前行,不时四处观望,一路上的气氛很是畅快。至于所遇到的过往行人,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了昨日的恐慌神色,看来“神仙下落七福镇赶跑僵尸”的消息,已暂时稳住了人心。 此时,三人正路过一个摊位,摊主见到纪茗纤的绝美容颜不由呆了一下,随即叫道:“这位夫人。” 纪茗纤听到后面露一点惊色,不由止了一下步子,转身道:“在叫我吗?” 摊主点了点头,满脸热情,道:“夫人,今天你和你家相公带着孩子出来游玩,让见着的人好生羡慕。而我的摊上卖的全是有福之物,不如瞧一瞧吧。” “这位大哥,看来你误会了,我与纪姑娘只是结伴同行,而小宝也只是别人家的孩子,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出来散散心。”竹汶麟走上前解释道,虽然摊主的话让他的心里很是高兴,但是茗纤毕竟是女子,关乎女人名节的事还是说清楚好。 摊主听后,脸上热忱不减,道:“小兄弟,恕我直言,我从见到你和这位姑娘第一眼起,就认准你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即使今朝不是夫妻,可能往后就是了,不信的话,可以试试这个。”说完,摊主从衣襟中取出一个锦绣布包,随即展了开来,竟是两个相连的铃铛。 竹汶麟的目光被吸引,道:“这个是?” “这个叫同心锁,可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摊主眼中放出光彩,道:“它是由南诏国的圣姑娘娘亲自制炼,而后放入圣池浸上七七四十九天,当充分吸收天地灵气后,它自身也便拥有了灵性。圣姑娘娘每年只会制出七十七个同心锁,在七夕来临时发放下来,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它可神奇着呢。” 竹汶麟兴致上涌,问道:“请问它如何使用?” 摊主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两位请把手伸出来,靠在一起。” 竹汶麟听后将手平伸,随后望向纪茗纤,兴奋的看到茗纤也把手缓缓的伸了出来。 两个铃铛是由一个细巧的银项圈系着的,摊主在竹汶麟和纪茗纤的手心各放下一个,神奇的是,刹那间,一阵七彩的光芒在两人手中闪过,银项圈化成了两条银色的细绳,两只铃铛分离了开来。 “同心锁的离合,皆源于一个“缘”字。两位的缘分不浅啊。”摊主一脸笑意说道:“你们两个现在试着心中想着彼此。” 话音刚落,纪茗纤手中的铃铛忽然发出了一声“叮当”之音,一刻后,竹汶麟手中的铃铛也响起了清脆的铃音。 摊主面露兴奋说道:“果然是天赐良缘!铃铛之音,亦代表心中之声,唯有感情真挚,方能响起。小兄弟你如果买下这对铃铛,以后想念这位姑娘时,只需把铃铛拿出来放在手心,那么对方的铃铛就会因你的思念而响起。反之,这位姑娘对你起意时,只要握住铃铛,你的铃铛也会响起。怎么样,是否考虑买下?” 竹汶麟听完摊主的讲述,已经有些心动,但这对铃铛的蕴意太过暧昧,如果买下来,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是。 “纪姑娘,这对铃铛既然能够隔空传音,哪天我们如果不小心走散了,还可以通过它联系,不如就买下吧。”竹汶麟灵机一动说道。 茗纤微低下头,面露一抹红晕,道:“竹公子决定吧。” 竹汶麟不由望向摊主,问道:“老板,这对铃铛怎么卖?” 摊主见到生意做成,顿时红光满面,道:“小兄弟,茫茫尘海,你与我在大街上遇到也是一种缘分,这同心锁就卖你九两银子吧。” “九两银子?”竹汶麟听后心中一惊,好便宜。他觉得买九两银子的首饰给佳人有些掉面子,但带着一份憧憬,还是买下了这对光芒闪闪的铃铛,一只留给自己,一只赠予佳人。 -------------------- 三人继续在街面上行走。 如此温馨的时光,让纪茗纤心中倍生眷恋。忽然,一段往事在她脑中浮现,那是从孩童时就刻进她脑海的记忆。这寸记忆,注定让她这一生,不能有太多的爱。 渐渐的,她沉默了下来。 一会儿后,三人来到了镇中心,只见一扇宏伟的天门竖立在这,门上面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匾,上书:英雄之冢,永免赋税。 竹汶麟抬头相望,心中不由感慨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天门的后方,见到不远处人流旺盛,众多民众拿着各式各样的祭品走进了一间庙里。 “七福庙。”竹汶麟轻声念了一下,随后道:“纪姑娘,我们不如到里面看看吧。” 纪茗纤掩住眼中流转的惆怅,露出一丝神采,点了点头。 七福庙,原本是为了纪念那名叫七福的百夫长而建立,起初人们来到这里也只是纯粹出于祭奠。但由于七福镇历年风调雨顺,多福少灾,于是,镇民感到惊奇,便以为有神灵在庇护,更是有江湖相士言说“七福生前积下功德,死后便上天做了神仙,一直在保佑着七福镇。”渐渐的,人们信以为真,七福庙也便成了镇民心中的圣地。 此时三人走进眯,只见这里面挤满了前来祈福的民众,毕竟七福镇最近有些不太平,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臆想中的神灵。 纪茗纤从走进这里起,心中便莫名涌出了一份奇异的感觉,他默默望着面前的七福神像,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入神, 正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吆喝:冰糖葫芦,卖香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咯。 小宝听到后,轻轻摇了摇纪茗纤的手臂,道:“大姐姐,我想吃冰糖葫芦。” 一旁的竹汶麟看出茗纤有心事,不由走上前牵上小宝,道:“来,大哥哥带你去买。” 纪茗纤回过神来,如水的美眸望向竹汶麟,忽然道:“竹公子,茗纤今天的气色是不是很差?我……”说到这,纪茗纤欲言又止。 竹汶麟道:“心事谁都会有的,有些事如果让你不开心,但又憋在心里难受,想想也无妨,想多了,或许心里就会更加勇敢,就不会害怕了。纪姑娘,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 “大姐姐,你要开心起来哦。”小宝闪动了一下大眼睛,不失时机的补上了一句,随后跟着竹汶麟走出七福庙,奔向了他神往的糖葫芦那。 纪茗纤望着竹汶麟的背影,微合了一下双眼,面色泛出眷念,也粘有抹不尽的哀思。 她再度张开双眸,不经意间,发现西边的墙角,竟有一片绿叶正安躺在那。 纪茗纤心生奇怪,不由走过去俯下身子,拾起了叶片。刹那间,她感到精神一阵恍惚,随后,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姑娘。” 纪茗纤转过身子,发现七福神像中竟然走下来了一个中年人,面相稳重,浑身散着灵气。至于在下方膜拜的百姓们,这幕情景下却无动于衷,想必除了纪茗纤,他们并不能看到中年人,也听不见其音。 纪茗纤定了一下神,问道:“请问前辈是?” 中年人道:“我在世时的名字叫七福,最终受悬吊之难而死,死后魂灵融进了一片叶子里,也就是姑娘如今手上之物。” “原来是七福前辈,看来前辈真如传言所说,已经功德圆满,成为了一方仙灵。”纪茗纤带着一丝敬意说道。 “一方仙灵?姑娘见笑了,我原本只是一缕孤魂野鬼,因为百姓们的心念之声,才得以召来天灵之气,塑出灵体罢了。” 纪茗纤微微叹惋道:“人们的心中念头,当真有如此神奇的造化?” 七福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其实这个世上许多所谓的神灵都是因为世人的信念而生。人之所以为万物灵长,便是人的思想足以引动万物的灵性。当众人信仰某种事物,身边的景物亦会受到感染,同样信仰起那样事物,就这样层层传递下去,最终强如风、雨、雷、电也会甘愿受那样事物的支配,神灵就这样诞生了。” 纪茗纤听后略有所思,随后问道:“请问前辈今日现身,有什么事么?” 七福颇有感触的说道:“相遇是缘。百年来,我的栖僧叶一直游荡在七福眯,但拾起它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拾起的,也大多是孩子。老夫见姑娘独具慧根,却如今被心事困扰,或许能为姑娘算上一卦?” “算卦?”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阴阳两极阵 “卦命之学源于天象,人的一生命理,十有**能够推敲而出。昔日在世时,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精通卜算之术。遥想那夜我一觉惊醒,隐约听见百鬼哭号,便给自己算上了一卦。命盘显示,我若放了被扣押的那些纪军大将,当日必亡,若是不放,则翌日亡。双煞之命,我只能选择其一。”说到这,七福叹息一声,随即话锋一转道:“姑娘与异宝同生,本是天赐福缘,但奈何这件宝贝命在济世,而并非保人。姑娘的双煞之命,看来躲不过今年,哎。” 纪茗纤面露惊色,道:“前辈知晓我的事?” “姑娘身怀的宝物惊世骇俗,我属于仙灵之体,隐约能够感应得到。”说完,七福摆了一下衣袖,再道:“姑娘请看。” 声音落下,两人所处的场景竟然刹那间变化,一片暗淡的星空呈现在两人面前。 纪茗纤仰起头,神色黯然的问道:“这个是?” “这便是姑娘的命宫图,地煞冲天,已将姑娘的七星命脉锁住,命线的尽头,一团黑洞漩涡正朝着命宫行来,姑娘的劫数无法避免。” 刚说完,突然“嗖”的一声响起,沉寂的星空中,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束流光,它绕过一个又一个星辰,将这片区域微微照亮。 “奇了!”这番情景让七福禁不住惊呼一声,道:“天星飞梭,神命庇佑!没想到姑娘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并且一直守护着姑娘。” 纪茗纤眼中露出一丝神采,道:“前辈的意思是?” “出现在你命宫的那束流光,如果能够在黑洞来临前驱除地煞之气,那么你的星盘将会向一旁移行,避开驶过来的黑洞。” “若是地煞之气没有被驱除呢?” “如果那样,黑洞进入命宫时,那束流光也会跟着进去,要么一同与姑娘葬身在黑洞中,要么奇迹发生,最终带着姑娘,从黑洞里飞出来。” 听到这,纪茗纤的眼神飘闪不定,流转着几分憔悴,几分期望。 七福再度开口,道:“请问姑娘相不相信宿命之说?” 纪茗纤微微摆了摆头,道:“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 七福眼中闪过精光,道:“如果姑娘是不信命运之人,那么刚才的谈话,心中的困扰,都可以抛于脑后。如果相信命运,老夫只能祝愿你早日看开,在劫数来临前多寻一些开心的事,也不枉在世间走上一遭。但若是姑娘对命运半信半疑,那么大可把心中的半边疑惑半边信任交付给闯入你命宫中的那束流光,或许它,能给你最终的答案。” 听完,纪茗纤双眸为之一颤,她默默望向星空中那道飞驰的光华,忽然轻声念道:“竹公子……” “姑娘,切要记住,如果执念于宿命,无论活上多久,到头来终究是一场虚空大梦。人生的真谛,唯有心中的一片清明……” “……有缘再见。” 声音落下,纪茗纤四周的景物豁然间变化,她再度身处在了七福庙。不远处,谀诚的人们依旧络绎不绝跪拜着心中的神灵。 纪茗纤望向七福神像,面目绽放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多谢前辈。” 忽然,一阵凉风卷过,茗纤手中的那片绿叶随之飘扬起来。 它,飘出庙外,不知落向何方。 -------------------- 七福庙外。 竹汶麟带着小宝在附近逛了一圈,回来时小宝的手上不仅有两串糖葫芦,还多了其他几样小玩意儿。在竹汶麟心中,对小宝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关怀,毕竟小宝的爹娘都已经离世,他们俩的经历很像。竹汶麟深知,没有爹妈陪伴的日子,对于小孩来说,最大的感情是思念,最大的煎熬是无助。 此时,竹汶麟抬头望了眼西南方,他在心中念道:当到往那个叫竹水村的地方,当拿出怀中的玉佩,爹,你会出现见见孩儿么? “大哥哥,你怎么不动了?”小宝见到竹汶麟呆在原地,不由开口说道。 竹汶麟回过神来,低下头望向小宝,面目忽然涌出一份别样的情感,道:“小宝,你真乖。” 小宝听后嘟了一下小嘴,眼中流露出疑惑,他并不明白眼前的大哥哥说这句话的含义。 竹汶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脸上带着微笑,抚摸了一下小宝的脑袋。随后,汶麟将目光转向面前的七福庙,发现昨晚那名自称天机门弟子的青年人也来到了此地,他站在门外,有些入神的望着七福庙。 如今镇上面临尸灾,多一个帮手便多一份力量,竹汶麟有心结识青年人,不由走上前去。意外的是,竹汶麟刚刚走近青年人,原本在玄木剑匣里面安躺着的承影剑突然颤动了一下,而那个青年人背着的灵剑也在同一时间鸣颤了一声。 青年人即刻转过身,用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竹汶麟,心中奇道:伏魔剑怎么无缘无故发出同化之音? 柳非凡? 竹汶麟一惊,但马上就冷静下来了。这时他的容貌一惊大不一样,柳非凡应该认不出他来,开口道:“这位大哥,在下竹汶麟,冒昧打扰一下。” 青年人收回眼中的疑色,面目恢复平静,道:“在下柳……”刚说到这,柳非凡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竹兄弟,你身边可是有一位叫纪茗纤的姑娘?” 竹汶麟微微一惊,道:“请问你找纪姑娘有什么事吗?” 柳非凡听后面露一份欣慰,道:“不久前,天机门的东面突然飞来一只符引青鸾,师傅见到后,便派遣我下山去往清水县找一位叫纪茗纤的女子,并交待无论纪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都必须尽力而为。到达清水镇后,通过打听才知纪姑娘已经随竹兄弟去往长安。于是这几日,我一边御剑飞行,一边下落到各个驿站打探你们的消息。昨晚路过七福镇时,发现这里正遭受尸灾,便留了下来。没想到你们也在镇中。” 话音刚落,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竹公子”。竹汶麟连忙把目光转向七福庙门口,发现纪茗纤踱步走了出来。 小宝见着后,立即松开竹汶麟的手,跑向了纪茗纤那边,道:“大姐姐,看你的样子,应该开心起来了吧。” 纪茗纤淡然一笑望向小宝,道:“多谢小宝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这时,柳非凡走上前,拱手作礼道:“在下柳非凡,特地奉家师之命下山协助纪姑娘。” 纪茗纤神色闪过一缕感伤,她的心中已经明朗,自己的命运终究摆脱不了天机门。她抬起头,道:“柳大哥一路辛苦了,清水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对了,一仙道长还好吧。” “家师的身体一直硬朗,目前已逾十二重之境。” 纪茗纤听后,微微感叹道:“一仙道长不愧为世外高人,看来不出几载,人间又会有前辈羽化登仙。 两人谈话到此,一旁的竹汶麟开口说道:“相逢是缘,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 片刻后,一行人回到了张老伯的家中。张佰见到有新客来访,看装束十有**是神仙般的人物,不由一脸欣慰,客套说了几句后,便带着小宝到厨房张罗饭菜去了。 三人走进竹汶麟的居室,围着木桌谈论了起来,很快就提及了七福镇面临的尸灾问题,屋子的气氛也渐渐凝重起来。 当到达黄昏时分,柳非凡望见镇口的西面青浊之气再现,便提议去坟山上看看。三人随即起身,走向了镇外。 刚来到坟山,突然不远处响起了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三人转头望去,看见后方一片灯火通明,一支举着火把的百人军队朝着这边行来。 领头的军官是一个面相威武的中年人,当走近后,看见这个时候还有三个人在坟地里晃悠,不由连退数步,拔剑道:“你们是人是鬼,快点,快点报上名来。” 竹汶麟面带几分客气,道:“这位官差大哥,我们双脚站立,自然是人。请问天都快黑了,你们来到这为了何事?” 领头的军官名叫刘壁,官居校尉,职位主要倚仗家境蒙混而来,属于中看不中用的庸才。听到竹汶麟的话,不由恢复几分神气,道:“哼!朝廷办事,你也胆敢过问?” 竹汶麟道:“小民自然不敢,只不过这座坟山戾气冲天,常有异物游动,恐怕……” “恐怕你个头啊!”刘壁打断说道:“实话告诉你,爷就是听说僵尸是从这里闹起来的,所以才特地赶过来的。” 声音传开,柳非凡开口道:“除尸可不是闹着玩,这位兄台,请三思。” “三思个屁!你们要是再阻挡朝廷办事,当心爷把你们几个全都抓起来。”刘壁不屑一顾说道。其实,他对尸灾之事如此掉以轻心,并非因为他胆大过人,主要是他长年居住在长安太平盛地,所见所闻无非是儒家的之乎者也,或者一堆和尚四处诵经念佛,几乎没见过什么怪事,久而久之,他的骨子里便酿出了一股不信邪的思想。不久前,他听说七福镇油水丰富,便通过家里的关系调到了边疆军营,刚当职几天,七福镇就传出了怪事,刘壁认准机会,便主动禀告将军,请求带领军队驻扎七福镇平息祸乱。至于他的真实心思,自然是在闹僵尸的地方逛上一圈,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镇上收点安居费。 纪茗纤一直站在后方,虽然面前之人冥顽不灵,但茗纤心中善念升起,她不由走上前,准备奉劝最后一句。 火光的照映下,伊人的风姿显露了出来,刘壁顿时呆在了原地,心中不由感慨:娘的,在怡红院逛上一百遭,也不及见到眼前的美人一面。 “抓起来,快把她抓起来!”刘壁突然伸手指向纪茗纤,一脸兴奋发令道。 见到如此无耻之徒,纪茗纤皱了一下秀美,她手作莲花指,轻念了一声,顿时一点蓝光升腾在刘壁面前,随即爆开,竟是一片水花淋向了他的全身。 刘壁全身湿透,禁不住“阿嚏”一声,心中大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术? 此时,他带着几分仔细望向眼前三人,不知何处投来了一束青光映在三人身上,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刘壁连忙后退数步,随即叫道:“撤!快撤!”声落,他已拔腿朝着一方跑去,夜色渐浓,刘壁并没能分清方向,他跑进的地方竟是西边那片诡异的树林,在他的身后,一众官兵一边喊着“大哥”一边跟着奔了进去。 看到这番场面,竹汶麟面色一惊,道:“不好,那片树林瘴气环绕,正好是鬼尸栖僧地,他们贸然跑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柳非凡道:“竹兄弟,你和纪姑娘先行回到七福镇,我进树林里面看看。” “柳大哥,我和你一同进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柳非凡望了望天色,道:“现在已经入夜,鬼尸随时有可能到七福镇作乱,你和纪姑娘先留在镇上,保证百姓们的安全。” “柳大哥,多加小心。”纪茗纤关切说道。 “恩,你们也多加保重。” 声落,一阵凉风卷过,柳非凡飞身进入了树林。 夜空,月色朦胧。 -------------------- 第二日,天空有些阴晴不定,即使到了正午,太阳却反常的阴晦。天际的一头,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朝着七福镇上空缓缓驶来。 竹汶麟站在院子里,神情凝重望向西面。虽然昨晚鬼尸并没有来袭击七福镇,但柳非凡跟着那队官兵进入树林后,至今没有归来,竹汶麟的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正在这时,半空驶来一束光华,随后落到了竹汶麟面前,柳非凡现出身形,身上的衣物显得有些凌乱,想必经历过一番争斗。 竹汶麟的表情舒展了一分,道:“柳大哥,你没事就好。” 柳非凡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无法将那些官差救出来。” 竹汶麟安慰道:“生死有命,一些事情尽力了就行。” “柳大哥,树林里边的情形到底怎样?”一旁的纪茗纤走上前问道。 柳非凡定了一下神,道:“那片林子里不仅满是瘴气,并且布有阴阳幻魂阵,昨晚,我只是迟半刻进入林中,便不见那些官差们的踪影,随后又被阵法困住,直到刚才,才脱阵而出。” 纪茗纤听后,不由念了声:“阴阳幻魂阵?” 柳非凡解说道:“阴阳相倚,自成天地,万般造化,皆归一法。此阵仿照太极八卦图,共分为阴极与阳极两个阵眼,阵眼中自生阴阳二气,融会贯合,从而能够徒生万般幻象,让进入阵中的人迷失方向,并且扰其心智,待到他们心智溃散,布阵者再刻意施法,取人性命则易如反掌。 竹汶麟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除此阵?” “阴阳幻魂阵共有两条路可以通往阵眼处,向西南行为阴路,向西北行为阳路。”说到这,柳非凡面露回忆之色,道:“昨晚,我起初走的是阳路,但到达阳极阵眼时,却发现它已经成了死眼。” 竹汶麟疑问道:“死眼?” “所谓的死眼,就是阴阳阵眼成型后,一个阵眼受到另一个阵眼的护航,也就是说,要破除阳极阵眼,必须先前往阴路,破除阴极阵眼。于是,我便原路返回,走向了阴路,但当达到阴极阵眼时,却发现它也成了死眼。” 竹汶麟听后一惊,道:“难道布下阵法的人在刻意捣鬼?” 柳非凡点了点头,道:“正是!阵法的命脉只能存在一处,当我起初到往阳极阵眼时,布阵人便将阵法命脉转向了阴极阵眼。后来当我赶往阴极阵眼时,那人又把阵法命脉转向了阳极阵眼,从而阴极成了死眼,而阳极又成了生眼。” 听到这,纪茗纤略有所思,道:“柳大哥的意思是说,要破除阴阳幻魂阵,需要兵分两路,一路走向阵法的阴极点,一路走向阳极点。这样一来,无论布下阵法的人将阵法命脉如何转移,阴阳两极阵眼中,终归有一个是死眼,有一个是生眼。” “纪姑娘所言甚是。”说完,柳非凡抬头望向天边缓缓飘来的那团黑云,道:“阴云蚀日,不祥之兆,看在鬼尸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竹兄弟,纪姑娘,七福镇的尸灾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西边的树林破除阴阳幻魂阵,看看幕后的操纵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砰”的一声响起,张佰带着小宝跑出房门,来到了三人面前,一脸恳切说道:“三位恩公,你们可不能一起离开啊,你们走后,如果那些僵尸趁机跑来,七福镇可怎么办啊?” “老人家稍安勿躁,我们这次前往树林,正是为了永绝尸患,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定会立马赶回来。”说到这,柳非凡从衣襟中拿出一叠符纸,道:“这是天机门的辟邪灵符,你将它们发放给每户居民,贴在门墙之上,则可保证七日鬼邪不侵。” 张佰接过物品,神色依旧飘忽不定,显然还是有些不安。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笛子 正在这时,小宝抬起头望向竹汶麟和纪茗纤,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要平安的回来哦,我还想和你们再去街上玩呢。”小宝纯真的言语,飘荡着真挚的祝福,没有丝毫的惧意。 纪茗纤俯下身子,一脸温和的望着小宝,似有感触的说道:“小宝,大姐姐答应你,会在太阳落下前赶回来,带你去买糖葫芦。” 小宝嬉笑一声,点了点头。看到孙儿如此,张佰的心绪也在一刻间豁然开朗。 此时,纪茗纤缓缓站起身子,不经意间,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我们走吧。” 半柱香的时间后。 三人来到坟山,望向西边树林,只见里面光线浑浊不清,不时折射出乌青之光,显然戾气更加深重了。 柳非凡走上前,双手一边掐动法印,一边口中默默念道:“道谡四象,光耀八极,我以天目,遁现真灵。叱!”声落,只见柳非凡双手合十,四指前伸,顿时一团光华从他指尖升腾而出,直直射入树林中。 光华没入一刻后,随即由中部向四面散射开来,一时间,整片树林流光溢彩,甚是炫目。很快,光华殆尽,奇异的是,显露出的树林,一半唯有苍白光色,而另一半已是幽黑一片。 竹汶麟奇道:“这个是?” “阴阳幻魂阵已与这片树林融为一体,我刚才用秘法打破树林封印,让阵法现出本形,现在树林的右边为阳路,左边为阴路。”说到这,柳非凡拿出一个罗盘,递给竹汶麟,道:“这个是四象仪,由四象之灵镇守指针玄关,可保方位不乱。等会我走阴路,竹兄弟和纪姑娘走阳路,你们进去后一直向着四象仪指示的方向前行,便可到达阳极阵眼。需要谨记的是,阴阳幻魂阵主要是迷惑心智为主,所以在路途中如果听到任何声音,看到任何影像,一定要稳住心神,分清虚实,切不要偏离四象仪所指方位,误入歧途。” 竹汶麟点了下头,道:“柳大哥保重。” “保重!” 声落,三人兵分两路,向着诡异的树林迈步而去。 -------------------- 树林深处,青雾缭绕。 几棵巨大的老树纠结在一起,环成一圈,以致于在中部形成了一个盆地。数以百计的鬼尸排成几队站在盆地中,闭合着眼,双手下垂,显然处于休眠状态。 鬼尸队伍的前方,一个拿着玉笛的女人正望着一具干瘪的尸体。 女人骨瘦如柴,鼻眼有些内塌,面容带着几分鬼相。但从骨骼轮廓来上看,曾经的她应该是个美人。此时,她面露几分深情,对着男尸说道:“相公,当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为了一已私欲,丢下了你和孩儿。” 说到这,女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只见瓶中盛着几滴黑色水珠,泛出乌漆之光。女子再道:“相公你看,这是阴乙派的至宝三尸圣水,趁着老怪物对付昆仑山那堆臭道士时,我偷拿了出来。有了它,你就能活过来了。” “哈哈哈哈!相公,你就能活过来了!” 女子越说面色越加显得疯狂,这一刻,她揭开瓶盖,将那几滴至阴的黑水倒向了男尸。几声刺耳的“滋”声响起,奇异的是,原本腐朽得几乎只剩骨架的死尸,瞬间如同破土的新芽,一团团血肉活生生从骨头里长了出来。但这具新生出的躯体,却十分诡异,光是体表肤色,便是一片墨绿色泽,甚是可怖。 女子见到后,眼中涌现出异常的兴奋,她柔情似水念了声:“相公。”随后,女子转过身盯向眼前一排排鬼尸,眼中露出一丝诡色。她将玉笛放在嘴边,开始吹奏起来,一阵幽幽的笛音响起。刹那间,鬼尸们全部仰起头,身体不停的抖动起来,它们狰狞的面孔竟然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随着“嗖”的一声响起,鬼尸们相继张开嘴,一束束幽绿之光从它们口中吐出,直直射向地上的男尸。 这一刻,男尸的身体表面爬满了阴尸蛊,它们比起竹汶麟前几日所抓的那只,显得饱满肥大多了。在笛音的驱使下,它们爬向了男尸的五官部位,既然从各个孔眼钻了进去。男尸的身体表层开始延绵起伏,乌青与墨绿两种光色叠合泛出。某种可怕的东西,就要诞生了。 与此同时,树林的另一处。 竹汶麟托着四象仪,一边看着指针方向,一边小心前行。期间,他会不时转过头,望向跟在身后的纪茗纤。毕竟林子里的雾气很大,时而白茫茫一片,时而又泛出青光,五米之内,难以识物。如果走散了,竹汶麟心神必乱,那么两人的处境就危险了。 “剑之……”正在这时,林子的北面传来了一声呼唤。 竹汶麟顿时怔在了原地,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已过世义父的声音。竹汶麟连忙转身望去,只见雾气缭绕的不远处,一个身影正缓缓显现出来。 “剑之……快来这边……扶下义父吧……”身影停在原地,再度叫唤。 竹汶麟的双眼不由颤动起来,他手中的四象仪受到心境的影响,指针开始有些错乱的左右摇晃,并且摇摆幅度越来越大。 一旁的纪茗纤见状,自然明晓这是阴阳幻魂阵在作怪,她正要开口提醒竹汶麟,却突然,树林的南面也传来了一声呼唤:“茗纤……孩儿……” 纪茗纤心中一惊,因为她分明听到了爹的声音。她缓缓将目光转向一边,随后看到十几米开外,一个矮胖的身影站在浓涡,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 “女儿……快来这……让爹好好看看……” 勾人心魂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纪茗纤的情绪开始波澜起伏,心中留有的一丝清明告诫她,眼前所见到的,仅仅是幻象。可是,幻象给她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足能以假乱真! 纪茗纤的面容涌出了丝丝无助,不知不觉,她将手放向了悬挂在腰间的铃铛,而她的心里,霍然间闪出了一道影子。 “汶麟……”纪茗纤终究念出了那个名字。 “叮”的一声,竹汶麟身上的同心锁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正被幻象迷惑的他,脑海刹那间恢复了明智。 一缕清风卷过,竹汶麟蓦然回首,开口道:“茗纤,你刚才叫我‘汶麟’,对吗?” “竹公子,我们走吧。” …… 阴阳幻魂阵阴路与阳路所幻化出的景象,有哀喜之分。竹汶麟与纪茗纤所走的阳路,主要是根据人的心声,幻化出人们所想要见着或者得到的事物,从而迷乱心智。而柳非凡所走的阴路,则是根据人性的弱点,幻化出人们惧怕或者不忍见到的场景,以此慑人心魂。 柳非凡昨日已经闯过阴阳幻魂阵一回,阴路虽然比起阳路更加险恶,但他心如止水,一路上四象仪的指针稳而不乱,很快便到达了阴极阵眼。这个地方和昨日来到时一样,阵眼处被虚阳结界所围护,凭柳非凡元婴后期的道行并不能破除,他不由心中念道:看来阴阳幻魂阵的命脉之眼在阳极,竹兄弟、纪姑娘你们可要当心啊。 思绪到这,不经意间,柳非凡望见阴极阵眼后方的密林里散落着一些官差物品,他心中一惊,连忙朝着那方飞身跃去。 落到这片林中,柳非凡的视野里,唯有一片凄惨光景。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死尸,它们穿着官服,尸身已无了血骨,只剩一副空皮囊。显然昨晚那队冒失闯入树林的官差,在这里遭遇了鬼尸,最后被吸噬而亡。 柳非凡面生悲愤,修道二十载,他自知,上善若水,水施大德,修道之人常怀仁义之人,方可正其身,不入歪邪。眼前的场景,自然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他手中四象仪的指针开始缓缓晃动起来。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卷起地上片片落叶,密密麻麻躺着的死尸竟在一刻间全部消失不见。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柳非凡惊疑的看到,不远处,那些原本死去的官差此时竟活生生的朝着这方跑来,他们面露惊恐,想必在逃避些什么。 很快,官差们便跑到了林子这方,他们对柳非凡视若不见,全趴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显然很是疲惫。 “哇呜!”却在这时,一声怪叫响起,随后树林的四面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鬼尸,它们用可怖的目光盯着面前一堆生人,随后张牙舞爪狂奔而来 一时间,嗜血的嚎叫与死亡的悲鸣响遍整个树林 柳非凡站在中间,手中四象仪的指针摆幅越来越大。 “爹啊!娘啊!”此时,一声绝望的呼救在柳非凡耳边响起,昨晚那个叫刘壁的领头军官朝着非凡跑来,他的身后三头鬼尸正追赶着他。但最终,无论是刘壁还是鬼尸都与柳非凡穿体而过。 柳非凡单手掐印,双指并拢在眼前划过,瞳孔一团光芒顿现,刹那间,他周围的场景开始模糊,哭号之声也越渐细微。他早已知晓,眼前的这一幕只不过是阴阳幻魂阵在作祟,化出幻象以便扰乱自己的心智。 即便如此,柳非凡手中四象仪的指针依旧左右晃动,没有任何平息的趋势。他,并不愿让自己的心境安定下来。 此时的柳非凡,紧锁双眉立在原地,如同中了邪一般。他在心中默默念道: 吾本求真,然而世上诸多之事,明知道是错的依然要去做,明知道是虚的却依然为之动情。这是为什么? 这,便是心魔吗? 心魔源于自身,亦是另一个自我……世人皆要逃避甚至抛弃心魔,却不知,心魔不在,何有自我? 摒弃自我,何谈真?但滋育心魔,何求道? “何为真?何是道!”柳非凡长啸一声,随即将手后伸握住剑柄,一声低鸣响起,伏魔剑出鞘! 只见他身形化作一道虚影,时而奔腾,时而飞跃,在密林中径自舞剑,一道道光华向四处散射开来,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这时,一束阳光突然投射进来,弥漫在这片林子里的黑色瘴雾被驱散,一片绿叶在柳非凡眼前闪过,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梵音。 “道化万物,万物皆道。心魔为人之根本,与汝同生同在,与其妄自驱逐,不如坦然正视……” “……道法自然,你所求的真,源于眼前,亦在你心中。一片绿叶,今日飘扬,明日落土,年青人,这个过程中,你看到了什么……” “……世人皆言求道,却不知,道何需求?哈哈哈哈!” 云天下,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 柳非凡落到地面,面色恢复平静,他抬头望向阳光投下的那方,道:“多谢前辈指教!” 此时,一股玄青之气汇聚在柳非凡的丹田处,之后渐渐融入胸口,隐约泛出金光。经过刚才一番领悟,他的修为已从第六重正式跨入了第七重。 柳非凡调匀了一下体内气息,向下望去,那些只剩皮囊的官差尸首又出现在了地上。原来刚才阴阳幻魂阵化出的场景也不完全是虚的,而是用幻象将昨晚的那幕重演。但这些对柳非凡来说,都已是过眼云烟,人之生死,本是天理,心念一回,就已足够。 不过让柳非凡有所惊奇的是,如今密林里面的瘴气竟已散去。他连忙望向手中的四象仪,发现由四象之灵汇成的指针亦自行消散,柳非凡不由心中念道:阴阳幻魂阵消失了,难道竹兄弟和纪姑娘已经破除阳极阵眼?将布阵者降服? ------------------------ 竹汶麟和纪茗纤继续在树林中前行,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林子的浓雾不知道为何已经散了,四周显得不再那么诡异。此时,他们到达密林深处,只见几棵大树围成一圈,在中间形成了一个盆地。 竹汶麟定睛望去,发现盆地中部一片尸体倒在了地上。他警惕起来,走近观望,眼前的死尸皮肤苍裂,散发出浓烈的腐味,明显是死去很久的人。这让竹汶麟想起了前日袭击小镇的鬼尸,他不由伸出双指,接连点向周围几具尸体的丹田处,尸身却并没有反应。 纪茗纤走上前,问道:“竹公子,情况怎么样?” 竹汶麟站起身子,面露疑色,道:“奇怪,鬼尸体内的阴尸蛊怎么全都没有了?”说到这,竹汶麟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支幽绿的笛子,他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正要捡起玉笛。突然,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旁边一棵大树的后面跳了出来,朝竹汶麟扑去。 “竹公子小心!”纪茗纤语出的同时,已将一点白光弹射而出。白光随即在魅影头顶爆开,化作一道惊雷劈下。 竹汶麟连忙立起身子,发现刚才偷袭自己的是一个女尸。女尸十分清瘦,模样有些鬼相,它的脖颈处留着两个粗大的血洞,显然是被异物所咬。 让竹汶麟心生惊异的是,眼前的女尸尚存几分生者气息,显然刚死不久。按理说,它被咬后,应该化为一具皮囊,但为何变成了新的鬼尸。 刚思绪到这,女尸已从雷光中回过神来,它眼中的绿光大盛,认准竹汶麟所在的方位,便伸展双爪凶猛扑来。 竹汶麟心念一动,身后的玄木剑匣随即一开一合,承影剑飞入了手中。 待到女尸袭来,竹汶麟握着承影剑顺势一记横扫。女尸的身手还算敏捷,第一时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剑锋,随后双爪前伸抓向了承影剑,然而刚接触剑身,它浑身如同触电般,发出一声痛苦的怪叫,身体不由向后倾退十几米,最终倒在了地上。 竹汶麟一边盯着女尸,一边向前缓缓迈进,正在这时,树林的南面射来一束银芒,目标也直指女尸。但当银芒临近时,承影剑突然鸣颤一声,竟然自行生出一股力道,牵引竹汶麟执剑朝着银芒劈去。 “砰!”两个绝世兵刃碰撞在了一起! 银芒为灵剑所化,这把剑精巧而细长,剑身刻绘七星,剑柄为灵性蕴育之源,镶嵌五颗灵珠排成一列,它正是柳非凡的伏魔剑。 这一刻,柳非凡飞身而来,当看到伏魔剑与竹汶麟手中那把奇异之剑撞击在一起时,不由面露惊色。他连忙摆动手印,动用数成功力,终于将伏魔剑感召,让其脱离承影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回旋,落回了剑鞘中。 竹汶麟擦拭了一下额上的冷汗,刚才的对峙着实让他的心里惊险了一把,两把兵器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缠斗在一起,竹汶麟根本拉不开。忽然,竹汶麟想到了什么,连忙望向一旁,发现先前倒在地上的女尸已经不知所踪。 柳非凡凝视着承影剑,道:“竹兄弟手中的这把剑,好重的……煞气啊。” 纪茗纤走上前,开口说道:“神兵利器并没有正邪之分,关键在于谁为其主,竹公子是心善之人,手中的灵兵虽然有些异常,但用之正则为正。” “纪姑娘所言甚是,是我想太多了。”柳非凡表情松弛一分说道,他前夕刚领会心魔之道,对于正邪已经有了些新的认知。他将目光从承影剑剑身转移开来,不经意间,发现竹汶麟的左手握着一支古怪的玉笛,不由道:“竹兄弟,你手中的笛子能否给我看一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又现 竹汶麟“恩”了一声,将玉笛递了过去。 柳非凡拿在手上,开始细细观望,只见笛子外围闪动着一层绿光,表面并不平整,如同藤蔓缠绕般,从头至尾起伏一片,笛身还刻绘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宿怨!”看到这,柳非凡突然脱口而出道。 竹汶麟问道:“柳大哥,‘宿怨’是什么?” 柳非凡定了一下神,道:“宿怨是这把笛子的名字,它乃是瑟水蛮幽娘的随身法宝。竹兄弟,笛子哪里来的?” 竹汶麟指了指地面,道:“刚才在这里捡的。” 柳非凡向下望去,忽然回忆起刚到时,在地上还看到过一个女尸。只不过那个时候伏魔剑和承影剑拼得火热,他无暇多顾。现在想起来,那个女尸的形体像极了幽娘。柳非凡不由念道:“难道刚才的女尸就是幽娘?” 纪茗纤闪动了一下美目,道:“我记得当日鬼尸袭击七福镇时,镇口曾传来一阵笛声,鬼尸听到笛音后便全数撤走了。‘宿怨’既然是幽娘的法宝,这样说来,一直在幕后操纵鬼尸的人就是她。但按照柳大哥的说法,幽娘自己怎么也变成了鬼尸?” 柳非凡面露凝重之色,道:“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阴乙派向来以尸魂之术著称,而幽娘为阴乙四部护法之一,道行本是极高。七福镇的尸灾和阴阳幻魂阵都应该是她所为,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何物竟然能够取她性命?” “难道是它!?”正在这时,竹汶麟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连忙将目光转向汶麟,林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竹汶麟镇定下来,道:“我在古籍上见过记载,这个世上存在一种比妖魔更可怕的异物,名叫阴尸王,但它的成形条件十分苛刻,首先要有妖界至宝‘三尸圣水’浇灌尸身,结成极阴体魄,而后还需百条以上精元饱满的阴尸蛊,钻入体中,寄于五脏六腑,聚成尸魂。阴尸王诞生后,在它出没的区域,会很快引来天浊之气,遮天蔽日……” 话语刚流转到这,刹那间,一声闷雷响起,滚滚黑云在空中汇集,前一刻还有光线射入的树林顿时昏黑一片。 竹汶麟抬头望着天色,道:“不好!新生的阴尸王会去往离它最近的生人聚集地,滋补尸灵之体,而被它咬过的人,丹田会慢慢结成阴尸蛊,变为新的鬼尸。我们得立即赶回七福镇!” 竹汶麟刚说完,柳非凡随即双手掐印,念动诀法,身后的伏魔剑再度出鞘,平躺在了三人面前,原本精细的剑身扩大了数倍。 柳非凡跳上剑尖,转头说道:“竹兄弟,纪姑娘,事不宜迟,我们御剑赶往七福镇吧。” 竹汶麟和纪茗纤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随后点了点头,相继跳了上去。 一声低鸣响起,伏魔剑化作一束银光直冲天际! ------------ 天,不知怎么,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柳非凡御剑飞行,片刻后便达到七福镇的上空,三人向下望去,面目顿时一片骇然。只见镇子的街道上,随处可以一脸惨状躺着的尸体,鲜血把雨水染成了殷红色,哗哗的流淌。 柳非凡止了一下躁动的心神,驱剑落向低空。 “爷爷,爷爷你快醒醒,爷爷!”正在这时,一阵孩童的哭叫声传来。 “小宝!”纪茗纤念了一声,连忙说道:“柳大哥,是小宝的声音,快去张老伯的家中。” 话音刚落,伏魔剑骤然加速,朝着一方激射而去。转眼间,三人便来到了一间民房上空,只见张佰一动不动躺在院中,已无了声息,小宝跪在一旁,一边哭喊,一边不停摇晃着爷爷的尸体。而不远处,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朝着小宝缓缓逼近。 “道化三清,玄心*!”柳非凡第一时间念动灵诀,双指并拢前摆,顿时一束剑光从他指中汇聚,射向地面上那个可怖的身影。 绿影并没有避开,剑光击打在它身上,如同蚊虫叮咬,顷刻间消散,不过它的目光却被吸引,抬头望向了上方。随后,它张开口,发出了一声极为刺耳的嚎叫。 怪叫声蕴含着某种力道,柳非凡听后直感觉心神不稳,所御之剑,开始左右飘晃 竹汶麟从几丈之高的空中一跃而下,落到了小宝面前,同时唤出承影剑紧握在手里,盯着眼前的异物。 绿影的双眼为幽红色,身体由内自外泛着乌青之光,无尽的凶戾气息从它身上弥漫而出,它正是阴尸王! 柳非凡带着纪茗纤随后落下。小宝见着后,霍然起身摇着纪茗纤的手,道:“大姐姐,爷爷他……我不要爷爷离开,我要爷爷活过来。” 这幕下,即使向来心思慎密的纪茗纤也不知如何是好,她默默将小宝拥入怀中,一脸的怅婉。 竹汶麟和柳非凡悲中生愤望向阴尸王,一剑一剑相继举起,朝着阴尸王攻去。这个时候的承影剑和伏魔剑,想必已经懂得主人的心思,它们并没有像树林里那样互相争斗,而是同仇敌忾,一心协助主人御敌。 阴尸王为至阴邪物,一身功力不知多么高深,即使柳非凡第七重的修为,也不可以与它同日而语,更别提踏入灵虚期不久的竹汶麟。但两人手执的皆是绝世兵刃,对战初期,承影剑散发出的紫光和伏魔剑泛起的银芒压得阴尸王节节退步。 期间,阴尸王几次想要抓住两把兵器,但刚接触承影剑,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噬力道传来,逼得它只能放手。而伏魔剑为七星天陨石炼制而成,剑柄由天罡五行珠镇守灵脉,剑身又汇集天地浩然正气,本身就是凶煞之物的克星,阴尸王触碰后,体表受损,也只能罢手。 但神兵之威,只能逞一时之能,对决时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渐渐的,阴尸王有所适应战局,这时一剑一剑呈两面夹攻之势朝它攻来,阴尸王不再躲闪,而是立在原地,猛然伸展双臂,顿时,一团乌青色的浊气扩散而出,聚成一个球体将它护住。 承影剑和伏魔剑与浊雾碰撞在一起,止而不前,一时间紫光、银芒、青气三种光色相互交攒,无数道闪电状的流影向四处散射开来,绚烂之中,也蕴育了可怕的力量。 这一刻,阴尸王以面仰天,发出一声幽怨的嚎叫,刹那间,护住他的浊雾爆射开来。面对如此强烈的能量冲击,竹汶麟嘴吐一口鲜血,身体向后横飞数丈,最后重重撞在墙面上。而柳非凡亦后退了十几步,幸好及时提聚丹田真气,才得以稳住身形,但他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场上的局势严峻起来,正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阴尸王抬头望去,发现它头顶上的一片云天,不知何时凝聚成了一个幽深的漩涡,漩涡紫中泛红,光从气势上来看,便是不同凡响。阴尸王收回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不远处,一名女子正不停摆动双手,指结法印,法印每成形一分,天上的漩涡也随之深邃一分。 召来此等天威的正是纪茗纤,早在竹汶麟和柳非凡对决阴尸王时,她便已经念动咒法,只不过这个真诀是她倾力而为,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发动。 阴尸王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幽光一闪,正要朝纪茗纤迈去。忽然,一团泥土砸在了它的身上。小宝一边扔着泥巴,一边叫道:“你这个坏蛋,不许你伤害大姐姐,大坏蛋,不许再害人了,还我爷爷,还我的爷爷!”小宝的眼中毫无惧色,唯有掩去稚气的愤怒。 阴尸王不由顿了一下,这一刻,纪茗纤手中法印结成,天空顿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一道万丈雷光,掺融着天火,携着神鬼莫测之威,从天而降,朝着阴尸王直面劈下,瞬间淹没了它的全身。 与此同时,在另一方,柳非凡闭目凝神,心中默默念道:抱元守一,万化归心,剑以意虚为阴,意以虚妄为阳,阴阳相至极,中和为道然。” 心念到这,柳非凡猛然睁开双眼,开口念出箴言:“归元绝尘剑!” 刹那间,伏魔剑发出一声长啸,覆盖剑身的银芒呈螺旋状绕动起来,隐隐泛出金光,它化作一道狂暴的极光,朝着雷火中的阴尸王激射而去。 片刻后,光华散尽。露出身形的阴尸王已是全是焦黑,身体中部由于受到伏魔剑穿体而过,形成了一个大窟窿,此时的它,已如同一棵摇摇欲坠的枯木。 看到这幕,纪茗纤终于舒了口气,由于刚才竭力发动“九霄焚雷真诀”,她的身体不由一阵虚脱,坐倒在了地上。 此时,茗纤的心里系挂起了一个影子,她连忙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竹汶麟抹了抹嘴边血迹,撑着承影剑立起身子,一脸欣慰的笑容。 然而正在这时,一声狂暴的吼叫响起,那分明是阴尸王的声音! ---------------- 至阴邪体,尸蛊之王。放眼人世间,阴尸王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异物。虽然遭受真雷劈打、天火焚烧,又被伏魔剑洞穿躯体,但它的鬼命依旧没有被取走。此时,它近乎焦炭的身体表壳一层层脱落下来,一团团全新的血肉开始从骨头上长出,而身体中部那个大窟窿也愈合了起来,片刻间,它整个身形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当然,刚才的两次重击,让阴尸王体内还是受到了损伤。此刻,它幽红的双眼盯住纪茗纤,凶煞中更显出了恨意,它张开口在嘴中呼出一口浊气,猛然间,身形消失在原地。 “茗纤!小心!”语出的同时,竹汶麟已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也顾不得身份暴露,气沉丹田,包裹着天罡战气一跃而起。 阴尸王前行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纪茗纤的跟前,它俯下身子,正要毫无怜悯的朝伊人抓去,就在这一刹那,竹汶麟的身体横挡而来…… 纪茗纤的双眸不由地颤动起来,视线中,一个义无反顾的身影,瞬间为她遮掩了所有的恐惧,冷风中,她送给他的那件青色锦衣,发出“呼呼”的轻响。 随后,一声无可自抑的痛叫响起,阴尸王尖锐的獠牙咬入了竹汶麟执剑的手臂,竹汶麟直感觉浑身的精血以极快的速度流失,死亡迫切的逼近他。他的手无力的松开,承影剑坠了下来。 然而奇异的是,也就在这时,一阵前所未有的紫色光焰从剑身上爆发出来,当光华散尽时,剑已经不见,一个身影傲立在了这片土地上。他身着幽黑的长袍,一头银白的头发在风中“簌簌”飘扬,承影剑的原形,那个谜一样的男子,再度现身! 面对凶戾无比的阴尸王,男子幽紫的瞳孔燃起了怒火,亦带有不屑。他单手成拳,唯见空气中流光一闪,他的拳头已经轰向了阴尸王的胸口。 阴尸王未曾想到这个世间竟有如此霸道的力量,它发出哇呜一声悲鸣,瞬间与竹汶麟分离开来。整个身体向后横飞几十丈,一座座房屋接连倒塌下来。 男子将目光转向新生的废墟,随即身化一道残影,飞身而去。阴尸王不亡,他绝不会罢手。 院子里暂时平静了下来,唯有淅沥的小雨滴答作响 竹汶麟望着承影剑远去的背影,眼中流转出了复杂的情绪:激动、欣喜亦或是感伤。终于,他的体力开始不支,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纪茗纤连忙将竹汶麟扶入怀中,叫道:“竹公子!” “茗纤。”竹汶麟缓缓开口说道:“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吧。” 纪茗纤点了点头,眼中不由泛起了泪花。 竹汶麟露出傻傻的笑意,继续说道:“前面在树林里面时,我这样叫过你,然后觉得‘茗纤’这个称呼比‘纪姑娘’好听,呵呵。”说到这,竹汶麟体内气机不稳,他咳了几声,神色忽然闪出一丝哀凉,道:“不过以后,可能没机会这样叫你了。 “竹公子,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说完,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伊人面颊滑落。 小宝跑上前,道:“大哥哥,我还等着你和大姐姐再带我到街上玩呢,你要一直看着小宝,不能闭眼睛,你要好起来。” 竹汶麟眼神闪动了一下,握起小宝的手,道:“好孩子,你知道吗,在大哥哥的心里一直认为小宝是最棒的,你比小时候的我坚强勇敢多了,能不能答应大哥哥,要一直这么坚强勇敢,好好的活下去。”竹汶麟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小宝的身边已不再有亲人陪伴,这种烙入生命的痛楚,汶麟能够深刻体会。他的这番话,算是对小宝的祝福与期盼。 “竹兄弟,振作起来!”这时,柳非凡赶了过来。 竹汶麟的面目隐隐浮出青光,尸毒开始蔓延,他的身体顿时一阵绞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三魂七魄全部夺去。竹汶麟将一只手放上胸口,指尖陷入肉中,强提起了精神,他望向柳非凡,带着几分正色说道:“柳大哥,被阴尸王咬过的人,不久后体内就会生出阴尸蛊,变成鬼尸,你们天机门弟子,一直以降妖除魔为已任,动手吧!” 柳非凡听后面色一怔,随后握住伏魔剑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纪茗纤见状,将竹汶麟放下,摆开双手挡在汶麟面前,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一定有其他办法,竹公子会没事的,柳大哥,不可以伤害竹公子。” “茗纤,事情发生了,就不可以改变的。”竹汶麟的生息越渐虚弱,他缓缓说道:“我中的是阴尸王的至阴之毒,只有真妖界至刚至烈的天煞之气才能解除,已经没有希望了。茗纤,让我现在就离开吧,我不能变成一具鬼尸,死亡,是对我最好的解脱……茗纤……真感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你,我多么想……”说到这,竹汶麟欲言又止,他抬起一只手,搭在纪茗纤肩上,开始向一旁推移。 纪茗纤满脸哀色,她一边摆着头,一边在口中念着“不”。当望见竹汶麟坦荡而又恳切的目光,泪水模糊了茗纤的视线,她微合了一下眼,最终挪动了身子。 柳非凡注视着竹汶麟,坚毅的表情,流露出无奈的悲。这一刻,他将伏魔剑缓缓举起,剑身寒光涌动。 正在这时,一个紫影飞驰而来,柳非凡顿时感觉一股磅礴的气势向他施压,不由向后连退几步。承影剑现出身形,护在竹汶麟面前,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不许伤害汶麟主人…….” 柳非凡稳住身形,当目光与承影剑接触,心神为之一怔,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突然,一阵狂暴的咆哮声响起,阴尸王尾随而来。刚才它和承影剑的对决中,完全成了被欺凌的对象,以致于身体浮肿一片,如今的它已是狂性大发。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义琊 承影剑将目光转移,那个急速驶来的绿影已令他厌恶至极,这一刻,他幽紫的瞳孔沉寂下来,那是一种震慑万物,带有毁灭气息的可怕眼神。此时,阴尸王已经临近,幽红的眼珠盯住承影剑,正要撕咬过去,霍然间,一只手按住了它整个面目。顿时,阴尸王感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噬力封锁了它的全身,它竟然无法动弹分毫,一团团浑浊的秽气开始从它身上流溢而出,全数被眼前的诡异之手吸入。 它的心中,一股寒意涌出,这是面临毁灭的感觉。如此情形下,即使阴尸王这等阴邪之物,也面生恐惧,它提起全身的气力张开口,发出了绝望的嘶吼抑或是灭亡前的悲鸣。 当最后一股浊气被承影剑纳入体内,阴尸王已经不复存在,地面上散落下了一堆尘灰,既然,随风散去。 承影剑的神色一阵恍惚,强行吞噬阴尸王,让他自身亦受到了重创,尤其是窜入体内的至阴之气,腐蚀力极为强烈,短时间内无法清除。终于,他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竹汶麟的身旁,一阵略显暗淡的紫光闪过,那名黑袍银发的男子已经失去了踪影,地面上,一把剑呈现出来,剑身上,仍流淌着乌紫色的血液。 竹汶麟带着一种难言的情绪,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向了剑柄,他的心里正要说些话。突然,尸毒侵向了他的心脉,竹汶麟的表情瞬间抽搐起来,显得痛苦至极,隐约又呈现狰狞之色。显然,尸变就快到来了。 “哇呜!”与此同时,院子的四面响起了阵阵怪叫声,随后一具具行尸疯涌进来,它们用贪婪而又嗜血的目光盯向院内众人。阴尸王虽然被消灭,但前夕被它咬过的镇上居民,体内已经生出阴尸蛊,变作了鬼尸。 “柳……柳大哥……将我们……将我们全部除掉吧……不能遗害人间……”在意识模糊前,竹汶麟挤出生平最后一丝气力说道,随即合上了双眼。 然而这一刻,谁都不曾注意,一滴血液从竹汶麟嘴角溢出,随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嗖”的一声射向天际。 它,红得通透,似乎要撕裂整片天穹! ---------------- 天空,依旧黑云密布,沉沉的一片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地面上,冷风瑟瑟,柳非凡的心沉寂下来,他望着四周如浪潮般涌来的鬼尸,手中的伏魔剑泛起了摄人心魂的银光。他知道,这是一场已没了对错,但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杀戮。 当悲剧即将上演,却在这时,一阵磅礴的轰鸣声响起,随后整个天地晃动起来,乌黑的云天突然从中部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渐渐呈现出,一个幽邃的世界。 那片世界,分不清光线的明暗,唯有一片翻腾的血海,红得惊心动魄。一束光阴从里面投射出来,笼罩了整个七福镇。一刻间,鬼尸们全都停在了原地,在奇异光华的洗礼下,一缕缕浑浊的青烟自尸身冒出,随后消逝无踪,镇民们脸上的凶戾之气开始消退,眼眸逐渐清晰起来。 柳非凡抬头仰望,表情并没有松弛,他用心盯着头顶那片降临人间的诡秘世界,突然惊呼道:“那竟是,竟是真妖界!” 纪茗纤听后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但随即,面目又涌出了几分欣喜,她连忙低下头,望向躺在地上的竹汶麟,叫唤道:“竹公子。” “咳咳。”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传出,竹汶麟缓缓睁开双眼。刚才合眼的一刹那,他已记不清在黑暗中经历过什么,如今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感想,活着的感觉,真好。视线中,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容映入眼帘,竹汶麟不由开口唤道:“茗纤。” 纪茗纤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道:“竹公子,你终于醒了。” 望着伊人略显憔悴的面容,竹汶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缓缓抬起一支手,想要抚摸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庞。 正在这时,又一阵轰鸣之声响起。 竹汶麟一惊,定了定神,将目光转向天际,这才发现天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片幽红的光景映入他的瞳孔,触目惊心。 此时,射入七福镇的天煞之气渐渐消散,降临的真妖界忽然呈现出了回缩之势,云天开始收拢,很快合成了一条浅浅的缝隙。眼看惊现人间的真妖界,又要离奇的自世间消失,却在这时,一个威武但并不友善的声音从云缝里传来:无知凡人,胆敢私开真妖界之门,汝等罪过,定当诛灭! 声音落下,天再度裂开一个大口,一道赤黑色的流光从那片幽红世界中射出,以极快的速度坠向七福镇,这是一股不属于尘世的力量,充斥着毁灭气息。若让它接触到七福镇,灭亡,只在一瞬之间。 这一刻,半空中,不知何处飘闪过来一片绿叶,叶片第一时间绽放出一圈炫耀的光彩,扩散开来,呈现为一个半球形将整个镇子罩住。 “轰!”狂暴的赤黑流光撞向了淡金色的光罩,发出一声滔天巨响,地面为之一震。随后两股能量同时消失,空中,那片绿叶的色泽暗淡了下来,它飘落到地上,化身成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盘腿坐立,双目闭合,他面如枯槁,显然为了挡下刚才一击,已竭力而为。 “区区地仙,也敢插手真妖界的事。那好,你就随同他们一起灭亡吧!”这时,云缝中那个沉冷的声音再次传出,随后,又一团赤黑色的焰流从天而降。柳非凡见状,连忙掐上数道手印,霍然间,唯见无数道银色的剑光向着苍穹激射而去,但皆如飞蛾扑火,那团焰流并不见削损,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向七福镇坠来。 当灼热的气息频临大地,整个七福镇难逃毁灭的命运时。躺落在地面的承影剑骤然间散射出一阵深紫光芒,承影剑的本来形体,银发紫瞳的神秘男子又一次现身。 他面露峻厉,伸展双臂,竟然把即将砸落地面的焰流举了起来,一缕缕血液不停从承影剑嘴角溢出,这一刻,他仰天长啸,无匹的气势爆发出来,他生生托住焰流遁向了空中,既而猛然一推。 “轰隆”一声巨响!狂暴的能量反攻进了幽红的真妖界,整个苍穹为之撼动。随后,那片魔域一片寂然。 风声萧萧,承影剑傲立在天地间,一双深紫的瞳仁注视着血色的天空,带着一如既往的羁傲 一刻后,云缝中,那个威武的声音响起,意外的是,没有半点愤怒,而是多了一份恭敬:“原来是冕下达人,刚才……还请恕罪。” 声音落下,天空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裂开的云层逐步合拢,真妖界,最终在人间消失。一束薄光穿透云层,从东方射落大地,太阳开始展露出来。 和煦阳光的照映下,承影剑的面目却已是死灰一片,接连两次变幻成人形让他元气大损,刚才又强行接下魔使者的真红魔焰,更迫使他体内气机混乱不堪。然而此时的承影剑,强忍住身体创伤,并不愿修养生息。他异常专注盯着面前的一片云天,刚才真妖界出现时,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片幽红的世界,他的内心除了怒意,也涌出了一份久违的憧憬。 这时,承影剑忽然张开口,自顾问道:“我,究竟是谁?”声落,承影剑双眼一闭,身上泛起了一阵暗淡的光华,银发男子的身形随即消失,半空中,唯见一把忽明忽暗的剑跌落了下来。 地面上,竹汶麟提起全身气力,支撑起身子,他跑上前,将承影剑接入手中。刚才的一幕,让竹汶麟自知,承影剑身负的谜太过不同寻常,如果哪天解开时,即使他们会处在对立面,但在竹汶麟心中,承影剑是永远的朋友。 纪茗纤默默站在后方,望着竹汶麟的背影,似乎读懂了他的情感。茗纤不由在口中默念了声:“竹公子。” “姑娘。”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纪茗纤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闭目坐立的中年人,她已认为中年人正是当日在七福庙细心开导她的七福前辈。纪茗纤走上前,关切问道:“前辈,你可好?” 七福一脸平静之色,道:“好与不好,不在于表面,而是源自内心。此时的我,算是即将安息吧。” 纪茗纤微微一惊,道:“前辈乃是仙灵之体,难道也要下到地府,经历轮回之苦?” “原本百年前的我,就已是一缕孤魂,因为受到民众的心念之声,才得以修成正果。长久以来,我一心庇佑七福镇,以致于这里风调雨顺,多福少灾,镇外那片养尸土也便是在我的灵气滋育下而成形的,却不知成了一条引线,差点让七福镇遭受灭顶灾祸。原来福与祸,是如此的相近。悠悠尘世,自有定数,七福镇的兴衰,只能靠镇民自己,所以我,是时候离开了。” 纪茗纤听后,劝说道:“前辈不必自责,如今镇上的‘尸乱’问题已经解决,一切很快就会好转起来。” “姑娘有所不知,我甘愿放弃仙灵体魄,并不是看不开这点”七福的声音多了几分感叹,道:“只是我活了这么久,见多了世间的悲欢离合,自以为明白了许多事理,看破了许多东西,也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原来尘世,就是一个大圈,世人成天想去到圈外的世界,但当跳出这个大圈时,虽然能够俯视圈内,将是非看得明明白白。可回过头,望向圈外茫茫无际的四周,已找不到一份存在下去的趣意。满天神佛,日日对着空空的云海,他们的处境,也不过如此。所以轮回并非苦海,于我而言,算是一份解脱吧。” “前辈的这番道理,晚辈受教了。”此时,柳非凡走上前说道。随后,他的面目露出几分感激,再道:“前夕在树林里,我被心魔所困,多谢前辈现筛点迷津。”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心魔’之道,亦属本道,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明?年青人,将来的你定有一番作为,不过现在,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声音落下,七福的身上泛出了一层光华,渐渐将他的身形掩没,随后一声清脆鸣响传出,光华凝聚成了一个圆润的灵珠,飞落到了纪茗纤的掌心上。 “姑娘,你我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这颗福灵珠,为我生平仙灵之力聚成,在走之前,我将它赠予你,虽然不及你体内所怀之物,但在关键时刻,却有扭转乾坤之效。我的尘缘已尽,下一世若能遇到姑娘这样的女子,那便是我的福气了,哈哈。”七福的声音在纪茗纤耳边响荡,带有一份独特的豪迈和不羁。 纪茗纤望着手中的灵珠,道:“多谢前辈,一路走好。” 声音落下,一缕青魂从福灵珠里飘了出来,随后,在虚空中散去。 ---------------- 七福镇外,一座高耸的山峰上。 两抹**的倩影望着镇子那方,虽然距离遥远,但对于她们来说,那边的情形却是一览无余。 站在前方的是一名红衣女子,其容貌可谓倾倒众生,美丽不显妖娆,端庄却不失韵味,浑身透散出清灵之气,若不知情者,还以为是懵懂的天仙,误落凡尘。却不知,这名女子乃是异教瑟水蛮宗主:花月仙子。 此时,花月仙子开口说道:“蝶儿,当日在落雁谷降伏金鬃老妖的,可是那个中了尸毒的男人?” “是的,月母。”站在后方的女子回答道,她穿着淡紫色的衣裳,轻纱蒙面,从身姿上看,亦属绝世佳人。 “你可知道,他手中那把剑的来历?” “蝶儿不知。”画蝶恭敬答道:“不过那把剑本身蕴含奇力,又能变化成人形护主,绝对是世间至宝。” “世间至宝?”花月仙子听后念了一声,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道:“这个名头,恐怕配不上他。” 画蝶奇道:“难道月母知道它的来历?” “他?我岂能忘记。曾今的他,在修真界不知有过多少惊世之举,那个名号,你们这些后生不是时常在口中念起吗?” 听完,画蝶想到了些什么,不由问道:“月母,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义琊?” “能够使出‘天噬’,连阴尸王这等异物都能吸噬干净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画蝶听后身子一震,道:“他真如传闻所言,当年差点毁了整个锁魂渊么?” “义琊向来孤傲,当年为了救出众妖,他的确支身前往过青城山。若不是宗元那个老家伙仗着青城山位处膻中地脉,以七星龙渊剑引来天地浩然正气发动五行太玄阵。莫说是锁魂渊,即使整个青城山也会在那一战中灭亡。”说到这,花月仙子停顿下来,美眸忽闪出一分疑色,道:“但为何……如今的义琊变成了一把剑?” 声音刚落,两人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沙沙的怪声。画蝶警惕起来,连忙转过身子,同时祭出法宝“泪魂花”,一时间,只见无数紫红相间的花瓣从她袖口散出,围着她的纤纤玉手来回飘绕,绚美而又流转杀气。 此刻,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女尸跳了出来。女尸的表情嗜血而又贪婪,显然把眼前二人当作了猎物。 画蝶看清来者的模样后,眼中闪出一丝惊异,不由念道:“这不是幽娘么?” 花月仙子双眸盯向女尸的脖颈处,面露嘲讽道:“幽娘这回可糗到家了,堂堂四部护法之一,竟然被鬼尸之术反蚀其身,瑟水鬼王那个老怪物若此时在场,颜面算是丢尽了。”说完,花月仙子眼中寒光一闪,她轻挥了一下衣袖,一束红布骤然从她袖口射出,刹那间将女尸裹住。随后,一阵爆裂声响起,女尸还不及发出痛苦的嚎叫,便全身炸开,化作一堆烟尘消散无踪。 这个过程中,花月仙子连眼皮都没抖动分毫,其手段狠辣,可见一斑。此时,她转移目光,瞟了一眼环在画蝶手上的花瓣,问道:“你的‘泪魂花’怎么有些暗淡?” 画蝶听后,一时不知如何答复,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金鬃老妖和那个男人在落雁谷争斗时,你出手过?” “蝶儿知罪!”画蝶禁不止单膝跪地说道。 花月仙子面目露出一丝古怪,道:“你要明白,我们瑟水蛮属于异教,异教中人怎么能够起善心?况且,你帮的还是个男人!” 画蝶道:“月母,蝶儿时刻谨记宗中戒条‘施恶于夫,恩行善女’,一时出手,并非为了那名男子。而是金鬃老妖太过可恶,在清水县不知吸食了多少女子精元,理应诛灭。当日在落雁谷,蝶儿认准时机出手,是想将金鬃老妖一击毙命,而并非救人。” “救人?原来你不仅仅是帮那个男人一把,而是救了他一命!”花月仙子语气加重说道,冷不防拂了一下衣袖,一阵冷风卷过,画蝶的面纱被扇落下来,露出一张俏美无暇的面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傅公子 花月仙子叹了口气,再道:“看来有些东西是管教不来的,蝶儿,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算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了。虽然从小教导你天下的男人尽是混球,你也口口声声应承着我,但嘴上说的念的,毕竟代替不了心中所想。只怪世间混球太多,一名女子,再怎么自律,一生所遇男人却是成千上万,总有一两个动心的,蝶儿,你说对吧?” 画蝶将头微微低下,道:“月母,这种心思,蝶儿不敢妄动。” “敢与不敢,不是嘴上说的,只是时候没到罢了。”说到这,花月仙子冷哼一声道:“你那从小陪着你的凤姨,当年还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男人尽是好色之徒,女人动情便是做了世间最傻的一件事。但到头来一场正邪大战,她与青城山的一名臭道士从仇敌,还不是纠缠成了冤家,最后两人爱到死去活来,竟可以不顾及师门,双双归隐,至今下落不明。尘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画蝶默不作声,静静听着。 花月仙子望着爱徒,眼中涌出一份疼惜,道:“也罢,将来的你要继承我的衣钵,而本门的绝学‘花海情心’需要摄取真阳之气方可练成,你是时候找个男人破除处子之身了。” 画蝶听后,猛然将头仰起,惊愕中露出一分坚执道:“月母,请你相信蝶儿,当日在落雁谷,蝶儿出手绝对没有半分情念,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去七福镇,杀了那名男子!” “杀了他又能如何?况且他还有些价值。”说到这,花月仙子转过身,望向七福镇,感慨道:“那个男人的福缘当真不浅,竟然能让义琊视他为主。蝶儿,这段日子里,你试着接近那个男人,一来打探义琊化身成剑的原因。二来多加注意那个男人身边的那名女子,她的修为顶多处在灵虚后期,但能够凭空召来天雷,必定身怀异宝。其三,你要尽快摄取真阳之气,将来回来时,我会正式传授予你‘花海情心’诀法。起来吧。” “遵命,月母。”画蝶站起身子,妙美而又肃然的双眸,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份少女独有的憧憬。 ---------------- 由于真妖界的离奇降至,及时投下了天煞之气,镇民们体内的尸毒得以净除,总算由鬼尸变回了人。虽然他们因为精血流失,随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但经过竹汶麟整晚妙手回春的医治,第二日,七福镇又渐渐恢复了生机。 对于醒来的人,竹汶麟都会解说他们能活过来,是因为前夕已有神仙下凡,赐下灵药。毕竟竹汶麟生性逍遥自在,即使名声,也会被他看作是一种束缚,他可不愿再像清水县那样,被众人一声声“活菩萨”的叫着。 在竹汶麟心中,追求的只是一种感觉,抑或是一个过程:用心做完每一件值得去做的事。 到了正午,艳阳当空,七福镇的街面上已是人来人往,气氛很是热闹。虽然昨天的事的确在镇民的心中植下了阴影,但这寸记忆,也只不过是喧嚣一时的过客。 芸芸众生,很多人需要勇气才能活下去,但对于七福镇的民众来说,他们是死过一回的人,他们的视野,已没有了对死亡的惧怕,唯有的是,尽情的活下去。 此时,在镇口处。 纪茗纤蹲下身子看着小宝,递向他一根冰糖葫芦,道:“大姐姐昨天离开时,许下了一个承诺,但现在才做到,小宝,大姐姐向你道歉。” 声音刚落,一旁的竹汶麟将手前伸,指间变戏法似的多出了另一根糖葫芦,随即道:“小宝,这里还有一个,就当大哥哥替大姐姐请求小宝的原谅吧。” 小宝伸出小手将两根糖葫芦接下,各自咬了一口,嘻嘻一笑,道:“真好吃。”随后,他鼻子忽然一酸,眼中涌出泪光,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吗?” 纪茗纤美眸闪出几分疼惜,道:“放心,等做完了我们的事,大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竹汶麟补充说道:“所以这段日子里,小宝,你要好好听爷爷的话,长得白白胖胖的,等我们来看你时,还要白白胖胖的你带着我们在七福镇好好逛逛呢。” 小宝点了点头,“恩”了一声,满脸的憧憬,但一双明亮的眼睛,依旧流转着恋恋不舍。 柳非凡走上前,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玉佩,递向张佰,道:“张老伯,这是我们天机门派的青玉信物,小宝天门蕴育灵光,筋骨奇佳,是修真的上等人选。将来如果他有心修道,不妨拿着这个玉佩来到天机门,往后定有一番作为。” 张佰连忙接过,道:“多谢柳大侠。” 竹汶麟瞧向玉佩,心中一惊,因为它的外形像极爷爷临终前交予自己的寻亲信物,只不过那个玉佩的色泽比这个更加深厚,并且正中间封存着一柄银青色的小剑。 “现在七福镇的祸乱已经除去,纪姑娘也相安无事,我是时候赶回天机门,回复师命了。各位,就此别过!” 竹汶麟回过神来,道:“保重。” 刚说完,耳边一阵清风卷起,伏魔剑召出,柳非凡踏上剑身,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天际飞驰而去。 众人抬头相望,飞天情景,难免会让人心生感叹,带着几番浮想。 竹汶麟收回目光,轻呼了一口气,道:“茗纤,我们也出发吧。” 纪茗纤略微点了一下头,随后一脸柔和的望向小宝,道:“小宝,记得听话。”说完,茗纤转过了身子。 两人相继骑上骏马,随即尘土飞扬。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答应了小宝,可一定要记得回来看小宝啊!”这时,小宝禁不住大声叫道,泪水早已将他的视线掩成朦朦的一片。竹汶麟和纪茗纤虽然在七福镇只停留短短几日,但在小宝的心里,体会到了一种说不尽的温馨,这种感觉,就如同父母伴在身边。 忽然,一声清脆的鸣叫在小宝耳边响起,他连忙擦拭了下双眼,视野中,滴落在地上的泪水不知何时聚成了一只白色的小鸟,扑打着小巧的翅膀飞舞在了他的面前,这幕神奇的情景是如此熟悉,小宝的目光被吸引,不知不觉露出了孩童特有的微笑。 此时,纪茗纤和竹汶麟已经离去,七福镇的镇口,唯有爷孙两人,相依为命。那个孩童,已不再哭泣,他入神的遥望一个方向,忽然傻傻道了一句:“爷爷,我想娘和爹,也想大哥哥和大姐姐。” 云霄中。 柳非凡驱剑前行,脑中思量起来。七福镇的经历,让他对竹汶麟手中的那把剑倍感惊异。 ‘得尽快赶回天机门,禀告师父才是。’柳非凡心中默默念道。 正在这时,云海的另一头,一只玄青色的小鸟忽然飞了过来。柳非凡连忙伸开一只手,符引青鸾落于他的掌上,一个苍老但不失尊威的梵音响起:“徒儿,你在山上修行二十余载,为师此次叫你下山,除了助人,也希望你自身能有一番悟通。为师近日夜观星象,眼见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星辰,脱离虎型,聚成箕状,自知身边之人将获劫难。此为修行中人天道求索中应运所生之劫,徒儿,你慧根深种,切记祸端起行,皆为一场造化,只需恪守真一,自然为之应之,那么祸,也便成了你的福缘。这段日子,你会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唯有经受世间情伦,方可铸成你的大道。所以,你暂时不必回到天机门,而是在凡尘好好走上一遭,了化你的尘缘。” “非凡谨尊师命。”柳非凡恭敬应答了一声,手中的符引青鸾光华一闪,既而化作了一堆烟尘,飘逝在云海中。 柳非凡将目光转向下界,认准一个方向,即刻御剑落去。 竹汶麟和纪茗纤一路奔波,半个时辰便前行了几十里,转眼间,七福镇已成为一段回忆。 突然,天际一道光华落到两人面前,柳非凡现出身形。 两人连忙牵动马缰,停了下来。竹汶麟面露一丝兴奋,叫道:“柳大哥。” 柳非凡应道:“竹兄弟,纪姑娘。我正好也要去往长安城办些事,不妨我们一起前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竹汶麟欣然答道:“太好了。请问柳大哥一路是御剑而行,还是和我们一样,骑乘马匹?” 柳非凡道:“竹兄弟不用怕,我们在长安城外御剑,唐廷是不会管的。” 竹汶麟“恩”了一声,祭出了承影剑,承影剑顿时变得如帆船一般大小,随后面露几分期待,望向纪茗纤说道:“茗纤,我的剑比较大,就让我带着你飞吧。” 纪茗纤点了点头,侧身下马,跳上了承影剑的剑背。她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了竹汶麟的肩上,紧紧抓住,清美的面容,不知不觉泛起了一抹红晕。她轻声道了一句:“竹公子,等会飞的时候,能否慢点?” “当然。”竹汶麟欣然答道,心中一阵欢愉,随即驾驭承影剑驶向天际,速度却并不见慢。 ------------ “嗖”的一声,一银一紫两团光华下落到一座城池前。 柳非凡道:“既然来到了虞城,我们先进去找家客栈好好休息吧。这里距离长安山不足二十里,等养好身体,我们再行出发。” 竹汶麟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纪茗纤,正欲开口,忽然发现茗纤的眼角不知为何留有泪痕,好像哭过。竹汶麟一惊,连忙问道:“茗纤,怎么了?” 纪茗纤将头微微低下,面目显得有些尴尬,但并没有回答。 “茗纤,到底怎么了?”竹汶麟再度问道,语气流露着关切。 纪茗纤将头垂得更低,忽然细声说道:“竹公子,你刚才那样飞,难道没想过茗纤的感受么?” 竹汶麟听后面目一阵错愕,猛然间,他想起了御剑飞行前,纪茗纤曾叮嘱过慢点飞。然而刚才,他却加足劲的往前飞,甚至和柳非凡还展开了比赛。那时,他还注意到,纪茗纤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渐渐的滑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腰身,到后来,前行速度到极致时,茗纤整个身子完全贴住了他的后背,抱紧了他。现在想来,茗纤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她恐高,可那时竹汶麟心中只有爽/劲,并没想到那点。 思绪到这,竹汶麟面露愧色,道:“茗纤,刚才是我不对,我……能原谅我吗?” “走吧。”纪茗纤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淡淡说了一声,随后避开竹汶麟的目光,径自迈开了脚步。 是女人,都有耍小性子的时候。 三人步入城中,这里很是繁华,四处可见酒楼雅居,街面上人流旺盛,到处是商贩吆喝着生意。 柳非凡感叹然道:“以前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小村庄,由于临近落雁山,而落雁山灵气充足,妖魔遍至,所以经常遭受妖物侵袭,惹得民不聊生,也很荒凉。后来,大唐国君御驾亲临此地,带齐八大勇将,三千精兵,誓要铲平妖魔。当时控制落雁山山的妖主名叫‘赤龋’,手下妖孽众多,皆喜好食人。 大唐国君带来的人马战场杀敌还行,但对付妖邪,只能沦为食物,到了最后,大唐的将士死伤大半,大唐国君眼看就要沦为赤龋的食物,正好这时,原青城山的修仙前辈傅辰御剑路过此地,凭着一身修为最终斩杀赤龋,救下了众人。大唐国君为了感谢傅辰,便将这片土地赐予了他,并赏赐金银万两。其实对于傅前辈来说,人世繁华,皆是过眼云烟,但奈何期间他与南诏国一名女子结缘,坠入红尘。 于是,傅前辈叛离青城山,接收了大唐国君的赏赐,在落雁谷附近居住了下来,并且励精图治,将原本散落在四处的小村庄渐渐联合起来,重修方圆,渐渐的,便发展成了如今的虞城。只可惜……”说到这,柳非凡停顿下来,叹了口气。 竹汶麟问道:“可惜什么?” “傅前辈新婚几年后,染上了一场怪病,便离开了人世,如今的虞城,都是他的夫人在打理。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傅前辈的一身修为惊为天人,即使当年的妖主都被他斩于剑下,却为何因为一场病变而离世?”说到这,柳非凡眼中闪过疑色。 正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叫喊声:傅公子出城狩猎,城中百姓速速让开道路。 声音刚落,人群一阵骚动,原本街面上游走的人流急忙向两边退去,即使一些商贩的摊位原本就在街道旁侧,但仍然下意识的向后挪移了几格。竹汶麟三人也随着百姓们退到了道路一旁,很快,整条街让出了一条空旷的道路。 一阵轰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站在纪茗纤身旁的是一个小女孩,她怀中正抱着一只俏皮的小狗,此刻,那只小狗不知为何挣脱了主人的怀抱,跳了下来,奔到了马路中央。 “阿黄!”小女孩急忙叫了一声,不由也跑了出去。 此时,一队人马已经奔腾而来,距离小女孩的方位只有几米。纪茗纤见状,心中一急。 “当心!”脱口而出的同时,纪茗纤已经跑出人群,奔了过去,俯下身子全方位护住小女孩。 “嘶!”一阵受惊的马叫声在街面上响起,一匹骏马的前蹄从纪茗纤头顶上跃过,幸亏马的主人及时勒紧马缰,才不致于踏下。 骑乘骏马的是一名面相俊秀的青年人,穿着一身夺目生辉的锦衣,显然非富即贵。他将马身摆向一旁,关切问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纪茗纤抬起头,礼貌性的回答道:“我们还好。” 望见佳人容颜的一瞬间,青年人内心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那清灵的眼眸,无暇的脸庞,刹那间,竟刻进了他的心里。 这个世间,居然有如果美丽的女子。青年人心中感慨一声,望着纪茗纤,不禁有些呆了。 “茗纤,你没事吧?”这时,竹汶麟跑了过来,刚才纪茗纤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的整颗心悬在了半空。 纪茗纤轻摆了一下头,表示并没有大碍。她将目光转向怀中的小女孩,道:“记住,以后可不许乱跑。” 小女孩灵动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感激说道:“谢谢大姐姐救了我和阿黄。” 纪茗纤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随后,站起了身子。 竹汶麟望向骑着骏马的年青人,面生一点怒意,道:“这位大哥,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去狩猎,牵着马出城就行了,却为什么飞要带着一帮人快马加鞭的在街上跑,闹得人心惶惶。” 声音刚落,青年人身后一个侍从随即厉声叫道:“大胆!傅公子行事,也容得你指手画脚?” 竹汶麟冷哼一声,道:“人没有贵贱之分,只要做了错事,无论是谁,都有资格说出。” “好啊!你这个刁民还敢顶嘴,来人啊,把他抓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虞王府 侍从刚下达命令,被称作“傅公子”的那个青年人连忙摆手,制止道:“你们住手!这个小兄弟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有不对的地方。虞城是爹的心血,几天后我就要正式继任城主之位,更要以身作则,不然,将来任何达官贵人出城,也学我一般,那么整个虞城就乱套了。我们还是全部牵着马匹出城吧。”说完,青年人当真侧身下马,他身后的随从也只好随着落到地上。这一幕下,道路两旁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多为赞许。 这时,柳非凡走了过来,面朝青年人说道:“请问阁下可是傅辰前辈之后?” 青年人点了点头,道:“在下傅子生,请问兄台是?” “在下柳非凡,拜于天机门一仙道长门下。昔日,家师和傅前辈是挚交好友,可惜傅前辈早年仙逝。下山前,家师特意嘱咐过,如果路过虞城,不忘探访傅家后人,如果有帮得到的地方,必定全力而为。” “原来柳兄是天机门修仙人士,失敬。”傅子生客套说道:“既然来到虞城,那我定当尽地主之宜,柳兄,不妨随我到府上坐坐吧。” 柳非凡并不推辞,毕竟落雁谷之行并非儿戏,在去到那之前,向傅家打听些情况自然是好的。此时,柳非凡望了眼竹汶麟和纪茗纤,随后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刚才有些误会,还请见谅。” “大家相遇是缘,刚才是我不对在先,今日我在府上设宴,诚邀三位,就当赔不是吧。”傅子生面露光彩的说道,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望向了纪茗纤,此刻,在他的心里,真想知道那个美到不可一世的女子,她的名儿。 -------------------- 在傅子生的带引下,竹汶麟三人很快来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府院前。 府院前方立有四座威猛石狮,朱红色的正门两旁,还设有两扇角门,皆由银甲侍卫把守,气势非凡。竹汶麟不由抬头相望,只见大门正中挂有一块牌匾,上书三个金光大字“虞王府”。 在侍卫的恭迎声中,一行人走进了府内。眼前,亭台楼阁,奇花秀林,皆如海面波涛,延绵不绝,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这派繁华景象,比起昔日初入纪府时,更让竹汶麟心生震撼。虽然汶麟不是贪恋富贵之徒,但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里依然不由感慨:人与人之间,难道真的有贵贱之分? 正在这时,一位中年妇人领着几个侍婢步了过来。妇人容颜上佳,气质非凡,但神色却是一派严肃,充斥着一种特有的威严感。 傅子生见到后,连忙行礼道:“娘。” 中年美妇正是傅辰的结发妻子,本名叫苏钰,傅辰病逝后,虞城一直由她打理。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做事的手段却很是让人信服,这么多年来,虞城城一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大部分的功劳便是得益于她。 此时,苏钰看了眼竹汶麟三人,道:“子生,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原来是府中来了客人。” 傅子生听后,连忙伸手介绍道:“娘,这位是天机门派的柳非凡少侠,他的师父一仙道长是爹的故人,这次柳兄来到虞城,特地替一仙道长拜访我们。至于另外两位,则是柳兄随行的朋友。” 刚介绍完,纪茗纤鞠身行礼道:“小女子纪茗纤,见过傅夫人。” 竹汶麟随后道:“在下竹汶麟,见过傅夫人。” 苏钰并没有回应,而是径自望向了柳非凡,嘴中细念了一声:“天机门弟子?”随后,她上下打量了柳非凡一眼,最终,目光落向了他身后的伏魔剑。 刹那间,不知为何,伏魔剑自行颤动起来,随后一声低鸣响起,伏魔剑出鞘!它化作一道银芒,竟“嗖”的一声直直向苏钰射去。 这一幕下,苏钰毫无慌张之色,她的整个身子纹丝不动,然而她的面前,却凭空结出了一层幽光,伏魔剑的锋芒距离苏钰还有半米时,被幽光阻隔,止而不前。 柳非凡连忙食指与中指并拢,口中默念一句,伏魔剑得到指令,光芒暗淡下来,随即倒飞回了剑鞘中。这番情形让柳非凡的额上惊出了几丝冷汗,他想不明白的是,伏魔剑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出击,不过幸好对方也是修行人士,总算有惊无险。 此时,柳非凡一脸尴尬,道:“刚才在下的法器失控,无意冒犯了傅夫人,还请恕罪!” 苏钰的面目毫无波澜,依旧一派肃穆表情。她淡淡说道:“秦管家,将客人带到客房先休息。子生,你来一下。”说完,苏钰转过身子,空气中,唯留下一缕幽香。 一间雅致的居室内,四面的墙上挂满了画像,但每幅画中,所画的都是同一名男子。他英姿飒爽,一袭白色锦衣,或在林中舞剑,或于崖边眺望。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色,都极为传神,栩栩如生。可见做这些画的人,何等心有灵犀。 居室的正中有一个檀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灵位,灵位上显示着朱红色的两个字:“傅辰”。 傅子生走进来后,一脸恭敬的朝着灵位拜了拜,既而上了三柱清香,眼中流转出了道不尽的思念。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没满一岁,在傅子生的记忆里,只依稀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一个宽敞而又温暖的胸膛中呆过。至于爹的相貌,他也只能通过四面的墙壁上,这些由娘亲手画的画像得知。 此时,傅子生定了一下神,转过身道:“娘,刚才你为什么要用秘术向柳少侠背着的灵剑施压,虽然外人看来,是柳兄对你不敬。但事实上,错在我们。” “孩儿,人心险恶,你何时才能让娘放心一回?娘说过多少次,无论处理何事,一定要多个心眼,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如果那个人不是天机门弟子,而是骗吃骗喝的无赖,或者是别具用心接近我们,那么,你的从容善良就危害到了自身。”苏钰肃然的表情舒展开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在世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虞城之主,但一旦面对孩儿,她永远只有唯一的身份:母亲。 傅子生道:“娘,你刚才试探的结果如何?” “恩,那个后生还算老实,没有说谎。”苏钰淡淡说道:“他身后背着的那把剑正是天机门派的镇派之宝伏魔剑!” 傅子生听后一惊,随后感叹道:“一仙道长当真是世外高人,这么重要的宝物,也能从容的交给他的徒弟。” 苏钰冷哼一声,道:“子生,你这么想就错了。伏魔剑虽然为世间至宝,但剑身都被历代天机门掌门下了极其厉害的禁制,唯有天机门功法才能运用,也就是说,旁人即使夺走了伏魔剑,也和拿着一堆废铁差不多,如果强行运用,反倒会被禁制反噬。再者,伏魔剑的灵性早与天机门灵脉连为一体,千里之外亦有感应,一仙几时想要回伏魔剑,只要一个法诀,伏魔剑便会自行飞回去。所以说孩儿,凡事需要多想,人活在这个世上,谁不图个‘利’字?除了身边的至亲,谁会真心对你好?即使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看似光明磊落,实则也是虚伪无比。” 傅子生将头微微低下,似乎有些不认同,但口中依然答道:“多谢娘的教诲。” 苏钰望着自己的孩儿,带着几分疼惜说道:“子生,你爹去的早,将来如果娘也不在了,娘真的很担心,又有谁能照顾你?” 傅子生抬起头,道:“娘,在孩儿心里,你永远都在,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苏钰露出一抹笑意,既而话锋一转,道:“子生,你看今天来到府上那个叫纪茗纤的姑娘如何?” 傅子生面露惊愕,道:“娘,你说什么呢?” “呵呵,娘说什么你应该能明白。你是娘生的,肚子里有几条蛔虫娘还不清楚?刚才在园子里,你总是有意无意瞟向纪姑娘那边,尤其是她说出名儿的时候,你的两个眼睛都放出光了。老实告诉娘,是不是对纪姑娘有意?” 傅子生不知不觉面露一点红光,忽然,他的脑海一闪,一段记忆涌上心头。他的面目随即露出几分悲色,道:“娘,别说了,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娶妻,我已经害了一个,不能再害第二个了。” “秀荷的事,已经过去了。”苏钰的语气渐渐生硬起来,道:“那个纪姑娘既然让你动心,那么这门亲事娘替你做主。只要有娘在,我家孩儿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傅子生听后脸色大变,道:“娘,孩儿这一生能遇上纪姑娘这样的女子,就已经满足了。你可不能乱来。” “你这么说,娘就更要让你们在一起了。” “娘,不可……” 苏钰打断道:“好了,娘想清净一下,你先出去吧!” “那孩儿……先行告退。”傅子生颇为无奈的说完,行了一个礼,便走出了居室。 苏钰望着孩子的背影,忽然地,叹息了一声。随后,她缓缓转过身子,望向檀木桌上的灵位,眼中已是杏泪涌动,面容却又带着一份憧憬的笑意。她默默说道:“夫君,当为我们的孩儿,找到一个能够照顾他的人后,钰儿就来陪你。” ---------------- 竹汶麟三人被秦管家带往了虞王府的西厢房,这里自成一片天地,不仅设有上好的居室,也错落着花木,亭台,清湖等一系列精雅设施,着实繁华。 秦管家一番客套的说辞后,留下几个仆人,便径自离去了。竹汶麟三人对望一眼,谈论了几句,最后道别一声,也便各自忙着事情去了。 纪茗纤为女儿身,自然第一时间去梳洗一番。 而柳非凡回房后,取下身后的伏魔剑开始细细观望,前夕伏魔剑自行出鞘攻向傅夫人,令他心生惊异,现在想来,应该有人暗中操控的结果。但柳非凡如今的修为已经到达空冥期,对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操纵他的灵剑,起码得有出窍后期的实力。思绪到这,柳非凡不禁心生感叹:虞王府竟有这样的高手! 至于竹汶麟,进入卧室后便拿出《三天*》,用心修炼。前一段时间有承影剑的帮助,让他每次的战斗都能化险为夷,但经历七福镇一战后,承影剑的灵性已大为削减。 竹汶麟自知,外物的力量终究只能倚靠一时,关键还是自身得有实力,不久后的落雁谷之行必定会有风险,所以他需要尽快提升修为。想到这些,竹汶麟特意将书翻至后几页,记下了几个威力巨大但会超出身体负荷的诀法。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黄昏,很快降临了。 三人相继走出房门,不约而同聚在了一座凉亭内。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傅子生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道:“三位,打扰了。不知住得可否习惯?” 三人起身相迎。柳非凡道:“有劳傅兄关照,我们感觉很好。” “这样我就放心了。”傅子生一脸热情的说道:“今日三位光临虞王府,家母在府中摆下宴席,特地叫我来邀请三位。” “傅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柳非凡诚挚答道。 随后,一行人离开西厢房,朝着王府大堂走去。 虽然已经入夜,但整个虞王府依旧明如白昼,五步一盏烛火,十米几个大灯笼,尽显奢华。 竹汶麟三人走进宴会大堂,只见这里已是热闹非凡,虞城城的大小官员早已到场,正相互道好,攀着交情。见到几人到来,官员们不由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毕竟这场酒宴听说是为了贵客举办,他们原本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来到了虞城,但见到竹汶麟三人,压根认不出这几人是谁,不由面露疑惑。 今日宴会的摆设,多源自宫廷礼仪。主座设于大堂尽头的梯台上,宾客的位置则在梯台下方,分成两列,两人一席,侧对着主位。中间留着一大块空地,铺着红绒地毯,为歌舞演出地点。 此时,离主座最近的左右两席宾客位置依旧空着,显然为竹汶麟他们所留。傅子生步到大堂中央,热忱说道:“三位,请上座。” 如此款待让三人有些受宠若惊,最终,竹汶麟和柳非凡并排坐在了右边的席位上,而纪茗纤支身一人走向左边的席位,坐了下来。这时,苏钰从内殿走了出来,整个宴会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官员们嘴耳皆闭,端正姿态,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傅子生迈起步子,正要走上梯台坐到主位上,苏钰突然开口说道:“子生,既然客人从远方来,你就留在下面好好招待吧,纪姑娘的身边正好有一个空位,你坐到那去吧。” 傅子生听后一惊,随即平静下来,道:“是,娘。”说完,他转过身子,步到了左边的一号席位,望着纪茗纤,神色露出一丝紧张,说道:“纪姑娘,我能否……” 纪茗纤礼貌性答道:“傅公子请坐吧。” 傅子生听后,面目无可抑制的流转出几分喜色,当他坐下时,一抹淡雅的芬芳飘入他的鼻中,顿时让他的心里,有些如痴如醉。 这一幕,让坐在对面的竹汶麟神情晃动了一下,一丝警惕在他心中升起。 而后,宴会正式开始。侍从们端上来鲜酒美食,歌妓们踱步到了中间的红绒地毯,一时间,歌舞飘扬。 期间,苏钰不失城主气派,总能以各种理由让在坐众人举杯畅饮。纪茗纤自小深居纪府,一心学着琴棋书画,从来滴酒不沾,但面临如今的情形,也只能硬着头皮饮上几杯。 苏钰的目光会有意无意的瞟向茗纤这方,嘴角不时上扬,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诡异笑容。不一会,纪茗纤面颊泛起了红晕,水润的眼眸有些飘忽,想必已有了醉意。 竹汶麟的心神一直系挂着纪茗纤,但奈何大堂中央,歌妓们翩翩起舞,总是遮挡他的视线,竹汶麟只能不停挪摆着身子,目光来回转移,迫切想看清茗纤那边的情况。 但在外人看来,还误以为竹汶麟被歌妓的美色所迷,老盯着她们的臀部看。 坐在竹汶麟下一席位的是一名微胖的中年人,心里老早就盘算着和这些城主请来的“贵客”攀交情,此时,他的身子朝竹汶麟那方靠拢,问道:“竹公子,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竹汶麟回过神来,面露疑惑道:“她们是谁?” “自然是那些跳舞的姑娘。”中年胖子红光满面的说道。 竹汶麟没注意到对方语气的异样,漫不经心答了一句:“还行吧。” 中年胖子兴致上涌,道:“原来竹公子也是博爱之人,实不相瞒,这些跳舞的姑娘都是我替城主请来的。等会她们演出完毕,会到我的府中留上一宿。我与竹公子一见如故,宴会结束后,竹公子不妨来到我的府上,这些姑娘就当我送给竹公子的见面礼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危机 竹汶麟听后一愣,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由尴尬一笑,道:“改日再谈,改日再谈。” 正在这时,第一轮歌舞结束,歌妓们开始退场。竹汶麟连忙朝着对面望去,终于看清了纪茗纤的情形,只见她如浸水桃花,两抹红晕点缀在面颊上,散发出了摄人心魂的美丽。竹汶麟定了一下神,眼中流露出一份疼惜,酒醉后的茗纤虽然异常迷人,但也是异常的脆弱。 竹汶麟正要起身说些什么,一旁的柳非凡连忙制止,细语道:“竹兄弟,稍安勿躁。” 此时,苏钰将目光转向右边的席位,问道:“请问几位这次来到虞城,所为何事?” 柳非凡答道:“实不相瞒,我们只是路过虞城,修养几日后,便会前往落雁谷办些事情。” 此话一出,宾客席上的大小官员开始窃窃私语,毕竟落雁谷群妖聚集,这几个年青人竟要赶去那里,难免让人有些心惊。 苏钰咳了一声,止住议论,随后道:“落雁谷上的事,我倒知道一些。” 柳非凡面露恭敬,道:“恳请傅夫人指教。” 话语传出,苏钰并没有答复,而是忽然将目光转向左边的席位,道:“子生,纪姑娘好像有些不舒服,你送他回房休息吧。” 纪茗纤虽然不胜酒力,但脑中仍留有几丝清明,她站起身子,道:“多谢傅夫人,茗纤只是有些醉意,自已回屋就可以了,不必麻烦傅公子。” “纪姑娘既然是府上的贵客,我们得招呼周全才是,子生,还不快送纪姑娘回屋。”苏钰说到最后时,语气加重了一分。 纪茗纤不好再次拒绝,只得“恩”了一声。傅子生见佳人的身子有些摇晃,正要扶住她,纪茗纤连忙退后一步,避了开来,歉意一笑道:“我还能走动,不用劳烦傅公子。”声落,茗纤望着大堂门口,小心迈开了步子。 这一幕让苏钰的眉梢微皱了一下,但她的面目总体还是呈现满意之色。随后,她转过头,望向右边的席位,道:“柳少侠,我们刚才谈到哪了?” 柳非凡正要开口,一旁的竹汶麟霍然站起身子,道:“傅夫人,多谢你的款待,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也先告辞了。”说完,竹汶麟径自迈步,跟在纪茗纤的后面,也离去了。 竹汶麟突如其来的举动虽然有失礼仪,但他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痛快。 -------------------- 走出宴会大堂后,竹汶麟并没有追上去,而是一直跟在两人身后,默默行走,但目光却没离开两人的身影分毫。一路上,傅子生还算老实,始终与纪茗纤保持半尺距离,没有趁机侵犯。 很快,就来到了西厢房。纪茗纤推开居室房门,然后转过身说道:“傅公子,多谢你相送,茗纤要回房歇息了。” 傅子生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也不好赖皮留下,只能道:“那纪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辞。” 刚说完,“砰”的一声轻响,佳人已将闺房的门关上。 看到这幕,竹汶麟一颗跳动的心终于平定下来,他转过身正要离开。 “李少侠。”忽然,一声叫喊从身后传来。 竹汶麟停在原地,回过头,只见傅子生正一步步朝他走来,很快便来到了他面前。 傅子生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好好照顾纪姑娘。”声落,他翩然迈步,既而离去。 其实与傅子生短暂的接触,竹汶麟感觉他为人处事并不令人生厌,反而有礼有度,很适合做朋友。想到前夕用看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竹汶麟心中不由念道:看来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竹汶麟感叹一声,不在思索,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纪茗纤的房门。借着微微的酒劲,他的头脑有些发热,不知不觉迈动脚步,来到了门前。 夜色渐浓,竹汶麟突然迫切的想见纪茗纤一面,没有别的理由,只是想见一面。他不由举起一只手来,想要敲门,却又停在半空,踌躇不定。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闺房的门自行开了。纪茗纤看到守候在门外的竹汶麟,不知为何面目涌现出了莫名的激动,她一下扑到了竹汶麟怀里,道:“竹公子,茗纤忽然好害怕,好害怕。” 竹汶麟顿生惊愕,感受到怀中佳人,全身不禁僵直在了原地。他望向纪茗纤,只见月光的照映下,伊人芳容如一湖清水,微微泛起涟漪,唯妙动人。 竹汶麟定了定神,道:“茗纤,你,你有些醉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 “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以前在书中见着这句话,并不明白它的意思,但如今,茗纤终于有些懂了。”纪茗纤醉意上涌,道:“醉又有什么不好?醉了,心里想着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说些什么,就说什么。我反倒觉得,这时候的我是最清醒的。” 其实,竹汶麟前夕也喝了不少酒,如今心中一股醉劲也在升腾,他不由猛晃了一下脑袋,脑中恢复了几分明智。毕竟如今茗纤醉了,他不能随着一起醉,到时候如果干出什么荒纪事来,他心里会笑话自己一辈子。竹汶麟缓缓放开纪茗纤,温和道:“茗纤,你该休息了。” 纪茗纤不以为然,她依旧站在原地,如水的眼眸凝望着竹汶麟,忽然道:“竹公子,你觉得……茗纤美么?” 面对眼前这副红润而又迷人的面容,竹汶麟多看一刻,心中的定力便不知不觉减退几分,他的眼神开始发呆,道:“美,好美……” 纪茗纤听后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刹那间,她的风华,绝代倾城。 竹汶麟的胸口不可自抑的发出了“扑通扑通”的响声,那是越来越来强烈的心跳,如今的他,几乎恪守不住脑中尚存的几丝狼。毫无疑问,若纪茗纤再展露一会风姿,竹汶麟便会再无顾忌,第一时间将伊人拥入怀中,全身心的呵护她。 此时,纪茗纤的浅笑渐渐回拢,忽然地,她的面容涌出了道不尽的憔悴。 伊人双眸颤动,泪花涌现,终于道出了心中的万般愁绪:“但茗纤却不能爱,不能爱……”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竹汶麟立马回过神来,他面露一丝慌张,关切问道:“茗纤,怎么了?” 纪茗纤并没有回应,她仔伴着睡意,俏目一闭,便再度倒入了竹汶麟的怀里。 竹汶麟全身又一次僵直,他低头望去,伊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为什么不能爱呢?傻瓜。”竹汶麟自言一声,叹了口气。随后,他略显紧张的伸出右手,抱住纪茗纤的腰身,扶着她一步步挪向床边。 茗纤的身子柔软而又轻盈,竹汶麟将她扶到床上并没有费多少气力,但却异常的小心。 此时,望着躺在床上静静睡去的纪茗纤,竹汶麟不知不觉露出欣慰的笑意。忽然,他想到了茗纤向来爱好整洁,便将手移到纪茗纤的胸前,思索着是否将她外面的衣裳也脱下来,但这样一来,难免有损女子的清白。 正在这时,一阵五色光华突然自纪茗纤胸口升腾而出,竹汶麟的手如触电般立马收了回来。 光华毫无征兆的来临,透露了某种信息,竹汶麟虽然修为尚浅,但能感觉到,纪茗纤的体内正蕴育着某种奇物,如今散发出的能量,不仅神秘,且异常的强大。不过这幕奇异景象,只是昙花一现,片刻后,五色光华散去,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竹汶麟思绪涌动,他望着睡梦中的纪茗纤,想到前夕那些奇怪的话语,不由轻声说道:茗纤,你到底有怎么的故事?或谢有等到结局来临时,我才有可能知道,但那个时候,无论面临什么,请不要害怕。因为在你的身边总会有一个人,一直的陪着你。 竹汶麟默默守候在纪茗纤床边,一边说着,一边将靠在床沿的那只玉手握在了手心,在汶麟的记忆里:这个夜晚,月光透过门窗,映到床前,眼前的茗纤,美到令人心碎。 -------------------- 第二日,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屋外响起,和煦的阳光投射了进来。纪茗纤睁开双眼,她缓缓立起身子,坐在床上,头依旧有一丝昏沉,不过醉意,已经醒了大半。 此时,茗纤打量了一下自身,不由有些花容失色。毕竟她为女儿身,没有宽衣就在床上躺了一晚上,难免有失端庄。她起身下床,准备去梳洗一番,不经意间,她感觉右手的手心余留着一丝异样的温度。 纪茗纤将手抬起,靠在鼻边嗅了嗅,她闻到了一缕不属于她的气味,同时,她的脑海隐约浮现出一副画面:昨晚,有一个人一直握着她的手,守候在床边,不曾离去。想到这,纪茗纤露出一抹笑意,三分感伤,七分甜蜜。 正来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响动,纪茗纤推开房门,朝着一方望去。 不远处,竹汶麟背着玄木剑匣,带上行李,与柳非凡谈论起来。 柳非凡劝说道:“竹兄弟,留在傅家我们可以多打听些落雁谷的情况,你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竹汶麟道:“多呆上一刻,茗纤就会多受一份委屈。总之,去住客栈,比留在这里自在多了。” 柳非凡微微一惊,道:“傅家一直以礼待人,纪姑娘怎么会受委屈。” 竹汶麟冷哼一声,道:“茗纤向来不胜酒力,昨晚傅夫人一昧的找各种理由给宾客敬酒,就是想把茗纤灌醉。” “竹兄弟,我看你是误会了。傅夫人给宾客敬酒,是出于好客。再说,她与纪姑娘结识不久,为什么非要把纪姑娘灌醉?”柳非凡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从小在山上修行,只懂得一些“惩奸除恶”之类的道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得少之又少,自然不能体会竹汶麟的心境。 不过柳非凡这番话语,却让竹汶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汶麟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说“傅夫人把茗纤灌醉,是为了给她儿子创造机会,趁机占茗纤的便宜。” 这层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人回过神来,转过头望向一方,只见纪茗纤踱步而来。竹汶麟见着后,想起昨晚的事,表情露出了莫名的心虚。 此时,纪茗纤步到两人跟前。对柳非凡道:“柳大哥,我在傅府住得也有些不习惯,这样吧,我和竹公子去到外面住在客栈,你留在这儿。落雁谷的事,我们兵分两路去打听,几日后,再一起出发。” 柳非凡听后,表情露出几分茫然,他用心看了看两人,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道:“我们三个既然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块走,既然你们不愿呆在傅府,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去住客栈,也不错。” 声落,三人互望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随后,柳非凡和纪茗纤回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很快,三人再次聚在一起。 刚走出西厢房,正巧在不远处,苏钰和傅子生领着一堆侍婢迎面走来。侍婢们手中皆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的物品闪烁着淡淡的光彩,显然十分贵重。 傅子生看到三人带上了行李,不由面露惊愕,道:“三位,你们这是?” 柳非凡走上前,诚挚说道:“多谢傅夫人和傅兄昨日的款待,我们三人在府上打扰多时,在此向两位道别。” 傅子生问道:“难道三位今日就要赶往落雁谷?” 柳非凡道:“暂时还没那么快,我们准备在城里先找家客栈住下,修养几日再出发。” 傅子生听后,一脸挽留道:“三位,我们好不容易结识一场,已经算是朋友,在虞城的这段日子,还是住在府上吧,如果昨天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柳非凡婉拒道:“傅兄太客气了,贵府的招待十分周全。只是一直在府上打扰,我们心里的确过意不去。” “三位,请听我说……”傅子生满脸诚意开口,正要再次挽留。 苏钰突然打断,语气生冷道:“子生,既然客人不愿留下,就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们傅府向来以礼待客,有些人不领情,咱们也没有办法。” 听完,傅子生一声叹息,只能无奈说道:“三位,保重。” “告辞。”三人相继道别了一声,既而离去。 佳人已经远去,空气中遗留的芬芳犹在,傅子生眼中不由涌出了一份伤感,他的脑海空有一缕思愁,飘往臆想中的那抹倩影,她在何方,它也便到何方。 此时,傅子生转过身子,望了眼一群侍婢手中端着的托盘,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娘,这些礼品原本是要送给纪姑娘的,刚才忘记说了,现在孩儿就起身追上他们,给纪姑娘送过去。” “不必了。”苏钰一脸肃然说道:“孩儿,你的心思,娘自然是懂的。但有的时候,对女人,可不能太宠了!” 竹汶麟三人离开傅府后,最终在城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到了正午,三人基本安顿下来。 此时,竹汶麟的居室房门紧闭,他靠在窗边,将《三天*》翻至了倒数第七页,页面上显示着五个醒目的墨字“上清昇龙破”。 这是《三天*》所记载的一个极为高深的招式,它以诀为媒,能够唤动真龙之魂附体,从而引发全身潜能,让施术者在一刻间近于天人合一状态,既而身化龙形,腾啸九霄,其威力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竹汶麟看得有些心动,不知不觉跟着书中所示,掐动手印,同时口中默默念道:“极道虚卯,一清化气元,二清归玄鼎……”刚念到这,竹汶麟便感觉头脑发出微微的轰鸣声,全身精气以极快的速度归入丹田,整个身子一阵虚脱。显然,这个诀法不是他这种修为所能探究的。 竹汶麟连忙将书合上,伸手擦拭了一下额上溢出的冷汗,而嘴中,接连喘出了几口粗气。 “修真之法,真是玄妙无比,只不过摆一个手势,念出几个字眼,便能够让自己比几天不吃饭,还要无力”。竹汶麟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而他的心里,对修为的提升不由多出了几分期望。 “砰砰!”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竹汶麟定了一下神,连忙收拾一下前夕因为练功而乱成一团的房间,随后,他步到了门前。 门开了,纪茗纤站在外边,当看到竹汶麟的面色略显苍白时,茗纤不由关切问道:“竹公子,你的气色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竹汶麟道:“没事,一点小问题。请进。” 纪茗纤叹了口气,既而手作莲花指,口中默念了一句,一点淡蓝的光芒从她指尖升腾,射入了竹汶麟的眉心。竹汶麟顿时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原本虚脱的状态,开始好转。 “竹公子,你医术高明,也算学医之人,比起其他人,应该更加懂得养好身体,往后,可不能像今天这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纪茗纤边耐心说着,边走进了屋里。此时,她步到桌前,看了眼一旁的木凳,刚刚坐下。 突然“啪”的一声响动,凳子竟然瞬间四分五裂,倒塌在地。“茗纤,当心!”竹汶麟语出的同时,已第一时间跑上前将纪茗纤扶住。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孝女 纪茗纤站稳身子,舒了口气,道:“多谢竹公子。” 竹汶麟听后,面目泛出红光。其实茗纤来之前,他为了试探自己的功力,特地在刚才那个木凳上拍了几下,那个时候的结果令他很失望,木凳竟然纹丝不动。但看现在的情形,竹汶麟终于明白,原来这东西在和他怄气,一定非要等到别人坐上去,才垮掉。 这时,纪茗纤缓过神来,步向靠在墙边的木椅,正准备再次坐下。 “茗纤,我看这家客栈的桌椅,做工上可能都有问题,还是先不要坐下吧。我们不妨站在窗边,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聊事情吧。”竹汶麟连忙说道,毕竟前夕,为了试验掌力,他没少拍过这间屋子的东西。思绪到这,竹汶麟下意识望了眼墙角的床铺,心有余悸的想到,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会不会突然垮掉。 纪茗纤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依话来到了窗前。她张开芳唇,说道:“昨晚茗纤喝醉了,多谢竹公子照顾。” 竹汶麟心虚一笑,道:“只是帮一点小忙,不用客气。” 纪茗纤略微低下头,小心问道:“竹公子,我酒醉后,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竹汶麟面色一惊,道:“你不记得了?” 纪茗纤有些茫然,道:“我只是依稀记得,醉后便躺在了床上,而竹公子一直守候在床边,照顾我。难道在这之前,茗纤做过什么不雅的事?” “你多心了。昨晚傅公子送你回房后,你就上床歇息了,我怕你忘记盖被子,随后就进了屋子。之后发生的事,便是你刚才所说的。”竹汶麟淡然说道,他并没有把昨晚的情形如实说出。毕竟纪茗纤的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心结还没解开前,竹汶麟不求两情相悦,只是希望能与茗纤,时常相伴,这就已经足够了。 纪茗纤听后,略有所思。随后,她想到了什么,另起话题道:“竹公子,昨晚在宴会上,傅夫人说她知道落雁谷上的一些事情,不过后来你我都离开了,不知道柳大哥打听到关于‘玲珑兽’的消息没?” 竹汶麟道:“今早我问过柳大哥,昨晚我们走后,傅夫人就再也没谈落雁谷的事了。” 纪茗纤面容涌出一份失落,随后道:“落雁谷地势险要,又有群妖聚集,即使真的打听到玲珑兽的下落,竹公子,你说我们最后真的能够平安归来吗?” 竹汶麟安慰说道:“傻瓜,从落雁谷到七福镇,我们哪次不是化险为夷。说不定我们是福缘深厚的人,老天爷虽然给我们降下苦难,但会一直保佑我们,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片天地,从来都不庇护谁,‘上天保佑’,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个自我安慰罢了。”纪茗纤眼中流露丝丝伤感,道:“竹公子,你不远千里来到南诏国寻亲,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打听竹水村在哪,找到你的生父。至于茗纤的事,太过凶险,等了却你的心愿后再说吧。” “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那份孤独已经习惯了。而你和县令大人相处了那么多年,你们父女的感情一定很深。所以寻亲是小,救人是大,落雁谷,必须先去!”竹汶麟带着一份坚执说道:“茗纤,听我说,落雁谷之行,即使你不相信所谓的老天爷,但是必须要相信‘我们’。” “我们?” “对,我们。你、我和柳大哥,我们三个人。” 声落,气氛忽然静了下来,两人默默对望,片刻后,一缕清风掠过窗台,卷进屋内,纪茗纤芳唇开启,露出了一抹欣慰笑意。 -------------------- 到了午时后半刻,竹汶麟和纪茗纤相继步出了居室,两人空腹已久,准备下楼吃些东西。 竹汶麟望见柳非凡的房门依旧紧闭,不由走了过去,轻轻敲了几下。 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竹兄弟,有什么事吗?” 竹汶麟说道:“柳大哥,现在快到未时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先去吧。” 竹汶麟听后,透过门窗的薄膜,隐约看见屋内一个身影正专心打坐,四周雾气升腾。 竹汶麟转过身,对纪茗纤说道:“柳大哥正在练功,我还是先不打扰了。” 纪茗纤略有感触说道:“柳大哥真是用心良苦,其实落雁谷之行与他无关,但他还是执意要和我们一起前往。”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竹汶麟淡然一笑,亦带着一份感慨说道。 随后,两人走下楼去。 客栈掌柜两眼放光,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算盘,亲自走上前道:“两位客官,小店的美食应有尽有,请问来点什么?”一边说着,掌柜的目光会不时瞟向纪茗纤那方。毕竟,如此佳人,任何男人见着后,都会忍不住欣赏一番。 竹汶麟来到一张空桌前,正准备开口。客栈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傅子生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面带笑意道:“李少侠、纪姑娘,别来无恙。” 竹汶麟奇道:“傅公子,你怎么来了?” 傅子生道:“两位是在下的朋友,探访友人,是应该的。” “原来两位客官是傅公子的朋友,刚才失敬,失敬。”一旁的客栈掌柜听后,连忙奉承说道,既而识趣的退下了。 傅子生望了眼身旁的空桌,道:“两位应该还没吃过午饭吧。” 竹汶麟道:“刚准备点菜,正巧傅公子就来了。” 傅子生热忱说道:“府中的陈师傅原本是宫廷御厨,刚好会做几道拿手佳肴,两位不妨随我到府上,品味一番,如何?” 没等竹汶麟开口,纪茗纤忽然芳唇开启,回话道:“傅公子,不必那么劳烦。” 傅子生将目光转向佳人,眼中刹那间流转几分欣喜,却又连带着一点伤感。他定了一下神,道:“听说纪姑娘是从安阳而来。正好家母的一位朋友今早从*国返回虞城,途经清水县时,得知了纪姑娘的事情。原来纪姑娘去到落雁谷,是因为纪县令尚妖毒,需要世间奇兽‘玲珑’才可解除。其实,关于‘玲珑兽’的事,家母知道一些。” 纪茗纤听后,面露一份触动,细语了一声:“不知傅夫人能否将‘玲珑兽’的事告知?” 傅子生道:“家母对纪姑娘的一片孝心极为赞赏,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正是受到家母所托,特地邀请几位去府上谈论此事。对了,柳兄呢?” 竹汶麟接话道:“柳大哥正在处理些事情,暂时不在。” “既然这样,子生诚邀两位到府上一聚,不知意下如何?” 竹汶麟道:“傅公子客气了。” 随后,一行人离开客栈,奔向了傅府。 时光静而有序的流逝,一个时辰后。 柳非凡睁开双眼,双手平伸在胸前,既而上下缓缓翻摆,吐纳起收功时丹田溢出的几丝余力。 很快,内息调匀,柳非凡站起身子,感受真元之力又增添了几分。自从突破元婴瓶颈,进入空冥期,他的修为迎来了一个新的萌生阶段,开始突飞猛进。 柳非凡整理好衣物,走出了房门,路过竹汶麟和纪茗纤的房间时,感应到两人都不在里面。他不由将目光转向楼下,四处望了一眼,也不见两人的踪影。 此时,店小二正在不远处打扫楼道,柳非凡走了过去,问道:“小二,请问住在甲字五号和六号客房的一男一女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回答道:“你应该就是柳非凡客官吧。前不久傅公子来过,特地邀请竹汶麟和纪茗纤两位客官去傅府一聚。这里有一张字条,是竹汶麟客官留给你的。”一边说着,店小儿一边从衣襟中取出一张字纸。 柳非凡接了过去,展开观看,上面写着两行字:柳大哥,我与茗纤同去傅府。玲珑兽的事,有线索了。 看完后,柳非凡面露一丝欣慰。正在这时,一个粗衣麻裤的小孩突然跑进客栈,叫道:“请问谁是竹汶麟公子?竹汶麟公子在吗?” 客栈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算盘,走上前将小孩拉到一旁,道:“小屁孩乱叫些什么,没看见客人们在吃东西吗,扰乱清净。” 这时,柳非凡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小孩面前,俯下身子问道:“小朋友,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孩忽闪了一下明亮的大眼睛,反问道:“你是竹汶麟公子吗?” 柳非凡回答道:“你要找的人现在不在客栈,不过我是他的朋友,如果有事,可以先告诉我,等他回来后,我再转告给他。” 小孩带着一份稚气说道:“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不会。” “那就拉勾。”小孩说完,举起一只手来,伸出了小拇指。 柳非凡道:“好,拉钩。”声落,一大一小两根手指扣在了一起。 拉完勾后,小孩的表情明显舒展开来,一脸放心说道:“请你转告竹汶麟公子,他的一个朋友在凤栖楼的‘凤凰涧’定了位子,特地请他过去。” “朋友?”柳非凡面露疑惑念道,毕竟才来到虞城两天,竹汶麟所结识的人屈指可数。加上现在,竹汶麟和纪茗纤已经被傅子生请到傅府作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朋友? 柳非凡有些不解,正准备询问小孩一些事情。但那个小孩传完话,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客栈,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柳非凡走到客栈门口,望了望天色,心中念道:一时半会,竹兄弟恐怕回不来,还是我替他跑一趟吧。 ------------ 离开福云客栈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柳非凡终于来到了凤栖楼。令他心生奇怪的是,刚才在大街上问路,凡是找女子询问“凤栖楼在哪”,对方会立马冷脸相待,连话也不回就走开了。而找男子询问,他们则是兴致高昂,一边说着一边还会露出几丝不同寻常的笑意。 此时,柳非凡伫立在凤栖楼前,视野中唯有花花绿绿的一片,只见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姑娘站在门前,不停吆喝着客人。柳非凡面露疑惑,心中念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不像酒楼。 刚思绪到这,门口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看你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凤栖楼吧,我们这儿的姑娘啊,那可是货比三家。今天哪,你算选对了地方。”说到这,中年妇人转过头,连忙朝着后边喊道:“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声音落下,立马有几名涂满胭脂水粉的艳丽女子奔了过来,她们一边向柳非凡聚拢,一边柔情似水的说道“公子,进来嘛。” 柳非凡有些心惊的避了开来,道:“在下失礼,我是来找人的。” 哪料刚说完,这群红尘女子皆“咯咯”笑了起来,更加放任的朝柳非凡靠去。其中一名女子说道:“来我们这的男人,哪个不是找人的?请问公子,你是来找小翠呢,还是找玉儿,还是都找啊?呵呵。” 柳非凡再度退闪开来,道:“几位姑娘,我看你们误会了,你们口中的小翠和玉儿,我根本不认识。我来到这,是替朋友见他的友人,请问你们这里的‘凤凰涧’在哪?” 几名女子听后,面色忽然一冷,同时,脸上涌出了丝丝失落。 一旁的中年妇人为凤栖楼的老‖鸨,不由说道:“原来公子是奔水仙那丫头而来的,但不巧的是,有两位公子抢先一步,已经将‘凤凰涧’包下了。哎,谁叫咱们家水仙那是国色天香,每天前来想一睹她芳容的男人可以排成几条街了,公子要想排上号,还得需要点诚意。” 正说到这,突然,凤栖楼内传出一声叫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水仙姐姐她……” 老‖鸨听到后,前一刻眉开眼笑的面容,立马惊慌失色,他急忙转过身朝楼上跑去。毕竟,好不容易培养出一棵摇钱树,如果出了闪失,那就跟心口挨上一剑没什么两样。 柳非凡跟了过去,片刻后,来到了一间满布锦绣花帘的屋子前,房门上,还悬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凤凰涧”。 至于屋子里面,一名女子横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已无了生息。极为骇人的是,她的一袭长发枯黄无色,整个面目以及肤色如同脱水的桑叶,一圈圈蜷缩起来,苍老无比。 老‖鸨见到这番情景后,两眼一闭,即刻晕了过去。 柳非凡眉宇微皱,他一眼看出,这名女子的元灵精华明显是被歹毒之人吸食而去。这种手法,让他想起了异教。 当今异教共有八大分支,有两脉较为特殊,其一为瑟水蛮,创派至今只收女子。其二,则是逍遥谷,门下皆是相貌英俊的男子,却喜好强迫年青女子合欢,采阴补阳助长功力。眼前的情形,很有可能是逍遥谷门人所为。 思绪到这,柳非凡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四面封闭,唯有临街的窗子是敞开着的,显然,对方已由窗口逃脱。 柳非凡心中叹息一声,转过身子,就此离开。 不一会儿,柳非凡走出了凤栖楼,回想起一些见闻,也终于明白,这个地方原来就是戒律中所提到的妓院。 柳非凡苦笑一声,同时思索起来。毕竟他这趟跑来,是因为那个小孩的口讯,但刚才在“凤凰涧”中却发生了命案,很明显,那条口讯是假的。毕竟,若是朋友邀请,地点应该是酒楼,而不是妓院,更不会最后发生命案。 难道有人特地作弄竹兄弟?柳非凡默念一句,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 一边想着,柳非凡一边前行,没走多久,突然看见前方的街面上,一大群人涌向了一处,像是有热闹可看。柳非凡心生惊奇,走了过去。 只见路的中央,一名少女拉着一辆木车缓缓向前迈步,木车的上面,躺着一个显出苍老的中年人,他的气息十分的微弱,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人不久后就会一命呜呼。 但吸引众人目光的,并不是将要亡去的中年人,而是拉着木车的少女。少女的身上披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为父寻医,侍婢一生。 这时,女子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停了下来,将头微微抬起,一脸凄楚道:“各位好心人,家母早逝,小蝶一直由家父带大,如今家父身染重病,小蝶为报养育之恩,立下誓言:若有谁能够将家父医好,我愿意终生为婢,伺候那人。所以在场的好心人,如果知道哪有神医,还望告知。” 早在小蝶容颜展露的一瞬间,周围便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毕竟眼前人儿的姿色,足以倾倒众生。如果不知情者见着,还以为天仙下凡。 柳非凡为修行人士,俏美佳人见过不少,即使如纪茗纤那样的世间绝色,也能以平常心对待。但见到眼前的女子,那副清灵面孔中,又不时流转出丝丝妩媚。柳非凡不知为何,心中有了几分颤动。 他定了一下神,迈步上前。毕竟他所结识的人,竹汶麟为医仙之后,应该能将女子的父亲医治好。 刚行几步,突然,身后一阵冷风呼啸,两个身影飞腾而来,挟住小蝶。随后,他们身形一闪,转眼间就离去了。 至于原本小蝶拉着的木车,由于突如其来的事故,一阵猛烈晃动,眼看要倾倒到一旁。柳非凡见状,即刻飞身将木车稳住,如此一来,也错失了追赶那两个神秘身影的最佳时机。 “大叔,先在这里呆一会儿,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女儿安全带回来。”话音刚落,在周围一阵惊叹声中,柳非凡背后的伏魔剑出鞘,他踏上剑身,认准一个方向,随即冲入云霄。 第一百六十八章 蹊跷 两名白衣男子挟持着小蝶,驾驭着一把巨大的折扇向虞城西南方向飞行,一会儿功夫,便前行几十里,来到了一片密林上方。 这两名男子虽然面相俊朗,但皆显出淫‖荡之色,眼下的这片林子,幽静偏僻,对于他们来说,正适合大行苟且好事。 居于左边面相稍微清秀的男子,道:“肖师兄,我们不如就在这里……” 肖卿点了点头,望了眼昏躺在法器上的小蝶,淫相中带着一份感叹道:“没想到小小的虞城,美人儿可真不少,前面在凤凰涧中,那个叫水仙的娘们可谓世间绝色。如今在大街上,又被我们碰上了如此佳人,这副俏脸……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下手。”一边说着,肖卿一边俯下身子,他伸出一支手来,朝着小蝶的面颊轻抚了一下,眼神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突然,一股钻心的痛从掌中传来,肖卿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如同电击般连忙后退数步,同时举起右手,一脸的骇然。只见他的整个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暗红一片,结出了一片片肉鳞,像是有什么活物窜进了体内,表层的皮肉开始起伏涌动。此时的他,自然是痛苦至极。 左边的清秀男子名叫万云,见到此幕,连忙快步上前,道:“二哥,你怎么呢?”说完,万云伸手抓住肖卿不停颤抖的右手,正要看个仔细。 刹那间,一片细小的花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肖卿的掌中窜出,随即射入万云的体内。万云还没反应过来,顿然觉得一股蚀心的痛散遍全身,他连忙放开肖卿,抬起一只手来,赫然发现自己的情形已与肖卿相差无几。 啊!又一声惨叫响起,两人体力不支,相继从折扇上跌落,重重倒在了树林里 至于原本一脸昏迷模样的小蝶,此时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站起身子,驾驭折扇落到地面,清丽的面容,显出了格格不入的妖艳。 “两位公子,刚才不是一脸的好雅兴么,怎么现在,却像小狗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呵呵。” 肖卿气注丹田,强行提起气力,道:“你,你是谁!” 小蝶脸上的妖娆笑意不减,道:“公子的脑子果然是摔坏了,到现在,竟然还问小女子这个问题。”声落,一旁的万云忽然一声痛叫,只见先前没入他体内的那片细小花叶窜了出来,飞回到小蝶的袖口,随即绽放出一片片紫红的花瓣,围着小蝶的手来回飘绕 “泪魂花!”肖卿连呼道:“你是瑟水蛮的臭娘们!”岂料刚说完,小蝶脚下的折扇缩成一束光华,猛然击向了肖卿的嘴部,顿时,他的半边牙齿脱落,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蝶道:“公子一身白衣,又以江河扇为法宝,一副斯文人的模样,怎么一张口,整片林子都臭起来了。你看,你自己的宝贝都忍不住扇你了。” 肖卿听后,痛苦的面色露出恨意,但刚才的一击,已让他无法开口。一旁的万云接话道:“既然同为异教中人,你为什么如此狠毒!” “狠毒?这位公子的风凉话说得真好,前面在凤凰涧中,水仙可是我们瑟水蛮的记名弟子,你们将她害死,让小女子原本导演的一出好戏化为泡影,这笔账,如何来算!”小蝶说完,浅笑的面颊,显出了一丝厌恶,环绕着她纤纤玉手的花瓣顿然分出两片,射入肖卿和万云的胸口。 先前余留在两人体内的魂花之毒未解,如今又添新伤,两人身体所承受的痛苦自然更加剧烈。加上魂花毒素除了蚀人心骨,也能激发情‖欲,使得两人的神智也趋向混乱。 小蝶的容颜显得越加妖媚,道“两位公子是否还想活命?” 倒地的两人已是口齿不清,听过后不住的点头,荒淫的双眼显出渴望。 小蝶音色带着几分**,道:“但小女子今朝心情不好,所以你们两个之中,只允许一个活下来。魂花之毒需要与女子合欢才能解除,你们谁先杀了谁,小女子便会以身呵护。” 这明显是一句玩弄之辞,但传入肖卿和万云耳中,却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被他们勒进心里。毕竟他们的精神不仅因剧痛而麻痹,意志也被心底激荡起的情‖欲所消溃,加上小蝶魅惑之术的引诱,一时间他们脑海的念头只有活命。 这一刻,两人互望彼此,眼中闪过疯狂的狠色,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同时出手攻向对方。一人拍向了对方的天灵盖,一人捡起折扇洞穿了对方的胸脯。 很快,树林平静下来,清风粘着淡淡的血腥味划过,这幕下,小蝶的面颊已没有了浅笑,而是异常的冷漠,倒在地上死去的两个人,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与此同时,几里之外。 柳非凡一路追逐,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上空,云海前方已感觉不到灵力波动。柳非凡望着眼下的树林,目生警惕,随即御剑而下。 刚落到地面,一阵少女的哭声传入耳中。柳非凡即刻望向一方,飞身而去。 眨眼间,柳非凡便来到声源处,眼前,两个白衣男子倒在地上,已无了声息,从死态上看像是自相残杀。 柳非凡无心细加观察,将目光转向一旁,只见前夕被掳走的那名叫“小蝶”的姑娘,此时正倚着一棵大树哭泣,她面容憔悴,衣衫有些不整。 柳非凡连忙走上前,关切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蝶缓缓抬起头,看到柳非凡后,呆滞的目光显出几分害怕,道:“你是谁?别过来。” “姑娘别怕,我乃是天机门弟子,前面在虞城见姑娘被不明人士掳走,便追了过来,现在见姑娘没事,我也终于放心了。” 小蝶听后,目露一份光彩,道“你是天机门弟子?就是仙山上那些老神仙的徒弟?那你应该是好人咯?” “姑娘过奖。”柳非凡道:“冒昧问一下,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人怎么……” 小蝶听后,眼中泪花涌动,道:“我便是被这两个人掳来的,刚才……刚才他们准备对我施暴,却因为先后顺序而发生争执,最后没想到他们彼此大打出手,便成了现在这个样了。” 听完,柳非凡再度望了眼死去的肖卿和万云,从死状上看,正如小蝶所说,这两人同时击中对方命脉而亡。柳非凡不再多想,抬头望向小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涌出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柳非凡定了一下神,道:“姑娘,既然你相安无事,我现在送你回虞城吧。” 小蝶“嗯”了一声。 柳非凡背后的伏魔剑随即出鞘,在小蝶微微的惊呼中,灵剑载着二人,化为一束银芒,直冲云霄。 -------------------- 太阳西下,暮色笼罩人间。 竹汶麟和纪茗纤从虞王府回到了福云客栈,走上楼后,竹汶麟特意敲了下柳非凡的房门,发现人并不在里面,不由心生奇怪。 正巧店小二端着茶水迎面走来,竹汶麟连忙问道:“小二,请问住在这间房里的客人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看了眼门牌号,道:“柳公子大概一个多时辰前就出去了。” 竹汶麟听后面生思绪,默念了声:“出去了?” 正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竹汶麟转头望去,瞧见柳非凡搀扶着一名体虚的中年人步了进来,一旁还跟着一名少女。 柳非凡抬了下头,朝着楼道喊道:“小二,外面停留着一辆木车,麻烦你先拉到后院去吧。” “好的,客官。”店小二应承一声,随即下楼忙活去了。 竹汶麟紧跟着走下楼道,来到柳非凡面前,问道:“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柳非凡介绍道:“这是小蝶姑娘,她的父亲身染重病,我见竹兄弟医术了得,便将他们带回了客栈。” 声音刚落,一旁的小蝶布满哀色的面容中,露出期望道:“小蝶见过公子,求公子一定要救救我爹。” “姑娘不用慌张。”竹汶麟说完,转移目光,望向了柳非凡搀扶着的中年人,只见他面目发白了无血色,嘴部干裂泛出淤紫,应该是中了某种奇毒所致。虽然乍看之下的确患了凶险之症,但对于竹汶麟来说,他有把握将其医治好。 忽然,一束蓝润的光点从一旁直射而来,没入了中年人的眉心,中年人的面色顿时好转了几分。纪茗纤踱步上前,道:“竹公子,我们还是先将病人扶进房里,再查看病症吧。” 竹汶麟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念道:好茗纤,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细心对人。 客房内。 竹汶麟仔细观过中年人的五官,又为其把脉后,心中已有了几分明了。 他站起身子望向小蝶,道:“小蝶姑娘,看你爹的情形,应该是中了紫陌之毒。” “紫陌之毒?”小蝶轻念一声,随即问道:“请问公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毒,父亲的病还有希望吗?” “姑娘不必心急,这种毒并不是不可根除。”竹汶麟解说道:“紫陌是一种形似草叶的毒花,倚石而生,一般只有山崖间才会生长出此物,它的花叶平日里是叠合的,一旦生人采摘,就会立即散开,将人的体肤划破,蕴藏在最里面的阴寒之气便会瞬间侵入人的身体。所谓阴乙为刚阳调和,冰寒以火热驱除,解除紫陌之毒,只需常年生长在熔岩洞穴中的‘赤艮’即可,而我正好随身带有此物。” 小蝶听后,面露欣喜道:“这么说来,公子能将我爹治好。” 竹汶麟点了下头,道:“从你爹的面相来看,中毒不超过三日,毒素并没有侵入心脉。今晚我煎制赤艮灵水时,再配上几道辅药。大叔服下后,明早体内毒素就能驱除大半,再修养几日,便可完全康复。” 竹汶麟刚说完,小蝶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泪道:“我从小与爹相依为命,患病时,小蝶曾立下誓言,谁能治好爹,便为那人侍婢一生。小蝶在此谢过恩公,并依誓言,用此生来报恩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竹汶麟面生惊愕,他定了一下神,连忙道:“小蝶姑娘不必这样,行医救人是我的份内之事,并不需要什么回报,姑娘还是起来吧。” 小蝶跪地不起,道:“恩公,你这样说,是让我违背誓言,做个不义的人,我如何能起来。” 见到这幕,一旁的纪茗纤轻叹了口气,步到小蝶跟前,道:“小蝶,这些事情言之过早,等大叔好后再说也不迟,现在还是起来吧。”说完,纪茗纤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将小蝶慢慢扶起。 竹汶麟松了口气,道:“茗纤说的是,小蝶姑娘,一些事情,等明日再说吧,我先去熬药了。” “恩公,我和你一起去。” 竹汶麟道:“小蝶姑娘,不必叫我恩公,不然我的心里会整天别扭着,估计会忘了自己是谁。我名叫竹汶麟。” 小蝶听后,微微低下头,道:“那……那我能否直接叫恩公‘汶麟’。” 竹汶麟略微一惊,随后淡淡一笑,道:“当然。” “那……汶麟,我和你一起去煎药吧,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用心去做。”小蝶面颊泛出一抹红晕说道。 竹汶麟“恩”了一声,不经意间望了眼纪茗纤那方。茗纤似有逃避,将目光转向病床,道:“那我就留在这里照看吧。” “多谢诸位大恩。”小蝶道谢了一声,便随着竹汶麟走出了房门。 此时,夜色渐浓,众人各行其事,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了深夜。 最后,竹汶麟和纪茗纤各自回房歇息,小蝶以照料父亲为由,守候在了病床边。而在这间客房之上,柳非凡默默坐在屋顶,遥望夜空皎洁的明月,他的心中生出了一道疑问:为什么这个夜,我不能入睡,师父,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凡尘情伦?修道之劫吗? 清晨,天气尚好。 竹汶麟推开房门,一脸惺忪,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他总感觉莫名的疲惫。随后,他走下楼道,去往了客栈的后院,准备散上几步。 刚走到院子中央,不经意间看到柳非凡正一动不动坐在屋顶,眼神透出呆色。 竹汶麟一跃而上,坐在柳非凡身旁,问道:“柳大哥,有心事啊?” 柳非凡回过神来,道:“没事。天亮得真快。” 竹汶麟打了个哈欠,道:“是啊,好梦刚做到一半,就被鸡叫醒了。” 柳非凡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竹兄弟,你在虞城有什么朋友没?” 竹汶麟道:“除了结识不久的傅公子,就只有你和茗纤了。怎么了?” 柳非凡听后,眉宇微皱,便把昨日去往“凤凰涧”的事说了出来。 竹汶麟听完,略微一惊道:“竟有这样的事。” “的确如此,所以竹兄弟往后要多加小心才是,我总感觉,暗中有不善之人会伺机对付竹兄弟。” 竹汶麟道:“多谢柳大哥提醒。” 柳非凡“嗯”了一声,另起话题道:“竹兄弟,昨日你和纪姑娘去往傅府,打听到玲珑兽的消息没?” 竹汶麟望着越渐明朗的天穹,道:“有些眉目了。昨日傅夫人告知,相传在落雁谷的西面,存在一处太虚结界,结界内有一棵上古天神遗留下的无叶神树,每隔百年,神树最顶端便会结出一个五色神果,待到八月十五月亮灵气最为充沛时,月华射落,神果就会绽放开来,诞生出玲珑兽。” “一百年才结果一次?”柳非凡略有所思,道:“竹兄弟,你有没有问过傅夫人,上一次玲珑兽诞生距离今朝相隔多久?” 竹汶麟舒了口气,道:“不快不慢,正好一百年。” 柳非凡面露欣慰,道:“这么说来,我们正好赶上了玲珑兽的诞辰,今日是八月初六,再过九日就到了八月十五,看来我们要趁早启程了。” 声音刚落,忽然,一阵焦急的女子呼喊声从下面的屋子里传来:“爹,你到底怎么了?爹,你醒醒啊,爹……” 竹汶麟和柳非凡面色一惊,同时跃下屋顶,奔向了客栈内。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小蝶父亲修养的客房内,眼前的情景,让两人一脸骇然。只见病床上了中年人,浑身上下已经深紫一片,没有了半分气息。竹汶麟连忙跑上前,伸出三指探向病人脉搏,不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根据把脉的结果,对方已经死去。 小蝶将目光转向竹汶麟,问道:“汶麟,我爹怎么了?爹到底怎么了?” 竹汶麟面露愧色,道:“你爹,他……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怎么会这样?”这时纪茗纤赶了过来,她步进屋内,念动咒法向中年人施展灵疗术,但无济于事。 ---------------- 此种情形下,小蝶鼻子一酸,原本徘徊在眼眶中的泪花,终究止不住跌落下来,她一边望着父亲的尸体,一边戚戚哭着:“爹,女儿从小与你相依为命,还没来得及报恩,您老人家却已经西去……女儿在世上再也没有亲人,既然这样,爹,女儿这就随你而去。”说到这,小蝶猛然起身,低下头就要向一旁方桌的棱角撞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恩公 两名白衣男子挟持着小蝶,驾驭着一把巨大的折扇向虞城西南方向飞行,一会儿功夫,便前行几十里,来到了一片密林上方。 这两名男子虽然面相俊朗,但皆显出淫‖荡之色,眼下的这片林子,幽静偏僻,对于他们来说,正适合大行苟且好事。 居于左边面相稍微清秀的男子,道:“肖师兄,我们不如就在这里……” 肖卿点了点头,望了眼昏躺在法器上的小蝶,淫相中带着一份感叹道:“没想到小小的虞城,美人儿可真不少,前面在凤凰涧中,那个叫水仙的娘们可谓世间绝色。如今在大街上,又被我们碰上了如此佳人,这副俏脸……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下手。”一边说着,肖卿一边俯下身子,他伸出一支手来,朝着小蝶的面颊轻抚了一下,眼神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突然,一股钻心的痛从掌中传来,肖卿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如同电击般连忙后退数步,同时举起右手,一脸的骇然。只见他的整个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暗红一片,结出了一片片肉鳞,像是有什么活物窜进了体内,表层的皮肉开始起伏涌动。此时的他,自然是痛苦至极。 左边的清秀男子名叫万云,见到此幕,连忙快步上前,道:“二哥,你怎么呢?”说完,万云伸手抓住肖卿不停颤抖的右手,正要看个仔细。 刹那间,一片细小的花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肖卿的掌中窜出,随即射入万云的体内。万云还没反应过来,顿然觉得一股蚀心的痛散遍全身,他连忙放开肖卿,抬起一只手来,赫然发现自己的情形已与肖卿相差无几。 啊!又一声惨叫响起,两人体力不支,相继从折扇上跌落,重重倒在了树林里 至于原本一脸昏迷模样的小蝶,此时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站起身子,驾驭折扇落到地面,清丽的面容,显出了格格不入的妖艳。 “两位公子,刚才不是一脸的好雅兴么,怎么现在,却像小狗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呵呵。” 肖卿气注丹田,强行提起气力,道:“你,你是谁!” 小蝶脸上的妖娆笑意不减,道:“公子的脑子果然是摔坏了,到现在,竟然还问小女子这个问题。”声落,一旁的万云忽然一声痛叫,只见先前没入他体内的那片细小花叶窜了出来,飞回到小蝶的袖口,随即绽放出一片片紫红的花瓣,围着小蝶的手来回飘绕 “泪魂花!”肖卿连呼道:“你是瑟水蛮的臭娘们!”岂料刚说完,小蝶脚下的折扇缩成一束光华,猛然击向了肖卿的嘴部,顿时,他的半边牙齿脱落,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蝶道:“公子一身白衣,又以江河扇为法宝,一副斯文人的模样,怎么一张口,整片林子都臭起来了。你看,你自己的宝贝都忍不住扇你了。” 肖卿听后,痛苦的面色露出恨意,但刚才的一击,已让他无法开口。一旁的万云接话道:“既然同为异教中人,你为什么如此狠毒!” “狠毒?这位公子的风凉话说得真好,前面在凤凰涧中,水仙可是我们瑟水蛮的记名弟子,你们将她害死,让小女子原本导演的一出好戏化为泡影,这笔账,如何来算!”小蝶说完,浅笑的面颊,显出了一丝厌恶,环绕着她纤纤玉手的花瓣顿然分出两片,射入肖卿和万云的胸口。 先前余留在两人体内的魂花之毒未解,如今又添新伤,两人身体所承受的痛苦自然更加剧烈。加上魂花毒素除了蚀人心骨,也能激发情‖欲,使得两人的神智也趋向混乱。 小蝶的容颜显得越加妖媚,道“两位公子是否还想活命?” 倒地的两人已是口齿不清,听过后不住的点头,荒淫的双眼显出渴望。 小蝶音色带着几分**,道:“但小女子今朝心情不好,所以你们两个之中,只允许一个活下来。魂花之毒需要与女子合欢才能解除,你们谁先杀了谁,小女子便会以身呵护。” 这明显是一句玩弄之辞,但传入肖卿和万云耳中,却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被他们勒进心里。毕竟他们的精神不仅因剧痛而麻痹,意志也被心底激荡起的情‖欲所消溃,加上小蝶魅惑之术的引诱,一时间他们脑海的念头只有活命。 这一刻,两人互望彼此,眼中闪过疯狂的狠色,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同时出手攻向对方。一人拍向了对方的天灵盖,一人捡起折扇洞穿了对方的胸脯。 很快,树林平静下来,清风粘着淡淡的血腥味划过,这幕下,小蝶的面颊已没有了浅笑,而是异常的冷漠,倒在地上死去的两个人,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与此同时,几里之外。 柳非凡一路追逐,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上空,云海前方已感觉不到灵力波动。柳非凡望着眼下的树林,目生警惕,随即御剑而下。 刚落到地面,一阵少女的哭声传入耳中。柳非凡即刻望向一方,飞身而去。 眨眼间,柳非凡便来到声源处,眼前,两个白衣男子倒在地上,已无了声息,从死态上看像是自相残杀。 柳非凡无心细加观察,将目光转向一旁,只见前夕被掳走的那名叫“小蝶”的姑娘,此时正倚着一棵大树哭泣,她面容憔悴,衣衫有些不整。 柳非凡连忙走上前,关切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蝶缓缓抬起头,看到柳非凡后,呆滞的目光显出几分害怕,道:“你是谁?别过来。” “姑娘别怕,我乃是天机门弟子,前面在虞城见姑娘被不明人士掳走,便追了过来,现在见姑娘没事,我也终于放心了。” 小蝶听后,目露一份光彩,道“你是天机门弟子?就是仙山上那些老神仙的徒弟?那你应该是好人咯?” “姑娘过奖。”柳非凡道:“冒昧问一下,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人怎么……” 小蝶听后,眼中泪花涌动,道:“我便是被这两个人掳来的,刚才……刚才他们准备对我施暴,却因为先后顺序而发生争执,最后没想到他们彼此大打出手,便成了现在这个样了。” 听完,柳非凡再度望了眼死去的肖卿和万云,从死状上看,正如小蝶所说,这两人同时击中对方命脉而亡。柳非凡不再多想,抬头望向小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涌出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柳非凡定了一下神,道:“姑娘,既然你相安无事,我现在送你回虞城吧。” 小蝶“嗯”了一声。 柳非凡背后的伏魔剑随即出鞘,在小蝶微微的惊呼中,灵剑载着二人,化为一束银芒,直冲云霄。 -------------------- 太阳西下,暮色笼罩人间。 竹汶麟和纪茗纤从虞王府回到了福云客栈,走上楼后,竹汶麟特意敲了下柳非凡的房门,发现人并不在里面,不由心生奇怪。 正巧店小二端着茶水迎面走来,竹汶麟连忙问道:“小二,请问住在这间房里的客人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看了眼门牌号,道:“柳公子大概一个多时辰前就出去了。” 竹汶麟听后面生思绪,默念了声:“出去了?” 正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竹汶麟转头望去,瞧见柳非凡搀扶着一名体虚的中年人步了进来,一旁还跟着一名少女。 柳非凡抬了下头,朝着楼道喊道:“小二,外面停留着一辆木车,麻烦你先拉到后院去吧。” “好的,客官。”店小二应承一声,随即下楼忙活去了。 竹汶麟紧跟着走下楼道,来到柳非凡面前,问道:“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柳非凡介绍道:“这是小蝶姑娘,她的父亲身染重病,我见竹兄弟医术了得,便将他们带回了客栈。” 声音刚落,一旁的小蝶布满哀色的面容中,露出期望道:“小蝶见过公子,求公子一定要救救我爹。” “姑娘不用慌张。”竹汶麟说完,转移目光,望向了柳非凡搀扶着的中年人,只见他面目发白了无血色,嘴部干裂泛出淤紫,应该是中了某种奇毒所致。虽然乍看之下的确患了凶险之症,但对于竹汶麟来说,他有把握将其医治好。 忽然,一束蓝润的光点从一旁直射而来,没入了中年人的眉心,中年人的面色顿时好转了几分。纪茗纤踱步上前,道:“竹公子,我们还是先将病人扶进房里,再查看病症吧。” 竹汶麟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念道:好茗纤,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细心对人。 客房内。 竹汶麟仔细观过中年人的五官,又为其把脉后,心中已有了几分明了。 他站起身子望向小蝶,道:“小蝶姑娘,看你爹的情形,应该是中了紫陌之毒。” “紫陌之毒?”小蝶轻念一声,随即问道:“请问公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毒,父亲的病还有希望吗?” “姑娘不必心急,这种毒并不是不可根除。”竹汶麟解说道:“紫陌是一种形似草叶的毒花,倚石而生,一般只有山崖间才会生长出此物,它的花叶平日里是叠合的,一旦生人采摘,就会立即散开,将人的体肤划破,蕴藏在最里面的阴寒之气便会瞬间侵入人的身体。所谓阴乙为刚阳调和,冰寒以火热驱除,解除紫陌之毒,只需常年生长在熔岩洞穴中的‘赤艮’即可,而我正好随身带有此物。” 小蝶听后,面露欣喜道:“这么说来,公子能将我爹治好。” 竹汶麟点了下头,道:“从你爹的面相来看,中毒不超过三日,毒素并没有侵入心脉。今晚我煎制赤艮灵水时,再配上几道辅药。大叔服下后,明早体内毒素就能驱除大半,再修养几日,便可完全康复。” 竹汶麟刚说完,小蝶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泪道:“我从小与爹相依为命,患病时,小蝶曾立下誓言,谁能治好爹,便为那人侍婢一生。小蝶在此谢过恩公,并依誓言,用此生来报恩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竹汶麟面生惊愕,他定了一下神,连忙道:“小蝶姑娘不必这样,行医救人是我的份内之事,并不需要什么回报,姑娘还是起来吧。” 小蝶跪地不起,道:“恩公,你这样说,是让我违背誓言,做个不义的人,我如何能起来。” 见到这幕,一旁的纪茗纤轻叹了口气,步到小蝶跟前,道:“小蝶,这些事情言之过早,等大叔好后再说也不迟,现在还是起来吧。”说完,纪茗纤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将小蝶慢慢扶起。 竹汶麟松了口气,道:“茗纤说的是,小蝶姑娘,一些事情,等明日再说吧,我先去熬药了。” “恩公,我和你一起去。” 竹汶麟道:“小蝶姑娘,不必叫我恩公,不然我的心里会整天别扭着,估计会忘了自己是谁。我名叫竹汶麟。” 小蝶听后,微微低下头,道:“那……那我能否直接叫恩公‘汶麟’。” 竹汶麟略微一惊,随后淡淡一笑,道:“当然。” “那……汶麟,我和你一起去煎药吧,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用心去做。”小蝶面颊泛出一抹红晕说道。 竹汶麟“恩”了一声,不经意间望了眼纪茗纤那方。茗纤似有逃避,将目光转向病床,道:“那我就留在这里照看吧。” “多谢诸位大恩。”小蝶道谢了一声,便随着竹汶麟走出了房门。 此时,夜色渐浓,众人各行其事,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了深夜。 最后,竹汶麟和纪茗纤各自回房歇息,小蝶以照料父亲为由,守候在了病床边。而在这间客房之上,柳非凡默默坐在屋顶,遥望夜空皎洁的明月,他的心中生出了一道疑问:为什么这个夜,我不能入睡,师父,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凡尘情伦?修道之劫吗? 清晨,天气尚好。 竹汶麟推开房门,一脸惺忪,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他总感觉莫名的疲惫。随后,他走下楼道,去往了客栈的后院,准备散上几步。 刚走到院子中央,不经意间看到柳非凡正一动不动坐在屋顶,眼神透出呆色。 竹汶麟一跃而上,坐在柳非凡身旁,问道:“柳大哥,有心事啊?” 柳非凡回过神来,道:“没事。天亮得真快。” 竹汶麟打了个哈欠,道:“是啊,好梦刚做到一半,就被鸡叫醒了。” 柳非凡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竹兄弟,你在虞城有什么朋友没?” 竹汶麟道:“除了结识不久的傅公子,就只有你和茗纤了。怎么了?” 柳非凡听后,眉宇微皱,便把昨日去往“凤凰涧”的事说了出来。 竹汶麟听完,略微一惊道:“竟有这样的事。” “的确如此,所以竹兄弟往后要多加小心才是,我总感觉,暗中有不善之人会伺机对付竹兄弟。” 竹汶麟道:“多谢柳大哥提醒。” 柳非凡“嗯”了一声,另起话题道:“竹兄弟,昨日你和纪姑娘去往傅府,打听到玲珑兽的消息没?” 竹汶麟望着越渐明朗的天穹,道:“有些眉目了。昨日傅夫人告知,相传在落雁谷的西面,存在一处太虚结界,结界内有一棵上古天神遗留下的无叶神树,每隔百年,神树最顶端便会结出一个五色神果,待到八月十五月亮灵气最为充沛时,月华射落,神果就会绽放开来,诞生出玲珑兽。” “一百年才结果一次?”柳非凡略有所思,道:“竹兄弟,你有没有问过傅夫人,上一次玲珑兽诞生距离今朝相隔多久?” 竹汶麟舒了口气,道:“不快不慢,正好一百年。” 柳非凡面露欣慰,道:“这么说来,我们正好赶上了玲珑兽的诞辰,今日是八月初六,再过九日就到了八月十五,看来我们要趁早启程了。” 声音刚落,忽然,一阵焦急的女子呼喊声从下面的屋子里传来:“爹,你到底怎么了?爹,你醒醒啊,爹……” 竹汶麟和柳非凡面色一惊,同时跃下屋顶,奔向了客栈内。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小蝶父亲修养的客房内,眼前的情景,让两人一脸骇然。只见病床上了中年人,浑身上下已经深紫一片,没有了半分气息。竹汶麟连忙跑上前,伸出三指探向病人脉搏,不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根据把脉的结果,对方已经死去。 小蝶将目光转向竹汶麟,问道:“汶麟,我爹怎么了?爹到底怎么了?” 竹汶麟面露愧色,道:“你爹,他……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怎么会这样?”这时纪茗纤赶了过来,她步进屋内,念动咒法向中年人施展灵疗术,但无济于事。 ---------------- 此种情形下,小蝶鼻子一酸,原本徘徊在眼眶中的泪花,终究止不住跌落下来,她一边望着父亲的尸体,一边戚戚哭着:“爹,女儿从小与你相依为命,还没来得及报恩,您老人家却已经西去……女儿在世上再也没有亲人,既然这样,爹,女儿这就随你而去。”说到这,小蝶猛然起身,低下头就要向一旁方桌的棱角撞去。 第一百七十章 无耻之徒 竹汶麟见状,急忙退身侧移,提前挡在了桌子前。最终,小蝶整个身子撞入了汶麟的怀里。 竹汶麟脸上的愧疚之意加速上涌,道:“小蝶姑娘,你爹过世,责任在我。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我绝无半点怨言。只是希望姑娘能够看开,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切不可轻生。” 小蝶一脸凄楚,道:“现在爹爹过世,我已经无依无靠。没有了挂念的人,活着自然不会开心,我如何能活下去?汶麟,多谢你昨日细心照料,爹爹西去错不在你,怪只怪老天爷太狠心。既然尘世已没有了什么留恋,我还不如就此赶赴黄泉,一路上给爹爹作伴。” 说完,小蝶在竹汶麟怀中不快不慢的挣扎起来,竹汶麟面色生出了几分尴尬,但他怕一松手,对方又会去做傻事。汶麟索性憋住面孔,牢牢抓住小蝶的一双玉手,就是不放开。 纪茗纤迈步到两人边上,道:“小蝶,请听我说。为人子女,与爹娘离别,这种感受,我能够体会。如今家中,我的至亲昏迷不醒,和你爹一样,也患了奇症。” 小蝶被纪茗纤的话语所吸引,转移目光,问道:“茗纤姐姐,难道也有这般经历?” 纪茗纤轻点了一下头,道:“出门在外这段时间,我日日担忧,夜夜挂念,希望能早日为爹寻得灵药,然后回去,一家团聚。但偶尔,憧憬这些时,我也会害怕。”说到这,纪茗纤面露一丝黯然,再道:“我害怕最后找不到救治爹的灵药,害怕爹等不到我回来,总之,和你一样,害怕失去至亲。” 小蝶听后,泪眼朦胧道:“原来姐姐和我一样,也有这样的痛楚。” 纪茗纤轻叹一声,道:“人间之所以不同于其他几界,是因为我们的相聚何其短暂,轮回又何其漫长。今生的血浓于水,在转瞬间,韶华白首,已逾百年,等到下一世,我们全都成了另外一个人,谁……再也不认识谁。所以尘世……终有离别,但小蝶,它的尽头,并不是生死所能决定的。至亲虽然离世,其实只需一个铭记,他依然活在你的心中,不曾离开过你。人的情愫,就是一颗心寄思着另一颗,因而不再孤独,能够坚强的活下去,这也是离去的人,对活着人最大的祝愿。只有收下它,我们的思念才不会有害怕,而是满载的祝福。” 听完,小蝶虽然不语,但妙美的双眸已有思绪,泪花不再涌出。 纪茗纤转过目光,望向竹汶麟道:“竹公子,先放开小蝶吧。” 竹汶麟回过神来,呆呆的“哦”了一声,随后松开双手,说道:“小蝶姑娘,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汶麟见笑了,刚才我差点做了傻事,多谢你出手相救。”小蝶道:“在爹爹下葬前,我想最后陪陪他老人家,希望三位能让小蝶单独相处一会。” 一直不语的柳非凡突然道:“小蝶姑娘,一定要记得刚刚纪姑娘说的话,千万别做傻事。” 小蝶淡淡说道:“多谢柳大哥关心,我只想安静一会儿,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柳非凡欲言又止,他有些惊愕,自己的心为何颤动得如此之快。最终,他平定心绪,轻轻的“嗯”了一声 三人相继走出屋子。走到楼道时,竹汶麟望了眼一旁的纪茗纤。茗纤的面目,不知何时,露显了几分憔悴。竹汶麟心中默默念道:茗纤,为什么我会感觉,你刚才最后的一席话,不只是在对小蝶说,也是在对我说。 ---------------- 小蝶父亲的离世让竹汶麟心里存在很深的愧意。从尸体上看,病人最终亡于紫陌之毒,但竹汶麟清楚的记得,昨晚他熬好药给病人服下后,赤艮之水已将大部分紫陌之毒中和,可以说小蝶父亲的病情好转了一半,但为什么一大清早起来,他却离奇的死去? 由于小蝶一直守在她父亲身边,竹汶麟也不好进一步查看死因。其实他想过会不会有人从中做过手脚,但陪护病人的一直是小蝶,竹汶麟不愿相信,如此乖巧而又惹人怜惜的小蝶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竹汶麟最后索性不再想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而是特意在外奔波一趟,为小蝶的父亲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下葬。 一阵忙活,几许哭唤,很快,又一个夜幕降临了。 众人回归客栈,相继回到了各自的房里。竹汶麟打开玄木剑匣,拿出承影剑抚摩了几下,看着依然黯淡的剑身,不由心生怅惘。 竹汶麟将承影剑放了回去,把剑匣摆到床铺的一侧,透过窗口望了望夜空,忽地叹了口气。随后,他走出房门,刚到楼道,发现小蝶正向客栈外步去。竹汶麟一惊,连忙叫道:“小蝶姑娘。” 小蝶止了下步子,转过身道:“汶麟,有什么事么?” 竹汶麟走下楼,问道:“都已经入夜了,你难道还要出去?” 小蝶略为感伤点了点头,道:“我想出去散散心。” 竹汶麟道:“可是晚上一个女孩子家出去,会不安全,要不,我陪你走走吧。” 小蝶摆了摆头,道:“多谢汶麟好意,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竹汶麟听后,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念道:大叔的过世,小蝶姑娘虽然嘴上没怪我,但心里或多或少会生我的气吧,看来,我还是叫柳大哥陪她出去散散。 想到这,竹汶麟转头望了一眼柳非凡的房间,发现仍有灯火,应该没睡。随后,竹汶麟转回头,正准备开口,却发现小蝶已经不见踪影。 竹汶麟连忙踏出客栈,望向街道,熙熙攘攘的路人慢悠悠的行走,却并没有小蝶的踪影。 空气中,唯有一缕清香留存,肆意飘绕。离奇的是,这抹少女的香气,如此巧合的牵动了竹汶麟脑海中的一寸记忆。汶麟豁然忆起,曾经,在那么一刻,在那个地方,这抹气息的主人,留给了他一丝刻骨铭心的回味。 与此同时,虞城的另一个角落。 小蝶略施“幻舞身法”,眨眼间,便已距离福云客栈几条街面。其实她这次出来,的确有散心的目的。毕竟她年岁不到二十,心中免不了有着少女独特的情怀,为了演一场戏,一天之内,几乎把一辈子的泪水流了出来。她开始觉得,自己何其无聊,有些自讨没趣。 此时,小蝶步进了一个幽静的巷子里,忽然,身后传来零星的响音,虽然动静很小,但以小蝶的修为,却察觉得一清二楚。 ‘有人跟着自己。’小蝶暗自想到:会不会是竹汶麟?但以他的修为,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思绪到这,小蝶美眸一转,突然开口呻吟了一声:“唉哟!”随后,假意跌倒在了地上。 巷子口一个身影连忙跳了出来,奔上前一脸关切问道:“小蝶姑娘,你没事吧?” 望见竹汶麟,小蝶心中念道:果然是你,平日看不出,没想到暗地里你是这么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默念到这,小蝶心生一丝不快,但戏依然要演下去。 小蝶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不小心跌了一跤,应该没有大碍。” 竹汶麟将小蝶扶起,随后略显尴尬的放开手,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头顶两阵香风袭来,,竹汶麟直感觉脑中一阵眩晕,便昏倒过去。 两名穿着淡蓝衣裳的少女从天而降,见到小蝶,恭敬跪地,道:“蓝婢参见蝶仙子。” 小蝶眼中闪过寒光,道:“是谁允许你们私自动手的。” 其中一名蓝衣少女,道:“蝶仙子,月母已经下达密令,你的任务提前结束,竹汶麟等人需全部除去。蓝婢刚才只是用梦魂香将竹汶麟迷晕,请蝶仙子下达击杀指令。” 小蝶听后微皱下眉头,随即冷声道:“可有月母的手谕?” 声音刚落,两名蓝衣少女一人伸出左手,一人伸出右手,然后拇指交扣,其余四指摊开,顿时,一阵五彩光华闪过,一圈圈花瓣环绕着一个锦绣踞,自虚空中呈现。 小蝶走上前,微俯下身子,正准备接过踞。 哪料豁然间,两名蓝衣少女原本清澈的眼眸,露出两道幽绿之光,她们白嫩的细手同一时间也化为尖锐的利爪,向小蝶凶猛扑去。 小蝶似乎早已料到,连眼眉也没闪动一下,她拇指扣着中指,轻轻的弹弄了一下,刹那间,两片细小的花叶从她袖口激射而出,在对方攻势到达前,花叶已经击中两名蓝衣鬼怪的胸口,鬼怪发出“哇呜”两声惨叫,身子如离弦之箭,后退几十米,最终重重倒在地上。 鬼怪发出不甘的嚎叫,道:“你!你是怎么识破的?” 小蝶的清容闪过魅笑,道:“就凭你们的小伎俩,也想骗过本姑娘?你们可知道月母交待给我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她真要诛杀竹汶麟等人的话,这几人来虞城前就见不着太阳了,何需特地派人来颁布手谕?本姑娘在想,一定是某些自作聪明的人,看到我掩藏身份在竹汶麟众人身边,猜晓我有任务在身,就自作聪明编造了一些话,想迷惑本姑娘,却不知漏洞百出,令人笑话!” 小蝶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向前,正要审问两个鬼怪,揪出幕后指使是谁。却在这一刹那,一阵寒风自身后刮起,一束冰凉之气印入小蝶的后背。 小蝶心叫不妙的同时,即刻发动“幻舞身法”转身向后腾跃百米。当身形站稳时,她的嘴角已溢出了一缕鲜血。 她的眼前,本已昏迷的竹汶麟翩然站起,一脸诡异笑容的看着她,随后,那个面目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成了一个十分俊美的青年人。 小蝶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笑面书生臧无涯!” 臧无涯一脸邪魅笑容,道:“别来无恙,画蝶妹妹。不对,应该是蝶仙子。” 画蝶道:“看来本姑娘大意了。” 臧无涯流露一份得意,道:“蝶仙子一眼能将两名鬼怪识破,算是聪慧过人了,只可惜在下设的这个局,不仅有螳螂捕蝉,也有黄雀在后。” 画蝶冷笑一声,道:“臧无涯,我刚才说我大意,难道你以为是在夸你么?本姑娘只是想到,前面我假意摔倒时,若是真的竹汶麟跑过来后绝对不会将我扶起,而是会问我一句‘你究竟是谁?’。毕竟我在他们面前伪装成的身份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小女子,怎么可能一刻间就能前行几里到达此地。但是假的竹汶麟却会忽略这点,因为当一个人去模仿另外一个人时,大部分心思只会去想表面上如何像他,却往往将对方心理上的细节遗忘。本姑娘一时没想到这点,今朝就当忘了狗会咬人,被狗咬了。” 臧无涯听后,脸上笑容不减,但变得更加邪异,道:“蝶仙子,你这样说,似乎在怪罪小生对你无礼。但这件事,孰是孰非,还请先弄清楚,你们两个起来吧,让蝶仙子好好看看!” 声落,两名倒地的蓝衣鬼怪瞬间立了起来,他们一左一右游回到臧无涯身边,随后转身面向画蝶,只见他们的印堂越加浓黑,原本为女子的面庞,渐渐显现出另一张狰狞的面孔,竟是已经死去的肖卿和万云! 画蝶见到后,秀眉微皱,道:“是你们!” “蝶仙子果然有记性。”臧无涯道:“记得半天前,小生还在酆都替师尊问候瑟水鬼王他老人家,无意中见到地差拘来两缕新魂,竟是我血煞门门人,问过后才知道,他们是被蝶仙子所害。虽然同为异教中人,但蝶仙子的做事手段实在难以恭维,最终连鬼王师伯也看不下去,去秦广王那讨了个情面,容我将这两缕魂魄带回,并赠予了两粒‘画皮丸’。想想这‘画皮丸’果然有奇效,让鬼魂服下依附人的肉身,连蝶仙子的法眼也看不出来,可谓和我的‘无相易容真法’不相伯仲,看来哪天,我还得去酆都再谢过鬼王师伯才是。” 画蝶道:“臧无涯,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无非是想将瑟水蛮扯进我们之间的恩怨。看来你们血煞门立派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点没变,凡事不敢独自出头,非得倚到一个靠山。有时候本姑娘真怀疑,你们整日找女子采阴补阳,是否性情也跟着变化,骨子里早不是男人了。” 听完,臧无涯笑中生冷,道:“蝶仙子如此诋毁小生,等一下可别怪小生不懂得怜香惜玉。” 画蝶不屑说道:“就凭你?痴人说梦。” “是吗?”臧无涯笑容转为阴沉,道:“蝶仙子有所不知,我刚才从背后给你的一掌,可不是那么随便的拍一下,而是掺融了我刚修炼而成的‘逍遥春雨心经’。请问蝶仙子,你现在是否感觉背脊凉凉的,而且逐渐蔓延到全身?” 画蝶听后眼眸闪动,并没有开口答复,而是暗自运功,调匀内息。 臧天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笑意再添一份得意,他用舌尖敲舔着门牙发出几声“啧啧”音,道:“说到这‘逍遥春雨心经’,蝶仙子可能不知道它的来历。相传呐,上古时期王母娘娘之女瑶姬未嫁先死,葬于巫山,因曾斩杀东海龙王十二龙子,魂灵不入轮回,整日孤苦过活,无所**。王母娘娘怜悯女儿,便为瑶姬降下‘逍遥春雨心经’之法,受其影响,瑶姬终日等待过往行人,托梦相见,与人合欢,以解精魂思渴之苦。这套功法,小生所学的虽然只是真本残卷,但源同一家,既然上古神女都抵御不了它的奥妙,那么蝶仙子也不必损耗元气,徒增忧愁。待到片刻过去,冰寒之气侵入骨髓,也便是蝶仙子投怀送抱之时。小生有个提议,到时候蝶仙子哀求小生,可要记得叫哥哥。” “无耻之徒!”画蝶怒喝一声的同时猛挥衣袖,一片细小的花叶化为一束红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臧无涯袭去。 臧无涯面无波澜,待到红点临于眼前,随即伸出两指,生生将花叶夹于指中,随后不慌不忙说道:“蝶仙子可是在送予小生定情信物。”然而刚说到这,臧无涯顿时感觉不对,被夹住的花叶泛起了强大的灵力波动,尤如万钧巨力孕育其中,且即将爆破。 臧无涯面色微变,即刻放开花叶,闪身遁入上空。 几乎同一时间,那片花叶,一化十,十化千,尤如百花招展,又形同万剑齐发绽射开来,引得这片区域霍然间呈现无数光亮,绚烂至极。若不是臧无涯抢先一步脱手遁离,恐怕已被射成了刺猬,至于肖卿和万云并没来得及逃脱,虽用鬼力竭力阻挡,但力不及心,所依凭的女子**免不了受到众多花叶穿体而过,以致于鲜血四溢,流成一道道血线,密密麻麻盘织在一起,甚是骇人。好在他们两个已是鬼魂,画蝶这记“万紫千红奇葬诀”主伤肉身,对灵体作用却不大,他们俩的鬼命暂且保留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并肩作战 画蝶冷眼望向上方的臧无涯,并无停手之意,而是摆舞衣袖,顿时,留滞在空中万千花瓣,聚成了一条巨大的绸带,“嗖”的一声朝臧无涯飞袭过去。 臧无涯不敢大意,捏指念诀,七束细长的光华急速从指尖射出,斩射向那条绚美却杀机蓬勃的绸带。 一阵类似瓷器碎裂的零星之音响起,绸带碎裂开来,但万千紫红花瓣并没有就此消逝,而是飘离到四面八方,聚成了一个庞大的球形结界,将臧无涯罩入其中。 眼下的情形,臧无涯并无惊色,反倒露出诡异之笑。他心中明了,画蝶每催动一次功法,“逍遥春雨心经”的入髓之寒就加重一分,如今的蝶仙子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拖上片刻,便可手到擒来。 况且,从交战到现在,他虽然表面上处于下风,但实际上,画蝶一直以“泪魂花”步步相逼,而他依然两手空空,没有祭出法宝。并且,他现在身怀一样奇物,乃是师尊近日所赐,若用上它,即使画蝶全盛时期,也有把握将其制服,毕竟这件奇物,乃被列为异教十*宝之一。所以说,蝶仙子如何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刚思淫到这,落魂结界内响起了“簌簌”之音,只见上下左右各结出了一条细长的奇花绳藤,朝着臧无涯鞭击而来,速度迅猛,犹如霹雳闪电。臧无涯虽然有恃无恐,但也不敢轻视,急忙闪身避开,进行最后的等待。 地面上,画蝶的内息已经混乱不堪,望着落魂结界内的情形,不由心生恨意。若不是侵体寒气封住了丹田大部分灵力,哪里容得下臧天涯如此活蹦乱跳? 难道一身清白真的要被逍遥谷的无耻之徒玷污么?默念到这,画蝶突然生出了寻死之心。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小蝶,果然是你!” 眼角的余光,画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竹汶麟。 ------------ 画蝶不加多想,冷声道:“你若想活命的话,就快点离开这。” 竹汶麟望了一眼场上的局势,语生执意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真是个笨蛋!”画蝶没好气说了一声,猛然收功,一手提携起竹汶麟,便身形一闪,朝着一方遁离。 落魂结界随即消散,臧无涯露出身形,显出了几分狼狈。他望着云海的另一头,眼中寒星一闪,念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声落,一阵呼啸声响起,臧无涯身化厉风,朝着一方极速追去。 云霄中。 画蝶的面色越渐苍白,寒气开始侵髓,冷意从骨子里散出,刺痛她的神经,终于,她精力不支,身形恍惚,带着竹汶麟遁入了一片山林内。 刚落到地面,画蝶便站立不稳,欲势要倒。竹汶麟连忙扶住,问道:“小蝶,你怎么样呢?” 画蝶望了一眼竹汶麟,不知道为什么,坚执的心顿然松懈了下来,她即刻扑入汶麟怀中,道:“汶麟,我冷,我好冷……。” 竹汶麟面生惊愕,定在原地,关切问道:“小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画蝶齿舌开始哆嗦,道:“我中了臧无涯的‘逍遥春雨心经’,寒气侵髓……汶麟,抱紧我……” 竹汶麟怔了一刻,随即心中生出几分明了,道了一句“冒犯了”,便依话抱住了画蝶。冷风刮得树叶“簌簌”作响,竹汶麟眼中闪过回忆之色,道:“你果然是她。” 异性的体温,让画蝶的痛楚减轻了几分,听到这话,她面生一丝疑惑。 竹汶麟继续道:“昔日在落雁谷,我被妖魔重伤,那个出手相救的人是你。” 画蝶美眸一闪,道:“你怎么知道?” 竹汶麟道:“你离开福云客栈时,留下了体香,这抹香气,让我突然想起了在落雁谷时,那个救我一命的女子,身上也是这种气息。” 画蝶听后,露出浅浅的笑意,道:“真看不出,原来你堂堂的竹大侠也是一介登徒浪子,专记女子的香味。” 竹汶麟面露正色,道:“我学过医,对气味有着特殊的感官。再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离开时不露容貌,我只有记下气息,才有机会报答恩情。” 听完,画蝶笑意收敛,容颜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不知道为何,她宁愿竹汶麟是个登徒浪子,也不希望对方是出于恩情才记住自己的气息。 刚遐思到这,忽然,上方传来一阵风驰之音。画蝶急忙挣脱开竹汶麟,勉强站立,道:“汶麟,臧无涯来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快走吧。” 竹汶麟道:“我前面说过,要走,我们一起走。” 画蝶秀眉皱起,不由心骂一声“笨蛋”。但形势紧迫,她也不好多说,只道了一句:“渡给我一些真阳之气。”声落,画蝶微微踮脚,芳唇豁然间吻上了竹汶麟。 注视着如此临近眼前的俏美容颜,感受从未有过的体肤接触,竹汶麟的瞳孔顿时放大到了极点,他是如此震惊,他的脑海,呈现出了“非礼勿染”四个大字。但现实中,他并没有避开,而是张开嘴部,与伊人舌润相交,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下,竹汶麟心中开始不停念道:渡给真阳之气而已,渡给真阳之气而已…… 瑟水蛮虽然属于异教,但与血煞门不同,血煞门是吸食异性精元助长功力,而瑟水蛮的功法,大多只在于交融异性精元,对于双方都有益无害。两人吻上一刻后,竹汶麟的刚阳内息暂且化掉了画蝶体内部分寒冰之毒。 这时候,冷风在耳边肃然划过,画蝶连忙放开竹汶麟,转过身冷冷望着已经来到的臧无涯。 臧无涯一副轻佻笑容,道:“今日真是让小生大开眼界,没想到瑟水蛮倾倒众生的蝶仙子,却自甘亲吻一介凡夫俗子。小子,你的艳福可真不浅啊!”说到最后时,臧无涯将目光转向竹汶麟,眼中杀机勃然。 画蝶微微侧头,说道:“竹汶麟,你给本姑娘听着,以我目前的功力还能拖上臧无涯片刻,你若还不走,等会丢了性命,黄泉路上可别找本姑娘讨说法!” 竹汶麟依然执着,道:“你救过我一命,我便欠你一命,今日在这里,我虽死无悔。只是不能陪茗纤……”说到这,汶麟心中默默念道:茗纤,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上落雁谷了。 画蝶听到最后的字眼时,原本略显感伤的面容,顿时冷了下来。她闷哼一声,不再言语,望向臧无涯那方,祭出泪魂花,飞身攻去。 战势一触即发,竹汶麟望着争斗起的两人,正准备加入战局,却猛然发现,出门时,由于匆忙,并没有带上承影剑。 竹汶麟修为尚浅,根本没有空手搏斗的经验,无了兵器,如何舞动招式。他望向地面,刚捡起一根树枝,猛然间,四只鬼爪从地表伸出,抓住了他的双脚,随后,两个头颅缓缓升起,正是肖卿和万云。 竹汶麟连忙心念诀法,将树枝点向地面,一道玄青色的符纹顿时呈现,印入了地中。 两只鬼魂一声痛叫,鬼爪松开,从地下跳了出来。 竹汶麟退身到一旁,齿切指尖,然后将食指伤口对准树枝,一划而过。木之灵性被精血引动,原本平淡无奇的树枝泛起了一层薄光。 两个鬼魂回过神来,一脸阴森盯着竹汶麟,随后一声怪叫,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竹汶麟一脸镇定,举动灵木相迎。两只鬼怪刚接触看似脆弱的树枝,便有如被热炎灼烧一般,灵体刺痛,只得连忙退却。 这也难怪,天赋五行,相生相克,道家功法,正是将五行定律融会贯通的集大成者。木本克土,即使一根小小的树枝,只要灵性被引出,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竹汶麟舞动灵木步步攻走,两只鬼魂除了后退,便只有哇呜乱叫了。此时,两只鬼魂被逼退到了一棵大树边,竹汶麟顺势一记横扫,鬼魂躲闪不及,胸前被划出了一条大口子,凄厉的鬼叫声响遍山林。 竹汶麟即将胜局锁定,然而意外的是,手中的树枝重创鬼魂的同时,也撞在了一旁的大树上。细脆的枝干哪里经得起如此撞击,“蹦”的一声断成了两截,灵脉分离,树枝灵性尽失。 这一幕被两只鬼魂看在眼里,他们生前并非愚钝之人,哪里容得下竹汶麟再造法木。凶历叫喊一声,便扑向了对手。 竹汶麟连退几步。两只鬼魂虽然体魄负伤,但攻势却异常凶猛。这也难怪,灵体与肉身不同,肉身的力量需要气力支撑而发,否则会力不从心,而灵体之能则全部来自精神力。两只鬼魂的灵魄因剧痛陷入麻痹,加上对竹汶麟的恨意,迫使他们呈现出了一种疯狂状态。 不一会儿,竹汶麟身上便伤痕累累,留下了无数爪印,若再这么下去,恐怕不久后他也会变成鬼,到时就不是人斗鬼,而成鬼打鬼了。 这时,竹汶麟被肖卿一爪拍飞十几米,重重倒在地上。 “汶麟!”半空斗法的画蝶一时分心,也被臧天涯一束剑光击中,好在她修为深厚,才能依然稳在空中,但恐怕,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地面上,竹汶麟嘴中鲜血直冒,他不由将手掌捂住胸口,想要发力站起。然而离奇的是,就在这一刻,一股温润的气息由胸间流向全身,竹汶麟大惊,连忙将手探入衣襟,将一个玉坠拿出,它,正是崆峒印。 此时,崆峒印蓬发起了异样的光华,在这一瞬间,竹汶麟脑海一闪,周围的景象竟然离奇的变化。曾经的那个神奇的梦又浮现在了眼前:视野中唯有九彩的光华,耳边徘徊着颤人心魂的琴音,音律牵引着他去往一个地方,他随风而行。 出于莫名的悸动,竹汶麟忽然仰起了头,在这里他并不能看到天穹,却望见了他的上方,滞停着一名男子。男子异常英伟,身披光彩夺目的金甲,一柄奇异的仙剑环绕着他。令竹汶麟心惊的是,男子的面貌和他极像,却似乎失去了魂魄,如雕像般矗立,毫无动静。 此时,环绕着男子的仙剑突然蓬发出了一阵暗金之光,这阵光华,形同一种实质却又飘渺的东西直击进了竹汶麟的心底,如此熟悉。然而不容汶麟多加思忆,光华,已将他的视线掩没…… 血腥的风扑过鼻面,竹汶麟如梦初醒,他定了定神,发现已经回归现实,视野中,唯有杀气肆意的山林。然而奇异的是,他明明记得在梦境中呆上了片刻,但回到现实,时间却一分也没有流逝。眼前,两只鬼魂一脸凶残的朝他扑来。 竹汶麟霍然起身,发现伤势居然好了大半。他朝手中望去,看到原本握于手心的玉佩已经不在,而是化作了一柄白芒闪动的灵剑。这柄剑和梦境中的奇异仙剑有些神似,尤其是剑柄,晶莹剔透,形同一物。 这时,两只鬼魂已经临于眼前,竹汶麟回过神来,顺势一扫。两只鬼魂霎时定于原地,他们的鬼瞳骤然放大,还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灵体便由内自外碎裂开来,鬼命呜呼。 如此轻易就将两个鬼魂斩杀,让竹汶麟眼中惊意更浓,他望向手中的灵剑,正要看个仔细。突然,半空传来一声痛苦的娇、吟,竹汶麟连忙抬起头,却看见画蝶,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竹汶麟第一时间跑上前将画蝶扶住,关切唤道:“小蝶。” 画蝶紧捂住胸口,哇呜吐出一口鲜血,气息虚弱道:“看来我果真要葬身在这里。” 竹汶麟安慰道:“小蝶,不要丧气。” “当然还有希望。”画蝶将目光转向竹汶麟,黯然的面目闪过一丝柔情,道:“今日,我与臧无涯玉石俱焚,而你,可以活下来。” 听到这话,竹汶麟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巨力推到了一旁。 画蝶伸展双臂,整个身子升腾了起来。她,停在半空,开始翩翩起舞,一片片紫红花瓣从她衣裳中飘零出来,芬芳清雅的香气,刹那间铺洒了整座山林。此刻的她,赛过下落凡尘的九天仙子,如此清美动人。 臧无涯看到这幕,猛然一惊,随即摆动双手,连发几道剑光想要阻止画蝶结法,但剑光距离画蝶还有百米之遥时,就被飘旋在空中的泪魂花化去。 此时,环绕在画蝶周身的花瓣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将她的整个身姿淹住,“簌簌”一声轻响,晚空绽放出了无比绚烂的光彩,画蝶的身影消失,一只巨大的紫蝴蝶呈现出来,它扑打着美丽的双翅,朝着臧无涯飞驰而去。 这一幕下,臧无涯神情紧锁,他自然知道,蝶仙子如今所使功法乃是其本命绝技“花神之息”。局势迫使臧无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画蝶妹妹,你可知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倩影便存于我心,但为何,你宁死也不愿从我!’心念至此,臧无涯的双眸透出愤恨及无奈,他手指结印,终于将怀中之物祭了出来,那是一把古朴而又异光蓬发的折扇。 此扇名为逍遥扇,在武器排行中,位于百强之列,仅次于天机门镇派之宝伏魔剑。虽然取名逍遥,实则为成千上万缕厉魂炼制而成,集阴煞、寒毒、怨孽为一体,乃是一件至邪法宝。 此刻,逍遥扇悬立半空,铺展开来,它的扇身,瞬间扩大数百倍。扇面刻画着一名体形怪异的女子,它一身鬼气,共有九支手臂,其中八支从两侧长出,分别拿着串铃、排鼓、鹿笛、夜箫、芦笙、琵琶、古筝、柳琴八种乐器。而最后一支手臂则从肚脐眼内伸展出来,给整个形体平白增添了几分森然之气。 它,正是无数怨灵的聚融体,亦是逍遥扇的本形“八音鬼母”! 此时,在臧无涯的操控下,无数幽黑瘴气从逍遥扇上溢出,八音鬼母的真体被召唤出来,半空中,凝聚出了一道巨大的鬼影。鬼母将一支鬼手前伸,怀抱住琵琶,极速弹拨了起来。豁然间,尖厉刺耳的怨叫声响遍整座山林,空中显现出了一张巨大而又可怖的鬼脸,它张开血盆大口,幽绿的双眼盯着迎面驶来的紫蝴蝶,目光充满嘲讽和贪婪。 早在臧无涯祭出逍遥扇的那一刻,画蝶的心便“嗖”的一下冰凉下来,脑海最后一点残念也已消溃。她自知,拥有逍遥扇的臧无涯,绝对有能力抵挡住自己的“花神之息”,如今这场对决,她完全是自寻死路。但画蝶心中并没有生出悔意,那只绚美的紫蝴蝶依旧义无反顾的朝着前方飞舞而去。这一击对于画蝶来说,不仅是要守住自己的贞洁,更重要的是,它还有另一层特殊的意义。 ‘竹汶麟,看来……我最终还是没能救下你。但即使是同死,本姑娘也要走在你前面。呵呵。’思绪到这,画蝶心中反倒生出了一份解脱。此刻,她与鬼脸已不足十米,佳人不由合上双目,等待生命的终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上清昇龙破 “上清昇龙破!”正在这时,一声长啸由下方传来,刹那间,天摇地晃,云霄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束炫耀的光华下落凡尘,与地面上的一个身影合为一体。随后,宏伟的龙吟之声响起,一条银青色的巨龙遁入半空,赶在画蝶之前,用龙爪将那张血腥的鬼脸撕裂。 紫蝴蝶消失,现出画蝶的身形,夜幕下,蝶仙子呆呆伫立,在她颤抖的美眸中,一个影子,真正意义上刻进了她的心里。 银青巨龙正是竹汶麟所化,他穷尽精力,最终发动了《三天*》的高深仙术,以他的修为,出现这种状况,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时,巨龙继续向前飞袭,两只银亮的龙爪分别按上了八音鬼母的琵琶和鬼手,一缕缕黑气从鬼母身上流溢,在一刻间,竹汶麟竟然占了上风。 这幕变化让臧无涯大为惊异,他没想到一个修为低下的后生,潜能爆发后,居然有如此威力。这让臧无涯心中杀意更浓,他变幻手印,预备加持逍遥扇的威力。 却在刹那间,巨龙张开龙嘴,一束细小的白光激射而出,生生将八音鬼母贯穿,直接袭向了臧无涯。 臧无涯心叫不好,连忙闪身避开,刚缓过神,哪料那束白芒竟倒飞回来,他闪避不及,一只手臂被切了下来。 一声痛吟在夜幕中响起,与此同时,八音鬼母失去臧无涯的灵力操控,变回了原形。再度呈现出来的逍遥扇,气势已经大不如从前,并且扇面的中部裂开了一道口子。 臧无涯稳了一下心神,将逍遥扇收入怀中,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无踪。远方,唯有一阵咬牙切齿声传来:“竹汶麟,断臂之仇,他日定让你和你身边之人,如数偿还!” 望见敌人离去,竹汶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巨龙光影消失,他整个体魄一阵虚脱,从半空跌落下来。 画蝶连忙飞身将竹汶麟接住,把他小心翼翼放在一棵大树旁,望着眼前的男人,画蝶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她,终于明白了曾经的疑惑:当某一天,你遇到一个人,不知不觉中,你心甘情愿为他做了很多事情,如果你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那特定的一刻你终会懂得,这便是爱! ---------------- 月夜,婉美动人。 幽静的树林里,画蝶坐在一旁,静静凝视着竹汶麟,她忽然希望太阳永远不要升起,那么这一夜永远不会过去。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画蝶轻声念道。 正在这时,昏迷中的竹汶麟面目突然抽搐起来,丹田处蓬发出一道光华,继而在体内肆意乱窜,竹汶麟的表情显得痛苦至极。 那道光华正是竹汶麟昔日在落雁谷服下的妖魔内丹,原本以他的修为,内丹能量至少需要数载才能完全吸收。但由于前夕,他超负荷发动“上清昇龙破”,导致体内精力极速流失,从而引动内丹能量,使其如大坝决堤后,洪水泛滥,疯涌到各大经脉,如果不及时引导调和,那么竹汶麟不久后,定会爆体而亡。 画蝶目见竹汶麟的情形,已知晓一二。她面露焦急之色,连忙侧身,双掌按向竹汶麟的后背灌输灵气。然而,对方的身体如同一团正在灼烧的火球,画蝶的灵力根本无法进入分毫,便被蒸得干干静静。 此时,逍遥春雨心经的刺骨寒意亦涌上画蝶心头,画蝶秀美皱起,面露痛苦之色。她自知,竹汶麟如今体内阳气蓬发,而自己的身体正好被寒气侵蚀,唯有以双修之术,交融彼此精气,才能化险为夷。 难道冥冥之中,这就是天意?画蝶心中念道,她略显羞涩的俏容,不经意间却又闪过一丝欣喜。 “竹汶麟,但愿今生今世,你不会负我!”声音落下,一阵醉人的香风在树林中刮起,片片花瓣从画蝶袖口飘散出来,聚成一个半球形的花罩,将她和竹汶麟的身影淹没…… 第二日,清晨。 一滴晨露滴落在脸部,竹汶麟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欢快的鸟儿从头顶飞过。竹汶麟站立起来,只感觉体内真气缓而有序的流动,全身舒畅无比。他不由心生惊异,毕竟昨晚使用“上清昇龙破”后,他的整个身子已虚脱到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形同死了般,但没想到,一觉醒来后却是精神奕奕。 此时,竹汶麟将右手抬起,发现爷爷临终前的交予的寻亲玉佩正安躺在手中。可在汶麟的记忆里,昨晚这个玉佩明明变作了一柄神奇的仙剑,并且最后时刻,就是由它化作一束精细光华,贯穿鬼物,击退臧无涯的。 发生的种种变故形同一场梦幻,竹汶麟心里更加盼望见到生父的那一天,那时,或许一些谜底就能解开。思绪到这,竹汶麟将玉佩收入怀中,他抬起头,目光望向了前方。 树林的不远处是一座山崖,高山流水,薄雾弥漫。一名紫衣少女静静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她半截玉足浸入清澈的湖水中,目光却一动不动遥望着天穹,流露出少女独有的情怀。她,似在憧憬些什么。 紫衣少女正是画蝶,竹汶麟看到这幕不由呆了一下,他觉得视野中的这幅画面真美。但很快,他定下神来,径自走了过去。 “你醒了。”竹汶麟刚刚走近,画蝶便张开说道。 竹汶麟“嗯”了一声,在一旁坐下,道:“你本名叫什么?” “画蝶。” 竹汶麟道:“画蝶,有些事情我们要谈一下。” 画蝶转过头,妙美的双眸凝视着竹汶麟,道:“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叫我小蝶吧。” 与画蝶目光接触的一刹那,竹汶麟心头不由一震,不知怎的,她忽然感觉身旁这名女子和以往相见时大有不同,至少她的眼眸,如此清澈,却又荡漾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竹汶麟将目光偏到一旁,缓和了下心神,道:“多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画蝶微微惊愕,道:“你何出此言?” 竹汶麟道:“昨晚我过度损耗真气,闭眼之前,我就想过醒来时肯定是在地府报道。但现在我仍然活着,想必我昏迷时,是你运功为我调息吧。” 画蝶面露一抹红晕,道:“你说笑了。昨晚臧无涯来袭,本与你无关,若不是最后时刻你动用真诀击退臧无涯,我这一刻怕是已经不在人世,说起来,是你救了我一命。 竹汶麟带着几分正色,道:“能够击退臧无涯,我也感到意外,也算还了你在落雁谷的救命之恩。但昨晚你动用真气为我疗伤,可以说第二次救了我,所以算起来,我竹汶麟总归是欠你的。” 其实,昨晚那一战,这两人究竟是谁救谁,已是说不清了。这种缘分就如同一截麻绳,由千万细丝纠结在一起,分不出你我,因而坚韧无比,不易扯断。 竹汶麟最后一句话,让画蝶心中如小鹿乱撞,她微微低下头,露出浅浅笑意,在心中念道:傻瓜,什么欠不欠的,又没人逼你还。 竹汶麟见对方并没有回答,不由朝佳人望了一眼,只见画蝶的面容如含苞之花,透出红润,尤以脸颊泛起的两个小酒窝,极为动人。竹汶麟不禁呆了一下,他心中忽然涌出一个疑问:为什么女子笑起来都这么好看。 思绪到这,纪茗纤清笑时的模样在竹汶麟的脑海中浮现,想到茗纤,竹汶麟的神情不由多了一份稳重,他话锋一转,道:“你既然贵为瑟水蛮的蝶仙子,为什么要扮作弱女子接近我们?” 画蝶抬起头,美眸闪动了一下,道:“汶麟,你可知道你那把剑的来历?” 竹汶麟面生警惕,道:“是因为承影剑?” 画蝶点头道:“放心,我接近你们并不是为了夺取它,而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 竹汶麟道:“什么事?” 画蝶轻叹一声,道:“承影剑的原形是昔日的妖界之主义琊,然而他却为何甘愿诚服于你,认你为主?” 竹汶麟眉宇舒展,道:“实不相瞒,我与承影剑因为一段机缘相遇,当时他的神智已经涣散,才会认定我为主人,并且还救下了我。没想到他竟是妖界之主。” ‘这么说来,如今的义琊已经丢失了心智。’画蝶思忖了一下,随后道:“你为什么这么放心的将此事告诉我,就不怕本姑娘乱动心思。” 竹汶麟毫不犹豫道:“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我的感觉。” 听到这话,画蝶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她在心中念道:傻瓜,你可知道你现在身负的是何种异宝,若这件事被稍有居心的人知道,你何止死上千万次。 画蝶面露一缕担忧,道:“汶麟,当年义琊纵横人、妖、鬼三界,冷傲自恃,从无敌者。更与天界魔尊凌霄结好,若哪天他恢复心智,你恐怕要大难临头。” “多谢你提醒,但在我心中,无论义琊会不会醒来,他始终是承影剑,我永远的朋友。”说到这,竹汶麟整理了一下思绪,另起话题,道:“小蝶,我有两件事想问你。” 画蝶道:“说吧。” 竹汶麟沉声,道:“第一件,几日前有一个小孩来福云客栈报信,说我的一个友人在凤凰涧等我,这件事是不是由你策划。第二件,那位假扮你父亲的中年人,所中的紫陌之毒是不是你所为,并且你最终将他……将他给害了。” 画蝶并不否认,道:“两件事的确和你所说一样。邀请你去凤凰涧,是因为那时本姑娘想看看你是否为好色之徒,没想到最后去的是柳非凡,并且这件事最终还被逍遥谷两个无耻之人给搅合了。至于中了紫陌之毒的那名男子乃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命本该绝,最后将他下葬到一处风水宝地,算是便宜了他。”其实换做旁人,画蝶根本不会解释什么,但她所面对的是竹汶麟,她在乎汶麟对自己的看法。 竹汶麟面露一丝欣慰,道:“你不算坏人。” 画蝶扑哧一笑,道:“你的言语怎么像孩童一般,现在这个世道,还分什么坏人和好人?” “我向往一种生活,就像我的名字一样:事事汶麟。或许,我喜欢把这个世界看得简单吧。”竹汶麟感叹一声,随后道:“既然你现在明白了承影剑为什么认我为主,那么我们,在此别过吧。” 画蝶微微一怔,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如水的目光望向了似静非静的湖面。果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她心中期望相伴在竹汶麟身边,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矜持和尊严。 画蝶将一份奢望掩藏在心中,她并不打算将昨晚双修疗伤的事告诉竹汶麟,在画蝶看来,若是两人此生有缘有份,何需一个天意弄人的理由,来牵强今朝? 伊人缓缓站起身子,转过身去,她故作平静朝着树林一方步出。 “小蝶,等等!”身后,竹汶麟的声音忽然传来。 画蝶骤然止步,清美无暇的面容刹那流转几分欢喜,几分期盼。 “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份恩情,不知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在这里,我祝你今生幸福。” 对于画蝶来说,这虽然不是最好的言语,但给她的感觉,却是最为真切的。毕竟,如果竹汶麟突然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留下来好吗?”,这明显只存于梦幻。 不知不觉,佳人的面颊,一滴清泪滑落下来。随后,一阵芬芳铺洒,佳人祭起泪魂花,朝着天际的一方,翩然飞去。 -------------------- 由于竹汶麟没有带上承影剑,所以并不能御器飞行返回虞城,此时,他踱步在山林里,脑海不停浮现昨晚的一幕幕,他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昏迷的时候,似乎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思绪到这,竹汶麟有些头大,索性不再去想。他望向前方,隐约看见不远处有炊烟升起,看来距离虞城不远了。竹汶麟正准备加快脚步,忽然天空一束光华落下,正是御剑而来的柳非凡。 柳非凡面露欣慰,道:“竹兄弟,总算找到你了。” 竹汶麟道:“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说完,柳非凡神情多了一丝异样,道:“竹兄弟,你昨晚出来时可否看见小蝶姑娘?” 竹汶麟苦笑一声,道:“其实昨晚小蝶和我在一起。” 柳非凡望了眼树林周围,问道:“那小蝶姑娘现在人呢?” 竹汶麟回答道:“她走了。” 柳非凡眉宇皱起,道:“竹兄弟,小蝶姑娘的父亲刚过世,她孤苦伶仃的一个女孩家,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离开。” 竹汶麟坦言道:“其实小蝶的真实身份是瑟水蛮的蝶仙子,一些事情等回去后再向你们解释。” 柳非凡听后,面色一怔,念道:“她竟是异教中人。”语落,不知道为什么,柳非凡心中生出了几分痛心。他随即镇定下来,祭出伏魔剑道:“既然这样,竹兄弟,我们先回客栈吧。” 竹汶麟“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柳大哥,请问你是否会回春沐雨之术?” 柳非凡道:“略懂一二。” 竹汶麟面露一丝喜色,道:“能否将我身上的衣物焕然一新。”毕竟昨晚一场大战下来,竹汶麟身上的青色锦衣已有几处残破,而这件衣服是纪茗纤赠予他的,竹汶麟自然倍加珍惜。 听完,柳非凡口中默念一句,食指霍然向前一伸,一束薄光笼罩在了竹汶麟身上,片刻间,青色锦衣的破口处自动缝合,血污亦被洗涤,呈现出了崭新的一面。 “有劳柳大哥了。”竹汶麟连忙道谢一声,随后跳上了伏魔剑。 “嗖”的一声轻响,伏魔剑遁入半空,朝着一方飞驰而去。 -------------------- 福云客栈内。 纪茗纤显出几分憔悴坐在一间居室内,竹汶麟整夜未归,让她的心神一直未能安宁,唯有默默的祈祷,才能稍微平复下情绪。尽管纪茗纤不能去爱,但她已经明白,当感受不到那个人的气息,时间,是多么痛苦的煎熬。 此时,纪茗纤将腰间的同心锁取下,妙美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她刚念了一声“竹公子”,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音。 纪茗纤身子一颤,连忙起身推门,竹汶麟站在了门外。伊人失神的双眼刹那间焕发出别样的神采,露出清美笑容。 竹汶麟面生愧意,道:“茗纤,苦了你了。” “回来就好。”纪茗纤一脸舒心说道:“前面我跟客栈老板说过,要借他的厨房一用,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现在去给你和柳大哥准备早点。” 竹汶麟心中一阵感动,关切说道:“茗纤,你一夜没睡,还是先回屋歇息吧。我等会吐纳几下丹田真气就不饿了。” 纪茗纤微摆了一下头,道:“补充气力,还是食人间烟火的好。”说完,佳人迈起步子,径自走出房门朝楼下走去。 竹汶麟叫道:“茗纤,我来帮你吧。” 纪茗纤转过头,笑道:“进厨房是女儿家的事,你和柳大哥还是先进屋里聊上一会,等下尝尝茗纤的手艺。” 竹汶麟听后心头一阵暖意,他突然有种好想将纪茗纤拥入怀里的冲动。他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茗纤,此生此世,我竹汶麟一定要娶你为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深爱无悔 半个时辰后。 一阵食物的清香飘进居室,纪茗纤端着早点步了进来,很快三人坐成一桌吃了起来。这虽然是纪茗纤第二次进厨房,但源于她心灵手巧的天性,做出的食物既美味又清新,即使柳非凡这等常年在山上的一仙人士,也忍不住放开胃口吃了起来。 至于竹汶麟,本来就是有食欲之人,以往出门前他一天的伙食就是几个烧饼,却也吃得津津有味。如今尝到纪茗纤的独特手艺,汶麟从不停地吃不一会儿就发展成了狼吞虎咽。期间,唯有纪茗纤细嚼慢咽,她不时会望向竹汶麟,那副吃相,令茗纤笑颜。 吃完东西后,纪茗纤收拾了一下,随后三人再次聚在一起谈起了事情。首先提及的自然是关于小蝶的事,竹汶麟将昨晚的经历简单概述了一遍,但却隐瞒了“承影剑是义琊化身这件事。”毕竟柳非凡是天机门弟子,而义琊是昔日的妖界之主,两者本是宿敌,如果将这件事告诉了柳非凡,竹汶麟担心承影剑会有不测。 后来,三人话题转到了落雁谷,根据傅夫人所言,玲珑兽几天后就会诞生,所以三人最后决定,今晚休息一宿,明早就前往落雁谷,寻找那棵百年才结果一次的无叶神树。 很快,暮色降临了。 稀零的星光点缀着夜空,竹汶麟并没有急着入睡,而是坐在屋顶,仰望茫茫无边的天际,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却愿意一直这么看下去。 “竹公子。”忽然,一阵叫唤传入耳中。 竹汶麟向下望去,看见纪茗纤正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他。竹汶麟道:“茗纤,上来坐会吗?” 纪茗纤点了点头。 竹汶麟飞身落下,随后扶住纪茗纤,腾空跃上屋顶。两人并排坐着,目光不约而同望着天穹。 一阵凉风卷过,纪茗纤打破沉默,道:“竹公子,明天我们就要去落雁谷了。” 竹汶麟目露憧憬,道:“是啊,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玲珑兽,到时县令大人就有救了。” 纪茗纤转过头,注视着竹汶麟道:“竹公子,我还是有些担心……” “嘘!不许说不吉利的话。”竹汶麟望向纪茗纤,带着几分感触说道:“茗纤,你刚才感受到了没,这一晚的天是宁静的,所以我们不必去想明天太阳升起后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一刻,我们的心应该放松下来,留下一份安宁的回忆。” 纪茗纤听后,似有所懂,美眸泛起波澜。 竹汶麟道:“茗纤,还怕高,是么?” 纪茗纤面露一丝尴尬,“嗯”了一声。 竹汶麟温和说道:“今晚我想御剑而行,乘风天地间,你愿意陪我吗?” 纪茗纤轻咬了嘴唇,似在犹豫。 竹汶麟真切说道:“放心,我会小心翼翼的飞。茗纤,我能照顾好你。” 纪茗纤美眸闪动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竹汶麟淡然一笑,心中召唤一声,一束炫耀的紫光闪现,承影剑扩大几倍竖躺在两人面前。 竹汶麟跳了上去,随后将一支手伸向纪茗纤,纪茗纤把玉手搭向竹汶麟,继而站在了剑背上。 承影剑发出一声清畅的鸣叫,载着两人驶向了天际。 ------------------------ 两人在空中畅游了近一个时辰。纪茗纤第一次如此观赏夜晚,虽然仍有些惧高,但因为有了竹汶麟的相伴,让她感觉这个夜,如此新奇,而又美妙。 最后,两人落在了一块山崖上。 四周一片静然,竹汶麟深呼吸了口气,感受这份温馨的时光,他觉得好不快活,忍不住“呵呵”了两声。 纪茗纤问道:“竹公子,你笑些什么?” 竹汶麟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个笑话。” 纪茗纤颇为期待道:“什么笑话,能说给茗纤听吗?” 竹汶麟脑海飞速运转,随后道:“从前有一个皇子被一个道士施了法术,每年只能说出一个字。有一天皇子遇到了一名女子,并爱上了她,皇子想对女子说‘我爱你’。默默等了三年,皇子终于可以说出这三个字,便迫不及待找到那名女子,说‘我爱你’。那名女子反过来回答了一声,却只有一个字。” 纪茗纤眨了一下眼眸,好奇问道:“什么字?” 竹汶麟嘴角上扬,道:“那名女子说:‘啥?’” 听后,纪茗纤忍不住扑哧一笑。在竹汶麟眼里,此时的茗纤是如此的迷人,纵然世间貌美女子多如繁星,皆有倾城笑颜,但在竹汶麟心中,唯有茗纤的笑才是世上最美的。 竹汶麟正在思绪中,忽然纪茗纤止住了笑意,幽幽叹息了一声。 竹汶麟一惊,问道:“茗纤,你怎么了?” 纪茗纤目光如水,带着一份感伤道:“为什么世间有情人需要经历诸多坎坷,最终却仍然不能在一起。” 聆听佳人突如其来的话语,竹汶麟不知怎的疼惜不已,他是如此想守护身边的这名女子。豁然间,竹汶麟走上前,将纪茗纤深深拥入怀中。 纪茗纤微微惊呼:“竹公子!” “茗纤,这一刻,就让我抱着你,我真的很想抱紧你,祈求虚无缥缈的命运,让你这一生一世别受到一丝的伤害。”竹汶麟头脑微微发热,却异常真诚的说道。 纪茗纤听到后内心如小鹿乱撞,颤动不已,但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告诫她,她终究是不能去爱的。纪茗纤想挣扎开来,却发现一时间,自己是如此无力。 竹汶麟望见怀中娇艳欲滴的佳人,不知为何已恪守不住心中的闸门,**涌了出来,他俯下头,想要亲吻那张妙美无暇的面容,却在刹那间,他止住了。因为,佳人的眼眸,忽地滚落下了两行清泪。 竹汶麟一怔,心智顿时恢复了几分,他放开纪茗纤,想也不想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纪茗纤急道:“竹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竹汶麟一脸愧疚,道:“茗纤,是我不好,是我混蛋,差点毁了你的清白。” “你这又是何苦?”纪茗纤轻叹了口气,道:“竹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声落,山崖边一阵默语。承影剑泛起一阵紫色光华,载着两人绝尘而归。 为什么明明相爱,却要埋葬在心里,为什么你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却不敢凝视你的眼眸。 尺咫之距,恍隔天涯。 回到客栈后,竹汶麟目送纪茗纤走进房里,随后带着一丝黯然走向楼道的另一头。刚准备推门进屋,忽然柳非凡走了过来。 竹汶麟道:“柳大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柳非凡似乎有些心事,道:“竹兄弟,小蝶……蝶仙子走时说过什么话没?” 竹汶麟的心思还沉浸刚才与纪茗纤共度的时光中,并没有注意柳非凡语气的异样,摆了摆头道:“她没有说什么,不过柳大哥请放心,既然她已经离去,就不会再回来了的。” 柳非凡“哦”了一声,道:“只是随便问问。” 听到此言,竹汶麟仔细看了眼柳非凡,随后道:“柳大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柳非凡道:“竹兄弟不必客气,请直说。” 竹汶麟豪语道:“陪我对饮三杯!” 柳非凡一惊,他成长至今可谓滴酒不沾,不过却听闻过酒能醉人之说。以往不饮,是因为怕扰乱修行,但今朝不知为何,柳非凡竟重重点头道:“好,我们畅饮一番。” 其实竹汶麟以往何尝又喝过酒,他心中憋着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只觉得唯有买醉,才能将这份苦闷驱逐。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道,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 “小二,先别打烊,快点上酒!” 然而就在这两人举杯对饮之际,纪茗纤的闺房内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他全身被黑袍包裹,乃至整个面目也被蒙住。而茗纤似乎中了什么奇药,已是昏迷不醒。黑袍人将她抱起,化作一团轻雾,跃出窗子,朝着一方飘然飞去。 早晨,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竹汶麟睁眼醒来。脑中还有一丝酒后的余晕,酒虽然难喝,但喝完后的感觉真好。 竹汶麟起身走上前,打开房门。 柳非凡面带焦急之色,道:“竹兄弟,不好了。” 竹汶麟醉意还未醒,随口道:“什么事?” 柳非凡道:“纪姑娘不见了。” 竹汶麟心中一紧,顾不上多说,连忙迈步奔到了纪茗纤的居室。房门是开着的,屋子里余香还在,却没有半个人影。 竹汶麟怔了一下,急忙扯着一旁小二的衣襟,问道:“小二,这间屋子的客人呢?” 店小二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给纪小姐送茶水时,敲门不见里面有人回应,正好柳客官路过,他朝门口望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将门推了开来。” 竹汶麟连忙问道:“那今早客栈开张时,你看见茗纤出去没?” 店小二苦笑道:“李客官,你是在说笑吧,如果我前面看见纪小姐出去过,送茶水时就不会敲门了。” 竹汶麟听后放开小二,转过头问道:“柳大哥,茗纤会不会在客栈的其它地方?” 柳非凡叹了口气,道:“我探查过了,纪姑娘并不在客栈内。” 竹汶麟听后心神一阵恍然。虽然纪茗纤身负修为,但竹汶麟知道,由于茗纤怕高,所以并不擅长腾空之术,也就是说,她外出必定要经过门口,但小二却说今早并不见她出去。可见,茗纤的确是失踪了。 想到这,竹汶麟猛然迈步跑下楼道,朝着客栈外奔去。 “竹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柳非凡身形一闪,瞬间移动到竹汶麟身旁,关切问道。 竹汶麟止了一下步子,道:“我一定要找到茗纤,问遍全虞城城的人,总会有线索的。” -------------------- “请问这位大婶,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名穿着绿衣,比我矮上半尺,长相雅致,额前有一点素娥妆的姑娘?” “请问小妹妹,你有看到过一位穿着绿衣,比我矮上大概一个小指头,长得很美,额前有一束像桃花盛开一样红点的大姐姐?” 一连几天,竹汶麟走遍虞城城的大街小巷,逢人就打听起纪茗纤的下落,虽然他明知道这样无异于海底捞针,但在竹汶麟心中,始终存在着那么一簇希望。 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至于柳非凡连日来御剑奔波,寻遍方圆几十里地,希望能碰到些什么或者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依然没有收获。 前日,傅子生得知纪茗纤失踪的消息后,也是心急如焚,即刻便叫来画师,绘出了纪茗纤的画像,张贴到虞城城的各个角落,并重金悬赏提供线索者,一连两天,上门的人倒是有,但都是一些图谋钱财的无赖之徒。 对于竹汶麟来说,时间每过一分,他的心便沉寂一分,就如一根倒刺陷了进去,拔不出,却会隐隐作痛。渐渐的,他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游荡在这边土地上,只是偶尔时,会用空洞的眼神望一眼白云朵朵的苍天。 他终于明白,昔日的那个夜晚,他追寻画蝶而去,纪茗纤整夜守候着他,那是一种何其苦痛的滋味。作为一个七尺男儿,让心爱的女子担惊受怕本是一种罪过,如今茗纤失踪,生死未明,竹汶麟遥想曾经立誓要守护纪茗纤一辈子,这等豪言壮语,现在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或许这是天意弄人,但竹汶麟不会去怨天,怪只能怪自己能力浅薄,竟让人在不足百米之距将茗纤掳走。 这日正午,竹汶麟心境已乱作一团,他御剑在虞城上方徘徊了一圈。天,不知怎的,正应了竹汶麟的心情,转眼间便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竹汶麟长啸一声,豁然间落到郊野的一处树林,放肆的挥舞起了承影剑,似乎要将这几日来心中堆积的悲苦全部宣泄出来。 “噼啪!”天空惊雷涌动,几束闪电打落凡间,地面上,竹汶麟运功更猛,竟要和天穹争辉。他的身法愈演愈快,承影剑紫芒闪耀,树林里唯见一团球形光影,时而腾空,时而遁地。林间,不时会响荡起树木倒塌声,亦或者传出几声不甘却又无助的吼叫。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天,依旧雷电交加,竹汶麟也并不停歇,依旧大肆凌空乱舞。奇的是,不仅所挥招式,渐渐自成套路,他的浑身上下也越来越有精神。 殊不知,他与画蝶相处的那个夜晚,蝶仙子为了帮他稳住体内气机,不惜耗损真元,将自身功力毫不保留的渡予给他,与流窜在他体内的真阳之气交汇,一阴一阳呈太极之势,最终才将肆意疯涌的灵气化整为一,归入竹汶麟的丹田。为此,画蝶至少损失了三成功力,但也无怨无悔。 如今,竹汶麟虽然运功已久,但也把蕴藏在丹田的磅礴真气引动了出来,且这些真气经过双修融汇后,已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如同江河开闸,有序流动,延绵不绝,竹汶麟浑身自然如沐春风。 -------------------- 竹汶麟猛地睁开了眼睛,暗叹一声:提升了,终于到达第七重了。 这又是一个新的层次界。 修为的提升并没有引起竹汶麟太多的关注,他依旧忘我的树林里劈砍乱窜,他早就想好了,一定要耗完身上所有的气力,那么他就可以颓然倒下,好好昏迷一阵。等到醒来时,或许就能神清气爽,心中就不再那么苦痛了。 然而汶麟并不知晓,此时此刻,在树林的不远处,一双深情的眼眸正默默的注视着他, 其实,画蝶一直不曾离开。那次林间分别,蝶仙子看似绝尘而去,但很快,她便折返了回来。几天来,画蝶都会安静的呆在一个角落,凝望着竹汶麟的背影。看见那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会心痛不已。 画蝶已经明白竹汶麟心中爱恋的是纪茗纤,她没有妄想过改变这个事实,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上天会降下一场不期而至的尘缘,让竹汶麟的心中,亦生出她的影子。 伊人刚思绪到这,忽然,身旁的土地鼓起了一个小包,随后金光一闪,一位面慈的老婆婆现出身形。画蝶望向老人,问道:“土地婆婆,东西拿来了么?” 土地婆点了点头,颇为无奈道:“蝶仙子,你真的决定了?” 画蝶“嗯”了一声,道:“有了灵犀奇葩,我就能施展拘灵问道之术,聆听万物之声。到时就能知道是谁将纪姑娘掳走了。” 土地婆好心劝说,道:“蝶仙子,你可要想清楚,‘拘灵问道’可是会折阳寿的!” 画蝶毫不在意,道:“我们修行之人,还管什么阳寿,只要能参悟大道,羽化登仙,纵然地府扣下再多的寿命,到时也管不着了。” 土地婆道:“话虽如此,但……你这又是何苦?” 画蝶将目光转向树林另一头,望了眼意志消沉的竹汶麟,道:“找不回纪姑娘,他就会一直这般下去,若他不开心,我又怎么好过?” “唉!”土地婆听后叹息一声,心中连道:情孽。 她将一支手伸开,一朵洁白无暇的奇花从手中飞出,画蝶连忙接过,道:“多谢土地婆婆。” 土地婆摆了摆头,道:“蝶仙子言重了,当年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救下老生,老生恐怕已是功亏一篑,不仅修不成地仙之体,也会落入山精的肚里。只是,几年不见,老生万万没想到,昔日凌厉无双的小姑娘,今朝却成了如此柔情似水的女子。看来,天演地变,纵使万物怡然焕新,唯有尘世之‘情’始终如一,令人苦乐其中,不堪言语。” 画蝶苦笑一声,这场情感的蜕变连她也说不清楚,不爱的时候就是不爱,可一旦爱上了,竟能如此痴心不已。 或许吧,蝶仙子能用一炷香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个时辰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爱上一个人,但她没有勇气,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那个人。 因而,深爱无悔。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男人的话 ---------------- 竹汶麟在树林中挥舞了足足三个时辰,终于体力透支,倒地睡去。 他醒来时,风雨已经停息,视野中星月交伴,夜,早已降临了。竹汶麟哑笑一声,心中苦闷依旧,然而时光却不停歇,这一天已是这么过去了。 竹汶麟脑子里虽然一团乱,但寻找玲珑兽的事却一直牢记在心,距离八月十五已经没几天了,他暗自下了个决定,明天就支身前往落雁谷。 ‘茗纤,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方,但你的心愿,我竹汶麟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帮你完成!’如此思绪了一句,竹汶麟精神不由为之一振,仿佛前方的道路燃起了一束微光,指引他该何去何从。 他唤出承影剑,朝着虞城飞驰而去。 福云客栈内,灯火通明。自从得知纪茗纤失踪后,傅子生便把这里封闭了起来,并派人把守,日夜搜查,生怕遗漏了什么线索。 此时,傅子生愁眉不展在客栈内来回踱步,虽然仅有几面之缘,但他对纪茗纤的担忧并不亚于任何人。 这时,竹汶麟走进客栈。傅子生连忙走上前问道:“李少侠,可有纪姑娘的消息?” 竹汶麟苦笑一声,道:“我还准备问你呢。” 傅子生听后叹了口气,随后面生愤意道:“不知是何人将纪姑娘掳走,若是查了出来,我定不饶他!” 竹汶麟听得真切,不由道:“傅公子,这几日你为了茗纤的事来回奔波,辛苦你了。” 傅子生道:“其实在下应该惭愧,纪姑娘不远千里为父寻医,如今却在虞城出了事,这都怪我治理不周。” “傅公子说笑了,其实要怪就怪我心无灵光,与茗纤同住一家客栈,却没有照顾好她。”竹汶麟自责了一句,既而望了眼四周,问道:“对了,柳大哥回来没?” 傅子生回答道:“柳兄一个时辰前回来过一次,并托我转告,他需御剑千里拜访一位前辈,据说那位前辈通晓问星占卜之术,或许,能推算出纪姑娘的下落。” 竹汶麟听后,面生一丝欣慰,道:“柳大哥说过几时回来?” “柳兄临走时说最多不超过三日便可返回。”说到这,傅子生望了望天色,道:“李少侠,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回府。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或者有纪姑娘的消息,一定记得告之在下。” 竹汶麟点了点头,道:“傅公子慢走。” 傅子生回应道:“你也好好休息,告辞。”声落,傅子生叹息一声,带着两个随从步了出去。 客栈里肃然的气氛少了一分,掌柜从侧房走了出来,一脸恭维道:“李客官,你这么晚回来,是否吃点东西?” 竹汶麟漫不经心道:“不用了。”说完,便径自朝楼道走去,想必是要清净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掌柜堆起笑脸说道,当目送竹汶麟进房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要知道,这几天掌柜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纪茗纤失踪后,整个福云客栈便停止了营业,而向来温文尔雅的傅公子为了这件事,一反常态,更是将一部分怒气撒在了他这种小人物身上,这让掌柜整日提心吊胆,一心只想着怎么伺候好这几尊菩萨,生怕哪时惹得他们不顺心,说不定小命就完了。 ‘有权势的,真不是个东西!’憋屈已久的掌柜,内心终于狠言了一句。随后,他昂首挺胸,将目光转向静待一旁的店小二,道:“阿三,你去伙房跟张厨子说声,李客官还没吃东西,虽然他现在嘴上说不吃,但个把时辰后说不准就饿了。所以你们俩先别急着睡。一定等到李客官吃过饭菜,再去睡。” 阿三道:“掌柜,现在都快接近子时了,李客官说不定马上就休息了,我看今晚他不会下楼了。” 店掌柜听后,斥责道:“你懂些什么!告诉你,这几天最好机灵点,别想着偷懒。等会即使李客官房里的灯熄了,只要他没用过饭菜,你们一样得守着。眼下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干得好我给你们涨工钱,干得不好就准备滚蛋!”掌柜最后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他的心里终于找回了些平衡。 阿三自然不敢顶撞,毕竟他还要靠这个饭碗养家糊口,他应承了一声,便转身朝伙房走去,但心中却已泄愤了一句:有钱的,太是个东西了! 客房内。 竹汶麟双目微闭,盘膝坐在床上,开始缓而有序的调动内息。虽然他的心里仍有一寸抹不掉惆怅,但堂堂男儿,该担当的时候,自然不能消沉下去。他既然决心明日独上落雁谷,在这之前,定要做好准备,至少先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竹汶麟将感知扩散开来,客栈的东头,掌柜已经躺在卧榻上呼呼大睡,汶麟的灵识稍近一点,便可以听到雷鸣般的鼾声。而在客栈南面,一列银甲侍卫把守着大门,他们气息匀称,深夜驻守却未显疲惫之色,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精兵良将。至于客栈的西边,店小二阿三和主厨张大鱼正在伙房小声谈论些什么,竹汶麟好奇心起,便将灵识停留在此。 阿三打了个哈欠,道:“老张,你说咱这么活着到底图个啥?一天忙到晚,吃得苦不比别人少,但到头来还是要看别人脸色,简直活受罪。” 张大鱼语气颇为无奈,道:“唉,不就是没投个好胎吗。” 阿三道:“按理说我一有空就去庙里烧香拜佛,为什么菩萨就不保佑我。” “我爹走前说过,这一辈子的福祸都是上一世修来的。”张大鱼一脸正经道:“所以我们现在受苦,说不定就是上辈子做了恶事,在赎罪。因而要想下辈子好过,从现在起咱就要踏踏实实做人,积点德,说不定来生就能落户好人家。” “虽然老天爷无论怎么安排都是对的,但我还是觉得不要把上辈子的事算在这辈子好。”说到这,阿三忽然兴致上涌道:“说起来好笑,上个月咱们客栈来了一对小夫妻,那个小伙子当众向他娘子吟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说什么‘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我一听就觉得是狗屁,做鸳鸯有做神仙好?人家神仙长生不老,还能变出白花花的银子。鸳鸯能干什么,无非是整天大眼瞪小眼,最多几十年就死翘了。” 张大鱼认同道:“现在的后生,老是喜欢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要是他们的处境像我们一般,日夜忙上忙下的,还要平白无故受气,就知道生活的艰辛了。所谓鸳鸯,不就是找个女人生个娃,延续香火,无愧祖宗嘛。期间的什么情情爱爱,都只不过灶上的烟雾,越吹越呛人。” 阿三道:“说得好,老张。诗情画意的那些东西,压根不是咱这些穷苦人玩的,凡事先养活自己的命再说。不过……。” 张大鱼问道:“不过什么?” 阿三道:“我刚才想了想,要让我把性命排在第二位也可以,除非能娶到纪姑娘的那样的女子。” 张大鱼笑道:“这话要是让你婆娘知道,你就惨了。” “深更半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什么好怕的,有些话我可是憋在心里好久了。我家那口就是个母夜叉,除了吃睡,就知道唠叨,要不是我需要个人带娃,早把她休了。”言语到这,阿三停顿了一下,随后显出几分激动说道:“纪姑娘比那母夜叉好上岂止千万倍,不仅貌比天仙,举止温雅,更是烧得一手好饭菜。说真的老张,我虽然未能尝过,但纪姑娘入厨时,整个客栈都清香弥漫,我看她的手艺比你这个在伙房呆了十几年的老师傅并不逊色。唯一可惜的是,如今纪姑娘下落不明,我看多半是被采花盗掳走了,我咒那个歹人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投胎时打入畜牲道。” 张大鱼叹气道:“多好的一个俏人儿,如果真如你所说,那简直被活生生的糟蹋了。” 一直暗中窥探的竹汶麟听闻到此,客房里的他,面色一阵痛苦。他缓和了下情绪,连忙运功,才将气机稳定下来。 张大鱼继续说道:“那个掳走纪姑娘的人的确可恨,害得客栈生意都没了,而我们不仅成天要受掌柜的白眼,也要提心吊胆的应对傅公子。傅公子为了这件事,动了火气,我看他多半对纪姑娘有意思。” 阿三道:“那是自然,自古美人谁不爱?不过傅公子虽然仪表堂堂,家世显赫,但如果纪姑娘跟了他未必好过。” 张大鱼问道:“此话怎讲?” 阿三压低声音道:“你还记得几年前傅公子娶过一个叫‘秀荷’的女子吗?” 张大鱼道:“当时这件事传遍了整个虞城城,好不热闹,有谁不知道?那个秀荷听说是从*孤身一人来的,长得蛮清秀。傅公子将她迎娶进门时,虞城不知多少痴心少女哭红了眼。但这份好景那丫头却无福消受,新婚不到半年就得病死了。” 阿三面露一丝狡黠,道:“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张大鱼惊道:“难道其中有蹊跷?” 阿三挺了一下胸膛,道:“当然!你可知道,在进这家客栈之前,我可是在虞王府做家丁的!一些事情比外面的人自然知道得多。” 张大鱼朝店小二靠拢,道:“能说给大哥听听不?” 阿三摆了摆头,道:“不成不成,说不得。” 张大鱼好奇心起,道:“兄弟,你这样就不对了。昨天你把你婆娘肚兜的颜色和花纹都告诉我的,咱俩谁跟谁,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阿三道:“昨天是我酒后失言。反正那件事就是不能说。” 张大鱼心痒难止,道:“要不这样,兄弟。今夜我弄一桌好菜,备两壶好酒,咱俩把酒言欢,花费算我的。” 阿三眼珠子一转,道:“酒用‘醉不休’?” 张大鱼听后,面色一冷道:“不就是多知道一件破事嘛,你用不着这么难为我吧,‘醉不休’我请不起,平常酒水倒有,你爱喝不喝。” 阿三连忙道:“我随便问问,小酒也行,也行。” 张大鱼道:“兄弟,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先把事情告诉我吧,你知道大哥就这点爱好,凡事想先知道个所以然,不然心里憋得慌。放心,这桌饭菜绝不会赖你的。” 阿三小心望了眼四周,随后走了几步关上门窗,道:“这件事我告诉你后,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 张大鱼道:“那是当然,我这个人的嘴严得很,保证绝不乱说。” 阿三冷哼一声,道:“方圆十里谁不知道你爹当年给你取错了名字,你虽然叫张大鱼,但大鱼大肉却没有吃到多少,反而一张嘴特别能说,应该叫张大嘴才对。老张,我最后提醒你,知道这事后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惹祸上身,别连累到了我。” 张大鱼连道两声:“是,是。” 阿三再度左右环顾了一眼,随后将嘴凑到了张大鱼耳边,细声嘀咕了起来。 以竹汶麟目前的灵觉并不能听清阿三在说些什么,若要强行探听,只能耗损真元提升灵识。他虽然心中也有好奇,但毕竟“偷听”并不是光彩的事,他不能得寸进尺。再说,他还需要保留功力应对明日的落雁谷之行。 张大鱼细心听着阿三言说,眼睛越睁越睁大,显然对所听到的事倍感惊奇,终于,他发出一声“呵呵”怪笑,忍不住道:“原来傅公子是……” 刚说到这,阿三立马捂住了他的嘴,道:“别嚷!” 观到这幕,竹汶麟觉得无味起来,他刚要收回灵识,豁然间,一股肃杀之气涌入客栈,目标竟直指阿三和张大鱼。 竹汶麟一惊,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站起,不假思索奔出了居室。 转眼间,竹汶麟便来到了伙房,但还是迟了一步。“扑通”两声响起,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两个人直直倒在了地上,他们的喉咙已被切开,呈现出一条平整的裂口,显然行凶者快狠无比,两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气绝身亡。 竹汶麟目露精光,前方,一道黑影闪出窗口,破空而去,竹汶麟即刻唤出承影剑,御剑追去。 ---------------- 黑影前行速度极快,加上又是在夜里,与茫茫暗幕融为一体,身形显得虚无飘渺。竹汶麟一路追逐,靠的并不是眼力,而是嗅觉,黑影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草木气息,指引他前行,不致于跟丢。 此时,已经前行片刻,黑影突然身形一闪,由半空飞下,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气味也随之消失。 竹汶麟连忙落到地面,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府院,很显然,黑影进到了里面。让竹汶麟愕然的是,府院大门上挂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牌匾,上书“虞王府”。 ‘难道行凶者与傅家有关?’竹汶麟思索了一句,决心绕行潜入府中。忽然,一阵芬芳扑入鼻中,一抹倩影出现在眼前。 竹汶麟惊道:“小蝶,你怎么在这?” 画蝶俏皮浅笑,道:“一条大马路,又不是你李大侠的私人财物,本姑娘爱来自然来咯。” 竹汶麟并无心思说笑,道:“我现在正好有事,不便多聊。” 画蝶美目一闪,道:“汶麟,你是否想潜入虞王府。” 竹汶麟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画蝶道:“本姑娘刚才在这边闲逛,看见你追逐一道黑影,最后那人溜进了虞王府,而你则站在了府外不肯离去。本姑娘不傻,自然能猜出你想进去一探究竟。” 竹汶麟听后“哦”了一声,便道:“告辞。”声落,正准备迈步。 画蝶连忙叫住,道:“汶麟,虞王府防卫严密,多处设有暗哨,你若冒然潜入,不仅打草惊蛇,恐怕自身也会有危险。” 竹汶麟坦然道:“前面我追逐的那人害了两条性命。我虽然能力浅薄,但这件事既然撞见了,就不能置之不理,否则我会心里不安。” 听完,画蝶心中念道:好个竹汶麟,果然一番大侠德性,从安阳到七福镇,再到虞城,老是不作菩萨心不甘。按理说,这种爱管闲事的笨蛋本姑娘是最讨厌的,但为何,我的心里却偏偏能装下你。 一阵清风划过,画蝶止住思绪,对竹汶麟道:“本姑娘正好闲着没事,不如和你一同前去吧。” 竹汶麟道:“小蝶,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以身涉险。” 画蝶反说道:“那两个被害的人,应该和你也没关系吧,难道李大侠只准自己行侠仗义,别人想做善事却不行?还是说,李大侠觉得小女子能力不够,会连累到你?” 面对这番伶俐言语,竹汶麟面露几丝尴尬,只得无奈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既然你要去,等会记得小心。” 画蝶欣然道:“这才像男人说的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石洞 片刻后。 两个人影由一个僻静的角落,“嗖”的一下闪身潜入傅府。竹汶麟收敛气息,找了一棵大树当掩体,开始观察周围情形,现在已到三更,本是万家灯火熄灭的时候,但整座虞王府依旧灯火通明,少有昏暗之处。竹汶麟稍微放出灵识,便可感觉到不远处一队队卫兵来回巡逻,果然守卫严密。 这时,画蝶挥了一下玉手,一朵皎洁的奇花出现在了手上,竹汶麟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画蝶答道:“这叫灵犀奇葩,有了它就能感应万物之声。前面你追逐的那道黑影既然进了傅府,只要本姑娘问过周围的花花草草,自然能把他揪出来。” 竹汶麟听后面露惊奇,望着奇葩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仔细。 画蝶微微闭目,双手掐印,祭起灵犀奇葩。奇葩散发出淡淡的光华,竹汶麟连忙移身挡在画蝶面前,远远看去,恰如一名男子在为女子遮风避雨。只可惜的是,此时的夜空晴朗,并无丁点雨滴。 片刻后,画蝶睁开俏目,看着竹汶麟张开双臂,环在自己身旁,不由扑哧一笑道:“汶麟,怎么了?” 竹汶麟将手放下,道:“刚才你施法的时候,冒起了白光,在夜里有些显眼,我就用身子挡了挡。” 画蝶心中一阵失落,但嘴上依旧浅笑道:“没想到你还蛮细心。我刚才用奇葩探查了下,离这半里之外有片小竹林,奇怪的是,那道黑影到了竹林后,便消失不见了。” 竹汶麟道:“那我们先到竹林那边看看。” 画蝶“嗯”了一声,随后道:“汶麟,你的身法如何?” 竹汶麟如实说道:“会腾会飞会跳会跃,但不成套路。” 画蝶没好气道:“那你前面还大义凛然的要一个人潜入傅府,凭你的身法,躲过那些巡逻的兵士还可以,但藏在暗处的傅家高手,任何一个都能将你识破。” 竹汶麟面露尴尬,道:“等下去竹林,我紧跟在你身后,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如果跟得上本姑娘,自然没问题。”声落,一阵香风骤起,竹汶麟还没反应过来,画蝶的身影便已消失无踪。 “怎么样,跟得上吗?”画蝶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竹汶麟连忙转身望去,不知何时,画蝶已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画蝶所施展的是瑟水蛮举世无双的“幻舞霓步”,即使到达辟谷之境的高手也未必能知晓其中奥妙,以竹汶麟的修为,恐怕瞎蒙也蒙不着。 竹汶麟脸红道:“看不清……” 画蝶叹了口气,道:“以你的身法要到那片竹林,恐怕半路上就被发现了,这样吧,就当本姑娘想做回活菩萨,一人到竹林捉拿那个害了两条性命的歹人。” 竹汶麟摆头道:“还是我们一起去,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我的身法虽然不济,但是你可以带着我飞。”说完,竹汶麟猛然觉得最后一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毕竟男女有别。但话既然已经说出,自然不能收回去。 画蝶听后面露一抹红晕,竟然应允道:“好吧,你别乱动。”声落,一束淡紫的长绫瞬间缠住竹汶麟,随后长绫一缩,竹汶麟整个身子靠在了画蝶身旁。 佳人不经意间笑颜,她化作一道轻风朝着一方飞去, 很快,两人下落到了虞王府后院的竹林。这里十分宁静,并无他人,月色幽幽,加上竹林中正好建了个凉亭,这番场景,倒是像为幽会的痴心男女准备的。 两人转了一圈,最后步到了角落的凉亭上。 竹汶麟疑惑道:“按你的说法,那道黑影来到这里后就失去了踪影,难道这片竹林有什么蹊跷?” 画蝶取出灵犀奇葩,道:“我问问周围的景物就知道了。”说完,画蝶闭目凝神,然而刚施法一刻,她便猛然睁开双眼,紧捂了一下胸口。 竹汶麟关切问道:“小蝶,你怎么了?” 画蝶调理了一下内息,道:“这里竟然下了禁制,而且非同寻常,奇葩已起不了作用。” 竹汶麟道:“你没事就好,不必勉强。我们四处找找吧,说不定有什么机关密道。” 画蝶点了下头,开始环顾四周,忽然,她发现地上有一块鸡蛋般大的石头,石头呈很普通的白色,却不知为何吸引了画蝶的目光,她径自走过去,将石头捡了起来。 月下竹林,细叶纷飞,地面上只有落绿和泥沙,这块石头出现在这,显得如此的孤单。画蝶思绪流转,不由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忽然,俏颜闪过一丝欣喜,因为在凉亭的南边,她看见另一个石头,也只有鸡蛋般大小,通体幽黑。 ‘明明如此般配,却为何要南北分离呢?’画蝶心中念了一声,走过去将手中的石头放在了黑色石头的旁边。 叮!两块石头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随后,凉亭微微颤动起来,中部竟裂开了一道形同古井的洞口。 两人惊中带喜,连忙望去。凭两人眼力,并不能望见底部,可见这条密道十分幽深。 竹汶麟道:“小蝶,你在这等上片刻,我先下去探明情形。”说完,便纵身跳了下去。 画蝶听后,冷哼一声道:“本姑娘修为明明高过你,凭什么要我等。”声落,也随之跃入密道。 轰隆一声低响,洞口自行合了起来,而凉亭上原本碰在一起的黑白双石,其中一块“嗖”的一声弹落到一方。 竹汶麟和画蝶进入密道不久后,竹林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傅子生心事重重走了进来,他自然在忧心纪茗纤。 往常,傅子生一有心事就来竹林散步,这里的景色虽然简单,但他十分喜好这份雅致,今日,他更是感受到了一份难能可贵的宁静。因为这块竹林平时都会有人暗中看守,但今朝却不同,明日傅子生就要正式继承城主之位,按照规矩,上一任城主当晚需要前往承天台,也就是当年傅辰斩杀妖主赤龋的地方静守新城主的到来。而看守这片竹林的府中高手早在黄昏时,便随苏钰去到了承天台。 此时,傅子生走上了竹林中的凉亭,他遥望悬在夜空的明月,却只能徒增心中伤感。他不由叹息一声,低下头来,不经意间,目光望向了遗落在地上一块黑色石头。 或许是心事所致,亦或者是人的思绪一瞬间的灵光闪发。傅子生走过去将石头捡了起来,他向四处望了望,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块白色的石头。傅子生步了过去,将手中的石头放了下来。 刹那间,轰隆一声低鸣响起,傅子生转过身,惊愕发现凉亭中部竟然裂了开来,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在虞王府住了二十几年,这种发现还是头一遭。 ------------ 片刻后,竹汶麟下落到洞底,他抬头已望不见了顶,恐怕这里距离洞口有十几丈。 忽然,一抹倩影闪落到一旁,竹汶麟道:“小蝶,你怎么跟来了?” 画蝶道:“本姑娘凭什么要听从你李大侠的大男子主义,做事情你们男人就可以一马当先?难道女人天生只有在一旁等着的份?” 竹汶麟一时哑语。 画蝶见竹汶麟不作回答,环顾了一下四周,再道:“咦,这个地方左边和右边各有一条道路,看来我们要分头行事了。” 竹汶麟左右看了看,两条通道都昏暗狭长,望不着尽头,不由道:“我走左边,你走右边,如果发现了什么不要声张,一柱香的时间后,我们在这里会合。” 画蝶似乎有意和竹汶麟作对,道:“本姑娘偏偏走左边,你走右边。” “好吧。”竹汶麟无奈说道。心里不禁念了一句:世间女子的心思还真是琢磨不透。 “汶麟,我先走一步了。” 竹汶麟回过神来,道:“记得当心。” “本姑娘的身法可比你好多了,这句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画蝶转过身子,面露一抹笑意,竹汶麟给她的感觉虽然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但那人的话语大多出于关心,这让蝶仙子的芳心流转了几分甜蜜。 此时,画蝶已经步入了左边的密道,越往前走,她便越感觉寒气逼人,仿佛道路尽头等着她的是一个大冰窖。 一路上,光线由昏暗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画蝶前行一会儿后,遇到一个狭小的拐角,她侧身步了进去,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间亮如白昼的石室,石室中并无半点冰雪,却异常寒冷。 画蝶将头抬起,发现石室顶部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水蓝色珠子,这片区域的光亮自然来源于他。画蝶浅笑一声,自言道:“本姑娘出门在外,正好缺银子花,这颗夜明珠本姑娘收下了。”说完,她当真纵身一跃,玉手就要朝奇珠抓去。 忽然,一道黑影闪了出来,速度奇快无比,朝着画蝶的后背袭去。画蝶似乎早有所料,随即转过身来,刚才取珠只是虚招,她的手心早已蕴力,与那道黑影两掌对击。 砰!一声闷响传出,两人同时闪身到一头。 画蝶望着眼前之人,只见她全身被黑袍包裹,看不清面目,身材比例上来看应该是名女子,但奇的是,画蝶并不能感觉到她的生息,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已死之人。 蝶仙子轻笑道:“真没想到世上有这么能藏之人,若是你不出现,本姑娘还真发现不了你。”说完,画蝶眼中冷光一闪,祭出了泪魂花。 与此同时,这座地下密室的另一头。 右边的道路正好与左路相反,竹汶麟越往前走,便越觉得酷热难当。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惨叫声,听那声色如同发狂般。竹汶麟一惊,连忙加快脚步,几个闪身便来到了一间石室内。 这间石室的温度比过道那边高出许多,竹汶麟呆上一刻便汗流满面,不由暗自运起功来。在石室的中央,一名男子被两条粗重的铁链紧紧拷住,而此时他的全身由内自外冒着火光,乃至他周身的空间,也因为气体蒸发扭曲起来。这种折磨下,男子唯有拼命的挣扎与嚎叫,来缓解身心巨大的苦痛。 竹汶麟看得心惊,然而稍微走前,滚滚热流便逼得他止步不前,他虽然心中着急,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一幅人间惨景。 世界之所以充满无奈,是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根本不是努力,就能做得了的。 这一幕持续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男子身上的火光终于熄灭,奇的是,经受烈焰灼烧后,他的身体并不见伤势,甚至连衣物也完好无损。 只不过如今的他,虚弱得很。 竹汶麟走上前,叫道:“前辈。” 男子缓缓抬起头,见到这间石室突然来了个生人,眼中刹那蓬发出一束光彩,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竹汶麟如实答道:“前夕我追逐一名害了两条性命的歹人,无意发现一条密道,最后便到了这里。” “她又杀了人……又杀人了。”听了竹汶麟的话,男子喃喃念道。 竹汶麟问道:“难道前辈认识那人?” “她……我自然认得的。”男子面生惆怅说了一句,随后不愿多提此事,转移话题道:“你不必叫我前辈,其实我只是一介书生,并没有什么修为。” 竹汶麟奇道:“那么刚才……” 男子解说道:“刚刚在我身上燃起的并非真火,而是人之心火,它灼烧的并不是身体,而是我的三魂七魄。只因那个毒妇每隔一段时间为我输入元气,我的性命才得以存活下来。” 竹汶麟听到此言,心中疑惑男子究竟与谁有着深仇大恨,竟然被人如此折磨,不由问道:“前……大哥,你言中‘毒妇’究竟是谁?” 男子面生愤恨道:“还能有谁!这里是虞王府,关押我的自然是苏钰那个毒妇!” 竹汶麟愕然,道:“傅夫人身为一城之主,虽然做事手段有些强硬,但烧人魂魄这种事……”竹汶麟欲言又止,总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释怀。 男子冷哼一声,道:“你不信也罢,以往我也敬佩那些成大事之人,认为他们能有一番作为必然拥有非凡的气魄。但我现在才知道,越是内心肮脏的人,出于心虚,他们往往把自己的外表装扮得越是光鲜。” 竹汶麟听后想了想,心中,最后只迎来一声叹息。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脑海浮现善念道:“无论你和傅夫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她这样折磨一条人命,终究是不对的。大哥,我现在劈开锁链,救你出去。” 男子摆了摆头,道:“没用的,我体内被那毒妇植入了赤炎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引发心火焚身,出去了又有何用?还不如锁在这里,不扰凡尘。况且,她也在这里,虽然心智被那毒妇控制,但她毕竟是她。” 竹汶麟问了一句:“你说的‘她’,就是我前夕追逐的那人?” 男子沉声道:“是的。” 竹汶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道:“大哥,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你体内的赤炎轮驱除?” “有的。这个方法是那个毒妇告诉我的。”男子道:“在这间石室的另一头,有一颗冰璃珠,它与我体内的赤炎轮正好是一对阴阳法宝,只有拿到冰璃珠,放在我的嘴前,待到寒气入体,赤炎轮自然会被吸出来。而看守冰璃珠的,就是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男子的双眼黯然失色。 竹汶麟干脆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取。”说完,正准备迈步。 男子连忙叫住道:“等等!小兄弟。她被毒妇控制,又学会了法术,实力非同小可。想当初我还没被锁链困住时,好多次去到她那想拿到冰璃珠,但每次都被她打得遍体鳞伤,她竟然,竟然连我也不认得了……”男子越说越语无伦次,陷入了悲痛的回忆中。 竹汶麟看了男子一眼,叹了口气,随后,他转过身,并不言语,闪身离去。竹汶麟之所以匆忙离去,除了帮忙取得冰璃珠,更重要的是,他脑海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画蝶。 而此时,在热气沸腾的石室内,男子提起全身气力,喊道:“小兄弟,记得当心。也千万,千万别……别太伤了她。” ---------------- 冰寒的石室内,画蝶与神秘黑袍人陷入了苦战,并非蝶仙子实力不济,而是进入密室前,她两次运用灵犀奇葩施展拘灵问道之术,奇葩乃是仙灵之物,最耗真元,画蝶的元气还未恢复,便与黑袍人开战,自然处处受制。 而那个黑袍人偏偏实力又不弱,并且速度奇快,幸好画蝶身负“幻舞霓步”这等绝世身法,才能与她周旋。小小的石室内,泪魂化来回飞旋,护主御敌,战况异常激烈,阵阵轰鸣声响起,四面石壁不时会有零散的石块落下。至于黑袍人使用的法宝则十分奇特,在她食指上,延伸出了一条细长的触手,如同蔓藤一般,看似柔软却是锋利无比。刚才画蝶被黑袍人逼到墙角时,黑袍人将触手横挥过来,画蝶随即闪身腾空,而她身后的石壁,被生生切出了一条裂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情侣 冰寒的石室内,画蝶与神秘黑袍人陷入了苦战,并非蝶仙子实力不济,而是进入密室前,她两次运用灵犀奇葩施展拘灵问道之术,奇葩乃是仙灵之物,最耗真元,画蝶的元气还未恢复,便与黑袍人开战,自然处处受制。 而那个黑袍人偏偏实力又不弱,并且速度奇快,幸好画蝶身负“幻舞霓步”这等绝世身法,才能与她周旋。小小的石室内,泪魂化来回飞旋,护主御敌,战况异常激烈,阵阵轰鸣声响起,四面石壁不时会有零散的石块落下。至于黑袍人使用的法宝则十分奇特,在她食指上,延伸出了一条细长的触手,如同蔓藤一般,看似柔软却是锋利无比。刚才画蝶被黑袍人逼到墙角时,黑袍人将触手横挥过来,画蝶随即闪身腾空,而她身后的石壁,被生生切出了一条裂缝。 此时,画蝶已无心恋战。反正黑袍人身在石室中,一时半会又跑不掉,画蝶想先找到竹汶麟,两人联手,这个杀人凶手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竹汶麟给画蝶的感觉,一没智商二没实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那个男人在身边,蝶仙子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甚至……天塌下来,也不怕! 思绪到这,画蝶准备发动幻舞霓步就此离去。突然,一束紫光飞驰而来,竹汶麟握着承影剑加入战局。 场上的局势好转起来,黑袍人转攻为守,给她带来压力的并不是竹汶麟,而是汶麟手中的承影剑。那把剑幽紫异常,只要稍微一接触,黑袍人便感觉浑身的精魄要被吸去一般,这让她的出手自然受到节制。 这时,竹汶麟口念灵诀,豁然间,承影剑紫光大盛,光华分化出九道剑气,朝着黑袍人飞射而去,黑袍人连忙闪出石室。轰隆一声闷响,石壁上,又有无数的碎石跌落了下来。 趁此机会,竹汶麟对画蝶道:“小蝶,你快去取石室顶上的冰璃珠。” 画蝶问道:“你能对付那人?” 竹汶麟一脸保证道:“放心,我虽然修为不济,但顶上一刻还是能行的。” 听完,画蝶不再多问,闪身跃向冰璃珠。 石室外,黑袍人“嗖”的一声飞身进来,目标直指画蝶,显然要阻止她夺取灵珠。竹汶麟连忙腾空举起承影剑拦住黑袍人的去路,然而意外的是,黑袍人并不理会他,向右一闪绕了过去,将整个后背暴露在竹汶麟剑锋之下。 黑袍人挥动食指触手向画蝶击打过去,画蝶急忙侧闪避开,还没缓过神来,黑袍人另一支手已经伸出,一掌击向画蝶胸口。 画蝶痛吟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落在了地上。 竹汶麟愣在半空,并没有出手,其实刚才这一幕情形,黑袍人完全是舍身攻向画蝶,即使竹汶麟拿着一块板砖敲过去对方也躲不掉,更不用说他手里握着的是绝世玄兵:承影剑。 竹汶麟回过神来,落到画蝶身旁,面带愧色道:“小蝶,你没事吧。” 画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俏目瞪了他一眼,道:“竹汶麟你个混蛋,本姑娘这掌白挨了!” 竹汶麟自然知道自己有错,但他也有几分无奈,虽然他的灵力到达元婴期,但无论对敌经验还是诀法掌握都只是初级阶段。刚才黑袍人的动作太过突然,毫无防御的将后背暴露在他眼前,凭着曾经多年的劈柴经验,竹汶麟要么不出手,要么习惯性一剑下去,把人劈死。 黑袍人毕竟是受人操控才行恶事,性命不应该就此了结。 这时,黑袍人并没有趁机出手,而是身体悬在冰璃珠旁,注视着两人。 竹汶麟抬头望了一眼,道:“这次我去取珠,小蝶你身上有伤,先修养一下。”说完,竹汶麟纵身一跃,一手举起承影剑挥向黑袍人,一手朝冰璃珠抓去。 黑袍人身形随即闪移,她避开剑锋,绕到竹汶麟身后正要一掌击去。骤然间,她的攻势却停了下来,一片紫红的花叶穿体而过,黑袍人整个身子停滞在空中,随后重重跌落了下来。 画蝶收回泪魂花,带着浅淡的邪笑望着倒地的黑袍人,道:“有仇不报非女子!” 此时,竹汶麟的手已经握向冰璃珠,触手的那一刹那,他只感觉一股寒气由心而生,凉筋冻骨。竹汶麟气转丹田,咬牙一掰,终于将冰璃珠从石缝中取了出来。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缕缕青烟自黑袍人的身体飘离出来,窜入了冰璃珠中。不知何处刮来一阵冷风,黑袍人已消失不见,地面上,唯留下一件黑丝长袍,随风飘摆。 竹汶麟正要叹气,突然,面目抑不住涌出了几分痛苦,原来他手中的灵珠冰冷异常,此时寒气更是在加剧上涌,短短片刻间,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僵直,继而蔓延到整个身体。显然,以他的修为,冰璃珠是碰不得的。 画蝶看出了竹汶麟的异常,上前触碰了一下竹汶麟,发现对方转眼间竟然如同一个大冰块,冷得可怕。画蝶将目光转向竹汶麟手中的冰璃珠,只见上面寒气涌动,蝶仙子不加思索,连忙伸手将冰璃珠拿起。 “阿嚏!”感官刚一恢复,竹汶麟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感激说道:“小蝶,多谢。” 画蝶好奇看着手中的灵珠,道:“咦,怎么我拿着它感觉不到冷?”说完,还特地将冰璃珠从左手抛到右手,就像在玩耍一个普通的小球。 竹汶麟再度“阿嚏”一声,用手指耸了耸鼻尖,道:“或许,你与这件宝贝有缘吧。就像我和承影剑。” 画蝶美眸一闪,自语道:“那本姑娘就不客气收下咯。” 竹汶麟道:“现在恐怕不行,这颗灵珠还有其他用途。” 画蝶问道:“什么用途?” 竹汶麟眼中闪过回忆之色,将前面在另一间石室遭遇被困男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画蝶听后,笑脸盈盈道:“要救那人的是你,又不是本姑娘,本姑娘不想给。” 竹汶麟没想到画蝶竟会这样回答,毕竟蝶仙子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顺从。竹汶麟定了下神,道:“小蝶,不要说笑。” 画蝶目光闪烁,笑意不减道:“本姑娘当然没说笑,我就是不给,想要冰璃珠,你李大侠自可从小女子手中抢过。” 竹汶麟听后倍感无奈,他的修为本身比画蝶差上一个层次,身法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抢夺,根本是行不通的事。竹汶麟不由面露几分正色,道:“除了强行夺取,还有什么办法没?” “方法倒是有。”画蝶徐徐说道:“前面本姑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掌,这笔账自然要算在你头上。” 竹汶麟干脆说道:“你打回我一掌就是了。” “好。”画蝶轻声说道,随后,她目光如水,小心的伸出一支玉手,就那么轻轻的、轻微地按上了竹汶麟的胸膛。 一缕凉风卷过,蝶仙子忽然一笑,放下手来,那俏丽无暇的容颜泛出了一抹红晕,美若天仙,动可倾城。 她转过身子,道:“好了,冰璃珠你拿到了,不过要暂时放在本姑娘手中保管,等到了那人面前,我定会拿出来救他。走吧。”说完,伊人眸间波澜,似有泪光,她微微叹息一声,便迈起了步子。 竹汶麟呆在原地,刚才的那一掌丝毫没有伤到他,却让他的一颗心,怦怦直跳。有那么一刻,当那一支玉手在眼前划过,他的心中涌出了一份莫名的悸动,是那么迫切的想将玉手的主人拥入怀中。 但眼前的人儿,毕竟不是茗纤。 -------------------- 竹汶麟和画蝶步入了右路的密道,快到男子被困的石室时,突然一阵痛苦的嚎叫响起,想必男子又在遭受心火焚僧苦。 两人连忙闪身飞驰,转眼间便来到了石室内。画蝶是第一次来到此地,虽然前面听竹汶麟说过这里的情况,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心生触动,毕竟一个人活生生的被火煎烤,且日夜不息,这种折磨,非亲眼目睹难以置信,非亲身体验不可知晓。 这时,画蝶将手一翻取出冰璃珠,美目精光一闪,朝男子抛去。 冰璃珠在热浪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悬停在男子的嘴边。面对四处燃起的燎焰,灵珠虽为冰寒之物,但光泽并不见消退,反而如同游鱼遇水,越渐光亮起来。一团团寒气从灵珠表面冒出,涌入男子的体内,男子痛苦减轻,停止了嚎叫。 这一刻,男子瞳孔骤然放大,一束幽红的光华从他口中射出,随后化成一个赤色宝轮,与冰璃珠一同掉在了地上。 竹汶麟举起承影剑,将拷住男子的锁链一一劈开,男子身子一轻,跌坐在了地上。虽然他的气息虚弱,但终于摆脱了多年噩梦般的束缚,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精神。 男子大口呼吸了一下,望了眼落到一旁的冰璃珠,把它捡了起来,辛酸的目光中显出一份柔情。随后,他望向竹汶麟道:“多谢恩公施救,在下独孤樟,请问恩公大名。” 竹汶麟道:“独孤兄好,在下竹汶麟,不必叫我‘恩公’,说真的,听到这两个字我浑身就不自在。” 独孤樟提起气力,起身道:“竹兄大恩,请受独孤樟一拜。”说完,正欲行礼。 竹汶麟连忙上前双手托住独孤樟道:“独孤兄不必客气,你这番遭遇,任何有血有肉的人见着都会帮忙的,这与其说是恩情,还不如说是缘分。” “竹兄谦厚待人,在下佩服。”独孤樟说了一句,将目光转向画蝶,正要说些什么。 画蝶连忙说道:“不用谢我,想救你的只有李大侠一人,本姑娘刚才扔给你冰璃珠,只不过顺手而已。并且,本姑娘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臭男人对我又拜又谢。” 独孤樟听后一时哑语,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望向竹汶麟问道:“竹兄,你既然拿来了冰璃珠,那么她呢?” 竹汶麟自然知道男子所说的“她”就是先前与之交锋的黑袍人,但那时自己去取冰璃珠,黑袍人已被画蝶重伤倒地,而当自己把冰璃珠取下时,黑袍人的身体更是神秘的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堆空空的衣物。所以这个问题,竹汶麟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冰璃珠中突然传来一个凄柔的声音:“相公,我在这。” 孤独樟举起手,情绪激动的望向手中的灵珠,道:“秀荷,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秀荷!’听到这个名字竹汶麟猛然一惊,秀荷不是傅子生的亡妻吗? 悲苦的声音再度从冰璃珠中传出:“相公,我对不起你,当年我原本以为自尽后,所有的事情都能一了百了,但没想到傅夫人……却仍不放过你。” 孤独樟道:“只要知道你还在,能听到你的声音,这些日子受的苦算得了什么?你没有错,要怪就怪那个毒妇太过狠心!” 秀荷的声音依旧痛苦:“不,不是这样的,傅夫人只是过于爱惜他的孩儿,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过错都在于我,是我辜负了傅夫人的期望,伤害了傅大哥,也连累了你。” 竹汶麟越听两人的对话,越觉得再这么下去,两人的重逢就会变成一出悲剧,听秀荷的言语,她似乎有着解不开的心结。竹汶麟善念升起,插话道:“两位,实不相瞒,傅公子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事关系到他,能不能告之在下,或许在下能帮到忙。” 在寄身冰璃珠之前,秀荷虽然被苏钰控制,但曾经发生过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清楚的。听到竹汶麟说话,她不由道:“李少侠,多谢你取下冰璃珠,不仅救了我相公,也让我的心智得以恢复。前面你去取冰璃珠时,我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竹汶麟道:“姑娘不必这么说,你只不过是灵识被他人把控,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冰璃珠中传来一声哀叹,秀荷道:“既然李少侠想知道我的过往,我但说无妨,其实一些事情,相公也是不知情的。” 石室内的气氛沉寂了一刻,随后秀荷徐徐说道:“我和相公本是*益州人,他为书生,日夜苦读诗书,想着一天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我则在一旁细心照料。然而好景不长,一位富家公子垂涎于我,甚至一日调戏于我,相公为了我得罪了权贵,最后全家遭到陷害,我和相公逃了出来,来到了虞城,虽然过得清贫,但我也安乐。” 秀荷叹气道:“但相公心中却种下了仇恨,他依然爱读诗书,甚至比以往更加勤奋刻苦,我知道,相公一心想回*考取功名,好为爹娘报仇。可我们得罪的是尚书大人,即使考取了功名,也未必能够讨回公道。我虽然说出过心中想法,但相公并没有理会……” “……在虞城我靠卖早点维持生计,偶然间遇到了傅大哥,他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所以经常光顾我的生意。由于相公一直在家饱读诗书,傅大哥以为我孤身一人,他对我很好,甚至偶尔会送些东西给我。在我心里,一直把傅大哥当做兄长看待,却不知道,他对我已暗生了情愫……后来,有一天我收拾完摊点回家,一位妇人拦住了我,正是傅夫人,那时我才知道傅大哥的身份。傅夫人神通广大,我和相公的事他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说只要我答应一个条件,不仅能让相公高中状元,更是能为我和相公报仇,然而他的条件却是,却是……” 秀荷顿了顿:“傅夫人要我离开相公,不再与他相见,并和傅大哥成亲。我自然不会答应,就不再理会她径自回家了。然而回到家中,却看见相公在收拾行李,原来他要赶往长安参加科举,我劝相公留下,但相公丝毫听不进去,最后将我锁入房中独自走了。我当时心里很乱,以尚书大人的家世,恐怕相公一进*境内还没到长安就会遇害。我害怕极了,害怕永远失去相公,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傅夫人走了进来,我立刻下跪求她救救相公。傅夫人却问我答不答应她的条件,我别无选择,最终只能点头。相公支身赶考时,我嫁入了傅家,当时我的心里断了情念,只希望相公高中状元后,能在那边找个好姑娘家,与她结发,白头偕老。至于我和相公,只能来世再续情缘……” 秀荷悲戚说到这,独孤樟猛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原来,原来一切的祸乱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了娘子!如果我放下仇恨,此生不入*,娘子也不会嫁于他人,更不会发生今天之事。我该死!真该死!”说完,独孤樟挥起巴掌准备再次给自己脸上添彩。 画蝶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内劲注入独孤樟体内,他的身体顿时动弹不得。画蝶道:“你们臭男人做事怎么都这样,当发现做错事时,就知道打自己耳光。你可知道,即使你们男人脸皮再厚,扇自己耳光再多,也弥补不了曾经的过失。你且听秀荷把事情说完,再虐待自己也不迟。” 第一百七十七章 水落石出 这时,秀荷的声音传出:“相公,这位姑娘的话有些道理,一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应该看开点,况且现在,我不是又在一起了么?” 默然已久的竹汶麟忽然开口道:“秀荷,你既然能这样坦然的对独孤兄说,那么你自己,也应该看开。” 秀荷听完,却沉默了下来,随后冰璃珠内传出几声低泣。秀荷缓和了一下情绪,道:“我自己何尝不想看开?然而有些事情关乎伦理道德,为人原则,只要做错了,就终究是错了,如何能看开?”说完,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 她,终于要将困扰自己多年的心魔吐露出来。 ------------------------ “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傅府上下对我很好,傅大哥细心呵护我,日夜陪伴着我,即使是傅夫人,虽然面相冰冷,但对我也是关爱有加。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想过忘掉相公,一心一意伴在傅大哥身边,但我终究做不到……做不到,有一件事……更是让我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侥幸。傅大哥虽然娶我为妻,但并不碰我,每夜我上床歇息时,他便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练气。我渐渐觉得,傅大哥自始至终都只是我的兄长,而我的身子和心依然是属于相公的。”哀凉的声音在石室中婉转回荡:“有一日我独自出门散步,走到城门时,却突然遇见了相公,他刚到虞城,风尘仆仆,我当时在想,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缘分。相公并不知道我已经嫁入傅府,他满脸欢喜,说他已经高中状元,而尚书大人一家在他考取功名前就已遭到报应,一夜之间全家被灭门。他说要带我回*,生儿育女,尽享天伦之乐。我当时的心里激动不已,竟如同着了魔般,将傅家对我的恩情,傅大哥的好统统抛到了脑后,我竟一口答应,并要相公带我立刻离开。还好老天有眼,让我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半路上我们被傅夫人拦下,她将相公打晕过去,我跪在地上求她放过相公,她并没有应允,只是说会留相公一条性命。随后,我便咬舌自尽。” 竹汶麟听到这里,叹气道:“傅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能这样。” 不等秀荷回话,画蝶立马说道:“人好又怎么样?一个好男人并不等同于一个好丈夫。姓傅的既然将秀荷娶回门,就应该行大丈夫之事。本姑娘平日最恨那些拈花惹草的衣冠禽兽,但现在想来,让女子夜夜独守空床的正人君子,比禽兽还不如。如果我是秀荷,一定会把这种没用的男人休了。” 秀荷的声音传出:“多谢姑娘安慰,但我不守妇道,自知罪孽深重,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其实,傅公子他……他也是身不由已,虽为男儿,却先天阳弱,并不能行鱼水之欢。” 画蝶道:“本姑娘并不是安慰你,而是只想为全天下女子说一句公道话,女人并不是好欺负的。俗话老是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为什么事情发生后,所有的责任偏偏要女子一人承担。我看这件事,那姓傅的未必没有错。 竹汶麟颇为正色道:“小蝶,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件事从始至终傅公子都对秀荷关爱有加,夜不归床也是情有可原,何串有?” 画蝶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们臭男人会互相维护,但李大侠可否想过,姓傅的若是真的关心秀荷,自然能看出秀荷并不爱他,再加上他天生失阳,秀荷嫁给他,只能陷入尴尬境地。虽然他们的婚事是傅夫人一手操办,但姓傅的做为一个大男人起码也要有自己的主见,迎娶秀荷,是他的第一条罪过。其二,他既然喜欢秀荷,只要不是白痴,未必不知道秀荷和她相公的事,只要姓傅的有半分气度,帮助两人只是举手之劳。但可笑的是,这件事最后发展成了一桩交易,姓傅的竟然还心安理得的沉浸其中。难道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据为已有么?”画蝶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仿佛一边说着,自己一边聆听。 ‘女人的心思果然细密。’竹汶麟内心感慨一声,觉得画蝶这番话未尝没有道理。或许谁都没有做对,唯一对的只有时光依旧流逝。亦或许,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缘分吧。 竹汶麟不再争论,望了画蝶一眼,只见对方挺起胸脯,显然底气十足。不知为何,此时眼前的紫色倩影在竹汶麟眸中呈现为一道异样的风景,竹汶麟心中窜出了一束无名火苗,想到前夕画蝶一声声“臭男人”叫得好不快活,作为堂堂男儿的竹汶麟,有那么一刻,真想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强行推倒…… 一丝邪念刚流转到这,竹汶麟整张脸霍然一红,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连忙将目光转向冰璃珠。竹汶麟问道:“秀荷,关于你的事,傅公子知道真相吗?还有,前面在福云客栈你为什么要杀害店小二和张厨子?” 冰璃珠中传出回忆之声:“这些事情我还是慢慢道来吧。我自尽后,傅夫人将我的魂魄锁入了冰璃珠中,回到傅府她把傅大哥叫到书房,傅夫人告诉傅大哥说我出去游玩时被妖物盯上中妖毒而亡。傅大哥并没有信以为然,而是说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原来我和相公出城的时候,傅大哥正好在附近看到,只不过他心灰意冷,没有跟来。他以为相公已经带我远走高飞了,却不知其中已发生了变故……” “……傅大哥走出书房时伤心欲绝,突然仰天长啸:‘天生失阳,此生无爱,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而当时这句话,在附近忙活的几十个家丁都有听见,傅夫人连忙将他们召集起来,全部逐出傅府,并告之这个秘密要是谁敢说出去,包括听到的人格杀勿论。而在这些人走时,傅夫人还特意在每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音灵印,只要他们有人说出某些特殊的话语,傅夫人手中的弥音主符就会有感应。后来,傅夫人将我的七魄从冰璃珠中取出,封入了一件奇怪黑袍内,这件黑袍十分奇异,不仅使我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而且让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偏偏要受她摆控。傅夫人将弥音主符交到我手上,并命令只要有人说了那个秘密,就立刻击杀,店小二和张厨师就是因为讥笑傅大哥所以死的。我的三魂一直在冰璃珠中,黑袍人只不过是我的七魄所化,傅夫人为了防止我的魂魄结合,将冰璃珠存放的地方特地布下了一个伏灵法阵。前面李少侠夺取冰璃珠,让灵珠移位,从而法阵消失,我的七魄回归冰璃珠中,心智才得以恢复。” 竹汶麟听完后,心中唯有感慨。 画蝶忽然问道:“秀荷,六天前,你是否从福云客栈内带走一名绿衣女子?”早在潜入傅府前,画蝶就运用灵犀奇葩在福云客栈附近探询了一遍,得到的信息是‘当晚纪茗纤是被一名穿着黑袍的神秘人掳走的。’画蝶早已怀疑那个神秘人就是秀荷,只不过之前并没有说出。 声音传出,最先有反应的是竹汶麟,他面色一怔,看了眼画蝶,随后双眼直直盯向冰璃珠,隐隐灼热,透出期望。 秀荷道:“的确,是傅夫人下的指令,难道她是你们的朋友?” 竹汶麟神色激动起来,不等画蝶开口,急忙问道:“她现在在哪?” “我并不清楚,将她带来后,就交给了傅夫人,傅夫人随后带着她飞出了虞城,好像是往落雁谷那个方向去了。” 竹汶麟听后,面色一阵失落,但口中却不停念道:“落雁谷,落雁谷,茗纤,茗纤,落雁谷……茗纤……” 画蝶看在眼里,俏颜闪过一缕哀伤,正准备说些什么。 突然,一直陷入沉默的独孤樟望着冰璃珠,喃喃道:“娘子,你一个人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肯定很孤单吧,我现在就来陪你。”声落,独孤樟霍然弯身捡起地上的赤炎轮,使出全身气力往自己头顶一砸。 顿时鲜血四溅,孤独樟嘴角浮现一丝异样的微笑,颓然倒地,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息。 竹汶麟和画蝶回过神来,愕然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几分怜意,或许人世间最忠贞的情爱,就是因情而生,最后因情而亡吧。 正在这时,独孤樟的尸体忽然升腾出了缕缕青烟,它缓缓飘向赤炎轮,最后没入其中。 奇异一幕发生了,冰璃珠和赤炎轮同时漂浮起来,一红一蓝两束光华绽放,随后它们静静的飘向彼此,叮当一声清脆鸣响,两束光华缠结在一次,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光彩,冰璃珠最终镶入了赤炎轮中央的空心孔圈内。一阴一阳,一冷一热的两件异宝,如同天造地设般,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画蝶步上前,将眼前的异宝拿在手中瞧了瞧,问道:“喂!你们在吗?” 竹汶麟也走了过来,叫道:“秀荷?独孤兄?” 异宝内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至于异宝内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独孤樟和秀荷在干些什么,自然只有当事人清楚。总之那片世界,完美无暇。 画蝶心念一动,道:“算了,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 竹汶麟亦有感触,略带微笑又粘有苦涩的说道:“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画蝶妙目一闪,道:“既然现在冰璃珠和赤炎轮结合成了一件新的法宝,我们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吧。” 竹汶麟并没有回答,而是想到刚才的一幕,触景生情,此时他的思绪里满是浮现纪茗纤的倩影。 画蝶自顾说道:“既然是两个合成一个,不如就叫‘冰璃赤炎’?不行,名字太长了不好听。那干脆叫‘冰炎’,怎么感觉怪怪的,汶麟你觉得呢?喂!竹汶麟,本姑娘问你话呢!” 正在这时,画蝶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既然他们是由灵珠和宝轮组成的,不如就叫‘珠轮’。” “珠轮……”画蝶念了一声,刹那间转过身,一脸警觉望着眼前突然现僧人。 竹汶麟回过神来,惊道:“傅公子,你怎么在这?” 傅子生双眼幽红,瞳间流转的不知是怎样一份光色,总之坚毅却又憔悴。他缓而低沉的说道:“李少侠,明天清晨我会去往承天台继承虞城城主之位,家母会在那里等候,到时傅某定给你一个交待!”说完,傅子生转过身,身形萧瑟,转眼间,他已离去。 明日,注定不会平静! ---------------- 第二十四章大典 翌日清晨,天色尚好,四面泛起了薄雾,与天际投来的曙光相互交融,让整个虞城弥漫着一股清爽之气。 今朝这里热闹非凡,毕竟即将要举行新城主登位大典。早在卯时,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便由虞王府出发,众多百姓尾随其后,他们要去到的地方,自然是承天台。 承天台位于虞城的正北方,相传几十年前这儿还里一片起伏的山脉,后来傅辰和赤龋在这片区域大战九日九夜,期间,众多山峦险峰被夷为平地,最终唯独留下中央一块巨石完好无损,高达数十丈,承天矗地,好不气派! 很快,车马队伍来到了承天台前。台上传出一阵气势恢宏的巨鼓敲击声,随后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尊驾已到,广铺天道!” 声落,傅子生礼轿一左一右两名侍卫霍然纵身,他们手中‖共执着一条长无边际的青红绸带,朝着承天台飞身而去。片刻间,侍卫便已经达到台上,而在礼轿与承天台之间,绸带已经驾成了一条“天路”,虽有风力卷过,但并不飘摆,保持了一个完好的倾斜角度,让人不禁联想,难道没有土块铺垫,光靠这条丝绸就能承受人体重力,让人走上去么? 这时,承天台上响起了第二阵鼓声,宏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大道于形,驾御天台!” 傅子生走出礼轿,他望了眼承天台,面目看不出任何表情,静得可怕!随后,他迈开步子,走上了面前的丝绸天路。 傅子生的步伐沉而缓慢,脚下之路却稳如泰山。周围观望的百姓不由细声叫好,议论纷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世间奇术,只存在于遐想中。如今见到眼前这一幕,让他们倍感憧憬乃至羡慕。既然此生无缘修行,但求几番言语,聊以慰藉。 一里之距,傅子生走上去却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如此放慢脚步,不懂是礼仪所致,还是他仍需要时间思索些什么。但该面对的迟早要来,刚上承天台,苏钰从城主宝座上站起,迎了过来。 一对母子,新旧两位城主面对面相视,傅子生依旧平静,但他的那双瞳孔却已看不出任何光色。与此同时,第三阵鼓声传出,声响震天! 竹汶麟和画蝶很早就来到了承天台下,此时正在人群中耐心观望,竹汶麟虽然心系纪茗纤,但他并不是鲁莽之人,傅子生既然说过今日会给出一个交待,竹汶麟愿意等待。至于画蝶,给竹汶麟的说法是她跟来是纯粹看热闹的,其实蝶仙子心里明白,她来到这是希望看到纪茗纤完好无损的归来,那么竹汶麟皱起的眉头就能够舒展。当然,如果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画蝶会毫无犹豫出手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虞城发展至今只有两位城主,第一任是傅辰,第二位自然是苏钰,这次新城主继位大典很多规矩其实都是苏钰制定的,将地点定在承天台,其中的一层意思便是告慰亡夫。当第四阵鼓声响起,傅子生举起三束清香朝着天际的一头拜了拜,心中念道:爹,孩儿不孝。 真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做了怎样的决定? 不过,整个继位大典还算顺利,期间傅子生并没有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光阴流逝,半个时辰后,随着第九阵鼓声敲响,大典结束,傅子生终于登上了城主宝座,忽然,他起身步到苏钰面前,带着一种异样的语气说道:“娘,孩儿既为城主,是不是往后任何事情都可以由孩儿做主?” 苏钰点了下头,道:“的确。” 傅子生胸中气机上涌,质问道:“那么纪姑娘是不是你带走的?” 苏钰面色静如明镜,毫无波澜道:“子生,今日是喜庆之日,这种问题不必多问。” 傅子生道:“现在不问再待何时?我只想知道答案!” 苏钰冷声道:“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此时,在一旁静候的官员侍卫皆面面相觑,显然这一幕情形有些出人意料。其中一位官员道:“城主,傅夫人所言极是,喜庆之日不宜争论是非,这个问题择日再问也不迟。” “对,说的没错。” “嗯,应该这样。” “对,对,不宜争论。” 其他官员开始出声附和。 傅子生左右看了看,厉声道:“我既为城主,所有的事自然由我做主,谁再敢谗言半句,我定治他的罪!” 第一百七十八章 霸道 此话一出,刚刚说话的一行人个个官帽一抖,他们随即低下头,纷纷盯向了地面,仿佛地上有宝贝等着他们去捡一般。 苏钰看到自己的孩儿动了如此火气,已知这件事情没必要隐瞒了,不由道:“她的确是被我带走的。” 傅子生眼中闪过悲色,道:“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钰依旧淡然道:“她以后就是你的夫人,我只不过将我的儿媳妇带到一处地方,好生看着罢了。” “娘!”傅子生重重叫了一声,道:“我和纪姑娘又不是两情相悦,你为何如此霸道!” 苏钰道:“只要你喜欢她即可。至于她的心思,还轮不到她做主!” 傅子生悲中生怒,道:“娘,我此生绝不会再娶妻室的。昨夜我无意走进了竹林下的密道,秀荷的事已经知道了。你已做错一回,莫要为了我再次大错特错!” 苏钰平静如初道:“仅取所需,何串有?” 傅子生知道在这么说下去,根本无济于事,不由语气生硬,道:“苏钰!我现在以一城之主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放了纪茗纤。” 苏钰忽然叹了口气,道:“子生,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现在不理解,到了将来就会明白了。所以纪茗纤……娘现在是不会放的!” 傅子生猛然拔剑指向苏钰,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这一幕下,静待周围的侍从百官纷纷动容,甚至一些侍卫准备拔剑护在苏钰身旁,但细想一下又发现不对,毕竟现在傅子生是城主,自然有权处置任何人,如果贸然上前将城主的利剑挡下,那岂不是谋反吗?至于下方围观的百姓,虽然相隔太远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这幕情形,只要不白痴都能看出几分轻重,议论声又起。 望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剑尖,苏钰的面目似静非静,他依旧从容道:“能死在自己孩儿的手上,做为你娘,我也不枉此生。子生,要刺就刺吧!” 一阵寒风掠过,傅子生的手无力垂下,他面呈死灰道:“你为我娘亲,育我养我,恩与天齐,就算一根‖毛发,孩儿也断不会伤害。但我既为一城之主,上有苍天,下有万民,如今办事不公,唯有一死以谢天下!”说完,傅子生猛然将手中利剑举起,势必要往自己脖间抹去。 “放肆!”苏钰的面目终于不再平静,语出的同时她拈指一弹,一股力道瞬间击中傅子生的手腕。哐当一声响动!傅子生手掌一张,剑已经跌落在地。 苏钰随后闪身上前,指点穴位,傅子生顿时不能动弹,苏钰带上他,身形一闪便腾入云霄,朝着一方飞去。 承天台下的竹汶麟和画蝶见状,连忙祭出各自的法宝,乘风追去。 ---------------- 在虞城以北,有一条峰峦起伏的山脉,如同巨龙盘卧,延绵数千里。山中景色幽然,时常青雾缭绕,共有九座奇峰,皆有千丈之高。 此山,便名为落雁谷。 在哀牢上最西面的奇峰之下,存在着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古朴幽静,戒备森严。然而驻守宫殿内外的却是一个个遮发掩面的黑袍人,他们上下浑然没有半分气息,日夜站在一处,不眠不休,不喝不拉,就如同死物一样,恐怕鬼怪见着,也忍不住心惊。 宫殿内不时会有三三两两的生人穿行,他们皆穿着奇异服饰,手中拿着木杖古盒之类的奇异法宝,虽然他们很少言语,但好歹为这个如同坟墓般的地方添加了几分生气。 此时,在宫殿深处一间精致的石屋内,一名绿衣女子默默坐在床边。她的容颜甚美,皓齿蛾眉,水润杏目,在她额前点缀的一束桃花瓣,更是将她圣雅的气质衬显无疑。而这名女子,正是失踪多日的纪茗纤。 这时,纪茗纤拿起了一个小巧的铃铛静静凝望,她伸出另一手想要把铃铛握在手心,但最终,她眸光一闪停了下来,却只是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思绪不知飘往何方。 忽然,石屋的门打了开来,纪茗纤连忙将铃铛收回腰间。眼前,苏钰一脸冰冷的走了进来,而她的身后跟来一人,竟是傅子生。 见到佳人,傅子生激动中带有愧意道:“纪姑娘,你还好吧?” 纪茗纤用平淡的语气回道:“皮囊虽好,但茗纤的心,却已覆灰。” 傅子生听后,望向苏钰道:“娘,求你放了纪姑娘吧。” 苏钰冷淡说道:“只要你们两个拜堂成亲,我自然会放了她。” 纪茗纤叹气道:“傅夫人,你为何要这么苦苦相逼?” 苏钰厉声道:“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傅子生心疼看了纪茗纤一眼,随后对苏钰决然道:“娘,你不要逼我!” 苏钰面色依然坚执道:“前面在承天台你这城主好不威风,为了这名女子竟然以死相逼。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若要死,她也随你一起殉葬!” 傅子生心里一乱,道:“娘,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你难道希望孩儿一直恨你怨你吗!” 苏钰毫不动容道:“你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你能得到那样东西,娘做你一辈子仇人又何妨?” 傅子生精神终于崩溃,吼道:“娘,你好糊涂啊!” 声落,傅子生神情涌出了几分痴傻,好像要疯了般。苏钰见状,连忙伸指点向傅子生的百会穴,她口中默念一声,一道黑白交织的光华瞬间窜入傅子生的脑中。渐渐的,傅子生浑浊的双眼明亮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加清澈。 奇异之事发生,此时,傅子生的脸上已没有了丝毫悲哀之色,他对苏钰恭敬说道:“娘,多谢你的教诲,孩儿以前无知,不明白娘的苦心,现在终于知道娘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好,孩儿知错了。” 见到如此转变,苏钰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彷佛早已料到。她淡淡说道:“恩,知道就好。” 傅子生转过身子望向纪茗纤,他一脸平静,如同换了一个人般,道:“纪姑娘,明日正好是八月十五,届时花好月圆,我们不如成亲吧。” 纪茗纤面露惊色,道:“傅公子,你……” 傅子生并不理会纪茗纤的答复,将目光转向苏钰,道:“娘,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在宫殿周围转上一圈,为我和娘子选上一间上好的新房。”说到这,傅子生鞠身行礼,再道:“娘,孩儿先行告辞。”说完,便迈步走出了石屋。 纪茗纤望着傅子生离去的背影,嘴部微微张开,显然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敢相信。 苏钰道:“是不是心中有疑惑?我的孩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听话?” 纪茗纤并没有回答,但已将目光转向苏钰,显然想知道怎么回事。 苏钰并不言讳道:“我们古巫一脉自古传承一种秘术,名叫‘七情咒’。刚才没入子生脑中的那束灵光,就是咒引。” 纪茗纤秀眉微皱道:“傅公子是你的亲生骨头,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有多说。”苏钰道:“七情咒与操控人心的邪门法咒并不相同,它的妙用在于,当人的心中存有**却不敢直视**时,咒术就能将那点**无限放大,从而掩盖心中的顾忌。你和子生的亡妻长得有几分相似,甚至比她更多几分秀色,我看得出子生十分喜欢你,这是你们俩的缘分,喜结连理是必须的!” 纪茗纤抗争道:“若我不从呢?” 苏钰冷哼一声道:“这可由不得你。只要你对子生有一分好感,即使是出于朋友之情,我也能把这一丝情意揪出来,从而无限扩大覆满你整个脑海。这便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何为七情咒的原因,你趁早认命吧。” “你……”纪茗纤欲言又止,索性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苏钰冷冷瞧了眼纪茗纤,随后走出了石屋。 与此同时,在地下宫殿之外。 两束光华下落到落雁谷上,正是竹汶麟和画蝶。原本他们一路追逐苏钰,但奈何修为相差太大,短短片刻便跟丢了,之后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云霄中徘徊了几圈,最终毫无所获,只能落到地上。 画蝶望了眼四周,只见周围花草丛生,树可参天,青雾弥漫,不由念道:“我们莫非来到了落雁谷?” “落雁谷”这三个字竹汶麟不仅听过多回,心中也念过多回,此时见着,不由四处仔细瞧了瞧,道:“原来这里就是落雁谷。”随后,竹汶麟问道:“小蝶,你知道玲珑兽吗?” 画蝶道:“好像那是一种以妖气为食的仙兽。怎么?有什么事么?” 竹汶麟面露惆怅道:“茗纤的爹被妖毒蚀体,只有玲珑兽才能解救,其实我们这次来到虞城就会为了上落雁谷找到它,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画蝶妙眸转动,道:“那你李大侠现在是要继续追踪傅夫人救你的茗纤妹妹,还是去找玲珑兽?” 竹汶麟眼中闪过怅惘,道:“还是找寻茗纤的下落吧,至于玲珑兽,我们并不知道它具体在哀牢上的哪个地方,只能有缘碰到了。” 听竹汶麟说完,画蝶抬起玉手祭出灵犀奇葩,她望了竹汶麟一眼,美眸闪过一缕柔情,随后,她毅然闭上眼,心感万物。 灵犀奇葩既为仙物,画蝶自然知晓贸然运用对身体的损耗,加上这里是落雁谷,妖气弥漫,施展“拘灵问道”,反噬之力更大,然而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蝶仙子终于明白:世界上最勇敢的事,是微笑着,祈祷你和她的爱情。 ------------ 在灵犀奇葩的指引下,两人一路西行,很快来到一座高耸的山峰下,画蝶停下脚步,道:“傅夫人最后的踪影消失在这,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说完,画蝶精神一阵恍惚,她连忙运气稳住身形。这也难怪,从刚开到现在她已连续几次运用奇葩,**凡胎哪能经受如此损耗,此时的蝶仙子已是虚弱至极。 然而竹汶麟一心念着纪茗纤,并没有发觉,他望了眼四周,道:“小蝶,你能否再用奇葩探查下?” 画蝶咬了下芳唇,轻微“嗯”了一声,随即闭目,然而她刚轻念几句真言,体内一阵气虚。画蝶整片脑海一黑,身子瞬间倾倒,便晕了过去。 竹汶麟连忙将画蝶扶住,只见伊人面色憔悴,苍白无光,这让竹汶麟心生惊愕,即刻伸出一支手探向画蝶的脉搏,对方的脉象竟显得极度虚弱,如同垂死的病人般。 这时画蝶的玉手因无力而松开,灵犀奇葩掉落在了地上,竹汶麟手掌运力,将奇葩吸在了手上,刚刚接触,他便感觉这件异宝传来强大的灵力波动,非一般力道所能操纵。竹汶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画蝶为什么突然间会如此虚弱。他心里掂量了一下,以自己的修为恐怕运用一次奇葩就会筋疲力尽,而画蝶在进入落雁谷后已连续施展过三次,这已不是纯粹的功力问题,而是需要坚毅的信念支撑才能做到。 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义无反顾?竹汶麟有些不懂,但似乎又有些懂了! 他不再多想,连忙将画蝶身子放下,让她盘膝而坐。随后,竹汶麟双掌抵向画蝶的玉背源源不断输入灵气,但效果并不理想,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层什么东西阻隔一般,输入的灵气大部分倒流回来,无法进入画蝶体内。 正在竹汶麟寻思之际,全身的灵气忽然不受控制涌动起来,仿佛感应到老朋友般,它们变得异常活跃,以一种奇怪的运行方式涌向竹汶麟的掌间。与此同时,画蝶的身子泛起了一层薄光,伊人依旧昏迷,但身子却突然盘转过来,与竹汶麟面对面坐立。竹汶麟一怔,原本抵着画蝶玉背的双手,此刻已按在了伊人的酥胸上。他刚想撤手,但即刻惊喜的发现掌间的灵气竟开始有条不紊涌入画蝶体内,蝶仙子的气色明显好转。 竹汶麟并不是迂腐之人,加上从小学医,自然通晓人命关天的道理,至于男女有别的伦理教条他已无暇多想。此时,竹汶麟双掌发力前移,体内灵气运转更快,源源不断的涌入眼前的可人儿的身体,呼唤她的生命。 光阴流逝,不知不觉,竹汶麟的神智有些迷乱,并不是气虚所致,而是此时的他仿佛身陷一场梦幻之中,似乎曾几何时,眼前的一幕自己真真切切经历过,虽然脑海只有一份朦胧的美感,但那份感觉已化作一寸记忆,钻进心底,莫名的刻骨铭心! 竹汶麟的心境静默如钟,他不由合上了双眼。而他的面前,画蝶虽然依旧双目紧闭,但已娇容如花,红艳动人,片片花瓣从蝶仙子袖口飘出,聚成一个香气怡人的紫色花罩,将两人的身形淹没…… 昔日的某个夜晚,两人亦有这么一份情缘,只不过当时昏迷的人现在存有了意识,而那时清醒的人已经在甜蜜中睡去。 时光不知流转多久,总之月升日沉,当花罩散去,夜空已是繁星闪烁,而周围清风荡漾,幽静雅致,好一番迷人景致。 竹汶麟四处整理了一下,随后望向躺在一旁依旧闭目不醒的画蝶,伊人面色红润,气息平缓,显然已无大碍。竹汶麟叹了口气,伸出一支手划过伊人的青丝,抚摩着那俏美无暇的面颊,他的眼中闪过一份茫然,但随即又露出一份坚定,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竹汶麟站起身子,望了望四周,随后捡来一些石子并拿出几道灵符环成一圈将画蝶围护其内布成了一个法阵。竹汶麟屈指朝法阵弹出一道劲力,法阵自行泛起一层玄青色的光华将劲力挡下,竹汶麟心中安稳下来,便迈步离去了。 竹汶麟离开一会儿,画蝶嘴中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目,她缓缓立起身子望了眼四周,发现已经入夜,而自己正被一个小型的灵石法阵护住,虽然这种阵法的威力不大,但被布阵人设置得十分巧妙,显然下了一番功夫。 画蝶自然猜到这十有**出于竹汶麟之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不见竹汶麟的踪影,伊人心中不由涌现一份失落,念道:看来他去找他的茗纤妹妹去了。 刚刚思绪到这,突然,一阵异样的风声由远及近传来,画蝶略微警惕起来,但很快她容颜舒展,露出一抹欣然笑意。 竹汶麟身形一闪,落到画蝶跟前,他一手抱着一堆柴火一手提着一只野兔道:“小蝶,你醒了。” 画蝶“嗯”了一声,道:“你刚才离开是为了找这些东西?” 竹汶麟点头道:“天气开始转凉,尤其到了夜里会刮起寒风,所以我刚才就去拾了些柴火,又顺便抓了一只野兔。等会把这只兔子烤了,我们不仅能够驱寒,又能填饱肚子,算是一举两得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情咒 画蝶俏目闪烁,故意说道:“我们修真之人体可御寒,亦可不食人间烟火,汶麟,你图谋暖食,可是偏离修行本道哦。” 竹汶麟正色道:“话虽如此,但我认为修行在心,不在其行。况且你的气色虽然好转,但身体仍然虚弱,不宜运功。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修养,补充精力。 画蝶听后心中一阵暖意,忽然细声道:“汶麟,你真好。” 竹汶麟并没有听清楚,问道:“什么?”一边说着,竹汶麟一边把柴火放在地上,他指尖一点,一束火苗窜出,木柴顿时燃起。 微微火光的照映下,画蝶原本略带红晕的俏颜,显得更加惟妙动人,她带着一份甜蜜说道:“笨蛋,没听清楚就算了。” 竹汶麟“哦”了一声,便径自忙活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后。 火光升腾,阵阵清香传来,火中的野兔早已魂归天府,如今成为了一味美食。竹汶麟瞧了瞧兔肉的成色,随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紫色的丝袋,这个丝袋名为“袖里乾坤”,虽然小巧,但能容纳万物,是昨晚画蝶送予他的,竹汶麟觉得这个东西十分好用,就收下了, 此时,竹汶麟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几株青色草叶往前一丢,叶片燃起,散发出一阵奇特的味道,弥漫周遭,久久不散。 画蝶闻过后忽然很想吃东西,不由问道:“你刚才在火里扔的是什么?” 竹汶麟解说道:“那叫知味草,虽然不能改变食物的味道,但能勾起人的食欲,来,吃点东西吧。” 画蝶接过竹汶麟递来的兔子大腿,浅浅尝了一口,不知道是知味草的效用,还是食物本身就美味,她吃过后口感尚好,忍不住再咬了一口。蝶仙子心中倍感滋润,道:“汶麟,你怎么不要本姑娘评价评价你的手艺?” 竹汶麟不解风情道:“出门在外填饱肚子第一,好不好吃有什么关系。” 画蝶没料到这种回答,不由道:“要是本姑娘说不好吃呢?” 竹汶麟道:“你吃了就行。” 画蝶叹了口气,心中念道:你这个人,有的时候明明很机灵,但为什么有时……又有些呆呢? 想到这,画蝶心里并没有怄气,反倒觉得竹汶麟有几分可爱,她欣然道:“本姑娘吃得还算满意,没想到你有这番手艺。” 竹汶麟面露回忆之色,道:“我还没出门前,一直和爷爷住在郊野,爷爷不许我行医,一般只卖些草药度日,但卖药换来的铜板只够买烧饼吃。偶尔我口馋时,就会悄悄炼制‘梦里香’迷晕一些过路的小动物,然后烤来吃,慢慢的手艺也熟练了。其实一开始烤东西时我也不会,要么全部烤焦,要么半生不熟。” 画蝶笑道:“没想到小时候的你这么调皮,本姑娘在想,如果能吃到你小时候烤的东西,不知道味道如何?” 竹汶麟略有感慨道:“除非时光倒流,让小时候的我们遇见。” 画蝶听后心弦一颤,她微微低下头并不言语,只是在心中念道:是啊,为什么我们不早点相遇? 这一刻,四周的景物连同风声都静了下来。 -------------------- 两人对角而坐,默不作声吃着东西,片刻后,画蝶放下食物,打破沉默道:“汶麟,我去洗个脸。” 竹汶麟望向画蝶道:“这片林子往南三百米有一个小湖泊,我陪你去吧。” 画蝶避开竹汶麟的目光,道:“不用了,女儿家梳洗你们男人最好别跟来。”朦胧的夜色下,蝶仙子的眼眸不知何时已泛起了泪光,大概她的心里还在念着先前那句话:为什么我们不早点相遇? 竹汶麟不忘提醒道:“这里是落雁谷,晚上正是妖物出来游动的时候,你要当心。” 画蝶站起身子道:“放心,本姑娘的功力虽然还没有恢复,但嘴巴还在,遇到危险自然会喊。”说完,蝶仙子迈步离去。 一路上,画蝶终于让隐忍的泪水肆意的跌落了下来。她并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确切的说,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子。这几日伴在竹汶麟身边,虽然让她心里体验到了一种满足,但毕竟身边的男人心里装的是另外一名女子,而自己还要傻傻的为了这个男人帮他寻找那名女子。 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少受委屈,这是每个女人都应有的自私。画蝶在想,若是竹汶麟先遇到她,心里装下她,那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不一会儿,画蝶来到了一片小湖泊前,湖水清澈发亮,画蝶俯下身子,双手托起一滩清水润向面颊,她的精神顿时感觉一阵清爽,大概是水珠与眸间的泪花融为一体,洗涤了她的哭痕吧。 此时,画蝶再度玉手探湖,抚水浸面,然而她没注意到,这回粘上面颊的水珠却泛起了一层幽幽之色,它们以一种诡异的形态竟然生生没入了画蝶的俏脸。 画蝶只感觉整个脑海轰隆一声作响,然后全身的精气仿佛要散尽一般,她浑身上下已没有了半分力道,莫说是叫喊,就算嘴部微微张开也极度吃力。她不由跌坐在地,心想肯定是中了某种妖术,若是平日这种迷幻之术她并不放在眼里,但可惜如今她功力退化且并未恢复,一个小妖竟也能让她就范。 画蝶的视线越渐模糊,眼前一团水花腾起,一条全身幽黑的蛇妖从湖中伸出半个身子,他发出“呜”的一阵低鸣,张开血盆大口,势必要朝蝶仙子咬去。 就在画蝶视线眯成一条细缝,备感生命渺茫时,一束银色的光华突然驶来,它清脆鸣响,顷刻间贯穿了蛇妖身躯,耀眼的余晖绽放,仿佛一团生命之火融入了蝶仙子的心田。这让画蝶想起了昔日与臧无涯大战时,在最后一刻,也是这么一束光华出现,破除八音鬼母并击退了强敌。蝶仙子在心中念道:汶麟,你来救我了。 随后,伊人双眼一合,便晕了过去。 时光流转,日升月沉,很快,新的一天到来了。今朝已是八月十五。 “汶麟……汶麟……”画蝶嘴中喃喃念道,随后睁开双眼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适的床上,而在一旁,一个人影正悬空打坐,但并不是竹汶麟。 柳非凡收功落地,望向画蝶道:“你还好吧。” “是你?”画蝶起身下床,微微失落道:“是你救了我……” 柳非凡道:“前日我御剑赶往西域昆仑山拜访一位隐世前辈,返回当天,前辈告诉我丑时赶往落雁谷会结善缘。我到达时看见你被妖物制住,就拔剑将妖物斩杀。”原来昨日那束银色的光华,并不是竹汶麟身上那块玉佩所化的神奇仙剑,而是柳非凡的伏魔剑。 画蝶道:“你们天机门派一直以降妖伏魔为已任,又为正道六大门派之一,你是天机门大弟子,没想到也会救下我这个异教中人。”虽然言语平淡,但画蝶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份感激。 柳非凡从容道:“混沌孕物,大道无形,若论其形,则近似于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润万物而不求,修行中人,若成大道,必怀止水之心,育水之德。正邪之分,只为浮云。 画蝶仔细瞧了柳非凡一眼,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番领悟,若你最后那句被那些所谓的正道高人听见,你可谓大逆不道。” 柳非凡面不改色道:“天生万物,地育万灵,人为天生地养,唯有心境能够突破天地界限,纵跃星海。所以无论是同辈中人,还是修行前辈都有各自对‘道’的悟证,何是‘大逆’?何为‘不道’?其实并没有孰是孰非,只不过都在追求一个‘道’的过程罢了。” 画蝶听后有些头大,道:“怪不得你们道士一辈子喜欢呆上山上,本姑娘估计即使你们身边放着一块大石头,只要和‘道’有关,也能兴致盎然的喋喋不休。本姑娘看你整个脑袋都快成一个‘道’了。” 柳非凡注视着画蝶道:“不一定,我的心中除了道,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画蝶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柳非凡毫不避讳道:“世间情爱。” 画蝶有些惊讶道:“你这个道士也会动情?” 柳非凡并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直直盯着画蝶。 画蝶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道:“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本姑娘吧?” 柳非凡开口道:“或许是,亦或许不是。不过你若要嫁给我,我定会娶你。” 画蝶俏面一红,连忙说道:“呸呸呸!你好歹是个大男人,还是个道士,怎么能突然对一个姑娘家这么说,本姑娘才不会嫁给你。” 柳非凡面色毫无波澜,似乎早有所料道:“你心中无我,我自然知道,不过既然说出了就是说出了,只要你心里明白即可。师父说过我此次下山会经受人世情伦,其实这个过程,是我必经的道。” 画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奇怪,表露心声被拒绝了,还能一脸平静讲出一番道理。或许他求的并不是‘情’,而依然是‘道’吧。思绪到这,画蝶饶有兴致的说道:“柳道士我问你,你是怎么喜欢上本姑娘的?按道理说是你救了我,应该是本姑娘芳心相许,但到头来怎么成了你看上本姑娘?” 柳非凡道:“若说喜欢,皆归缘分,第一次遇见你时我便已动心。 “你是说一见钟情?”说完,画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一心做道士的人一般都已看破红尘,即使打破常规喜欢上一个人,也必然与那名女子有过非比寻常的经历。但眼前的柳非凡……爱上一个人竟只是一瞬间的事。 画蝶还在寻思当中,柳非凡已经开口,徐徐说道:“起初我以为我犯了色戒,因你的美貌而动摇,现在想来让我动心的并不是你的面相,而是一抹神态。一个人容貌可以变化,身体可以残缺,却唯独眉间的那股神韵,与生俱来不可变更。你的神态若用刚柔冷热来形容,则有四分刚六分柔,六分冷四分热。而它,最接近我心中的道。” 画蝶听后心中一颤,毕竟一个人如此关注自己,连神态都划分得这么清楚,无论是出于‘情’还是‘道’,总会让女子心生触动。画蝶叹了口道:“柳道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本姑娘暂且认同你这个臭道士对我存在非分之想吧。不过……你们正道中人不都是讲究清心寡欲么?如今你存了情念,难道不怕滋生心魔,对你的心中之道反而有影响?” 柳非凡淡然答道:“若无情,何成道?人有人道,我有我道。” 画蝶浅笑一声,道:“那本姑娘祝你早日升天。” 柳非凡并没有回答,而是忽然口中默念一声,一个绿色的小光点飘到了他的面前。 画蝶奇道:“这是什么?” 柳非凡道:“这叫幽冥浮光,只要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用密咒念予它听,它便会带我去到那人所在的地方。我现在用它去找寻纪姑娘。” “我也去。” “你还是留在客栈吧。” 画蝶轻哼一声,道:“你们大男子怎么都是这番德性,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把女人甩到一边。别说关心我之类的话,本姑娘最受不了呢。” 柳非凡面目突然生出一份异样的情绪道:“你喜欢竹汶麟,若你看到他和纪茗纤重逢的那一幕,你的心肯定会痛的,所以不要跟来。” 画蝶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他?” 柳非凡抬起头,透过窗台望向明朗的云天,缓缓道:“你昏迷时,嘴里念的全是他。” 画蝶听后,微微低下了头,静默无声。 柳非凡背对着画蝶,召出伏魔剑,正准备御剑离去,忽然剑身一沉,画蝶跳了上来道:“本姑娘就是要去!” 柳非凡并不言语,只是双眼微微合了一下,待到张开时,伏魔剑一声轻鸣,化为一束精细的银芒,直冲天际。 ---------------- 地下宫殿。 傅子生把自己的婚日定在了八月十五,所以今朝这里与往常大不相同,不仅各个角落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缎,将原本昏暗的殿堂渲染了一份喜气的光色。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张罗的过程中,久居地下的人们四处走动,不时言语,给这个死沉已久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朝气,并且这些人的脸上都带有了笑意,只不过他们的笑容似乎是被迫发出,显得十分的僵硬。 其实这片偌大的区域,大多人的心里仅存一份茫然。只有一人在喜,一人不知是喜是悲,还有一人只能独自忧伤。 幽静的石屋内,纪茗纤一脸憔悴,她伸出玉手提着一个小巧的铃铛,静静凝望。而她的另一只手却久久悬在半空,不肯前移也不肯落下,佳人在思索着是否将铃铛握在手心,释放自己的一份心声。但最终,她依然只是一声叹息,将铃铛收回了腰间。 这时,石屋的门开了。 傅子生穿着一件大红的新郎服走了进来,他笑意盎然道:“娘子,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装束如何?” 纪茗纤望向傅子生,真切说道:“傅公子,你中了傅夫人的七情咒,茗纤希望你能醒来。” 傅子生不以为然道:“我本来就是醒着的,何谓‘醒来’?” 纪茗纤努力言说道:“傅公子,难道你没感觉到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你了吗?” 傅子生眼中闪过疑惑道:“我一没失忆二没遭人摆控,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的我为何不是我?” 纪茗纤不再劝说,自语道:“七情咒果然厉害,看来只要咒法不除,傅公子永远不会清醒。” 傅子生听后,走上前道:“娘子,你是不是病了?怎么竟说些奇怪的话。”说完,他伸手就要探向纪茗纤的额头。 纪茗纤连忙挪身避开,道:“傅公子,茗纤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傅子生道:“那么如何才能讨娘子欢心?我改就是。” 纪茗纤秀眉一皱,道:“傅公子请别再这么称呼,茗纤并不是你的娘子。” 傅子生面不改色,道:“请问子生哪里惹娘子生气了?娘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听到这番言语,纪茗纤心中生出一份无力感,不由道:“傅公子,你为何要这么苦苦相逼?你知道茗纤的心里并没有你。” “只要我的心里有娘子就行了。”傅子生依旧从容,道:“虽然现在娘子心中无我,但只要我整天陪在娘子身边,随着光阴流逝,一年,十年,百年,即使是一块石头也会生出感情,子生愿意等到那个时候。” 纪茗纤听后,目光忽然望向地面,陷入回忆道:“傅公子,你还记得昨天你为了茗纤……在你娘面前以死相逼么,那时候茗纤的心里十分感动。” 傅子生道:“昨日之事我当然记得,最后幸亏娘给我下了七情咒,我才不至于做傻事。” 纪茗纤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道:“你知道自己中了七情咒?” 第一百八十章 无心之举 纪茗纤听后,目光忽然望向地面,陷入回忆道:“傅公子,你还记得昨天你为了茗纤……在你娘面前以死相逼么,那时候茗纤的心里十分感动。” 傅子生道:“昨日之事我当然记得,最后幸亏娘给我下了七情咒,我才不至于做傻事。” 纪茗纤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道:“你知道自己中了七情咒?” “当然知道。” “既然心里清楚为何还要这样对待茗纤?” 傅子生面露一份奇怪的表情道:“正因为心里清楚,所以才会和你成亲。以前的我太过懦弱,心中总是惧怕着什么,喜欢的东西不敢争取,反倒大逆不道,辜负娘的一番好心,实在不孝。而现在的我,终于消除了内心的恐惧,知晓人活于世,唯有自私自利方能永享太平。所以对于子生来说,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活?” 正在这时,石屋的门一开一合。 苏钰步了进来,面露满意之色道:“子生,你能认识到这点不枉娘的一番教导。刚才下人传报,喜轿已经完工送到了殿外,你出去看看是否满意。” 听完,傅子生面带喜色对纪茗纤说道:“娘子,喜轿已到,我这就去外面瞧瞧。像娘子这样的绝代佳人,所乘的喜轿也必定是巧夺天工。”说完,傅子生朝苏钰行了一个礼,便迈步走出了石屋。 苏钰将目光转向纪茗纤,摆手一挥,一套红色的新娘礼服出现在了手上。 纪茗纤见状,连忙道:“傅夫人,莫要逼我。” 苏钰冷声道:“看样子你还是不从。算了,我只能用一个方法一了百了,让你永远心甘情愿陪在我儿身边。”说完,苏钰一双黑眸盯着纪茗纤,一步步逼近。 纪茗纤刚想往后退切,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力道,她全身顿时动弹不得。纪茗纤面露一丝惊恐道:“傅夫人,你要做什么?” 苏钰面露一份阴沉道:“做什么?当然是要你听话。” 纪茗纤连连摆头道:“不,不要给我下七情咒。” 苏钰的手悬停在纪茗纤的头上,道:“要我住手也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就行。” 纪茗纤回想起刚才傅子生那般德性,虽然依然温文尔雅,但一番言行却叫人不寒而栗,若自己成了那个样子,简直生不如死。终于,纪茗纤无奈合上双目,眼角溢出一丝清泪,道:“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苏钰将新娘服往床上一扔,淡淡道:“记着自己穿上。”说完,苏钰转身迈步,到达门前时,她停顿了一下,再道:“你也别想着寻死,若你死后,只要三魂七魄还在,我依然有办法让你起死回生,到时候,七情咒……可由不得你!”声落,砰的一声响动,石屋的门瞬间开启随即紧闭。 当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幽静,纪茗纤缓缓睁开双眼,她妙美的双眸中涌现了凄楚,她的神情不再那么坚毅,而是多一份茫然,甚至恐惧。突然之间,她是那么迫切的想找一个人依靠,能够带离她脱离这片苦海的人。 最终,纪茗纤玉手探向腰间,取出了那只小巧的铃铛。昔日漫步在七福镇的街上,竹汶麟将同心锁送予她时,曾经说过如果两人哪天走散了还可以靠它联系。没想到向来无情的老天,偏偏将这番言语聆听了,并且降下了这么一场遭遇。 纪茗纤以前之所以不愿握住同心锁释放心声,是因为她知晓这个地方乃是八大异教之一的古巫殿,而傅夫人正是一派之主,即使竹汶麟找来,不仅无济于事,也会葬送性命。 但如今,茗纤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眸间闪烁出久违的期望,深深的握向了眼前的铃铛,嘴中喃喃道:“竹公子,若真如七福前辈所言,茗纤的命宫注定暗淡无光,而你是突然闯了进来的那束流光,要么最终带着茗纤脱离苦海,要么一同葬身在茫无边际的黑暗中。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无论茗纤……会不会后悔,这一刻,茗纤的心,只愿与共守。” 与此同时,落雁谷上。 “小蝶!小蝶!”竹汶麟穿行在密林中,不停的向四面叫喊,眼中的焦虑之色越渐浓厚。昨夜画蝶离开一会儿后,他看到树林的南边突然蓬起了一道光华,便立马飞身赶了过去,但到达时画蝶的身影已经不在,只有一具蛇妖的尸体飘荡在幽红的湖面上,于是竹汶麟开始四处找寻,但从昨晚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竹汶麟的心沉了下来,他并不清楚自己对画蝶出于何种情感,总之此时的心境是如此沮丧。或许他已经习惯了画蝶这几日的陪伴,那抹倩影突然不在身边,竹汶麟仿佛失去了生命中一样十分宝贵的东西,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的整个脑海布满找到画蝶的念头,乃至忘了还有另外一位佳人下落不明。 当然,这仅仅是一瞬之间的遐思而已 一阵清脆的铃声忽然自腰间响起,竹汶麟一怔,将同心锁取了出来,随即握在了手心。这些日夜,他这么握着它不知有过多少回,唯有这一次不再陷入茫然的期盼,而是燃起一脸的希望,仿佛路已出现,就在前方。竹汶麟眼中放出神采,注视着铃铛道:“茗纤是你么?茗纤。” 被幽色笼罩的石屋内,一阵铃铛音打破沉寂,纪茗纤双眸颤动,一边静静听着一边嘴中念道:“竹公子……” 落雁谷上,手中的铃铛晃动得更加强烈,虽然传出的仅是铃声,但竹汶麟的心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他双眼放射灼热之光道:“茗纤你放心,我马上来找你,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等着我!茗纤。”声落,竹汶麟遥望一个方向,即刻飞身而去。 -------------------- 在落雁谷一座高耸的山峰某处,山体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穿着一身新郎服的傅子生走了出来。他的眼前,四名银甲侍卫肃然站立,中央停放一顶璀璨夺目的喜轿。 见到傅子生出来,银甲侍卫齐声恭敬道:“参见城主!” 傅子生点了一下头,道:“没你们的事了,回虞城去吧。” “属下遵命!”声落,四名侍卫纵声一跃,身影随即消失无踪。 傅子生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喜轿,只见整个轿身呈现为一个金凤展翅的形状,铸成的凤凰不仅栩栩如生,色泽更是光鲜亮丽,耀人眼眸,这也难怪,随便一条凤凰羽毛上,便不知镶嵌了多少珠宝玛瑙,可谓富贵逼人,且不失气派! 傅子生面露满意之色。要知道,铸造这么一顶凤轿如果按照正常工序,即使合百人之力也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但眼前的凤轿昨日才开工,完成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主要得益于苏钰神通广大,她先用三昧真火将金银熔化,然后以“真意塑形”之术操控液态金银让其聚成凤形,随后苏钰不惜损耗真元将尚在液体形态的凤轿封闭在一个灵力空间内,直到它完好的固化,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至于后续工作则由虞城的能工巧匠完成,期间苏钰不忘指派几名得力手下在一旁协助,毕竟有的时候,平常人需要费力完成的工序,修行中人一道劲力便能解决。 思绪到这,傅子生眼中真情流露,默念道:娘,辛苦你了。 突然,不远处响起渐进了脚步声,傅子生眉宇皱起,身形一闪藏在了一旁。 竹汶麟握着铃铛一路找寻,此时来到了一座山峰脚下,他心中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似乎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纪茗纤孤身一人在那举首盼望。竹汶麟不由静下心来,凝神望了眼四周,发现不远处停放着一顶喜轿,形似凤凰。 ‘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间富贵之物?’竹汶麟心里一边念着一边走上前去,刚来到轿子前,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李少侠。” 竹汶麟连忙转过身,当看清来人后,面色一喜道:“傅公子,是你,你没事就好。” 傅子生踱步走到竹汶麟面前,道:“我自然没事。” 竹汶麟看见傅子生一身新郎装束,疑问道:“傅公子,你这身穿着怎么回事?” 傅子生叹气道:“我娘逼迫我和纪姑娘成亲,我若不从,他就要处死纪姑娘,所以我只能穿上这身新郎服,全当权宜之计。” 竹汶麟听后,面露愤意道:“傅夫人怎么能够行如此荒纪之事!” 傅子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道:“李少侠,我娘现在正好不在这里,我不妨带你去地下宫殿救出纪姑娘。” 竹汶麟连忙问道:“地下宫殿在哪?怎么进去?” 傅子生伸手指向前方某处道:“李少侠,你往那看。” 竹汶麟顺着傅子生的手势即刻转移目光,整个心思聚集在了那一点。霍然间,他的整个背脊一凉,便感觉有人快速用指点向了他的几处要穴,将他全身的气机封锁。随后一旁的傅子生面露毒意,前一刻还前伸指向某处的手已经变势成掌,往他胸口蓄力一拍。 竹汶麟一声痛叫,鲜血狂吐,身体如一片飘零的叶片倒向一旁。 “傅公子,你这是做什么!”竹汶麟提起气力质问道 傅子生一脸诡异说道:“做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在做什么!纪姑娘就快和我成亲了,可她心里一直念着的是你,你不在这个世上消失,我如何能安心!”说完,傅子生袖口一挥,取出法宝“一阳尺”,他将一阳尺指向竹汶麟,正准备射出劲力送人归西。 突然,天空一道光华飞射而下,目标直指傅子生。傅子生一惊,连忙闪身腾向一旁,轰隆一声闷响,他原本站立的土地为之一颤,但奇的是,这片区域并没有泥石飞溅,甚至长在土块上花花草草都完好无损。 柳非凡载着画蝶现出身形,原来刚才驶来的光华并非什么灵诀妙法,而是柳非凡御剑直下。 画蝶跳下伏魔剑第一时间奔到竹汶麟身边,她玉指连点解开竹汶麟穴道,眼中闪过缕缕心痛。 竹汶麟目光焕发出神采,或许因为疼痛减轻,亦或许看到伊人安然无恙。他带着笑意道:“小蝶,你没事就好,昨晚我到湖边见不着你,还以为你出事了,看来是我多心了。” “当然是你多心了,本姑娘的命相好得很。反倒是你,出门才多久?遇到的事情可真不少。而且现在都伤成这样了,还有本事在这里关心别人,真是个呆瓜。”画蝶故意撅嘴说道,但心中早已涌现了一份甜蜜。她将竹汶麟扶起,语气柔和下来,再道:“其实昨晚我在湖边被一只小妖缠上,最后柳道士出现救了我,然后带我回虞城休养了几个时辰,总之本姑娘现在好得很。” 竹汶麟听后,不由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柳非凡,这次见到他,不知为何,竹汶麟感觉柳非凡已与以前大不相同,不仅目光更加精醇,浑身的气势也极为强盛,似乎修为提升了不少。 此刻,柳非凡与傅子生冷冷对峙。从见到傅子生第一眼起,柳非凡便感觉到对方有些异样,起码眼神不对,太过清澈,仿佛没有了一丝情感。 这时,柳非凡开口说道:“蝶仙子,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画蝶应道:“要本姑娘帮什么?说吧。” 柳非凡道:“扶住我的身体,不要让它倒下。” 画蝶面露疑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一束元灵从柳非凡头顶窜了出来,极速射向傅子生。 “元神出窍!”画蝶惊道。没想到柳非凡才离开短短几日,修为竟然从空冥期突飞猛进到了出窍期,真不知道他拜访的那位前辈是何方神圣,期间的他又有怎样的奇遇? 画蝶不再多思,身形一闪移至柳非凡肉身后方,伸出玉手抵住他的背部,不至倾倒。 同一时间,柳非凡的元神窜入傅子生脑中,傅子生整个身子瞬间动弹不得,只能僵直定立在原地。 竹汶麟看着画蝶一手扶着自己,还要一手照看柳非凡,不由脸部一红,毕竟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上山下海屹立不倒,怎么能靠一个姑娘家扶着才能站起?竹汶麟将画蝶的玉手挪开,道:“小蝶,我没事了。” 画蝶狐疑望了竹汶麟一眼,并不多说,既而专心运功将柳非凡肉身稳住。虽然柳非凡修为到达了出窍期,但目前只处于初级阶段,此时元神出窍进入他人体魄算是凶险一搏,若是肉身倒下,即使不赔上性命修为也会折损大半。画蝶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虽然两人道派不同,但柳非凡毕竟救过她,知恩图报暂时谈不上,但最起码不会落井下石。 此时,傅子生瞳孔骤然放大,一束黑白交织的光华从他眼中窜了出来。柳非凡的元神随后飞出,回归到了本体。 竹汶麟问道:“柳大哥,刚才你元神出窍做了些什么?” 柳非凡回过神来,解释道:“我第一眼看到傅兄时便发现他神色不对,所以就放出元神去探了个究竟,果然不出我所料,傅兄前面之所以出手伤你,是因为中了某种咒法。” 这时,一丝尘浊涌上傅子生的眼眸,他神智恢复,一脸愧意走上前道:“李少侠,傅某刚才出手伤你,在此向你赔罪。” 竹汶麟感受了下自己的伤势,发现比前夕好转了很多。说也奇怪,他刚才重伤倒地后,丹田处的那个金红色的元婴便霍然亮腾起来,照亮了他的五脏六腑,不仅治愈了他的体伤,更是让他全身感觉一阵神清气爽。竹汶麟心中苦笑:自己打架的本事不高,挨打的本领却如此强盛,悲哉?乐哉? “傅公子言重了,你只是无心之举,况且我现在的身体并无大碍。”竹汶麟一脸真诚的回应道。 傅子生仔细看了竹汶麟一眼,发现对方气色红润,的确不像大伤的样子,心里不由多了一丝安意。 柳非凡问道:“傅兄,刚才我进入你体内,发现缠绕你灵魄的那两束黑白光华着实诡异,请问你所中的是何种咒法?” 傅子生面生悲色道:“此咒名为七情咒,为我娘所赐。 ‘七情咒?’一旁的画蝶听后心生惊异,因为她曾听花月仙子说过,此咒乃为古巫殿七大秘术之一,又名真情咒,只有历代宗主才能习得。至于它的效用并不是迷乱人的心智,而是消除人们心中的恐惧,从而去做一些以往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可以说是还原一个最真实的自己。但看到傅子生前夕出手重伤竹汶麟,几乎要下杀手,画蝶心中不由叹息道:人活于世,心里有些迷茫未尝不好,若是自己变得太过真实了,反倒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自己不想成为甚至感到悲哀的人。 此时,傅子生袖口一挥,从乾坤袋中取出三套衣物道:“纪姑娘被我娘囚禁在地下宫殿内,守卫森严,强行闯入乃属下策,三位不妨易容一番,随我进入宫殿再见机行事。” 三人点头,随后接过衣物开始一番忙活。 此刻的天际,太阳西下,不久后就会迎来圆月升空。八月十五,团圆之夜,但愿四海升平。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逼迫 柳非凡看了纪茗纤一眼,忽然奇怪的问道:“纪姑娘,冒昧问一句,当喜欢上一个人,自己的心智是不是就会被蒙蔽?” 纪茗纤不知道柳非凡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略有所思道:“与其说自己的心智被蒙蔽,不如说是自己的心被喜欢的那人所占据。” 柳非凡听后,直直盯着面前的巨石道:“如今有一件事摆在我的面前,若是从前的我绝不会去做,毕竟太过鲁莽,但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这件事于我而言,已经不是结果如何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的问题。原来……她占据我的心如此之深!所以今日,古巫殿我一定要闯!”声落,一声清鸣响起,柳非凡身后的伏魔剑出鞘!它化作一道银芒,朝着前方的巨石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地下宫殿内。竹汶麟一路谨慎前行,要去到的地方自然是欢喜殿,好在他有令牌在手,途中并没有遭遇多少阻拦。 他之所以没有离去,自然是为了画蝶。竹汶麟虽然平日看似木讷,但他的心里却十分明白,傅夫人是那种性格刚烈且爱子如命的女人,傅子生今朝的婚事就是她的逆鳞,如果在这件事上触怒了她,莫说画蝶是花月仙子的衣钵继承人,就算她老爹是天上的一界之尊,傅夫人也绝不会讲半分情面。 而画蝶虽然平日聪慧伶俐,但遇刚则刚,顶替纪茗纤的事一旦揭穿,她必定不会向傅夫人低声下气,说不定三言两语后就会动起手来。 那个时候,竹汶麟自然会现身,虽然他自知不仅救不了画蝶,反倒会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但他的内心依旧坦荡,毕竟纪茗纤已经脱险,他心中已没有羁绊。再说,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到来,存在着变数也说不定。很多时候,人们就是被自己臆想中的结局所惊吓,于是臣服命运的摇摆,放弃了一些必须要去承担的事,从而让自己的内心……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遗憾。 此时,竹汶麟来到了欢喜殿前,混进了一旁围观的人群中。迎亲队伍正好驶到殿前,喜轿停下,画蝶步了下来。傅子生连忙上前迎接,带着画蝶走向了殿内。 整个欢喜殿一派富丽堂皇景象,门梁红绸点缀,地上铺着稀有的动物毛毯,半空中更是悬浮着大大小小的灯笼,它们不靠线条牵引,便可以自行的来回飘荡,不仅照亮四处也给整个殿堂赋予了神奇的色彩。 苏钰高高在上的坐在大殿的主座上,一改往日的冷面,脸上挂起了几丝笑容,毕竟她苦心积虑操办的一场婚事,如今就要完成,无论她有没有感受到喜气,但最起码心中生出了欣慰。 竹汶麟默默望着不远处那抹红色的倩影,虽然伊人的面容被盖头掩住,但竹汶麟知道,那副俏颜定在黯然神伤。 此时新娘新娘就位,司仪朗声道:“一拜天地。” 声音传出,傅子生朝着一方鞠躬拜礼,然而他身旁的人儿却丝毫不动。 司仪以为新娘没有听清楚,不由再次叫道:“一拜天地。” 清凉的风卷过大殿,这回不仅新娘没动,连傅子生也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他面生惆怅,想必认为事情已没有必要再遮掩下去了。 这一幕下,周围观望的古巫殿门人小声议论起来,而竹汶麟已经暗自运功随时准备唤出承影剑。至于苏钰,好不容易挤出的笑脸顿时冷却下来,她微微皱眉,心想纪茗纤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必然当场给她下七情咒! 然而苏钰没有料到的是,如今站在她孩儿身边的已是另外一名女子。这一刻,画蝶揭下盖头直言道:“本姑娘不嫁!” 全场惊愕! 苏钰见到眼前的女子并非纪茗纤,怒道:“你是谁!” 画蝶正要开口,突然,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名古巫殿弟子跑了进来,跪在苏钰面前道:“禀告宗主,有人闯殿!” 此言一出,欢喜殿内又是一阵骚动,当然,众人的面目并没有显出多少慌张,反倒大多感到惊奇,毕竟这里是八大异教之一的古巫殿,闯殿与寻死无异。 苏钰将目光盯向殿外,冷冷道:“今朝是我儿的大喜日子,有些人若是活腻了,我一一成全就是。闯殿的是何人?” 那名古巫殿弟子连忙说道:“是一男一女,男的修为不凡,尤其是手中一把灵剑好生厉害。至于那名女子,修为虽然一般,但能够凭空召唤雷电,也算得上厉害。” 这话传出,心里最先有反应的是竹汶麟,根据那人的讲述,闯殿的人十有**是柳非凡和纪茗纤。思绪到这,竹汶麟的脑海有些乱了。 正在这时,一束银芒忽然从殿外飞射进来,目标直指大殿主座。苏钰眼中寒星一闪,伸出一只手,掌心蕴力往前一抵,银芒顿时停滞在半空,无法前行半分。片刻间银芒暗淡下来,低鸣一声倒飞了回去,柳非凡飞身而来,将伏魔剑握在了手中。 趁此机会,竹汶麟腾身来到画蝶面前,摘下面纱道:“小蝶,是我。”说完,便牵上画蝶的手,身形一闪跃向了柳非凡那方。 期间,有几名古巫殿门人准备拦下竹汶麟,但傅子生已经第一时间叫道:“不许出手!” 两人刚刚落地,画蝶顾不上周围有多少双目光盯着,秀鼻一酸扑到竹汶麟怀中,道:“汶麟,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回来?其实我希望你离开的,走得越远越好。”伊人的声音流露幸福,亦粘着淡淡的感伤。 恰在这时,纪茗纤赶了过来,看到这幕,她的神色不由一颤。 竹汶麟连忙放开画蝶,望向纪茗纤道:“茗纤,其实你和柳大哥不应该来的。” 纪茗纤幽幽看着竹汶麟道:“独自安生,虽然能活,但也……孤独无依。” “好一对痴心男女!”这时,一阵冷言传出,苏钰直直盯着纪茗纤道:“我们傅家究竟有哪点不好?纪茗纤,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如今还带了帮手大闹我古巫殿,好!当真好!既然这样,将今日的喜事变成丧事又如何!” 声音传出,苏钰眼中寒光闪闪注视着竹汶麟一行人,而一旁的古巫殿门人亦对几人投来仇视的目光,整个大殿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半空中,连灯笼中的火光也开始无风自摆。 大战,很快就要来临了。 ---------------- 柳非凡和纪茗纤之所以能够顺利闯进来,主要得益于今朝是傅子生的大婚之日,古巫殿的高手都聚集在了欢喜殿。如今这座殿堂内,出窍期的高手少说也有十几位,修为比起柳非凡只高不低,至于身为一宗之主的苏钰更是到了辟谷中期,在人间已属绝顶高手。 若开战起来,几人的处境可想而知。 傅子生眼见大殿的气氛越渐紧张,不由对苏钰说道:“娘,柳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求你别伤了他们。” 苏钰冷哼一声道:“你把别人当朋友,但他们呢?无非是利用你图得自己的安生罢了。” 傅子生摆头道:“不是这样的,是我们真的做错了。” 听到这句,苏钰怒道:“住口!娘教导过你多少次,仅取所需何串有?看来你的七情咒已经解了,昨日的你可比现在的你听话多了!”说到最后时,苏钰的语气透出了一股阴森。 傅子生听后背脊一凉,不由后退两步道:“娘,不要再向孩儿下咒。” 苏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在外人面前顶撞你娘,娘自然不会动你!” 声音刚落,主座旁边走出了一位面相怪异的无眉老者,他走到苏钰面前鞠身请命道:“宗主,今日几个无知小儿擅闯圣殿,搅乱了原本的一桩喜事,就让老夫来收拾他们。” 没等苏钰开口,傅子生突然沉声说道:“今日古巫殿门人谁要是敢动我的几位朋友,他日我继承宗主之位,定要他好看!”说完,傅子生目光透出凌厉,扫视了一下四周。 众人不由心有余悸起来,有几人暗中庆幸没有像朱长老一样为了争功早早的站出来。所谓棒打出头鸟,此时站在殿中的朱长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一脸尴尬的立在原地。 毕竟整个古巫殿,谁都知道苏钰把她的宝贝儿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也就是说,在古巫殿内,宁可得罪苏钰本人,也不要得罪傅子生。若是为了今日之事触怒傅子生,将来等他继承宗主之位,那日子真的不好混了。 不过让朱长老稍微有些欣慰的是,如今的自个已是一把老骨头了,说不定等到傅子生成为宗主时,自己早已死翘。 苏钰对傅子生突如其来的言行并不反感,反倒流露一丝欣慰道:“子生,若你平时对人对事都有这番强硬态度,娘也不会那么操心了。”说到这,苏钰俯视两侧道:“今日是我傅家的家事,所谓家丑不外扬,你们出去吧。” 古巫殿门人皆为一怔,朱长老忍不住道:“宗主,殿中还有几名贼人在此,如果我们都出去了恐怕不妥。” “难道你认为我还对付不了几个后生吗!”苏钰厉声道:“全部出去!” 朱长老擦拭了一下额上的冷汗,道:“是,老夫告退。”说完,便退身和众人走出了殿外。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大殿的门紧紧闭上,殿内只剩下苏钰、傅子生以及竹汶麟一行人。 苏钰并不多言,拿出一面泛着金黄光芒的法旗,随手一挥,大殿两边的石柱顿时冒出阵阵黑雾,很快,雾气聚化成了一个个布满死气的黑袍人,有数十之多,它们手中并没有法宝兵器,但食指却有一条细长的触手延伸出来。这些黑袍人名为灵傀,以人的七魄炼化成形,属于古巫殿七大秘术之一。 这时,灵傀指中触手摇摆,朝着几人攻来。 柳非凡用灵识感应到,每一个灵傀至少相当于一个元婴期的修行者,虽然这种级别的对手并不可怕,但几十个聚在一起所爆发出的攻势却相当惊人。柳非凡不敢大意,正准备动用数成功力发动“天剑奇壁”暂且防御。 一旁的画蝶忽然说道:“让本姑娘来。”说完,她玉手一挥祭出一个光华闪烁的宝轮,宝轮中部镶嵌着一颗蓝色的灵珠,晶莹透亮散着寒气。 这件法宝正是画蝶几日前在虞王府密道获取的“珠轮”。 珠轮为一对阴阳法宝聚合而成,赤炎能烧人魂,冰璃能收七魄。此时,在画蝶的指引下,珠轮升到半空不停旋转起来,顿时火花四溅,将漫天袭来的触手一一灼烧,随后,珠轮正中的冰璃珠泛起一层幽寒的光华,射向四处的灵傀。灵傀顿时如同被施了定射,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缕缕青烟从它们体内飘出。 苏钰眼前情形不对,手中巫罗玄黄旗一摆,众多灵傀化为黑雾,窜回了两边的石柱内。 苏钰盯向落至画蝶手中的珠轮道:“原来冰璃珠和赤炎轮在你手上,这两样东西,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声落,苏钰单掌前伸,刹那间,虚空中凝结出一只若隐若现的巨手,朝着画蝶抓去。 画蝶即刻默念诀法,袖口射出一片细小的花叶与巨手迎面对击,两者刚刚接触,花叶顿时一化十、十化千,向巨手汹涌绽射,这记“万紫千红奇葬诀”可谓绚烂至极。然而令画蝶心生诧异的是,巨手并没有因此消散,甚至来势不见半分减退,刚才自己的灵诀发动时它仿佛成为了一道虚无的光影,法术对它根本无效。 这时,巨手临近眼前,画蝶已是躲闪不及。一旁的竹汶麟连忙唤出承影剑,挡在画蝶面前朝巨手顺势一劈。奇异一幕发生了,如云雾般飘渺的巨手,竟顷刻间被承影剑吸得一丝不剩。修真界有句俗语,大概的意思是一个人若有一件好法宝,则胜过十载苦修,但若是能得到像承影剑这样的玄兵,所抵得上的修为何止十年? 这一幕下,苏钰眼中精光闪烁,盯向了竹汶麟手中的奇异之剑。要知道她刚才凝出的巨手乃蕴含着“虚无神通之力”,这种力道近乎神仙之术,即使到达辟谷期的修行高人一时半会也难以化解,然而就在前一刻,一把古朴的剑却在一瞬间把虚无神力吸得干干净净!苏钰不由道:“竹汶麟,没想到你修为如此低下,手中却握着绝世神兵,简直是糟蹋了。” 声音刚落,苏钰身形一闪,霍然消失在了大殿主座上。四人之人当属柳非凡和画蝶修为最高,此时,他们隐约看到一道影子极速驶向竹汶麟,两人连忙驱动各自的法宝,一左一右将竹汶麟护住。 “砰砰”两声响起,苏钰以掌力生生将伏魔剑和泪魂化击了回去,柳非凡和画蝶的身子一震,不由后退数步。这时竹汶麟反应过来,正准备举剑护住胸口,突然,一股诡异的劲力窜入体内,封锁了全身的气机,他顿时动弹不得。 苏钰制住竹汶麟后,身形一晃掠到纪茗纤身边,同时手指蕴力向佳人的灵穴点去。苏钰速度奇快,以纪茗纤的修为根本无法看清对方身影,和竹汶麟一样在一瞬间受制。 画蝶见状,祭起泪魂花击向苏钰,随后倩影一闪,发动“幻舞霓步”移至竹汶麟身边,刚准备给他解穴,苏钰已经避开泪魂花闪身过来, 虽然“幻舞霓步”为世间一等一的身法,但两人的修为毕竟相差太大,可以这么说,只要苏钰放出灵觉,莫说是在这间宫殿内,即使方圆十里之地画蝶的踪影也难道她的法眼。 这时,苏钰屈指弹出一束幽光射向画蝶的胸口,蝶仙子闪避不及,只能被束。 片刻间,四人之中只剩下柳非凡有一战之力。 柳非凡的修为虽然已经到达出窍期,但修行之路越到最后越是艰难,即使两人的修真阶段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实际的修为却相差千里。况且柳非凡只是刚刚到达出窍期,而苏钰已经到了辟谷中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在殿中斗法片刻后,柳非凡一招不慎胸口大开,苏钰顺势一掌击去,柳非凡受到重创不由自半空跌落在地,他暗调内息正准备站起,苏钰已经抢先一步飞身而来,指击穴位将他制住。如此一来,四人都已无反抗之力。 无论曾经的希望多么美好,但依旧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苏钰瞄了一眼画蝶袖中的珠轮,又瞧了一下竹汶麟手中的承影剑,并没有立即将这两样宝物收入囊中,而是径自迈步到纪茗纤面前。她目露一丝阴寒之光,伸出一支手举到纪茗纤的头顶,正准备施下七情咒。 “娘!”一声悲切的叫喊突然从背后传来,苏钰的背部顿时被某种巨力重击,她嘴角溢出缕缕鲜血,转过身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孩儿。 此时的傅子生,面如死灰,目光凄厉,他举着一阳尺直直对着苏钰。刚才,他分明出手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王安石 通往岳阳城的驿道上奔驰着四匹快马,马上骑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为首的少年身着深青色衣衫,正是竹汶麟。 竹汶麟望着渐没的夕阳,神情略显严肃。 八月的西风不时送来凄凉的哀号之声,不知是人是兽。竹汶麟举起腰间深绿色的酒筒,这酒筒似竹非竹,似玉非玉,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诡异的荧光。 竹汶麟并不回头也没说话,只是一起把酒筒放到嘴边,将头一抬,筒内的酒便流到肚内。 大道上远远现出一条向南的岔路,竹汶麟纵马疾驰,来到岔路口,猛一提缰绳,那红马双蹄高举,嘶叫几声停了下来,竹汶麟调转马头,林雪竹勒住了马缰,将马停了下来。 竹汶麟道:“蝶儿,咱们就此别过,你先到长安去与茗纤汇合,我听说王大人有可能已经到了岳阳,我自己去寻他吧。” 画蝶眼眸中带着水雾:“大师兄放心。” 竹汶麟淡然一笑,双腿一夹,把马臀一拍,向南驰去。 两个月前,傅子生胁迫苏钰放回众人,苏钰原本是不听的,但最终还是明白了儿子的善良不允许自己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于是苏钰和傅子生隐居山野不再过问世事。而纪茗纤为了为竹汶麟看榜而早在两个月前就赶往了长安。 几日前,竹汶麟收到了一封鬼帝寄来的信,是鬼帝截下的原本要寄给青莲居士的信件,寄信的人是青莲居士的一位故人,名叫王安石,人称点山先生。信上说当今玄皇无道,沉溺女色,妄杀能人,多发兵战,朝内外开国功臣无故惨死,望青莲居士能救己一命。 据说这个王安石对李隆基沉溺女色不理国事的行为相当不满,一度的进谏却被一度驳回,最终导致了李隆基将他贬到了岳阳并撤出官籍永世不得入京的下场。王安石为人中正,忠心耿耿,相对于忠诚于皇帝而言他更忠于百姓,他早起异心,想要立肃王为帝。为此李隆基多次派人刺杀他而未果。 今次得到了这封信正是得到一个绝顶谋士的好机会。 竹汶麟与画蝶共行了两日,这日分手,独自南下,寻觅王安石的下落,竹汶麟担心王安石安危,不敢耽搁,昼夜兼程。渡江后到岳阳城,按信上所说,出岳阳城,来到洞庭湖西岸,向一个老汉打听王先生住处,老汉遥指村落一角的几间茅屋。竹汶麟牵着马缰,缓步来到草屋前。 房前用篱笆围了个小院,院内有口老井,老井旁有棵老槐树,时值夏末秋初,老槐树叶已微黄,茅屋上飘出几缕炊烟,一幅黄昏时农家小院的安闲,谁会想到茅屋里住着的便是十几年前指点江山,辅佐玄皇帝兴起开元之治的点山先生王安石呢。 竹汶麟将马拴在篱笆门上,缓步步入小院,来到房前,房门开处,隐约看见一位老者坐在一侧,背对房门。 竹汶麟停住脚步,朗声道:“青城山青莲居士门下弟子竹汶麟奉师命特来参见点山先生。”良久,方才听到一丝苍老无力的声音:“噢,进来吧。”竹汶麟跨进房里,房里十分灰暗,老者身前一个小火炉烧得通红,略显刺眼。再看这老者,头发已尽数苍白,身着粗布灰衣,弓着背脊,靠炉而坐,显得很疲弱。 炉边设一个小方桌,桌上放着一只茶壶一只茶碗。老者抬头瞄了竹汶麟一眼,又对着红炉道:“你师父怎么没来?”竹汶麟道:“家师年事已高,久不过问江湖之事,收到先生来信后,便立即命弟子前来,令弟子奉先生差遣,不可有半分差池。” 老者自语道:“好你个太白老儿,好大架子。”又过一会,老者对竹汶麟道:“跟你师父学过几年功夫,功夫如何?” 竹汶麟仍躬身道:“弟子从小便由师傅抚养长大,三岁开始习武,如今弟子已二十了。”老者又“噢”了一声,沉默半晌,方道:“你还是走吧,别枉送了性命。” 竹汶麟道:“家师有命,不敢不从。况且先生孤身一人,弟子怎能舍先生而不顾?弟子自当竭尽全力,以拒大敌!” 老者道:“那,你自便。”竹汶麟退出房门,将马牵到院中拴在树下,到院外拔了点草喂马,当晚便在柴房中过夜。这位老者即是王安石,王安石虽为前丞相,但王安石不恋权贵,辞官归隐,在洞庭湖湖东岸规矩村,一住就是十六年。 规矩村原名鬼惧村,村民觉得不雅,才改作规矩村。为何名为鬼惧?原来村庄北面不远,有一片树林,树木按五行八卦阵法排列,人们若是走进去,很难活着出来。这片树林被叫作迷鬼林,受到村民的敬畏,所以村庄才叫鬼惧村。 如此三日,王安石喝茶看书,除解手外并不出房门。竹汶麟每日早晚躬身行礼,其余时间在院内打坐吐纳练拳。渴了喝口井水,饿了吃些随身带的干粮。 这日已是中秋佳节,国以月名,中秋节自然便是月国的圣节。王安石被几个村民邀到家中赏菊饮酒,竹汶麟也到村中观看村民的祭祀典礼。村民感谢上苍,祈祷来年的丰收。圆月当空,竹汶麟回到住处填饱了肚子,不多时王安石回来,面色通红,看来已是不胜酒力。 王安石进房后,竹汶麟跟进房来,正待行礼,王安石指着一张香案道:“把这张香案搬到院中,正对满月。”竹汶麟将香案放好后,王安石在香案中央点上一炉沉香,摆上一爵酒,一杯水,一盘月饼,一碗黄土。王安石手拿祭文,跪坐在香案之前,问竹汶麟道:“你叫竹汶麟?” 竹汶麟道:“弟子竹汶麟。” 王安石道:“在老夫身后跪好。”竹汶麟跪好后,王安石读到:“大唐天宝十一年仲秋夜,臣王安石谨以相礼,携公子竹汶麟,献民食、民酒、国土、国水,祭月怀主,聊示心意。祭曰:大唐之主,上国之魂, 主有天下,魂定乾坤。 尊行时空,恩施宙宇, 众星奉中,万生朝圣。 百年硝烟,一世战乱, 圣出九州,十年征战。 万骨成灰,一国号唐, 山河重整,无量功德。 民尚未醒,圣主仙去, 十有六年,山河重碎,呜呼哀哉! 贼臣乱国,民土崩坼, 紫微凶危,三王作壁。 君在国否,月存幸否, 君在月否,婵娟舞否! 圣主不死,臣岂不知, 民土未滋,圣主有过, 有过无悔,臣怀无益, 君之死生,无关于国,呜呼痛哉! 痛愤交集,愿君赦臣。 国之将亡,臣不苟全, 义犹未尽,忠尚无穷, 愿代君命,重行鞠躬。 天道地仁,佑我万民, 太阴厚德,佑我大唐! 臣王安石与公子竹汶麟,顿首百拜,尚飨!” 王安石读毕,烧了祭文,已是满眼泪花,竹汶麟感触良多。二人起身后,远处马蹄声响,王安石冷哼一声,道:“一会儿莫让群小打翻香案。” 四骑快马已驰到院前,竹汶麟远远看去,当先一人面白无须,身着一身靛蓝色绣花官服,身后三人身形瘦小,皆是黑衣黑袍,黑纱遮面。看那三人身形体态,便如一人一般。四人并未下马,当先一人道:“十六年未见,点山先生身子骨倒还硬朗。”声音尖细,竹汶麟心想此人定时宫中太监。 王安石淡淡道:“腿脚不利索了,脑子还听使唤。”那太监又道:“皇上想念先生,命杂家请点山先生到宫中一叙。”竹汶麟已无心笑话他的尖声尖气,只觉此人言语中显出极阴厚的内力。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竹汶麟眉头紧皱,估摸形势,思考御敌之策。王安石道:“李隆基要见老夫,为何不自己来?他是忘了从前如何唤我作哥哥了。”那太监道:“皇上他老人家果然圣明,皇上早就说了,先生若是执拗,不听话,及当场解决了他吧。” 王安石大笑道:“老夫一介布衣,李隆基还真给面子,劳驾高公公你亲自前来,还带了三个暗羽使。” 高力士哈哈大笑,道:“杂家早说过皇上圣明,皇上还说了,王先生朋友多,不好对付的紧。杂家还真没想到,王先生您朋友这么多。” 高公公话音刚落,远处马蹄声大作,数十人骑马奔来,大叫道:“保护王先生!”这数十人纵马奔到院前,见到高公公和暗羽使四人,一齐勒住马缰,对他四人怒目而视。 王安石大声道:“各位英雄好汉,你们的心意老夫心领,不过大家听老夫一句劝,这四小儿奈何不得老夫,各位请回吧,别枉送了性命。”众好汉中领头的道:“王先生仁义,不应受此欺辱。我们岳阳城畔的兄弟看不过去,今日就算豁了性命,也要保王先生安全。” 这头领话音刚落,又有十几骑奔驰而来,将小院围住,当先一人道:“我飞云镖局副镖头胡姿锦在此,谁敢对王先生不敬!”王安石抱拳道:“贵镖局老镖头近来可好?”胡姿锦道:“老镖头闲云野鹤,在下也不常见到,老镖头十分挂念先生,这是人所共知。” 高公公尖声笑道:“王先生,您这就起行吧,若是一会儿再有人来,倒还真有点麻烦!暗羽使,动手!”话音未落,一名暗羽使飘然而起,长剑裂空袭来,剑气直奔王安石。 竹汶麟看得真切,不禁喝一声彩,那身法优美之极邪气更重,霎时已到眼前。竹汶麟刚待举手相迎,不想空中传来一声:“高力士休得猖狂!”飘落一位红衣少女,手持柳叶弯刀,苗条的身材与偌大的弯刀有些不相称,身着一层极薄的红色铠甲,腰系红裙,在月夜中极为惊艳。 竹汶麟呆呆的看着少女的背影,少女却已与暗羽使刀剑相击,少女借着下落之势仍被暗羽使击退,落向香案。竹汶麟这才缓过神来,伸手接住少女,一股纯阳内力涌入少女体内,再看那紧锁的双目时,才知暗羽使又已攻到。 竹汶麟虎骨猛、颤,筋肉攒动,将全身的劲力用到了掌间,推掌一送,少女大喝一声,又与暗羽使战作一团。飞云镖局众镖师已将另两名暗羽使围在垓心,却又渐渐不敌之势,不断有人大声惨叫,被暗羽使斩于剑下。 高公公本想有场恶仗,但到此看来,点山先生也不过如此,皇上确实是多虑了,眼见一群人大呼小叫,当真心烦,快快了事快快走人,也没见他如何动手,举刀扑到他身前的两人竟似突然被人拽住一般,摔落在地,眼看不活了。 高公公幽然而起,道:“杂家可没王先生这份雅兴,您还是上路吧!”身影如鬼魅般一晃,已欺到王安石身前,但猛觉一股带着烈烈火气的刚劲掌风迎面而来,又被迫出几步之外。 高公公惊异之余,重新打量站在王安石身旁的青衣男子。高公公早见竹汶麟,身材虽是高大,仪表亦是不凡,但毕竟一个后辈小生,能有什么能耐,凭着自己第八重浮萍武师的修为自然没有放在眼内,但此少年发出一掌便把自己逼退,近十几年来似乎从未遇到过。 高公公毕竟是个阉人,心中产生一丝惧怕。青衣少年又已攻至,高公公不敢怠慢,袖中弹出一把电状短刃,猱身而上,将真气包裹在短刃之上,瞬时间二人已交换了四五招。竹汶麟的掌法纯厚刚猛,高力士刃法阴柔飘乎,阴阳相克,二人恰恰是棋逢敌手,保身容易取胜艰难。 更何况竹汶麟还要照顾到王安石和香案,还有那从天而降的红衣少女。竹汶麟见红衣少女不敌暗羽使,猛力击出一掌将高力士迫退,闪身到红衣少女身前,伸出两指夹住击向红衣少女的长剑,指上用力,长剑断为两截,又与暗羽使互换两招,暗羽使双臂早断,横飞出去。 红衣少女暗叫好险,若不是竹汶麟相救,自己已成暗羽使剑下之鬼。红衣少女脱困,闪身来到大槐树下嘶叫的红马旁,用柳叶弯刀斩断缰绳,纵身上马,喝声:“驾!”红马飞奔至王安石身前,红衣少女轻舒猿臂,已将王安石提上红马,红衣少女猛拍马臀,红马绕过草屋,越过篱笆,向北飞驰而去。 竹汶麟眼见一名暗羽使杀退众人,纵马追去,无奈高公公又将自己缠住,只得强打精神,与高公公厮斗。飞云镖局的人已死了大半,又有十几人向北追去,十余人围斗暗羽使,虽不段有人倒下,但无一人惧死后退。 竹汶麟被众英雄好汉激起斗志,使出压箱底的绝技,凌空一掌推出一道真气将高公公手中的电状短刃击落,又将高公公逼得避无可避,高公公无奈,只好运足真气与竹汶麟硬对一掌。 “砰!”的一声,二人周身的尘土顿时飞扬而起,将二人的身形完全包裹在其中。这一对掌威势击打,饶是几名暗羽使修为惊人也被震退了几步,口角含血。 二人尚是首次正面对掌,高公公立时退出四五步,口中流出一丝鲜血,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竹汶麟只觉胸腹中如排山倒海一般,略一沉气,已无大碍。又觉掌心微麻,待看手掌时,已黑了一团,心知中毒,猛运内力,逼出一根细针与一团黑血。竹汶麟无暇再看,祭出了飞剑向北疾飞而去。高公公急要去追,猛运内力想要祭出法宝,却喷出一口血,只得再次调息。 王安石在前,红衣少女在后,二人并骑竹汶麟的红马向北疾驰,不多时便入了迷鬼林。迷鬼林分左右两半,中间有条弯曲小道供人行走,但不得跨进树林半步。小道两旁怪树张牙舞爪,十分可怖。后面暗羽使人健马轻,越追越近。红衣少女只想到了岳阳楼附近,便会有人接应,不断用力催马。王安石突然道:“姑娘可是长安城肃王府夜月郡主?”红衣少女不想王安石竟识得自己,道:“小女子李惜韵。近几个月来,朝里朝外不断有忠诚的老臣被害,父王担心王先生安危,特地命小女前来相助。” 王安石大敌当前依旧谈笑风生,李惜韵道:“郡主去过岳阳楼吗?”李惜韵一边催马,一边答道:“未曾去过。” 王安石道:“那老夫稍尽地主之谊,请郡主到岳阳楼一游。那岳阳楼号称天下第一楼,不可不赏。只是楼上的匾额却是朝中大臣芮盘所提,草包之极,烦请郡主将那匾额摘下,顺便一把火烧了吧。请放老夫下马,老夫虽不会武功,但自有脱僧计,后面那暗羽尸体就交给老夫处理了!” 李惜韵岂有不知,此时放王安石下马,王安石势必凶多吉少,心内迟疑不决。李惜韵道:“惜韵怎能丢下先生?” 王安石正色道:“郡主若真相救老夫,便要听老夫之言。明日辰时洞庭湖东岸朝阳酒店,老夫请竹公子与郡主共赏八百里浩然洞庭。” 李惜韵听王安石如此说,心想王安石毕竟号称点山先生,虽是担心也无办法,玉臂轻舒,将王安石放下马来。王安石大呼道:“沿小径走,切不可入这惧鬼林!”暗羽使已然追到,见王安石下马,从马上跃起,脚点马头,手持长剑击向王安石。眼见剑已刺到,哪知王安石没入林中,霎时便不见了踪影,长剑刺到一棵大树上,从树干另一侧穿出。 第一百八十四章 船 李惜韵沿着林中小道向北疾驰,出惧鬼林后又行多时,远望岳阳楼灯火通明。李惜韵沿着湖岸大道来到岳阳楼前,岳阳楼雄伟壮观,矗立洞庭之侧,大有唯我独尊之态。楼外有官兵把守,楼上岳州知府范升与城内文武官员、当地盛名的文人墨客正在宴饮赏月。 一干人吟诗作赋,把酒行令,歌功颂德,更有丝竹歌女献歌献舞,好一派盛世景象。岂不知大月百姓正在受苦受难,官民差别,竟比杜工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更甚。诗情画意在此时却变得可耻可悲。李惜韵翻上楼头,看着这浮华景象不觉来气。侍卫们见李惜韵衣着华丽又随意走动,竟不敢拦。 李惜韵来到岳阳楼前侧,“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洞庭湖现于眼前。当空一轮圆月倒映在平静的湖水中,与楼上的喧闹极不相称。湖面虽是开阔,无奈终被无边无迹的暗夜吞噬。 李惜韵遥遥听到酒宴中有人道:“咱们中秋宴饮,虽不能比古之兰亭集会,也可称得上梓泽宴饮,范知府在岳阳任职不过三年,岳阳城已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安居商贾乐业,范太守之功德,可比古之李斯萧何,房玄龄杜如晦啊!” 又一人道:“赵大人万万不可如此讲,范某不过一介地方郡守,怎可与古之良相相提并论?况且岳阳繁盛,那时当今圣上治世之功,你我当心怀感念,忠心事君事国,不可因一丝成绩而沾沾自喜!” 又有几人齐声应和“范大人教训的是” “范大人果然是国之栋梁,民之父母啊!” “范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古今又有几人能比?” 李惜韵不愿再听下去,转到楼头,望着正中大匾,“岳阳楼”三字苍劲有力。李惜韵生长于长安肃王府,见事极多,她看得出这三个字绝非俗笔,是没有经过人世沧桑的人所写不出的。王安石说的草包之极,看来是人草包之极。 但不知王安石讲的顺手烧了,是烧了匾额还是这岳阳楼。李惜韵微微一笑,翻起身来倒挂一脚,大匾应声落地,惊动了酒宴中众官员与众侍卫。李惜韵对这些人视而不见,踢到一旁的红烛,燃着楼上布幔。早有侍卫拔刀扑上,被李惜韵砍翻在地。李惜韵又接连踢倒几个红烛,霎时间火光冲天。 李惜韵点着岳阳楼上的布幔,引着雕栏画栋,一时歌舞升平的岳阳楼乱作一团。救火的救火,逃命的逃命,岳阳太守范升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手脚并用落荒而逃。 侍卫头领大呼:“莫让红衣女贼逃了!”众侍卫一拥而上,毕竟侍卫人多,且训练有素,饶是李惜韵修为不弱也渐渐难以抵挡。李惜韵砍倒几人,奔到楼边大呼道:“肃王府夜月郡主在此,还不来护,更待何时!”一语未了,早有十几人奔上楼来杀退官兵。 火光已吞噬了整个岳阳楼,李惜韵置身火海之中,望着绚烂热烈的火花,呆了一呆。李惜韵突觉一股阴柔之力迎面扑来,忙举刀相迎,不想柳叶弯刀似是砍到磁石之上,再也拿不回来,惊惧之际,胸前已中了一掌。 李惜韵只觉浑身骨骼散架一般,疼痛之极,险些晕倒。来人正是高公公。岳阳楼内不断有屋梁坠落,高公公却不急不忙,说道:“肃王府这是真的要反了吗?” 李惜韵勉强站立,如何还能说得出话。高公公又道:“杂家这就捉你回宫,看你父亲如何交代。”高公公正待动手,冷不防头顶巨石砸落,竟有千钧之力,“砰!”只听一声巨响,真似天崩地裂一般,高公公被砸下楼底。 暗算高公公的正是竹汶麟,原来竹汶麟一路向北追来,沿途留心寻找,也未找到王安石与红衣少女。正不知所措时,遥见西北方向火光冲天,心想不如去看看,径往起火处奔去。竹汶麟来到岳阳楼旁,无意理会躁动的百姓,遥见城楼处官兵正在与一群好汉打斗,又见城楼上火海中立着两人,依稀便是红衣少女与高公公。 竹汶麟无暇细想,提起一只看门石狮飞到楼上,向高公公头顶砸去。竹汶麟眼见得手,抱起红衣少女,向南飞奔。只听身后岳阳楼再也无力支撑,轰隆一声,毁于火海。 竹汶麟心知高公公不会善罢甘休,抱着红衣少女不住飞奔,却见红衣少女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急忙用左手手掌贴在红衣少女玉背之上,隔着红色铠甲,将一股浑厚的内力送到红衣少女体内。 李惜韵渐渐睁开眼睛,看着竹汶麟,心想眼前这小子虽然多次冒犯自己,但是加上第一次救了自己的话,已是三次救了自己性命,虽然还不知他名字,但偎依在他怀里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安全。 她在心中正在努力的排斥着这种感觉,坚决不想他低头。 竹汶麟低头问道:“王先生安好吗?”李惜韵勉强点一下头,她还没有力气说话,也不想说话,看着竹汶麟坚毅的眼神,房顶树梢在自己身旁呼哨而过也丝毫不觉。 竹汶麟遥遥望见了迷鬼林,料想无人追来,在一口古井旁停下,将红衣少女放在井边石阶上,见辘轳上悬着枯绳,用手一摇,井里果有水桶。 竹汶麟打了一桶水,用左手捧了一捧,靠在红衣少女口边。李惜韵喝了几口,但觉甘甜解渴,恢复了一丝气力,缓缓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未说完已咳不成声。竹汶麟忙道:“姑娘先养养气力,先不要说话,姑娘身受重伤,前几次多有冒犯,汶麟惭愧得紧,就不要再提相谢之言。” 李惜韵半晌后,方红着脸蛋弱弱道:“小女子李惜韵。”却见竹汶麟神色郑重,将食指放在口旁嘘了一声。 李惜韵细听周围动静,开始时只是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到后来却是“哗哗”水声,直至响声大作,从井底飞出一人,撞飞轱辘。 此人黑衣黑袍,黑布遮面,正是一位暗羽使。原来这位暗羽使昨夜追王安石入迷鬼林却不见了王安石,再寻路出林时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道明明只跨进迷鬼林半步,为何身旁全是黑压压的怪树? 暗羽使心知这林子有蹊跷,跃到树尖四下一望,竟望不到边际。暗羽使的轻功乃是武林一绝,在树尖狂飞了一会儿,依然像是在原地,自己处在树林中央,树林跟着自己飞奔一般。 毕竟暗羽使并非常人,处变不惊,思索一会儿,跃下树尖,折断长剑,用半截断剑挖起土来。暗羽使一直挖到树根之下,向土地湿润处挖去,也不知挖掘了多长时间,渐觉泥土松软,竟挖到一条地下长河。暗羽使沿着地下河,出了迷鬼林,来到井底,望见夜空后一跃而起。 暗羽使刚出了井即见竹汶麟扶着李惜韵坐在井边,还未落地,已向夜空中抛出一物,只见一道亮光冲天。竹汶麟料到这是邀集帮手的信号,急忙挥掌攻去,忽觉右掌不听使唤,整个右臂已提不起来,只得只用左掌,功力自去了大半,暗羽使虽使半截断剑,仍战他不过。 竹汶麟心急,心道不可久战,使出奇招,左手捏住断剑向后一带,左脚踢起暗羽使右脚,暗羽使乘势倒立,竹汶麟立即捏住暗羽使脚踝,制住暗羽使穴道,暗羽使刺向竹汶麟下盘的断剑停在虚空。 竹汶麟左手用力,暗羽使脚踝立碎,竹汶麟喝声:“下去!”又将暗羽使推下古井。竹汶麟望见远处有座石碑,上写迷鬼林三字,竹汶麟提起石碑,石碑比井口略小,竹汶麟将石碑推入井中。 李惜韵笑道:“好一个落井下石!” 竹汶麟道:“此地不宜久留,王先生在哪?” 李惜韵道:“王先生吩咐我二人到洞庭湖东岸朝阳酒家见他。” 话音未落,马蹄声响,又是一名暗羽使到了。竹汶麟喜道:“此地不宜御剑,刚好缺一匹马!”竹汶麟迎将上去,左手按住马头,竟用一掌之力将奔驰的一骑生生截住。 暗羽使起僧际,黑马马臀翻过马头,摔倒在地。暗羽使长剑直指竹汶麟,竹汶麟急、抽左掌,指弹暗羽使飘忽的长剑,铮铮有声,激荡着冷月之光,杀气更重。竹汶麟奋起神威,一声大喝,将左掌掌心抵住暗羽使长剑剑尖,竹汶麟可以感觉到黑布露出的缝里一双冷血眼睛闪过的惊讶之情。 竹汶麟嘴角微笑,将罡气运力于左掌,“当”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竹汶麟加上天罡战气第三环的速度,鬼魅般的抢过带尖的半截断剑,轻旋一圈,挑断暗羽使手筋,行云流水的点了几处穴道,暗羽使便不能动弹了,只是右手不停滴着鲜血。 暗羽使骑来的黑马已经跃起,竹汶麟走近时,黑马不住后退。看来是畏惧于竹汶麟方才那一击。竹汶麟纵身跃上马背,黑马嘶叫不止,双蹄高举。竹汶麟轻抚黑马脖颈,黑马渐渐安静下来。 竹汶麟骑马来到李惜韵身边,李惜韵笑个不停。竹汶麟奇道:“你笑什么?” 李惜韵道:“公子驯马,反其道而行之。” 竹汶麟一笑,下马来将李惜韵扶到马上,又重新上马。竹汶麟刚想摧马而行,李惜韵道:“等一下!” 竹汶麟道:“姑娘有事吗?” 李惜韵道:“公子的右手可有碍吗?” 竹汶麟心中一暖,不想让李惜韵担心,只道:“多谢姑娘挂心,受了点伤,无妨的。” 李惜韵略含羞道:“公子多次救我,我还不知公子的名字。” 竹汶麟挠了挠头道:“是我失礼了,在下姓竹名汶麟,并未起字。” 李惜韵看着前方,永远记下了竹汶麟这两个字。竹汶麟提住马缰,喝一声:“驾!”望西而去。 渐渐行到洞庭湖边,天已破晓。竹汶麟与李惜韵奔波一夜,现在却是一个重伤,一个中毒。王安石下落未明,二人却都落得如此田地,有心羞愧,无心多耽。也没有心思留意身边的美景。 湖面升起大雾,蔓延到湖岸,偌大的洞庭湖岸,又有大雾,这朝阳酒店要到哪里去寻?正在心急之时,迎面走来一个踏霜早行的书生。 竹汶麟问他道可知朝阳酒店在何方,书生言自己便是鸡啼时从朝阳酒店而来的,只走了半个时辰而已,向南一直走便是。 竹汶麟与李惜韵大喜,辞别书生后向南纵马疾驰,不一会儿大涡飘着的酒旗隐约可见。竹汶麟扶李惜韵下马进店,王安石满面春风的迎出,见了二人模样,不禁大笑道:“怎么,二位少年英雄如此落魄却是因何?” 竹汶麟苦笑道:“先生说笑了。” 王安石道:“你二人即到了洞庭湖畔,便不可错失湖上风光,走,咱们坐船赏景去!” 竹汶麟心道此法最妙,八百里洞庭湖面,高力士绝对找不到的。又见王安石满脸喜色,倒是比前几天精神了不少,重新打量王安石,身材高大挺拔,与前几天判若两人。竹汶麟与李惜韵齐道:“谢先生。” 三人出了酒店,上了一只早已备在湖边的渔船。渔船不是很大,可供十人同乘,船上有两个渔夫。王安石对送自己来的店小二道:“你不要爱惜酒店这点资产,先到规矩村避上几日,而后去远走他乡,日后听到我王安石名声,你便来投,到时的荣华富贵,是现在的百倍。” 店小二诺声连连,待王安石三人上船后,收拾了几点家产,避难去了。竹汶麟见渔船之旁仍停着一条同样的船,当即要将船毁去,王安石急忙拦住,竹汶麟道:“假若高力士追来,到时如何是好?他修为高深,我怕应付不来。” 王安石笑道:“这条船正是老夫给高力士准备的,咱们到湖中赏景,没有小丑助兴,怎么好玩儿?” 竹汶麟心想王安石手无缚鸡之力尚且不惧大敌,你竹汶麟有武艺在身,怕个鸟?竹汶麟大笑一声,道:“好!”两名船夫摇起船橹,渔船向湖上驶去。 王安石引二人在船中木屋中坐定,桌上摆着点心。王安石道:“你二人辛苦了一夜,先吃点东西吧。”竹汶麟见桌上有一坛酒,也不等王安石吩咐,拔去泥塞便饮了起来。二人吃过点心后,王安石问了昨彤事。 李惜韵经过竹汶麟几次运功疗伤,已无大碍。竹汶麟的左臂麻痒之感已蔓延到肩膀,王安石将竹汶麟衣衫解开,整条右臂已成黑色。王安石道:“是高力士的紫藤花针,假若中毒的不是竹公子,而是其他人,只怕早已身如焦炭一命呜呼了。”王安石从怀中掏出一副金针,扎在竹汶麟肩膀各穴竹汶麟麻痒之感全无,顿时神清气爽。 竹汶麟又问王安石花如意是何许人也,王安石笑道:“郡主讲给竹公子听吧。”李惜韵俏脸一红,道:“高力士是皇宫里的太监总管,武艺高强,行事阴险,很得圣上宠爱,被尊封为卜台先生,高力士甚是引以为荣。” 竹汶麟笑道:“卜台先生?卜台可是最低等的两类人。” 王安石长叹一声,道:“人性的懦弱便在于此。” 竹汶麟又问道:“那三位暗羽使又是何人?” 李惜韵道:“暗羽使不只三位,而是十位,而且是十位孪生兄弟,他们是玄皇强大的刺客集团。暗羽使是从羽林军中选出的身体素质堪称完美的兵士,经过特殊药物的浸泡将暗羽使的身体改造了一番。据传暗羽使血液是冰冷的,怕光怕热,只能在暗夜活动。暗羽使武功奇高,又精通暗杀之道,很少有失手的时候,近几个月来相继离奇死亡的大唐老臣,大多是被暗羽使行刺。” 竹汶麟心道一位暗羽使已如此棘手,更何况是十位,自己很可能敌不过五位暗羽使联手。又听王安石道:“传他们肤白如雪,体寒似冰,身体素质奇高,至今也只有十人入选,现如今十兄弟同出师门,已成为武林上的一个异数,对李隆基更是忠心不二,只可惜不遇明主啊!” 只听船夫一声长喝:“大雾散了!” 王安石道:“走,咱们去看看湖上风光!”三人走出木屋,来到船板之上,看这洞庭湖,无边无际,甚是壮阔,无愧“洞庭天下湖”的名号。再看旭日初升,才知东西方向。 王安石对船夫道:“船家何不引吭高歌一曲,以助我等之兴。” 船夫道:“乡野俗音,污了先生慧耳。” 王安石道:“老夫就是钟爱乡野俗音的狂放不羁与无忧无虑,非呕哑嘲哳而不能淋漓尽致,乐天公太过矫情!” 两名船夫放开喉咙,一唱一和起来。 竹汶麟心道王安石莫不是故意要将花如意引来?竹汶麟与李惜韵心中坎坷不安,王安石从昨日到现在所做之事,哪一件是在二人意料之中的?但王安石一如既往的儒雅从容,总能给人一种威严,使人不得不从。 第一百八十五章 龙 两船夫的号子抑扬顿挫,配合着摇船的节奏,激荡起竹汶麟心中的力量,再看无边的洞庭湖,开阔着竹汶麟的胸襟。竹汶麟豪情大发,无可宣泄,只能付诸于烈酒。 忽见渔船后方有一个黑影出现,黑影渐大,是一条渔船。竹汶麟叫苦,定是高力士追来,苦思御敌之计,纵使自己并未中毒,也无把握挡住高力士。 来船愈来愈进,王安石叫过一个船夫,让船夫将一个大木桶推到湖里,木桶开口处连出一条粗线,连在船上。竹汶麟不知这个大木桶能否制住高力士,但王安石好歹也采取了点措施,竹汶麟稍稍欣慰。 李惜韵问道:“这是何物?” 王安石一笑道:“一个道友的炉灰。”两船已距百丈,高力士尖尖的声音遥遥传来:“王安石哥哥,杂家远道而来好歹也是客人,哥哥你躲躲闪闪,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 王安石朗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高公公大残大疾非我人类,鲁某人怎敢与高公公称兄道弟?” 高力士又尖声道:“这位公子是青莲居士门下的吧?皇上料到青莲居士会有干预,特地吩咐杂家不要留情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公子姓甚名谁,杂家也好给你立个牌坊,只是公子小小年纪,当真可惜了。” 竹汶麟哑然失笑,高力士似乎已是势在必得,将王安石三人视作囊中之物了。沉入水中的木桶已在两船中间,王安石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引线,一切都似是在计划之中。半晌之后,一声闷响,平静的湖面喷出一股水柱,向四周汹涌,一股接一股已是大浪滔天。 竹汶麟眼见大浪扑来,忙将王安石与李惜韵扶入船舱,船夫方才如梦初醒,急忙掉头操橹。 “噗!”一个巨浪扑来,渔船险些被掀翻。一浪未去一浪又至,大船冲浪而起,眼见就要向右翻过,竹汶麟奔到渔船左侧,脚下使力,渔船被生生压了过来。竹汶麟跃到船头,双脚牢牢踏在船板之上,将天罡战气包裹在穿的周围,那湖水滔天但竟是没有一滴水落入船中,整条渔船便在竹汶麟双脚掌控之中。 又是一股大浪掀来,竹汶麟驾船冲上浪尖,大浪将船冲出百丈有余,但并未将船掀翻,两名船夫惊其为天人,信心大增,“左左右右”喊着号子,奋力摇橹。 木桶爆炸之处生出一个漩涡,愈急愈大愈深,闪电从漩涡中心处升起,顿时乌云密布天昏地暗。两位船夫在洞庭湖上操了一辈子船橹,也未见过如此景象,一名船夫抛下船橹,像漩涡处跪下,仰天大哭起来,以为是湖神发怒天灾降临。 竹汶麟只觉一种巨大而可怕的力量蓄势待发,心头一紧,两额已渗出冷汗。竹汶麟拿起酒桶猛吞了几口,索性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反而清明了许多。竹汶麟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是冲自己来的,反而渴望它的到来,大叫一声:“来吧!”双拳愈握愈紧,心愈跳愈快,竹汶麟只觉一股千万钧的压力扑面而来,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一张巨口满嘴金牙,向自己扑来 竹汶麟根本不及细想是何种怪物。那怪物从竹汶麟身下冲将过去,足有百丈来长。竹汶麟又觉身后压力剧增,不及回头,猛然一窜,窜到巨口上方,只见一条金色巨龙从身下蹿过。竹汶麟使出全身气数,脚点一块冲起的木板,一个翻身,又到巨龙上方。竹汶麟两脚踩着龙头,双手握住巨龙双角,巨龙狂吼,冲天而起带着竹汶麟冲出九霄云外。 王安石和李惜韵已从船舱中出来,王安石望着金黄巨龙,大声呼道:“龙王爷暂且停手,王安石有话要说!” 李惜韵暗暗祝祷,那条巨龙能听见王安石的话,她此时已不会去想巨龙是否通灵性,与王安石是否相识,只是眼睛死死望着巨龙钻入天去的方向,眨也不眨,只盼巨龙能再飞下来,还来一个活生生的龙大哥。 半晌的沉静,乌云散开,大浪退去,又恢复了万里晴空,碧波千丈。四下里静得出奇,反倒更加可怖。李惜韵眼前忽然一亮,金黄巨龙又重新出现,由一个黄点到一条黄线,下落奇速,瞬时已到眼前。 李惜韵抵受不过巨龙带来的狂风,侧过脸去用手臂挡住,只听“扑通”一声,压力骤减,侧过脸来看时,竹汶麟已回到船上,单腿跪地手捂胸口,口内鲜血狂喷,染红了全身衣衫。李惜韵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跑到竹汶麟身边,扶住竹汶麟,口中只唤“竹大哥,竹大哥”,泪流不止。 竹汶麟的鲜血染红了李惜韵的纤手与脸庞,李惜韵正不知如何是好,空中落下一人,渗的金黄铠甲闪闪发光,唇若施脂眉如墨画,十分英俊健朗,真如天神一般。难道这就是王安石口中的龙王爷? 竹汶麟身受重伤,李惜韵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空中落下一尊天神。那天神还未站稳,见着王安石,纳头拜将下去,言道:“不知哥哥到此,龙某兴风作浪,惊吓了哥哥,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王安石急忙踏上两步,将来人扶起,道:“龙王爷何出此言?老夫出于无奈,惊动龙王爷,搅了龙王爷清净,有罪的是老夫啊!” 龙王爷道:“哥哥有何难事,尽管说来!” 王安石道:“被仇家追杀至此。” 龙王爷大惊,略带几分怒色,道:“岂有此理,天下谁人敢对哥哥不敬,是这个少年吗?” 王安石摇头道:“他叫竹汶麟,是老夫请的帮手。” 龙王爷念道:“竹汶麟?凭他的修为还不足以拒敌吗?” 王安石叹气道:“仇家是李隆基。” 龙王爷龙目一瞪,问道:“玄皇?” 王安石道:“兄弟成仇以至于斯,让龙王爷见笑了。”龙王爷凝眉不语。王安石道:“李隆基并未亲来,只是派来了太监总管,高力士。” 王安石遥指,龙王爷顺指观望,只见一人伏在一块儿木板之上,在水中飘荡。龙王爷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竹汶麟,从怀中掏出一粒金丹,递给王安石,道:“可有酒吗?” 王安石笑道:“怎会少了这浊物?” 龙王爷道:“麻烦哥哥给他服下,以酒冲服,我去去就来。”说罢腾身而起,向高力士飞挪而去,将高力士卷将起来,冲天而起,没了踪影。 竹汶麟虽是重伤,但头脑还算清醒,惊奇于天地造化之齐。王安石疾步走到竹汶麟身前,蹲下身去,拿起竹汶麟腰间的酒桶,拔去塞子,让竹汶麟将金丹含在口内,以酒冲服。竹汶麟金丹下肚,但觉神清气爽,浑身的疼痛顿时消散,发黑的右臂也现出本来肤色。 竹汶麟稍一用力,站起身来,实在不敢相信世间由此灵药。王安石道:“龙王爷的炎黄真丹不但能解百毒治百病,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能重构竹公子奇经八脉,使龙公子脱胎换骨,若龙公子日后勤奋锻炼,功力自会突飞猛进。” 竹汶麟暗自体会炎黄真丹妙处,李惜韵取出手帕帮竹汶麟拭去下巴、脖颈以及衣服上的鲜血。此时船上桌椅早碎,船板也是千疮百孔,渔船勉强漂在水上。两个渔夫见真龙显灵,还敢有什么话说,从船舱里搬来一张方桌,几把木椅,待王安石三人坐下后,毕恭毕敬的侍立在侧。 王安石道:“这龙王爷本名叫作龙御,究竟是人是龙,老夫也不清楚。十六年前南诏魔教大举攻打中原与大唐军在长江决战,龙王爷现身,以一人之力搅翻大江,水淹青袍三军,盖世之功使我大唐军民人人振奋。那次大江之役之惨烈,老夫直至今日依然记忆犹新。龙王爷身受重伤,幸亏李隆基舍身相救,才保下龙王爷性命。当年玄皇与龙王爷结义金兰,建国后封龙王爷为御月王,为四位异姓藩王之首。但龙王爷不恋世之荣华,沉在洞庭湖底一直至今。” 李惜韵道:“我早听父亲说过有一位御月王爷,建国后下落不明,与大月帝,玄月王爷同样神秘,没想到今天在此相见,竟是一条真龙。” 竹汶麟默然不语,回想着龙王爷现世时的惊天动地,那可以移山倒海的力量,以及遗世独立的神威,都让竹汶麟自惭形秽。又想到龙王爷高大的身躯和俊美的面容,竟有一种亲切之感。 竹汶麟正在出神,只觉北面刮来一股劲风,金黄巨龙腾挪而至,在船上方化作人形,飘落船上,正是龙御。王安石等急忙起身,龙御忙道:“三位请安坐。”渔夫搬来一张凳子,龙御坐下。 王安石道:“这位小姐是李亨小儿的女儿,名叫惜韵。” 龙王爷一听是李亨之后,喜出望外,问道:“你爹爹近来可好?” 李惜韵道:“爹爹他还健朗。” 龙御又望望竹汶麟,道:“你刚才吃的炎黄真丹乃是至阳至热之物,当须戒一月之酒、色。方才以酒冲服,只是为了引起真丹热性,为你解毒。” 竹汶麟苦笑道:“让我戒一月之酒倒是容易,但戒这一月之色,当真难上加难。” 李惜韵红着脸暗啐了一声。龙御大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年轻时也是风流的紧啊,不过若不戒色,引起真丹热来,只怕你承受不了。”又对李惜韵道:“姑娘好像受了内伤?” 李惜韵道:“只是被高力士推了一掌,是我太不顶用了。“ 龙御道:“无妨。”右手轻抬,稍一运功,便将李惜韵左手吸到手心,将一股天然精气注入李惜韵体内。李惜韵只觉一股强有力的真气在体内游走,一时痛感全消。 龙御松开了手,道:“若不是汶麟及时给姑娘运功疗伤,只怕会落下病根,现在已无大碍了。”李惜韵起身拜谢,心中愈发感激竹汶麟。 龙御对王安石道:“玄皇兄一向光明磊落,深明大义,怎麽会突然追杀哥哥,是不是被奸人所惑?” 王安石叹了一口气道:“人一旦爬上了权力的巅峰,其虚无、恐惧的本心就会暴露无遗。先帝归隐,李隆基登极,近年来年来严苛*,致使百年战乱留下的残破山河根本没有机会复苏。百姓以为大唐安定了,可以安居了,谁知近年来苛捐杂税收的厉害,刑罚过于严酷,又逢连年天灾,战乱不断,饿死的人竟比战死的人还要多。李隆基一味儿刚愎自用,沉溺美色,且嫉贤妒能,妄杀良臣,致使大唐河山摇摇欲坠,可怜开元十多年的功业,眼看就要破灭了。”说到后来,已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龙御愤愤然道:“选皇兄也太不对了。”顿了一顿,又道:“玄皇兄虽然有错,但大家以前毕竟是生死兄弟,哥哥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王安石大笑道:“生死弟兄?你知道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他向全国宣布:龙眼死了。你现在去问问他,还记得龙眼吗?如此大不忠大不义之徒,如何还能称得上是生死弟兄?”王安石言辞激烈,龙御重又默然。 王安石道:“老夫失态了。今日若不是龙王爷出手相救,子怕老夫已经在和阎王爷喝茶聊天了。哎,现在的李隆基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横扫千军,誓死效忠大唐的李隆基了。刚才那个高力士,玩弄朝野,不知害了多少忠臣义士,却极得李隆基宠幸。事到如今,老夫不能再坐视了。” 龙御道:“哥哥是想举兵?”王安石摇了摇头道:“我想救万民于水火,保全江山社稷,为此而已。老夫无可奈何而为之,愿天恕吾!我愿保举肃王登基。” 龙御道:“我念及轩辕哥哥旧情,不忍伤他手下,将高力士送回长安皇宫去了谁知他竟是如此恶徒,我这就去将他除掉。” 王安石忙道:“龙王爷息怒,那个阉人暂且留着,老夫还有用处。何况平白污了龙王爷手。” 龙御道:“哥哥说笑了,玄皇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实不忍与他作对。” 王安石笑道:“老夫怎不知龙王爷性情,老夫又何尝不为难?想来还是龙眼曾讲的四个字:责无旁贷。”说罢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良久,龙御道:“我大哥,几年来一直没有消息吗?” 王安石叹息道:“没有。龙眼若真如他自己所说的周游天下,不可能不被人发现,何况还有虎王。” 龙王爷道:“哥哥不必感伤,人世缘分强求不来的。哥哥这十六年过的怎样?” 王安石转忧为喜,道:“老夫一直住在洞庭湖东岸规矩村,做了十六年村汉,不会种田,不会做生意,多亏了村里乡亲接济,虽是清贫,倒也清静。” 龙御叹道:“没想到与哥哥做了十六年邻居,却从不知晓,罪该万死。哥哥却为何从不来探视我?莫不是王可我不成?” 王安石道:“怎敢相忘,今日相救之恩便是永生大德。”二人又说些往事,竹汶麟与李惜韵在旁聆听。李惜韵虽是生于肃王府,长安权力中心,见多识广,但对二人的言谈仍旧感到新奇,更别说对那段历史知之甚少的竹汶麟了。 竹汶麟此时才真正听到国家大事,不禁热血沸腾。他不正是要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才来长安欲求刺杀玄宗的吗,如今王安石口中生生的说要整顿朝纲,拥立新帝,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竹汶麟心中有了一个崭新的打算:跟着王安石混,有前途! -------------------- 太阳渐渐当空,船也不知飘到了何处。四人起身来到渔船之侧,观望八百里浩然洞庭。龙御问王安石有何打算,王安石不答,李惜韵道:“家父派小女来接先生,正是为了共商大计!家父常常担忧中原百姓,大唐社稷,早有废帝之心。如今江东地界,三郡二十六州,百姓富足,军士强健,若能得王先生相助,废帝当不是难事!” 王安石不动声色,淡淡道:“李亨贤侄勇则勇矣,只是其志不坚,定力不足,根基虽硬,亦不能万全。万一贤侄三心二意,老夫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惜韵面色郑重,道:“我李惜韵指天立誓,洞庭为鉴,龙王爷、竹汶麟共证:我父王若是背信弃义,负了点山先生,叫我李惜韵有如高力士所乘之船般,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王安石道:“郡主既出此言,老夫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龙御双目突然一缩,紧盯着竹汶麟道:“我虽已是年愈不惑,但膝下仍无一男半女,汶麟你若不嫌弃,我愿收你为义子。”龙御虽赐竹汶麟炎黄真丹,但对竹汶麟不冷不淡,此时却出此言,真让竹汶麟大喜过望愣在当地。 他没有看出龙御眼中的异样,那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温柔。绝不可能是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所产生的情感。 王安石笑道:“竹公子还等什么,快快行礼。” 竹汶麟三拜九叩,龙御受之。龙御从怀中拿出一块美玉,黄莹莹亮闪闪,对竹汶麟道:“我虽收你为义子,但你我是否能再相见,还要看天地造化。假若再无缘相见,你将这蓝田玉世世代代传将下去,也算我龙氏之福。” 竹汶麟接在手中,应声是,龙御腾身而起,金光大作,化作龙形,将木船盘旋起来,望东北方飞去。船上众人只觉凉风呼啸而过,体会上天之太空。过不多时,重入水中,龙御化作人形,道:“此处是岳阳城北岸长江渡口,哥哥与姑娘,成儿可顺流直上,直到长安。”王安石谢过,龙御招呼两名船夫,道:“今日毁了你二人的船,我赠你二人一物。”说罢从后背拔下一块龙鳞,拿在手里,铜钱大小,金光灿灿,道:“你二人拿去平分吧,可保今世荣华。” 两个船夫那里敢受,拜倒于地,磕头不止,道:“万万受不得,万万受不得。我们回去定给老爷建庙,供奉老爷,只求洞庭岳阳能年年风调雨顺!” 龙御将二人扶起,道:“天时如何,岂是你我凡夫俗子所能左右的?还是眼前富贵富实一些。”二人勉强受了龙鳞。龙御拜别王安石,化作龙形,金光万丈,闪转腾挪,吼道:“小子,到神龙谷中寻得龙族,拯救其灾难,切记切记。” “忘记了告诉你,龙鳞会抑制你的功力,使你的**大增,失去本性,但若度过此劫,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百日天君 距神龙谷还有一段距离,却在中途遇到了几名修真者,竹汶鳞用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一双眼睛贼亮。 “百日天君,你今天是走不掉了,还是赶快把《天神录》交出来,不然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群人向一个身穿白色儒衫,头上扎着一条方巾的中年人喝道。 那中年人听了那几个道士的道:“凭你们几个讲武堂的小辈,还想抢《天神录》,就是你们派里的头子来了,我也不怕,不想想我是什么人,跟我抢这本书的人,也都被我杀的差不多了,有的甚至连再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已经魂飞魄散,现在连你们这些小辈也来了,来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小本事。”不知是刚刚说话说急了,还是引动了以前受的伤,不由得从口中喷出了一口喑红色的血。 站在一边的道士看到了,其中一个头上扎着一只色的发钗道:“众位师弟他受伤了,还怕他做什么。”说完,双手十指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印,只见手印的上方冒出了一团青色的能量团,人也慢慢地离地漂浮到空中,其它的几个道士见了,也纷纷地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因是同门师兄弟,所以都冒出了青色的能量团。顿时方圆十米内都布满了轻雾。 百日天君见了,哈哈一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老子受了伤照样能干掉你们。”于是双手做出了鹰爪状,两制手心中也出现了红色的浮云,同时浮在了半空中,周身围着一层红雾,蒙蒙胧胧,已看不清百日天君的身影。 这时只见天空七道青色的光芒向两道红色的光芒撞去,因七道清气是同属性的,很快的就溶合在一起了,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青茫,红色的也不甘示弱的融合一起,但气势似乎没有青色的强,但一时间青气也拿它没有办法。两个时辰过去了,百日天君的头上渐渐冒出了汗,米大的汗珠从空中直往下落,喉咙处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忽上忽下,他也将这一切强忍下来,暗道:“老子要不是有伤,不能发挥出龙鳞百分百的威力,只发挥出它不到一成的力量,要不然真的以为我是吃素的。” 那边的七个道士心中也在发毛,“这个百日天君,还真有点门道,受了重伤还能支持这么久,这是什么怪物,这么变态。”不过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突然全部盘坐在空中,双手合十,慢慢地他们的头顶处冒一团青色,中间似乎还有一个珠子,这好象是他们的金丹,他们连这东东也用出来了。 百日天君见了,心中大骂:“这群王八蛋,要不是我受伤还会怕这几个结丹期的人,真是流年不利,没想到被几小辈搞无还手之手。” 这时七人的七颗珠子慢慢地摔成了北斗星的形状,渐渐形成了北斗七星阵,慢慢地将百日天君围在了阵中,突然阵中出现了一束巨大的青光,冲击着百日天君,百日天君再也经受不住这巨大能量的冲击向那竹汶鳞处飞去。 竹汶鳞子见人撞来,刚想运力跑,可是现在的他跟凡人没两样,怎么能躲过这样的冲击呢?也只有任百日天君撞过来,心中暗骂:“那个死老头子现在可真是害死我了。”眼睛不由的望了身后不远处的悬崖,慢慢地闭上眼睛,想是运仅剩的一点功力,也是想多一点活的机会吧! 就在他们发出“啊!啊!”两声的惨叫,百日天君和竹汶鳞已经坠入这万丈深渊,两人也迅速的向下坠落,这悬崖高达几百丈,崖顶上层层云雾缠绕,根本看不到崖到,崖上的七人摇头直叫“可惜”。想必他们是为了没拿到《天神录》而可惜吧! 就在他们两人要落到崖底的那一刹间,从百日天君的心口处冒出了一颗金黄色的珠子,顿时发出万丈光芒,慢慢形成一个金色的防护罩,将百日天君和竹汶鳞罩在其中,缓缓地落下来,这时的两人都在昏迷之中,想必百日天君是重伤昏迷,而竹汶鳞是被重大的冲击撞晕的吧,空有一身强大的本事,却被一个变态的家伙封了,真是倒霉透顶了,这时这两个人已经平稳地落到崖底了,但是那颗龙鳞却没有回到百日天君的体内,而是慢慢地从竹汶鳞的头顶、进入竹汶鳞的身体内,这时的竹汶鳞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化,全身冒着金光,既然额头的两边长出了两个鹿角样的角,难道是传说中的龙角,就是隐藏在竹汶鳞眉心处的太极封印也龙鳞逼出来了,看来以后竹汶鳞不用受苦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竹汶鳞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打量着四周,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方圆不足二百米的平地,但这上周长满了奇花,花珍禽异兽,看来这地方应该还有别的通道,这时的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百日天君,于是走到他的面前,见百日天群还没有醒过来,于是爬在他的心口上,用耳朵听,是否还有心跳声,竹汶鳞在百日天君的心口上爬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还好有心跳声,不过很微弱,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于是把了一下脉,摇道道:“看来是没有救了。还是先救醒再说。”于是运起功来,刚一提气,竹汶鳞的脸上露出了惊异之色,随即又消失了,只见竹汶鳞的双掌昌出白中带金的光茫,慢慢将手掌放到了百日天君的胸口上,为他传输一点真元来增强他的心脉的跳动,竹汶鳞约传了一盏灯时候,见百日天君开始颤抖起来。 “嗯!”一声,百日天君坚难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少年的模样,呻呤道:“你……你是谁?这又是地方,难……难道我还没有死吗?” 竹汶鳞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还说,看到你就是气,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掉到悬崖下面来,你看看这地方,四处都是悬崖,而且都高达几百丈,虽然我是可以飞上去的,但是你就不行了,不是我诚心咒你,刚刚我为你把了一下脉,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百日天君听了竹汶鳞的话,将双手撑在地上,想立起身子来,但是没有成功,换来的却是使身体更加疼痛。 竹汶鳞见他想坐起来,道:“还是我扶你起来吧。还有就是有什么话快说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百日天君感激地看竹汶鳞一眼,断断续续地道:“谢谢你,小兄弟,不……不过还要麻烦一下小史弟,能帮我……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到,我会帮你的。” 百日天君见竹汶鳞答应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是一种回忆的幸福,但笑容刚刚绽放,脸上就扭曲起来,看样子是牵动了伤处,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道:“小史弟能不能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女儿歌絮琴。”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凤形的玉佩来。“还有这本书,不过这……这本书我就送给小兄弟了,我看小弟兄也不是普通人,说……说不定这本书对你还有点用。” 竹汶鳞从百日天君的手上接过那两样东西,看了一眼,只有那玉佩透着一种不明的力量,似乎和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相吸引着,而那本书也就是《天神录》,看了一眼后,也就将东西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中,心想:送东西是可以,不过还不知道他的女儿在什么地方,要不然东西往那送,于是问道:“你女儿住在什么地方。” 百日天君道:“她……她天山的玉女峰上的妙音庵内,还有件事要告诉小兄弟,这是关于你的,刚刚我……我们两个掉下悬崖后,在落地的时候,是我身上的龙鳞,救了我们两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们两个都满地后,那颗龙鳞却没有飞到我的怀里来,而是直接从你的头顶、进入了你身体里了,但是后来发生什么事我也就不知道了。” 竹汶鳞心里也直发愣,难道我的封印被解除了,原来是龙鳞帮的忙,嘿嘿,那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嘴上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我的力量怎么一下子给恢复了。” 百日天君盾了竹汶鳞一眼道:“小兄弟,老夫还不知道你贵姓,师从何处。” 竹汶鳞一脸地回忆,像是向往着那里的生活,那里美好的一切,有着美丽温柔的姐姐,有着鲜美可口的仙果,可是这一切被脑子里出现的一幅面目狰狞的人,给打断了,随即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了。呵呵一道:“没什么,我从那里来的你不会知道,那里的回忆让我太痛苦了,还是不说了,不过我的名字还是可以告诉的,我姓竹,名汶鳞。” 百日天君哈哈大笑起来,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好了,竹兄弟,不要诉你的苦了,我还有些事还未向我说呢。我大限已至,我死后,你就将我埋在这里。”向四周看一眼,感觉心脉越来越衰弱,断断续续道:“竹兄弟,记得把这玉佩交给我女儿啊,我……我已经不行了,……告诉她……爹这辈子……没好好……的照顾……她,希望……下……下辈子再续父女缘。” 竹汶鳞见百日天君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事情交代完了,见百日天君去的时候样子很安祥,似乎脸上残留着一丝微笑。竹汶鳞也感觉眼睛似乎也有东西流了出来。自己是个孤儿,也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父母的关爱是何种滋味,是幸福,是快乐还是其它的味道,就这样竹汶鳞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竹汶鳞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的悲伤,面上山出现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到百日天君的尸体上站着几只老鹰,连忙跑过去将那些老鹰赶走,嘴里直道:“罪过,罪过,百日老叔莫见怪,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是你好好的安息。”说完用左手对着不远处的地主就是一拳,只听见嗡的一声,地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坑,竹汶鳞抱起百日天君的尸体道:“小兄弟我现在没钱,这里又没什么店铺,只好一切从简了啊。” 过了一柱午的时间,竹汶鳞对着刚刚新起的坟拜了拜,嘴也边说道:“百日老叔怒我不能陪你了,要陪你的话再等几十年,有可能是个几千年,我这种人只少也是要也在世上活个几千年的嘛,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泡你女儿去了,哦,不对,是找你女儿,我走了。” 竹汶鳞在四周巡视了一下,看四周那里有没有捷径可走,但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路可是,于是来到谷底的中心处,左手望上指着,只见竹汶鳞全身昌着金光直冲向去屑。但是刚刚冲到几十丈的高中时,突然被一层透明防护罩挡了下来。 只年到几声“啊,啊”的惨叫,竹汶鳞就像一个西瓜一样,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顿时飞尘土飞扬,鸟禽惊飞,走兽奔走,竹汶鳞站起身,揉了揉摔痛的痛处,自言自语道:“还好,我有神功附体,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只准进,不准出。看样子还得到四周看看。” 这次,竹汶鳞没有向上次一声走马观花样的看看就了事,这次竟然连地上的小石子也不放过,也把它拿起来观看一下,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大约他在四周翻看了一个小时,这时来到了一处长有七色的花的地方,在七色花不远处也有一个石碑,在不远处的竹汶鳞还隐约地看见上面还有几个大字,写着神龙谷的字样。 竹汶鳞走近看清了那几个字,“呸”的一声,还望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还神龙谷,我怎没见一条龙,连根龙须都没看到,真的不知道凭什么叫神龙谷。”但是他没注意到,吐在石碑上的口水慢慢被石碑给浸渗了进去,突然石碑发出阵阵金光,照在了对面的石壁上,在石壁上也印出了一个门的形状来,竹汶鳞也看到了这道奇景,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还嘀咕道:“是不是这里面的东西太贱了,骂它们几下才舒服,也真他妈的够贱。”心里是这样的,但人还是那印出来的门中走进。当他人刚刚走进去,那大门就关了起来。 竹汶鳞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石室,除了大门,已经没有其它的出路了,他见大门一关,顿时心里有点慌了,就是自己仙术在高明,也不可能从这里面出去,但大门关上四周也没有因此变得黑漆漆的,石室上的夜明珠发着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石室。 竹汶鳞见出去无望,也就打量四周起来,他是随欲而安的一个家伙,因此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安的地方,看了一下四周,除了正前方有一个案台,案台上放着一把剑和一个葫芦之外,再也没有看到上面还有其它什么东西,还是值得一提的就是案台后面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龙头,龙头上的那对眼睛像是活的一样,看上去还一眨一眨的。仔细一看那双眼睛像盯着你似的。 这时,石室内传出了声音,“孩子,你来了。”那声音感觉起来很苍老,却又带有一种令人心弦的魄力。竹汶鳞听到这无人的石室既然有人说话,于是大叫道:“说在说话,有本事你就给我出来,当面跟小爷说,躲在背后算什么东西。” 竹汶鳞话刚落间,那声音又传了出来:“你叫什么啊,我不就在你前面吗,那龙头就是我,真是的,亏你还是得道之人,你师傅没教过你,怎么尊老爱幼吗?你小了真是没大没小。” 那龙头道:“你听我慢慢说,我是神龙族的最后一个长族,当年神龙族遭人暗算,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在我们族长临死前说他将他的儿子传送到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但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族长临死前也没有说。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神龙族的气息。所以才引你到此地来。” 竹汶鳞听了,心里只将百日天君咒骂了百遍,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遭这种罪,嘴上却道:“我有片龙鳞,应该是那东西有点神龙气味吧,接着话锋一转,听说你们神龙族是最强大的生物,廉洁是天上的神,也有可能打不赢你们啊,怎么一下子就给别人给灭了。” 那龙头这时无比愤怒的道:“哼,还不是我们的内部出了叛徒,那天正好是我们龙神族祭祀的日子,那叛徒就在我们的酒中下了毒,让我们一刻钟用不了仙术,我们很多高手都死在那段时间里的。” 竹汶鳞不由得屑道:“怎么你们龙神族还会怕毒,不是开玩笑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刁蛮少女 竹汶鳞心里也直发愣,难道我的封印被解除了,原来是龙鳞帮的忙,嘿嘿,那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嘴上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我的力量怎么一下子给恢复了。” 百日天君盾了竹汶鳞一眼道:“小兄弟,老夫还不知道你贵姓,师从何处。” 竹汶鳞一脸地回忆,像是向往着那里的生活,那里美好的一切,有着美丽温柔的姐姐,有着鲜美可口的仙果,可是这一切被脑子里出现的一幅面目狰狞的人,给打断了,随即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了。呵呵一道:“没什么,我从那里来的你不会知道,那里的回忆让我太痛苦了,还是不说了,不过我的名字还是可以告诉的,我姓竹,名汶鳞。” 百日天君哈哈大笑起来,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好了,竹兄弟,不要诉你的苦了,我还有些事还未向我说呢。我大限已至,我死后,你就将我埋在这里。”向四周看一眼,感觉心脉越来越衰弱,断断续续道:“竹兄弟,记得把这玉佩交给我女儿啊,我……我已经不行了,……告诉她……爹这辈子……没好好……的照顾……她,希望……下……下辈子再续父女缘。” 竹汶鳞见百日天君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事情交代完了,见百日天君去的时候样子很安祥,似乎脸上残留着一丝微笑。竹汶鳞也感觉眼睛似乎也有东西流了出来。自己是个孤儿,也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父母的关爱是何种滋味,是幸福,是快乐还是其它的味道,就这样竹汶鳞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竹汶鳞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的悲伤,面上山出现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到百日天君的尸体上站着几只老鹰,连忙跑过去将那些老鹰赶走,嘴里直道:“罪过,罪过,百日老叔莫见怪,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是你好好的安息。”说完用左手对着不远处的地主就是一拳,只听见嗡的一声,地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坑,竹汶鳞抱起百日天君的尸体道:“小兄弟我现在没钱,这里又没什么店铺,只好一切从简了啊。” 过了一柱午的时间,竹汶鳞对着刚刚新起的坟拜了拜,嘴也边说道:“百日老叔怒我不能陪你了,要陪你的话再等几十年,有可能是个几千年,我这种人只少也是要也在世上活个几千年的嘛,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泡你女儿去了,哦,不对,是找你女儿,我走了。” 竹汶鳞在四周巡视了一下,看四周那里有没有捷径可走,但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路可是,于是来到谷底的中心处,左手望上指着,只见竹汶鳞全身昌着金光直冲向去屑。但是刚刚冲到几十丈的高中时,突然被一层透明防护罩挡了下来。 只年到几声“啊,啊”的惨叫,竹汶鳞就像一个西瓜一样,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顿时飞尘土飞扬,鸟禽惊飞,走兽奔走,竹汶鳞站起身,揉了揉摔痛的痛处,自言自语道:“还好,我有神功附体,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只准进,不准出。看样子还得到四周看看。” 这次,竹汶鳞没有向上次一声走马观花样的看看就了事,这次竟然连地上的小石子也不放过,也把它拿起来观看一下,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大约他在四周翻看了一个小时,这时来到了一处长有七色的花的地方,在七色花不远处也有一个石碑,在不远处的竹汶鳞还隐约地看见上面还有几个大字,写着神龙谷的字样。 竹汶鳞走近看清了那几个字,“呸”的一声,还望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还神龙谷,我怎没见一条龙,连根龙须都没看到,真的不知道凭什么叫神龙谷。”但是他没注意到,吐在石碑上的口水慢慢被石碑给浸渗了进去,突然石碑发出阵阵金光,照在了对面的石壁上,在石壁上也印出了一个门的形状来,竹汶鳞也看到了这道奇景,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还嘀咕道:“是不是这里面的东西太贱了,骂它们几下才舒服,也真他妈的够贱。”心里是这样的,但人还是那印出来的门中走进。当他人刚刚走进去,那大门就关了起来。 竹汶鳞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石室,除了大门,已经没有其它的出路了,他见大门一关,顿时心里有点慌了,就是自己仙术在高明,也不可能从这里面出去,但大门关上四周也没有因此变得黑漆漆的,石室上的夜明珠发着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石室。 竹汶鳞见出去无望,也就打量四周起来,他是随欲而安的一个家伙,因此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安的地方,看了一下四周,除了正前方有一个案台,案台上放着一把剑和一个葫芦之外,再也没有看到上面还有其它什么东西,还是值得一提的就是案台后面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龙头,龙头上的那对眼睛像是活的一样,看上去还一眨一眨的。仔细一看那双眼睛像盯着你似的。 这时,石室内传出了声音,“孩子,你来了。”那声音感觉起来很苍老,却又带有一种令人心弦的魄力。竹汶鳞听到这无人的石室既然有人说话,于是大叫道:“说在说话,有本事你就给我出来,当面跟小爷说,躲在背后算什么东西。” 竹汶鳞话刚落间,那声音又传了出来:“你叫什么啊,我不就在你前面吗,那龙头就是我,真是的,亏你还是得道之人,你师傅没教过你,怎么尊老爱幼吗?你小了真是没大没小。” 那龙头道:“你听我慢慢说,我是神龙族的最后一个长族,当年神龙族遭人暗算,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在我们族长临死前说他将他的儿子传送到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但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族长临死前也没有说。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神龙族的气息。所以才引你到此地来。” 竹汶鳞听了,心里只将百日天君咒骂了百遍,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遭这种罪,嘴上却道:“我有片龙鳞,应该是那东西有点神龙气味吧,接着话锋一转,听说你们神龙族是最强大的生物,廉洁是天上的神,也有可能打不赢你们啊,怎么一下子就给别人给灭了。” 那龙头这时无比愤怒的道:“哼,还不是我们的内部出了叛徒,那天正好是我们龙神族祭祀的日子,那叛徒就在我们的酒中下了毒,让我们一刻钟用不了仙术,我们很多高手都死在那段时间里的。” 竹汶鳞不由得屑道:“怎么你们龙神族还会怕毒,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哼,那不是一般的毒,那东西好像叫盅,可以在体内吸精气神的东西,一个、两个我们到不怕,可是多了就不行了。你不知道的,龙神族他也是人,是有**的,就是再强横,也离不开**。” 竹汶鳞继续问道:“那是什么要害你偿,还有那叛徒是谁。” 那龙头顿了一下,道:“你的问题可真多,那叛徒当年和族长并称‘龙神双雄’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直到两人遇到了凤神族的第一美人,彩凤公主,偏偏两个都爱上了彩凤公主,可是彩凤公主选中族长,就在他们成婚的时候,那叛徒喝过喜酒后,就离开了,十年没有回来过。” 竹汶鳞听着头都大了,插嘴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我听着觉得很别扭,到了这个时间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龙头嘿嘿一笑,道:“我叫龙天星,我们族长叫龙战,那叛徒叫龙胜天,可是,万万没想到十年后的祭祀大典他回来了,还带一批陌生人回来,等祭祀完后,整个族里的人都在一起畅饮。直到大家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都感觉身体不适,体内像千万条虫子再咬似的,锥心刺肺,那种痛苦到现在我都还有点心惊胆战。这时候龙胜天和他带来的人突然发难,对着我们就是乱砍,很多人根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都已经到落在地,就连族长也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甚至问龙胜天,这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战看到龙胜天那疯狂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是暗暗地运用龙鳞的力量想将他和彩凤公主刚刚生下不久的孩子传送出去。彩凤公主将丈夫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于是紧紧地握住丈夫的另一支手,想以此来鼓励他的丈夫。没过多久他们龙族的至室突然发出一阵强烈地光,那光划破了整个夜空,也向夜空中升去随即也就消失在夜空之中了,就像成了夜空中的一颗星星。 我见族长把他刚刚出生的孩子丢出去后,我就急忙去追那孩子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也没追到那孩子,那龙鳞一下子就不见了,当我再回到居地时,那里连一个人影都不见了,我想是龙胜天把那里给毁了,刚好这里是禁地,只有几位长老和族长知道,所以才幸免于难。 竹汶鳞道:“那个王八也太可恨了,就为了这种情情,竟然连自己的族人也不放过真是毒辣,那你今天引我来,也不会就中跟我说这些吧!” 龙天星道:“当然不是,今天引你来是看到你跟我们族的圣物很有缘,还主动识你为主,我也熬不了多久了,是想将放在我面前的龙神丹都交给你,还有我们族的绝学《龙神决》也就是那本《天神录》,但《天神录》只是《天神决》的入门心法。你跟龙鳞有缘也应该学得会我们族的最高绝学《龙神决》”说着从他的龙嘴里吐出了一片鳞片状的东西。 竹汶鳞走了去伸去接过珠子,但刚一接触到那片鳞片,那鳞片就化为一道能理从手心直向脑部窜去竹汶鳞感觉那股力量到了脑中顿时化为许多信息存储在脑中了。脑子也感到有阵刺痛,想必是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多东西吧。 还没等竹汶鳞适应过来,龙天星继续道:“我刚刚用尽我全身的力量将这些传给你,你要好好运用这些东西,有机会的话去找一下凤神族的人,告诉他们彩凤公主的死讯。” 竹汶鳞一边听,一边暗想:“你不说我也要去的,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要玩过够,免得又被那老头子抓去做苦力。”嘴上却道:“我会去的,刚刚出来,我得四处看看,最好能寻到几个漂亮的姑娘。” 龙天星听了顿了一下道:“好!不说了,我最后送你一程吧,这个地方也就要烟灭了,以后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竹汶鳞有点舍不得,道:“我还想多跟你聊一会儿,你怎么就让我走了。”心中想,快点吧,早点送我走,我是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 龙天将将这都看在眼里,心道:“孩子,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我也不想你背上代人仇恨活着,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于是从嘴里喷出一口龙气,将竹汶鳞带出这个石室之外。 --------------------- 来到西湖边,见那边刚好有一艘小船,于是叫道:“船家过来,我要搭船。” 那船家也吆喝一声,“来了,来了,客官稍等。” 竹汶鳞躺在船头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真是迷人,但船还行驶多久,只听到崖上有人叫道:“船家,过来,我家搭船。” 船家见有生意来了,心里很高兴,但船已经被人包了,看这公子的样子应该很好说话,于是向竹汶鳞道:“公子,岸上有位姑娘要搭船,能不能……” 竹汶鳞道:“行,你就叫她游边来,或飞过来吧。” 船家一时还没听清竹汶鳞的话,于是照原话道:“这位公子说了,行,你就叫她游过来来或飞过来。”船家刚把话说完才明白意思,不由叫苦道:“公子,你可害苦我了,那位姑姑可是杭州出了名的泼辣,听说她还是天山玉女峰的妙音庵的俗家弟子,还有就是他爹是杭州城的首富。” 竹汶鳞一听来了精神,心道:“嘿嘿,对我真好,在这里遇到百子天君他女儿的师姐或师妹。这样的话就不用我去跑一趟了。 可是岸上的姑娘可没那么好说话,见那船家说出明样的话来,心里不由骂道:“好,你个船家,既然这样戏弄本小姐,那本小姐今天就要你好看。”心中想到,也就这么做了,于是纵身一跳,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也就到了船上,这姑娘一到船上马上用剑指着船家骂道:“好你个船家,既然这样对本姑娘说话,你是不是不想在这西湖划船了。”船家见那姑娘用剑指反映他,心中甚是害怕,说话也不由打结起来,“姑……奶奶,息怒,这……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是船头那……那位公子叫……叫我如此说的。”说完手指着船头那边。 竹汶鳞也听见他们的对话,站起来,正好迎面见那位姑娘朝他起来,虽然竹汶鳞看美女看的多了,但眼前这位确实是天仙化人。只见那姑娘长得面似栎花,腰如三月春柳,一摇一摇的,但也不怕春风将它吹断,由于湖面上的微风,将那姑娘细长修睦的双腿更完美地呈现出来,丰满的脑部,两只玉兔似要跳出来似的。 这时那姑娘见竹汶鳞正用色咪咪的眼光看着她,心里更加愤怒起来,好你个色狼,本来姑娘还想饶你一命的,现在看来不必了,于是三脚并二步地冲到竹汶鳞面前对他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道:“你这大色狼,本姑娘那里得罪你了,既然这样对我,现在还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竹汶鳞一时不防,狠狠地被那姑娘踢了一脚,“哎哟”一声,坐在船上揉起脚来,嘴里也不饶人,骂道:“你这野蛮,没有人要的臭婆娘,你怎么这么狠。” 那姑娘见竹汶鳞骂的这么难听,更是气愤,对着又是狠狠地一脚,嘴上也不饶人:“混蛋,我白彩凤没人要,不管你的事,谁要你这王八蛋管,一看你的样子就是个花花公子,小花得花柳病。” 竹汶鳞被那姑娘踢了一脚,这回没痛了,而是站起来,绕着那姑娘转一圈,一只手撑着下巴,头也不断的摇着。 白彩凤也被他这时的举动给搞糊涂了,只看到竹汶鳞一手叉在腰间,一只手指着天,脸上还是一付痛苦的样子,但嘴上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白彩凤想杀了他才解心头之恨,只听到竹汶鳞道:“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拆磨我,先是让我有家不能回,再能是让我掉下万丈悬崖,别人说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我为什么就是这么倒霉,遇上了个恶婆娘,为什么给了她一付仙女般的容貌与身材,却给了他一颗魔女般的心,偏偏又要让我遇上,老天你真不公平啊。”白彩凤越听越气,于是对他又是一脚,嘴上骂道:“你去死吧!没人拉着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白家 竹汶鳞见白彩凤又踢了过来,马上闪开了,手也指着白彩凤骂道:“你这臭婆娘别人没有交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有你这样对刚见面的男生吗?真是的,没有一点礼貌,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彩凤上下打量一番竹汶鳞,不屑地道:“就凭你,你要是打赢我,我就跟你走,伺候你,做你的丫环。” 竹汶鳞头一抬,手上的扇子摇道:“给我做丫环,我还不要,那样我不被你活活气死才怪,这样好了,赢了你,让我亲三下,怎么样。”现在竹汶鳞看来是一心想占便宜,刚刚想的事全给忘了。 白彩凤浑身气得直打抖,说话也语无论次起来:“你……你混蛋,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今天我不杀了你,我就不是白彩凤”,说完拨起手中的剑,对着竹汶鳞就刺了过来。 竹汶鳞见剑刺过来,忙用扇子挡开,嘴上还不饶人:“臭婆娘,你当我是吃素的,今天叫你见见你老公的本事。” 白彩凤气得直用剑乱刺,但再也没说什么了,知道再说什么,只有自己号亏的份,就拿起剑狠狠地对着竹汶鳞刺去什么招式都给出来了。 由于船身很小,竹汶鳞一时之间没有让开,但白彩凤的剑已经快到他的胸口了,忙人侧身闪过来剑,但身体一下没稳住,眼见就要掉进湖里了,现在不管抓到什么东西,只要能活命就行,于是伸手一抓,却抓到了一只衣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自然是白彩凤的,这时白彩凤,一下子也没招呼过来,见竹汶鳞手抓住了她的裙角,要是向后退,必定是裙子不保,春光外泄,也只有顺势向竹汶鳞走了一步,这一步不要紧,本来竹汶鳞想顺势稳住脚,可是白彩凤向前走了一步,这可好竹汶鳞也只有当落水狗的命了,可是他不甘心,下水的时候将白彩凤的小脚也顺势向后扯了一下,白彩凤一时稳不住,“扑通”两声,两个人都掉进了湖里。 从小在水边长大的白彩凤还可以游泳,可是从小在昆仑山上长大的竹汶鳞就不行,一掉进水里就死死地抱住白彩凤,一时间把学的功夫全忘了,白彩凤是又羞又急,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一个陌生年轻俊美的男子抱着,怎么不羞,本来一个是可以游上岸的,现在可好,变成两人了,又怎么不急呢? 船家见两人都掉进水里,于是大喊起来,“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边喊,自己朝船头跑去,可是一到船头,往湖面一望,那还有半个人影,就连水泡也没一个,一切都变得平平静静地。 原来白彩凤见竹汶鳞不放手,心一横,心想原来是个旱鸭子,哼,我就往下沉,淹死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口舌争了几句,要将别人淹死,这姑娘真够够毒的,不过已这种情形那也没是没办法的。于是白彩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运起妙音庵的独门仙术,向水里沉去。 喜欢的请在以下地址投偶一票啊 竹汶鳞见往身体越来越下沉,于是将白彩凤抱得更紧了,由于不通水性,连续喝了几口水,脸憋得通红的,眼看主洒撑下去了,就在这时感觉到体内有个东西慢慢在体内流动起来,在体内行了一周后,东西就在心口处停了下来,但也在心口处释放出能理按着刚刚的路线在身体内运转起来,这时竹汶鳞感觉是舒服多了,而且还感觉到在水面也可以呼吸了,竹汶鳞隐约知道这肯定是龙鳞的功效,但他是不会去想这些,眼前他想的是如何戏弄白彩凤,他现在虽是可以自行呼吸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开白彩凤,而是更大胆的在白彩凤的身上占起便宜来。两只坏手不停地摸着白彩凤的玉背,过了一会儿,竹汶鳞好像觉得不满足了。眼睛一看白彩凤的胸前,眼珠子更是一亮,一只手慢慢地从白彩凤的腰间穿过,直取玉女峰。 闭眼运动的白彩风也感觉到竹汶鳞的一只手正由小复向上摸去她知道这混蛋要干什么,芳心更是慌乱起来,眼见那只怪手就要到目的地,连忙停止运动,用手抓住那只坏手,张口就要骂,这下好了,情急之间,忘了在水里,一口真元泄了出去,全党还吃进了一口水,更是咽着,不停地咳嗽起来,嫩白的脸蛋,瞬间成了红苹果。 竹汶鳞见白彩凤抓信他的手就没下文了,用眼望去见白彩风一只手拍着胸口,脸也憋的通红的,就知道白彩凤是顺气不畅了,本来也是一见那姑娘自己还没开口就骂起来,想杀杀她的傲气,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况自己还有事求她,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忙将嘴向他嘴对去,渡口真元给她,可是这一亲上去就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竹汶鳞感觉那两片嘴唇薄薄地,软软的,还夹着一股少女的体香,口中像有蜜似的,甜甜的,及上去再也不愿停下来。一口真元也随着舌尖进入了对方的口中,但舌头到了对方的口腔内,却没有退回来,而是在对方的口内游荡着,追逐着对方的柔嫩润滑的小香舌。 而白彩凤,见对方的嘴凑了过来,知道躲不过了,也只有认命了,心中一酸,想到自己就要葬身在这湖底了,临死前还要被登徒浪子轻薄,想到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流出来,跟湖水混在一起,可惜竹汶鳞根本看不看,要不然他就只会渡口气给她,也不会如此轻薄,当竹汶鳞的舌头到了她的口内后,白彩感觉到本来气闷的感觉,一闪而失了,知道对方不是有意地轻薄自己,而是求自己,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了,可是她又想错了,对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而是进一步的侵占自己的领地,舌头既然在自己的口头追逐自己的香舌来,心里更加的愤怒,死混蛋,既然趁人之危,真不是个东西,于是用牙齿一咬。 竹汶鳞本来沉醉在甜蜜之中,突然舌头传来一阵巨育,猛地回舌头,那股真元了民随着舌头离开了,手也没有环抱白彩凤了,而是棒着舌头在水里乱蹦乱跳。 白彩凤也感觉随着竹汶鳞舌头的离开,气闷的感觉山出现了,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随即身体就觉得四肢无力,身体也往下沉去,意志越来越模糊了。 竹汶鳞见白彩凤往下沉去,知道这时不是呼痛的时候,连忙向白彩凤游去四肢并用,在水里乱的拍打,但也总算到了白彩凤的身边,赶紧抱起她,把舌头又塞进了对方的口腔内,那股真元又随着舌尖进入白彩凤的体内。 白彩凤原本模糊的意识,又逐渐的清醒起来,见双方的又进入了自己的口内,眼睛睁得大大地,像要吃人一样,但也不敢乱来了,只有眼睛在抗议,丙手也紧紧地抱竹汶鳞的腰,身体也没有原本那么僵硬,而是起来越软。 竹汶鳞也觉她再也没有挣扎,而是紧紧地接着他,唯独眼睛像要喷火一样,竹汶鳞可不管这些,继续他的怀抱软玉,但舌头再也不敢乱来了。两人也就这样的抱着搂着,那不管是在湖里,看来竹汶鳞对这些跟本看得不重要,想得是如何的将这姑娘泡上手,现在的他感觉这姑娘越来越有味了,怒的时候像一把燃烧的火焰,想将周围一切都烧毁,现在这时候就像一只小绵羊,任竹汶鳞这只狼欺负,竹汶鳞这时心里不是那么恨他的师傅了,而是觉得这老子子,这么可爱:“外面的世界这么有滋有味。更有很多美女等着我。” 这时白彩凤的心里可是这么想的,而是在想:“死混蛋让你先高兴,上去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拿你的肉去喂狗。”不知道竹汶鳞知道了心里是何感想,想都不用想肯定趁机占便宜,越多越好,上了岸就没机会了。他们这样也不知道抢了多久,搂了多久,两人也没有谁来打断这断美好的时光。甚至白彩凤自己觉得竹汶鳞舌尖传来的真元带着一丝时若时无的香味,侵渗着自己空白的心田,渐渐地感觉心里被那真元的香味充得满满的,眼睛里的怒火渐渐地熄灭,柔情的目光慢慢地出现了,感觉眼里的竹汶鳞不在是那么的讨厌,特别是那双眼睛露出那坏坏的眼光,更是拨动自己的心弦,身上发出的擅香似的香味,更加使自己意乱情迷。 竹汶鳞似乎也察觉到白彩凤的变化,看见她的眼神不在是怒火,百是柔情,心里再想,“难道我的魅力打动了她的芳心,开始喜欢上我了。”竹汶鳞自己根本不知道是自己体内的龙鳞起了很大的作用,还是自己从小就有体香,占了很大的成份,在昆仑山上那些仙女喜欢跟他玩,就是因为他身体发出的那股香味,很容易吸引女人的,使他更容易打动女孩子的芳心。(呵呵,还是让他不知道的好,知道,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姑娘要看他的“狼爪”。) 白彩凤虽被他迷得晕乎乎的,但也没忘记在水里,于是运起功来,将两人慢慢地驼上水面,竹汶鳞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唯一值他来兴趣的还是接吻,因他从小在昆仑山上,那些人都是些修神的人,根本没时间来谈情说爱,于是也就没有人来污染他,所以下山前对这方面根本就是白纸一张,下山后,耳目混杂,多少也被污染了一些,现在有这么好的对像,当然要好好的把握机会,好好的品尝其中的滋味,现在的他就是上了岸他也是毫无知觉。 “放开我,你……还要……亲到什么时候”白彩凤满脸通红的鼓起勇气才将话说完。 竹汶鳞一听,也就松开了,道:“不这亲,你会被闷死的,现在还在水里,我不会游泳,还好关键时刻,我家的传家宝求了我,要不然真的被你害互了,我还没结婚生子,死了不值得,你死了,我也会心里不好过的,来咱们继续。”说完嘴又向白彩凤的嘴凑去。 白彩凤忙用手挡住,道:“继续,你个头,我们到岸边了,走上去吧,现在都天黑了,都被你亲了一整天了,你还闲不够。” 竹汶鳞这时才醒悟过来,四周望了一下,才知道,天已黑,连天上的星星都出来,才嘿嘿一笑,道:“我以为我们还在水里呢,真是可惜了。” 这时白彩凤已已经上岸,也用真元将衣服上的水振十了,理了理衣服,见竹汶鳞也朝这边走了过来,嘴里只叫可惜,不由问道:“你可惜什么。”话中还添了一份柔情。 竹汶鳞白彩凤问道:“可惜我不能亲你的芳译了,真是可惜。”微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冷战,于是想运功将衣服烘干。 白彩凤听了竹汶鳞的话,再也不觉得是轻浮的话,而是觉得像抹了蜜,听了心里甜丝丝的,见竹汶鳞打了个冷战,不由柔情道:“看你一个书生,呈什么能,非要跟我争,弄得现在水淋淋地,是不是很冷,来,我帮你把衣服弄干”。 竹汶鳞一听,心想:敢情她不知道我身怀绝学,以我为是个书生,肯定我的功夫比她高上很多,是她看不出来,二来我的隐藏功夫也是很好的,既然她不知道,我不妨就……于是就向白彩凤走去。 见竹汶鳞过来了,忙用真元将他的衣服烘干,但一烘干,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看他样子是个书生,根本不会武功,为什么在水里能换气,于是问道:“公子,为什么你在水里能换气,看样子你不会武功啊?” 竹汶鳞愣了一下,道:“全靠我家的传家宝,幸亏我就带在身上,听祖上人说,是颗龙鳞,是以前皇帝赏赐给我们先祖的,你可不要乱说,我一个手无杀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身怀这等绝世珍宝,别人知道了会引来杀僧祸的”。 纵使竹汶鳞的谎话漏洞百出,白彩凤却完全相信了,道:“公子,放心,我不会说的,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姓白,名彩凤,今年十八岁,还未婚配”,最到最后,脸不由地红了起来,还好是晚上了。 竹汶鳞见白彩凤说到这份上,还有不明白之理,心里很是高兴,高兴地道:“我姓龙,名汶鳞,今年十九,比你虚长一岁,不过说来惭愧,我家中道中落,现在家中无人,只剩我孤身一人,何来的婚娶?”演戏演全套,说话还带着丝丝凄苦。 白彩凤忙道:“对不起,竹公子,我不知道你的处境”,白彩凤见她说的悲凉,忙细声细语的安慰。 竹汶鳞心里很得意,忙不失机会将白彩凤搂进怀里,道:“谢谢,凤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辈子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神佛也不行”。 白彩凤听了,心里甜丝丝地,头也紧紧地靠在竹汶鳞宽阔的胸前,眼睛闭着,享受着这瞬间的永恒,过了一会儿,柔声道:“竹大哥,很晚了,跟我回家好不,我怕我父母等急了,我告诉他们,我今天回家的”。 竹汶鳞搂着她道:“好,走吧,你带路”。 两人一路亲亲热热,丝毫不觉时间很慢,不一会儿就到白府的大门前,白彩凤见到家门口,于是离开了竹汶鳞的怀抱,上前敲门,并大声道:“顾老伯,快开门,我回来了”。刚离开一会儿竹汶鳞小姐脾气又来了,看来她的温柔只有竹汶鳞享受的到。 不会儿,府内一阵躁动,红漆大门也随之开了,只听见有人声的喝道:“老爷,小姐回来了,小三快去叫老爷”。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连声道:“是,是”,说完朝内厅跑去。 白彩凤见门外,跑到竹汶鳞面前拉起他的手就朝屋内走去,走到大厅内见母亲都站在厅内向外望着,忙松开拉着竹汶鳞的手,跑到了母亲的怀里,道:“娘,我回来了”。白母满脸地慈爱,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里还含着泪花,嘴里直说:“回来就说,学艺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这次回家能待多久?” 白彩凤靠在母亲的怀里道:“这次女儿回来再也不用走了,师傅说,叫我在外面游厉一番,长长见识”。 白母高兴的道:“那就好,看看你知道撒娇,带回了朋友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其实白母也知道肯定是女儿的意中人,刚刚进厅的时候,女儿还牵着他的手,不用想都知道,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长是长得很英俊,配我女儿也合适,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满意。 白彩凤听到母亲的话,脸一红,指着竹汶鳞道:“他是我一个朋友,叫竹汶鳞”。 竹汶鳞站在那,像木头似的,见有人说起他来,于是微笑道:“伯母你好,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小生真是过意不去”。 白母道:“没有,我看竹公子也累了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小翠带竹公子去上房休息”。 白母旁边的一个丫环道:“是,夫人”。也转身向竹汶鳞道:“公子,请随我来”。 白彩凤见竹汶鳞走了,心里一阵失落,转眼一想,明天又能见到他,心里也高兴起来,见厅中的人,无父亲的影子,于是问:“娘,爹去哪里?怎么没见他?” 白母道:“你爹去苏州了,明天回来,好了,看你也累了,今天就跟娘睡,娘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从相遇,到相爱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竹汶鳞睡在从他下山以来第一次睡这软绵绵的床上不愿起来,纵使自己不需休息,但他还是不想起床,外面有人叫,他也是不愿起身,迷迷糊糊地道:“不要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时白彩凤向这边走来,见小翠在门外不停地叫着,门也未见开,于是过去道:“小翠,让我来,你下去吧”。 “是,小姐”。 白彩凤可没叫门的习惯,于是用发钗把门拴挑开,轻轻地推开门,进了房内又将门轻轻地关上,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竹汶鳞床前,猛地在竹汶鳞耳边大喝一声:“小懒虫,起床了,太阳晒到床前了”。但床上的竹汶鳞没有丝毫的反应,用被子把头蒙,继续他的周公之行,白彩凤见没反应,嘴一嘟,又拉起被子的一角,被子猛地一拉,还是大声喝道:“死猪,起来了,我爹娘都在大厅内等你”。这时竹汶鳞有反应了,睁开了眼睛,也坐了起来道:“知道了,就起来,不过先要……”,刚把话说完,一把抱起床前的白彩凤,随即将她压在了身。嘴就向白彩凤的红唇亲去,两手也在白彩凤的身上乱摸,搞得白彩凤全身软酥、酥的,芳心也是扑通地乱跳。 竹汶鳞过足了嘴手之欲,也就放开了她,道:“凤儿,这就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一进门就大声乱叫,其实我在你没进门前就醒了”。 白彩凤立起身来,走下了床,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白了竹汶鳞一眼,道:“你看你把我弄成这样,叫我怎么见我爹娘”。 竹汶鳞边穿衣边看着白彩凤,见她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尽,胸前前的玉免也由于气急,上下跳动着,竹汶鳞眼睛都看直了,嘴上道:“你现在的样子好看,未成熟中带着几份妩媚,真是好看”。 白彩凤听了,心中甚是受用,嘴上却道:“油嘴滑舌,快点,我父母都等急了”。 不一会儿,漱洗已经完毕,来到厅内,白彩凤的父母已经坐在厅首,也都正面带微笑的看他们两个的到来,见竹汶鳞和白彩凤都来了,白父开始发话了:“贤侄来这边坐”,指着离自己不远地一张椅子道。 竹汶鳞也应向声向那张椅子坐去,白彩凤则挨着她的母亲坐着,眼睛却直盯着竹汶鳞,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看来现在的白彩凤已经完全给竹汶鳞迷住,眼里全是他的影子,这时白父发话了,笑着对竹汶鳞说:“不知道贤侄家住何处,不知道家中还有何许人也?” 竹汶鳞一听,知道白父打探自己的身世来了,心里想:“你女儿都这么喜欢我了,还怕你们不把她嫁给我,更何况我们是两情相悦,于是也照真说了。”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外面世界的人都有门户之见的,只听见那他道:“伯父,我家是在一个山上,家中已无他人,从小被师傅收养,跟他一起生活。” 白父一听完,脸马上就跨下来,淡淡地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道竹公子还有什么亲戚不。” 竹汶鳞心中也是疑惑,怎么他说变就变,但还是面带微笑的道:“伯父,我家中也无其他什么亲戚,家道中落后,被我师傅收养,一直跟他在山里,父母尚在的时,也没听他们说过。” 白父脸更是沉下来了,冷冷的道:“是这样,竹公子的家境不是很限,看来竹公子精神已经养好。” 竹汶鳞一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是,是,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的精神很不错。”可在一边一直注视着他白彩凤听出了头绪,芳心一时焦急起来,知道父亲不喜欢他,想让他走。要是万一被父亲赶走,该怎么办,眼他走不走,心里一时也难以决择,但又听见见父亲说:“顾管家,你去帐房拿一百两纹银来,好让竹公子当盘缠。 竹汶鳞以为白父怕他以后路上没钱,于是笑道:“我有钱,不缺钱,还请伯伯不要这么客气。”心里却想,都快成一家人还这么客气。还特地指着他挂在腰间的乾坤袋。 白父看了一眼那破袋子,不屑地道:“你看那袋子也装不了几个钱,我怕你钱少了,又回来找我的女儿。” 竹汶鳞才搞明白,原来白父是嫌贫爱富,嫌自己出身低微,没权没势,不由得气愤赶起,于是说:“我和你女儿两情想悦,就比不上几个臭钱。你这是歪道理,你今天要是赶我走,可以,我一定会带着你女儿离开这大门。” 白父听了更是怒道:“我今天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我女儿带走,来人!将这狂徒给我赶出白家大门。” 白彩凤见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忙上前道:“爹,你这是干什么,干嘛要赶人家走,他可是我朋友。”白母也在一边劝道:“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弄成这个样子,好好地劝劝女儿,小心气坏身子。”于是对着女儿道:“彩凤,你怎么这么糊涂不看看咱们是什么人家,事先也不弄清楚人家的身份,就把人带进家里。” 白彩凤听了母亲的话,更是心寒,哭道:“我怎么啦,人家一个人好好地,就也是家世不好,难道他一辈子就这个穷书生吗,就算受穷,女儿也愿意。” 此时的白父更加气愤,气得全杀发抖,大声地喝道:“反了,反了,没想到白万富生了你么这么个女儿,来人把小组送回房去,还有把这书生快点赶回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白彩凤见父亲变得不可理喻,于是走到竹汶鳞的身边,挡在他的前面,哭喝道:“谁都不许碰他,准敢,看我不踢死他。”在竹汶鳞后边一旁的家丁顿时都停住了,不敢再往前半步。 竹汶鳞见那些家丁上前了,就知道这刁蛮小姐,平时肯定很“照顾”这群家仆们,不然也不会这么怕她。呵呵,看这位刁蛮地小姐怎么做。 白父见那些家仆都不敢上前了,于是大声道:“谁将那狂徒赶出去,我重生有赏。”欲话说:“有钱能使鬼推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同时说了一声,“小姐,对不住了”于是一窝峰地向竹汶鳞扑去。 这时见那些家丁扑了过来,卷起袖子准备跟他们玩一场,心中直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可是正准备,人却已经到了半空中,也听到了白彩凤说:“爹娘,怒女儿不孝,不能在你们身边了,女儿要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母见女儿带着竹汶鳞飞走了,忙追赶上去,哭喝道:“彩凤你回来啊,娘什么都答应,只要你回来啊。”说完拉着白父的手道:“现在好了,把女儿逼走了,现在高兴了满意了。” 白父手一甩,挣脱了白母的哼道:“哼,我就当没这女儿,都是你给惯坏的,搞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还一边向顾管家道:“顾管家,飞鸽传书给各地的钱庄,要是小姐取钱,一分都不能给。” 顾管家愣了一下道:“老爷,这样不太好吧,小姐在外面很需要钱的。” 白父眼睛瞪道:“连你也跟我喝反调吗?还不给我赶快去。” 白父见顾管家走了,背着手在大厅中来回不停地走,自言自语的道:“我就不信,她没了依靠,看她怎么过的惯那种漂浮不定的生活。用不了多少,他就会自然而然回来了,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此时的白彩凤带着竹汶鳞飞出了家门,又跑了一阵,见没人追赶,停了下来,道:“竹大哥,没人追来了,我们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 竹汶鳞用袖子擦过白彩凤额头细细地汗珠道:“凤儿真是难为你,为了我,害得你跟你父母决裂。” 白彩凤将头静静靠在竹汶鳞的胸口道:“我愿意,要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会比死更难受的。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不会不要我了吧。”眼睛满是期待的望着竹汶鳞。 竹汶鳞亲了一下白彩凤的眼睛道:“傻瓜,我怎么会,有你就有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在那,你也就在那。”说完紧紧地抱着白彩凤。 过了一会儿,竹汶鳞道:“凤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们也跑累了,好好的吃一顿去。”白彩凤以为竹汶鳞饿了,其实自己早就过辟谷期,吃不吃也无所谓,于是道:“好的,走。”于是两个手牵手向前走去,没走多远,白彩凤见旁边一家白记钱庄,点一歪,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向竹汶鳞道:“竹大哥,我们到那里去一下,走。”说完,拉着竹汶鳞向钱庄走去。 白彩凤拉着竹汶鳞来到柜台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配,“掌柜的,给我取十万银票出来。” 那掌柜看了一下玉配,面露难色道:“大小姐别难为小的了,刚刚老爷传话下来,说是小姐提钱,不文都不给。” 白彩凤一听,心里就知道,父亲真的是铁了心,心中一气,一手抓过玉配道:“不取就不取,没钱我照样活的好好的。脚一踩,拉着竹汶鳞气嘟嘟地离开了钱庄。 竹汶鳞也见白彩凤为了自己弄成这亲,紧紧地搂她,柔声道:“好凤儿,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我们不缺钱,咱们现在要的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商量一下去那里好。“白彩凤看着竹汶鳞,点了点着,算是答应了,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在门口的小二见有人来了,忙招呼道:“两位是要住店,还是要吃东西。” 竹汶鳞不耐烦地丢出一锭银子道:“饭要吃,房要住,给我开一间最好的上房,再给我来一桌最好的酒菜。”白彩凤见竹汶鳞一副有钱公子哥的派场,心里生怕是他觉得自己过不惯穷困的生活,故意这样做的,于是拉了一下竹汶鳞的衣袖道:“竹大哥,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出门在外还多留点钱在身上好。” 竹汶鳞拍了拍白彩凤滑、嫩的小手说:“没事,我保证会有好生活的,不会让你吃苦的,咱们回房间再说。” 白彩凤一想回房再说,脸上一红,却也跟着他上楼,刚刚听他叫小二只开一间房也没阻止他,心里好像有点期待似的。来到房内,领他们到房间小二给他们沏了两杯菜,道:“二位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了,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吩咐的话,叫我就是了。” 竹汶鳞拉着白彩凤坐了下来,眼睛对视着她道:“凤儿,有什么话就问吧!”此时的竹汶鳞正感谢那神龙族的长老,送他走的时候,先将送到他们神龙族世代藏宝地方,说是让竹汶鳞挑些小玩意儿,这些留着也没用了。竹汶鳞看满库财宝仙家法器,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于是向龙天星说:“我也不知道先什么好,我拿着以后慢慢选吧!”于是念动乾坤袋的法决,只见乾坤袋慢慢变大,飘在空中张着大口,将那些宝物都吸进了口袋中。龙天星看了虽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但龙族偏爱这些东西的习性还是影响了,见就见底了,忙将竹汶鳞弄走了。竹汶鳞想到这,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彩凤见竹汶鳞说完后,竟在那傻笑起来,忙摇了一下竹汶鳞,问道:“竹大哥,你笑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说完还特地朝自身看了一下。女孩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注意看自己的仪态,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竹汶鳞止住笑意,道:“没事,凤儿,你刚才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说吧,有什么疑问,我一一解答,到你满意为止。” 竹汶鳞又拿了那个破袋子,在白彩凤眼摇了摇,说:“我这袋子就是钱,不信你摸进去看,有没有。” 白彩凤半信半疑地拿起那袋子,总觉得这袋子不平常,却又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也就照着竹汶鳞的话,把手伸进了袋子,这一摸不要紧,手一伸进去,顿时感觉袋子的空间很大,而且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圆圆的,长长的,一串串的,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于是从袋里子抓了几把出来。想放在旧子上好好的看看,看着自己人里面拿出来的东西,白彩凤的眼睛都直了,自己虽在富贵之家,却也没见过有婴儿拳头大的珍珠,那玉也是晶莹剔透,看不到丝毫的杂质,玉上雕刻的东西,也看不出有半点雕刻的磨合的痕迹。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也将东西装了进去把乾坤袋还给了竹汶鳞,也问道:“竹大哥,你这些东西都是你父母留下来的,我看这袋子像仙家宝物啊。” 竹汶鳞接过袋子,自己将手伸了进去,但眼睛还是望着白彩凤,说:“不是的,其实我从小就无父母了,是我师傅把我抚养大的,我身上的龙鳞,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师傅给我的,一开始没跟说实话,你不会怪我吧!” 白彩凤笑了笑道:“不会,你现在不是跟我说了吗?看样子你师傅应该不是普通人,难道他没传你什么功夫吗?” 竹汶鳞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会功夫,仙术什么的,是你这么认为的。” 白彩听了,带着哭脸道:“好呀,你这坏蛋,一直在欺侮我,唔唔……!” 竹汶鳞见了,连忙道:“好凤儿,不哭,是我不好,我给你一样东西当赔礼好不,我看你出来匆忙,没带宝剑,我这有一把送给你好不。” 白彩凤眼角一扫,见好宝剑有着五彩光环绕在宝剑的周身,剑峭是用蛟龙皮而制成,剑柄是用一段等待中年铁杉树而做成的。也顾不得自己是在装哭,一手抢过宝剑,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起来,见剑峭中心处有一块小玉块镶在那,上面还有两个用隶书刻的繁体字,为彩凤。白彩凤看了,马上扑进了竹汶鳞的怀中,在他的脸上亲了几下道:“竹大哥,你对我太好了,给了我这么好的东西。” 竹汶鳞两手搂着她腰,道:“不给你给谁啊,不过这东西是我从一处藏宝得来的,这种剑至少有十多把,都无主仙器,其实被我师傅赶出来的,说什么到外面游看一番,这样才会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出门时什么都给我,还好我机灵,偷了那几样宝贝。我不说还是怕你笑话。” 白彩凤头靠在竹汶鳞的胸前道:“我怎么会怪你,也许你师傅是为了你好,不然我们怎么会相遇,到相爱。” 竹汶鳞点点头,还准备想跟佳人温存一下,此时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两位的饭菜已经好了,我给你们送来了。”于是打消了念头,心里有咒骂小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来兴致了,却来了,满肚子的*只好喝了杯来消火,于是向门外的小二道:“端进来吧。” 白彩凤见竹汶鳞一脸不爽的样子,不由得面露出微笑道:“不要紧的,可看呆刚刚端饭菜来店小二,白彩凤比西施还要好看,面若盛开的牡丹,玉葱般的小手掩樱桃的小嘴,脸上的两个甜甜的酒窝随着她这一笑也露了出来,甚好看,那店小二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金可元 竹汶鳞见了更是一脸的不爽,对着店小二头拍了一下,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快点上菜,上完了快点给我滚出去,我没叫你不要再过来了。” 店小二连声点头,是,是,客官慢用,最后还说一句:“从来没见过这漂亮的姑娘,一定是天上的仙女。” 竹汶鳞见他的哆嗦,大声骂道:“你还不快流,再不流我可要打了。”说完还装模装样的做起准备打他的样子。 白彩凤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甚是高兴,这表明竹汶鳞心里在乎她的。她那知道,竹汶鳞只是刚刚被店小二打断了他的美梦,才牵怒于他的。呵哥,真是歪打正着。见店小二出去,向竹汶鳞道:“竹大哥,来坐下咱们好好的喝两杯,拿起酒壶倒两杯酒来。 竹汶鳞笑着道:“我那生气,只是讨厌店小二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心里不爽,说到半路,眼睛一转继续说道,这样我又少了跟你说话的时间,来咱们喝酒。”说完拿起酒杯。 白彩凤白了他一眼道:“傻瓜我又不是走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啊,我们什么都不说,来专心喝酒。” 半夜,白彩凤正拿着彩凤剑在手中琢磨着,可就是看不出个究竟来,只是呆呆地拿着一个龙形玉佩在那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于是走到竹汶鳞面前娇声道:“竹大哥,这剑怎么打不开啊,抽都抽不出来,给我有什么用。” 竹汶鳞见白彩凤问他,于是也就不想了,打玉佩放进乾坤袋中,拿着彩凤剑并对着白彩凤道:“来吧,把你手给我。” 白彩凤不解地问道:“手给你做什么,我是叫你帮我拨剑啊,我输了道真元进行也没有用啊,偈有股能量把我输进去的真元挡在了外面。”嘴上是这样说,手还是伸了过去。 竹汶鳞拿过白彩凤的手,道:“是你方法没用对,都怪我,没把方法告诉你,等一下不叫痛。”话刚落音,只听见白彩凤“啊”的一声,伸过去的玉手中指,流出了鲜血来了,竹汶鳞将剑凑了过去,一滴鲜血刚好滴在了那镶着玉片的地方,顿时剑化成一道光,进入了白彩凤的体内,白彩凤还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就被竹汶鳞灌了一粒丹药在嘴里,听见竹汶鳞道:“守住心神,用意识去录找,沟通到你身体内的剑。”白彩凤也听话,乖乖地盘坐了下来,按照竹汶鳞的话去做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白彩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竹汶鳞正焦急的望着他,心中一甜,站起来向竹汶鳞怀里扑去高兴地说:“谢谢你竹大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想不到那剑还是一件枯级的仙器。” 竹汶鳞笑了一下道:“好了,不说了,洗澡水已经放好了,赶快洗个澡好睡觉。” 白彩凤乖乖点了一下头,向屏风后走去离地转过身来,对竹汶鳞道:“不告许偷看,要不然挖了你那对贼眼。” 一对红烛照着床前那娇羞的可人儿,只见白彩凤两腮红红的,两手不停地缠着,这时竹汶鳞从屏风走了出来,见白彩凤正坐在床前,一下子冲了过去,将白彩凤紧紧地压在了身下,道:“凤儿,今天你真美。” 白彩凤只是紧闭着双眼,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撩得胸美的两只小玉兔,胡乱地抖,看得竹汶鳞眼里直冒着熊熊地*,伏身下去订上了两口片溥溥地红唇,顿时觉得凤儿全身软软的,甚是舒服,心想女儿的身体是什么做的,怎么软软的,为了更一步的探索,两手伸进了白内衣内,顿时觉得他的凤儿全身,滑滑的,犹如婴儿的皮肤娇嫩的。 此时白彩凤顿觉全身软软地,没有半力气,任由竹汶鳞的坏手全身四处游走,口中的小香舌也跟竹汶鳞那约带粗糙地舌头纠缠着。忽然觉得身上一凉,眯眼一看,只见竹汶鳞将她上依撕开了,只剩下一件粉红色有肚兜,脸更是觉得比先更烫了,红得就滴出水来了。 竹汶鳞见那绣着桃花的粉红肚兜甚是碍,一把就将它扯飞了,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出手将白彩凤剥的精光,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此时的白彩凤已经成了**的羔羊了,就等着竹汶鳞这只“狼”来“吃”了。 次日早晨,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了,可是屋内的床上的两人却没有丝毫起床的意思,都还睡在床上,白彩凤的头也靠在竹汶鳞**的胸膛上,而竹汶鳞也紧紧地搂白彩凤。这时白彩凤眼睛睁了,慢慢地,轻轻地离开了竹汶鳞的怀抱,拿起床边的衣服穿戴起来,眼睛看着还在睡梦中的竹汶鳞,就想昨夜,脸上一红,随即变成了一付深宫怨妇的表情,嘴上还骂道:“真是个呆子。”原来昨婉汶鳞居然在关键时刻停止了,还说道:“原来这么好玩,咱们明天继续。”白彩凤哪个气,真是无处发,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主动,不知道竹汶鳞是怎么样的。 呵呵,这也不能怪竹汶鳞,想想从小跟着修道的师傅,怎么会想到这些,不变成活太监就成了,还有的救的,是他的,就是他的,是跑不掉的,只是他还没找到他的师傅房中偷到的那东西。 这时竹汶鳞觉怀中的人儿已离开了,于是睁开朦胧的又眼,见白彩凤正坐在床前看着,两眼满是柔情,于是道:“凤儿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白彩凤嘟着嘴道:“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上了,还早,快点起来,吃早饭。” 竹汶鳞坐了起来道:“就起来了,不是在穿衣了嘛!” 两人吃过早饭,也结了房钱,这时竹汶鳞向白彩凤问道:“你们妙音庵有没有个叫秦可的,他爹托我将一样东西送他。” 白彩凤疑惑地问道:“他爹可是有名的人物,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落崖的那一幕又在竹汶鳞的嘴里重演了,竹汶鳞讲完,随之道:“所以我想先到你们师门找你师姐。也好了了百日老叔的心愿。” 白彩凤点点道:“恩,那我们现在就回师门,找师姐,这事也要让师姐知道才好,免得师姐担心。” 竹汶鳞道:“我们现在就走,不过也要两匹马带路,咱们慢慢地,也事也不急这一时,对不对。” 两人一路游玩,停停留留,两人的感情也是一日千里,只是遗憾的是两人还没突破那最后的防线,这一日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镇,可是这镇上的人都很奇怪。个个都是副害怕的样子,街上也无几人行走。生意冷淡的很。两人也感到奇怪,这时前面正好有间客栈,于是竹汶鳞道:“凤儿,咱们到前面那间客栈去投宿,你看如何。” 白彩凤也柔声道:“恩,听你的,咱们就到前面住一领先,反正也没多久就要到了。” 正坐在门外的店小二见有生意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客人来了,于是笑脸迎向了竹汶鳞两人道:“两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竹汶鳞道:“吃饭也住店,还是这两匹马要上好的饲料喂。这是给你的。”说完赏了店小二一锭银子。 店小二顿时笑得合不上嘴了,连连称谢。 竹汶鳞摆了摆手,道:“好了,赶快去吧。” 这时两人也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到了房间内,那店小二道:“二位,这间房可是我们酒店最好的房间了。二位的饭菜马上就到了,稍等一下。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有事再叫我。” 竹汶鳞想了一下道:“我问你啊,你们这的人怎么都有点怪怪的,个个都胆战心惊地,街了也无几人行人,这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听了竹汶鳞的话,脸上露出一付恐惧的样子,小声道:“两位不知道啊,我们这里出了千年僵尸,已经被他咬死很多人了,昨天被咬死了几个人,本来我们游龙镇是个交通要道,直从出了这件事,许多人就是饶道走,也不来我们这里了,搞得我们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我看过不了几天就要关门咯。”说完摇头叹气朝门外走去。 入夜,突然外面大声喧哗起来,许多人打着火把,边走边喊道:“镇长请来了得道的道士,前来抓妖啦。” 外面的吵闹声,搅得竹汶鳞和白彩凤两人已无法安睡,于是干脆起了床,对白彩凤道:“凤儿,反正也睡不着,咱们不如也去看看热闹,这些村民真是看热闹连命都不要了。” 白彩凤看了竹汶鳞一眼,深情地道:“你啊,还不是一样,爱看热闹,要是真的有危险的话,我们帮帮他忙吧。” 竹汶鳞道:“当然,本来我就打算明天白天去找他的,现在好了,不知道那个神棍居然晚上去,现在我们是不去不行了。” 白彩凤见竹汶鳞还在那扮酷,于是嗔道:“竹大哥走啦,你不走,我走了。” 竹汶鳞忙道:“来了”,说完拉起白彩凤的手,从窗户向外面飞了出去。 两人在空中也就跟着下面那些移动的火把,不一会儿,那些火把也停止移动,这时竹汶鳞两人也飞了下来,落在一棵大村上,注视着那些人的情况。 这时只见一个身穿道士袍,左手拿着一把桃木剑,身后还跟着两个道童打扮的人,这时那道士对两名道童道:“清风,明月,设坛,为师要开坛作法,收了那娇物”。 清风、明月两名道童应声道:“徒儿,尊师命”。说完两人解开各自肩上的那个包袱,设起坛来。 没过多久,法坛也就做好了,那道士也站到法坛的中间,拿起桃木剑挥舞起,一只手还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居然放在坛上的蜡烛点燃才朝外面丢出去,这时在一旁的于镇长道:“高法师,这样行吗?我看别人都不像你这样做的”。 高法师眼睛闭着,道:“和别人用一样算什么,这样才比别人高一等,你们又不懂,你们只要将钱准备好了,那就行了。” 于镇长点头称是,道:“那就有劳法师了,只要你抓住了,多少钱都是没问题的”。 站在一旁的那两个小道士听了,心时都是在暗暗发笑,那个于镇长真是愚啊,就我们师父那两下子,嘿嘿……真是骗财高手啊,高,实在是高。 在一边观看的竹汶鳞他们两个,也是闷着嘴笑,想不到世界间还有这等蠢人,这种骗人的把戏都看不出来,想我竹汶鳞是两岁就不用这种把戏了。看了一下,道:“凤儿,怎么那个僵尸还没出来,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白彩凤被竹汶鳞在耳朵说话,弄得耳朵痒痒地,酥麻麻地心中一阵乱跳,还好天色黑了,看不出她红红的脸,想不到白彩凤久经粉阵,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哎!谁叫她现在还是姑娘,还没被竹汶鳞那色狼吃掉,白彩凤强忍心中的羞意道:“竹大哥,别说了,看下去吧,那僵尸肯定一下子就会出来的,有这么多的生人在这,它不用下山去找食物了,看着吧,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的”。 竹汶鳞在白彩凤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好,咱们看下去”。 这时那边的高法师作法也到了**,只见他在法坛前跳来跳去,东耍耍,西蹦蹦,在法坛中摆了一个小草人,上面还贴了一张小纸条,见他用桃木剑对着那小草人,小草人顿时冒出火来,而且还从法坛上跳在地上去了,高法师的嘴里也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哪吒三太子显灵”。就在高法师的话刚落音,就在法坛左边的清风突然全身颤抖起来,过了一会儿,清风全身一抖,向空中一伸,抓出了一根火尖枪,项上还套了一个小圈子,难道哪噬真的上了他的身。 这时在法坛右边的明月,也出现了情况,从空中抓出了一根金棍,做出猴子的模样,难道孙大圣上了他的身。 就在此时,林中传来了哈哈的大笑声,从林中走出一个黑影来,站在了那法坛前,阴笑道:“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现在就在你们的面前,不就是喝了几个人的血吗,没必要做成这样啊,而且还是请了这几个神棍”。 高法师见一个黑影站在法坛的面前,强压心中的恐惧感,说:“你是何方妖怪,胆敢在本法师面前卖弄”。 这时那黑影成团漩涡,漩涡后,慢慢显出了一个将打扮的人,见他猛地一张嘴,四周刮起了一阵阴风,周围观看高法师前捉僵尸的人们,感身一阵凉意,这还不是一般地凉意,就连他们的汗毛也都竖起来,那些前来观看的人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鬼啊”人也向山下跑去,这一跑,周围的都跟着跑人了,还好没有小孩,不然,现在肯定有哭声。 高法师这时还在给自己壮胆,对着那将军喊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就不信,我们师徒三人收复不了你”,并对着站在那还在摆造型的两个徒弟道:“清风,明月今天我们师徒三人一齐收拾这妖物”。 在一旁的清风、明月应声道:“是,师父”。说着就拿起手中的法器朝那将军打去。 那将军站在一动不动,还用手指他们几个道:“就凭他们,想我一个堂堂的楚国大将军还怕你们?想当年我当金河元统领百万大军伐晋,打得晋王是割地赔款,现在我会怕你们,那不是笑话吗?”说完,就伸手将高法师吸到了他面前,并露出两颗吸血的獠牙。 这时高法师慌了手脚,颤声道:“将军,饶命,小的只是骗点钱财,没想到得罪将军爷爷,请爷爷饶命”。 清风、明月见他们的师父被抓了,心里焦急万分,更是拿起手中的法器向金可元飞来的奔去,可是还没跟人家打个照面,就被人家手一挥,一股带着恶臭腥味的能量将他们打向了竹汶鳞他们躲藏的地方。 这时竹汶鳞和白彩凤不得不显身了,竹汶鳞也从手中发出一股能量,将清风、明月放在了地上,可是这两个没用的家伙,不知道是被臭晕的,还是被吓晕的。 金可元见两个人现身了,但也没有就动手,而是用牙咬上了高法师的脖子,就在要咬上的时候,突然一根金针,打断了他吸血的美梦,他也就放下了已被吓得屎尿齐出的高法师,向竹汶鳞他们走来,并用手指着他们道:“你们两个最好不要管我的闲事,不然你们就成了我的口中美味”。 竹汶鳞手抱在胸前,道:“是吗?我看你已修了近千年,再不需要血来维持生命了。何必再伤人命,修练不容易啊,虽你是六道之外的生物,这样做有伤天和,必然会有人来收你的”。 金可元道:“哈哈……,收我?没那么容易,对!我现在是不需要血来维持生命了,可是我喜欢那种热热的、咸咸的感觉,而且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那种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爽’!” 白彩凤皱了一下眉头,对着竹汶鳞道:“竹大哥,还跟他哆索什么,我人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东西,我倒要看看那有什么本事”,说着,就拿起彩凤剑向金可元刺去,剑上发着五色的光彩,白彩凤整个人也是罩在这五色光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金日元知道遇上了强敌,两只手手指成爪状,上下对着,只见手爪之间逐渐成形一个黑色物状地能量球,那珠集到用足球那么大时,朝正向他飞来的白彩凤打去。 白彩凤见一黑色物状的球向她飞来,于是在空中站立起来,不再向金可元飞去,而是在空中等待着那球的到来,见那球已快到了她身旁,拿起手中的彩凤剑对着那黑球一刺,那黑球顿时发出“啵”的一声,从中碎开了,就像一个破球一样,四处炸开,白彩凤忙抽回剑,用剑在胸前护成一道剑网,将那些黑球所成的碎睛挡在了剑网之外。白彩凤见危机一除,用剑指着金阮道:“有什么事尽管使出来,姑奶奶等着哩。”说完,抖了抖手中的彩凤剑,彩凤剑像是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喜悦也发出一阵鸣耳的声音,你是为主人助威一样,见手中的剑有这样的灵性,别担有多高兴了,心里更是对竹汶鳞爱到了极点,真想快点收拾了这个怪物,好甚好竹汶鳞亲热一番。想到这,白彩凤芳心一荡,但随即又冷静下来,两兵交战,不容阗点分心的。 金可元一击无效,又用手聚起一个更大的能量球向白彩凤打击,这次他没有离手抛去,而是用手不断地往里面输送真元,嘴上还道:“黄毛丫头,我可比活的多我就不信你能力比我强,试试我的威力如何。” 白彩凤不屑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我等着的。”说完扬了扬手中的彩凤剑,嘴上是这样说:还是不敢轻敌,于是运起体内真元。输到剑上,剑身发也出一阵强烈的五色光茫,有冲上星空,白彩凤左手运起剑决,大喊一声,“凤之舞”,在空中旋转起来,慢慢飘落下来,这时的她如仙女下凡,微风吹动她的衣裙,五色光彩环绕着全身。 就在一旁观战的竹汶鳞也看呆了,想不到他的凤儿这么美,要是脱光衣服……这竹汶鳞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真是个十足的色狼,看来在他眼睛的白彩凤是赢定了,没有什么让他担心的。 就要落地的白彩凤突然扬起右手的彩凤剑,对手那黑色的球一挥,即从剑上发出一只五色似的一只彩凤,像箭一样朝黑色的球体躲去,似乎那黑色的能量球对那只能量拟成的彩凤够不上一点的阻力,一下子就穿了过去,直接朝金可元飞去。 金可元见了那只彩凤向他飞过来,忙撤掉能量球,身躯一闪,躲过了彩凤一击,可惜是只能量彩凤,无法追击,一头栽在远处的地上,轰的一声,再在上炸出几米的大坑,周围的参天大树,也被炸的粉碎,一点渣子都不剩。 白彩凤要的就是金可元躲闪那一刹音,说是迟,那时快,白彩凤身影一闪,就到了金可元的跟前,奋力用剑朝他的心口刺去。 金可元也没想到白彩凤来的这么快,忙将身体向左移去,可是一剑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白彩凤的一剑正刺中他的左胸膛,顿时全身器官都觉像火烧般刺痛,刺痛的感觉使他狂性大发,居然用手抓住彩凤剑,使白彩凤一时拨不出剑,一手向白彩凤的胸口打去,口中还喷出一阵黑雾来。 竹汶鳞见了,急得大叫,“凤儿,快退下。” 白彩凤听了竹汶鳞的喝声,也没有再拨剑了,而是转身急忙闪去,毕竟金可元的千年道行也不是白来的,掌上的余力还是打在了白彩凤的背心,“啊”一声惨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朝竹汶鳞飞去。 竹汶鳞见白彩凤受了伤,口中喷出了鲜血,心中又痛又恨,飞身接过朝他飞来的白彩凤,并向他口中喂了一粒药,心痛地对白彩凤道:“凤儿,在这别动,好好的运功调息,不要胡思乱想。”白彩凤也乖乖地坐起来,运功疗起伤来。 竹汶鳞见白彩凤受的不是很重的伤,心也放下来,但他心爱的人受了伤,这口气是无法咽下的,拿出了神龙剑,那剑在竹汶鳞刚握到手上时,就发出阵阵龙呤,剑身还发出金光,那些金光还形成了一条龙,盘绕在剑身上面。竹汶鳞更是推动体内的元婴,将元婴力传到剑上,使得剑茫更加暴涨。就这样拿着剑一步一步地朝金可元走去。 右胸口还插着彩凤剑的金可元,此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向力压来,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从前虽多次遇险,从来没有向今天这害怕过,于是运尽全身的真元,两只手的手指甲也是增加了几寸,犹如手上戴了前前带美尖刃的手套,站在那戒奋着。 竹汶鳞提着剑一步步的向金可元逼近,此时的话像一个煞神,眼里充满了怒火,就在他要接近金可元的时候,突然将剑向金可元抛去,神龙剑也随着离开主人的手化成一条九爪金龙,向金可元冲去,竹汶鳞更是跟在九爪龙的后面,向金可元冲去。 势不可挡的九爪金龙一下子就冲到了金可元的身上,用龙躯缠住了金可元的身体,龙头也向金可元的脑袋咬去,想必一口想将金可元的脑代咬下来,可是金可元也不是吃素的,虽身体的双手双脚已被缠住,一时争脱不得,但他张嘴露出那吓人的牙向金龙缠在他脖上的那部分龙躯咬去。 事情也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顺利,紧跟在金龙后面的竹汶鳞,大叫一声,“金龙化剑”。原来还缠在金可元身上的金龙瞬间就回到竹汶鳞的手上,只见竹汶鳞右手拿了剑,对看金可元的脑袋砍去,金光一闪,金可元的脑袋已经和身体分开了,竹汶鳞随手抽回了还插在金可元身上的彩凤剑,随即又用手还对着还未被损坏的法坛一吸,将法坛上面符纸上吸了一张过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用手一晃,符纸也燃起来,随手向金可元尸身丢去,顿时金可元的尸身梵烧起来。 竹汶鳞走到白彩凤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随之金光一闪两人已消失在原地,回到客栈的房间内。白彩凤也在竹汶鳞将她主在床上的时候醒了过来,道:“竹大哥,我们回来了吗?那个僵尸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 听她说话的声音,就知道现在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柔声道:“别说了,什么也不要想,吃了这颗清元丹,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白彩凤乖巧地点了点头张开小嘴吃了竹汶鳞喂的药,也就闭上眼睛。 次日,经过一夜的休息,再加上竹汶鳞的仙丹,白彩凤已经又是神彩飞杨报,现在正缠着要竹汶鳞讲昨夜大僵尸的情形,面对着心上人的撒娇,竹汶鳞是没有一点办法,于是将昨夜的情况又来了个嘴上直播。 白彩凤听了竹汶鳞的讲诉,嘟着嘴道:“真没劲,人家拼了那么久,才刺了他一剑,想不到你一下子就给解决了,真是的。”随即又高兴起来,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以后我就不动手了,要你保护我。” 竹汶鳞搂着白彩凤道:“不行,关键时候我出手,你得增多一些实战的经验,昨天就是吃亏在经验上不足这上面,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就自保的能力,修真界是不好混的。” 白彩凤双手紧紧地抱住竹汶鳞的腰,柔声道:“恩,我听你的,一定不会拖累你的。”说完,头紧紧靠在竹汶鳞的胸前。 这时,外面开始喧哗话声,打破了两人的宁静,只听到外面传来,“好消息,好消息,为祸我们游龙镇的千僵尸被夜被消灭掉了。” 白彩凤笑了笑,道:“那个高法师,可真是捡了大便宜,现在他肯定是洋洋得意,心里肯定还盘算了能搞到多少钱呢。走,咱们也看看他那神气样,”说完,拉着竹汶鳞出了房间。 但事情没有像白彩凤意料的那样,那高法师而是在大叫和那些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昨夜的僵尸确实不是我们所灭,而是被一对神秘的男女剑仙所灭,我们师徒的性命,还是他们所救。” 竹汶鳞刮了一下白彩凤的小琼鼻道:“看见吧,这高法师绝不会冒充的,经过昨天的生死考验,我看他已经是大彻大悟了,不会再做这骗人的把戏了。 白彩凤重重地哼了一下,生气的道:“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去了”说完,脚在地上重重跺了一下,朝客栈的方向走去了。 竹汶鳞摇了扔头,女人啊,真是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于是竹汶鳞也就一个人在街了逛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竹汶鳞来到一书摊旁边,顺手翻了一下,不见什么家作名,顺口道:“老板,你怎么就这些书吗,没有其他的了,有没有什么新鲜刺激的。” 那老板见竹汶鳞这样问道,以为竹汶鳞要买那些书,谁叫竹汶鳞说话,刚好中了他们的暗语,于是将竹汶鳞拉过来,从摊下面拖出一个木箱道:“今天刚刚到了一批新货,要不要看看。这些书都是用上等纸印出来的,而且作工也精细。” 竹汶鳞见他搞得这么神秘,于是顺手拿一本,翻阅起来,这一看,竹汶鳞可着迷了,只看上面画着一对**的男女,摆出不同的姿势,旁边还有文字解说,竹汶鳞看了一下,将书合上了,再看下去可受不了了。于是指着,那一箱书道:“一起多少钱。” 那老板道:“不贵,一共十两银子,不过里面一共就套,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竹汶鳞不耐道:“好了,不说了这是十两银子,让我挑几本”,心里只叫,以前白活了,放着这么多的条件,居然不知道,到头来靠这东西,才知道。于是挑了几本书,就向他住的客栈跑去,边走还边不声道:“凤儿,我来了,我回来了。” 喜欢我书的大大们请到逐浪投我几票谢谢,下面是地址连接 第二天的早晨,白彩凤忍着身体的不适起床,但一想昨天的情景,即觉甜觉,又觉得荒唐,没想到那根木头昨天为什么突然开了窍,原来竹汶鳞一回到房间就大喊道:“凤儿,我真是个大笨蛋,放着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就知道欣赏,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冷落了你是我的不对。 白彩凤不解的道:“你对我很好啊,没什么地方对我不好啊,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很好,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竹汶鳞走上前搂着白彩凤道:“不是这些,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死老头子师父,什么都不教我,就教我如何练功,就连书也不给我几本。” 白彩凤看着竹汶鳞道:“你有什么地方对我不好的,我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竹汶鳞轻轻地在她耳边道:“是啊,你心理是满足了,难道身理满足了吗?都怪我以前什么都不懂,以为那样就可以了。今天我得了些好东西,咱们一起来看看。” 白彩凤听了竹汶鳞的话,娇羞的道:“你说什么,真是讨厌,却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是什么书,有什么稀奇的,让你这木头开窍了。” 竹汶鳞面露微笑道:“什么我是根木头,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到那里去找。” 白彩凤咯咯一笑,道“你就是个呆子,木头,不知道一点女儿家的心思。” 竹汶鳞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乡野村夫,根本不知道嘛,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啊,你看带什么。”说着,从韩坤袋里拿出一本书。 白彩凤一手抢过竹汶鳞手上的书,翻看起来,可是一看,顿时面红赤耳随即道:“你……你怎么看这种书,你真坏。”这完,将书扔给了竹汶鳞。 竹汶鳞手一伸接过书,搂着白彩凤坐到床沿,柔声道:“不看,不看,你自己看吧,可是还是忍不住,眼睛往那撩人的画面上看去。”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好好的休息一下。” 竹汶鳞的一句话,打断了白彩凤的回忆,白彩凤见竹汶鳞醒了,起身道:“你醒了,来喝了这碗参汤补补身体。”说完站了起来,端了那汤向床边走去。 竹汶鳞见白彩凤走路有点拐拐的,有点不解道:“凤儿,你走路怎么有点,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了,好好地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白彩凤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昨晚一点也不怜惜人家,那么狠,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经得起你折腾。” 竹汶鳞挠挠头,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大姑娘上桥头一回,不知道轻重,下次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一手端过汤来,道:“凤儿是我不对,来喝口汤补补,咱们休息两天再走。” 白彩凤见他这么体贴道:“嗯,来你也喝一口。”说完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向竹汶鳞喂去。竹汶鳞摇了摇头,道:“要你用嘴喂。” 白彩凤娇羞地道:“你真坏。”说完,还是照竹汶鳞的话去做了。 这样两人在游龙镇呆了几天,这天两人结了帐,继续向天山方向走去,两个这天来到一处密林,骑在马上的竹汶鳞看了一下天道:“怎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半人影,凤儿,你是不是搞错路线。” 白彩凤对着竹汶鳞道:“你就是心急,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乡镇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要不是你一路贪玩,我们早就到了”。 竹汶鳞看着白彩凤,觉得她比以前更成熟,更具有女人味了,于是朝她道:“凤儿,你比以前更好看了,有股成熟女人的丰韵了,更具有女人魅力,是不是这几天我给滋润的,那不是我的功劳很大?” 白彩凤见竹汶鳞夸她漂亮,心里美滋滋的,毕竟女儿家的脸皮薄,提策马朝竹汶鳞打来,两人打打闹闹,丝毫感觉不出路途的遥远。 这时两人停止了嘻闹,任马慢慢地行走,此时的白彩凤被竹汶鳞抱在了马上,两人共乘一匹,竹汶鳞道:“看你还乱不乱说,怎么样被我抓住了吧?” 白彩凤正要开口说话,听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打斗声,于是道:“竹大哥,你听那边传来了打斗声,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竹汶鳞道:“你都说了,咱们当然要去看看,我可从来不愿错过什么热闹”,说完,马鞭一挥,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没一会儿,就见到前面有几个戴着黑色面具,穿黑色衣服的几个大汉,正围攻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那姑娘约有十七、八岁,一副瓜子脸,一双丹凤眼,甚是好看,再配上张樱桃小嘴,在嘴的上面还镶着一小瑶鼻,一张绝美的脸就在那姑娘脸上显示出来。竹汶鳞见了,马上飞身过去,大叫道:“哪里来贼子,几个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算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时那几个人见有人来了,都停了下来,指着竹汶鳞道:“哪来的毛小子,胆敢管我们鬼屠山的事,是不是活腻了,识趣的话,赶快给我滚!” 竹汶鳞两手抱在胸前,不屑地道:“哼,什么鬼屠山,难道就可以欺负一个女的,真是的,小心哪天我把你们鬼屠山给拆了”。 其中一个像是他们头目的黑衣大汉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管我们鬼屠山的事,最好赶快给我滚!” 那个被围杀的姑娘道:“谢谢你们的好意,鬼屠山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我韩冰心领了,你们还是赶快离去!” 竹汶鳞对着那姑娘道:“韩姑娘,没事的,这几个小毛贼,我现在就打发他们离开”。 这时白彩凤也走到了韩冰的身边道:“没事的,再说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这群恶魔欺负,反正他爱管闲事,就让他管吧!” 韩冰点点头,就和白彩凤站到一边,看竹汶鳞的个人秀,只见竹汶鳞双手握拳,拳头上还冒着金光和那几个黑衣大汉动起手来,只见拳头冒着金光跟他战作一团,竹汶鳞就那拳脚挥了几下,就将那些人全打趴在地上,个个都躺在地上呻吟起来,竹汶鳞拍了拍手,道:“是你们太差了,还是我太厉害了,真没劲,下次你们派几个高手来,看你们的样子也就是些喽罗,赶快走吧!” 那几个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地跑了,看得白彩凤和韩冰都咯咯娇笑起来,要是这里有人看见的话,肯定是垂涎三尺,有这么两个美女在这里妖笑,就连竹汶鳞都给看呆了一下,随即又醒了过来,毕竟美女看多了,抵抗力十足,她们走了过去,笑道:“两位笑够了吗?要是笑够了,咱们该赶路了,要不就要在这过夜了,要是两位愿意的话,我是无所谓”。 韩冰听了,脸都红了,站在那低着头玩起自己的指头来,突然感到头一阵发晕,软倒在地上,白彩凤见了,忙扶起她:“冰儿,你怎么了,竹大哥,看她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晕了,是不是中毒了?” 竹汶鳞见了,翻了韩冰的眼睛一下,顺手探起她的脉博来,道:“只是中了一种药,使人全身无力,难怪被那几个小兵兵欺负了,看来那些人是早就有预谋了,看来我们得快点离开她,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来的”,说完,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白彩凤点点头,道:“前面不远就有个小镇,叫白云镇,咱们快走,你抱着她,我去骑马”。 没多久,三人一起到了白云镇,找了一家客栈,到了房间内,白彩凤见韩冰还未醒来,道:“竹大哥,怎么她还没醒来,是不是你的药没有用了?” 竹汶鳞柔声道:“傻瓜,你急什么,她等一下就会醒的,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关心她?她是不是你的小师妹,还是你师姐?” 白彩凤听竹汶鳞那么说,也就定下心来道:“不是的,她是玉仙宫的人,玉仙宫的跟我们是世交,每年都有友谊赛,交流两派之间的修练心得”。 竹汶鳞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两个人一见面就那么亲热,还在那里装腔作势欺骗我,你真是个小妖精,你说该怎么罚你?” 白彩凤一听,羞道:“你可不要乱来,这里还有别人”。知道竹汶鳞说到做到的,忙用这句话打断了竹汶鳞的念头。 这时躺在床上的韩冰慢慢地睁开了,见自己正身处一房间之内,疑惑地道:“我这是在哪里?怎么会……” 白彩凤见韩冰醒了,高兴地道:“冰儿妹妹你醒了,刚刚你可真吓死我了,你怎么会被鬼屠山的人围杀的?他们虽是以魔道自居,可是一般是不乱找人麻烦的。” 韩冰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不不是他们四大护法中邪师护法的小舅子,见我长得漂亮,来戏弄本姑娘,被我给废了修为,肯定是他在他们面前搬弄是非,我才被他们一路追捕,一个不小心被他们下药了,要不是遇见白姐姐你,我肯定被他们抓住了,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会受什么苦。” 白彩凤拍了拍韩冰的香肩,道:“没事了,下次再碰见了,那群王八蛋我们会跟他们说清楚的,对了,冰儿妹妹你是要去哪里?” 韩冰道:“你不知道,秦姐姐的爹被讲武七子给害死了,那天刚好我们一个同看看见了,那天被讲武七子打下崖的还有一个小叫花子,真是叫人气愤,我们正道中怎么会出现这群败类,真是无耻”。说完,满脸的怒火,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 这时竹汶鳞道:“那个叫花真是死得冤,别说你所说的那个同门就是你自己,那你当时怎么不救那叫花,救了那个竹汶鳞,可是功德无量”。 韩冰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的?哎!可是我想救也来不及了,我刚刚准备出手相救,他已经和百日天君一起掉下山崖了。都怪我,要是早点去就好了,我也是刚刚走过那,看到了落崖那一幕”。 竹汶鳞道:“要是那竹汶鳞听见了,也会怪你的,要是他没死,他一定会对你以身相许的,呵呵!” 这时,白彩凤听了竹汶鳞的话,也呵呵笑道:“冰儿妹妹才不会要你这色狼,你还是省点吧!” 韩冰在一旁听着听着,怎么越听越不懂,于是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越听越糊涂了,什么我不要他”。说完,用手指着竹汶鳞,可是一想到刚刚的话,脸一红,甚是好看。 白彩凤看着韩冰道:“他就是那个竹汶鳞,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运,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不死,还倒成全了他一番奇遇”。 竹汶鳞得意地道:“这是我福大命大,何况我还没娶老婆,怎么会让死呢,那不是愧对父母给了我生命吗?” 白彩凤咯咯娇笑道:“就你会臭美,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看上你,快去叫小二给我们准备晚饭去,我要跟冰儿妹妹说说知心话”。 竹汶鳞道:“好,我这就去”。 韩冰看着竹汶鳞离去的背影,芳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方面他是自己好姐妹的心上人,可是自己却偏偏爱上了这才见一面的竹汶鳞,真是左右为难,白彩凤看着韩冰的表情,也知道她的心思,于是道:“妹妹,是不是看上那个混蛋?也不知道那混蛋走了什么运,现在又害苦了我的好姐妹”。 韩冰脸红红地道:“白姐姐你又取笑我,谁……谁喜欢他,他有什么好,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白彩凤一眼就看出她还在死撑,于是道:“本来,我想跟你说媒的,成就你们的好事,看来现在是不需要了”。 韩冰看了一下白彩凤,见她没有半点别的意思,试探性地道:“你真的不介意,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男人同人分享?” 白彩凤道:“你说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呢,都不是想找个好归宿,我也知道他的性子,。就是他不去乱拈花惹草,花也向他开的,草也会为他绿的,你看哪个男人三妻四妾的,我爹那德性还有三房姨太太”。看来白彩凤生在富贵之家是看惯了这些事情。 韩冰听了心里也很高兴,嘴上却说:“这还是不行,要是他不喜欢,那还羞死人啊”。 白彩凤呵呵一笑,道:“这你就担心过头了,你是没瞧见刚刚他见你被人围狼的那会儿,他呀心里急得像猴一样,本来是要我动手的,可是后来一想还是自己跑上前替你解围来了,你说她对你有意思不?” 韩冰听了,心里是很受用,女儿家脸皮薄,脸刷一下,红到脖子上了,娇羞道:“白姐姐你取笑我了,看我怎么治你”,说完两手向白彩凤的腰间伸去,顿时这房间之内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竹汶鳞办完了差事,来到了房间,见两人正在那互挠对方的痒痒,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欢快的笑声,于是问道:“不知道两位有什么好笑的事,惹得两位美女如此开心?” 白彩凤和韩冰两人见竹汶鳞回来了,两人也停止了打闹,后者是见人回来了,脸一红坐在床沿上低着,不敢正视对方,前者却是朝竹汶鳞走了过来,再竹汶鳞的腰间使劲掐了一下,轻声道:“大色狼又给骗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不过去安慰安慰她”。白彩凤虽显得落落大方,心里还是有点吃醋的,再大方的女人,也是喜欢醋的,只是个人的做法不同,像白彩凤就只是在竹汶鳞身上重重地掐了几下,真是便宜这头色狼了。 竹汶鳞见白彩凤如此的大方,动情地道:“凤儿,谢谢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补偿你,生生世世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白彩凤甜丝丝地道:“只要你能对你所爱的女人好,我就满足了,谁叫我遇上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说完,回头又对韩冰道:“妹妹,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珍惜”。 韩冰见白彩凤走了,更是觉得有点束手无策,脸显得更经了,两手更是不停地扭动着手指,感觉那股让人意乱情迷的香味越来越浓,芳心更是像兔子一样,“扑通、扑通”跳过不停。 这时,竹汶鳞到了韩冰的身边,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使劲扭动着他的小蛮腰,脸也是红红的,真像一个刚进洞房的小新娘,一手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柔声道:“冰儿,你真美,也不知道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赐了一位美娇、娘给我”。 韩冰一时还没习惯被男子抱在怀里,于是不停地扭动自己的玉体,想挣扎出来,见挣扎无效,也就乖乖地任竹汶鳞将她搂在怀里,听到竹汶鳞夸自己,心里甚是受用,但口中却说道:“你就是这样把白姐姐骗到手的吧,也不知道你一句话骗了多少女孩子,现在又拿出来骗人了?” 竹汶鳞忙解释道:“哪有,我是说实话,你真的很漂亮,跟你的白姐姐一样漂亮的无人能比,天上的仙女都没你们好看”。 韩冰高兴地道:“真的吗?可是我的白姐姐比我好看多了,总觉得有一种气质,我是没有的”。 竹汶鳞神秘地道:“过了今晚你也有了,现在咱们去吃饭,吃饭才有精神玩,吃饭过后,我让你见见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次日早晨,忙了一个晚上的三人,此时都睡得沉沉的,没有一点醒的迹象,这时,外面的嘈杂惊醒了睡梦中的三人,竹汶鳞左右两手一手抱着一位美女,呵呵,昨夜的齐人之福享得肯定不错。这时的他被外面的吵闹声吵得无法安睡了,见身的佳人还没醒来的迹象,于是轻轻地下了床,梳洗一番,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出门,就见大批衣着打扮像修道的人向客栈涌来,竹汶鳞拉过正在抹桌子的小二,问道:“小二,这是怎么回事,昨天都还没这么多人,今天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修道之人”。 店小二小声地道:“听说,不远处的白龙山出了宝物,他们都是来夺宝的”。 “昨天怎么没见你说起,难道是昨晚发生的事?” 店小二不解地道:“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白龙山上突然霞光满天,照亮了整个白龙山,有人说,还看见白龙山上空有一条白龙在空中飞舞着呢,还大声叫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吗?那龙吟声我都听见了,我看全镇就你没听见吧!我刚才还听那些人说是龙……弓”。 竹汶鳞道:“是不是龙神弓?” 店小二道:“对,就是龙神弓,你看我这记性,公子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去做事了”。 竹汶鳞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那龙神弓,在龙天星给他的信息中,他知道,龙神剑、龙神弓、龙神丹、龙鳞是龙族的四大镇族之宝,在那场屠杀中,龙神弓不知道为何自行飞走了,还切断了跟龙神剑之间的联系,除了龙神丹之外,其它三宝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它们之间都是以龙鳞为纽带的,这些竹汶鳞也是在那些信息中知道的,其它他不知道龙天星除了没告诉他身世之外,其他的神龙族的秘密都告诉他了。难道是龙神弓感觉到龙鳞的存在,于是决定出现了,管它呢,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烦人问题的竹汶鳞,一脸轻松地回到了房间内。 这时白彩凤和韩冰两人都已起床了,见竹汶鳞回来了,白彩凤偏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又是僵尸作怪吧?” 竹汶鳞轻轻拍了一下白彩凤的小脑袋,道:“你是不是被僵尸给吓怕了,怎么尽说这些,不会说点好的吗?” 白彩凤嘴一嘟,不服气地道:“什么啊,人家是听我师父活出来历练的,当然要我想碰到一些妖啊,怪啊,鬼啊什么的,你还不是说让我多增加实践的经验,现在又这样说,你真讨厌,不理你了。”说完,将脸转到了一边。 竹汶鳞见了,一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另一手也将不远处一时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韩冰搂进了怀中,道:“今天给你们说个好消息,昨天晚上……” 这时在她怀里的韩冰道:“昨晚,要是有龙吟声的话,我们怎么不知道,肯定是骗人的,竹大哥你也相信啊。” 竹汶鳞道:“信,因为我能感应到他的召唤着我,还有昨天晚上我在房间内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昨天晚上你们叫的那么大声,要不然你们还敢出这房间的大门啊。” 怀中的佳人听他这样说,只玉手在他胸前不停地拍打起来,口道还真“你真坏,还得我都不敢出门了,怕别人笑话,原来我早准备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真讨厌。” 竹汶鳞抱着两具惹火的娇体,而且还是在不停地扭动,特别是那四团软、肉,在膛上不停地摩擦着,心中*也被它们搅了出来,于是道:“再动,要是惹出火可不要怪我。” 两女一听,忙都伏在他胸口乖乖地不动了,因为她们感觉到竹汶鳞下僧物已经高高耸起。竹汶鳞见他们不动了,强压住心中的*道:“这才乖,咱们现在下去享受一下美味佳肴,等一下就去白龙山。 白彩凤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心痛你的冰儿妹妹,她身体不适怎么去,咱们休息两声再去。” 韩冰听了,脸又是一经,想不到韩冰还是这么的害羞,但也害羞地道:“没事的,我们还是办大事要紧。” 竹汶鳞将她抱到椅子放下道:“冰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宝物迟早是我的,跑不掉的,就让它多等几天也无妨,此时在白龙山,在等着竹汶鳞的龙神弓,气得立起来,大骂重色轻友的家伙,又要让我多等两天想当初白姐姐在床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彩凤见竹汶鳞要说出她的糗事,忙上前用手堵住了竹汶鳞的嘴,脸红红地道:“不许你胡说,要是你说了,看我今天晚上还要上我床不。” 韩冰听了白彩凤的话,不由得“咯咯”娇声起来,于是房中传出了幸福的欢笑声。 两日后,一行三人离开了白云镇,直奔向三百里外的白龙山,一路打打闹闹过了中午后赶到了白龙山下。 白龙山即名胜古迹,也无景秀可观,但此时的白龙山是到处都是人,而且是人都有的,在天上踏剑飞的,在地上奔跑如豹的,居然连男扮女装的也有,竹汶鳞三人见了,心里同时想起练了蔡花宝典的东方不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竹汶鳞今天算是开了眼,那可是从小就在昆仑长大,也没见过什么修真界人,神仙也倒见的多,都是男的风度翩翩,女的是美貌无比,那像修真界衣着打扮都是奇形怪状的衣服,什么样子的人都有,胖的、瘦的、高的……样样具全,除了人身兽头和人头兽身的没,于是向身边的两位佳人轻声道:“怎么修真界和仙界大不同,修真界怎么都是这样子,呵呵幸好你们不是这样子,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身边的佳人同时道,同时还一人扯了着他一只耳朵,随后又道:“你刚刚见到的那些人,都是邪仙宫的人。” 竹汶鳞伸手握住他们扯着耳朵的玉手,呼痛地道:“两位老婆大人,是我说错了,下闪不敢了,我也不清楚修真界的事啊,以后啊,你们得多多的跟我说说修真界事。哦,对了这样的大事你们师门不会派人来吗?” 白彩凤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才问,其实我们早就用独门手法通知师门了,我估计他们也就这几天就会到的。走吧,我们到山顶上去。” 于是竹汶鳞搂着两位佳人向白龙山顶走去,也不管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量天不顺人愿,三个刚刚来到了半山腰,前面却被人设置了关卡,几个手拿大刀的小兵兵都店在狭窄的路口站着,见有人过来了,其中一个人道:“这路被我们邪仙宫的人封了,你们要上去就走别的路吧!” 跟在竹汶鳞后面的人群人,有人吼道:“你邪仙宫凭什么这样做,你们明知道上白龙山只有这么一条肠小道,摆明的持强欺弱。” 这时在那小兵兵的后面走出了一个凤度翩翩的美少年,身材修长,但她的样子却更像女生,向竹汶鳞他们道:“上山可以,年轻的的可以,年轻要在二十五岁以下,十六岁以上,女的也可以上去。” 那些年龄偏大的却不愿意了,叫道:“为什么,又不是谁先新郎或谁取媳妇,这是去奇夺宝,有缘都居这。” 美少年不屑得道:“哼,今天我就是我邪风公主选如意郎君,你们要是谁不服的话,就上来吧!”说完,就拿出了一条鞭子,那鞭子约有二米长,一身黑幽幽的。 白彩凤看了那鞭子道:“不知道是她的黑邪鞭厉害,还是我的彩凤剑强。”韩冰插嘴道:“还有我的冰儿剑。”看了一下手中的爱剑,又向竹汶鳞望去,心中满足甜蜜,想不到竹汶鳞给他一件顶级的宝贝。 竹汶鳞见那姑娘这么蛮不讲理,于是走上前道:“我说邪风公主,怎么思春了,这么想嫁人了,不知道,你是注意还是老子注意啊。” 邪风公主见了一个俊少年,心里还真是有点冲动,但一听竹汶鳞的话,大怒,“你什么意思,谁说我嫁不出去,我就要是这样选我的丈夫,你管的着吗,你要是想竟选就快走,不要在这里瞎忙。” 竹汶鳞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走到了白彩凤和韩冰前面,一手拉一个来到了邪凤公主的面前,呵呵一笑,道:“她们两个都是和你齐名的,听说还是什么凤榜上的人,这位是妙音庵的白彩凤,说完又对韩冰拉一到他的面前,这是玉仙宫的韩冰,你应该听说过。” 邪风公主看着眼前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两人,道:“两位妹妹,还真漂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怎么你们也是来找这龙神弓的。” 竹汶鳞惊奇地道:“怎么你们也知道是龙神弓,我看知道这些秘辛是少之又少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凤神族的。” 邪凤公主一脸不相信,像是在看乡巴佬,道:你是乡下来的,这都不知道,这可是修真界的一大秘辛,二百年前龙神族可是修真界的领头人,可是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们出手,他们只是每十年派一个人出来,但也只是他们显示了一些他们的法宝,我们这些修真界的人也就这样被他们摄住了,修真界也就平静了数百年,但这两二百年来可是天下大乱,现在听说龙神弓出现,还都不出来抢啊!” 但是这个时候竹汶鳞却笑嘻嘻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别邪着干了,放那些人上去吧,龙神弓会自己选主人的。” 邪风公主眼珠子一转,道:“好吧,我也不选什么丈夫了,我只不过是想是谁拿到龙神弓而已,现在啊,我就让他们自己去找吧!” 白彩凤和韩冰对望了一眼,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得出,这邪凤公主八成是看上他们的老公,于是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向邪风公主道:“邪风姐姐,不打扰你了,我们走了,前面还有同门在等着我们呢。”说完,拉着竹汶鳞离开。 邪风公主看着竹汶鳞离去的背影,心里嘀咕道:“他身上的香味真好闻,真像多跟他亲近亲近,可惜……。”想着用手招来了,一直还站在那里的几个小兵后人,向他们道:“你们给我查一下,那个少年的底细雨,我要在三天之内知道结果。” 几个大汉点头哈腰道:“是,是,公主,小的们现在就走了。” 竹汶鳞被两人拖着走了一段路,挣开了两人的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怕我给你们找个妹妹回来啊,这样不是更好吗?” 白彩凤道:“竹大哥,你还真的够化心的,亏你还说得出口,你以为别人都像我们俩姐妹这么笨啊,还是快点找龙神弓去吧,也不知道这东西藏在哪里了?” 竹汶鳞头一抬,用手理了额前的秀发道:“找什么找,不会叫它自己出来吗,我现在就要它出来”,说完,运起紫麻内的元婴之力,大声叫了起来,“龙神弓你还不出来,真的要我来找你,不怕我找到了你,抽你的龙筋,拆了你龙骨”。 满山盘坐在地上的各大修真门派的人,都在试图感应着那龙神弓希望被他“召幸”,呵呵,却不料被竹汶鳞这么大声一叫,全给搅了,但一听到声音的内容,却都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世间上还有这么一个笨蛋。 在白龙山一处秘、洞中,正睡着一条巨大的白龙,正在那打着盹儿,猛然睁开龙眼,连嘴边的两束胡子也往上翘了起来,那么白龙见胡子翘了起来,忙伸长前爪,硬生生的把它拉了下来,龙嘴还嘀咕道:“让我多睡会儿也不行,你们也是的,我不知道他来了吗?我刚上山我就感觉到龙神的龙气了,谁叫他贪色,我啊,就让他多等一会儿”。 一个时辰过去了,慢慢地,半天也过去了,竹汶鳞此时已经喊得口干舌燥,在他一旁的白彩凤和韩冰见他喊得口干舌燥,韩冰拿着水袋过去了,柔声道:“竹大哥来喝口水,你怎么这样叫了,叫了半天了,还没见他出来,我看龙神也没地这灵通吧?”。 竹汶鳞这时也在纳闷,龙天星给自己的信息是不是搞错了,信息中说,除了龙鳞以外,这龙神弓最神奇了,它是一件活物,也是因为这样竹汶鳞才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叫了半天,可是还没见半个人影,竹汶鳞接过韩冰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一下嗓子,又运体内的真元,这次他在中间夹了一丝龙鳞之力,于是乎,又全力的叫起来,这次比上交更凶了,就整个山都摇了起来,树叶都纷纷地离开这生它养它的父母,开始了它们的浪漫之旅。 这时在洞中的白龙再也呆不住了,白光一闪,来到了竹汶鳞的面前,嗖的一下,又窜到他的肩膀上,用他的小龙爪理了一下竹汶鳞头发,来博取竹汶鳞的同情。可是竹汶鳞一下就将他抓到手上,在他的小脑袋上敲了几下,骂道:“死龙,你也知道出来了,刚刚我叫了那么久都不出来,你是不是找死”。 小白龙连声讨饶,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睡着了,所以……” 白彩凤和韩冰见竹汶鳞真的叫出来了一条小白龙,齐声道:“竹大哥,你怎么叫出了这个玩意,怎么一点都不像龙神弓,不过这条小龙还蛮有味的”。 竹汶鳞道:“我怎么知道叫出来这东西,可能这不是东西就是龙神弓,没人告诉你龙神弓是活的吗?” 这是周围的人,都感觉到这股龙气,知道宝物现身了,纷纷都向龙求这地方赶来,不一会儿,四周都挤满了人,但却只见他们几人正在那看着一条小白龙。此时,人群中有人说话了:“小子,你是不是已经得到了龙神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 竹汶鳞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用两根手指夹起来,小白龙的龙角,将他提了起来,对着他骂道:“出来时候也不注意一下,干什么要故意露一手,现在好了,让别人误会了吧,还以为你这条小白龙是龙神弓呢!” 白彩凤看了一下围上来的人群,向他们道:“各位误会了,我们只是刚刚得到了这条小白龙,可能是它搞出来的,真的不好意思啊,大家想必刚刚也听见了他在乱叫吧,谁想到叫出来了这东西”。 众人也都听到刚刚那喝声,刚刚开始感觉上去只是一个元婴期的高手,可是后来的喝声中夹着的那道神秘的真元,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这二个人其中有两个势力庞大的修真门派在后面,要是万一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人群中可有不少门派跟他们是世交的,于是众人也就各怀鬼胎的散去了。其实他们觉得竹汶鳞更像个脑袋有点问题的人。 随着众人的离开,那条小白龙也被他整得不成龙样了,现在的小白龙就只差缺胳膊断腿的,嘴里还不断的唠叨着:“小白现在好了吧,这就是你对老大我不敬的下场,看见也不成龙样了,让人看见了会说我欺负小动物的,来把这神元丹吃了”。 小白可怜惜惜地道:“谢谢老大,小弟下次不敢了”,张嘴也将那粒神元丹吃进了肚子里,嗖的一下,钻到竹汶鳞的怀里去了。 竹汶鳞轻松地拍了拍手,道:“两位老婆大人,我们该下山了,要不然,该让我们的同门等急了”。说完,伸手抱起两位佳人,金光一闪,回到了客杜的房间内。回到房内,竹汶鳞一头倒在床上,向她们说:“我要休息一下了,你们还是赶快去见你们的同门吧!” 白彩凤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和冰儿妹妹走了”。说完拉起韩冰离开了房间,去找他们的同门去了。 两人刚刚下楼就看到她们的同门从客栈门外走了进来,一行约有四人,两人见了,分别向她们的同门奔去,同时叫道:“秦师姐你们来了”。 刚刚踏进客栈的秦可和玉仙宫的小宫主见了白彩凤和韩冰,心里也是特别高兴,于是六人也就下来,叙起旧来了。 此时,秦可向白彩凤道:“说来话就长了,话锋一转,师姐和玉凤小宫主是怎么遇上的,看你们的样子也是今天刚刚赶到的”。 秦可见白彩凤不愿说,也就没追问了,答道:“我们也是刚刚遇上的,就在前面不远的街上,见面一问,说你们都在这悦来客栈内,就一同过来了。你和韩师妹怎么碰到一起的,你们可是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白彩凤听到秦可这样问道,脑中就浮现出跟竹汶鳞在一起的情景,带点回忆地道:“我们是遇见一个人,才在一起的”。 秦可一看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她八成是思春了,而且还有了心上人,心里不由起了作弄她的念头,道:“他长得什么样啊,你和韩师妹怎么会同时爱上一个人啊!” 白彩凤一时还没醒悟过来,于是道:“你是不知道,他身上有着一股令人沉醉下去的檀香味,特别是他那双坏坏的眼睛,让人心动不已”。“咯咯”地娇笑声,使白彩凤一下子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回忆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脸一下红得像苹果似的,羞道:“师姐你真坏,你不要笑我,你见了他也会喜欢上他的。他可是我们女人的克星”。 秦可一听,不屑地说:“我才不会像你呢,我喜欢的人还没出现的,你说的那个人,我是不会看上的”。 韩冰却不像这边,只见她将她们的小宫主洪得嘻嘻地,听见她说道:“小宫主你可不要乱说,你要是说出去,你师姐我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小宫主道:“我知道韩师姐,我们俩是好姐妹,我怎么乱说呢,我也想看看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有趣,弄得我们的大师姐这么奋不顾身的去投怀送抱”。 韩冰羞道:“死丫头这么不知羞,走跟我上楼去看看吧,看看那边的秦师姐她们在说些什么?” 这时小宫主走到了秦可那桌,娇声道:“两位师姐谈什么,谈得这么投机,告诉我听听”。 白彩凤看了看这可爱的妹子,道:“我们啊,再说准备把你嫁给我那坏坏的夫君,你可愿意?” 小宫主听了,大嗔道:“你可真坏,我不理你们了,走,韩师姐,我们上楼去,我有点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众人听了,都咯咯地娇笑起来,相互挽着,向楼上走去,也不管厅中的人都用色色地目光看着他们。有的甚至流下了长长地垂涎,看来他们对这类的事见多了,谁听他们个人睡得这么美呢?都是那么国色天香,撩人心弦。 此时的竹汶鳞正趴在桌子上和小白在那进行着无聊地对话,见有人上来,而且还是一群女子的嘻笑声,知道是白彩凤他们回来了,脸色也高兴起来,一个人无聊地坐了这儿,终于美女们都回来了。 就连小白见了,嘀咕道:“色鬼一个,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谁知道竹汶鳞居然听见了,一手提起道:“什么,我有异性,没人性!谁叫你在我喝你的时候,居然睡着了,这是活该,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小白也嘴上不饶人,道:“是你自己知道了我在这里,还不来,跟美女私混了三天才来,害我三天三夜没合眼,早不来,晚不来,在我睡觉的时候来了,这能怪我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竹汶鳞眼睛一瞪,道:“你居然还顶嘴,看我不摔死你”。说完将他朝门外扔去,谁知道门刚好打开,小白也将落入了一人的胸前,听见那个惊叫一声,道:“有蛇啊,快把它拿开”。 白彩凤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小白,看见屋内竹汶鳞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小白龙肯定是又招惹了他,但看到这从小就惧怕软体动物的小宫主吓成了这副模样,眼见秦可就要挥剑,忙一手抓过小白,道:“小宫主,不好意思,这是我夫君养的一条小龙,小宫主没吓坏你吧?” 小宫主听了,定眼一看,“才清楚这东西来,原来真的是一条小小龙”,高兴地道:“真的是条龙啊,这世界上龙还真的少见啊,而且还是仅次于金龙的白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房间内的竹汶鳞看到门外站着这么多的绝世美女,听那小美女这么问,接口道:“当然是我找出来”。 小宫主道:“你是谁,怎么会在白姐姐的房间里,哪来的狂徒,还不快给我滚”! 竹汶鳞看着这微怒的小美女,见她胸前那对于身体不相对称的豪、乳,心里想到,一定要将这迷人的小美女弄得最好还有他旁边那位准备用剑刺小白的泼辣美女,他居然敢刺我的小白,“哼!”但嘴上却道:“怎么你们不认识我,彩凤没跟你提起过我?”脸上还露出了惊讶的面容。 白彩凤白了他一眼道:“秦师姐,小宫主这就是竹汶鳞,十足的无赖,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 竹汶鳞嘿嘿一笑,从他手中拿过小白,伸手放进了怀里,道:“各位美女,坐,我去给你们倒茶”,说完,就去一边给她们彻茶去了。 白彩凤也围着桌子,坐了下来,说起女儿家的私事来,但只有小宫主的眼睛一直瞪着竹汶鳞的背影看,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姐妹们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韩冰看了看他们的小宫主,心里暗暗好笑,知道小宫主对他那无赖夫君起了好奇心,但也知道是逃不过她的无赖夫君的手掌,心里暗叹道:“世间又少了一个少女”,但了随即也没多想,跟几位姐妹说起知心话来。 竹汶鳞看着几个女孩在那嘀哩咕的说着,笑着,很想上前搭话,可是又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见到这么多美丽漂亮的姑娘心里痒痒的,于是上前道:“几位姑娘饿了吗,我叫小二准备吃的去。” 秦可白了他一眼,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没看到我们刚从外面回来吗?肯定是没吃东西撒,赶快去准备。” 竹汶鳞嘿嘿一笑,说:“是,是马上就去。”心里却想这丫头真辣,不过还真的够味,不过,我喜欢,想到这脸上露出了一丝淫笑。 饭饱后,竹汶鳞也认识了那位姑娘,有着一对凤眼,身穿火红衣服的百日天君的女儿秦可,坐在她旁边的那位是她同门,一位小师妹,脸圆圆的,胖胖的,煞是可爱,在韩冰旁边的长得娇小玲珑,文静可爱的也就是他们玉仙宫主仙儿公主,偷偷地睢着竹汶鳞,见竹汶鳞的目光向她看来,马上避开了,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竹汶鳞见了,心中想到这姑娘很可爱。而站在小宫主身后的则是她的随身丫环小翠,而这丫头正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瞪着竹汶鳞,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似乎在告诉竹汶鳞休想打他主子的注意,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竹汶鳞见也就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就打断了几个人的对话,道:“秦师姐你认识这东西吗?”说那玉佩拿了出来。 秦可见她反应如此强烈,不由没好气地说:“当然,是你爹百日天君给我的,你以为我从地上捡的。” 秦可脸一红,骂道:“你这色狼是怎么骗我爹的,居然将这玉佩给你,你知道不知道这玉佩对我来说多重要,它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 竹汶鳞见秦可样子,暗忖,难道百日天君临终时将他女儿许配给我了,那我不是又赚了一个,想到这,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法让人察觉的阴笑,嘴上却说:“你不要激动,你爹交给我玉佩的时候,是说叫我照顾你,难道是叫我娶你为妻?你最好是要心理准备。” 秦可柳眉一竖道:“你才不会嫁给你这无赖,就算我爹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竹汶鳞知道她误他的意思了,于是脸色沉重地道:“你爹被讲武七子给杀死了,我是跟你爹一起掉到悬崖下的,你爹当时受了重伤,不然也不会死,冰儿当时也看见了。” 秦可一听,忽觉眼前一黑,好半响才回过气来,顿时大哭起来,没有多久她擦干眼泪,提着剑就向外冲去,竹汶鳞见赶忙冲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喝道:“你这是干什么,去送死吗?你这样冲去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对得起你爹吗?” 秦可听了,也不在往前去,站在那一手捂着嘴,呜呜地哭,竹汶鳞叹了口气,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柔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太冲动了,我们要好好的计划一下,争取一击必杀。” 秦可挣扎了一下离开了竹汶鳞的怀里,眼中充满了怒火,狠狠地道:“讲武子我秦可发誓,要是不把你们打地得魂飞魄散,我就不是秦可。” 竹汶鳞上前搂着她,笑嘻嘻说:“这才对嘛,现在的你才像真正的你,那像刚刚,简直就是一头母老虎。” 秦可瞪着竹汶鳞,道:“你刚刚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竹汶鳞见势头不对,语气一转,道:“今天的天气不错啊,是该走的时候了,我们赶路吧,两位老婆大人我们要赶路咯,去那里好呢,现在我们也不用去你师门,碰到了你师姐咱们也用不到那冰天雪地里去了,彩凤你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家了。” 白彩凤听了心里甜丝的,知道一个男人主动提出来,那意味着什么,嘴上却说:“我不回去,我们还是去别处游玩,免得回家又挨骂,那天你还嫌没骂够是吗?” 竹汶鳞叹了一口气,向韩冰说:“小老婆,我们先去你家,你父母见你带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婿回家,肯定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起先还有点不高兴,听了心爱的人这样说,用眼角扫了一下白彩凤,见她正那拧着衣角,于是道:“还是先去白姐姐家,然后我们再坐船去苏州,这里离杭州也近些。” 竹汶鳞用手轻轻拉着小白嘴边的胡须道:“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反正没有什么事,到那里都无所谓。” 秦可白了他一眼道:“那个像你,纯粹的花花公子,败家子一个,就知道玩,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要就想到玩,要学会保护你心爱的人,不要让你心爱的人觉得你没有安全感,知道不。” 竹汶鳞听了,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没有安全感,所以这样说,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完马上向门外跑去。 秦可见竹汶鳞要跑,忙飞起一脚正中了竹汶鳞的屁股,狠狠地骂道:“你这混蛋要是再乱嚼舌子,我不把你舌头割下来,我就不是秦可。” 白彩凤和韩冰及仙儿小宫主听了,不由得细声笑了起来,这个竹汶鳞连秦师姐也敢调戏,真的是胆子够大。 竹汶鳞揉着痛处在门口向秦可说:“辣椒妹,你也不用这么狠吧,居然还用上了真元,宋很痛哩,要不是我护得快,可能现在躺在床上了。” 秦可见队委屈样,笑道:“你都叫我辣椒妹,不让你辣一下那怎么行,白师妹你说是不是的啊。” 白彩凤也笑道:“就是的,师姐,是他自己活该,谁叫他敢得罪大师姐。” 一直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的仙儿小宫主怯惊地道:“秦师姐这样踢他,他是不是很痛啊,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痛苦,接着向白彩凤道:“白师姐我这有我自己练的止痛膏,要不要给他上点?” 众人听了,都看和仙儿小宫主这边,想不到一直都很害羞的小宫主会说出这番话来,真是想不到啊。 仙儿听众人都满怀笑意的看着她,本来红练兵脸,现在已经到脖子了,头低的更低了,特别是竹汶鳞那双坏坏的眼睛更是不转睛的看着她,惹得她的芳心,也是忐忑不安起来,更意想不到的是竹汶鳞居然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此时的竹汶鳞头枕那两团软、肉上,舒服的很,口中也道:“是啊,我那里现在还在痛,小宫主能不能帮我上药啊。” 白彩风见了,摇了摇头,走上前,拧起竹汶鳞的耳朵,骂道:“你这无赖,就知道欺负人,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是说要赶路吗?还不走。” 竹汶鳞拿开白彩凤放在耳朵上的手,道:“是,是,全凭老婆大人,接着向凤道:“小宫主现在是不是准备回去啊,还是到外面玩呢?” 仙儿见竹汶鳞问他,本来有点褪红的脸,红晕又浮了上来,轻声道:“这次出宫,母亲也叫我出历练一番。” 白彩凤见仙儿这样说,就知道自己的那个无赖又偷了一个姑娘的芳心,于是向仙儿说:“既然这样,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也好有点照应。” 仙儿点点头,转身向身后的两名丫环道:“你们两个先回去给我娘说一声,就说我跟妙音庵的师姐在一起,叫她不用担心。” 那两人听了,还是有担心,其中一人道:“可是小宫主,出来的时候宫主说了,要你……” 仙儿见她要说漏嘴了,忙道:“我娘不是说叫我出去历练一番吗?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两个见小宫主这样说了,也就不在坚持了,应了一声,也就向竹汶鳞他们告辞了,仙儿见她们走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向白彩凤说:“白师姐我们去那里玩啊,好久都没出来玩过了,这次一定要玩个痛快。” 向彩凤也十疼爱这小妹妹,捏了一下她红红的脸蛋说:“我们去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时竹汶鳞也结了帐回到房间内,向她们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对了,那个辣椒妹呢,刚刚还在这里的。” 此时众人才发现秦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白彩凤见大师姐不见了,知道要糟了,她很清楚她大师姐的脾气,肯定是去找讲武七子了,于是急道:“师姐,肯定去找讲武七子,这可怎么办。” 竹汶鳞柔声道:“没事的,刚刚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所以我就叫小白跟在后面了,我们只要跟着小白留下的记号走,一定会找到的。” 韩冰道:“想不到你还是蛮细心的嘛,我还以为你只会,……” 竹汶鳞走到了韩冰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韩冰的脸马上红了,嗔道:“你就知道这些,坏死了。” 仙儿不知道韩冰为什么中了那个他说了几句话,脸就那么红了呢,于是问白彩凤,“师姐,为什么韩师姐的脸那么红啊,而且还很激动。” 白彩凤笑了笑,说:“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现在我们要去找秦师姐了,走吧。” 于是众人沿着小白留下的记号来到了一处密林,正见秦可与讲武七子游斗着,小白却在一边观看着,在秦可遇险时,他就会丢一块石。所以每次也是有惊无险,就在讲武七子久战不胜的情况下,又用上了那时候对百日天君的那招,顿时七彩光向秦可射去。 刚刚赶到的竹汶鳞见知道要糟了,忙急疾而去,可是小白比他早了一步,从龙跑中吐出一口龙气,和那道七彩光碰在了一起,两股强大的真元碰在一起,真元顿时像流星雨样向四周散去,四处乱窜,秦可忙在周身边形成了一道保护层,可是能量大强了,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竹汶鳞他们让她不要着急报仇,虽讲武堂在修真界不是很出名,但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他们一个人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不,独特的就是他们的能融合在一起。别的门派就是修同一种法,也不能像他们一样。 这时讲武七子见秦可这边又赶来了援手,从刚刚的那一击知道,他们的能耐就要比自己这边的强得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讲武七子其中一人道:“臭丫头今天我们就饶了你,下次最好不要让我们看见你。” 竹汶鳞见他们还在那死要面子,毫不客气地道:“死到临头了,还死撑,真是不知道死活,今天刚好遇到了你们,那你们的新仇旧恨就一起算。” 讲武七子见了,道:“这位小兄弟,我们素未谋面,何来仇恨?” 竹汶鳞看着那几个人的衰样道:“哼!你们真的是贵从多忘事,在你们将百日天君打下悬崖的时候,不是不有个竹汶鳞也一起摔了下去,那人就是我,这就是旧恨,新仇嘛,你们居然把我的秦山大人给杀了,害得我预定老婆大人伤心。你们不死我怎么向她献聘礼,她又怎么肯嫁给我?你说是不是辣椒姐。最后一句笑嘻嘻地秦可说道。 泰玉凤的脸红红的用剑指着竹汶鳞说:“你要是在乱说,看我不把你舌头割下来”。 竹汶鳞忙摆手:“不说了,还是先把这几条狗解决了,咱们慢慢说,”说完不给秦可有发话的机会,人已经朝讲武七子飞去,此时的他已经不在是那个只有一点自保的竹汶鳞了,也算是修真界的祈秀了。 只见他手中拿着龙神剑朝讲武七子飞去,手中剑像一条伸着巨爪的金龙在空中腾飞,体内的真元也急速走几剑身涌去,剑茫也暴涨两丈,竹汶鳞在空中舞动着手中剑朝讲武七子刺去。 讲武七子见他来的凶,个个拿着手中剑朝正向他们飞来的竹汶鳞刺去,人影闪过之处,只听见几声兵器相碰的声音,随后竹汶鳞飞身向后退了几丈,扬着手中的龙神剑道:“想不到你真的还是好宝贝,就这么一下就把别人几十年辛苦修练面成的法宝这么轻易的毁了。龙神剑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在竹汶鳞手中鸣呤起来,那声音像是在向主人邀功一样。在一旁的小白不满的嘀咕道:“想不到这小妹子还是这么喜欢邀功。” 讲武七子即怕,又恨,想不到别人轻轻的这么一下,就把自己修练多年的宝贝给毁了,真是让人心痛,看来得用那一招了。 竹汶鳞见们们架势像是又要用那招了,吵屑地说:“你们几个杂碎就不能换点新鲜的招式吗?用来用去就是那招,你们不是都想看看龙神弓的威力吗?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白还不变身。” 小白听见竹汶鳞叫他,不满地嘀咕道:“现在记起大家,看来又想到美女面前耍宝了,真的是,也不给我找条母龙玩玩。”小白怀着不满地心情跃身朝空中飞去,只见空中一阵强烈的银光闪过,竹汶鳞的手中多了一把由小白几何形成的无弦弓。 竹汶鳞拿着手中的弓,道:“怎么讲武七猪,要不要试试。”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讲武七子见竹汶鳞手中的那马弓见跟传说中的龙神弓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传说中的龙神弓不是这样,而是一把弓,不是幻化而来的,急张的心情不由的松懈下来,其中一个人哈哈笑道:“就凭你手中的弓还想赢我们,刚刚我们只用了三成的功力,这次让你试试我们十成功力的厉害,说完七人形成了一排,正前面的那人手中的能理球越来越大。 这时竹汶鳞推动体内的元婴之力,只见弓慢慢地形成了一条弓弦,竹汶鳞慢慢地拉开了弦,弦也渐渐形成了一只能量箭,银光夺目,在一旁观看的白彩凤他们也开始觉得这小白真的不是一只宠物,起先她们还以为竹汶鳞骗他们的,现在的他们对竹汶鳞说的话是深信不疑了,而竹汶鳞此时却不是为这东西惊厅,而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处也有一道能理向弓身涌出,自己也更是感觉怕似乎更喜欢那道能理些,难道这就是那龙鳞的神秘力量,可是自己试过很多次都法无联系到它,怎么这次他跑了出来,哎!还不是要想了,赶紧对付那几个杂碎。 没想到的是,讲武七子抓住了就在竹汶鳞发呆的那一瞬间,发动了攻击,只见那七彩光向竹汶鳞急疾而来,在竹汶鳞身后的向位佳人都失声尖叫了起来,竹汶鳞却一点也不着急,不悄地道:“就凭你们这想跟我玩阴的啊。“放在箭上的两根手指一松,嗖!一声,只见那银光缠绕的能量箭,一下子穿过那道七彩光向讲武七子射去。 刚刚耗了大量零点元的讲武七子现在对着飞疾而来的箭是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从胸口处穿入,再出背心处出来,再射向身后的人。 而龙神弓像是一满意刚刚的表现,从竹汶鳞的手中挣脱,飞跃向空中,在空中腾飞起来,龙腾一番后,向讲武七子喷出一团炎火,顿时讲武七子连渣都不剩了,怕对自己的杰作还是很满意,一时间银光大盛,甚至成为了天空中太阳,在空中嘻耍了一翻后,又化身了迷你版小白,在竹汶鳞面前吹起两腮边长长胡须来。 竹汶鳞笑嘻嘻看着小白,说:“你的表现不错啊,比我还厉害,看来你可以自已去找伴了哦,不要我帮忙了吧!” 小白听了,马上就知道,刚刚的风头有点过,忙道:“那有,全靠老大的英明指挥和老大身上龙鳞的力量,才让我变得这么疯狂的。” 竹汶鳞道:“这是真的吗?” 小白马上像鸡啄米似的点起头来,心里知道这新一代的龙神族族长得罪不得,他自己根本不知那龙鳞的厉害,特别是龙鳞自己选定的人。 这时白彩凤他们都已经来到竹汶鳞的身边,特别是仙儿小宫主见了竹汶鳞刚刚的样子,心里很是崇拜,想到连他手上的幻兽都这么厉害,那他一定更厉害,她那里知道是竹汶鳞身上的龙鳞作怪,其实真正的沦实力他只有小白的三成力量,只是他身上的龙鳞护着他,要不然怎么能挖制比他几倍的龙神弓。 白彩凤见竹汶鳞一丝毫无损地站在那,拍拍胸口道:“刚刚吓死我和冰儿妹妹了,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竹汶鳞看着面前的两位佳人,道:“不会的,你们要对自己的老公有信心,我可是天下少有的天才。” 秦可见了竹汶鳞那得意样,不由骂道:“哼,少臭美了,虽然你帮我报了仇,别以为我就会喜欢上你这无赖。” 竹汶鳞没有回答秦可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刚刚谁比我的两位老婆还要紧张”,然后向小白道:“小白你看见了吗?” 小白歪着脑袋,道:“好像是那个小宫主,刚刚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脸也憋得通红的,好像很辛苦。” 仙儿见有人提到她,两只小手不这地扭着衣角,头也垂的很低,看上去已经垂到了胸前高耸的玉、峰之间。 竹汶鳞见到仙儿那可爱的样子,脸红红的,让本来已经很美的俏脸,又添上了一丝光彩,看她那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调笑道:“仙儿儿,今晚我到你房里跟你谈谈心好吗?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本芳心大乱的仙儿,根本没听清楚竹汶鳞说什么,本能地回答道:“恩。”用眼角描了一下,见竹汶鳞在那欢乎的跳了起来。 秦可见到竹汶鳞那得间样,心中不由生气起来,似乎还参着一丝失落,想不到这无赖这么快就交可爱、纯洁的小宫主开上手上,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可是在不久的刚才靠在他怀里的那种感觉很让人回味。 白彩凤在竹汶鳞的腰间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兴奋过度的他马上掉进了痛基的深渊,看到两位佳人脸上的醋意就知道是怎么回来了,于是道:“不管我的事,我随便一问,没想到仙儿儿居然答应了。” 白彩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上用的劲更大了,“你可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小心我剪了它。” 竹汶鳞忍着皮痛,拿开白彩凤在他腰间活动的手,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柔声道:“剪了它,你们以后没有了‘幸’福的生活可不要怪我。” 毕竟女人脸皮溥,白彩凤再也受不了竹汶鳞当着外人面调笑,推开竹汶鳞,向韩冰和仙儿的地方走去,看样子他们两个也是很喜欢这可爱的妹子。看到自己的女人不争凤吃醋,竹汶鳞心情是好极了,丹药像糖一样的扔给小白,小白也借着这千载难适的机会大饱了一顿。 竹汶鳞跟小白玩了一阵,见天色已经不早,向远处的四位佳人,道:“老婆们,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赶路了。” 秦可听了,横眉竖眼地对竹汶鳞道:“混蛋,你可不要乱叫,我可不是你的老婆是你老婆的师姐,关系不要搞错了。” 竹汶鳞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暗道,想不到这辣椒妹生气的样子还好看,比他平时的样子好看多了,就是太辣了点,恩,辣点才有味,一定要追到手,这是目标。 秦可看到他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是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又在打谁的主意,要是她知道此时的他正在打自己主意不知道是何感想,肯定是怒意六分,喜意四分。 竹汶鳞见天色真的是不早了,现在肯定是要动法力,可是懒散的他,怎肯这样做,于是想到了小白,看他刚刚现得原形,坐在上面肯定不会摔下来的,于是对小白道:“小白,刚刚丹药味道不错吧!” 小白不疑有诈,点点头道:“味道不错,不橙汁味的,溥荷味的,等等。” 竹汶鳞道:“给了你这么多味的,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下呢?” 小白这时才听出含意来,原来这坏小子又下套给他了,要不是答应的话,后果很严重的,那种滋味可不是只被人骑一下,于是心不甘情不原地道:“那你现在要去那里回客栈。” 竹汶鳞摇摇头,道:“还没想好,到时候就知道了。”于是向白彩凤他们叫道:“老婆们今天我们骑龙游过界。” 怀着好奇心的女人们,很快地坐在小白宽大的龙背上,只听竹汶鳞站在龙头上大叫一声。“小白,出发。”于是小白的苦难日就这里开始了。 黄昏时刻,五人到了杭州城郊外,为了不引起一城百姓的轰动,竹汶鳞等人在城外下了龙车,步行进了城。 见天色已晚,竹汶鳞向白彩凤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明天再去你家,你看行不。” 白彩凤见他这样体贴自己,喜道:“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竹汶鳞点头道:“恩,那我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今天晚上还有事做。” 几人听到他那样说,不由骂道:“真的是个大色狼,真的三句不离老本行。” 竹汶鳞笑道:“我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只是找你们商量一下,给我未来的秦山大人送些什么东西好,你们真是的。” 几人听了都脸红红的,看样子是他们自己会错意,想到这个个脸都发起热不,都不理彩竹汶鳞,纷纷朝客线奔去,竹汶鳞摇摇头,向小白道:“妇人心思真难琢磨,一个时候一个样。”说完跟在他们的后面进了客栈。 众人用过晚餐后,竹汶鳞拿出了不少宝物放在了旧上,向众人道:“你们看看这些什么东西才好。” 小白看着满桌的宝物,不屑道:“拿着别人东西做贺礼,还说得这么好。” 竹汶鳞扬了扬拳头,道:“小白,你是不想松松龙皮,觉得有点紧了是不”。 小白忙岔开了话题,道:“老大你肯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吧,我帮你解说解说,很多东西都是前龙神族长喜欢的,也就是你……” 竹汶鳞不解道:“我什么,难道我认识?” 小白见差点说漏嘴了,忙道:“也就是你的那把龙神剑,前龙神族族长最喜欢了,还是有那个凤配,就是你手上拿的那个,是当年族长夫人给她刚满月儿子定下的一门亲事,那是信物”。 竹汶鳞看着手中的凤配,这玉配是由九条彩凤刻成的,头都朝着玉配中心的那颗珠子,凤尾将玉配围成了一个圆形,可是奇怪的是,竹汶鳞感觉这玉配给他一种亲切、温暖、幸福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也没细想,既然别人拿它做信物,那一定是宝物,刚好见腰间没挂着东西,也就顺手挂在了腰带上。顺口问道:“那他是跟哪个族的公主定的亲。” 小白道:“跟他自己的娘家凤族定的,还把我们族的九龙配作了信物,以便日后相认,哎!想不到没多少就发生那场变故”。 竹汶鳞道:“看看那些是你们前族长留下的遗物,把它在一国这,那些不能送人的”。 小白点头道:“好的,看来你还是有分寸的嘛,算对得起我们龙神族”。 没多久要送去白府的聘礼也已经准备好了。竹汶鳞伸了个懒腰,道:“都很晚了,小辣妹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秦可骂道:“色鬼,就知道赶人走,绝对没有什么好事”。说完,满怀心事的离开了,仙儿见她走了,马上也跟在其后面,自己回房间去了,韩冰也笑道:“白姐姐,不破坏你的好事了”。 白彩凤见人都走了,看着竹汶鳞那坏坏的样子,道:“今天晚上我不会陪你,你还是找冰儿妹妹吧!明天要去我家,我要养足精神”。 竹汶鳞见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嘻笑道:“不会的,以前你每天早上精神还不是很好”,说完搂着彩凤向床上走去。 白彩凤强忍已被激起的表情,推开了他,硬将他退出了房间,竹汶鳞见被赶了出来,摸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子道:“不就是见几个父母有这么紧张吗?哼!我打冰儿儿去”。于是敲响了韩冰房间的门。 韩冰见有人敲,心里很清楚,肯定是自己爱得要命的小坏蛋,看来是被白彩凤赶出来了,到自己这边来了,想到有人等他去,忍着去开门的冲动,向门外的竹汶鳞道:“很晚了,今天我也累了,再说我已经睡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竹汶鳞知道今天自己肯定要睡走廊了,回想一下韩冰刚刚的话,她说叫我找别人去,难道叫我去找小妹妹,那不行,肯定会被她刺成蜂窝,难道是……想到这,满脸的笑容自信道:“你们两个,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啥,跟我直说啥”。于是满脸的期待向天字三号房走去。 “咚咚”门外的敲门声更加让仙儿的芳心加速地乱跳起来,仙儿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细声道:“谁呀,门没锁进来吧”。 竹汶鳞一听,就知道这小宫主今天已经准备好羊入龙口了,于是推开门,进了房间,笑着向仙儿说:“怎么,你知道我今天来吗?门也没关?” 仙儿听了,脸更红了,细声道:“你今天白天说的啊!难道你忘了?” 看着仙儿那副愿君惜爱的模样,差点就把持不住,想立刻好好地疼爱她一番,但知道这小宫主已经跑不掉了,走上前搂着仙儿的柳腰,闻着她发间中的香味,道:“怎么会呢,我当然知道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仙女等我,你看我不是来了吗?” 不安地在竹汶鳞怀里扭动了几下,见挣扎无效地就任他轻薄了,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儿,但也问道:“竹大哥哥,你是不是只看上了我的外貌,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这的人?”一声竹大哥叫得竹汶鳞全身酥麻麻的,柔声道:“哪会呢,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你这么可爱、美丽的姑娘到哪去找啊,有你这么温柔的姑娘陪伴我,我一定非常的开心。” 仙儿眨着那双美丽的凤目,脸上布满了甜密的微笑,“竹大哥,你是说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竹汶鳞柔声道:“我正在会骗你呢,像你这么纯洁的女孩子我怎么忍心欺骗你的感情呢?”嘴上不闲着,手也开始在仙儿的娇躯上大肆游动起来。 随着竹汶鳞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大肆的话,不时地挑逗着自己的敏感区,仙儿也随即情动起,呼吸也变得急喘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竹大哥哥,咱们到……到床……床上……去好吗?” 得到了佳人的首肯,竹汶鳞马上抱着已软软的全身无力的仙儿走向了床边…… 一夜无话,本来准备去白家的,但众人见到仙儿现在的样子是不宜走动的,于是几人在客栈又休息几天。 这日早晨,竹汶鳞领着众女来到白府,一路上是羡煞那些过路的行人,竹汶鳞也是高兴万分,自己领着四位美人逛街,而且有三位已经是自己的人,何况另一位已经自己内定了的,见她能跟着自己走,那一定对自己还是有意思的。 白府上下见小姐回来了,而且带着几位美女,虽然没有福气娶到,但饱饱眼福还是有的,更加殷勤地招呼了。 白父、白母见女儿回来了,心里都十分高兴,白父虽然脸是板着的,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还是十分高兴的,但还是板着脸道:“你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是不是被那穷书生甩了?早就跟你说过小白脸靠不住的”。 原来白父没认出竹汶鳞来,加上那时的竹汶鳞稚气未脱,也像个十足的小白脸,现在的他添加了几分洒脱,几分成熟,当然白父也就一眼没有认出来。 众女听见白父是这样评价竹汶鳞,在主人面前不能失礼都忍着笑意,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到是秦可十分认同白父的观点,对着竹汶鳞笑了一下。 就连白母也没有认出来,拉过女儿问道:“女儿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白彩凤向竹汶鳞使了眼色,然后撒娇地向母亲道:“没有,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父也听见女儿话点头道:“没有就好,我已经给你定了门亲事,是本州知府的大公子,和我们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竹汶鳞听了,大声道:“什么,你把你女儿许配给了那什么狗屁知府的儿子,你有没有经过你女儿的同意?” 白父这时才仔细地打量着竹汶鳞,这才认出就是以前的那个书生,起先还以为是女儿的同门,也就没在意,现在见他不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不由得火冒三丈,指着竹汶鳞骂道:“你这小白脸还敢来,今天看我不打断你的脚”。 本来怀着美好憧憬回家的白彩凤,现在一下子破灭了,不由得伤心地痛苦起来,哭道:“爹,你怎么能这样,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许人了,也不管我喜不喜欢”。 白父道:“婚姻怎能让你自己作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竹汶鳞想不到这白父这么势利,这么蛮横无礼,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了,喝道:“想不到你这么势利,完全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只顾自己的利益,十足的无情奸商”。 白父也想不到一个穷书生竞如此的放肆,还敢辱骂自己,骂道:“你说奸商,你说得对,我跟堂堂杭州知府联姻,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利益,你有那个本事吗?” 竹汶鳞更是气愤,要不是见他是彩凤的生父,肯定上前一掌废了他,气道:“你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分别,天下哪有你这样的父亲?” 白父不气反而笑道:“对,我就是卖女儿,人家知府给了我黄金一万,白银十万,绫罗绸缎数百匹,你能给我什么?” 就在一旁的白母听了,也是痛心,原来丈夫看重的只是别人的聘礼,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所嫁何人,想不到同床同枕几十年的丈夫会变成这样。 白彩凤听了更加的伤心,原本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居然将自己当成货物一样嫁出去,痛苦地道:“爹,你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吗?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有钱吗?” 白父看到女儿的那伤心绝伦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阵像针刺一样,而是不这样话,女儿能再次离家出走吗,于是狠心地道:“对,爹就是这样把你养这么大,花了我多少心血,多少银子,难道现在不该回报爹吗?” 彩凤用手袖擦试了一下眼泪,咬着玉齿道:“既然爹这么绝情,那么我只有不认你这个爹,我已经是龙家的人了,一马不配双鞍,我不会再嫁任何人,恕女儿不孝不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白家的人了,竹大哥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后句是对竹汶鳞说道。 竹汶鳞看着伤心的人儿,心如刀搅般,轻轻地搂着白彩凤向门外走去,也示意身后的佳人也离开,众人也只有善解人意的仙儿怎么也不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父母,临走时望了白父一眼,从白父的眼神中读到了他还是很疼爱自己女儿的,觉得这事肯定另有蹊跷,心儿一软将竹汶鳞带来的礼物放在了茶桌上,柔声道:“白伯父不要伤心,竹大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待慢白姐姐的,而且还会好好的照顾白姐姐的,这是竹大哥给你二老的礼物,我给你放在这了。” 说完也跟着竹汶鳞离开了白家。 看到女儿伤心的离开了,白母方知丈夫的苦心,柔声道:“老头子你这是何苦。” 白父握着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妻子的手,苦道:“我不这样做难道真的要将女儿嫁给那贪官的败家子吗,只要女儿过得好就行了,看女儿的样子应该没受什么苦,逼于无奈那狗贪官的淫威,又断了女儿的经济,现在看起来女儿的样子比以前更美了,我就放心了!” 白母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聘礼道:“看那书生的样子,还是很有志气的,虽然穷还是个肯负责的,没有始乱终弃,看来今天他是来提亲的”。无意地打开了一个盒子,见了那盒中的东西,失声叫起来,“老头子,你来看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 白父闻声望去,看见自己妻子手中正拿着一颗拳头般大的珍珠,从商多年的他见了,也是激动万分,惊奇地,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就皇宫也不能有,这可是仙物啊,现在我放心了,原来那小子是深藏不露,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说是住在深山里,原来是跟仙人学仙术啊,说完又打开其他的几个盒子,样样都是稀世珍宝,除了其中一个盒子,里在装的东西,那是一个药瓶。 白父拿起了那药瓶,打开瓶盖,香气顿时扑鼻而来,眼睛一亮道:“仙丹,这是仙丹,原来女儿找了个仙人的徒弟啊,老婆子,吃一颗”。 这也是高兴万分,而不明原因的竹汶鳞他们气愤难当,白彩凤更是像个泪人似的,众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在一旁仙儿也插不上嘴说出她怀疑的话,害羞的又不敢大声叫,只好等白彩凤止哭后再说,但看情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叫道:“别哭了,能否听我几句”。 这一句果然有用,白彩凤止哭了,仙儿见众人都看向他,脸唰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了,听见白彩凤又开始哭了,于是忙道:“白姐姐别哭了,我觉得白伯伯有苦衷的,临走时我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眼中很高兴,像放下了一圬块心头大石”。 听了仙儿话的白彩凤仔细一想,抽泣地说:“是啊,细想一下,我也感觉爹今天有不对劲,按理说,我要离家,我爹应该阻拦才对啊,怎么会让我离开呢?” 秦可也道:“是的啊,天下只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哪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这其中肯定有隐情,我们应该打听打听”。 竹汶鳞这时道:“不用了,我已经叫小白去了”。 韩冰有点不信地道:“你叫小白去,不怕吓着别人”。 竹汶鳞笑道:“老婆你这就不懂了,小白几千岁的了,化身成人不成问题的,可别小看了他”。 白彩凤这才发现由始自终,竹汶鳞根本没劝过自己,原来早就知道,知道事情另有隐情的他,心情也恢复了刁本性,拧着竹汶鳞的耳朵道:“好啊,连你也欺负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竹汶鳞连声讨饶道:“亲亲好老婆,不要这样,我只是想让你将眼泪一次哭干了,以后不会让你掉眼泪了”。边说边用手擦试着残留在彩凤上的泪痕,“你看眼都哭肿了,不好看了,来笑一个,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流眼泪了”,满是柔情的双眼也望向其他儿女,说:“你们也是的”。 就连一直对竹汶鳞有敌意的秦可见那双充满柔情的双眼,心里也甚是冲动,想到原来他还是这么柔情的一面,其实他也是个理想中王子,只是花心了点。 更不用说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心上人眼神,都情不自禁地扑进竹汶鳞的怀中,想让她好好地怜爱一番。 这时房中银光一闪,小白出现在了房间内,忙道:“大事不好啊,老大有麻烦啊”。 竹汶鳞见小白打断了他拥抱三位美女的大好时光,不爽地道:“什么大事不妙啊?” 小白见了竹汶鳞一脸的不爽,马上由人形变回了龙形,接着道:“原来老大和白姐第一次见面的那天,白姐飞身上船的那刹那被知府的大公子看见,于是就迷上了白姐,打听之下,发现是全城首富白老爷的千金,所以上白府提亲,白老爷当然不会答应,知府大怒,就以白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相挟,逼白老爷答应,白老爷无奈之下才答应,所以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白彩凤听完小白的讲诉,马上提剑向外冲出,看情形是向出去杀了那贪官一家。还没出门就被竹汶鳞拦下了,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喝道:“彩凤冷静点,等大家商量一下,再去不迟。” 白彩凤挣扎了几下,也就不动了,静静在伏在了竹汶鳞的怀中,竹汶鳞见白彩凤冷静下来了,于是又向小白问道:“那个知府官风如何,是不是该杀。” 小白很是气愤地道:“简直坏透了,全杭州城妓院有一半是在幕后指使的,什么逼良为娼,占人土地,欺男霸女,这事时有发生。” 竹汶鳞点头道:“恩,该杀,咱们现在就去所那狗官宰了”。 几女齐齐点头道:“恩,现在就去”。 几个修真之人杀几个贪官还是很容易的,根本不具吹灰之力的,干完了杀人这“替天行道”的事,几人又来到了白府。 白父见女儿去而复返,厉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嫌气我不够是吗?想要我这条老命是吗?我没你这女儿,还不快给我滚!” 白彩凤不气反笑道:“爹,我都知道了,你可别累坏了身子,装了这么久不累吗?你不累我还嫌累哩!” 白父见女儿知道了,也就不板起脸了,堆起了一脸的急色急道:“那你还不走,我们惹不起那狗官的。” 竹汶鳞插言道:“泰山大人怕什么,他要是再敢来,小婿将他们打回地府去。”心中笑道,现在连鬼都不成了,还怎么来啊,但也不笑破,怕惊吓到了两位老人。 众女见竹汶鳞说话有趣,都拂着嘴娇笑起来,一时间,犹如牡丹盛开,群芳争艳的味道,看得那些仆人恨不得将眼珠子弹出来看,就白父也是为之一怔。 白父见竹汶鳞这样说,加上此前送来的稀世至宝,以前佳婿有办法化解也就坚持了,于是说:“好,好,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我也不在坚持了,小四,彩儿,去准备几间客房吧!” 看着女儿高兴,眼睛却是红红的,慈爱地摸着女儿的头道:“都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何况我也收了他的了聘,这事就这么定了”。转头对竹汶鳞道:“你给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竹汶鳞见白父已经答应了亲事,也就应声和白父走到一边,道:“岳父大人有什么吩咐,小婿一定照办”。 白父也没反驳竹汶鳞的称讳,道:“我女儿既然执意要跟着你,我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我也看得出你很疼我女儿,我女儿也为了你居然离家出走,你可不要有负于她。” 竹汶鳞忙躬身道:“绝对不会的,岳父大人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彩凤的。” 白父听了,板起脸道:“哼!我放心,我怎么放心,跟你在一起的其他三位姑娘和你的关系也不简单吧!” 竹汶鳞摸摸鼻子,苦笑道:“岳父大人只能怪婿太有魅力了,一下子就吸上了这么几位来”。 白父听了,呵呵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不过我女儿是在位置上”。 竹汶鳞摸摸头有点不明白,只是说:“彩凤是我的大老婆啊,她最先进我龙家门啊!” 白父满意地点点头道:“还算有良心,以后对我女儿好点!”白父见事已成定局,也只有如此了,见他肯给自己女儿正室的位置,也就没说什么了,他哪知道,正室早就在竹汶鳞刚满月给人定了,就连竹汶鳞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心中什么身份概念,只是觉得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自己的老婆,哪分大小,只是先后顺序。 一旁的白彩凤见父亲跟竹汶鳞谈得甚欢,也很高兴,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只有秦可感觉有点失落,见到自己的姐妹一个个都有归宿,虽都归了一个人,但也是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可是那混蛋居然对自己不理不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预定的老婆,现在倒好,居然对自己不闻不问了,一句调笑的话都没有了,真是气死人了,真是个混蛋,心中不知咒了这又气又恨又爱的家伙多少遍。 这一切也都看在竹汶鳞的眼中,心里暗自高兴,看样子这招还真管用,看来不用几天,这颗带刺的玫瑰就要到手了。 次日早晨,众人在白府上下欢送情形下,离开了白府,放下心中大石的白彩凤,此时显得更加的迷人,更是粘着竹汶鳞不放,看来现在的她已经龙家人自居了。 竹汶鳞看着满怀心事的韩冰,道:“冰儿儿怎么了,是不是担心你父母不同意啊,没事的,什么事都包在你好老公我身上。” 韩冰眨着美目道:“真的?” 竹汶鳞在她俏脸上亲了一下道:“当然是真的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都是我的好老婆,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不分大小,谁大谁小有什么关系,不要跟世人一般见识。” 仙儿也插言道:“是啊,我堂堂的玉仙宫小宫主排最后一个,我也没不高兴啊,只要跟自己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何必在意其它的。” 众人听了仙儿的话点点头称是,只有秦玉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所有心结都解开了似的,这几天话不多的她,现在已经跟众女打成一团,时不时向竹汶鳞抛几个媚眼,搅得竹汶鳞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天黑。 一行人说说笑笑,没走多久来到了一处密林,看不去像是埋伏的地方,刚踏进密林的众人,也感觉到了气氛有所不对,像是有人已经设好了圈套,竹汶鳞于是扬声道:“哪路的鬼嵬子还不给我滚出来,难道要把你们一个个指出来吗?“话刚落音不久,从林子深处走出身穿青黑衣服的两队人马来,青衣是衣着像道士打扮,而黑衣则是衣绣着一条青龙。 秦可见了,向竹汶鳞道:“是讲武堂和鬼屠山的人,这次有麻烦,其中几个都是元婴后期的高手。 竹汶鳞等人看着在他们前面不远地方,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讲武堂和鬼屠山搅在一起了,正邪不两立假的。 这时白彩凤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今天来这里是不是想娶我等性命。” 讲武堂的青风道人道:“你们识相的话,就把龙神弓交出来吧,我那几个徒弟的死,也就不追究了。” 鬼屠山的四大护法之一的摧花护法道:“还有就是把那个小姑娘交给我们,我侄儿就是因为她而成残废的。” 秦可在一旁给竹汶鳞介绍完那些人后,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我们的性命,你们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吗?” 摧花护法道:“你这姑娘还恋辣的,是不是想和本护法法亲热亲热,本护法包你满意。” 秦可羞怒道:“你这王八蛋,看我不杀了你。”说完提剑朝那护法刺去。 竹汶鳞等人见秦可已经动手了,都纷纷朝前面人群冲去见前面的人都已经拿出了自己拿手的法宝严阵以待了。 就在歌絮琴要冲到那护法面前时,竹汶鳞已经先前一步到了,提起龙神剑已经和摧花护法斗成一团,现在真的成八仙过海,各现神通了。 秦可已和青风道人对上,朝道凤已将以前受的怒气全撒在那些鬼屠山的小兵兵身上了,仙儿拿出一条彩采,看样子这是他的法器了,也向青凤的师北青明卷去。 一时间密林是覆光满天飞,这时竹汶鳞是一人对阵鬼屠山的两大护法,摧花和邪情护法,这两人都已是元婴期的高手,所以竹汶鳞也感到有点吃力。此时的他后悔平时不用功,要是用点功的话,那会怕他们,现在的他只是靠着手中的利剑跟他们周旋着。两大护法也一时拿他没办法,却又不敢离他远点,要是万一让他使出龙神弓,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白彩凤也正跟青凤游斗在一起,此时的她也是香汗淋漓,虽已到结丹后期,但也根本不是青风的对手,一个年轻辈的,怎么跟上了百年的老怪物打,此时的若非手中的彩凤剑,恐怕早已支撑不下去了,那剑中像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自己,就在平常修炼时也像是有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明显多了,就在自己体内真元耗尽时,从剑中传来一股强劲的真元来支撑自己,使自己不落败,跟她对阵的青风那还感觉不到,手中的青茫剑招招落向白彩凤的右手腕处,想使她手中的剑掉下。 而秦可正因为刚刚怒火中烧,使自己乱了方寸,现在出起手来,比平时练剑时的水准还不如,此时的她体内真元已经耗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步地了,而青明这时见秦可已经支持不住了,心中暗喜,暗自全力将自身的真元调运起来,想给秦可致命一击。 见秦可的作动越来越迟滞的时候,青风突然一闪,闪到秦可的背后,对准秦可的背后处刺去秦可也感觉背后有股强大的能量向自己的背后击来,忙用尽最后的余力,侧身躲避,虽躲过青风的全力一剑,但青风右手发出一道青光,向她心口打来,秦可知道自己是无法躲过了,双眼向竹汶鳞望去见竹汶鳞那充满了痛苦,伤心绝望的眼睛,也望着她,秦玉见见了,心里也非常的不甘心,自己刚刚有了新生活,却转眼间就要失去但见竹汶鳞眼中的痛苦和绝望,芳心已经足够,暗暗祈福自己,来世一定要早点遇上他,然后闭上了双眼,等待那一击. 谁知一道银光闪过,原来属于秦可的惨叫声,出现在了青风的身上,只见小白的龙爪生生地刺进了青风的胸口,嘴上还道:“你这王八蛋,敢伤害我老大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硬硬生将青风撕成了两半。,同时从青风身上发出了一道青光向南方射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青明见自己的师兄被打得飞离了肉身,心中不由得痛苦万分,仇火更盛,原来已经很吃力的白彩凤,再也招架不住青明那凶猛的攻周,心口处被青明狠狠地打了一掌,顿时感觉全身的经脉欲断,疼痛难当,生命也一点一点地流失,不甘心地看了竹汶鳞,那眼神像是跟自己心爱的人永别了,却又不甘心。 刚刚脱离危险的秦可正好看见这一幕,同时韩冰也解决完了那些小喽罗,见白彩凤被人打成重伤,心中是伤痛欲绝,边哭边向白彩凤奔此去。 已此同时,由于仙儿临阵经验不足,也被人狠狠地在胸口了刺了一剑,鲜红的血染满了整个胸前,手中的那条彩带,也随风慢慢地飘下,似乎感觉到主人就要离自己而去,顿时化成了碎片,在空中舞起来然后慢慢地飘落在仙儿的身旁。 青明见余下的两女已无心再打了,只顾着伤者,根本无视其它,这人见是个好机会,顿时运起全身的真元向那两女打去,但他却忘记自己的师兄是怎么死的,此时的青明还近到两女身前,已被怕喷出的三味真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而是此时的小白也向用尽了力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竹汶鳞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被打得生死未卜,自己更是无法分身去营救,心中不由得怒火满腔,而又无处发泄,也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用功,连自己心爱的人保护不了,更是拼命地催动体内的真元,原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也变成了金黄色,连手中的龙神剑也变成了金黄色,甚至还带有一丝的红色,而此时的竹汶鳞体内的龙鳞也感到了竹汶鳞的愤怒,不断地将力量传出,此时竹汶鳞身上的龙神族的血也感觉到了,试着冲击被竹汶鳞师父虚无仙人所没在的封印,但怎么也冲不破,原来竹汶鳞体内的龙神血骚地起来,想跟封印在某处的龙神血会合,而融合龙鳞力量的血也不断地在外面冲击着封印。 巨大的能量冲击让竹汶鳞更是痛苦万分,口中不由得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身上的衣服都经不起这强大能理的冲击都化为灰,原来挂在腰带上的九凤配,却自行地挂在竹汶鳞的脖子,此时由于巨大的能理在竹汶鳞的体内冲击,由于潜伏在体内的龙神血也已经苏醒。 凤霜和凤雪两人点点,凤霜道:“今天我跟妹妹正在房中修练突然感到胸前的九龙配不断地颤抖起来,想必是我和妹妹未见的夫君出了事。”说到这脸也变得红红的。 凤傲雪点头道:“恩,可是搞不好会出大事,事不已迟,你们赶快起程,让为娘的送你们一程。” 凤雪嘟嘟道:“娘,有这么急吗?还没有过面,就要我们跑去救他。” 凤傲雪叹了口气道:“哎!谁叫他这时候变身了呢,而且还十分危险,现在还有九凤配压着,搞不好会入魔的,那时候就会六亲不认,见人就杀,形势十分危险的,你们还是赶去啊。”说完两手中出现了一个能量团向凤霜和凤雪两人照去,瞬间两人也在大厅中消失。 而此时的竹汶鳞也被这龙鳞中强大的能量塞满了全身,却又无处发泄,全身像火烧一样,正因为不懂龙鳞的运用,使得能量到处乱窜,头上的两只龙角似乎也装不下了多余的能理处在了崩溃边际,而那一金一白的两条龙向他是吸收不了多余的能量,变得急躁起来。 在地上正处理伤者的秦可和韩冰见了更是紧张万分,看着竹汶鳞的样子,更是心痛得要命,却又无能为力,真是急死人了,已经苏醒过来的白彩凤和仙儿也是心痛要命,忍不住又吐出了大口地鲜血来。 就在此时竹汶鳞的双眼由原来的金黄色逐渐被紫红色取代,连头上的龙角也开始黑色,原来全身发出的金黄光茫,也逐渐变成了紫红色,小白那条金龙见了都不安地叫了起来,就连原来睛空万里的天空也是乌云密布,雷鸣电闪个不停,原来竹汶鳞想到父母的惨死,所谓魔由心生,此时的他正处力量的交替时期,根本容不半点心魔,这下可好,让心魔有机可趁。 竹汶鳞此觉得心中的杀气越来越重,知道已经在入魔的边缘,不由得念起道家的清心咒心中杀意也得到了一时的控制,但一想到父母及全族人的惨死,加上全身的力量得不到有效的发泄,让他更急躁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连小白和金龙的叫声也听不进去,其实小白和金龙的叫声龙神族特有的静心咒,但此时根本没用,眼见竹汶鳞就要入魔了。还好还有九凤配压制着,其实是力凤配发出一些能量使竹汶鳞的心神保持着一丝清明,不至于早早地入魔,也使他有清醒的机会。 现在小白也只有希望凤神族的人能感引到,否则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就在此时,满是乌云的天空中,出现一团彩霞,中间像是还有两人,小白和那条金龙见了,都停目了叫声,向那两人飞去,也变成人了形。来到了那两人面前,见了胸前的九龙配忙道:“小白、小金参见两位主母,还请主母赶快救救主人。” 来的两人正是匆忙被凤傲雪送走的两人,凤霜与凤雪,两人见了竹汶鳞的情形,就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担心,看见竹汶鳞这样子,真的非凤神族人,其它人是无能为力,两人对望一眼,向小白和小金道:“你们两人为我们护法,不得任何人靠近,这周围已经布署了结界。” 小白和小金应声道:“是主母,主母就放心地为主人完成最后的仪式吧!” 凤霜和凤雪两人点点头就向竹汶鳞飞去,同时在竹汶鳞处布下结界,让人看不见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小金和小白两人也站在结界的两旁。 在结界中的竹汶鳞也感到两股带有和身上九凤配发出的能量属性相同的两股能量,向他靠近,他知道只有这种能量才能使自己平复下来,于是朝那些能量扑去谁知抓住的却是软绵绵的物体,已经神志模糊的竹汶鳞也不管这些,只知道这物体对自己有益,只是紧紧地抱住。只是全身的能量还是很膨胀,根本无处泄。 被竹汶鳞牢牢抱住的凤霜及凤霜,感到竹汶鳞全身像火烧似的,自己冰凉的身体根本无法降温,都已知道怎么做,只有将竹汶鳞全身能量导出,已自己学的凤神心法的能量相结合,转而再流进竹汶鳞体内,这样平复竹汶鳞身上的暴戾之气于是两人推开竹汶鳞,将他平放在空中,趁在空档两人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瞬间结界中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美女,搂着竹汶鳞,并缠绕在一起。 此时的竹汶鳞感到全身的力量由下身流出在由口流入,而流进再也不是那暴戾之气很重的能量,换来的百是种平和,温顺而又带有霸气的能量,周而复返,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体内的能量缍得到了平息。神志也逐渐清醒起来,感觉下体正被一个温暖的通道包围着,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睁开双眼,入眼的就是一个身无寸缕的绝世美女自己的身上起伏着,身边还躺着一个跟自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刚要开口说话,随即知道是怎么回事,继承了龙鳞全部信息的当然知道发生的什么事,身边的两位凤神族的人,因为每任族长必须跟凤神族修练凤神心法的好合体,否则无法承受龙鳞中蕴藏的强大力量。 见到两位美女的样子,就知道疲累过度,而且还是真元过度的耗损,看来自己也运用龙神心法跟互相调和一下。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众女,只见有两人向竹汶鳞飞去,随即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就知道被人下了界,小白和小金也是雨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的身边,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众女焦急等待的不久后,竹汶鳞从结界中走出来,也朝众女处飞来。 众女见都喜极而泣,竹汶鳞见了,心痛地道:“好龙婆都别哭,都成大花猫了,来彩凤儿,仙儿儿让我看看你们的伤势。”说完来到她们身边,并向两人体内传输了一道真元,两人原来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血色。 众女见了更是满脸的惊喜,想不到的老公变得这么厉害,随即见到了结界中已飞到竹汶鳞身边的两人正且不转眼,望着他们,并异口周声道:“凤神族,凤霜、凤霜见过各位姐姐。” 众女见到竹汶鳞的样子,并见有凤神族的人了,就知道,这小子还有什么事瞒她们,并齐声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是头上的两只龙角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就连秦可也是跟她一起叫道。 竹汶鳞嘿嘿一笑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身世,看到头上的角不,这是龙角,我呢是刚上任的龙神族族长,这两只角过一下就会消失的,可不要把我当怪物。” 众女听竹汶鳞这样解释到,心里也算平静下来,看到竹汶鳞身后的两女,面色红晕未消不问也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也只好认了。但见到竹汶鳞身上是寸缕未挂,不由脸红红地骂道:“下流,衣服都不穿。” 竹汶鳞顺手将秦可和韩冰搂在怀里,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真是的,我又不是暴露狂,衣服刚刚不是烂了吗?”说完,全身发出金光,那金光慢慢地形成了一件衣服,瞬间穿在了身上,道:“现在可以了吧。” 白彩凤见了吃惊地道:“老公这是怎么回来,你的修行已达到这种地步。” 竹汶鳞道:“说来话长,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慢慢地说吧!” 不久,一行人来到苏州城内,找了间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早晨,竹汶鳞是早早地起了床,只因晚上一人独眼,顺便整理脑中混乱的信息,现在他虽已龙鳞有了联系,可是本身的修为不够,只能发挥出龙鳞六成的能量,虽本身的能量也很强大,平时不努力,根本没发掘身上的潜力,现在的他空有一身形容词藏,却无法使用。 这时,房门外响起,小白的声音:“族长,几位夫人想叫你过去一下。” 竹汶鳞应声道:“恩,马上就到。” “众位老婆,找我有什么事。”刚进房门的龙求向众女笑嘻嘻地道。 秦可白了他一眼道:“谁是你老婆,我还没答应呢。” 见到秦可一脸的醋意,竹汶鳞轻轻地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叫你过门。” 秦可脸红红地羞骂道:“色狼,就知道欺负人。” 这时白彩凤走了过来道:“老公,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会天天就这样混日子吧!” 竹汶鳞见众女都在等着他的回答,知道她们也一起音量过以后的事,并见到凤霜和凤雪坐在几人的中间,事情大概也知道了,肯定是凤霜和雪告诉了她们。于是柔声道:“我们就是这样过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船的,现在他们一定开始注意到我们了,我们得多加小心了,拜访完冰儿的父母后,我们就回昆仑找我师傅,再说凭我们现在的本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想他们也是等我长大些吧!”说完全身发出一阵霸道无比的气势,让众女更是崇拜不已。 凤霜道:“这些年来,我们凤神族也一直找他们的下落,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从龙神族的那次惨变,直今不知他们任何消息,据我母亲推断他们应该不在修真界了,有可能去了仙界、神界或是根本就不在这空间了。” 仙儿失声叫道:“什么他们不在这里了,那去那里找。” 竹汶鳞笑道:“所以大家必操心,我想他们迟早会出现的,现在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地修练,以逸待劳。” 众女点头称是,见众女没有反驳,竹汶鳞继续道:“现在出了这种事,看来要好好地加强对你们的训练了,你们都是输在临阵经验不足,还有就是修练还不到家。我这有增强你们修为的丹药。” 白彩凤骂道:“小气鬼,那你以前怎么不拿出来,等我们受了伤才拿出来。” 竹汶鳞满口喊冤,“你们真是冤枉我了,以前你们的修为根本不够,加上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有双修之法,这次我也只是在那次变僧后,才知道的,本来只适合我们龙神族和凤神族的,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宿,才整理出来适合你们修练用的。” 众女听了,说是双修,都是满脸通红,心中却都想试一下,这时凤雪道:“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就连母亲也没跟我们提起过,只是说我们凤神族修练心法,刚好跟你们龙神族修练心法互补。” 竹汶鳞笑道:“这就是了,我也是那天跟你和你姐姐合体后才知道的,加上昨夜的整理,已经司出了不少,所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只阴有用阳不衡,才能使修为更上层,虽独自修练也能修成正果,但他们没有一人是肉身飞升,而是脱离躯体,有很多人在过天劫时百魂飞烟灭,至少双修之人在过天劫之时,多了一份力量。” 秦可脸红红地说道:“就你会想这歪门邪道的东西,要是真的管用,别人都不像这样啊”。 竹汶鳞神秘地道:“你们不要不相信,等你们知道其中的奥妙之后,高兴还不足嘿,那还会埋怨我,要不我们两个现在就试试。” 秦可骂道:“谁跟你试,自己找别人去吧。” 竹汶鳞赖皮地道炮就要跟你,现在就你还没进龙家的大门,你老爹可是把你早许配给我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秦可急道:“谁想抵赖,只怪你自己偏心,白师妹和韩师姐都有历害的仙器。就我和仙儿妹妹没有。” 凤霜和凤雪及仙儿听了,都睁着眼望着他,竹汶鳞知道是自己疏忽了,赔礼道:“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接着对秦可说:“玉凤你是用剑的,这有把玉凤剑,看看称手不。” 秦可欢喜地从竹汶鳞手中接过剑,并亲了他一下,喜道:“谢谢你,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看来她是彻底的放开了。 接着给了仙儿的也是一把剑,但凤霜和凤雪却没有要,也是凤神族的宝物不会比龙神族少,两族本是相互生存的。 竹汶鳞见凤霜和凤雪没有要,于是道:“霜儿,雪儿你们两个真的不要。” 凤霜道:“我们有自己的仙器,只是听说龙神族有件“心链”的宝物,我们想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竹汶鳞想了一下,道:“你们不是带着的吗?其实九龙配九凤配合称便是:“心链”配带者能感知对方的危险。” 凤霜听了,根据所发生的事推断,到也不假,于是道:“要是万一你跟白姐姐他们走散了,该怎么办”。 竹汶鳞在凤霜的粉脸轻轻啄了一下道:“你真是我的好老婆,因为以前还不清楚龙神族的宝贝用处,所以都不知道怎么用,小白那混蛋龙也不跟我说。” 变成小龙的小白和小金正一左一右坐在竹汶鳞的肩上,听到竹汶鳞的话,一脸无奈地道:“你又没问我,我怎么说。再说你看都没让我看。” 竹汶鳞没理小白的抱怨,“拿出了一个盒子见里面有一对戒指,一只戒指上刻的龙一只则是凤,竹汶鳞拿出龙戒戴在了手上,道:“这就是龙凤戒指,只要是真心喜爱的有情人戴上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不管相隔多远”。 白彩凤道:“可是只有一只啊,你叫谁带。” 竹汶鳞笑道:“我手上的这只是主戒,只要戴上主戒的人问他心爱的人一句话,如果双方都是说的真心话,那么那人手上便自动会出现一只,这戒指还可以放东西,也可以说是一个储蛾戒。” 没多久房中的六位佳人都戴上一枚戒指,脸上都绽开着幸福的笑容,竹汶鳞则扬着手上的戒指道:“哈哈现在你们都跟不掉了,都是我龙家的人了,以后什么事都要听为夫的,众位老婆听见了吗?” 但是半响都没见人应声,竹汶鳞感动事情有点不对头,于是转头一看,见众女都横眉坚眼地望着他,有时手中甚至拿茶杯,事情不妙,马上笑着道:“以后我都听众位夫人的,不最半点违背。”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竹汶鳞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是夫纲不振了,于是道:“我命苦啊。哭丧着脸向他们道:“在外人面前还是由我作主,怎么也得留点面子给我。” 众女围在一起商量后,道:“可以,不过我们是有条件的,第一,不得乱搞关系,第二,不得在外拈花惹草,第三,不得对我们隐藏任何事,第四,没有我们的同意,不得再加姐妹给我们。” 在众位老婆的压迫之下,竹汶鳞是含着满肚的委屈,答应下来了。 突然,一道寒光闪现。 竹汶麟猛的一惊:“义父?” 那人一把撩起竹汶麟,道:“果然,龙鳞……,哎,真不知是福还是祸。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义父?你怎么。” “记住,我叫镇北千。你的龙鳞需得帝王之气化解,切不可风流任是,拈花惹草,如此只会让你身上的龙气更胜,人毕竟是人,怎能用龙鳞!” “走!”只一道寒光,二人便消失在夜空中。 ---------------- 一座大宅子内。 竹汶麟紧跑几步,赶在前面拉开房门,向外看时,不觉脸色大变。只见门外屋前不知何时竟站了有二十余人,最前面两盏灯笼光照之下,一个身着王服的矮胖中年人正笑吟吟地向这里望来。 竹汶麟虽是向来胆大,此时也只觉两腿发凉,不知所措。再看镇北千,却好似没看到这些人一样,兀自拱手告辞道:“丁兄留步。留步。”那名叫丁纯的汉子脸色微微发白,已顾不上再与镇北千客套,忙抢上几步来到那中年人面前施礼道:“王爷安好。” 那中年人正是李隆基第十七子永王李权。李权在李隆基二十六个儿子中年龄排行不大,封王时间也晚,但聪明机智,深得李隆基喜爱,在辽东带兵也是战功显赫,一时间“肃王善战,永王善谋”之说朝野尽知。 李权对皇位亦是垂涎已久,私下多方拢络江湖势力,此次回京欲谋图大事,几将帐下高手武士尽数带回。那崔大平乃是“错刀门”的掌门,数年前便率全门投在李权军中,此事江湖上尽知。 前几日竹汶麟跟着崔大平率几个人随丁纯夜探肃王府,回来后丁纯责怪“老三”无端暴露行踪,要重责于他,那“老三”乃是“错刀门”的重要人物,崔大平如何肯让?争执中情急之下想起昨晚见到丁纯不顾危险也要设法擒这孩子回来,猜出其中定有缘由,以此相试方使丁纯有所顾忌。 从丁纯处出来后他又多留了个心眼,悄悄回来看一看丁纯是不是真的会放“错刀门”兄弟回辽东,不料正撞上镇北千被让进了屋内。“断鹤”镇北千是何等人物,崔大平一眼便即认出,更不敢怠慢,慌忙跑去报与了李权。 李权闻讯,也是吃了一惊,忙亲带着一干心腹武师匆匆赶来,却正见到镇北千要走。 当下李权指着镇北千问道:“丁老师,这么晚了还见客人?这位客人是谁?怎么以前未曾见过?”丁纯脑子转得飞快,知道隐瞒也是无用,便坦然道:“王爷,这位是肃王府的武师,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人称‘呼谷传声’的‘断鹤’镇北千镇大侠,与小人神交已久,今日过府谈论些武艺,倒让王爷牵挂了。”他适才心思全放在了竹汶麟身上,外面来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听到,实是平生从未有过之事,但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略一定神,已拿好了主意。镇北千上前一躬到地:“小人镇北千见过永王千岁。” 李权故作惊呀状道:“哦,原来是四哥府里的,嗯,果然仪表非同凡俗。既是谈论武艺,竹老师如何现在便走?小王也是爱武成癖,见到高手如不能讨教几招,是饭也吃不香的。”不等镇北千答言,回头便叫道:“来人,摆座掌灯。” 立时有人在当院摆上几把椅子,挂上了灯烛。李权朝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续道:“今日风清月朗,镇老师可要露上两手让小王开一开眼哪。”转头又对身旁之人道:“你们平日里在府中关起门来自吹自擂,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来了高手师傅,可得虚心讨教才是。” 李权这一落座,身后人等便各按在王府的身份地位或坐或站散开在四周,自然而然在屋前空地上围成一个场子,正把竹、丁、华三人晾在了正中。 镇北千原知今日要走必有一番纠缠,心里早准备好了几套说辞,但没料到李权二话不说,直接就要看比武,不觉暗暗叫苦:“这哪里是要表演武艺,无疑就是要借比武失手整死我呀。”脸上却仍是恭恭敬敬地推辞道:“王爷,小人武功低微,徒有虚名,哪里是府上高手的对手?”他自知今日一番苦斗已是不免,一边观察着对方高手的数目,一边暗思脱僧计。 丁纯拉过竹汶麟来到左侧的一把椅子边。竹汶麟见这把椅子无人落座,想必该当是丁纯的,也就侧身站在椅后。 丁纯来到椅边却并不落座,又对李权施了一礼道:“王爷,竹师傅今日身体也确有些不适,我们在一起也只是口头谈论些拳理。不如请竹师傅谈一谈近日悟出的几条内功心得,大家研讨一番如何?” 他也知道仅凭镇北千已见到自己这一条,李权就决不会放竹、华二人走了,只怕连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但镇北千到此对自己坦诚相待,自己又怎能不为他讲几句话? 李权干笑了两声道:“二位老师说哪里话来,小王久慕竹老师侠名,只是无缘当面请教,心中一向颇有失落之感。今日机会难得,自然不能放过。你们谁先向竹老师请教?” 一个白面少年应声站了出来,冲镇北千抱了抱拳,扬声道:“小人南阳臧无清,胡乱学了点家传功夫,就先来向镇大侠请教,还请镇大侠手下留情,多加指点。”他口里说着客气话,却并不上前做势动手,左手“唰”地打开一面折扇,轻轻扇动,面颊微微上扬,神情甚是倨傲。 镇北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竹汶麟,问道:“南阳臧无清?笑面书生臧无涯是你什么人哪?”臧无涯更是得意,晃着脑袋道:“镇大侠原来也知道家兄的大名啊。” 镇北千打着哈哈道:“原来是臧无涯的小弟啊。臧无涯可好?今儿也来了吗?”一面暗自盘算:“臧无涯从属血煞门,可近年来势力遍及南方各省,几与独尊堡相当,竟然也投靠这永王了。却不知他还收拢了哪些帮会?在江湖势力上我们可落了后招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拿住他一个首要人物才好谋求脱身。” 镇北千情知此时要脱苫能靠自己,心里已做出最坏的打算。 臧无清刚要答话,忽听李权在背后哼了一声,知道对他张狂卖弄甚为不满,忙应了一声道:“家兄事忙,就由小弟向您请教了。”身子一侧,折扇收拢,直向镇北千胸膛点来。 原来这血煞门在两湖、两广和闽浙一带声势浩大,门主臧天痕号称“生花妙笔”,更是以一路祖传的“惊神打穴”武功驰名武林,端的是横扫天南无对手。这次受永王李权拢络,也不甘久居江湖,便派儿子先来探一探风声。 这臧无清仰仗着父亲名声,在湖广江湖道上说一不二,蛮横惯了,只道来了之后,当得倍受礼遇,那知到了永王府中,却见李权请来的高手越来越多,自己越来越不受看重,心中也越来越不是滋味。这次见要斗镇北千,便第一个出来要显一显本领。 镇北千一看臧无清身势,便知他武功根基扎得不牢,只图个姿势潇洒好看,虽是厉害招式,实则不难破解。心中一动,立时便有了主意,当下身子稍侧,避开臧无清这一招“凤点头”,连退三步,高声赞道:“臧少侠英俊潇洒,果然了得,实乃镇北千所见少年英雄之中第一人!” 他后退之时步履踉跄,似是腿脚不便,又似对臧无涯这一击闪避不及,乱了步法,令围观众高手大为不解:“镇北千的修为高深,怎么会被这臧无清一招迫退?‘凤点头’虽是名招,可也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又何以会得他如此夸奖?难道真的身体不适?待会儿听王爷号令拿下他只怕会容易些。” 待听镇北千声音传来,只觉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却清清楚楚地远远送出,在夜空中良久不绝,也个个佩服;“镇北千‘呼谷传声’之誉果然不虚,是发信号招救兵么?可也不象啊。” 臧无清见自己一招奏功,又得镇北千盛赞,不由精神大振,身形纵起,折扇一张一合,他手指结印,终于将怀中之物祭了出来,那是一把古朴而又异光蓬发的折扇。 扇悬立半空,铺展开来,它的扇身,瞬间扩大数百倍。扇面刻画着一名体形怪异的女子,它一身鬼气,共有九支手臂,其中八支从两侧长出,分别拿着串铃、排鼓、鹿笛、夜箫、芦笙、琵琶、古筝、柳琴八种乐器。而最后一支手臂则从肚脐眼内伸展出来,给整个形体平白增添了几分森然之气。 他手执古扇先点后扫,犹如一只大鹤在空中展翅,姿态舒展灵动,煞是好看。他这一招“闪电啄”乃是家传“惊神打穴”中的高招,原讲求的是招式迅急如电,以快制胜,可他施展起来姿态飘逸舒缓,优雅固是优雅,却不免失去了招中原意。 场边丁纯等诸高手一眼便看出他手腕、肩头、后心三处破绽大开,镇北千只须随手一击,便可置他于死地,不觉一起摇头,均想:“臧无涯年少轻狂,死不足惜。”可见镇北千并不反击,反而又退一步,大有不支之状,口里又赞一声:“臧少侠真好功夫。” 臧无涯越发得意,打迭起精神来,折扇张合吞吐,真气萦绕,舞动得犹如一条小蛇,左手衣袖随着身形上下飞舞,端的如凌风驾雾的神仙一般好看。镇北千反抽出承影剑,没有动用真气,只是左支右挡,两只手臂舞得手忙脚乱,方把臧无涯的攻势一一化解,口中犹自不停地赞道:“好,好功夫,臧家果真不凡啊。” 竹汶麟看得心惊胆颤,心想:“师父这么高的本领,连永王府里的一个少年武师也斗不过,看来永王府高手云集,我们怕是难逃活命了。” 丁纯等诸高手却更加糊涂,看臧无清招招抢攻,挥洒自如,大占上风,实则破绽百出,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而镇北千看似手忙脚乱,但出手拿捏得恰到好处,如同师父教拳让徒弟放手进攻一般无二,均想:“镇北千今日强敌环立,不拿臧无涯开刀立威,反与他游斗周旋,如此示怯,是要故意让我们轻敌,还是要相机擒下永王为质?”他们虽与臧无清共事永王,却都瞧不起这轻狂少年,对他的死活也均不以为意,但断定镇北千必有所图,精神丝毫不敢放松。 两人相斗良久,臧无涯把家传武艺尽情施展,虽是大占上风,可每一招都是在最后关头被镇北千慌手慌脚地化解,不能奏功,心中也渐渐开始着急。 忽听圈子外有人说话:“看,那个就是臧少侠。” “嘿,真是英俊潇洒,把那个威震江湖的镇大侠也杀得无力还手了。” “看镇北千是要输得心服口服了。”声音清脆悦耳,似是几个少女在说话。 臧无清闻听场外有人不住夸赞,打斗之中也不觉斜眼向说话处望去,却见角落之处多了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中间簇拥着一个少年公子,正朝这边指指点点。他向来自负少年风流,此时忽得佳人盛赞,心中兴奋非常,又想:“这公子必是永王府中亲贵子弟,闻听有高手相斗,也来观看。”陡然间他一个空心跟头翻起,身体在空中拉成一条直线,双臂挺着折扇,全力向镇北千前额印堂点去。 他这一招名唤“箭出弦”,要集全僧功力于一点,全力攻出,不留任何后招,使出来果然如利箭出弦,凌厉异常。连丁纯等人也不禁暗喝了一声采。 但听镇北千冷哼了一声,臧无涯还不及看清他出手,只觉劲风一掠,自己手中折扇已被他劈手夺去,前心又被一股大力一带,身体不由自主地兜了个弧线,径直朝着面南居中而坐的永王李权撞去。 在众人惊呼声中,李权座前众高手纷纷跃出,早把臧无涯在空中截下。镇北千手中折扇又已随后直向李权射到,待众高手各出高招又将折扇接住之时,镇北千纵身而起,身法如电,直扑向那刚到的少年公子,手掌伸处,已扣中了他的后心要穴。 这一下场上情形突变,一时间众人都不知所措。众高手原只提防着镇北千突起杀手加害李权,是以都围在李权与镇北千之间,再不就散在场子四周,以防镇北千逃走,均不料镇北千会在放过臧无涯破绽四漏的数十招后,在他使出最为严整凌厉的一招时突然发难,更不防他的目标竟是一个刚刚到场的少年公子。 那少年公子也被场上陡变的情形吓呆了。眼见少年英俊风流的臧无清一招之间便要将这镇北千拿下,正看得心旷神怡,兴致盎然,忽然间自己竟被敌人所擒,直吓得呆了一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众人方才听出这公子竟然是个妙龄少女。 只听镇北千冷冷地道:“竹某今日自甘下作,却也是无奈。愿以永王千金一命换我徒儿一命,且请王爷千岁恩准。” 镇北千身为肃王李亨心腹武师不过数月,跟随李亨日子尚浅,但早对李亨图谋皇位的对手永王李权等人的身家情况了解甚多,这永王府中夜间出入也不下十余趟了。镇北千今日游斗臧无涯,便是知道李权有一爱女李高媛,年方及笄,极得李权娇惯,平日里也喜欢舞刀弄枪。 他料想这种女孩子情窦初开,必然仰慕的是江湖风流侠士,故而连连扬声夸赞臧无涯,并潜运内力将声音远远送出,引得这李高媛出来观战,出其不意一手将她擒下。镇北千这一出手实乃胆大妄为,明摆着要与李权翻脸相见,众人虽都是久历江湖之辈,惊诧之余,一时却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却见李权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令挡在他前面的人退开,一拍椅子扶手厉声喝道:“镇北千,你要干什么?孤王要看你武艺,你瞧不起我府上武师,不比也就罢了,捉住我爱女要挟本王,是要造反么?哼,你是四哥的人,我便杀不了你么?” 李权这一发问,问得义正辞严,倒弄得镇北千不知如何下台。抬头向场上望去,却见竹汶麟早被丁纯牢牢拿住了后心,动弹不的。 他虽是立感窘迫,可脑子反应仍是极快,当下恭恭敬敬地向李权单腿跪下道:“非是镇北千有胆在王爷面前放肆,实是事出有因,昨晚丁纯私入肃王府中,用毒镖打伤了我徒儿竹汶麟,小人今晚来便是要讨回解药。小人飘泊一世,无儿无女,只有这一个徒弟,钟爱之情无异于王爷之对令爱千金,小人斗胆恳请王爷令丁纯交出解药,放还小徒。”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是巧妙,把丁纯夜探肃王府完全说成了自己与丁纯个人江湖恩怨,虽明知无人相信,但总是给永王与肃王日后相见留下个大大的台阶。他口里说着请罪,手上却扣着李高媛一点也不敢放松。 李权脸上越发恼怒,转头问丁纯道:“丁纯,昨晚你去了肃王府?干什么去了?还有谁去了?”他一脸怒相,竹汶麟若非适才偷听了丁纯与崔大平的对话,几乎真要相信昨晚丁纯不是李权派去的。丁纯只得躬身应道:“回王爷,小人昨晚带着‘错刀门’的几个兄弟出去寻查法会凶杀案线索,刚来京城,路途不熟,误入肃王府上,与竹师傅发生了点误会。”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权又一挥手:“给我拿了他。”丁纯不敢抗拒,乖乖地束手就缚。竹汶麟后心穴道得脱,不敢停留,几步跑到镇北千面前方才稍稍定下心来。 李权转头又看着镇北千,怒气依旧不减:“镇北千,丁纯做错了事,我自会送他去肃王府请罪。可你见了孤王不予解说,反擒了我爱女为质要挟本王,却要意欲何为?与我一起拿了!!!”立时便有两名武士走了出来,手执绳索要去捆绑镇北千。 镇北千手里扣着李高媛,一时大感踌躇。他揣摩李权口气中不提他投掷臧无清和折扇有谋图行凶刺杀王爷的大罪,只讲扣拿李高媛相要挟一事,似乎故意避重就轻,作出相信自己解释的姿态,更有不与肃王破脸之意,那么如丁纯般束手就缚,自然就会被交与肃王发落,事情再好也没有了。 可一旦被缚,性命便就握在他人手中了。如李权般心黑之人岂能轻放自己回去?肃王又怎么会为手下一个武师乱了夺位的方略?他心中一横:自己的命还是自己来顾,仗着手中扣有人质,大不了孤身冲出去,重入江湖为寇!身形一长,便要立起身来夺路出逃。 忽听竹汶麟一声高叫:“慢着,不许抓我师父。”场上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一起朝这个毫不起眼的俊俏少年身上看去。 却见竹汶麟伸开双臂,拦住了那两名武士,口里叫道:“王爷,我师父是为了我才来府上生事,要抓我师父先把我抓了再说。”他一个少年,说出话来倒是一番正气凛然,让众人都是一怔。 清冷的月光当空洒下,照在他面庞之上,现出一脸的坚忍之态。俊俏的脸蛋犹显得更为俊逸邪气,直叫在场的女孩儿看的芳心乱颤。 镇北千心道:“这小子果真有胆色,重义气,老子没白疼他,且看他如何行事,终不成我镇北千好端端的却让大人的儿子受伤?” 李权也是怔了一怔,定睛盯着面前这个俊逸少年,见竹汶麟面无惧色,心中慨叹不已:“沧海变幻,世事沉镇,多少人见利忘义,卖友求荣。这少年年纪虽小,胆子却不输于我身边的勇将,好好调教一下,定有出息。且看一看他有何本领。” 他贵为皇子,却久历官场仕途,见惯了看风使舵,腆颜求全之人,自己眼下不也正在为了皇位与兄弟相残?此时见竹汶麟挺身赴难,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欢,脸上却故意做出一付盛怒之状,喝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出来生事。谁出场与我将他擒下?” 李权如此一问,倒似令人与这个少年比武厮斗一般,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大家都是成名高手,虽有王爷下令,可仍是没人愿意当众去斗一个孩子自贬身份,就是已经走到近前的两个武士,也闪身让在一边。只有刚才被镇北千狠甩出去的臧无清吃了大亏,一言不发,跃身上前。 他此番会斗镇北千,原本大占上风,正在得意,忽然间稀里糊涂地被甩了出来,虽说被人接着,未曾受伤,可在李权及众高手面前折了跟头到也罢了,现场居然还有佳人观战,这番休辱岂能就此罢休?纵是丢了性命也要找回这个场子来。见李权喝问,便又上前要先斗竹汶麟,再战镇北千。 竹汶麟见是臧无清上前,他适才亲眼见到臧无清身法飘飘,大战镇北千几十合,武功委实非同小可,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听耳边镇北千低声叫道:“汶麟,用天魔手!”立时明白这乃是鱼死网破之时,决不能有退缩之意,当下不等对手出招,双足踏地,迎着臧无涯身形纵起,双掌运足了力量,叠成弧状依次向下拍去。 霎时间满场掌影飘忽叠现,掌掌凌厉沉雄,满场众人心中俱都生出肃杀凄凉之意。只听臧无清一声惨叫,胸前连中两掌,身子斜横飞起,重重地摔在场边。 这一下众人连带镇北千在内都是大出意外。这臧无清虽是后辈,但武功造诣已颇俱根基,即使是镇北千对之亦不可轻敌。 竹汶麟又岂能在一招之内重创于他? 殊不知竹汶麟在镇北千的调教之下,“开顶吐纳”内功运用之巧,一日之间已然突飞猛进,用之于“天魔手”这样的历害招法,犹如猛虎生翼,单以这一招而论,纵然尘寰亲来,威力亦不过如此。 加之臧无清复仇心切,也决没料到竹汶麟居然有如此本领,尚未发招,抬头已见无数掌影漫天飞来,如何能避得开?前胸“膻中”、“鸠尾”两穴接连中掌,这两处穴道乃是人体要穴,虽然竹汶麟功力尚浅,臧无涯也是经受不起。 李权心中大喜:“这孩子果然非同常人,如能收拢,定然大有用日。”回头环顾左右道:“肃王府中一个孩子便这样历害,也难怪四哥屡立战功了。”他带兵日久,甚通“遣将不如激将”之道,语气中抬高竹汶麟身分,当然是要激得高手出战了。 众高手稍一犹豫,一个老僧已越众而出,边走边向竹汶麟道:“阿弥陀佛,人说英雄出在年少,这话果然不错。老衲这几根老骨头不知还能不能经得起少侠敲打了。” 竹汶麟一击得胜,自己也感到胜得容易,正自奇怪,却见又有人出来挑战,当下握拳做势,凝神细看,心哼道:“不管是谁,只管与他拼了。”灯影之中只觉得那老僧特别面熟,细细看时方察觉这老僧原来正是苦竹寺主持普会。 这普会随觉一进京后,闻听觉一见到了肃王,便带领手下几名僧众径自来投永王。李权正在广招奇能异士,普会到来之后稍献技艺,登时便技压四座,盘查身世,应对又甚是得体,一时大受李权看重,收在身边视为心腹。 今夜他随了李权来捉拿镇北千,不料却远远见到了竹汶麟,心中大为奇怪,便一直躲在后面黑影之下冷眼旁观。直到眼见就要有高手出战,危及竹汶麟性命,方才露面出来要见机行事,解救自己这位付宿主。 李权及众人见普会出场,都为竹汶麟担起心来,均知竹汶麟功夫再强,无论如何也不能是普会的对手。他们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不畏刀剑的俊俏少年,李权便叫道:“师兄留意,不要伤了他!” 镇北千却不再说话,只伸手在李高媛后背“至阳穴”上轻轻一划,立时疼得李高媛嗷嗷大叫不止,用意当是在提醒普会、李权“我手里有人质”。 竹汶麟见普会一步步走来,傻傻地呆立在当场。他江湖阅历尚浅,不知该不该上前相见问安。 普会似乎看出竹汶麟心思,又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且让老衲看一看镇大侠是否教出了一个‘冲天神鹰’。”说罢,双掌一合,立了个门户,示意竹汶麟发招。 这个俊俏的像话的竹汶麟除了“开顶吐纳”和一招“天魔手”之外,只学过“天罡手”,别的外家功夫丝毫不懂,并没看出普会这一招式乃是“大伏虎掌”中的起手势,有名唤做“虎山礼佛”,在打斗之前使出,是武林中极为尊敬的礼数,还以为普会故意不愿相认,当下握紧拳头,心道:“觉一师父若在,只怕你又会兄弟长短地套起交情了。我岂能让你这势利小人小看了?要打便打,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身子前冲,一招“螳臂当车”击向普会顶门。 这一招乃是“心意**”中的起始招数,自是十分寻常。大家见竹汶麟出招,也个个凝神观看。适才竹汶麟一招“天罡鼎”使得刚猛无伦,虽没有出现气鼎,但威势极重,众人均认为他乃名师高徒,出手便不同凡响,下一招自然也是变幻奇异,要让人大开眼界,不料使出的却是这等粗浅招式,不觉又都是一怔。 可竹汶麟这路拳法乃是学自镇北千,镇北千教授武功十分刻板严格,今番竹汶麟一招使出,招式严谨规整,气度森严,加上“开顶吐纳”相助,出招迅捷有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万斤洪钟般力拔山河无可撼动,偏偏又打得迅猛轻灵。 众高手稍一愣神之后,已是异口同声的一个“好”字齐齐叫出了口。普会“噫”了一声,似乎也未曾想到,竟然未敢招架,身子一转,轻轻避了开去。 武林中人都知道,高手比武,都尽可能使用自己所学专长如“千幻指”、“无影脚”之类奇妙功夫来克敌制胜,只有武功绝顶的宗师武圣,才敢在生死相搏中使出这等毫不出奇的入门招数,正如名厨较技,都是在山珍海味上下功夫,只有顶尖人物才会以萝卜、白菜制作取胜。今竹汶麟招式虽简,却大有反璞归真之感,只看得众人个个心旷神怡,加上有“天罡鼎”的高明武功在前,谁也想不到他其实只会这么几招最粗浅的武功。 李权虽然对武功一路不是太懂,却知道自己手下这些武师们个个心高气傲,平日里要让他们为谁的功夫叫上一声好,实是千难万难,心中也就明白这少年的功夫非同小可,更是不住盘算怎样才能把他收为己用。 竹汶麟一招使出,见普会避开,双腿一纵,跃在空中,双掌凭高击下,直击普会顶门。这招“五祖鹤阳”全仗腿脚功夫纵跃,她此时内功多一半是在腿上,正是扬己之长,避己之短,双掌挥处,已将普会顶门罩定。 普会见他身形飘逸,出掌如风,哪里有半分少年稚气?心道:“只怕他已尽得镇北千真传,更难得尽使些入门起始招数,果然是天纵奇才。我若稍有疏忽,只怕还要折在他手里呢。”双掌不敢怠慢,运力向上迎击,正击在竹汶麟双掌之上。 普会所练功法叫做“若一志”功,内力之强,连觉一都深为佩服,今日运力迎击竹汶麟,掌力所及,竹汶麟焉能经受得起?就在四掌相交的一瞬间,普会立时发觉竹汶麟内力竟是空洞柔犬至,全不似自己所想。 他心如电转,力随心动,内力一触即撤,全数引入自己脚下。只听“砰”地一声大震,竹汶麟双掌正击在普会掌上,在普会内力挪移之下,犹如重锤砸桩一般,把个普会砸入地下半尺有余。 旁观高手虽众,可普会内力挪移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外人见识再高也无法发现其中奥秘,都道两人内力惊人,相较之下又不分高低,立时又是采声四起,连知道竹汶麟底细的镇北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叫了一声好。 普会虽然清楚竹汶麟内力貌强实弱,但细较之下,居然觉得这股力道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纯正坚韧,当时便明白这必是得自觉一真传,如若假以时日,定有大成。心中并不敢小看竹汶麟半分,假借内力相交之际挥掌将竹汶麟震开半丈,身形一纵,双掌在身前交织而过,击向竹汶麟前心。 普会这招“荒山面壁”也是“五祖拳”中的一招。他心思甚为周密,只恐竹汶麟习武时间尚短,所学有限,打斗之中应对不周出了破绽,当下也用“五祖拳”中的招数和他拆招。以普会绝顶高手身份用这基本招数实是相得益彰,使将出来,亦是渊峙岳竦,一派大家气度,满场又是采声一片。 竹汶麟见普会出招进攻,正自担心不知该如何招架,却觉招式十分熟悉,当下不假思索,身形斜蹿,一招“猿猱伏地”向猿猴一般转身避开。两人一招一式拆练开来,倏忽之间已过了二十余招。 普会收敛内力,有意要试一试竹汶麟所学。但见竹汶麟招试熟惯,身法灵活,内功纯正奇异,更难得打斗之中带有一股无畏狠斗之气,不觉对觉一大为艳羡:“怎么这样个徒儿就让他给收了去了呢?”心中正自想着怎样才能帮助竹汶麟脱身,忽听李权在身后叫道:“普会师兄,暂且住手!”忙纵身跃出圈外,罢手向李权望去。 李权对竹汶麟越看越是喜爱,想竹汶麟武功再强,充其量也不过是镇北千一个高明的徒弟而已,无论如何不能是普会的对手,可他居然为了镇北千,不顾性命,苦斗不止,实乃坚贞忠勇之士,正是自己身边急需之人。眼见两人越斗越烈,只恐普会失手伤了竹汶麟,连忙开口喝住二人。 只见他站起身来,缓步来到场中,对竹汶麟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功夫很不错吗。” 竹汶麟盯着普会,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动,只应了一声道:“我叫竹汶麟。”他与普会斗了多时,却并不知道普会有意相让,出尽了全力拼命苦斗,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李权见状,哈哈大笑不止,转头对镇北千道;“镇老师,你这个徒儿孤王看着很是喜欢。看在他的面上,就不治你今晚无礼之罪。回去对肃王说,这个竹汶麟孤王就留在府中为他解毒疗伤,成全你们师徒互爱之情。放下郡主,你且去罢。” 这一下忽然间峰回路转,倒大出镇北千意外。可细思李权之言,不仅处处占理,还体贴大度,若再争执着非要带回竹汶麟不可,纵有李亨在场,情理上也是说不过去。而且休说对方高手众多,单只这一个叫做普会的老和尚出手,只怕自己便斗不过,能乘机两全出府当是再好不过。 他也是果决之人,略一沉吟,便不再犹疑,松手放开李高媛,向李权拜了一拜,道:“王爷,小人今晚惊驾实是罪该万死。望王爷看顾好小徒,待小人回去见过肃王后,自会回来领罪受死。” 冲竹汶麟叫了声:“麟儿,自己小心了!”不等李权、竹汶麟答话,便转身出了场子,身形在场边一曲一折之间,已不见了踪影。 永王府中众武师虽觉镇北千无礼太甚,可李权有言在先,也就不再阻拦,任由他径自去了。只有李高媛惊魂未定,跑过去一头扑在李权怀中放声大哭,边哭边叫:“父王,你怎么放他走了?我要你杀了他,杀了他啊。” 李权皱了皱眉头,喝道:“小女孩子家,瞎跑出来干什么?二娘,你来带她回去!”说话间,他身后转出一个中年妇人,一身摆夷女子装束,冲李高媛笑道:“小郡主,热闹瞧过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罢。”说着,拉起李高媛便朝外走去。她汉话讲得极为生硬,可语音绵软快捷,倒也煞是好听。 李高媛一见是她,居然脸色大变,哭声顿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乖乖地随她去了。 李权又看着竹汶麟笑道:“汶麟,适才普会大师叫你‘冲天神鹰’,我看果然没有叫错。日后为朝廷行走江湖,建功立业,便可以此为号。”招手叫过丁纯来道:“丁老师,今晚麟儿就留在你这儿,由你为他疗伤解毒,待伤好后带他来见我。”说罢,便带着一干人等大笑着离去了。 第二百章 竹汶麟站在场子中央,眼睁睁看着镇北千走了,小郡主李高媛走了,李权带着众高手也走了,院中一下子空旷起来,好半天回不过味来:“今日原本这必死之战忽然间烟消云散,这又是放人又是疗伤解毒的,永王看起来倒也宽宏大度,忠厚仁慈,对我中毒受伤居然毫不怀疑,并不似师父所讲的阴险毒辣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师父得罪了永王不得不走,可是于师父怎么也一去不返,去了哪儿了?” 他原本只是要练武报仇,那学师父的本事,自然要听师父的话,师父关心自己,有事自己当然要护着师父,倒也无须思考该怎么办,现在师父忽然间离己而去,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小院中,虽是胆大,也颇觉孤单无助。 丁纯早已被解了绑绳,见众人去得远了,方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老子说福祸相倚,却不知这孩子是福还是祸?”他也是惯匪出身,此时略一踌躇,心下一横,便拿定了主意,走近竹汶麟道:“麟儿,你师父离你而去,这也是咱爷俩儿有缘。今晚趁着月光清朗,人走院净,便在此通宵夜话如何?” 竹汶麟抬头看看丁纯,只觉得他说话虽然刺耳难听,神态却也谦和亲切,此刻孤身处此险境,无依无靠,便转身搬过两块大石放下,道:“丁叔叔,这些日子我过得迷迷糊糊的,倒正想找个人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你肯给我说说吗?”说着,拉着丁纯一起坐在了大石上。 丁纯歪着头看了看竹汶麟,寻思:“机会来了挡都挡不住。”微笑道:“麟儿,今晚一战,你受王爷亲赐的‘冲天神鹰’之名,不出半月,必然传遍江湖。一招重创乌龙帮少帮主,接着又力斗普会二十余招,嘿嘿,休说年少一辈,纵然遍数天下高手,又有几个做得到?” 他语气之中怪里怪气,似是夸赞,又似是怀疑嘲讽:他实在无法相信前一天在自己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一日之间竟然能修练成如此武功,不是竹汶麟内力确有惊天神奇之功,便是其中有虚假之处。竹汶麟却没听出他话中语气,睁大了眼睛问道:“丁叔叔,他们两个真得很历害么?那你昨晚抓我一点力气也没费岂不是更历害?” 丁纯看他神色不似做伪,便正色道:“那臧无涯出道也有五六年了,虽说足迹未出两湖,可只手搏杀的双头蛟傅春、太平剑赵前程都是江湖上出名的硬手,能说他不厉害吗?至于普会,嘿嘿,他瞒得了别人,又如何瞒得了我?他便是二十年前纵横天下的‘不败神龙’潘同豪,虽是出家做了和尚,手上的功夫却只有更老辣了,单以武功而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竹汶麟并不知道傅春、赵前程和潘同豪这些名字,听了丁纯解释只是“哦”了一声道:“丁叔叔,那末他们是故意让我的了?是王爷让他们这么做的吗?” 丁纯见他并不十分吃惊,心中又生疑惑:“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历?就是觉一、镇北千听了潘同豪的大名只怕也要陡然变色的。能把‘不败神龙’不放在眼里的人也只有‘不器剑庐’的人了,难怪普会要与这孩子周游苦斗了,必是他也察觉出什么来了。哼,我丁纯又岂能让你小瞧了?凭我的轻功,就是上了‘不器剑庐’,也是要坐一把交椅的。” 他生性极是高傲,虽说要套问竹汶麟,也不愿失了身份,便开口道:“麟儿,你不识得他们,也就罢了。王爷将你留下做这等安排,自是望你趁年轻多学些本领,日后方好为国出力,建功立业,随肃王也好,随永王也罢,并无什么分别。” 竹汶麟虽是年少质朴,却也明白丁纯是在讲些空话套话,便顺着丁纯的话头道:“丁叔叔,我这些日子见到不少高手,可都觉不如你昨晚的功夫历害,你能教我些本领么?”他生性不会作伪,这话虽有讨丁纯高兴的意思,可也确实对丁纯的功夫大为佩服,有感而发。 丁纯闯荡江湖半生,过得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今日被竹汶麟一口一个“丁叔叔”叫得心热,不觉技痒难耐,心想:“若要令这孩子吐露实情,讲出所学内功心法,不展现几手绝技令他心服口服怎么能行?”当下哈哈大笑道:“麟儿,不是你丁叔叔夸口,天下厉害的功夫无数,高明的人物扎堆,可要在轻功一项中找出个比我强的,只怕还要真难着点呢。你若肯学,丁叔叔便传你几手,日后打人不过,逃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丁纯出身原是山东官宦世家,家世豪富,在明初战乱中方才败落下来。他自幼好武成癖,少年时便离家随东海无知道人在蓬莱大钦岛上学艺。这无知道人乃前辈高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见闻广博为世间罕有。丁纯受他指点,日日在练功之后观看海鸟飞起飞落,天长日久,竟然给他悟出了飞鸟体内气流与空中气流相谐的原理,与师父在海岛上闭门苦心钻研,结合师门独传内功,练出了以轻盈、快捷见长的无双轻功。出师后便入了“快活帮”,协助帮主马青云将帮中整治得好生兴旺。前些日子听说永王李权在江湖上招揽人才,便受帮中之托来探一探风声,倒也颇受李权看重,被委以重任。 竹汶麟听得丁纯毫不推辞,一口应允下来,不觉喜出望外,当即翻身扑倒便拜:“麟儿拜见师父。”他对学丁纯武功原本并没有抱太大指望,殊不料丁纯竟然立时答应,而且张口就要教天下顶儿尖儿的功夫,想昨日肃王府中丁纯蹿房跃脊,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纵使于芝、陈焕等人也无法阻拦,心中怎能不高兴? 丁纯从竹汶麟语气中听出他是真心要拜师,也甚为高兴,扶起竹汶麟道:“麟儿,你的师父多,山上有师父,王府有师父,觉一也是师父,你还是叫我叔叔吧,我听着顺耳,心里也觉亲近些。”竹汶麟愣了一愣,道:“觉一师父、于师父、竹师父、陈师父都是我师父,却没有什么山上师父啊。” 丁纯心里一笑,暗想:“你口风把得倒紧。难道我年纪大着你一倍还多,心计还算不过你么?”他此时已经认定竹汶麟是“不器剑庐”中的人,当下也不管李权留下竹汶麟是什么打算,决意要见识一下竹汶麟的功夫,便朝东边院墙指了指,站起身来道:“今晚既是闲坐无事,就试一试你的身手,看看教你那一门功夫合适。来,上墙试试。” 竹汶麟喘息早已平复,见丁纯这就要教自己功夫,也就打点起精神来,道:“那我就试一试,丁叔叔你可不要笑话我。”说着,面朝东墙深吸了一口气,“蹬蹬”助跑几步,双脚用力踏地,腰间上拔,身体已腾空而起,两臂张开,轻轻落在了墙头。 丁纯看在眼中,喜在心头:“果然与觉一不是一路功夫,与昨晚上墙拦我时的身法也不一样。”他师从无知道人,见识之广,实非一般高手所及,却也不知竹汶麟的纵跃身法乃是白天得自于芝的亲传。那于芝素有“金雕”之称,轻功自有独得之密,加之于得自觉一的“开顶吐纳”,纵跃起来遒劲有力,与江湖上任何一派轻功都颇有不同,是以凭丁纯之能,竟也看不出是那一路功夫。 竹汶麟在墙上院中蹿行跳跃一趟回到丁纯面前。丁纯点了点头道:“麟儿,你的功夫底子真不错。犹其是内力之纯,后一辈中几乎无人能过。只是轻功一道,似乎还未曾入门。”竹汶麟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没学过什么轻功。” 丁纯道:“没学过?那也没什么关系。跟着丁叔叔难道还怕学不会么?现在你再跳上一次,记住起跳之时,精神要放松,同时用力将气海之气呼向四肢尽处。” 他轻描淡写地这么一句,实是他数十年来苦心钻研勤练之所得,委实非同小可。他所练轻功有个名目,唤做“举僧轻,一羽不加”,独步海内十几年,向不传人,非是今日为了竹汶麟内力奇异之故,如何肯轻易讲出。 竹汶麟后退几步,重新站好姿势,深吸一口气,再次助跑起跳。他这次依着丁纯所言,发力之时猛然将气海贮存真气向四肢尽处运去。他腿上两条经脉已通,真气顺间即达两足“涌泉”和“隐白”穴上,在内力反冲之下,身体登时跃起丈余高,从围墙之上一越而过,却听“扑通”一声大响,在墙的另一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原来竹汶麟心里不曾料到会跳得这样高,在空中手足无措,落下之时,便仰面朝天跌了下来。 丁纯见状哈哈大笑,待竹汶麟揉着后背爬了起来,方笑着把如何调气、运息、展臂、顿足等关键之处一一讲来,顺带也问竹汶麟几句原来运气吐纳的法子,竹汶麟也都一五一十地向丁纯说明。 在丁纯指点之下,竹汶麟在院中重新苦练了起来。他周身经脉并未全通,依丁纯之言所做实是无法做全,但即使如此,也已然非同小可,两个时辰练将下来,他在院中奔行腾跃,犹如一只穿花蝴蝶,轻捷自如,煞是好看。 却原来轻功一道,与其他武功一样,均要以内功为根基。竹汶麟内力之纯,举世罕见,虽然功力未到,尚不够强劲,但坚韧绵长则远非其他内功之所及,练起轻功来正是展其所长。故而竹汶麟以气运息,奔行起来毫不迟滞,连丁纯都看得目瞪口呆,暗想:“我潜心苦练十余年之绝技,终不成让他两个时辰便学会了?是了,他这般奔行快是快了,可全仗一口内息运转支撑,倘遇阻拦,必然真气难继,打斗之时终是无用。”细想之下,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可对竹汶麟的内功也不得不佩服。当下便一边看竹汶麟练功,一边啄磨起竹汶麟适才所讲的内功口诀,遇到难以想通之处,便又问竹汶麟。 竹汶麟刚才听了镇北千与丁纯的对话,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内功都大感兴趣,可眼见他们的功夫不知要比自己高出多少倍,所教自己的功夫又都是高明之至,哪里还会多想?丁纯问什么,自己便答什么,竟然把觉一所教的吐纳口诀开始一点一点讲了出来。 丁纯问一点,记一点,想一点,又要间或着指点竹汶麟几句,好使竹汶麟不致起疑,正在暗自高兴,忽然觉得院外草丛中似有声响,心中暗吃一惊,当下冲竹汶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演练,自己轻轻一纵,已是悄无声息地飘出了院子。 竹汶麟看他身形行动起来犹如幽灵一般诡异无声,虽知他轻功盖世,可也顿觉阴森可怕。忽听墙外丁纯一声大喝:“是谁在此偷看?”紧接着一个女子“哇”地一声尖叫刺破夜空,在寂静之中直吓得竹汶麟毛骨悚然。 好在竹汶麟天生胆大,一惊之下也一步跨出院子,却见墙角处趴着一个少年公子,被丁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细看之时,却正是刚才观战的小郡主李高媛。 丁纯这时也认出了李高媛,连忙上前做揖赔礼道:“原来是小郡主啊,快快起来。郡主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王爷可知道吗?” 那李高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丁纯、竹汶麟都站在旁边看着,不觉又羞又急,站起身来扬手叫道:“这里是我家,我乐意来就来。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吓唬我?” 原来李高媛适才被镇北千用计诱出擒下作为人质,回到闺房之中惊魂甫定,细思这一场大战,顿觉来看臧无涯看得冤枉,白白受了一场惊吓。再想之下,竹汶麟的样子却又越想越入迷,那竹汶麟个子并不高大英俊,可面对众敌手挺身而出,真是豪气凛然;一掌击伤臧无涯,武功潇洒奔放;蒙父王法外施恩,又淡然处之,这样的奇男子大概也只有“风尘三侠”之中的李靖才比得了,今晚忽然来到我家,岂非天意?李高媛平日里趁父亲带兵不在家中,常找来些唐人传奇小说来看,对什么红线女、聂隐娘之类的女侠、女盗仰慕之至,看得多了,也跟着家中武师们学练些武艺,装扮成江湖好汉的样子玩耍。又听后回来的丫鬟们说那竹汶麟居然被父王当众亲口赐号为“冲天神鹰”,心神愈是激动,怎么也睡不着觉,心中老是掂记着竹汶麟,便又打扮成男装模样,拎了一条杆棒悄悄回到这小院要来看一看竹汶麟的底细。 谁料离小院尚远,她便发觉竹汶麟的影子在院中墙头奔行蹿跃,借着月光细看,那竹汶麟身法之快竟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心中又惊又喜,便轻手轻脚地要走近看个清楚。 那知刚到墙边,便听到丁纯暴雷也似的一声大喝,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惊吓,一时被吓得抱头缩成一团。 见李高媛反过来质问,丁纯甚是为难:虽说王爷不会为这等小事怪罪下来,可吓得郡主如此狼狈,也确怪自己鲁莽草率,太过于小心,只怕有人偷听自己这千金不换的内功心法,连来人会不会武功都没听出来,不过若要向小郡主赔罪认错,又岂不大失自己江湖高手身份? 竹汶麟却甚为恼怒:“我们正好端端地练功,你跑来瞎搅和,误了我练功报仇不说,还反过来训斥我们。丁叔叔的绝顶轻功这下我不知又要耽误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气恼之下也是毫不客气:“你怕吓唬就别来,瞎耽误我们练功夫。” 李高媛什么时候听人这么顶撞过?休说寻常人等,就是进宫见到皇帝爷爷李隆基,说话也要给个面子的。面前之人虽是竹汶麟,也一样让她气怒交加,一弯腰摸起掉在地下的杆棒,叫到:“你道你是什么人?打了场胜仗又怎么样?哼,你看我今天要穆桂英活捉竹宗保!”她年纪尚小,对竹汶麟虽生好感,可并不甚解男女之情,说出话来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丁纯也觉得这小郡主说得不成话,传出去惹人笑话倒也罢了,说不定还要给自己和竹汶麟带来祸事,忙上前劝道:“小郡主,要看‘竹家将’明日找个戏班子来唱唱便是,深更半夜的还是早点回去,莫让王妃牵挂。” 李高媛根本不理丁纯,杆棒挥动,“呼”地一声已向竹汶麟当头砸下。竹汶麟此时身法灵动早非前两日对阵李高燧时可比,身形稍稍一侧,便让开这一棍,左手探出,要抓李高媛的棍头,心想:“原来这王府的少爷小姐是一般地不讲道理。” 第二百零一章 忽听得丁纯“咦”了一声,竹汶麟这一抓竟没有抓住。李高媛杆棒微摆,棍头舞出一个棍花,斜横下打,“啪”地一声,已打在竹汶麟腿骨之上。竹汶麟腿骨一阵疼痛,忙向后连退数步,想稳一稳心神。可李高媛得势不让人,杆棒已着地卷来,扫向竹汶麟双腿。 丁纯又一个“咦”字叫出了口,口气之中大感诧异。他原以为李高媛手持杆棒,大打出手,或许是曾经觉得好玩,找个寻常武师练上过几手。可待她出手一看,却立感姿态规范严整,虽然年幼功浅,不足以伤人,可受过名家指点确是无疑。那第一招“蛟龙出海”变化之快,第二招“平地风沙”气势之盛,绝对是漠北追风棍法的神韵。 丁纯自思:“我投永王半年有余,来南京永王府也有两个月了,府中高手尽都熟知,就连普会的身手也瞒我不住,怎么却不知道还有个擅使追风棍法的高手?” 竹汶麟却不懂得这些,眼见杆棒扫到,毫不留情,心中更是气恼,当下不再避让,决意反守为攻。此时单以身法变化而论他比李高媛不知强了多少,左足飞起,正迎面踢在杆棒之上,右掌一招“击钟鸣罄”击向李高媛左肩。 李高媛虽说好武成性,又有名师指点,可王府的千金小姐如何下得了苦功?平日里在府中与奴仆们打斗习练,又有哪一个不要命了敢还手去打小郡主?是以她功夫浅薄不说,临敌经验也是极差,被竹汶麟一脚踢到,虎口大震,杆棒登时脱手飞出。眼见竹汶麟又是一掌跟到,哪里还想得到变招?直吓得花容失色,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丁纯在侧,当然不能让竹汶麟真得击上,左手一探,已揪住了竹汶麟后心,轻轻带开,哈哈笑着打着圆场道:“小郡主一击得手,已经得胜,不须再比了。”心中犹在苦思:“王爷在边关与蒙古兵血战,家中怎么会有漠北蒙古高手?” 李高媛见丁纯出手拉住竹汶麟,知道这人是父王手下高手,定然偏袒自己,当下不再害怕,蛮横之心又起,双拳一握,踏步前冲,也是一脚踢向竹汶麟,口里叫道:“瞧姑奶奶这一脚是怎么踢的。” 竹汶麟后退一步,避了开去,心想:“丁叔叔怎么拉偏架?是了,他在你爹爹手下做事,不愿得罪你。那我就让你一下又怎样?”等李高媛又一脚踢到,便不再避让,打算让她踢上一脚,下个台阶也就罢了。可忽觉后心又被丁纯一带,双脚跟着稍稍偏动,李高媛这一脚便又没有踢上。 李高媛愈发恼怒,双脚双拳轮番上攻,发一招叫一声,全然不顾夜静声响,惊扰旁人。可竹汶麟在丁纯手劲带动之下,总是稍稍避开,不一会儿便把个李高媛累得气喘吁吁。 丁纯依旧不慌不忙,一边哈哈笑着劝李高媛罢手不斗,一边却决不让她打上一下。竹汶麟可更加糊涂了:“王府千金小姐给人顶撞了,不让他打一下出出气,怎么会罢手不斗?丁叔叔这是要逗小郡主玩玩,还是护着我不想让我吃一点亏?” 忽听空中有衣袂带风之声,竹汶麟侧目看时,却见院中又多了一位中年美妇,衣饰甚是华贵,双目有神,盯着丁纯冷冷地道:“丁大侠,你如此消遣我女儿便是要引我出来么?” 丁纯大吃一惊:“这是王妃服饰,口称‘我女儿’,难道真是永王妃?难道小郡主的功夫是王妃教的?王妃居然是蒙古高手?”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个念头却是他绝没有想到的,慌乱之中忙丢下竹汶麟,深施一礼,说道:“不敢。小人见过王妃夫人。小人,小人只是觉得小郡主功夫巧妙,便想多瞧上两眼。还请王妃恕罪则个。” 那王妃口气依然冷冰冰地吓人:“是追风棍和苦柳拳吗?”丁纯心思稍定,便故作糊涂,道:“小人眼拙,只觉与中土武功颇有不同,倒看不出什么门道。”他嘴里支吾,心里却不停地盘算:“王爷竟然与蒙古人有这种姻缘,难道这也是他要夺皇位早早埋下的一招棋子?帮里让我在这里辅佐永王耐心寻找机会,可现在我还如何能帮他夺位?我知道了这个秘密,王爷又如何能容得下我?” 那王妃再也不看丁纯一眼,拉起李高媛道:“咪咪,我们走。”展开步法,几步便没了踪影。 丁纯见那王妃去得远了,犹自呆呆发愣。直听到竹汶麟不住地问道:“丁叔叔,哎,丁叔叔,咱们还接着练吗?”方回过神来,说道:“噢,噢,今晚不早了,你也乏了,就练到这里,明日再接着练。你且进屋里上床睡吧。”说完,把竹汶麟拉进屋里,带上房门,便出去了。 竹汶麟一个人在屋里莫名其妙,隔着窗纸向外望去,却见丁纯在院里院外来回踱步,心情似是十分烦躁不安,心想:“丁叔叔豪侠果决,实非寻常人物所及。适才面对竹师父和永王,天大的事也是一力担当,怎么今日见了这个什么王妃,竟会如此不知所措?”寻思一阵儿,也想不出什么道理来,此时又乏又累,便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正睡间,忽听耳边有人轻唤:“麟儿,麟儿,起来快走。”睁眼看时,却见床前低伏一人,正是师父“金雕”于芝。竹汶麟又惊又喜,从床上一跃而起,叫道:“于师父,你去哪儿了?今晚可把竹师父难为坏了。”于芝面上略有些难堪,旋即道:“麟儿,小声点。先出去再说。”拉起竹汶麟便要出屋。 竹汶麟边走边问道:“丁叔叔呢?”于芝笑道:“丁燕子一生自负,也终究逃不过名利二字,这会儿正在永王哪里着急呢。待明日不见了你,还不更要急疯了头。” 竹汶麟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屋门,忽又止步道:“那丁叔叔不是要受罚了?”于芝晃了晃脑袋道:“罚得若是轻了,岂不有负我这一夜奔波?”竹汶麟道:“于师父,那我就先不走了。丁叔叔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让他受罚呢。” 于芝一怔,又盯了竹汶麟一眼,寻思:“这孩子倒是仗义。却不知丁燕子对你故做关心,难道还会安了什么好心?只是尚不能点破,以免他多心。好在来日方长,不可心急误事。”略一犹豫,便道:“嗯,好孩子,不枉为师对你一番教诲,做人便需这般讲义气。你若不走也罢,只是师父不能久呆,也只能过几日再来接你了。王府是非之地,可要千万小心在意。”言讫,纵身上了屋顶,隐在了夜幕之中。 竹汶麟仰头呆望着漫漫夜空,但见月光中树影婆挲,在夜风中轻摇,一派寂寥宁静,心下怅然:“师父与丁叔叔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却为什么要相互争斗?肃王、永王一家兄弟,又有什么纠纷不能好好说呢?”回到屋里,歪倒在床上,犹自在迷迷糊糊地想:“于师父去干什么了?要让丁叔叔重重受罚一番。” 原来于芝年轻之时,仗着武功高强,意气风发,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在辽东、漠北一带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侠名远播,尤其是关东群英会轻取“九头狮子”任天华一役后,更是威震关东武林。 这一日他听说北元军队在中原战败,元顺帝北逃至上都,元将高加奴要护送元室一批重宝至辽阳老鸦山一带密藏,寻思这一批重宝定然价值不菲,况且得自关内,流于塞外,于理不合,便起了劫取之心。当下邀得土顶子、大孤山、长叶寨三处强人,在黄沙坨设伏,要从元兵手中强行夺取。 到了劫取之时,于芝却发觉指挥押运军兵的是一员少年蒙古女将,生得刚健婀娜,美貌如花。及到交起手来,又见她手持一条齐眉短棍,连伤土顶子大寨主长白虎龚勇文、长叶寨付寨主三手叉庞龙等五名好手,心中大异,当即涌身上前与之相斗。 这一斗之下,更是骇然:那少女将军招招凶悍,使得是江湖上少见的漠北追风棍法,在他手中连过十余招不落下风,更兼英姿飒爽,豪气不让须眉,不由顿生爱慕之心,当下使一招“春燕衔泥”的轻巧招数,空手夺去了她手中短棍,随即唿哨一声,率众退去。接下来他不仅散去群盗不再劫宝,而且暗中护送这女将直至辽阳。 后来细加打探,方得知这女将乃是北元世镇辽东的开元王纳哈出的幼妹,名叫哈剌不花,汉名叫做柳思妍,自幼随漠北武学大师易红姑学艺,年方二十,尚未婚配,不觉心中狂喜,便寻机与柳思妍故做“偶遇”。 那柳思妍对于芝那日得胜反退,甚为奇怪,而对于芝本人人品武功更是心仪,两人“偶遇”之下,心心相悦,互诉衷肠,辗转缠绵,竟自私定终身。 于芝当即连夜赶赴长白山,请师父尚济道人找易红姑提亲。待于芝得到易红姑的允诺回到辽阳后,却不料得知柳思妍已奉元主之命秘密和亲,远嫁给李隆基第十七子李权为妃,以图和缓唐军攻势。 于芝少年得志,那里经受得了这般打击,盛怒之下,破口大骂元主和纳哈出卑鄙无耻,战场上打不过,便要以女子为牲,又骂柳思妍贪图富贵,水性竹花,一时性情大变,竟然投身绿林,与镇北千、陈焕联手在黑松林子开山立柜,专劫明、元两朝军马。 后来李亨、李权相继在辽东用兵,于芝几次潜入李权营中,要谋刺于他,都因李权防范甚严,没能得逞。于芝失望之余,却无意中探听到明室诸王争嫡的原委,筹画良久,便与镇北千、陈焕一起投入李亨军中,要助李亨夺得皇位,搞得李权、柳思妍身败名裂方才心甘。 这一番经历,于芝本人固是刻骨铭心,但从未对人提起,纵如镇北千、陈焕般的患难兄弟亦是不知,又何况竹汶麟、李亨?自上月随李亨入京之后,每次进永王府中打探消息,于芝总要独自到后宅寻访一下柳思妍,这次也不例外。 他目送镇北千、竹汶麟随丁纯进了屋后,料想不该再有变故,便又悄悄来到永王府后宅,远远便看到月光之下有一女子正在练棍,身法迅捷,气势如虹,伏在檐后细看,不是自己日夜痛恨唾骂的柳思妍又是何人?于芝一见之下,竟全然忘了这是在永王府中,只呆立在墙边默默看着柳思妍练棍,只想:“她依旧是那般妩媚可人,身手依旧是那般矫健,她那日也定然是被逼无奈方才违约远嫁的,这些年也定然吃了不少苦处。” 偌大一个“金雕”于芝此时此地竟也为情所困,不知所以,连院中数场大战,镇北千扬声呼叫也浑然不觉,直到柳思妍听得李高媛呼叫,出去将她带回,方才豁然醒悟:“这女孩是她与李权所生的女儿。她在王府荣华富贵,怎不比随我浪迹江湖荣耀?十几年王府生活,又怎会记得我这一江湖闲汉?嘿嘿,于芝啊于芝,李权与你有夺妻之仇,柳思妍与你有背信之恨,关键时刻可不能乱了方寸。”当下隐身在暗处,静待丁纯出了院子去见李权,便来带竹汶麟离开,至于说起让丁纯受罚云云,无非是要掩饰其中真情罢了。 竹汶麟那里知道于芝对永王府原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感受,折腾了半夜,想不通的地方也就不想了。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辰时,方才醒来。竹汶麟揉着眼睛看到外面天光大亮,却不知该干什么才好。他一月之前,尚不过是寻常乡下一个孩子,自随了觉一练功之后,一心想的是勤练武功,杀敌报仇,这期间虽说见到了不少朝廷权贵、江湖高手,听他们谈论国家与江湖上的大事,但总觉与自己无关,自己只不过感激各个师父对自己关爱,听师父的话做事就是了。现在自己也卷了进来,孤零零地被扔在这小屋之中,没了师父安排,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坐在床边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头绪,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待出了院子放眼望去,却见这永王府中景色白日里看来果然又不同寻常,树木山石错落有致,花草亭台随处可见,与开阔简朴的肃王府大不相同。竹汶麟生在乡下,如何见过着江南名园景色?只觉得眼睛豁然一亮,浑身上下极是舒服自在,看看四下无人,不由得沿着门前小路向前一直走去。 那小路由碎石铺就,路边绿柳斜垂,一直通向前面一座凉亭。竹汶麟远远看见那凉亭中有人背向而坐,寻思:“大白天的,总算见着个人了。且去问一问他丁叔叔在哪儿?总不成饿着肚子在这里干等着。”便朝着那凉亭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竹汶麟冲那人的背影抱了抱拳,问道:“这位大哥,借问一声,您知不知道丁纯丁老师现在哪儿?”却听那人嘿嘿一阵冷笑,慢慢转过脸来,沉着声音道:“小子,离了你丁叔叔便不会走路了吗?今日飞龙大侠在此,便要教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武功!” 竹汶麟定睛看时,忍不住心里一迭声地叫苦,原来那人却正是小郡主李高媛。 只见李高媛换了身短打衣靠,头发披散下来用一根带子扎在额头上,双眼圆睁,手中握着明晃晃一把朴刀,身子立起,左脚踏在石凳上,满脸的江湖豪客的神气。 竹汶麟无奈,又躬身做了一揖,说道:“小郡主,竹汶麟昨日无礼,向你赔罪了。”心想:“我身负重任,哪有功夫与你呕气使性。” 李高媛把眼睛挤在一起,下巴微微朝上扬了扬,做出一付冷酷状道:“现在怕了?哼,却不知你支的是什么竿?靠的是什么山?居然也没人给你夹夹磨!”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江湖切口,虽然说得不伦不类,可把个竹汶麟给唬得一愣神,不知她说些什么。 李高媛见竹汶麟一脸的迷惑,不觉得意起来:“原来是个没腕儿的老宽,把招子擦亮,上来接大爷的海青子!”说着,单手把朴刀举起来,舞了两个刀花,故意把嗓子憋粗,哈哈大笑不止。 她昨晚被母亲带走后,又被狠狠教训了一通,心里越想越不服气,一夜也未睡好。今日一早趁丁纯去找李权议事之时把丁纯住处附近的家人全都赶走,自己打扮成江湖汉子模样,在这里等着竹汶麟,要依着江湖规矩真刀真枪地与竹汶麟干上一架,让大家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的“冲天神鹰”。 竹汶麟虽然听不懂李高媛的话,却也猜得出这个小郡主是在笑话自己没有见识,还要与自己比试武艺。他自幼家贫,随家人给人扛活,被人笑话原是常事,并不以为意,心想:“我们乡下穷人,当然不能与你们相比。我练功也一样不是要与你比试的。”便再施一礼道:“小郡主,我是怕了。你能告诉我丁叔叔在哪儿吗?” 第二百零二章 李高媛“呸”了一口道:“说声怕了就行了吗?赢了我手中大刀自会告诉你。”不由分说抡起大刀就朝竹汶麟肩头砍去。竹汶麟不战先怯,倒令李高媛心中说不出的别扭:没想到自己牵挂了一夜的少年英雄居然这样不经吓,张口闭口就知道问他的丁叔叔,立时将一肚皮的不痛快统统发泄到了竹汶麟身上。 竹汶麟也料不到李高媛说砍便砍,眼见刀头泛着寒光说到便到,忙侧身相避。可这一刀乃是李高媛谋划了一个早晨的精妙招式,有名唤作“沙海沉钩”,岂能让他说避便避?但见刀头一击不中,斜横划下,看似力道使尽,需收招蓄势另发新力,忽然间刀刃翻转,倒斜向上反切竹汶麟小腹。 竹汶麟大惊之下向后再退已来不及,百忙之中顺着刀势一个跟头折出,后背重重摔在地上,方堪堪躲开。 李高媛一刀得手,毫不容让,挺刀上扑,刀尖径向竹汶麟前心扎去,刀势迅急如风。 竹汶麟躺在地上,已是避无可避,危急之中再也顾不得许多,挥起右拳朝刀背上猛击过去,却听“铛”的一声大响,李高媛手中朴刀被竹汶麟一拳击开,脱手跌落于地。 竹汶麟翻身跳起,只觉手背上剧痛难忍,低头看时,只见右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原来他习武不久,危急时没有运气,挥拳又拿捏不准,被刀刃划去了好大一块皮肉。心中一股邪火直往上蹿:我与你无冤无仇,若不是丁师父教了我几天外家功夫,今天还不让你大开了膛?你小小年纪,心场如此狠毒,盛怒之下早以顾不得许多,怒吼一声挥拳便朝李高媛面门打去。 李高媛刀被击落,也是大吃一惊。她只想着如何把竹汶麟杀得大败亏输,伏地求饶,是以招式无所不用其极,全然没有想到会伤及人命,只不过随母妃习武时间虽长,招式固然巧妙多变,可全凭性趣喜好,终究下不了苦功,被竹汶麟倾尽全力一击,两臂发麻,朴刀把握不住,脱手飞出。她此时比起昨晚胆子已大了许多,情知不妙,连忙纵身后退数步,以图蓄势再战。 可竹汶麟在身法变换上不知要高出她多少,又岂能容她退避?右拳已如影随形般跟到,正击在李高媛左脸颊上,虽然拳面受伤使不上力,也干净利落地将李高媛一拳击倒于地。 李高媛何时被人这样打过,躺在地上杀猪般大叫起来,一脸的鲜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从竹汶麟手上沾的。竹汶麟将李高媛打倒,恶气稍出,顿觉右手疼痛彻骨,这一疼之下脑子清醒了好多,知道自己这下闯下了大祸:这世道王公贵族杀个人就象碾死个蚂蚁一样,可谁敢动他们一下还不要被满门抄斩?当下转身便要逃命。 还没等他转过身来,从路边树后已钻出五六个劲装打扮的女子,一个个尖叫着有的去扶李高媛,有的持刀拿剑围住了竹汶麟。原来这些女子都是李高媛的随身丫鬟,平日里也都好随着李高媛练些个拳脚。今日一早见李高媛行动诡密,放心不下,便悄悄跟在她后面,待见到李高媛吃了大亏,生怕王妃责怪,忙跑出来要一起上前擒拿竹汶麟。 竹汶麟稍一犹豫,李高媛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抹脸上的血,叫住了那几个丫鬟,对竹汶麟喝道:“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今天我砍中你一刀,你打中我一拳,算是打成个平手,回去谁也不许对人说,明日还来这里比试,那个不来不是好汉!”她见到人来,方才定住心神,想起刚才失声大叫,实在有失自己江湖好汉的面子,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好在有一脸的鲜血衬着,旁人轻易倒也看不出来。 竹汶麟看清李高媛脸上除了淌了些鼻血之外,并未有其他伤痕,顿觉这一拳打得不够解气。见李高媛不服气又在叫阵,也不甘示弱,应声道:“好呀,不过是好汉就一个人来,比输了也不许乱哭乱叫。” 李高媛看了看那几个丫鬟,又羞又气,跺一跺脚,吼道:“谁让你们来的,还不快给我滚!”伸手又指着竹汶麟道:“就让你嘴上占个上风,有本事明日拳脚上见个高底。”扭头顺着小路去了。那几个丫鬟也顾不得竹汶麟,捡起地上的朴刀,慌忙随在李高媛后面也跟着去了。 竹汶麟不等她们走远,便已经支持不住了,倒身坐在地上,强摁着右手伤口,要扯下块衣襟缠一缠止血。可这用刀切下好大一块皮肉岂是他过去受过的其他外伤可比?疼得他忍不住低声直叫,鲜血也如泉涌一般淌个不停。 正在疼上加急之时,忽听身后有人叫道:“麟儿,怎么受伤了?”语气甚是亲切。竹汶麟转头看时,却见老僧普会正从远处走来,步履匆忙,象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看到竹汶麟正在缠伤,忙几步抢到近前,拉起竹汶麟右手查看,摇头道:“这样的伤势,只缠缠恐怕可不行。” 竹汶麟疼得额头冷汗直冒,犹自强嘴道:“那便怎样?”他不知普会昨晚实是帮了他大忙,口气仍是对普会不满之至。 普会却不理会于他,伸指点了他手腕上的两处穴道,顺手将他缠在手背上的衣襟扯了下来,中食两指又将伤口挤出了点血洗净创面,说道:“这一刀把手筋都划破了,用这样脏的布去缠,这只手非废了不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塞子,倒出一些药粉,撒在竹汶麟手背伤口上,最后扯下自己衣襟给他仔仔细细地缠好,方才把他的手放下。 竹汶麟又强道:“怎样脏了?废了又……”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却原来他看到了自己的衣服仍是昨晚从肃王府出来时穿的夜行衣靠,经了一夜打斗和练功,早已污秽不堪,先前心中有事,不曾留心察觉,此时与普会整洁的僧衣相比,立显脏污难耐。右手废了便不能习武报仇,却又有什么好说的? 普会笑了笑道:“麟儿,年龄大了,便不能再如小孩子一般斗气了。世事纷扰,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你做呢。”他全然不问竹汶麟别来情形,何以会随镇北千而来,又何以会在永王府上受此重创,开口便责以大义,既象是替永王教诲于他,又似暗示他莫要忘了“佛法会”大事。 竹汶麟心中一凛,低声道了一声“是”,便不再顶嘴。普会点了点头,将竹汶麟扶起,续道:“你且到我禅房换换衣服,王爷有事找你。”神态之中,甚是满意。只不过他却不知竹汶麟所想的大事,却是为家人报仇,与永王、“佛法会”争霸天下并无什么关系。 竹汶麟站起身来,已觉伤口疼痛轻了好多,暗道这药好生灵验。当下一语不发,乖乖地随普会去更衣进食后,来到前面议事厅中。 那议事厅外面看来甚为高大亮堂,进得里面,竹汶麟却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也亏得他胆大,这感觉片刻即去,睁眼朝前望去,只见几把椅子上分坐着几个人,丁纯也在其中,坐在正中的李权正笑吟吟地离座向他走来,忙俯身深施一礼,道:“小人竹汶麟见过王爷。”心想:“这王爷倒也和气,与他女儿大不相同。”他在肃王府住过一日,礼数却也不缺。 李权走近,伸手相搀,连声道:“麟儿起来,麟儿起来。”转头环视厅内人道:“麟儿少年英豪,忠勇双全,今日我得麟儿,犹如汉高祖之得韩信耳。”说完,哈哈大笑不止。 两边座上之人一起站起,纷纷说道:“恭喜王爷。恭喜王爷。”心中却均颇为不解:“这竹汶麟纵然年少艺高,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又何劳你如此看重?王爷统兵百万,征战多年,什么事情没经过,怎么会如此失态?”又有人寻思:“那刘邦是坐了皇帝的,韩信却是从项羽营中投来,帮助刘邦夺取天下,又被刘邦所杀的,王爷以此为喻,却是何意?” 竹汶麟并不知刘邦和韩信的典故,听得众人说话,又团团做揖见礼。李权回到原座坐下,依然哈哈大笑不止:“麟儿的人品武功,大家是见识过的,诸位也不妨都与麟儿结识一下。” 众人心中均想:“王爷是什么意思?结识一下是让我们报真名实姓给他知道,还是要先敷衍一下这孩子?”大家都是江湖出身,遇事总要从周全处考虑,须知众人来投永王图谋大事,无一不知这事情越是机密越好,冒然说给人听去了,总是不好。 普会见众人都朝李权看去,并不说话,明白他们心思,便抢先说道:“麟儿,咱们俩儿可是不打不相识。适才奉王爷之命找你,不得王爷号令不能多说----老衲乃是宁波径山寺主持普会。垂暮之年能结识你这一位小朋友,真是幸事。” 他把话说完,看了一眼李权,见李权含笑而视,便指着其余几个人续道:“这几位可都是闻名天下的武林第一流人物:这两位是昆仑剑派拳剑双绝万乘风、万乘云兄弟。” 两个身材高瘦的汉子冲竹汶麟抱了抱拳,寒喧道:“小兄弟英才绝伦,我们兄弟是久仰的。”竹汶麟昨晚才算得上第一次当众出手,如何让他兄弟久仰?语气中敷衍之色溢于言表。他二人乃是名门大派的顶尖高手,昆仑派的昆吾剑法和天罡掌力练得出神入化,江湖上名声显赫,已有二十余年不逢对手,虽然也觉昨婉汶麟出手不俗,可终究以为他非是武林大派子弟,难成大器。 竹汶麟江湖阅历虽浅,却也听天界寺武僧谈论过武林门派,知道这昆仑剑派是与少林、武当、峨眉、天台齐名的武林五大名门之一,委实非同小可,惊异之下忙躬身施礼道:“竹汶麟见过二位前辈。” 他能听说什么昆仑剑派而面上带有惊异之色已属十分难得,可万氏兄弟居然仍是不满之极,寻思:我们兄弟双剑纵横天下,那一个道上人物见了不要说上一大堆佩服赞叹的话,你不过是镇北千的一个徒弟而已,竟敢如此托大,简直无礼之太甚。可看在李权面上,不便发作,也拱手回了半礼。 普会见状,肚里暗暗好笑,却也不说什么,又指一个女子道:“这位是滇南苗洞七十二洞的女头人,江湖称作‘无毒娘子’的詹二娘。”竹汶麟认出这詹二娘便是昨晚劝走李高媛的那摆夷女子,料想与李高媛必然亲近,却不知李高媛的脾气是不是跟她学的,心里边想,一边依旧上前见礼。 詹二娘见竹汶麟上前,一时间不住格格直笑:“见了无毒娘子还敢上前说话,小兄弟胆气果然非同常人,也难怪王爷如此赏识。” 原来这无毒娘子乃是天下第一的使毒高手,江湖传说她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剧毒非常,却又不带半分有毒迹象,下毒伤人全在无形之中,尽凭自己一时喜好,端的是无不谈之色变,就连普会之辈见了她也要全神贯注地提防,轻易不敢走近她半步。李高媛一向任性胡为,可每次碰到了她从不敢多说一句话,昨晚离去实是被她吓走的。 竹汶麟那里知道这些,心中又是大为诧异:“见你上前问候一声怎么就算胆大了?”却听詹二娘又格格笑道:“姐姐初次见你,心里高兴,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条‘腐心蚀骨带’就送你做个见面礼吧。不知你敢不敢要啊?”说着,从身上解下一条青色腰带,递与竹汶麟。 她一见面就以姐姐自称,并赠以重礼,主要固是看出竹汶麟甚受李权器重,要捧一捧场,讨李权高兴,同时自己心里对这少年也颇为喜爱。 厅里众人连带李权目光一齐盯着竹汶麟,都要借机看一看他到底胆子有多大。大家也并不知晓这条“腐心蚀骨带”是什么东西,可从无毒娘子身上解下来的难道还会有什么好物件?均想:“要是我接是不接?” 竹汶麟本不欲见面就要人家的东西,可终究是年青人受不得激,心想:“一条带子就是名字不好听又有什么敢不敢要的?大不了以后再还你就是了。”便大大方方伸手接过,说道:“那就多谢姐姐了。只是我身上连这身衣服都是人家的,却没什么送与姐姐了。” 詹二娘未想到竹汶麟居然丝毫没有为难之意,痛痛快快地接了下来,这一下竟比竹汶麟送她一件宝贝还要高兴,亲手将竹汶麟上衣撩开,把带子给竹汶麟贴肉系在腰间,一边说道:“系了我这条带子,你可就是我亲兄弟了,回头姐姐便教给你这条带子怎么用。” 她自闯荡江湖以来,人人见她都是怕得要命,能躲多远便躲多远,自己也甚为烦恼,是以把身上各类毒物都精心收好,轻易不使外露,并号称“无毒娘子”,以示清白,可即使这样,仍没人敢与她接近。今天竹汶麟并不介意她毒名远扬,姐姐二字也叫得朴质自然,没有丝毫勉强之态,兴奋之情自是难以言表。众人均知她是摆夷女子,性情、风俗与中原人大不相同,当众为竹汶麟解衣系带都一笑置之。 普会心里暗暗叫苦:“我这副舵主学些本领倒也没什么不好,可沾上一身毒气却如何的了?”不等詹二娘再说些什么,又指着丁纯道:“麟儿,丁帮主虽然那晚误伤了你,可王爷不仅让他给你医治完好,而且传了你世间无双的轻身功夫,日后为国效力,自然如虎添翼,可说是因祸得福啊。”他这句话把李权的关心和丁纯的武艺都大大夸奖了一番,而且夸得都是二人最想让人知道的,直说到二人心里去了。 丁纯微笑道:“王爷慧眼识英雄,果然见识非凡。麟儿天资过人,对武学一道领悟之强,实令我等汗颜。”其实竹汶麟习武单以天份而言,那里比得过厅内这些武林宗师?丁纯如此讲话,一是竹汶麟内功确有过人之处,学起轻功来事半功倍,二来也是要捧一捧李权有识人之能。这阿谀奉承之事,纵然如丁纯辈亦是不能免俗。 李权见大家俱已相识,哈哈大笑不止,道:“咱们且都坐下,继续议事。麟儿来了,也不妨听上一听。”他身材虽然矮胖,可声音却亢然有力。 原来丁纯昨夜寻思良久,越想越是不妥,不等天亮,便来找李权,先请结识镇北千,暴露行踪之罪,后求速回大宁军中,以戴罪立功。这是他最终权衡做出了的春秋时重耳出行避祸之计,他出身官宦之家,名利之心本重,非是感觉得知王妃隐情,时刻会有杀僧祸,怎肯舍弃永王京师心腹之重,远奔大宁苦寒边远之地? 第二百零三章 李权并不知晓这些内情,当即做出一付用人不疑状,不许他走,并把几个心腹武师普会、万氏兄弟、詹二娘找来商议一下对策。丁纯知道李权对竹汶麟甚为看重,便提议说不如把竹汶麟找来了解一下肃王府里的情况。 李权当即便派人去叫竹汶麟,可派去的人全被李高媛当住,不许通过,丁纯唯恐这李高媛再生事端,要自己亲自去叫,却被普会抢了先。 普会老成持重,明白身处事非之地,一路之上对竹汶麟一句闲话也不多讲。此时见李权发问,便拉着竹汶麟一旁坐下,开口道:“依着老衲之言,这江湖上的事与官场相类,都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那镇北千此行虽然见到了丁帮主,只不过证实了他们一个猜想罢了,并未拿到什么真凭实据,何况又把麟儿丢在这里,也算是小小吃了个亏,我看他不找回场子,未必好意思向肃王求助。只是那于芝、陈焕功夫了得,须得小心防范。” 李权点了点头,道:“这样当然最好。昨日放他走了,不计他非礼之罪,虽是瞧在麟儿面上,原也是指望他能收敛匪性,凭一身本领为国出力。不过也须提防他江湖习气不改,在肃王面前挑拨是非。”他正襟危坐,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是官腔十足。 万氏兄弟随他时间最久,知道好人向来由他来当,坏人坏事都须由别人来做,万乘风便道:“肃王殿下如受小人蒙蔽,势必对王爷存有敌意。明刀明枪的我们当然不怕,但他如果在皇上那里告王爷的黑状,恐怕就不太好办了。” 詹二娘道:“那又如何?他便要告也总要有所凭借,我若让他拿到证据,这‘无毒娘子’四个字可就白叫了。” 她这句话刚一出口,厅里几个人一起盯了竹汶麟一眼,却谁也没有说话。詹二娘自知失言,也看了竹汶麟一眼,嘿嘿干笑了两声,忙又补上一句道:“我纵然犯过重案,皇上也得给我立功补过的机会呀。” 她说话口直,全不似下毒伤人之时心思慎密,回补之言痕迹又太重,竹汶麟进京以来已然乖觉了不少,忙站起身来道:“王爷与各位前辈商议大事,我先去门外候着,有事叫我便是。” 李权哈哈大笑道:“麟儿,你年纪虽小,这军国大事也要知道一些,以后方好报效国家。把你找来便是要一起商议此事,你怎能退席回避呢。” 李权如此一说,大家均已明白竹汶麟在他心中的地位,虽然对李权这样看重一个毫不了解底细的少年颇不以为然,可皇上亲口所夸的“永王善谋”四字朝野尽知,料定他必有深意,便纷纷附和道:“麟儿,王爷如此赏识你,可莫要负了王爷厚爱。” 竹汶麟心里顿时热呼呼的:“我不过是个乡下孩子,进得京来却处处受人关爱。永王及几位师父都是朝廷和江湖上的大人物,对我这样好,我总须向大家解释解释,不要出了误会方好。”心里想着,也不坐下,便开口道:“王爷、各位前辈,你们在商议大事,我原本不该胡讲,可我总觉得你们是不是与肃王爷和我几位师父有点误会了。” 众人齐朝李权看去,心中大为佩服:“王爷果然智谋过人。”只听李权道:“哦,误会?怎么误会了?”语气之中,竟是甚感意外。 竹汶麟道:“我在肃王府中与师父朝夕相处,并未听他们说起过要害王爷。只是前一天与丁叔叔冲突时,师父认出了来人中有王爷府中‘错刀门’的几位师傅,方才有所顾忌。后来又听说太子出了事,害怕丁叔叔他们对肃王爷也做了什么,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就带我来找丁叔叔问一问,不想正碰上王爷来寻视,竹师父定是怕王爷拿他送官府定罪,官府里的人可不似咱们这般讲理,一急之下便冲撞了王爷。我昨天不也要与普大师拼命吗?还请王爷不要见怪。”说完,抬头望着李权,神情甚为恳切,心里却想:“丁叔叔他们真不是永王爷派去的吗?真是走错了道了吗?是不是且莫去管他,先把大家说合了,大家消了气,静下心来,有话便可以好好说了。” 众人听说肃王府只不过是猜测,并未真的发现什么,均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听竹汶麟称普会为普大师,那当然是以为他是姓普了,又不觉都相顾莞尔。 李权想了一想,道:“原来如此。麟儿,既然误会起因全在那日、你与丁叔叔的交手上,你可愿随我进宫面见圣上,当面向圣上及肃王说清原委?” 竹汶麟骤听进宫面见皇帝,心下亦自惶惑,但想事关重大,非如此不能把事情说清,便道:“进宫再讲一遍,当然也没什么。只是我们乡下人不懂得宫里的规矩,到时候你们可不要怪我。”他此番话虽也是壮着胆子说的,却已让众人赞叹不止:“这孩子毫无推委之色,倒称得上是胆大心细。” 李权站起身来道:“那咱们现在就进宫去。大师和丁老师也一同去。”众人也都随着站起身来,刚要出门,忽见有家将进来禀报:“禀王爷,宫里王公公传皇上口喻,要王爷立刻进宫去。” 李权一愣,道:“立刻进宫?说有什么事了吗?王公公呢?”那家将道:“他只说事情紧急,让各位皇子都去,现已到周王府传圣喻去了。” 李权点一点头道:“既如此,万家兄弟也一同去看看。”便迈步出了厅门。众人见他一句闲话也不多讲,行事果决明了,全然不似适才议事之时反复推敲斟酌,均暗自佩服:“王爷统兵征战多年,果然是名将风范。” 一行人更不停顿,出门上马朝皇宫方向而去。竹汶麟是第一次骑马,随在众人中间,也不觉乘马有多么快捷舒适。行不多时,便看到远处街道尽头宫门巍峨耸立,甚为状观,待策马来到宫门之外,却见已有不少人牵马停轿在此守候。 李权知道这些都是各王府的家人,一边寻思着皇上匆忙把诸皇子全招来是出了什么事,一边下马对普会等叮嘱了几句,便进了宫门。 竹汶麟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几眼,没有见到肃王府的人,便又朝宫门守卫武士望去,却见那为首的军官身躯粗壮,盔甲鲜明,左脸上一道大疤,甚是刺目,细看之下不由得手脚直颤,血冲顶门:原来那军官正是他刻骨铭心的大仇人“小儿不哭”蒋瓛。 蒋瓛自那日追击卢浣英得手后,虽未曾找到密令,也算立下了一件大功,不久便由南京府尹郑黑虎保举,补入锦衣卫当了军官,日日在宫门外当值守卫。这守卫虽只是个看门的脚色,可任凭你王公大臣见了也要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美得他整日里趾高气扬,得意非常。这日诸皇子群集奉诏进见,正是他结识权贵的良机,站在宫门前迎来送往,好不忙碌。 竹汶麟蓦然撞见蒋瓛,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股怒火蓦然升起,复仇之心哪里能忍得住?当下把一切全抛在脑后,狂吼一声,飞身冲上前去,照定蒋瓛面门,抡拳便打。 蒋瓛刚把李权送进宫去,脸上笑容尚未消去,哪里想到在皇宫门前居然会有人来寻仇生事,猝不及防,被竹汶麟一拳结结实实地击在鼻梁骨上,登时被打了个满脸开花,血流如注,身子直跌进宫门里边去了。 竹汶麟更不稍待,身形跃起,直扑向蒋瓛。他此时身法灵便之极,不等蒋瓛伸手擦拭脸上的血迹,早骑在他身上,双手倾尽全力紧紧卡着他的脖子,要把他生生扼死。 这一下可把各府家将和宫廷侍卫门全都惊呆了。普会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将竹汶麟拉开,口里一迭声地叫道:“麟儿,麟儿,怎么疯病又犯了?这里可是皇宫大门,千万疯不得,你快醒醒啊。”他功力何等深厚,竹汶麟纵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又怎经得起他轻轻一拉? 丁纯也急忙上前,拉起了蒋瓛,顺势胳膊一伸,挡住了要冲上来拿人的其它几个宫廷侍卫,边替蒋瓛擦血边道:“官爷勿怪,我这侄儿疯病犯了,待他醒来我让他给您赔罪磕头。”心中对普会反应机敏佩服不已。须知冲撞宫门,可以谋反论处,论律当杀无赦,就是永王只怕也救不了他,若要保住竹汶麟性命,也只有装疯卖傻一条路好走。又想:“当官也确是不易,若在快活帮中,这几个狗官早就顺手杀掉了,还用给他们赔罪?” 蒋瓛所受这一拳着实不轻,虽然竹汶麟功力尚浅,手面又刚受过伤,也把他打得鼻骨塌落,疼痛难忍。待他站起身来,定睛看去,一眼便认出了那被普会拉着嗷嗷直叫的少年就是竹汶麟,他心思也颇为机敏,盛怒之下游目四顾,却并未发现觉一,心想:“这小子随了觉一才几天,便可将我打成这样,时日长了,那还了的?不趁此时除了他后患无穷。”伸手甩开丁纯,大喝一声道:“何方来的狂徒,竟敢冲撞宫门,要刺王杀驾吗?众位兄弟,一起上去把他拿了!”话音未落,自己已拔出刀来,当先冲上前去,举刀便砍。 普会等见蒋瓛口称拿人,实则直是要当场立毙竹汶麟,立时便明白两人必有深仇,虽然暗怪竹汶麟不该这时多生事端,可又怎能让竹汶麟就这样被他一刀劈死?就是万氏兄弟也过来拦住蒋瓛及众侍卫们,好言劝解。万乘风伸出双手握住蒋瓛手腕,哈哈笑道:“侍卫老爷您大人大量,多担待些,莫要与一个疯孩子一般见识。” 蒋瓛怎肯罢休,可持刀之手被万乘风牢牢抓定,又哪里动得了分毫?他平日里也常常自诩武功高强,罕逢敌手,特别是力斗名将卢浣英得胜后,更是得意非常,而今居然在万乘风手里毫无招架之力,不由得冷汗直淌,又想:“这小子从哪儿结识了这许多高手,多半是觉一的朋友,今日不借机杀他,来日我死无葬僧地。”借势跳脚大叫:“反了,反了,在天子眼前聚众殴打当值侍卫,你们就不怕灭族吗?” 他这一吵嚷,一旁看热闹的其他王府的家将们也都过来劝解,他们平日里都看不惯宫廷侍卫狗仗人势,盛气凌人的样子,此时自然劝解的少,起哄的多,有的道:“小孩子不要命了,蒋侍卫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当场便可教你们粉身碎骨。”有的道:“蒋侍卫乃是天子面前第一红人,你们王爷也惹他不起。”又有人道:“快看一看有没有被蒋侍卫脸皮上内力反震受了内伤。” 正在乱哄哄不可开交之时,宫内走出一人,厉声喝道:“宫门要地,不得喧闹!”声若洪钟,立时把众人的声音全压了下去。众人齐向那人望去,却见那人面黑膀阔,虎体狼腰,都识得乃是宫廷锦衣卫总管都指挥使“伏魔金刚”胡大志。 这些王府的家将们多一半是武林中人,知道这胡大志不仅深得李隆基宠信,得以统领锦衣卫,掌握禁宫安危重任,是各个皇子争相拢络的对象,而且武功出自少林名门正宗,是当今少林寺方丈圆悟大师所收唯一俗家弟子,内力外功均已深得少林派精髓,江湖上无人不知。见是他出来,众人便都住口齐盯着他。 普会将竹汶麟朝丁纯手中一送,抢在蒋瓛前面对胡大志合掌道:“阿弥陀佛。胡总管,我等是永王府的随从,这孩子是永王爷亲信小厮,得悉了一件关乎国运的大事,今日随王爷来向圣上禀明。只因他前日所受刺激太大,得了疯病,尚未完全治愈,刚才忽又犯病,打了这位侍卫大哥一下。且请总管大人见谅,待小孩子病情稍好,定向这位侍卫大哥磕头赔罪。” 胡大志眉头一皱,瞪了一眼在万乘风手中兀自叫嚷的蒋瓛,心道:“好没出息,给一个小孩子打了一下,就如此做态,锦衣卫的脸岂不让你给丢尽了。”再看普会,神态端庄,语气平缓,知道不是寻常人物,便道:“蒋瓛,别叫了。你们若要见驾,何不等他病好了再来,如若当面冲了圣驾,你们哪个担当的起啊?” 普会道:“照理原当如此。只是事关重大,拖延不得,永王爷已去奏明圣上了。我们拙见,想万岁爷乃是千军万滦征杀出来的旷世明主,须不象赵宋、胡元的皇帝般受不得惊吓吧。” 胡大志见蒋瓛没有辩驳,料知普会说的大约不差,便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们也得把这孩子看好才是。不然谁有事没事都来闹上一场,皇家威仪何在?那孩子呢?” 丁纯早已点了竹汶麟的哑穴和昏睡穴,将他抱了过来,却一句话不说。他江湖身份尚比胡大志高着半辈,虽在官场也不愿勉强自己向他行礼。 胡大志在朝为官日久,江湖中人多半不识,也没有理会丁纯,看了看竹汶麟,吩咐道:“小宋、小钟,你们两个看着这孩子,别让他再惹事了。你们几个也在这里不许动,待见过圣上后,再予处罚。蒋瓛,你随我来。”说着,扭脸进了宫门。 蒋瓛在一旁呆立半晌,虽然也是机敏之人,可见胡大志已是信了普会的解释,对己甚为不满,却也不知该怎么辩解,总不能说自己滥杀无辜,害怕这孩子报复,这孩子出手又凶又狠,难以忍受吧。见胡大志招呼,忙跟了过去。 普会见蒋瓛已走,别的侍卫脸上并无恶意,似乎还有幸灾乐祸之感,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多半,寻思:“这凶侍卫人缘混得可不怎么样。待见了永王再做道理。”又恐丁纯及万氏兄弟自恃武林身份了得,不服管教,便接过了竹汶麟,随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向三人做势示意:欲成大事,须不可妄动。 三人见普会手扶竹汶麟在墙根处一站,浑若无事,又对这老僧佩服了一层,便随着他并排而立,并不多说什么。 竹汶麟此时已得普会低声叮嘱,渐渐静下心来,知道这个时候冲动也是无用,心想:“总算知道你这厮在哪儿了,待我练好功夫,终不怕你跑到天上去。”把双目微合,竟连这点空隙也不放过,又自顾自地练起吐纳功夫来了。 过不多久,就听宫门内传出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永王府众家将见驾----”普会微微一笑,拉了拉竹汶麟道:“走吧,且去见一见皇上是什么样子。”丁纯三人虽然在江湖上名声显赫,却也从没进过皇宫,当下正容整冠,与普会、竹汶麟一起,随在那太监身后鱼贯而入。 那皇宫建得果然威严肃杀,但见路宽屋正,廊阔檐高,空旷寂静,却又静得摄人心魄。这几人除了竹汶麟以外莫不是见过大世面的,均想:“怪不得人都说皇家威仪神圣,这空空荡荡的几间房子,怎得如此令人心怵?” 第二百零四章 亏得都是当世第一流的大高手,轻轻呼上一口气,便即神色如常。再看竹汶麟,东瞅西望,直是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又想:“这孩子果真有些名堂。”却不想竹汶麟只是个乡下孩子,头脑中根本就不省得什么叫气势威严,只觉得这里虽然金碧辉煌,却全然比不上永王府亭台水榭好看。 拐了几拐,来到一处宫殿前,几人早见永王李权在殿前相候,忙上前见礼。李权却面无表情,只道:“麟儿,你随我来。”便转身进殿。 竹汶麟看了看丁纯、普会,却见他们只朝自己摆摆头,就立在廊下不再动了,也只好硬了头皮随着李权进去。 殿内甚为阴暗,竹汶麟刚从室外进来,好一会儿看不清楚。只听李权的声音道:“父皇,只这便是儿臣说的竹汶麟。”竹汶麟再不懂规矩,却也不需别人提醒,连忙跪下磕头道:“小人竹汶麟拜见皇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哈哈,小小年纪,刚入京城便得我朝两个最有本事的王爷赏识,果然非同寻常。觉一,他可是你的徒儿?”又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回万岁,正是小徒。” 竹汶麟闻声,抬头上看,只见上面正中坐着一个身着黄袍的丑面老人,一怔之下便明白这就是扫荡胡元,重建汉室的大明天子李隆基,只是想不到人已如此老迈,面像又这般丑陋,全无半分英豪气概。旁边一群身穿王服的人中站着一个肥胖和尚,笑吟吟地正看着自己,不是师父觉一又是何人? 竹汶麟惊喜之下,慌不迭地又向觉一磕头行礼:“师父,你老人家可好?可想死我了。” 孰不料觉一见状脸色大变,竟顾不得理会竹汶麟,忙向李隆基跪下叩首道:“万岁,小徒出身乡下农家,小僧平日里也疏于管教,不懂礼数,请万岁开恩不要降罪。” 李隆基又复大笑道:“朕也是乡下农家出身,不懂礼数,那又怎样?竹汶麟今日说和肃、权二王,立功非小,理应重赏。晤,赏你些什么好呢?竹汶麟,你想要些什么呀?” 竹汶麟一路上只想着如何把事情说清,哪里料得到李隆基什么都不问,见面便要封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师父和王爷对我都很好,我什么都不缺,不用赏了。”心里却想:“我只想要蒋瓛的人头,不过肯定是不行的了。” 他哪里知道李隆基根本就不信他这两个处心积虑要得天下的儿子之间的争端会是什么误会,但事已至此,就只能加以弥合。今日李权既然找出人证来说明,李亨马上又予以认可,当然再好也没有了,这种事捂都唯恐捂不住,怎能再去深究? 竹汶麟声音刚落,一个身形高大的王爷便开口道:“父皇,我北平护边军中正缺少一个护军使,竹汶麟名门高徒,合堪此任,望父皇恩准。”众人看时,却正是肃王李亨。这护军使职位虽低,却是统兵的实缺军官,李亨张口便要授予一个仅仅是说合了一件事情的少年,其欲得竹汶麟之心,昭然若揭。 李权心知李亨不怀好意,忙跟上道:“父皇,竹汶麟被我府中武师丁纯误伤,还需在我府中将养些日子,不如先封在我府内为官,一边治伤,一边多着名师调教,待年龄稍长,再由父皇亲授要职,委以重任。” 李亨还要再争,忽听门外一人叫道:“二位王爷,切莫如此。”门扇响处,胡大志迈步走了进来。李隆基道:“胡卿,你这是何意?”语气甚为亲切。 胡大志道:“皇上,这竹汶麟虽然立功,却有疯病未愈。适才在宫门前忽然发病,当众殴打当值侍卫,以此情形,似乎暂不宜为官。还请万岁明断。” 胡大志刚刚察看蒋瓛伤势,却发现蒋瓛面部被击,只是淌血,倒也罢了,双手手腕竟也被勒出了一个紫黑色的伤痕。他知道这蒋瓛虽然人品低下,但口齿灵便,脑瓜机敏,武功也决非等闲可比,可居然在永王府的家将前想说说不出,想动动不了,大伤锦衣卫的脸面,当即便将蒋瓛好好训斥了一顿。 他训完之后转念又想,永王府的这些家将们必非等闲之辈,莫不是故意伸量锦衣卫来了?哼,你们纵有永王撑腰,也终不成锦衣卫在家门口让人打了就白打了?他要维护锦衣卫的脸面,便匆匆赶来,候在门外,听到话缝,忙插进来打断。名为二王着想,实则要小小告上一状。 李隆基连带诸王,无一不是久历大风大浪,闻言虽觉意外,可也不以为有什么特别了不起,唯独一旁的觉一却犹如耳边凭空炸起一个惊雷,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雪。 觉一自进京之后,每日白昼与李亨密商夺位之策,夜间便教竹汶麟习练“开顶吐纳”。这“开顶吐纳”功法虽强,可极易走火入魔,诱发疯病。觉一这些天练功时渐感肝火上升,难以调制,诸经脉真气有散乱征兆,情知不妙,可遍思前后,不得其因,也只能借助竹汶麟练功前后内息运行情况对比来找出原由。他收竹汶麟为徒,也确实如于芝等人所猜测的,多一半原因便在于此。前日竹汶麟忽然失踪不见,直把他急得满城乱找,连去肃王府议事也没了心思。 今日他乃是由宗泐禅师举荐进宫为李隆基及诸皇子讲解《华严经》,饶是他博学多才,口生莲花,心下亦自惶惶。忽听李权说起竹汶麟,又见竹汶麟进来,虽对关东三鸟暗中将竹汶麟留下颇为不满,心头也不禁狂喜连连,这股喜劲儿尚未过去,又听说竹汶麟已有疯病,浑身恰似由火炉中一下子掉入冰窖里一般,冰寒彻骨,心中只想:“他练功不足一月,绝不可能如此快就发作了,绝不可能就这么便发作了。” 当下再顾不得什么高僧风度,抢前几步,伸手便搭在竹汶麟脉门上,就地盘腿而坐,双目微闭,潜心静听,却觉竹汶麟脉象平稳有序,并无异常,细察之下,又觉平稳中隐隐有一股纯正、遒劲之力且渐现坚韧之象,却是自己多年练功从所未见的。 觉一正在疑惑,只听李隆基道:“想不到原来大师还精通医道。”方察觉自己失态,忙翻身扑倒在地叩头道:“万岁,小僧情急之下在圣驾前有失仪态,罪该万死。” 李隆基长出了一口气道:“大师舐犊情深,纵在沙门,亦属常情,令朕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转了口气道:“竹汶麟病情如何,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他一生戎马,半世征战,虽杀人无数,但爱子之情丝毫不弱于常人,杀戮功臣,荼毒怨民,不惜后世骂自己为暴君,全是为了李家天下能长治久安。可遍观二十余个儿子,或勾心斗角,或跋扈嚣张,个个盯着的都是皇帝宝座,并无有一个能稍稍体贴自己,太子李标暴病突死,自己身为帝王之尊,竟不敢深究其因,深恐查出是哪一个儿子之所为而不可收拾,孩子尸骨未寒,甚至于不能如庶民之家般尽情举哀,一尽父道,还须打起精神,调理这些个如狼似虎的儿子。眼见到觉一对一个徒儿已是如此钟爱忘情,又朝众皇子处横了一眼。 觉一不敢起来,伏在地上答道:“竹汶麟所现疯状,乃是小僧所授一种禅功所致,虽有暂时神志失常之状,但只须勤练下去,不久便可修得清静心,并无大碍。请万岁恩准小僧带竹汶麟暂回天界寺继续修练,留待日后报效国家。”他人本机敏,心思稍定,便即有了主意,要借机夺回竹汶麟。 李隆基心中冷笑不止:“你若不是天天都与肃王秘密见面议事,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当我这些锦衣卫们是白吃饭的吗?这竹汶麟被你们如此争来抢去,必有隐情。” 觉一在佛法界及江湖上都是显赫人物,甫入京城,便被锦衣卫盯上,这些天的行踪李隆基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此时只当他也是为李亨变相讨要竹汶麟,便板下脸来道:“朕幼时家贫,也曾在皇觉寺出家为僧,这佛门清修之术多少也知道一些。竹汶麟擅闹宫门虽事出有因,其罪亦不可轻赦,罚他入东宫为奴一年,以观后效。来人,传允炆来。觉一、竹汶麟,都起来吧。” 觉一心中暗暗叫苦:“皇上把我的盖世奇功当成游方和尚骗人的把戏了。”可见李隆基面色阴沉,也不敢多说,拉起竹汶麟立在一旁。李亨、李权及屋内众人均已明白李隆基明罚实奖,乃是要留下竹汶麟自用了,可太子李标刚刚暴亡,东宫无主,难道让他跟着李标的儿子李允炆吗? 胡大志道:“万岁,竹汶麟年幼生病,搅闹宫门,永王府家将亦有看护不力之责。”他见竹汶麟得众人关爱,皇上竟不予处罚,便将话头引向普会等人,拼着得罪永王也要为锦衣卫找回这个脸面。 竹汶麟听别人说来说去,虽然说的都是自己,却好半天听不出所以然来,忽听有人要处罚普会等人,寻思:“永王不知事情原委,丁叔叔他们又都在外面,大家待我这样好,总不能让他们替我受过吧。”便朝前迈了一步道:“万岁爷,事情是我做的,与他们没有关系,我好汉做事好汉当。”脸盘向上一扬,做出一付英雄好汉的样子。众人见状,俱都忍俊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李隆基自数日前李标死后,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此时见到竹汶麟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豪情,方得舒心一笑。又想:“难怪大家都争着要他,我朝遇事敢做敢当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但愿允汶能向他多学一点。且再试他一试。”把面孔重又板下,道:“搅闹宫门可是要灭族的,这‘大明律’刚刚发布,你若认罪连朕也救不了你。” 竹汶麟倒真也不惧,心道:“这话蒋瓛早就说过,怕死我就不会做。我全家也就我一个,要灭族就灭吧。”脑袋依旧扬着道:“我若死了,那别人是不是就没事了?” 李隆基道:“那是自然。”竹汶麟道:“那就把我杀了吧。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众人都看出李隆基是在逗竹汶麟玩,难得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有此兴致,又都随着李隆基捧场般哈哈大笑起来。 李隆基笑了一阵,复道:“嗯,果然是条好汉。朕有心法外施恩,奈何国家律法不能儿戏,这样吧,朕考你两道试题,如若通过,便准许你戴罪立功,以后将功折罪。你可愿试试?”竹汶麟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万岁爷的试题难了怕是做不来。”李隆基道:“你这孩子倒也机灵,既肯做又如何怕难?觉一的徒儿居然没读过书,那个会信?这第一题……”他正要出题,忽听门扇一响,进来一个少年公子,身着重孝,正是李隆基的嫡孙李允炆。 这李允炆年纪与竹汶麟相若,生得面白唇红,丰神俊朗,只是新近丧父,眉宇间带有一股阴郁之气。他正在东宫为父亲守丧,闻听李隆基宣召,便匆忙赶来,进门见李隆基正在讲话,就垂手在门边侍立。 李隆基见他进来,心中一动:“这孩子聪慧仁爱,极似他父亲,可惜不知世道凶险,皇家尤甚。”说道:“允炆既来了,就一起来做一做这道题。这第一题是对对子,听好了,我这上联是‘风吹马尾千条线’。” 竹汶麟在乡下倒也见过穷酸秀才们吟诗做对,知道是要对下联,可他大字也识不几个,自己如何会对?正在不知怎样回答,李允炆早已应声对出道:“皇爷爷,孙儿有了,下联可对为‘雨打羊毛一片膻’。”他师父乃是当朝名士黄子澄,对这么个对子当然不在话下。 众皇子为讨李隆基高兴,纷纷凑趣道:“允炆才思敏捷,果然好对。”李隆基幼时家贫,直到兴兵造反后方才有机会读书识字,对子也出不了什么难的,听到允炆的下联,点一点头,寻思:“对仗平仄倒也工整,只是阴晦气色太重,非是皇家气度。他刚刚死了父亲,却也难怪。”对竹汶麟道:“你可想好了?”竹汶麟道:“这对对子师父可没教过,我不会。” 李隆基道;“不会也没什么,本朝以忠孝立国,没读过书的将军大臣多了。你们那位皇子愿替竹汶麟对上一句?”他这句话一出口不打紧,各位皇子立时如临大敌,各皱眉头沉思。他们从小都受名师指教,若要如李允炆般对上一句,自是半分不难,可现如今东宫储君之位空虚,焉知李隆基不是以此为题重选太子?故此不对则已,若对,就必要对出人君气势,方可讨李隆基欢心。 刚过片刻,李亨、李权齐声道:“父皇,儿臣有了。”李隆基捋须微笑道:“那就说说看。权儿先说。”李权侧迈一步,站在人群正中,扬声道:“儿臣对‘雷震云翳万宇清’。” 李隆基哈哈大笑道:“对的好,果然是我李家的千里驹。棣儿,你的呢?”李亨环视了一下众人,缓声道:“儿臣对‘日照龙鳞万点金’。” 李亨此对一出,满屋立时寂静无声,二王所对下联王霸之气咄咄逼人,众人俱感如芒在背,连觉一都将一句早已备好的赞颂之语咽回了肚中,不敢擅言。 李隆基凝视二王良久,方道:“立意权儿所做为优,对仗棣儿所做为整,各占胜场,俱是上作。竹汶麟虽未答出,却由两王相助连得佳句,亦是佳话。”心里却百感交集:“家有虎子,原是幸事。奈何一山不容二虎,不知是福是祸。” 胡大志见李隆基点评已毕,明白他仍是在进一步考较诸王,并不想真的处罚竹汶麟,深恐他第二题又这么糊弄过去了,便开口道:“万岁,竹汶麟刚才说他没读过太多书,臣请这第二题不妨由宫廷侍卫测试一下他的武艺如何?” 李隆基道:“嗯,朕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你去准备一下,朕也乏了,要与诸位皇子一起观赏散心。”胡大志答应一声去了,觉一却早已看出他要借比武之名为锦衣卫找回个脸面,竹汶麟虽有皇帝关照,不至有什么大事,只怕吃个小亏却是免不了的,一但有所闪失,自己这功法隐患发作起来如何得了,当下望着李权道:“小僧听说永王爷在辽东用兵之时,帐下着实有不少高手武士,探查军情,刺杀敌酋,屡建奇功,却不知有没有跟来?” 觉一意思乃是挑个话头,让永王府武师们一同参与比试,好对竹汶麟有所照应,孰不料正中了李权大忌。便有十个竹汶麟一起要死在当场,他又怎敢让李隆基知道他已密携了大批武士进京?当下脸色微变,道:“这些人在边关尚可为皇上立些功劳,跟来京城何用?小王今日来得晚了,未能聆听大师教诲,改日必当亲赴天界寺请教。” 第二百零五 竹纹麟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一个黑影闪至眼前,倏地一把抓过竹纹麟的衣角:“不妙!快走!” “师傅?!!”竹纹麟瞪大了双眼,他实在是不明白,镇北千是何时来到此处的,更不明白镇北千为何要带他离开王府。 -------------------- 天边的一抹残红,怯怜怜的在风前抖擞,渐渐的淡了,不久便会消失在群山宽阔的背脊后,消失在冷漠的幽谷,消失在凄清的山麓。 山道上,新绿的叶在料峭的春风中,一片,两片,不小心掉落。 不知不觉,羞涩的月,已经升起来了…… 月色渐浓,不便方向的翩翩然的在夜空中潇洒,飞扬到树梢林角,露出斑驳的影。 就在这时候,在这不知名的山道旁,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风清如水,如此安静的夜晚,即使这样一座无名的小山丘,却也值得我感到快乐。”随着语声,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锦衣华服,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的手中垂着一柄紫金吞口的乌鞘长剑,月光下,照见他犹如朗星一般的眼睛,银灰色的衣衫随风飘起,正似临风的玉树。 锦衣男子的目光转动着,施然的踱着步子,晚凉的风中,夹着淙淙的流水声。一听之下,他原本沉静的一张俊脸,更是不由得显出激动的表情,突的回过头喊道:“觉一,我的妻子呢?我师傅呢?” 树林之中,这才应声走出了一个老僧,他身子有些微微的臃肿,他盯着竹纹麟缓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公子这话若当真了,若是带着这些人来,倒是再去哪儿游山赏景。”说着,觉一狡黠的笑了笑。 夜幕里娟娟飞舞的银光环抱着锦衣男子,映出他激荡情。循着水声,一步步向山顶走去,空气中带着花树的清香,似乎山间的一切对于锦衣男子来说,都是新鲜而充满好奇的,这种纯自然的存在,是亭台楼阁间堆砌的别致园艺无法相比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深沉,山里面又黑又静,觉一佛珠念动,眼睛四转,道:“竹公子,天已经这么黑了,咱们早些下山将龙鳞取回吧。” 竹纹麟的一双剑眉微微的皱了皱,道:“人呢?” 竹纹麟俊逸的面容仿佛悬崖如削,此刻却带着一丝伤感,目光流转,仍在关注着身边的夜景。 忽然,觉一的脸上现出一片喜色,他回首笑道:“公子你看。” 竹纹麟疑惑着,顺着觉一的手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树木掩映之中,一盏红灯高高的挑起,正在随风摇摆…… 两个人朝着灯光的方向走过去。 再过一会儿,看到一座别致清雅的山间院落,竹纹麟的面色却有些不自然,这山里人家,并不一定就是好的去处。 方才隐约的水声,此刻竟渐渐变得明晰起来,再往前行走几步,一道不深的涧水出现在脚下。山风跟着猛烈起来,吹动着竹纹麟的衣衫。灯火几乎就在不远处,而眼下却像是无路了。 觉一左右环视,道:“公子,这有一座石桥。”青石板上布满青苔,板边甚至还有腐化的木质桥栏杆,显然鲜有人在这里经过。 竹纹麟不作犹豫的走了过去,桥身并不长,只是略略的有些湿滑,觉一展颜一笑,“不愧是龙鳞选中的人”说着轻轻的一拍竹纹麟的肩膀。 竹纹麟一笑,但是脸上却透着不自然,身子竟也在微微的发抖。这时候,一座石砌的小屋,已经出现在两人眼前,屋中灯光外映,方才二人看到的红灯,也是从这间石屋的窗子里挑出来的。 觉一打眼瞧了瞧,便高声喊道:“动!” 觉一的声音在山中形成久久的回声,由远及近,相应不绝,但是石屋中,仍旧没有一点人声传出。 竹纹麟不禁觉得奇怪,便走近几步,到了石屋的窗外,探首一望,不免大惊失色。紧随其后的钟云看到屋中的情形,更是直接惊叫了起来----石屋中,倒着两具尸身,屋里凄凉的灯光映在他们血肉模糊的脸上,说不出的可怖。 觉一打了个冷战,马上抓起竹纹麟的手腕,“公子,情况有些出乎老衲的意料!有人叛国!咱们快走吧。” 竹纹麟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但是却没有理会觉一的话,他的意识被封锁,这些死尸,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的妻子、师傅! 竹纹麟握剑的手不禁收紧,掌心不由得微微的渗出冷汗来,连忙几步刚上前去,看了看死尸的样貌,待到看清样貌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是! 他闪动着目光,发现石屋的一侧,砌筑着一条石阶,蜿蜒着通往远处。 天空中星月通明,隐隐的照见石阶尽头有一片住宅。 竹纹麟更是不能不惊讶,步子便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觉一满静静的看着竹纹麟,但是也只好跟着走上了石阶。 山风越发的激烈,气氛也急转而成一种寒凉。山石错落,方才在竹纹麟眼中还是别具趣味的去把玩,此时却在月色的投射下,显出一片神秘诡谲的青紫色。 孤零零的一座庄园,变得越来越清晰,竹纹麟的一颗心已经很难保持平静。亭台楼阁的影子笼盖在竹纹麟身上,黑漆光亮的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庄园的围墙足足有一丈余高,而门却是半掩着的。 竹纹麟隐约觉察到异样,短暂的停住脚步,四下死寂,院落中也没有一点声响,竹纹麟最终还是走过去,伸出手重重的拍响了紫铜的门环,闷重的声音余音不断,院中还是一片静寂。 竹纹麟的脸色不觉变得严峻起来,犹豫半刻,他推开门,跨入了院中。钟云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 但就在一瞬间,两个人都呆呆的停在了门口,再也没有勇气走进一步。 院落中,一地的死尸,杂乱的横斜着,一张张惨怖的脸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院落正中的大厅里,昏黄的灯光从窗纸里透了出来。 竹纹麟扯着衣襟,手心都已经湿透。 竹纹麟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他忽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道华美的剑光闪过,他重又迈开了步子,穿过这满布尸身的院落,径直走向中厅,目光却不再看那些尸身一眼。 从院门到厅门短短数丈,竹纹麟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警觉的用剑尖推开厅门,屋内混然一片,却没有一个人影,而一厅的摆设,也还是齐整的,桌上的茶水甚至还悠悠的冒着气,竹纹麟心中不禁起了巨大的不安,茶水仍在,此间的主人却…… 思忖之间,他已经穿过大厅,经过一片回廊后,到了庭院深处。 一路走来无事,而当两人停步在精雕细琢的花园凉亭中时,脑海中都不得不一片晕眩。 花园中倒放着更多的尸身,而有别于之前的死者,眼下的这些,显然有着不一样的身份,这一点可以从他们明显不同的衣着上辨别。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白面老者,一见之下,便引起了竹纹麟的注意。 他仔细端详着青衫老者那一张洁白无须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死者被一剑封喉,一双眼睛紧闭着,面部因为恐惧和剧痛而扭曲,这几乎很难让人想象他死前的样貌。 竹纹麟的思绪飞转,当他终于认定这个老者的身份后,全身不由得起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师傅!!!!!! 深深庭院,朱栏画栋,一切的建筑都极其精致。 宅院中,一共有十三具尸身,在花园的角落里,有一具身披袈裟的僧人尸体,而紧挨着和尚的尸体,横卧着一个男子,分明也是一个内侍太监,池水边有一个身材肥胖的死者,虽然衣着简单,但左手上套着一枚七星翡翠的玉环,而在园中假山之上,竟然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觉一思索片刻,“他手上戴着的是稀世珍宝七星翡翠,不仅名贵,而且要得到,需要深入到满是毒瘴的苗岭一带,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人,应该是长安城的玉器商人,申通。”觉一再次打量那具尸身,“我已经看过他身着的衣料,非常巧,与我身上所穿的,都是来自于长安城的同一家布防,所以我才敢这样猜测。” 竹纹麟怒道:“我的义父!!我义父!!是你们杀的?!!!我的妻子们呢?” 觉一满脸疑惑:“你的妻子们应该也在这里,怎么会消失呢?” “混蛋!” 竹纹麟怒容满面,一把抄出长剑,横劈向觉一。 “簌簌!”觉一身如闪电,堪堪躲过长剑的劈砍,笑道:“公子,何必动怒呢!待到你龙鳞夺得之时,便是你们夫妻相聚之时,你的几位妻子我们会为您保管的,至于你的义父,这并不是我们的谋测。再会……”说完,觉一便漠然消失在夜空中。 竹纹麟大吼着,却知道挽回不了义父的命。 义父是为了抵挡身后的追兵而被抓的,更是为了龙鳞而死的。可恶的龙鳞!!! 第二百零六章 (抱歉,前面的存稿掉了两章,明后两天补出来。) 在坟墓前已经呆坐了三日的竹汶麟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青莲道长的这段话。 “浩劫,浩劫……”竹汶麟喃喃自语着,终于,他抬起茫然的目光仰望的东边天空许久,猛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天意弄人,何至于斯,那条自己以为终生再也不会涉足的修真求道之路,今日竟然在如此的境遇之下再次的被自己念起,难道自己真的似乎己落入那冥冥中注定的轮回? 可叹苍天,可笑红尘,可悲俗世中人,一时间,竹汶麟突然觉得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不可靠。 笑罢,竹汶麟跪在善缘和尚的墓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低声道 “义父,你安心的去罢,我竹汶麟今日在此发誓,苍天可鉴,他日定当诛尽仇人头颅来祭奠全家的血海深仇。言罢起身再看了一眼善缘和尚的坟墓,咬咬牙,终于踏上了东去的道路。 “东去三千里,云深入成都。仙人传我讯,平生不抬头。忍顾当时意,方悔觅封侯。唏嘘苍生泪,浩劫千载忧,他日九天处,痛祭先亡仇。”…… 悠悠的苍穹回荡着少年坚定不悔的心志。 涡山,位于成都东北三千余里的极远处,方圆百余里,共有山峰十五座。 涡山自古就为道教的名山。因靠近河流,山上终年涡缭绕,景象万千,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奇石异松随处可见。相传曾为上古仙人隐居的洞天福地。 这一日,山下十里外的云浮镇来了一位面色憔悴,衣衫褴褛的少年。少年虽是满脸的风尘之色,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一股坚毅之色。这位少年就是月余前在长安城里惨遭高力士陷害的竹汶麟。 站在人流如梭的街道,望着十里外雄伟险奇,涡缭绕的群峰,竹汶麟欣喜莫名。 一路上默默的在心中坚持的目标今日就在眼前,想想自己身无分文,迢迢行程万余里,渴饮溪水,饥餐野果。一路上不知经受多少非人的磨难,尝尽多少世俗的冷眼,才最终走到了涡山脚下,竹汶麟一时感慨万千。 兴奋过后,竹汶麟冷静了下来。 一路行来,他听说不少关于涡山的奇闻逸事。市井传闻名山大川里的修真者皆是神龙不见首尾,常人可遇不可求的方外羽士,想着当初青莲居士那面容时不时露出的傲然之色,竹汶麟深以为然,毕竟修真炼道的人士都是传说中己近不死的神仙之辈,如若不是当初自己的那段奇缘巧遇,大概此生都别想能够见过这些修真者。 听说还有那通向涡缭绕,时隐时现的群峰深处的进山通道据说是飞鸟都难以飞绝的奇绝险道,有的地方甚至陡如斧削刀剁,高耸入天。 如果没有带路之人常人是绝不可能攀登上去的。而且涡山方圆百里,又怎知青莲居士他们在哪座山峰。一座一座的找下去的话,大概还没等觅得仙缘,却早己将这身臭皮囊送给了狼虫裹腹,虎豹充饥了。 眼下,也只有暂时在这云浮镇内落脚,慢慢再做打算了。 正寻思着,前面的街道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狂奔的骏马,迅如急风,刹那间便己快到面前,耳边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呔,那小子,还不快快闪开!” 望着那狂奔而来的白马,竹汶麟慌乱的向道旁躲去。 怎料这月余来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此时的身体早己是疲惫不堪,明明只有几步就跨过的距离,慌乱间,发软的脚步却偏偏的走不过去。 迅急的奔马刹那便冲到了面前,竹汶麟恐惧的闭上了双眼…… “浠沥沥……”一阵嘹亮的马嘶响起,马上那窈窕的身影仿佛也发现不对,狠狠一拽手中缰绳,那白马果然神骏异常,在如此高速的奔驰下,猛地人立而起,扑棱棱原地打了两个转,稳稳的停在竹汶麟的面前。 竹汶麟顿觉一身冷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呔,你这小子,怎地不要命了”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竹汶麟慢慢睁开眼睛,一个绿衣少女早己跳下马来,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横眉冷目的看着自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吹弹可破的如花娇靥:眉如远黛,眸若晨星,鼻如悬胆,口似点漆。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些许的怒气并没有掩饰她出尘的美丽,反而更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喂,问你话呢,你小子……咦,你,你莫不是乞丐吧?” 少女终于注意到竹汶麟的异样,语气温柔了下来。听到少女语气突转温柔,看着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想到长安骤然惊变的惨祸,那难堪的羞愧,深深的悲伤一起涌上心头,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不,不能哭,绝不能在这女孩面前落泪,爹爹说过,男儿无论什么时候,永远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低下头来,竹汶麟忍着发红的眼框,暗暗的告诫自己道。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整理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竹汶麟慢慢站起身子,拱手道:“小子一时心神恍惚,不及躲避,却险些连累小姐。小子在这厢陪礼了。” “你,你真的不会是这里的乞丐吧,”少女不礼汶麟的话,坚持的问道。“听你的口音,怕不是本地之人。又怎会落到如此光景,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少女温柔的望着竹汶麟,语气中隐隐一丝关怀。 竹汶麟低下头来,一时无语。尽管这少女语气已不再令人反感。但初次相逢,自己又怎能将家门的不幸轻易的吐露出口。而看她的样子却又和自己年龄仿佛,少年的自尊此刻又倔强的涌起。 竹汶麟正要答话,少女却仿佛已看出他的心思, “好了,你还是不要说了,看你那为难的样子。不过,你总归是个落难之人。喏,这个给你。如果什么时候需要帮助的话,到城南的唐府找我,拿着它,仆人就不会为难你的。” 塞给竹汶麟手中一件物事,说话间,少女已轻巧的跳上马背。 飘逸的绿衣,脱俗的容貌,窈窕的身姿,神骏的白马…… 望着竹汶麟呆呆看着自己,出神的样子,少女面孔微微一红,轻理云鬓,冲竹汶麟莞尔一笑,一扬手中的马鞭,冲天甩了声响亮的鞭哨。 “得儿,驾,记得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我。” 又是一声长长的马嘶,带过几许袭人幽香,那绿衣白马的身影己是远远绝尘而去。竹汶麟良久方回过神来,慢慢打开右手: 一颗穿着挂绳,晶莹温润而又小巧玲珑的紫玉浮现掌中,上面活灵活现的刻着一只立于枝头的翠鸟。下面刻着两个细如蚊蝇的小字:唐溪雨。 好熟悉的名字呀。 -------------------- 思茅坪----涡群峰深处一个高耸入云的绝顶,烟氲迷漫,云浪浊空。横曳长空的剑气,震荡群山的清啸。峰顶一块千丈大小的石台上此时正伫立着一群麻衣道冠的羽士。百米外的半空中,两个少年正在一左一右的凌空斗剑。 左边少年手捏剑抉,一声清啸,喝道“流莺绕春来”剑抉一指,头顶的飞剑猛然旋转,急如一只小巧的云雀,化做无数剑圈缠向对方。 右首少年不敢怠慢,剑抉直指,接声到:“彩霞映日舞”头顶的飞剑也顿时化做迷蒙的涡。星星点点,有如一片映日的云霞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巨响,两人顺势飞退。左边少年又道“秋叶知霜意”剑抉疾闪,飞剑有如一片随风摇曳的落叶飘忽不定,忽远忽近向对方射去。 右首少年朗声道“冬雪漫云天”剑抉指处,四周气温突降,飞剑卷起一阵罡风,又如漫天飞雪飞了过来。二人一时斗得不分胜负,头顶的飞剑时而穿云破雾,时而诡如迷踪也纠缠得难分难解。 四周围观的道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数十招过后,左边少年低喝道:“邱师弟,小心了,看这招,长空尽展浮云意” 紧接着面色凝重,手中接连打出一套变幻莫测的剑抉…… 顿时天空中惊雷隐隐,云层翻涌,气浪排空,百里内一道道云汽如万川归海般汇向头顶的飞剑。那飞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慢慢竟伸出尺许的剑芒,隐隐发出丝丝欢快的剑鸣,缓缓向右首少年压了过去。 如山的压力当头罩来,右边的少年竟觉得不能动弹,头顶的飞剑被压制的激烈的摇晃着,手中的剑抉也渐渐拿捏不住。 少年大惊,一咬牙,便要拼命。一声宏亮的啸声从人群中响起,“好小子,烟波罢却四海平!”人影一闪,一个黄衣羽冠的老道突然出现在两人对峙的半空。 剑抉一指,身后一股无形的巨大剑气凭空而起,闯进左边少年剑势布下的如山压力中,与缓缓压下的巨剑猛然相撞。 “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群山深谷嗡嗡回荡,铺天盖地的气浪冲得三条身影四散而去,缓缓的落在石台上。 “张师侄,你竟已能用云海烟波式,好,好,好,看来你已进入第四重了。我青城山自开派七百八十年,你是第六个五年内就进入第四重的奇才!前程无量,前程无量” 宏亮的言语声中,那飘然落地的黄衣老道正是青城山护派长老之一的青莲居士。 那个被青莲称为奇才的少年长得剑眉朗眉,英挺不凡,只是眉宇间隐隐一股阴郁之气,显得此人诡奇异常。他正是青城山五代弟子,四大护派长老云松真人的得意弟子----张行坤。 而刚才与他切磋的五代弟子叫邱志全,师父也是四大长老的雾松真人。 “哈哈,”又一个身着黄衣的老道走出人群,五短身材,慈眉善目,胖胖的圆脸上笑容可掬,颔下三绺短髯,如不是身着黄衣的道袍,那富态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乡镇村庄里的土财主,此人正是张行坤的师父----四大护派长老的云松真人。 “青莲师兄谬誉了,哈哈,谬誉了,行坤只是略胜一招半式,修为也只勉强到了分神期而己,刚才的剑招虽然凌厉了一些,不过,师兄如不出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哈哈” 虽然言词谦虚,不过却掩饰不住面容上的一丝得色。 “好你个张行坤,同门切磋,你竟然使出如此杀招,仗着修为不错就可以百无顾忌了吗?” 又一个黄衣老道走出人群,浓眉重目,国字型的脸宠上此时却气得面色发黑,朝着青莲居士拱手道 “多亏师兄及时出手,否则此时志全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呵呵,雾松师弟呀,话不要这么说,虽是同门切磋,却也要分个高下嘛。行坤初使此招,修为有限,威力又能大到哪去,再说我也不会看着志全吃亏的,呵呵,不会的” “哼,培养出一个好徒弟来,难怪师父的尾巴也翘上了天,当然,如果青莲师兄不出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会替云松师兄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挟技自傲的畜生!” “你……”云松真人瞪大眼睛正要说话,青莲居士挥手打断道 “二位师弟都已是修行经年累月,即将合一成道的前辈高人了,却如何在这些晚辈面前做如此世俗口舌之争?” 两人相互瞪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转身向垂首站在身边的张,邱二人道:“行坤自是我道宁百年难求的奇才,看你今时成就,我确也是感到高兴。不过那云海烟波剑式三招一体,威力巨大,当初也是我派祖师斩妖降魔的绝学之一,行坤师侄此时虽可勉力而为,而威力却也难加控制,今后同门切磋,万不可再用此招,切记切记!志全也是我派五代弟子的翘楚之辈,假以时日,也定当会为我辈仗剑天下,除妖荡魔的一分子,切莫要妄自菲薄,不思进取。” 二人齐声拱手道:“谨遵师伯教诲。”又转身面向身后众弟子,朗声说道:“今日切磋,我心甚慰。众弟子当见贤思齐,以张师侄为典范,努力精进,光大我派,为未来正邪会战,斩妖降魔尽己一分之力。” 众人齐声拱手道:“谨遵师伯教诲。” 望着身边那张剑眉星目的俊朗面孔,青莲居士脑海中又浮现一个清秀少年的身影,遥遥万里外那个令自己不能忘怀的小子,怕此时还正在那闲卧石台,对空遨诗,过着那平凡悠闲的生活。 唉,青莲居士暗暗长吁了一声,“天色不早了,回观吧”说罢身形一闪,已是在半里外的空中。 云松,雾松对视一眼,随即跟上。众弟子也纷纷御起飞剑,剑光闪烁处,凌空而起,鸿飞冥冥般融入空中…… 阵阵清风过后,云浪重起,氲雾弥空,思茅坪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轰隆隆…… 一阵闷雷过后,几道炫目的闪电掠过长空。 初秋六月,位于成都东北的云浮镇己是提前进入了梅雨季节。 瓢泼般的大雨倾刻而下,密如丝麻的雨点打的路上行人睁不开双眼。天地间笼罩在一片苍茫迷蒙的雨幕里。 竹汶麟站在城东外二里的一间破庙里,正望着庙外的暴雨呆呆的出神。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在这个万里外异乡的小镇呆上三月有余。 自那日在街头与绿衣少女相逢后,竹汶麟就离开了镇内,落脚在城东的这座破庙里,平日就在这荒郊野外寻着不知名的野果充饥。运气好的时候也可偶然打到一两只觅食的野兔,没有引火之物,索性就生食兔肉,渴饮兔血。总算给已经斋戒月许的五脏庙沾了点荤腥。 身上穿着的衣服越发的破烂不堪,原来束头的布巾也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乱若篷草的头发现在用手已经无法整理,索性就披在肩上由它去了,反正在这个异乡的小镇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 今时的样子,就算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绿衣少女如若不仔细辨别,怕也不会认识自己了。可是自己却在这个陌生的小镇再也呆不下去了。 每日清晨,竹汶麟总是最早一个赶到城东门。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守城的老兵。 老兵守了一辈子的城门即将退役,阅尽沧桑的老者在听竹汶麟诉说完那凄惨的身世后,也可怜这个异乡的少年流落至此的境遇,在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竹汶麟只求他如果见到有涡山的修真者到城内的时候告诉他。 老兵无奈的摇摇头,虽然那十里外的涡山也偶有人下山采办一些物品,但那都是十年九不遇,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每次的满怀希望而来,又带着深深的失望而去。竹汶麟渐渐的绝望,他等不下去了。 每次午夜梦回,竹汶麟总是梦见善缘那日惨死的情景,被烧成焦碳的尸首……想到痛心处,就用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体味着钻心刺骨的疼痛方能暂时舒缓一下内心的凄苦。 报仇,报仇…… 深深的仇恨每时每刻刺激着这个少年的神经,几乎令他发狂。有几次,竹汶麟握着手中的紫玉几乎就想去城南寻那偶遇的绿衣姑娘。 第二百零七章 这初识的异乡少女在自己如此凄惨的境况下,却并没唾弃嫌恶自己,反而给自己孤寂惨苦的心灵带来一缕人情的温暖,让他体会到此刻的自己,活在人世间还有着那些许的乐趣。 竹汶麟真的很感激她,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可是每次冲动之后,冷静下来的竹汶麟却屡屡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孩的自尊和羞愧却令他再也无法面对那个少女。 罢了,就自己寻上涡山吧,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与其在这每日苦苦的守着绝望和仇恨的煎熬,还不如就直接寻去吧。如果就是喂了狼虫虎豹,或是跌落山涧而亡那也应该是自己注定的结局,却也好过这样每日地狱般的生活。 庙外的雨幕渐渐的稀疏下来,一阵清新凉爽的秋风吹过,仿佛将那胸中久郁的阴霾也吹散了不少。 明天,会是个晴天吗? 行走在起伏不绝的涡群山内,爬行在崎岖陂峭的山间小路上,竹汶麟的心中不禁想起当朝诗仙李白的千古名篇《蜀道难》,诗仙嗟叹那蜀道难于上青天,“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可是,望着眼前那盘桓曲折,直插云宵的山路,竹汶麟不禁苦笑。如若诗仙当年是攀登至此,怕是就会换成另外一篇千古传诵的‘楚道难’。 这已经竹汶麟攀登的第七个峰头了。 一路寻来,连山脚下砍柴的樵夫都不敢攀登的悬崖峭壁,竹汶麟都咬着牙关,闭着眼睛,九死一生的翻过了。 有几次要不是因自己身小体轻,堕下悬崖上被半腰的松树挂住,又机缘巧合的被邻山砍柴的樵夫看到救起,怕此时自己的尸体早己在那山涧下风干了。 山里的村民淳朴厚道,当听说这个破衣褴褛的清秀少年来到此处,是为了寻访仙踪求道时,大家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了解的山里的野兽出没的规律,四周地形的特点,攀登峭壁的技能都毫无保留的传授与他,并东家出一件衣衫,西家凑一双布靴,南家给一个斧头,北家送一捆绳子,竹汶麟在离家半年后,此时终于凑齐了一套完整的行囊衣服。 一次又一次的攀登,翻越,再攀登,再翻越,此时的竹汶麟已经渐渐的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慢慢的变成一个身形灵巧矫健的粗壮少年。 原本那文静的白色皮肤也变成了粗犷豪放的酭黑之色,不过那脸庞上眉宇间却依旧的那么清秀灵气,绝尘脱俗。 攀登至今日,竹汶麟可以说已经完全胜任一个樵夫的角色了。 他已经学会如何在毒虫野兽遍布的密林里去躲避那未知的危险,也学会如何在陡峭悬崖的绝壁上换脚攀援,还在夜半寂静的空谷里如何寻找安全的岩洞,用点燃的枯枝去驱散洞里的栖息的蝙蝠,野禽…… 又过了不知多少天,这一日,竹汶麟终于攀上了那飞鸟都难愁渡的绝顶----思茅坪。 尽管今日的自己已经拥有了丰富的攀山经验,一般寻常的峭壁已经能很轻易的就上去,但思茅坪却是那涡山里有名的绝顶。至今仍没有听说常人攀登上去过。常人至今无法攀临的地方往往就是修真人潜修的隐居之地。 攀至半山腰,竹汶麟才真正体会到那常人无法忍受的困难。那半山腰上呼号凛冽的罡风如一只愤怒的野兽在疯狂的撕扯着他瘦小的身体,还有那悬崖上滑不留手的成片青苔,更有了天上盘桓的秃鹫不时掠下的冲击。 有好几次,面对的那几乎无法面对和躲避的危险,竹汶麟几乎都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会葬身于此,却又奇迹般的九死一生的渡了过去,有时候,也许一切合理的解释也就有靠冥冥中的命运了。 周围氲气缭绕,远处云海汹涌,近前苍松挺立,远山翠绿成荫。更有那山涧里奇禽异鸟的清脆啼鸣,和着那幽深谷底内隐隐可闻的潺潺水溅声…… 站在这如幻如真的绝域顶峰上,迎着那凛冽如刀的罡风,竹汶麟一时感慨万千: 青莲居士,你们这般神仙中人的修真者,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仙境吧。 跳上那千丈许的大石台上,望着四周如幻的仙境,想想自身凄凉的遭遇,竹汶麟万感交集,一时豪情涌起,诗兴勃发。仿佛自己就是那千载之前仗剑任侠,求仙学道的诗仙临世。 想到偶遇青莲时自己当日幼稚的想法,竹汶麟不禁慨叹自己见识的渺小,诵出了诗仙的“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大圣犹不遇,小儒安足悲。”来了以自、慰。 追忆到家门遭遇的惨祸,他又痛心的念起“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的感慨, 想到一路跋山涉水,远渡万山的艰辛磨难和自己心中的坚定信念,他又唱出“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的豪情, 最后,当他追忆到那位异乡美丽的绿衣少女时,他又低低的诵出“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惹秋霜”和“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诗句来倾述自己对她的好感和思念以及自己无奈身世的感慨之情 正心游寰宇,尽遣泄心中凭古思今幽情之际,身后,一个梦境中时常念及的声音又在耳边幽幽的想起: “你……是当日那少年吗?”竹汶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思道 “是她吗?不,不会的,怕是幻觉吧,嗯,是幻觉,对的。”望着眼前云波诡奇的壮观景色,听着四周呼啸起伏的阵阵罡风,如此高的险峰绝顶,她,一个娇躯弱质的女孩,怎会登上这涡绝顶? 唉,这几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刚才攀登峰顶时又是几个小时生死轮回间的考验,精神怕是紧张过度,开始白日作梦了。 正思虑着,身后那个等了良久的声音又再次的响起,小心翼翼的却又仿佛很坚定问道 “你,是他吧。”竹汶麟慢慢的,颤抖着转过身来…… 面前一袭绿衣,窈窕的身影还是那么的清丽如水,还是那么的清俗脱尘,那无数回梦里浮现的容貌依稀浮现在眼前。 少女仿佛也激动的微微颤抖着,随着竹汶麟身形慢慢的转过,颤抖的更厉害了。 终于,当她看到竹汶麟的面容时,明眸里水雾氤氲,鼻翼不停的抽翕,嘴边微微的抖动,颤抖的语气轻声低语着: “哦,是你,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竹汶麟也浑身发麻,眼框发热,拱手抱拳,深深的施了一礼,也颤抖着说道:“小姐,是我,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 少女呆呆的看着竹汶麟,一时无语。良久,当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平复,她嘴角一翘,纤手一伸,“我的紫玉呢”那调皮的神态,让竹汶麟仿佛又回到了三月前那个初识的少女。 竹汶麟慢慢从内衣里翻出了那贴身佩带的紫玉,双手捧着,神色恭谨的递到少女的面前,“小姐赐予的物品,小子不敢或忘,日日贴身珍藏。” “哼,算你总还算有点良心,既然你那么珍视它,就……就给你好了。”虽然嘴角上还露着调皮的神态,目光里却隐隐一丝惊喜和羞色。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少女道, “今日有缘竟与你在此处相遇,我们就……就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你也一定想有很多话问我?”看着竹汶麟,目光中露出询问之色。 竹汶麟看着少女,深深的点了点头。二人走入四周的松林,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少女看着竹汶麟,低声道:“这回,你还不愿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罡风呜咽,树影婆娑。 竹汶麟从与青莲道人偶遇开始讲起,大半年前那突逢不幸的家门惨祸,还有那迢迢万里无尽磨难的跋涉,一直到和少女相遇后,在破庙里三个月的城门苦候,还有这几个月来九回一生的寻仙攀山历险,荒外野林里的无数惊魂险恶,一直讲到斜阳西挂,听得少女唏嘘不止,惊叱连连,泪眼婆娑。 最后,竹汶麟停了下来,那曲折凄惨的人世遭遇,连自己这个当事者都被感染的神情迷离,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的七八个月的日子会经历这么多的坎坷。心里也一时的慨叹莫名。 少女温柔的望着竹汶麟,似水的目光中含含缕缕柔情,“真的没想到,你,你……这样的一个少年会经历这么多的事,这些事对我来说,别说经历,就是想象,都不会想象出来的。难为你了,到真是苦了你。” 沉吟了一会儿,少女突然道:“好了,该我啦,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目光中又露出慧黠调皮之色。 “当然有了,我想知道,首先,你的名字。其次,你怎么会爬上这千仞之高的绝域峰顶,然后……” “笨笨笨----”少女可爱的撅着嘴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大笨虫一个。这两个问题,换做是我,就是用脚趾头都会想出来的,哼,笨,笨!” 看着竹汶麟不解的神色,少女嫣然道:“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个情景吗” 竹汶麟脑海中顿时浮现当日一幕幕的和少女的每一幅画面,少女那初时的蛮横,后来的温柔,最后的善解人意,……依稀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看着竹汶麟沉思在回忆里,少女笑问道:“想起来了吗?”“嗯!”竹汶麟点了点头,“那么,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竹汶麟又是一番沉吟,突然微笑道:“其实我早该猜出来了,就是一直没注意,小姐应该叫……” “那么,现在,你还叫我小姐吗?”少女插道。 “唐溪雨,不,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这样叫你。”竹汶麟一时低下头来,心里扑腾扑腾的激烈的跳个不停。此时,并不是初识情事的他,心情的紧张竟然却不亚于当时那场惨变。 少女一时低头不语。竹汶麟偷眼看去,只见树影映照下的那如花娇靥上此刻却是满面绯红之色,少女低声嗫嚅着:“我,我为什么会不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 “哼,”少女突然站起身来,掂着脚说:“你,你欺负我,你,真是坏死了”而那绯红的脸颊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平息了一下甜蜜的心情,竹汶麟接着问道,“唐溪雨,那,那第二个问题呢?” 初次叫出少女的闺名,两人都是浑身一震,少女又是低头不语,仿佛在消化竹汶麟的语气,接着嘴角又是一翘,神色恢复了过来。 “至于第二个嘛……”少女突然跳了起来,“嘻嘻,我就不告诉你”说完,就跑出松林。 竹汶麟一时愕然,随即站起身追了出去, 只见少女站在石台上,正凭空远眺着远处天边的云景,神色间就仿佛陷入了回忆…… 良久,少女才从回忆中惊醒。慢慢的转过身来,少女望着竹汶麟道:“其实,第二个问题你也应该能猜的出来,只是,你不愿意往那儿去想而己。” 幽幽的叹了口气,少女低声道,“该我给你讲我的故事了。” “其实我的家世和你大致仿佛。不过,不同的是,我是一个豪门官宦之家的女儿。”少女轻轻的拉着竹汶麟的衣袖,两人并排着面对云海坐下, “我的父亲是当朝三品布政司云平焕,就是当初,当初父亲将我送上了青城山学艺,原本我很认真的去学,过的很快活,直到有一天,从山下来了一个少年……。”语气一停,少女突然微微颤抖着低下头去。 两人一时无语,竹汶麟突然觉得胸中一阵烦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满了胸癔,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远处,西下的夕阳映着天边的云霞绚丽多彩,变幻多姿。而两人此时正面对的东方的云浪,却因阳光的远去而显得去格外的诡奇,阴霾。 “……他失踪了,或者说死掉了,而我被父亲从讲武堂保了回来。”唐溪雨的语气更转低沉,“你和他好像,真的好像,虽然我有一点把你当作了他替身的意思,但我不想骗你,正如你真实的对我一样。” 唐溪雨突然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眸紧盯着竹汶麟的双眼,“不管一会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不会怪你。”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竹汶麟紧咬牙关,缓缓的点了点头。 少女又轻然的叹了一口气。“父亲只我一个孤女,娘亲又去世的早,所以自幼就是我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但我自幼体弱多病,父亲遍请良医,也未能将我治好,后来父亲又调到京里为官,宦事繁忙。而我就更加孤单无依。直到,我遇到了我的恩师……” 说到这里,唐溪雨抬头看了一眼竹汶麟,“我的恩师在偶然一次云游中落脚我家,而我的父亲一直却是对修道中人十分的敬重。恩师因事在我家住了几天,后来听说了我的病情,因感于父亲对她的敬重,就毛遂自荐给我治病” “我的病被师父治好后,恩师就和我父亲说,我自幼自弱多病的病根却是先天不足,应该是因为母亲在怀我的时候不小心引动了胎气,造成了胎气的亏损,所以我就,我就体质虚弱。” 唐溪雨凝望着天空,又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后来,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我的父亲同意了恩师带我去修道。我,自然也就成了那修真界的一员。恩师疼爱我,许我可以经常的回来探视父亲。那件事之后,过了两年,我又一次被放出山探亲,就,就遇见了你……” 又是一阵无语。 最后,唐溪雨幽长的低叹到,“我的师父,是青城山的仙长,青莲居士。” “好了,”唐溪雨的语气颤抖的说道,“我的故事就是这些了,现在,你也明白了我这身世了,算是对你真心待我的回报了。剩下的,就,……只看你的选择了……” 慢慢的低下头去,语气渐不可闻。 夕阳终于带着最后一缕不舍的阳光沉入了西山。 夜色涌起,高耸入云的思茅坪峰顶此时却是格外的罡风凛冽。 那白日里本来绚丽壮观,令人心胸开阔的无边云海,此时在低沉的夜色下显得分外诡异阴森,仿佛一个个张开大口欲吞人而噬的恶魔厉鬼,迅猛如刀的罡风怒号着,猛烈摇曳那四周的松林,发出了一阵阵如千军陷阵,万马如嘶的惨烈声。 两人依旧呆呆的坐在那石台上。 任那罡风凌虐的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却都仿佛是没有感觉的僵尸一样无动于衷。 竹汶麟此时的脑海里的思绪,却比这思茅坪顶那肆虐的狂风还要猛烈,还要激荡: 一会儿,他想到了那善缘碎裂成无数块惨状的残尸,一会又想到唐溪雨那初识自己时温柔怜惜的语气,一会儿,又想到了善缘那黑如焦炭的躯体,一会儿又握紧手中那温润的紫玉, 暴虐的血仇,似水的柔情,碎裂的残尸,哀怨的双眸…… 第二百零八章 那一副副不断交错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展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啊----!”他猛的站立而起,疯狂的对着苍茫的夜幕嘶吼声,怒啸着,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如此的残忍?一声声一声声,毫不停歇的喊叫着。 唐溪雨的娇躯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从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就一直没有停歇。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深刻的熟悉! 此时,听着竹汶麟如疯狂般的嘶吼,愈发颤抖的厉害,仿佛随时都可以从这千仞之高的石台上跌入那无尽深渊的谷底。 竹汶麟终于停了下来,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已经晕倒。 漫长的黑夜过后,黎明,缓缓的,却又坚定的来到。 一丝光线从东方的云海中慢慢的透露出来,尽管艰难的穿越着一道道无边的云浪,但终于是照亮了此时的思茅坪顶。 头疼欲裂,饥渴似火,在无尽的痛苦中,竹汶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发现此时自己正躺在峰顶一处背风的松林里,而唐溪雨,那个依然清丽脱俗的少女木然的坐在自己的身旁,本己是赢弱的身躯仿佛一夜间变得更加的脆弱,更加的不堪,仿佛一个小小的草棍就可以将她重重的击倒,再也不复而起。 “你醒了,” 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虽然还是头疼欲裂,可竹汶麟此时的思路却是十分的清晰。 他缓缓的坐了起来,面对着唐溪雨,静静的看着她。 而唐溪雨也在静静的回望着, 只是一夜之间,他和她从再次相遇的狂然欣喜又跌入了隔门血仇的无底深渊,两个初识情事的少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目前的关系。髦 久久的,又是久久的无语, 终于,竹汶麟开口了。 “唐溪雨,一切都过去了。” 对面的少女浑身一震,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忐忑的低下头,象一个随时准备接受宣判的囚犯。 “唐溪雨,一切都过去了,”竹汶麟又缓缓的开口重复到, “我相信你的心。我也是一个有仇恨、有过离愁别恨的人……”望着那双原本暗淡的双眸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有神彩,竹汶麟的心上却仿佛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是呀,既然那个人都已经都没有了,苏雪涵、李惜韵也离自己而去。这个决定,其实早就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却不该让这对面的深情对待自己的女孩,去承担一丝一毫。不为了别的,就只为了当初与她初识时对自己怜惜的柔情。 所以,就算是撒谎,就算是欺骗,他也要真实的做下去。“是吗?你真的不介意吗?你没骗我?” “是的,”竹汶麟笑道。 轻轻的却小心的双手抚上那动人的娇靥,少女一阵颤抖,却闭目坦然接受了。“雨儿,不要再有压力了,从那日与你相逢,我,我就忘不了你了,但那时的我却没有一点的勇气去找你。而你给的那块紫玉,我每个夜里都要拿出细细的抚摸一番,在想着,那个身着绿衣的豪门千金,是否还会记得那个街头偶遇的穷小子,那个臭乞丐……” “不,”少女猛的睁开了眼,用自己的手盖住抚在自己娇靥上的那双手。望着竹汶麟, “我从没有如此的看待过你,当然,当初看见你的样子,开始真的以为是乞丐,可是,仔细看你的神色,你的举止,我立时便否定自己的看法,猜测你一定是外地落难,流落此地的公子哥,后来,就越看你越可怜,越看你越感到怜惜,你我年若相仿,我却锦衣玉食,当街纵马急驰,而你,步履蹒跚,衣衫褴褛,所以,我,我当时就给了你那块紫玉。后来回到家里,越想你越觉得可怜,所以,所以就吩咐仆人如果日后有一个拿着我的挂饰的人来到府里求助的,就一定告诉我。如果我没在家,就,就尽量留他下来。” 说到此处,已是娇靥火热,语气转轻,一脸羞意的低下头去。 “可你却一直没来,我起初还以为是,仆人不知道,已经将你私下的赶走了。所以,还,还把所有的仆人背着爹爹,都集合起来,好好的,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听到唐溪雨说到此处,想像这位调皮的大小姐那种教训仆人的凶残相,竹汶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哼,你还笑,你不知道,为了你,我把他们教训的……”仿佛也想到了那时自己教训过仆人的惨样,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 轻松的微笑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唐溪雨接着道 “再后来,你一直没来,我也就渐渐的死了心了。只是心里,却一直……也还想着你。不知怎的,却总还想着你。” 咬着嘴唇,少女却毅然抬起头来,说了心曲。 望着少女眼中执着的心意,竹汶麟一阵感动。那份欺骗的心思也被冲淡了不少。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只是初识,可却不只是你在想在着我。我也在……想着你!” 竹汶麟心弦猛地怦然而动,望着那似水双眸中的无限深情,猛地一把搂住了面前这位痴情如许的少女, “我,我竹汶麟何德何能,却累你如此牵挂,我真不知道自己前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如此知己红颜。” “你呀”少女趴着少年的耳边,柔声道 “我知道,你呢,造了一千座塔,盖了一万座寺,修了一辈子的路,补了两辈子的桥,最主要的,嘻嘻,你当了三辈子的接生婆,才遇到了我。” 望着此时那重新焕发着活力的清丽娇靥,上面还带着些许诱人的红晕,少年一时间不禁痴了…… ---------------------------- 涡山----涡十五峰的最后一座山峰,方圆十里。 因其位于涡山最深处,紧紧毗临东海。平日在峰顶,天气晴朗时可见峰下浩翰无垠的壮阔海面,蔚蓝无垠,碧波滚滚,涛声贯耳,令人心胸一畅。 涡山其峰奇秀,景色优美。虽不是最高峻险拔之峰,却是涡群峰中一处不多见的秀美之地。其峰势自北向南,逐渐平缓,峰顶随处可见奇花异草,走兽珍禽,仙风涤荡,涡迷蒙,鹤唳长空,鸟鸣幽涧,不愧为一处罕见的人间仙景,修真圣地。 此时,百丈峰前。一处百米见方的场地上,剑气纵横,人影闪跃,呼喝叱啸……十几个身着青衣道袍的小道童正在捉对厮杀,切磋技艺。 青城山开派祖师张道陵入山修道前,原为一镖行的走马行镖的武师,后机缘巧合得遇仙缘,被在深山潜修的一位修道者领入道门,取道号道陵。凭其人罕见资质,竟独创一套秘技,以武入道。后偶游东海,发现涡山峰势奇秀,灵气逼人。遂在此峰后一洞闭关潜修。 百年后得悟天机,破关而出,收了五位资质上佳的少年,创出一代大派青城山。张道陵创派后又驻世百年,不断完善以武入道修真法门,后渡劫飞升。 千载之下,青城山奇人辈出。 自张道陵后,一代五名弟子三人得道飞升,二人渡劫不成兵解修成散仙。其时正邪修真门派已燃战火,神州浩劫初现。青城山自二代弟子下,倾派加入正邪大战,因其以武入道之独特修炼法门,其实力隐然高于五道其他修真门派。 数百年内,青城山历代前辈高手已诛杀邪派修真高手上千,自己也损失上百精英。后历经血战,屡建奇功。十六年前前关外天池血战,凭己一派之力重创独尊堡,终于名成功就,百年来号称五道之首。 青城山修真讲究在武技中体会道法妙意,招式内感悟天地玄理,所以每一代弟子在入门修真后师父根据其修道层次,各有一套武技传授。随着道行精深,其武技也逐渐凌厉。据传闻青城山的终极道法九天怒雷引使出后竟可摧山排海,毁天灭地,有神鬼莫测之威。 忽然一声娇啸凌空,一条绿色的身影一闪。那正剑气纵横,人影叠闪的广场正中,此时已站立着一个清丽绝俗的绿衣少女。正在比武斗剑的小道童们都停下了手。一齐注视着来人,绿衣少女星眸环顾一周,抱手道: “青莲峰,青莲居士之徒唐溪雨前来拜谒,请各位道兄代为通传。” 那些小道童都相顾而视,一个青衣小道童从人群中走出,朝绿衣少女打了个稽首道:“不知师姐前来本派所为何事?” 少女道:“请道兄代为禀传,就说小女子求见青莲师尊,有要事相告。” 小道童道:“道友有所不知,青莲居士却不在此峰。” “哦,难道师父出山云游了?”少女一时惊诧。 小道童笑道:“非也非也,道友不知其中缘由……” 青城山自十六年前前那场正邪惊天一战后,元气受创。派中优秀弟子,翘楚精英殒折过半。 三代弟子中,赤风,碧风,黄风三位元老均折殒其役,现今掌门为硕果仅存的宗元道人吴筠。此役过后,青城山深感人才凋零,门户冷落。于是自宗元以下,命四代弟子青莲,云松,雾松,灵松,也就是四大护派长老广收门人,增强门派实力。 百年下来,四大长老弟子己然上千,百丈峰容纳有限,于是掌门宗元真人命四大长老各带其弟子平日就在涡诸峰觅地潜修,只在门派重大之事时方才鸣钟传唤,聚于此地。而百丈峰平日里只有掌门宗元在此。这些在此地留守的弟子只是掌门宗元的随身道童,负责观里平日一应杂事。 听完小道士的解释,少女释然,问道:“那请道兄告知,不知师尊目前在哪峰潜修?” “离此二十里处的拂云峰”道士稽首说。 ------------------------ 思茅坪。 迎着东升的旭日。竹汶麟此时仍坐在石台上凝望远处天边波澜壮阔的浩渺烟波,茫茫云海。和唐溪雨心释介蒂,互款心曲后,其间唐溪雨下峰去山外的云浮镇为竹汶麟购买了一些衣衫食物,日常用品。 竹汶麟扔掉那进山后村民各家赠送的,在攀山越岭时早已被撕扯成大洞小孔的破烂不堪衣物,穿戴齐整。唐溪雨又飞下山涧取了些山水为竹汶麟清洗梳理了那乱如逢草的头发。摇身一变,又恢复了半年前清奇俊秀,文采斐然的少年书生。 两人就在思茅坪上又呆了一日。 “我自小就很喜欢涡山的秀美山色,常让父亲带我上山游玩,跟随师父入门修真后,每次回家探父,都要再来涡山游历。涡群山大小十五峰,我几乎都游历遍了。其实这一次你如不是遇到我,就算爬遍涡诸峰,也未必能拜进青城山的。” 此时竹汶麟脑海中又回荡着唐溪雨款款细语。 “哦,这却是为何?”竹汶麟不解问道。 “你呀,”唐溪雨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别看你半年前曾和他师尊见过一面,就以为能够轻易的入山拜师,修真求道。要都如你所想,那些修真的各大门派的道门禅观还不被世俗之人都挤破了呀。” 又看了竹汶麟一眼,叹息到“唉,真难想象,你这个小子,当日竟会拒绝那样一个千载难得的奇缘。” “不过我想,那日师尊一定会被你气的要死呢,嘻嘻……”娇俏少女脸上又露出一丝慧黠娇笑之色。一想到那日青莲的神色,竹汶麟也不免露出苦笑之意,也许自己当日是真的伤了那位老道士的心了。 幽幽的仰望天空,少女又轻叹而语道,“青莲道长那日和你说的不错,入山求道,遁世修真那真的是要讲究缘法的,切不论以你现今俗人之躯是否能尽攀那些绝域险峰,就算你己找到那青城山的门户之地,你又怎知那青城山是否会一定收你为徒呢。” 说到此处,唐溪雨脸上又现出不屑之色, “哼,那些道门大观里的老道士呀,都自诩自己是名门正派,正道翘楚,一个个眼睛都翘得上天去。你一个外乡之人,又来历不明,就算资质上乘,如无人担保又怎会轻易收你归于门下。师尊神龙不见首尾,他是青城山里最受人欣佩的一个人物,修为已近十二重,高深莫测。如果你此行遇不见他,无他担保,谁敢收你呀。” “不过你现在有我了”唐溪雨柔情的看着竹汶麟道。 ------------------------ 一声清亮的长啸突现长空,惊醒了正沉思中的竹汶麟。青衣身影闪过,石台上,一个剑眉朗目,身负长剑的少年出现在竹汶麟的身旁。 少年仔细的打量了竹汶麟一眼,稽首道“不知朋友来自何方,缘何竟能攀此绝顶险峰?” 竹汶麟也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少年:只见他剑眉朗目,面容俊朗,气质清奇,英挺不凡。头上盘着道髻,身着一件青衣长袍,背负宝剑,腰间丝绦上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绿玉,看外表就知是一块上乘货色。整个人望去,好似不食烟火的神仙中人。只是不知为何眉宇间隐隐一丝阴狠之色。让他的外表添了几分诡异。 竹汶麟拱手道,“小子长安城人士,远涉千山,来自寻访仙缘,求道修真。” “哦,”那少年诧异一声,“长安人?那离此可有万里之遥。不知朋友缘何竟能攀此绝顶之地,据我而知,还没有世俗之人至今能攀此绝峰。” 竹汶麟道:“小子能攀上此峰绝属侥幸,其间也经历也九死一生,眼下该如何下峰还是未知之数呢。” 那少年眺望着远处涛涛云海道:“是呀,如若不是天意,常人怎能登此绝峰,又怎会观看到如此壮观雄伟的绝峰奇景。” 少年又看着竹汶麟道:“朋友此行可是来青城山拜师求道?” 竹汶麟道:“正是如此” 少年又说:“那青城山可是天下修真界五道之首的名门大派,常人百年也未能缘悭一面,朋友岂能轻易的就被列入门墙。不知朋友可有人举荐?” 竹汶麟道:“小子无人举荐,不过朋友可知青莲居士?” 那少年诧异道:“青莲居士,难道朋友认识他?他是我的师伯,青城山四大护派长老之一。” 竹汶麟欣喜道“朋友可是青城山的弟子?”少年道“小子正是青城山云松长老座下弟子张行坤?” 竹汶麟道:“小子竹汶麟,曾于家乡五里外的旷野偶遇青莲居士。当时青莲居士曾要收小子为徒,只是,只是小子那时福薄命浅,却未能答应。后小子突遭变故,兄弟遭难,小人现今孑身一人,故来此寻访青莲居士,要拜入门墙,求道修真。” 少年沉吟不语,许久道:“既然是青莲师伯要收的弟子,那小子也不敢擅自作主。这样,你在此稍等,我这就去禀明师伯。” 竹汶麟道,“朋友不必辛苦,小子有个朋友,已经代我去寻访青莲居士,此时怕也该回了。” 那少年道:“哦,难道朋友在青城山还有故人?” 无意间,少年瞥见竹汶麟脖子上佩戴的紫玉,脸色更加大变。“你,你朋友可是一位姑娘?” 竹汶麟奇道:“朋友怎会知道?” 少年不礼汶麟又问道:“她,她可是姓唐?” 第二百九章 竹汶麟道:“难道朋友你也认识我的这位朋友?” 少年急问:“快告诉我,她可是姓云?” 竹汶麟道“正是,她姓唐,闺名溪雨。和我初识不久。三日前有缘再此会面,此时她已经帮我去寻访青莲居士了。” 少年一时低头不语,脸色却忽阴忽晴不定,仿佛在做着什么难以决定的决断…… 良久,少年吐了口气,牙关一咬,仿佛已然决定了什么,抬头对竹汶麟笑道:“既然有人已经替朋友去拜会我青莲师伯,那小子也不用越殂代疱,多此一举了。朋友在此稍候,小子我自回山了。咦,那是谁?” 说完用手一指竹汶麟身后,面现异色。 竹汶麟寻声回望,突觉身后一阵异风,背后猛然一股大力撞到,身形不稳,顿时跌下那万丈深渊。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空旷无际的山谷中,显得是那么凄惨,那么无助,那么绝望,那么不屈…… “哼,朋友,对不起了,这可不该怨我,谁叫你认识了我的心爱之人,那只好提前送你下峰了。”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自语着,那少年脸上此时一脸的阴狠凄厉之色。 言罢,少年望了望脚下那雾霭迷茫,深不可测的山谷一眼,剑抉一捏,背后长剑脱鞘而出,身形已御剑而起,融入那云空之中。 ……………… 又过了良久,轻风掠过,思茅坪顶的石台上突然又多了两道一紫一黄的身影。正是那少女唐溪雨和那竹汶麟时常梦回萦绕,念念不忘的青城山长老----青莲居士。 唐溪雨在问明了青莲居士潜修之处后告别了那群小道童,飞身而起,向那拂云峰而去。那惊世绝俗的容颜,窈窕清丽的身姿惹得小道士们怅住良久,唏嘘连连。 拂云峰顶浮云漫漫,雾霭迷迷,青莲居士此时正在一处石洞里静坐潜修,突然一声娇啸响起,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女音回荡在山谷半空…… “唐溪雨拜见师尊。”。 ---------------------------- 思茅坪上,云唐溪雨和青莲居士寻遍了整个峰顶,都不见竹汶麟的踪影。 “难道他自己下峰了?”青莲居士猜测到,“不,不可能,我们说好的,他在此地等我。他不会自己下山的,他……他肯定是出事了!” 唐溪雨望着那峰下那雾霭茫茫的万丈深渊,脸色惨变道。“溪雨莫慌,待我下去看看,如果……他吉人自有天相,也应该没事的。”望着脚下那无尽的深谷,虽然安慰着少女,可青莲自己心里也一阵惨然。 “汶麟,你在哪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告诉我,你在哪儿呀……”唐溪雨抬头环顾峰顶四周的密林,仍不死心的喊着。语调中已经带着深深的哭腔。 青莲居士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身形一闪,已经纵身飞下那万仞之渊。 唐溪雨身子一软,颓然的堆坐下来,她的脑海已经一片混乱,那隐然可知的结果令她已经芳心大乱。 不多时,一声宏亮的长啸震彻山谷,啸声中,青莲居士已然抱着一人飞上峰顶。 唐溪雨望去,青莲怀中的少年正是竹汶麟。 唐溪雨心里猛的一阵抽搐,浑身颤抖着迎了上去,颤声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青莲居士漠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唐溪雨一阵绝望,心似惨裂,一时间仿佛天地崩塌,一切皆不复存在。 许久,木然而道:“他,他……没救了吗?” 青莲居士长叹一声,“此子有幸,挂在了谷下半山腰的树上。只是,因山势太高,而且他仿佛刚刚遭人袭击,心脉已被震断,全身的骨骼也跌得寸寸而断,我只是凭修为强吊住他一口气而己。唉……” “师尊,你救救他,救救他,求你了,救救他!他是来寻你拜师的,他,他的遭遇好惨,他的命太苦了,求你救救他啊……他还有如海的深仇,他不能死啊……” 唐溪雨大哭着拜倒在青莲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声泪俱下的哭诉着,那凄惨的娇靥,哀怨的语调令人不忍目睹,闻之惨然。 “溪雨,你先起来,先莫哭,待我放下他再说。我也没说他就无救了。”青莲急忙道。 唐溪雨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泪水,慌忙从地上爬起,帮着青莲将竹汶麟轻轻的放下。 青莲看着唐溪雨那海棠初雨的清丽娇靥,叹息到:“难为这小子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知己红颜,也不知他是有福,还是不幸。唉……” “他的心脉己断,只是凭借我的一口真气吊着还未断气。如若换作他人,此时情形怕是难有回天之力,但师侄,要想救他,此事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 “我?”,唐溪雨诧异道:“我一个弱质女流,又没有师伯那样浑厚功力,怎么救他?” “呵呵,傻溪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你忘了你用你师兄的小黑鼎炼制的灵药了,呵呵。” 唐溪雨突然恍然大悟,站起身形,擦了擦娇靥上的泪水,冲着青莲长长的福了一礼,幽幽道:“师父,汶麟就拜托师父了,唐溪雨在这里先替汶麟谢谢您了。至于那往返山门拿取灵药,自是唐溪雨义不容辞之事,师伯莫要挂心,唐溪雨心中自有分寸。师伯,唐溪雨这就去了。几日后我当去拂云峰寻你……” 话音未落,身影己起,如一道紫色的惊电掠过长空,瞬间已鸿飞冥冥,不复踪迹。 “唉,这孩子,竟然此时就用上全力的功力,这七日,也不知能不能撑下来,唉,缘也?孽也……”一道清风掠过,石台上已悄无人影。 “麟郎,麟郎,你千万要等着我,我一定会赶回来了,千万要等着我” 一道绿衣的身影如长空惊电迅即的掠过一道道山峰,一条条峻岭,一道道河流,一座座村庄…… “快看呀,那是神仙呀,快看,神仙在飞呀”一个村庄里吃完晚饭正出来遛达散步的村汉,望着那长空掠过迅即的身影,揉揉了眼睛,大叫道。 冥冥中,天空仿佛也在注视着这位急驰的少女,浮云也在感慨这个痴情的女孩,她……能赶回吗?? ------------------------ ………… 云峰山拂云峰上的一处山洞里。 一盏昏黄如豆的油灯下,青莲道长盘膝坐在一个面色苍白,生死不知的清秀少年的身后。 冥然中,氤氲顿起,一股浩翰的青蒙真元缓缓的从右手剑指中涌出,轰鸣声中,有如一柄无形有质的青冥利剑,慢慢的刺入少年的体内,而少年却仿如僵尸般的浑然不觉,面无起色…… “唉,第七日了……” 今夜,就是竹汶麟决定生死命运的最后一天,青莲居士倾然叹息,终于缓缓的收功。 “小子,看样子,你终是逃不过那冥冥注定的运数了。” 擦拭着额头细细的密汗,青莲居士怆然而起。 多少年了,甚至就在自己云游天下,斩妖除魔时都没有象今日这样的紧张,疲惫,无奈。 时间无声而逝,洞外月上中天。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贫尼,妙音庵水月拜访青莲道友” “贫尼妙音庵静月,拜见青莲道友。” 凄冷孤寂的月色下,慈悲怆然的佛号中,微现疲态的神色里,两个身着白底水纹缁衣,禅风沥骨,却面容戚然的中年女尼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中,双手合十,寂然无尘的落在洞前。 “无量天尊,两位神尼莲驾莅临荒山,贫道未竟远迎,恕罪恕罪,失礼,失礼!” 乍逢四禅之一,南海普陀妙音庵的住持水月禅师,和妙音庵禅宗奇才静月禅师,两大普陀禅门绝世高手的突然深夜造访,青莲一阵惊喜,同时也释然而安。 竹汶麟,冥冥中,上天还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而走。 无尽的黑暗,漫漫的静寂…… 竹汶麟此时已置身于一个茫然未知的世界里。 一时空旷无垠,一时浩渺无瀚。四处浑然无物,周遭寂然无声,这是哪里?竹汶麟正思虑自己的处境时,突然,一个幽幽却又诡异的声音在四周飘忽而起 “小子,你终于来了。” -------------------- “前辈是谁,这是哪儿?”竹汶麟诧异的问道。 环顾四周,想找到声音的来处,却发现除了自己外,那浩渺无际的黑暗世界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小子,你不要找了,在这个空间里,你是看不见我的。而且,你也不会认识我的。” 那苍老荒凉,却又阴森诡异的声音又在四周飘荡而起。 “难道这儿是阴曹地府?”竹汶麟思忖着, “可在自小听说,市井流传的故事里,地府应该是刀山如林,火海滚滚,鬼影重重,惨叫连连,而且,自己来到此处,却没有看见押送自己的阴司鬼曹,黑白无常,阎王勾判。而现在四周除了自己,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如若不是,可这里,虽悄然无息,却也是那么的阴森诡异。” 正想到此处,那个诡异的声音又在耳侧响起 “这里不是那阴司鬼域,不过可也差不多。” “你----”竹汶麟大惊失色, “你竟能听到我心底的声音?”一时间顿感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呵呵,在这个空间里,我就是神,就是这儿的主人,在这里,你心里任何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会逃脱过我的眼睛。”那声音嘿嘿而笑,却显得更阴森恐怖。 “我怎么会来到这儿,前辈需要我干什么,我不是已经是死了吗?” 竹汶麟想了一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能来此,并不是我所能作主的。你此时还没有死,不过能不能活,可也是个未知之数。不过你既然已经来到此处,就说明了你和我有缘,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实现你的心愿的。” 那声音幽异诡奇,却又充满一股深深的自信。 “我的心愿,” 竹汶麟心头一紧,一想起半年前那个阴森恐怖的夜晚,竹汶麟的心中又在泣血。 自己远赴万里之遥,攀山越岭,受尽无数苦难,寻师求道,不就是为了能学得一身本事,好斩尽那些屠灭自己全家的僵尸恶鬼,为父母弟妹,为河曲镇的千千万万的冤魂报那血海深仇吗? “你知道我的愿望?”竹汶麟又问道, “当然,你心里所经历过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在我的脑海里了。”那声音冷然而道, “你小子到是经历了不少悲惨境遇,虽然对我来说,那些到也平常。不过对你来说,可倒也难为了你。” “那你帮我实现我的心愿,却有什么条件?”竹汶麟想了想道, 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占小便宜吃大亏一直是父母自小就谆谆告诫自己的道理。 “呵呵,你小子到也精明,也不亏是我血煞仙看上的人。”那声音又发出恐怖的笑声,却令人如不小心吞了蝇虫一样的恶心,难受。 “条件只有一个,你拜我为师,入我门墙,传我神功衣钵。” “不知前辈仙乡何处,却是哪个名门大派的长老?”竹汶麟道。 “名门大派?你是指那些所谓的四禅五道吗,哈哈哈哈…… 那声音猛然狂笑起来,激荡四空,良久不绝,令竹汶麟心神一阵恍惚,险此失态。 笑罢,那声音冷然道,“那些臭和尚道士在老夫眼里却也尽是些鸡虫鼠狗之辈,草莽瓦砾之徒,不堪上数。老夫岂会与他们为伍?哼!哼!!”言词间一副狂傲慷慨之意。 “你小子听过血神门这个门派吗?”良久,那声音又冷然问道。 竹汶麟心头大惊。巴蜀之地,血神门,天下修真六大邪派中最阴森诡异,恐怖血腥的门派,传言门中弟子修炼时常以活人之鲜血淋身,以感召天地之厉气,成就无上魔功。而且随着修行日益、精深,需要的活人之血就越来越多,尢喜幼童,元阴未破的少女之血。 血神门最嚣张恐怖的时候,据说门下弟子上千,门派周围千里内村庄的人口都被尽数屠尽,一时间,枯骨遍野,村户萧蔽,望眼千里,杳无人烟,顿成了万鬼嗥哭的凄惨之地。 莫说修真界的四禅五道,就连天下百姓一提起都面无人色,悄然而避。甚至就连那村庄里醉酒的懒汉游荡街头时,只要在他的耳边轻语,血神门的人来了,他都会猛然酒醒,大叫而逃。 正想到此处,那声音又突然哈哈大笑,令竹汶麟顿觉如针贯耳,头痛欲裂。 “没想到呀没想到,我西门啸月遁世修炼三百余年,我门下的这些徒儿徒孙们竟能将我派发扬的如此光大,哈哈哈哈……好,好,好。真是不亏了我当初收他们入门的本意了。” “你,你,你是西门啸月?” 竹汶麟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脚发凉,背后的毛孔里渗出丝丝冷汗,这个刚刚和自己对语的苍老的声音竟是令天下正道修真闻之都觉恐怖,四禅五道听到都如逢梦魇的一代绝世巨魔。 “哼,我若不是,那天下怕再也没人敢承认老夫的这个名头了。”那声音傲然而道。 竹汶麟惊恐万分,自己,自己在这个茫然未知的空间里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傲世魔头,他还要帮助自己报那屠门血仇,一时间也不知是福是祸,呆立当场。 “小子,我西门啸月虽是一代魔头,可也是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之辈,我吐沫成钉,言出必践。说过的话当然算数。这一点你尽可不必担心。” 西门啸月已知少年此时心头的犹豫,出声打消了他的顾虑。 “而且,哼,就凭鬼屠山那些不入流的一群骷髅们,老夫还未放在眼里,就是屠尽他们满门,杀上他们总坛巫神殿也是老夫兴之所致之事.若不是老夫现在元身已毁,灵体分散,还能容到那些宵小之辈猖狂?”那声音悠悠回荡着,又道。 “小子,你至今还非修道中人,本无缘进入我这处灵体独创的魔域空间,奈何你心里藏着一股至深怨气,又机缘巧至,被那青莲老牛鼻子用自身的先天真炁打开心脉灵窍,所以才会进入此域。我血熬仙九处灵体创立的魔域空间,你小子到是至今为此,第一位来此的有缘人。”西门啸月又冷然而道。 “魔域空间?” 竹汶麟心中一时诧异,自己却从未听人提起过,就连和自己相知若许,情深意切的唐溪雨也未曾提到这样一处地方。 “小子,你不用诧异,魔域空间,是我自身灵体独创的,除了你之外,天下还未有人知晓。” 西门啸月幽幽而语道,“唉,想当年,关外天池一役,老夫我虽己入天魔境界,魔体已成。怎料事发突然,正邪百年一战,老夫时值刚刚破关,无暇准备,便奔赴万里,赶去助战。 哼,那些所谓正派修真的臭和尚,死尼姑,还有那些该生吞其躯,活啖其肉,尽灭其元神的臭道士们,竟联手布天九天诛魔阵,又引动了天池上空的那太古凶器玄天血浮图,才将老夫那本九死不灭的魔体破体重创,老夫本应历劫飞升魔界的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第二百一十章 (前面缺的章节我会尽快补上的。) “小子,做我弟子有何不好?什么狗屁圣人之训,什么愚痴孝悌仁义,什么荒谬伦理纲常?全是世俗中吃人不吐骨头的歪说邪理!学得老夫一身震古烁今的旷世神功,纵横天下,傲啸苍穹!爱你所爱,杀你所恨。神挡诛神,佛挡灭佛!任意行事,岂有不快之理???”竹汶麟耳边又回荡着那魔头的狂啸厉吼,“本应让你自愿拜我门下。今时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多费口舌,你就安心等着神功入识,本性成魔吧!” 正待这生死关头,竹汶麟本性即将蚀化成魔时。那灵海中又传来一阵浩然浑厚的妙羽梵音,袅袅禅唱……发人深省,震人耳馈,令人神识猛然一醒。“阿弥陀佛,南海普陀妙音庵水月,静月在此,魔头休要猖狂。” 只觉两道飘忽清奇的身影掠进灵识,低眉垂目,宝相庄严,全身梵光,盘膝而坐,身下万朵莲花映空耀射,分外炫目。声声禅唱,萦绕入耳。竹汶麟顿感灵台空明,浑身一阵轻松。 灵识中那西门啸月一声怒啸,狂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我正愁在此孤单寂寞,无人作陪呢。今日竟有两位禅门高手来此,痛快!那就都不要走了,大家一起来亲近一下吧。魔--海--迷--天!”言罢,竹汶麟只觉一股滔天魔气猛然贯入识海,已然置身于一片惊涛骇浪的汪洋大海,狂风呼啸,怒浪凌空……自己如那海面上飘浮起荡的一叶扁舟,忽而涌上浪尖,忽而又被打下海底,浑浑然不知所噩…… “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冥然中,耳边那禅音空灵袅袅,正低声诵唱着观音大士的妙法莲华经,虽低声绕耳,却缕缕不绝,于惊涛怒浪中维系着自己灵台的一丝空明。“……若三千大千国土。满中夜叉罗刹欲来恼人。闻其称观世音菩萨名者。是诸恶鬼。尚不能以恶眼视之。况复加害。设复有人。若有罪若无罪。杻械枷锁。检系其身。称观世音菩萨名者。皆悉断坏。即得解脱。……” “臭尼姑,敢来坏老夫好事,以为我就不能奈你等所何?看我这天--魔--万--幻!!”随着西门啸月又一声怒吼,那波涛万丈的弥天黑海悄然而隐。眼前景象突然一变,此刻竹汶麟已经置身于那思茅坪顶。 氤氲顿起,云海涛涛,那石台上,唐溪雨正堆坐垂首,泣语而诉……“麟郎,麟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可知?我一直在等你,你我方自相知,你便不理我了?为何不告而别,弃我而去……” “雨儿,我在这里,我没走,我怎会丢下你不管,怎会弃你而去?”竹汶麟激动而叫,跳上石台。 那少女闻声抬头,惊立而起。“麟郎,是你吗?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竹汶麟跑上前去,一把紧紧的抱住少女,轻语道:“是我,雨儿,是我。你没看错。真的是我,我没有离开你,没有离开你。从今以后,也永远不会弃你而去……” 唐溪雨也激动的紧紧回抱着竹汶麟,惊喜而泣,“是你,果然真是你,我好欢喜……,麟郎,麟郎,你爱我吗?从你看见我那第一眼起,你爱我吗?……” “雨儿,我爱你。从云浮镇初见你的那第一面起,我便深深的爱上你。若不是心中还藏着家门的血海深仇,我便不顾一切的去寻你……” 少女幽然而泣,语气中却有深深的欢喜,“麟郎,我们走吧。远离这些尘缘杂扰的是是非非,我们一起走……”少女抬起头来,似水深情的双眸紧盯着竹汶麟的双眼,“我们去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幽静之处,长相厮守,再不分离。我给你生火煮饭,浆洗衣物,挑水担柴,我,我会做好多事……我还要给你……给你生一群小竹汶麟,小唐溪雨……我们全家永远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永不分离。”憧憬着未来的少女娇靥一片红晕,双眸闪烁,一脸的幸福之意。 “好,好,我愿意,我也欢喜……我们一起走”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年一脸的甜蜜。突然,怀中的少女杳无所踪。竹汶麟大惊,茫然环顾四处,大喊“雨儿,你去哪里?……” 景色又一变,烈焰滔天,房屋倒敝,鬼影重重,惨叫声声…… 父亲一身浴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哀怨悲愤的看着自己,“林儿,林儿,我死的好惨,好冤。你枉为我竹家儿郎,竟置那家门血海深仇于不顾,却去贪恋那女色之欢。你……我竹天荣怎会有你这不孝逆子,愧对我竹家列祖列宗……” “不----,爹爹,不!我没有忘那家门之仇,没有忘那血海之恨,爹爹,我没有!我没有!!”竹汶麟大叫着跑上前去,跪倒在地,紧紧抱着父亲那浑身滴血的身躯,大喊着,哭泣着。 “好,既然你没忘家门之仇,那就记着:这天下全是些奸佞之徒当道,庸碌小人得志,鬼怪妖魔横行!正义不存,纲理沦丧,去学得那惊世神功,给我杀!杀!!杀!!!,全部杀光这些天下污浊之物,屠尽那些吃人鬼怪,出尽为父心中这一口怨气。记着,给我杀!……”父亲的声音渐渐远去…… “学得惊世神功,杀光天下污浊之物,学得惊世神功,屠尽天下吃人鬼怪,杀,杀,杀……”竹汶麟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父亲的怒吼,眼中渐渐透出丝丝血红的杀戳之气。 脑海中正滔天戾气,即将入魔之时。耳边猛然一声禅音怒吼:“万缘俱空,诸相幻灭!痴儿还不回头,你难道真要沉沦那无尽苦海!” 竹汶麟只觉一股庞大浩然,无可抵御的佛音怦然入脑,耳边如狮子作吼,群山回荡,又如惊雷乍现,不及掩耳。灵识中,那滔天杀戳之气,似海缕缕柔情……顿时齐现心头,又都顷刻间尽数碎裂,化做无数碎片,又如颗颗尘埃,尽归虚无。 “啊……”灵台震天激荡中,一声厮吼,竹汶麟猛然坐了起来。 眼前,枯黄的油灯下,幽静孤寂的古洞中,一个自己梦里依稀熟悉的面孔渐渐清晰浮现眼前。 “无量天尊,小友,你……终于醒了。”悠然叹息中,耳边的声音仿佛已历经千年的沧桑。 揉揉那还朦胧的双眼,竹汶麟惊喜道“青莲居士,是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没有,你没有做梦,不过,却也是如梦方醒!”青莲道长慨叹着,望着面前自己半年前偶遇倾许,却历经劫难方才聚首的少年,心情也一时怅惘莫名。 “青莲道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记得我好象已经跌入了山渊里。”竹汶麟望着面前陌生的,幽静而简洁的古洞,诧异的问道。却发现身边石榻上,此时还有两个正盘膝而坐,身着淄衣面色寂然的中年女尼。 “是的,你原本已经跌入了那万丈深渊,只是我又将你救了上来,后来,又将你带到了这里。这里是贫道日常修行之处。涡山拂云峰后的一处山洞。” 正说话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两声佛号中,身边那两个盘膝而坐的女尼寂然而醒,‘卟,卟……’两声,却又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二位大师无碍吧?”青莲道长急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水月,静月二人轻轻摇了摇头,不发一语。良久,才分别缓缓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绢帕,轻轻的擦去嘴角的血迹。 “诸法无相,万缘空灭,小施主,你,终于醒了。”望着面前那正茫然凝视自己的少年,水月面带一缕微笑道。 “师太,难道……难道刚才那个魔域空间内的两个身影,是你们?”竹汶麟听着那耳畔熟悉的声音,顿时想起刚才灵识身临的那番凶险之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水月,静月皆口宣佛号,缓缓点头。 “谢谢两位师太救命之恩,小子莫齿难忘。”竹汶麟扑通一声跪在水月,静月两位禅宗高手面前,叩首谢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不必多礼。”水月轻轻搀起面前的竹汶麟,又道“方才在那魔域内,见小施主以不屈之志,力抗那魔头的侵蚀灵识却毫无惧色,此番做为,却正是我辈修真中人本色。难怪,难怪我那……,唉,我佛有语:救人一命当胜造七级浮图,而贫尼出家之人,更岂无见死不救之理。所幸天佑正道,小施主此时已然无恙。救你之事,小施主自不必挂于心间,出家人万缘俱空,了无牵挂,小施主莫要因此成了心赘。”水月禅师悠悠而道,面色却不着一丝欣喜之色。 “无量天尊,以二位大师如此修为,方才所历何番惊险,却尽皆修为受损?”青莲居士在一旁讶然问道,神色一时惊疑莫名。是呀,能令南海普陀两大禅宗寂灭期的绝世高手尽皆受创吐血的功力,放眼天下修真界,还少有人能做到。 “唉,如若贫尼没有猜错的话,方才灵识空间里那个人物,应该就是百年前我辈中人提起皆面带惊色的绝世魔头----西门啸月。” “什么?”青莲居士大惊失色,如若真是那个当年在四禅五道,四十名绝世高手布下的九天诛魔阵下还破体逃逸的一代天魔的话,那么,天下浩劫临近,神州涂炭再起之日不远矣。 “阿弥陀佛,道友莫虑。”目睹青莲一脸异色,水月正色而道,“方才那魔域空间内,那魔头只是一处灵体。虽功力惊人,却在我师姊妹二人的合力之下,最终以佛门降魔狮子吼,各拼却了五十年的功力,斩杀当场。那个灵体所创的空间此刻也已毁灭,不复存在。”水月大师仍是不着一缕尘色,面色寂然而道。 “如此,那二位大师当是为天下苍生做下一番千秋功德。贫道青莲在这里,替天下苍生,替我们五道修真中人谢谢二位大师了。” “青莲道友莫作此说。”水月神色寂然,言词却有一番冷却之色。“我四禅五道同属正道修真,降妖除魔皆为我辈中人义不容辞之事。前番所为,换做任何其他门派道友,都是责无旁贷之举。道友此说,可置我们南海普陀中人于何处?” “无量天尊,贫道失言了,二位禅师莫要见怪,贫道一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才有前番所语,不当之处,请二位禅师包涵见谅!”青莲居士在水月那一番不着神色的冷言厉词之下羞得老脸一阵火热。 竹汶麟却在一旁惊道:“二位师太是,是那南海妙音庵的高人?我,我那朋友的师父?……”言词中禁不住欣喜之色。 洞内另三人却闻言不语,面色一时凄然。 青莲却故意插言道“小友,不知你当日在思茅峰上,因何故而坠落山涧?” 竹汶麟一时不语,眉宇却突现悲愤之色。 “难道小友真的是被人所袭,而跌落山涧?”望着竹汶麟的神色,青莲已然肯定自己所说,“请小友告知,究竟为何人所为?竟敢在我涡山行此孽事,贫道自会还给小友一个公道。”竹汶麟想到当时那个少年的言语,神态,隐然而知他的所为,定与自己相知的唐溪雨有关,神色顿时又是一阵萧索,拱手道“有劳青莲道长挂念,既然一切已经过去了,也就算了,追究又有何意?”言罢再不提此事。 洞内一时沉寂。 “敢问道长,不知……不知我那朋友,此时现在哪儿?”望了水月,静月二人一眼,竹汶麟嗫嚅着,却终于向青莲问出了自己的心底所惑之事。 青莲道长犹豫的望着水月静月二人,却不知如何所说。 “阿弥陀佛,该来的,却总要来,终无可逃避。道友,还是由贫尼告诉他吧。”水月长宣一声佛号,低眉垂目,缓缓道出了自竹汶麟跌下山涧后的一切经过…… “不----”竹汶麟凄厉一声长吼,当听到唐溪雨为了能及时赶回师门,拿取灵药,救得自己的性命,竟然自破元婴,修为尽毁,此时生死不知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茫然的望着那神情似水,面色寂寥的水月,心头一阵空白,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不复存在。 “唐溪雨,唐溪雨,你好傻,好傻,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竹汶麟那泣血的心头在凭空呐喊着,质问着,冥冥中,苍天不语,皓月无声。 “水月大师,小子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小子。否则,小子将于此长跪不起。请大师成全。”良久,竹汶麟跪在水月面前,看着那南海妙音庵住持,一代禅宗翘楚,神色坚定而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唉,你说吧……”水月神色一阵凄寂,仿佛已然知道少年的心声。 “我要拜师太为师,加入南海妙音庵。”竹汶麟一字一句的,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普陀山是浙江省杭州府以东浩瀚大海一个小岛,素有“海天佛国”、“南海圣境”、“蓬莱仙境”、“海上仙山”之称,是著名的佛教圣地,也是神州四大佛教名山之一。 竹迦山,位于“海天佛国”普陀山东南面的莲花洋上,传说为观音大士修炼得道的地方。站在普陀山潮音洞附近向东眺望,竹迦山岛像一尊大佛,仰面躺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每逢晴空日出之时,竹伽山岛霞光万道,蔚为壮观。 四禅之一,天下修真者向往的一代修真圣地----普陀妙音庵,就坐落在此山峰顶。 云波浩荡,烟雾飘渺。潮声激石,海风扑面。 竹汶麟此时站在竹迦山顶处一块听潮石上,凭海临风。回想起那大半年前种种经历,心情一时澎湃,久久不能平复。自涡山随水月,静月二人来妙音庵至今已然五日,可是,自从到此,水月禅师吩咐门下弟子将竹汶麟安排停当,让他每日须在此听潮石上观立冥思半个时辰后,却再一直没有露面。竹汶麟挂牵唐溪雨此时境况,每逢庵内中人,都心急询问,却都低掌合十,摇首不知。 每日清晨,禅钟鸣起,古磬幽幽。竹汶麟就随着庵内众女弟子,来到庵内正中大殿内礼佛颂经,听禅**,开始一天的早课。 妙音庵现有修真弟子四十余人,皆为女众。分别为水月住持,静月,妙月禅师三人门下之徒。庵内还有疱厨,火工,扫地担水,料理事务的俗家尼众十余人,负责料理照应庵内的一应杂事。 日中早课毕,食罢中饭,竹汶麟便在这听潮石上凭海远眺,冥思静想。一位名叫“禅起”的扫地佝偻老尼,每日都会来此石上,在竹汶麟冥思还醒后,施礼合十而问:“施主,你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又想到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一日,竹汶麟告知说“小子眼前一片茫茫无尽海天云色,耳边时刻滔滔不绝潮声入耳,心中千般回首往事历目。”老尼微笑摇首,合十而去; 第二日,竹汶麟道:“小子眼前是天,耳中是海,心中是往事。”老尼仍含笑摇首而去。 第三日,竹汶麟“小子眼前还是天,耳中还是海,心中还是往事。”老尼仍含笑而去。 ………… 第十日,竹汶麟终于无奈问道:“小子眼前除了海天,耳中除了潮声,心中除了往事,还能有什么??”老尼合十垂首,寂然而问:“施主脚下是什么?”竹汶麟望着脚下,一阵海风吹过,周围那株古槐上,几片秋叶摇曳而下,随风盘旋,飘落自己面前。“是落叶。”老尼不语,却轻轻的挥着手中扫把,将那几片落叶扫去,又问“施主脚下是什么?”竹汶麟道“是巨石。”“阿弥陀佛,”老尼口宣佛号道,“施主先前为何不见巨石?”竹汶麟低眉垂思而道,“是因为落叶?!……”老尼微笑不语,合十而去。 ………… 第十五日,当老尼又问起,竹汶麟道“小子眼前是空,耳中为空,心中还是空。”老尼合掌称善,却仍含笑离去。 ………… 第二十日,当老尼问起,竹汶麟道:“小子一时忘尘,不知自己所在,所以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想。”老尼笑意更深,却仍低掌合十,不语而去。 ………… 第三十日,待老尼到时,不待发问。竹汶麟拱手施礼,神情恭谨而语:“禅师,小子眼前还是海天,耳中还是潮声,心中仍是往事。”老尼哈哈大笑,苍老的声音久久回荡海天上空,合十施礼道:“恭喜施主,已入禅机,请随我来吧。” 妙音庵现有殿堂、房屋70余间,塑像20余尊。包括山门一间、正殿、东殿波垫堂、西殿澜热堂、藏经殿、牛俱殿和九师塔院。 东殿波垫堂上,水月禅师盘膝堆坐在大殿正中一个滴水观音圣像前的蒲团上,低眉垂目,宝相庄严。浑然入寂。 脚步声起,竹汶麟在‘禅起’老尼的引导下,走进波垫堂内,跪在水月面前。老尼面向水月,合十行礼道:“遵禅师法嘱,老尼禅起,询问竹小施主三十日听潮心得,今日已入禅机,特来引导入见。” 水月缓缓睁开双眼,悄然出寂。望着那古稀老尼,赞许的点了点头。老尼合掌退去。 望着面前跪着的少年,水月一时无语。大殿内静寂无声,针落成雷。良久,水月长叹一声道“我知你此时心中所想,所念之事,时机已至,我自会告诉与你。但在此前,你既然已入我门,应当先知我派历史。” “本派门户妙音庵原名听潮庵。自唐德宗三年而建,自今已历八百余年。我派开山祖师青瑗上人原为禅宗三祖僧璨大师门下弟子,于唐顺宗元年机缘至此,遂在此潜修,百余年后蒙观音大士“妙华莲华经”点化,慧关顿开,禅机圆满。于庵外的听潮石上,就是你这月余来初悟禅机的那处石台上,观潮入道,悟出一代修真功法。开创了我妙音庵修真大派这七百余年的基业。” “自青瑗上人后,我派因修真道法异于天下其他门派,如当年观音听潮入道,故历经四代祖师,门下皆收女弟子。时之日久,奇才辈出,传至我这一代,已名成四禅之一的天下修真正派。”语气一停,仿佛已然沉浸回忆之中,水月又面色寂然,不履神色而道,“四禅各大修真派别,虽道法各异,奇技不一,但都归属禅宗。我们不同于五道之修真,他们重一个“炼”字,体悟天地玄理,以身修道。炼津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一,终成不死之身,渡劫飞升。而我禅宗修道,重在一个“悟”字,虽各侧重不同,却都讲究以意修道。象清凉胜境的长老们,他们重在观照,以观天下万物草木枯荣,兴衰更替,开启自汕慧本性,明心见真。光明别院的禅友们,重在普行。以行侠天下,与人方便,救危济难来激发自性本识,圆通佛道,成就正果。而九华山大愿禅林的道友们,则重在孝悌,以孝入道。孝行天下,以天下百姓皆为父母,敢为天下先。以地藏菩萨的‘地狱不空,我不成佛’的宏愿激励自身,开悟佛性,修真成道。而我普陀妙音庵,则以慈悲入道,讲究‘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以天下身为己身,扶危济苦,外积功德,内斩无明,以无上正觉慈悲之心,观潮听音,以成无上正果。” 说到此处,水月望着那伏在堂下正倾听入神的少年,顿了一顿,语气转厉,“所以我派弟子,修行戒律中,首重戒杀!非不是斩妖除魔,绝不可轻易出手伤人,以免损己功德,耽误修行,误人性命,如违犯者,轻则废黜修为,逐出师门,重则斩灭肉身,诛却元神,永堕无间轮回。这一点,你可千万记住!!”竹汶麟身形一颤,心里一惊。一时间脑海中又记起那日魔域里,魔头幻化成父亲的言语“杀杀杀!杀尽天下奸佞之徒,庸碌之辈,鬼怪妖魔……” “我禅宗修道,境界与五道不同,分为“入禅,初禅,禅定,入寂,归寂,寂灭。”六大境界。入禅返本见源,你此时已然悟通,既已入禅,方为我禅门修真弟子。接下来,初禅明心见性,当要忘却烦杂,抛却纷扰。禅定如如不动,万缘不侵,至此方可听潮观念,修炼道法神通,否则强自修行,却易引魔入体,陷入万劫之地。入寂心镜成照,万法顿现,归寂四大成空,万念俱灭,寂灭无常不坏,圆成正果,当可飞升。当然,我禅宗这六大境界,心性所转,是可能退化和跳越的。所以须常行功德,方可久住精深。当然,任何境界,都或可历劫,有情劫,心劫,魔劫,寂灭期,甚至还可引来九转灭度,诛佛弑神的佛劫。所以我道修真,每精一步,都当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期巩固,以免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至于我派道法,日后你境界已达,修炼时当告知于你,提前知晓,有害无益。” 悠然长叹一声,水月道“好了,此时,你有什么牵挂之事,现在可以说出了。” “师父在上,弟子有两件事不明。请师父明示。”竹汶麟抬起头,坚定的目光望着对面蒲团上盘膝而坐的水月,施礼而道,“第一,弟子他日欲报的家门血海深仇,是否算是乱杀无辜?第二,唐溪雨……唐溪雨师姐她……”说到此处,竹汶麟心中不禁深深一阵抽搐,仿如一把钢刀狠狠的刺入心头,语声渐低而悄,“她此刻怎样了?” 水月望着面前跪伏的垂首低眉,却又傲骨执着的少年,心内一阵慨然。“唉……林儿,你是我派自开派至今,唯一的一位男弟子。却也是为师至今心上难解的烦扰。你的际遇,资质,皆是同龄孩子中少见的,可也也承担着同龄人中少有的痛苦。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为师今日就明确答复你:第一,关于你的家门血仇,自是应当得报。只是却要深记,杀戳之事,还是尽量少做。非为师心慈面软,愚守成规,实在是为了你恐日后修行受阻,魔劫临身。第二,……唐溪雨她,此时还昏迷不醒,神识不清,虽较当日油尽灯枯时略微为好。只是,唉……只是却也非一朝所能醒转恢复的。而且,此时的灵台神识已有入魔先兆,怨只怨她,强自擅为,修为大损后又强自点破元婴,境界退转,方才引起魔劫加身。” “什么?”竹汶麟失语惊坐于地,他的心中此前早已做过无数猜测,甚至想到了更坏的后果,却万万没想到,自己那初识倾心的少女,他日竟或可能会成为那万夫所指,世俗惊悚,掀起滔天血腥的恶魔。 “师父,救救她,求你救救她,她却都是为了我,才遭此恶果,你怎忍心能看她沉沦?哪怕让我替她,替她遭受此厄……” “阿弥陀佛,痴儿痴儿,情孽缠身,莫可轻脱。为师岂有不想救她之理?只是前因已起,后果又至,为师纵有移山填海之力,却又只能尽人事以听天命,焉能妄改冥冥中的注定的结果?……” 自此,竹汶麟便在妙音庵安定下来,开始了他真正的修真之路。 每日里清晨,仍是做着早课。只是因境界未到,不能修习门派道法。水月便让他平日里帮庵里世俗尼众照料打理一些杂事,闲暇时下山去帮助山下的村民,海上的渔舟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给自己积累一些功德,或与禅起老尼机锋对辨,以开启慧根,明心见性。 而那唐溪雨,在水月禅师以本命真元的治疗和那普凡宁心咒的导引下,灵台也渐渐恢复空明,那魔劫临身的先兆也渐渐消失了下来,虽还是昏迷不醒,却已经平稳。 …………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中无甲子,不知不觉中,竹汶麟已在妙音庵度过了三年。 这三年里,竹汶麟已由当初那个浑身傲骨,满腹血仇,沧桑心曲的少年,渐渐长成了一位英华内蕴,神采弈然,禅风沥骨的翩翩书生。 在与禅起老尼的三年禅机对辨里,他也由入禅期的返本见源,通过不断的提升自己见解感悟,慢慢明心见性,进入到初禅境界。进入初禅境界后,竹汶麟面对那庵内春来的花开,庵外秋去的叶落……万物的枯荣更替,世间的草木兴衰……内心常常有着无尽的感慨,那灵台深处中不可说的明悟,在一丝丝,一缕缕缓慢的,却又不可阻挡的渐渐成长。 这一日,竹汶麟又站在听潮石上,远眺那无尽迷茫的海天一线。脑海里,一时杂念纷生,往事齐现,一时万念俱无,飘渺空灵。一时怅惘若失,心事若许。一时身无所系,物我两忘……正沉浸在这平日里自己熟悉的境界中时,耳边----那滚滚汹涌,起伏迭荡的潮起潮落竟逐渐的,缓慢的清晰起来,一浪未过,一浪又至……那一声声的惊涛拍岸的浪啸,有如擂在灵魂的重锤,深深的,重重的,一下一下锤打着自己的灵识。“扑通,扑通,扑通……”这又是什么声音?竹汶麟诧异的琢磨着,辨识着,不是潮音海浪,不是松风林曲,那竟是----自己的心跳声?闭上眼睛,竹汶麟竟清晰的看到了胸腔中那颗跳动着的鲜活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在自己灵海深处缓慢而又坚定的,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一下子,竹汶麟就忽然沉浸在一个陌生而又新鲜的感觉里。 突然之间,海天变色,狂风呼啸,云浪翻滚,天空乌黑,狂雷裂空,惊电闪现。瓢泼的暴雨倾盆而下,席海弥天的雨幕里,海天一线间,迷茫无际,天地莫辨,令人不知所处,惶然恐慌。一道道银蛇疾掠而下,密如万箭般的轰击在石台上,激起漫天星点般的火花。那起伏迭荡的潮声浪曲也突然转急,转厉,一时间恍如千军万马陷阵般的厮杀怒吼,卷天铺地般,疯狂凶狠的冲击着石台,咆哮着,肆虐着…… 天地惊变,海天异象中,而竹汶麟仍然伫立雨幕里,此时却仿如未见般,低眉垂首。面容沉寂,宝相庄严,如一已然入定的得道高僧。浑然物外,超脱世俗。不缕一丝凡尘。他已深深沉浸在那未可名状的境界里,贪婪的,执着的去感受那灵海深处的震撼,升华。虽感知外界此时的惊变,内心却状如常昔,一无所惊。 终于,在天地间一阵状如疯狂的侵袭,威压,肆虐过后,乌云渐渐散去,狂风也已停歇。雨后清新掠过的海风,和着已恢复如斯的澎湃海潮之声,令人耳目一清,精神一振。 竹汶麟仍沉浸在那崭新的境界里,他此时却不知,自己已经在无意中,悄然进入了禅定境界。如如不动,万缘莫侵。 这便是名动天下的四禅之一,普陀妙音庵的独特入道之法门----“观音听潮入道法”:[初于闻中]----听潮启关,[寂寂莫名]----观念自身,[入流亡所]----回归到法界本体。心念空灵,万缘莫侵。 冥然中,一股股天地间无形有如流质般,莫可名状的真元如开闸洪水般猛然汇入自己的丹田灵海。浩浩汤汤,涌流不绝……至久方歇。竹汶麟仿佛似偷吃了人参果一般,浑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一阵酥麻,舒爽莫名。 正诧异自己此般异状时,身后,一个柔和清亮而又幽然倾许的声音赞道:“傻徒弟,还不知道吗?你已入禅定境界了。” 竹汶麟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恩师水月一脸赞挟色,不知何时,已悄然的站在这里。 “师父,弟子……真的已经进入了禅定境界?”竹汶麟此时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方才的境遇,一脸不相信望着水月。 “呵呵,”水月那平时总是神色寂然,平静似水的面容此时也因为爱徒的成就而欣然而笑。“傻徒儿,你方才已然历了一劫,你难道还不知道?” “已经历了一劫?”竹汶麟闻言吓了一跳。方才那天地的突变,狂风的怒吼,惊浪的肆虐,暴雨的倾盆,惊电的轰击还清晰的历历浮在眼前,可自己当时虽然已切身感知,却浑然无所畏惧,正一心沉浸在那灵海之中崭新的蜕变里,专心体味那灵识的升华,震撼。看来,禅定境界名不虚传。如如不动,万缘莫侵,正是自己当时之写照。 “徒儿,你现在已可修炼我妙音庵的道法了。进入禅定境界,[入流亡所,]必然要与天地相通,宇宙间浩然真气已自入体,你目前已有百年功力修为,已然可学那我派的独步四禅的御空之术----‘大士观莲步’了。 水月走上前来,望着这个三年来渐自长大,英华内蕴,眉宇清奇,高出自己一头的翩翩少年,一时感叹莫名。短短三年就已进入禅定期,虽然有些侥幸,但如此资质,在四禅五道中却也是不多得之良才。水月不由想起那万里之外的那个青莲道友,冥冥之中,一切之事,真是各有机缘,自己面前这个弟子,当年正是那个老道长梦里索绕都思之若渴的人物。如若不是因为唐溪雨之故,自己绝不会收下此子,也不会有今日之感慨了。望着竹汶麟,水月神色中爱怜之意不知不觉中浮现脸上。如此进步神速的徒弟,换做哪个禅宗道友,都会爱如珍宝的。水月虽已是禅宗得道高手,天下修真界的一代名派翘楚人物,可也不免内心中欣喜万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禅宗修道,不同于五道中人,每一境界的增进,精深都凶险万分。那心劫,魔劫,天劫,甚至是佛劫都有可能悄然而至。正如佛经所语:“一禅得道,四方震动。天光闪现,魔宫倒塌。”就连那域外三十三界天外的天魔都畏惧我辈修真得道,恐慌莫名,故千方百计的加以阻碍,磨难。由此可见我禅宗修真之艰辛和不易了。徒儿,你得知此情后,可后悔吗?”水月一脸正色而问道。 “弟子从无所悔!”望着面前水月那严肃若许的神态,竹汶麟坚定的答道。 水月又道,“不知不觉,你入我派已经三年。三年里,平日里除了在庵内忙应杂事,勤修境界外,却并没太多闲暇时间给你与各师姐妹切磋,交流。今日、你己达禅定境界,为师也已放心,应该好好的给你介绍一下我派中的得意弟子了。日后,你们应多多交流经验,增进修为,共同精进。 竹汶麟奇道“师父,我派庵中的师姐妹,我不是天天都见面吗?”是呀,每日早课,竹汶麟都是与一群众弟子一起诵经听法,叩拜礼佛。三年下来,虽每日见面时间不长,交流不多,却也大多熟悉认识了。 水月微笑着并不言语。回首道:“你们都出来见见竹师弟吧。” “谨遵师父(师伯)吩咐。” 随着一阵齐声娇喝,那苍茫的云天中倩影迭闪,娇躯纷现。彩衣凌空,香风袭人。六个身材或窈窕,或修长,或丰润的少女惊鸿翩现,已然立于竹汶麟的身前。 四周突然站立一群如花妙龄少女,眼前竹汶麟登时手足无措,浑身发窘,头皮发麻,那初入禅定境界的灵识也一阵激荡。自小至今,他还从没有在一个场合之下,见过这么多的少女。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女们娇笑的打闹一团,却都不时用眼偷瞥面前的竹汶麟。特别是一个年龄略小,身着蓝衣的娇小少女,最为调皮,不时的冲着竹汶麟做着鬼脸,弄得竹汶麟一时不知怎样才好。 “好了好了,徒儿们,不要闹了,你们看看把你们竹师弟给窘困的,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水月神色寂然,却是嘴角隐然笑意,走上前来,冲着少女们而道。 少女们慢慢停止了相互的嬉闹,都围了上来。那个蓝衣娇俏的少女眨着一双灵秀的双眼,那长弯的美丽睫毛也随之忽闪忽闪的上下而动,好奇的对着水月说:“师伯,他就是你要给我们介绍的师弟吗?” 一个身材修长的红衣少女走上前来,轻轻的冲着竹汶麟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张红宵,竹师弟可好。”竹汶麟慌忙还礼道“小子竹汶麟,见过张师姐。”说完深施一礼,慢慢抬起头看去,只见这红衣少女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螓首蛾眉,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好一个如画中人。嘴角一抹淡然的微笑,却给她增添些许恬静优雅的脱尘气质。正暗自端详间,耳边又一少女声音道: “小女子凌橙羽有礼了,竹师弟可是我妙音庵开派以来的第一位男弟子,我众姐妹正暗感有幸与你位列同门呢。”一个橙衣如菊,体态婀娜的清丽活泼少女走上前来,微福一礼,看着面前这英气内蕴,灵秀清奇,彬彬有礼的风华少年,虽是言语一番调皮之意,心中却也不禁暗赞了一声好。 竹汶麟又是慌忙还礼,面红过耳,他嗫嚅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那橙衣少女又巧笑嫣然道:“哟,原来我们的竹师弟还似我们三师妹一般羞涩呀?”众女顿时嘻笑一片。竹汶麟恨不得此时地上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嘻笑声中,一个黄衣少女又被众人推了出来,未曾开口,娇靥上已是一片红晕,竹汶麟偷眼看去,只见她身形苗条,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此时正娥眉轻颦,下唇微咬,含辞未吐间,羞意可然。“小……小女子……”正说间,那原先朝竹汶麟做着鬼脸的蓝衣少女娇俏跳上前来,学着黄衣少女的神态语气福了一礼。 众女又是轰然娇笑,嘻戏打闹,良久未停。那黄衣少女已经羞不可抑,玉颈上一片潮红之色,朝着蓝衣少女微蹙了一眼,一跺脚,低首跑了回去。 竹汶麟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耳畔又吐语如珠,一个柔和清脆的声音轻语而道:“竹师弟莫要见怪,我姐妹自小便在一起,所以自是嬉闹惯了,不当处,还请师弟多多包涵。”竹汶麟寻声望去,只见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的绿衣少女正站立面前,微福而语:“小女子夏绿娆,排行众姐妹第四,竹师弟你好。” 望着那双眸似水,竹汶麟顿时一阵神思恍惚:三年前,那涡山的思茅坪顶,不也是有双同样一泓清水的双眸也在这样的看在自己吗?……三年了,那索绕在自己心中,回荡在自己梦里的紫色的身影顿时又浮现在眼前。“唐溪雨,唐溪雨,”一个每想起自己内心就如刀刺痛的名字,却如摩崖石刻般的深深的,重重的烙印在自己的心头,久思弥远,痛之依然。 “喂,喂,竹师弟……不会吧?四师姐,我怎么平时就没有看出你竟有这样大的魅力呢?”一只柔荑小手在竹汶麟的眼前晃动着,打断了竹汶麟回忆的思绪。竹汶麟定神一看,原来那绿衣少女此时早已回到众女中间,正望着自己巧笑嫣然。众女也都面含浅笑,低声切切的相互私语着,并不时的偷偷指点自己,发出一阵婉转娇柔的嬉笑声。 竹汶麟面色不由一红,也许是对唐溪雨的思念太深了吧,竟让自己就这样的失礼人前。“喂,回过神了吧?”竹汶麟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面前早已站立了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女,正是方才调笑黄衣少女的那个娇俏少女。少女身边还站着一位仪静柔婉的青衣少女,二人柔荑相挽,那青衣少女正含羞浅笑的看着自己。看到竹汶麟注意到了自己,蓝衣少女这才吐气若兰,娇哼轻颦道:“我是没有三师姐那般好看,可也不会到了这般才看见我的地步吧?”说完俏鼻紧皱,小嘴轻撅,一脸不满之色。身后众女又是皆然轻笑,婉转不绝。 竹汶麟连忙拱手行礼道:“师弟一时走神失礼,请师姐莫怪。”蓝衣少女美目流盼,长弯的睫毛忽闪忽闪了几下,这才故做大人般道:“嗯,好了,看在初次相识,你又年幼懵懂的份上,师姐就不怪你了。”身后众女又是悄然轻笑。竹汶麟一时汗然,不知如何应对。那蓝衣少女又道:“我身边的你这位师姐嘛,她叫赵青菁,排行老五”青衣少女浅笑着上前,大方的福了一礼,道:“小女子赵青菁有礼了,师弟你好。”竹汶麟连忙还礼问候。蓝衣少女娇哼又道:“本师姐嘛,哼,本不想告诉你名字了。想想还是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说话间,那双翘然可爱的睫毛又忽闪了几下,道:“本师姐叫钟蓝妍,排行第六。在这厢有礼了,竹师弟你好。”话毕朝竹汶麟福了一礼,神态虽是娇颦可憨,礼数却是没失。竹汶麟也连忙还礼,连称失礼不敢。 水月禅师这时走了上来,含笑的看见众女道:“这下子,你们的这位好师弟可是对你们记忆深刻,怕是此生也不易忘却了吧。”众女又是一阵嘻笑声起,良久方毕。 水月正色道:“林儿,你此时已入禅定境界,已可修炼我派道法了。虽然目前只是起步,但已步入修真大门。你天资聪颖,又禅根深具,只要今后刻苦修行,努力精深,日后行道天下,扶危济难,斩妖降魔,定会光大我门,成为正派修真中的翘楚之辈。切不可只被家仇私情所扰,沉浸心魔莫拔,以免误了修行,堕入万劫之地。” 竹汶麟连忙拱手正色,连称不敢。 水月又道:“本派弟子自禅定境界始,首先都要学习修炼那我派二代掌门祖师梅岑真人所创的,四禅中最玄妙莫测的御空身法----‘大士观莲步’。顿了一下,水月又怅然而道,“冥冥天数,终未可脱。那创出一代道法绝学的梅岑祖师原也为世俗中的可怜中人。命运多厄,令人嗟叹。”竹汶麟一时不语,心里却好奇欲知那几百年前的一代祖师,究竟又有何多厄之命运。 水月仿佛已知他心思般,叹息过后,缓缓的讲述起来: “祖师原籍为淅江鄞县人。自小饱读诗书,才德兼备。为当地有名的才女。二八嫁做人妇,夫家姓屠。其丈夫为举子,后久试落弟不中后,竟性情大变,颠狂不羁,终日呼酒买醉,浮游梦里,祖师屡劝未果,终至一日醉后落江,溺水而亡……因当时祖师没有生养子嗣,婆家中人便以为是祖师命薄,克死夫君。令屠家无后。自此便冷言苦语,横眉相对,每日都将所有家务重活交为祖师一人劳作,至夜方休……”说到此处,水月倾然叹息,良久不语,竹汶麟和众女也一时怅惘默然,为当年那才女祖师的悲惨命运而慨叹。“而祖师却思之安然,处之若常。毫无一丝怨恨之意。终于时缘巧至,被开山师祖青瑗上人云游偶遇,禅机点化,自此便辞别婆家,遁入空门。修真求道,终成一代禅宗高人。”水月悠悠而道。 梅岑祖师在皈依我派,遁入空门后,虽禅机入识,灵根久深。却还是至情中人,闲暇时常于普陀山观游那普陀十二景,怅忆往事。时至日久,灵性忽开,竟自依景创出一套禅宗御空身法,此身法空蒙灵奇,飘渺无踪,诡异莫测,迅即异常。说是身法,却远可攻,近可守,到不如称之为一套道术奇技。因念于当日灵机取于普陀十二圣景,故祖师名之曰“大士观莲步。” “大士观莲步分为十二套身法。分别为:‘梅湾春晓’‘茶山夙雾’、‘古洞潮音’、‘龟潭寒碧’、‘天门清梵’、‘磐陀晓日’、‘千步金沙’、‘莲洋午渡’、‘香炉翠霭’、‘钵盂鸿灏’、‘竹迦灯火’、‘静室茶烟’。其中前六套身法以守为主,空蒙灵奇,飘渺无踪。后六套身法以攻为主,诡异莫测,迅即异常。配合我普陀妙音庵的飞剑法宝,施展时,威力巨大,可在群魔乱舞处如履平地,来去无踪。斩妖诛邪,如探囊取物。”说到此处,水月朝着此时身旁聆听入迷的红衣少女道:“红宵,你便将第一式给师弟演试一番吧” 少女起身拱手应命,立起身形。清啸一声。娇躯忽隐,红影一现,已然立于半空。 “竹师弟,这第一套‘梅湾春晓’共分四式,分别与一首诗句相对,为让你看得仔细,我特意要放缓身形,你要注意揣摩细思。”红衣少女在空中吐语如珠,那娇柔婉转之音久久回荡苍穹,袅袅不绝。 “梅尉丹炉火不温”婉转低吟处,少女红宵的身形忽化做一片空灵红雾,飘逸无踪,那云海苍茫处,此时恍如有一处正悄隐欲熄的丹炉仙火,幽幽欲绝,却又袅袅弥空。 云空中,那空灵袅袅的红雾渐渐转淡,终于悄然一隐。飘渺处,婉转之音又起:“疏枝淡月岛烟昏”。清吟声中,少女那红衣修长的身形一晃,刹那间,一分二,二分四……顿时化做无数道凌空俏影,迎着那天际罡风漫天盘旋摇曳,迅急无踪。宛如那季春时节,疏疏的枝条间开放的梅湾梅花,在海天间苍茫涡的陪衬下,给人一种“无可奈何春去也”的春愁感觉。 竹汶麟目眩神施,正沉浸在那红衣俏影营造的氛围里,云空陡然又一声清啸,“只愁海叟吹龙笛”,清啸激荡处,一道红光蓦地冲天而起,直插云际,又如那盘桓九宵云天的苍龙,蜿蜒矫健,傲视苍穹…… “颠落罗浮万树魂!”水月在一旁寂然而道。竹汶麟正诧异处,那九宵中盘旋蜿蜒的倩影已翩然而下,下落间,却蓦地突然碎裂开来,星星点点般如雨后落红纷纷,随风飘落……石台上红影一现。正是那修长淡雅的红衣少女张红宵。 一套“梅湾春晓”身法看得竹汶麟如痴如幻,浑然不知自己所处。那张红宵已是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嫣然问道:“竹师弟,你可看清了?”竹汶麟这才回过神来,忙拱手道:“张师姐一套‘梅湾春晓’下来,到是让小子目眩神迷,恍然不知所终。” 蓝衣娇憨的钟蓝妍跳了过来,皱着俏鼻道:“嗨,小师弟,这就看傻了?哼,若等你看到那后六套身法,不是更呆若木鸡了呀?”众女闻声又是一阵轻笑,竹汶麟的脸有如一块过年时挂在门口避邪的红布,低头不语。 水月爱怜的看了一眼蓝衣少女道:“蓝妍呀,就你最调皮,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偏要让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钟蓝妍偏过头,又撅着小嘴道:“师伯偏心,原本就向着唐溪雨,现在好了,又来了个小师弟,唉,我们到是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物喽。”言词中悻悻然若有所憾。 水月用指轻点了一下蓝妍的额头,却苦笑着摇摇头。回过身来朝竹汶麟道:“林儿,那‘梅湾春晓’你已是看过,虽只是一套身法,却也变幻莫测,曲折奥妙,非一番苦功而不得其意也。今日起,你就随着红宵开始修习吧。” 竹汶麟和红宵拱手答道:“谨遵师父吩咐。” “对了,”钟蓝妍跳了起来,象是才突然想起似的,“师伯,唐溪雨呢,回来这两日为何没看到她,是不是又回家探父了?说师伯偏心就是不假嘛,上次去潮音洞闭关就没让她去。又说什么她天生体弱,慧根有损,不宜闭关,这次又让她回家了,哼,这不是偏心是什么呢……”语声渐转渐低,蓝妍撅嘴嗫嚅着,又是一番不满之意。 竹汶麟面色一惨,低头不语。心头又是一阵疼痛,三年了,自己的心上人却还是缠绵榻上,终日不醒,虽有水月,静月,妙月三位禅宗高手每日接引真气,诵经定识,已大有好转,可因当日自损功力太深,却非一朝所能尽复的。“唐溪雨呀,我深爱着的人啊,你何时能醒呢?何时才能再与我对月林间,畅诉心曲。”竹汶麟心中感叹着,思念着。 水月长叹不语,面色寂然。看着身旁那脸上皆有询问之色的众女,终于,缓缓的,道出了一切经过…… 涡山,拂云峰顶。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质朴少年正盘膝而坐。青莲居士站在峰顶一颗古松下,凝望着那远处的云海烟波,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尊已伫立千年之久的石像。三年了,自竹汶麟古洞慨然辞别,随水月返回南海后,自己知道已经与这个心许的少年再无师徒之缘。无奈怅然之下,又下山云游了一番,终于收了一个资质差可人意的少年为关门弟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年来,这个名叫“耿峰”的少年在自己全力指点下,虽然勤学好问,刻苦修炼,却因资质有限,始终进境缓慢。目前才只到了结丹期,离那丹破婴生的元婴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五代弟子中,那卓然不群的张行坤已然进入分神中期,不愧为道宁派百年难得的奇才。那一套“云海烟波式”驾御的更加纯熟,施展起来,威力与已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此时如若自己出手,已然不能仅凭剑气就所能抵御的了。“唉,如若竹纹麟拜入我门下,此时修为也不知该至何境了?”想到此处,青莲居士心里又是一阵慨然。 正怅望往事时,远处云海涛涛的天际处突然现出一个白点,白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朝着拂云峰飞来……终于,一只迅急如雁的白鸽出现在视线里,朝着自己飞来。青莲居士身形一振,青影闪处,已然立于半空,手掌一接,“扑棱棱”白鸽已经稳稳的停在自己的手上。伸手从鸽腿的竹筒里取出一张纸笺,展开看去:“青莲道兄均鉴:时光如梭,转眼正邪天池一战,百年已过。我辈中人虽各觅良玉美才收于门下,但因天池之战,各派精英大损,百年实力不显,正道威名堪危。近闻各地妖踪频现,夜不思寐,慨然而忧。为彰正道实力,近决定联络四禅五道,冒然敢请各大门派掌门促驾,一月后聚于我派东台望海峰,共商大计。望道兄代为向元风前辈请传。冒昧不谅之处,请道兄海涵。清凉胜境智增拜上。 妙音庵外,听潮石上。众女皆泪光点点,泣语声声,云海怅廖,苍穹无语。那钟蓝妍蓦地抬起那含泪的星眸,紧抿小嘴,恨声而道:“竹纹麟,我要杀了你!” 钟蓝妍话声未落,一道蓝光蓦地从怀中飞出,射向竹纹麟…… 刹那间,竹纹麟只觉浑身陡然一暖,一股浩然浑厚的真元顿时将他全身罩住。那道蓝光在真元圈外迅急的盘桓旋转,发出一阵激人心魄泠泠之声,却始终不得而入。 水月怒喝道:“妍儿,你太任性了!!”话音响处,如平空惊雷,贯耳入识,令人灵台一阵激荡。震得石台上的众女皆全身颤抖,良久莫停。 震喝中,那道蓝光也蓦地一阵摇晃,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回落少女的手中。竹纹麟定睛看去,原来却是系着一道蓝绫的小巧云玲。 “阿弥陀佛……”佛号声中,水月又是一声长叹,“妍儿,你今时功力虽略逊于其他师姐,却也已踏入“入寂”之境,那心镜成照的禅寂之力为何至今还压抑不住心头无名之火,如此下去,纵修为可许,道行精深,却也离那入魔之地越来越近。”看着那少女紧抿嘴角,面容上一片凄怨之色,水月又道:“师伯知你与紫鸢平日交好,虽嘴上争宠,心里却最是爱护不过。不是师伯心狠,你们姐妹五年闭关,虽才刚刚出关。但为你日后着想,师伯不得不让你再返潮音洞,闭关三年。从今日起,你便去罢。你师父那儿,我会去告诉她的。走吧……” “师父,(师伯)……”众女齐声而哀,扑通通跪倒一片。钟蓝妍紧紧抿着小嘴,神色冷峻,不发一语。她默默的将那云铃收入怀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水月叩拜三次,默默的站起身来,正要纵身而去。“师父,”竹纹麟一把抓住水月的衣袖,也扑通跪倒在地,“师父,钟师姐方才情急之下,才有此错。师父,你莫要责罚于她。她心疼紫鸢,我,我都知道。我不怨她,纵是方才死于此处,我也心无怨悔。毕竟,紫鸢却是为了我,才终至于此。师父……” “唉……,”水月慢慢的将竹纹麟搀起,又回首朝着众女道:“你们也都起来吧。”众女皆轻拭珠泪,缓缓站起身形。水月又道:“难道你们就真的都不理解我此番苦意吗?我不是责罚妍儿,只是为了她好。如若她也不加控制心魔,怕也……就真的会步紫鸢后尘的。你们就真的都不知晓???……此事我意已定,妍儿,去吧,记着,每日须诵读“普凡宁心咒”三千遍,去吧!”说到此处,语气突然转厉,“如若三年后,还是心魔难除,你……你就不要出来了。去吧”说罢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少女蓝妍回头又深深的看了竹纹麟一眼,那原本娇憨顽俏的面容上此时却是一片哀怨凄幽,孤寂清冷,那长弯的睫毛闪处,已然泪光隐隐,竹纹麟不禁又是心中一痛。少女纵身掠起,那蓝衣的身影已是如乳燕穿林般的穿入云际,转瞬已小如蓝点,渐远无踪。 石台一时寂静,众人皆默然不语。蓦地,那云天苍茫处,突现一个白点,初时肉眼难辨,渐渐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放眼处,竟是一只白鸽,朝着妙音庵疾如离弦之箭般的飞来…… 一月以后,水月,静月携红宵众女北上五台,去参加那一代修真翘楚,四禅之首----清凉胜境的掌门智增长老召集的正派大会。 临行前,水月对竹纹麟道:“这次借着智增长老召集的正派大会,四禅五道,群英荟集,我正好也想带着红宵她们出去历炼一番,好好见识一番其他各派的道法奇技,以求增长一下她们的修为见识。取长补短,将来好光大我派的声威。你此次留于观中,那妙月师叔要每日照料紫鸢,所以无暇再传授你其他身法,林儿,你今已入禅定之境,这月余来的“梅湾春晓”的身法也大致领悟。剩下的也只是精研深修的问题了。我与你师姐走后,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刻苦修为,努力精进。如若等我回来,你修行有成,进入禅定中期,我当会授你我派的御剑之技,记着一定要勤加修习,不可懈怠。切记切记!!” 竹纹麟忙拱手应命。 看着水月,静月和众女御起身法,渐渐消失于云际之中,竹纹麟顿感心上怅然若有所失,在妙音庵呆了三年有余,平日里总是于恩师早晚相见,问候请安,这番一走,虽然时日不长,却一时暗感难以适应。 再一想起那魂牵梦绕,此刻仍昏迷不醒,神识不清的紫衣身影,心头又是深深的一痛。学禅入道,却终也不能太上忘情。那困扰索绕自己,久久不能轻脱的家仇,情爱,却如那挣不脱,甩不掉的梦魇一般终日阴影般的缠着自己,令自己那如如不动,万缘莫侵的灵台识海却是经常的激荡莫名,难道自己就真的冥冥中注定,不是一个修行中人?又为什么上天要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安排这么多的坎坷,磨难,心债,情孽?自己将来的前途又究竟会怎样,家门血仇,知己深情,……竹纹麟一时顿感心头莫名的压抑,烦闷,蓦地想起这三年中他经常去附近山下的村镇里去助人济民,所积累功德的善举,他决定暂时下山走走,去百里外的普陀山上散散心,顺便也帮助山里的村民做些善事,积些功德。 是啊,也该下山去走走了,这月余来,脑子里总是感觉有一种仿佛莫名其妙在东西在远方召唤自己而去,仿佛等待他的却是他心中所欲知而不可求的某些玄妙莫名的东西。 回到庵内,竹纹麟将自己的想法细细的禀告了师叔妙月。那妙月禅师是个清泠似水,却又善解人意的得道高人,她柔和的微笑着,轻轻的点点头,却告知竹纹麟一定要尽早返回师门,免得让人牵挂惦记。竹纹麟点头拜别。 望着那辽阔无际的百里浩渺海面,竹纹麟此时却信心大增。猛地一声激荡云天的长啸,啸声中一道青衣的身影已然跃上了半空,身形展处,顿化做那飘渺空灵的青雾随风掠去……宛如那悄隐欲熄的丹炉仙火,袅袅漫过海天云空。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好,此女定非我正派中人,竹汶麟心下一惊。脑海中顿时响起平日恩师水月教诲之语:“林儿,你今时灵台已入禅定之界,为师当要告诫于你:日后行走天下,如若令你灵台识海无故激荡莫名,又引起禅音震识之人,定非我正派修真之人,当要小心,尤其是那海外的流云邪派,门下弟子皆是一身邪功媚术,侵人魂魄,令人不知不觉间便神驰魂绕,心魂失守。遇见之当要千万小心。自百年前关外天池一战,正邪已是水火不两立。百年之中,又是互相厮杀,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能胜则务必斩妖诛邪,如若不敌,则一定尽早避开逃逸。定要切记切记。” 正想到此处,对面那清冷孤傲的少女猛然狂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苍穹上空,却另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之意,“你……哈哈哈,真没想到,堂堂四禅之一,令天下正道修真皆然向往的普陀妙音庵如今也是藏污纳垢之地,竟然也收起了男弟子。” “吱悠……吱悠……”那装满小山似的青菜的平板车三步一摇,两步一晃,仿佛随时都要散架,却终于艰难的爬上了这座青石小桥。 竹汶麟立起身,长长的吐了口气。一边擦拭着额头密布的汗水,一边活动着那被辕绳勒的发麻的肩膀。心下不由得一番感叹:饶是自己一身百年真元修为,可这载着两千多斤青菜的平板车还是让自己出了一头汗水,修真中人毕竟也不是铜打铁铸的身躯。 “洛小哥,快,喝点水,累坏了吧?”平板车后,转出一个白发皓首,满面尘霜之色的老汉,一边递给竹汶麟一壶隔夜的凉茶,一边怜惜的说道。 “杜老爹,不累。”竹汶麟接过递来的凉茶“咕咚咚”的灌了下去,接言道。“天色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肩上的辕绳,躬下身子,又拉起了车子。 宝陀镇----“海天佛国”普陀山这个海外小岛上唯一的小镇。因北宋时期普陀山又名宝陀山而故名之。镇上有居民二千余户,人口近十万。因久居佛教名山圣地,故全镇居民皆信仰禅教。“家家念弥陀,户户供观音”是其真实写照。 竹汶麟来此已经五日了。平日里就居住在杜老爹家中。杜老爹家在宝陀镇东口,是一户和周围村民一样的普通农家。三间茅屋,因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摇摇欲倒。杜老爹自祖父起就久居宝陀镇,已经历逾三代。家中至今只有两位年逾花甲的老两口和一个还云英未嫁的女儿。全家每年只靠那二亩薄田的春种秋收,来勉强度日。 因怕惊扰杜老爹全家,竹汶麟只是称自己是一个外地来此地探亲的子弟,因亲戚家道中落,早已物是人非,迁居他处。故在此暂住一时。 那善良实在的一家三口对竹汶麟的说辞毫不怀疑。虽家境困难。却对竹汶麟要暂时借住于此没有一丝犹疑,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每日清早,天色未亮,竹汶麟都要早早起来,和杜老爹全家一起到离家半里外的菜地砍菜装车,然后再和杜老爹一起将菜拉到十里外镇西的集市上贩卖。以换取些家中日常需用之物。 月上中天,万簌俱静。东屋,劳累了一天的三口之家此时早已进入了梦乡。西屋内,竹汶麟盘膝而坐,正沉浸在那如如不动,万缘莫侵的禅定之境中。 师父说得不错,平日积累功德确实有助于境界的提升,修为的精进。这五日来帮助杜老爹拉车运菜,虽是有些疲惫,可那初入禅定之境地的灵识却是越来越空明,稳固了。那久久困扰心里的心魔这几日也没有再令自己心神激荡,莫可烦躁。 忽然,夜空一阵衣袂之声飞过,传进自己那空明的灵识里。“咦,竟然还有修道中人簧夜来此,却不知意欲何为?” 好奇的下地穿好衣物,竹汶麟推开窗户,影子般的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弯月如钩,碧空如洗。百里外夜空月色映衬下,两道长衣如雪的身影正缠在一起,激烈的打斗着。 竹汶麟纵起身形,如袅袅烟雾般掠了过去。 突然,正御空打斗的两人猛地住了手,齐声娇喝道:“什么人?”竹汶麟慢慢显出身形,定睛看去,却是两个白衣如雪,清秀绝俗的少女。左边少女头挽双鬏,清眸如水,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只是眉宇间一片冷傲之色。显得格外的清冷绝俗。但那冷傲灵动中又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右边的少女脸朝花束、桃腮含笑,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神色顾盼间,妖媚婀娜,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竹汶麟抱拳拱手道:“小子竹汶麟,不知二位师姐仙乡何处,缘何在此簧夜打斗?” 左边少女吐语如珠,冷声清脆道:“我二人深夜打斗,与你何干?你又是哪个庙里的孤魂野鬼?”竹汶麟闻言眉头暗皱,这女子怎地如此孤傲冷僻,出口便自伤人。 右边少女妩然一笑,柔情绰态间如春日映花,令人心神一荡,言语间更是妩媚娇柔,令人神思遐飞:“这位小哥,你莫生气,我这位姐姐呀,就是这种脾气,整日便是这一副嘴脸,仿若天下人都欠了她一百八十吊钱似的,小哥你又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座下高徒呀,为何深夜追我姐妹在此呢?” 那柔媚婉转之音传入耳中,如仙乐妙曲,竹汶麟心神不由一荡,如坠涡……顿时那禅定之界的灵海中一阵梵曲禅音响起,震人发馈,令人神识一清。对面那柔媚女子却突然一阵摇晃,娇靥苍白,神色不由一变。竹汶麟恍如未闻,不动神色的拱手道:“二位姐姐,缘何认为小子就是那普陀妙音庵的弟子呢?”心里此时却七上八下的一阵忐忑慌乱,自己目前没有飞剑法宝,又丝毫不会道法降魔之术,面对此时面前的流云二女,自己无论如何却是不敌,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那面容清冷和神态柔媚的女子相视皆轻然一笑,嘴角微嗤。清冷女子冷傲而道:“小子,既然有胆量入那四禅门派,为何却又无胆识承认?枉你还为一个男儿大丈夫,做出事来倒让我这小女子姗然嗤笑,四禅五道,枉言还自诩为天下修真正道之首,门下竟然也有如此这般的弟子。哼!却也不知羞愧为何物?”言罢柳眉上挑,杏眼横睨,神色间一阵轻视不屑之意。 竹汶麟面色不由得一阵发红,耳根发热,看着二女那瞥然不屑的目光,不禁羞愧的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脚下,想着师门的深恩,顿时心下一股豪气而起,“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罢了罢了,就是不敌而死在此地,却也不能弱了师门的名声”那从小还未如此被人瞧不起的内心里,一股男儿的自尊猛然而生,身形顿时又昂然而立,嘴角紧抿,抬头望着面前二女,心下暗暗懊悔自己方才怯弱的言语。 夜空如碧,月色似水。一时间三人皆各怀心机,寂寞无语。 那柔媚女子暗转真气,此时苍白的面色又渐渐恢复了正常。望着竹汶麟此时镇定的神色,神色顾盼间,又是婉转一笑:“呵呵,这位小哥儿,你难道不是那妙音庵的弟子吗?如若不是,那为何刚才反震我灵识的却是那妙音庵独有的禅门梵音“普凡宁心咒”,难道是我姐妹错觉了不成?呵呵……” 语笑嫣然间,美目流波,又将竹汶麟上下打量了几眼,轻笑道:“却到也是奇了,那普陀妙音庵现如今竟也开始收男弟子了,呵呵……这世道可真的是变了哟。我说这位小哥儿,也不知是那尼姑庵里的哪位老尼姑看上了你,人到是长得真还英俊倜傥,卓然不群呢,连小女子也有点心动了呢。呵呵……”清脆悦耳的娇笑过后,望着竹汶麟那清奇灵秀,英华内蕴的面容又幽然道: “不过,谁叫你是那四禅中人呢,唉……小女子心下虽是不舍,可那……姥姥严命,怎敢不遵?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古正邪不两立。今日遇到我姐妹,只能算小哥儿你命短,唉……”语声渐低,黯然一声叹息。 “小女子----流云山灵波姥姥座下方倾城,那位姐姐叫顾倾国,好教你得知,小哥儿,到了阎王爷那儿,别忘了说是我姐妹送你上路的。” 语声婉转处,神态间妩媚娇柔依然,可那似水柔情的双眸中目光却是猛地转厉,忽然射出两道耀眼炫目的白色罡气,恍如两道利剑般蓦地射向竹汶麟。 竹汶麟此刻心下早已是暗中戒备,在那女子说话之间,周身已是满布真元。那女子双眸两道如电罡气射来之际,早已是一声清啸,身形猛然化做一道青光,直冲九宵。宛若一条天际盘旋曲绕的苍龙,矫昂不群,腾挪间,流星般的射向远处。 “哈哈哈哈……”那清冷孤傲的女子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狂笑,久久回荡夜色上空。“小子,在我流云山倾国倾城两大护法面前还妄想逃走?你就认命吧,小女子顾倾国在此,接招吧!” 半空中一条流云飞袖蓦地凌空飞起,宛若一道映月长虹,射向那上空逃逸的身影。 竹汶麟只觉一股滔天巨力猛然自身后袭来,如影随形,迅急间竟比自己御空的身形还要快捷无比,心下大惊。“颠落罗浮万树魂!”一咬牙,仓惶间终于使出了那还并不熟练的“梅湾春晓”的最后一式。 那道天际处如流星闪掠的身形猛然一变,急速而落。下落间,却蓦地突然碎裂开,顿化做无数随风飘渺的万千身形,如夜空繁星万点,闪烁着,向四处飘落下来。 “轰----”一股巨大的无可抵御的真元随之而下,怦然而中,竹汶麟那正在飘落的万千身形却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被轰散大半,“噗……”的一声,竹汶麟终于压制不住那冲向嗓子的一口鲜血,顷然喷了出来,漫天飞洒。那散做无数的身形蓦地一收,悢怆着落在地上,摇摇欲倒。 望着那夜空月色下凌然出尘的二女,竹汶麟倔强的牙关一咬,运起全身残余真元,猛然一掌拍了出去。一股浑厚浩然的禅门真元射向半空中二女。 那冷傲绝俗的顾倾城嘴角又是一撇,长袖轻挥而出,“轰----”又是一声巨响,竹汶麟已如断线的风筝般的飞出好远,口中喷血,摔落当场,再也无力而起。 “小子,你就认命吧,螳臂当车,又有何意?”冷冷的语气之中,半空中,月色下,那顾倾城绝俗而立,如雪的白衣飘然出尘,仿如那九天下凡的月宫仙子。清冷的娇靥此时一片孤寂冷漠之色,仿佛面前的竹汶麟此时已然是个死人一般。清脆悦耳的娇声此时听来却恍如那地狱里的无常厉鬼,宣判着竹汶麟的命运。 “哼,小子,你不是灵识禅功深厚吗?刚才我妹妹那“媚语蚀魂”之功竟然被你反震了回来,今时,小女子就再让你领教领教我流云山的绝学“流云霓裳曲”,哼,能死在我流云山这不世绝学下,你小子也算是不虚此生了。”顾倾城冷冷而道,自身后慢慢摘下了一个碧玉琵琶。 低眉信手,柔荑轻轻拂弄处,那碧玉琵琶幽扬婉转,发出了一阵凄美的如仙音妙曲般之音,那清冷如水,孤傲绝尘的如花娇靥,此时樱唇轻起,幽然而吟:“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婉转凄冷的娇柔之音袅袅而起,如泣如诉,悠然回荡在夜色上空,宛如那遗世而独立的绝尘仙子此时正含怨诉曲,莫可言衷。 袅袅入耳的清幽婉转的语音,却令躺在地上的竹汶麟灵台激烈的动荡不安。 那如如不动,万缘莫侵的禅定境界中,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幽异凄绝之力,猛烈侵袭撕扯着自己的神识,令自己痛苦万分。 一阵梵音禅唱又自灵识中响起,那普凡宁心咒与那股柔媚幽凄的外力抗争着,厮扯着,不让竹汶麟的灵海心识沦陷。 耳边,那凄然幽冷的轻吟语调突然转厉,倾刻间,那股幽异凄绝力量猛然转大,琵琶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啊----”竹汶麟狂然大叫,灵台中如万箭入脑,那普凡宁心咒终于在那股强大的无可抵御的幽凄之力中怦然而碎,化为点点颗粒,终归虚无。轰然声中,竹汶麟那如如不动,万缘莫侵的禅定境界也顷刻而塌。 世界仿佛一瞬间就已崩溃。此身也已不复存在。竹汶麟头一偏,已然了无声息。 “师姐,好了呀,你没看他都已经七窍流血了吗,难道非要把他挫骨扬灰不成?”那方倾城在一旁轻然而语,神色中却隐隐一丝怜惜。 “哼,怎么,你心疼了嘛?这些该杀的正派修真孽徒,死一个少一个。你却今后少滥用那惑人心识之术,如若不是这小子修为低下,方才那时,你已经灵识被破,成为废人一个。哼,姥姥的严刑酷法,你应该比我清楚。”顾倾国一边冷言教训着,一边慢慢的收起了琵琶。 方倾城心头不禁一颤,是呀,自己的恩师,流云山的灵波姥姥是出了名的狠厉凶暴之角色,如若方才自己灵识已破,神魂失守,那最终的结局也就是被其他弟子尽吸其真元,抛尸荒野,成了那豺狼野狗的裹腹之物了。 两人语声渐远渐低,身形闪处,如两道流星划过夜空,转瞬无踪。 …… 一阵夜风吹过,四野无声。 突然,自那二女离开之处不远的地面,竟然慢慢的裂开了一个口子,一条诡异幽森的黑影慢慢的从那口子钻了出来。 “嘿嘿嘿嘿……那两个小妮子,杀人不毁尸,到是给老子留下了一个好炉鼎。嘿嘿嘿……”一个尖厉刺耳,嘶哑如鬼号般的声音阴森响起,幽绝凄惨,回荡在夜色之中。阴风掠过,地上已然悄无人踪,仿佛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 天目山,位于杭州临安府东六十里处,自古为神州名山。此山各有东西两大山峰,东峰大仙顶,西峰望仙顶,峰顶中间各有一天池,宛如双眸仰望苍穹,故因此得名。 那东峰大仙顶绝峰峭壁下的万丈深谷里,终年密林敝日,氤氲缭绕,毒障遮空,显得分外、阴森恐怖。 沿着那恐怖阴森的深谷走到尽头,一个丈许高的洞口赫然而现,正是天下修真六邪中的鬼宗总坛所在。 “鬼峰,你这次出山,却给我带回来什么好东西?”洞内深处,一个阴森却又浑厚的声音诡异的飘荡而起。 第二百一十五章 “嘿嘿嘿嘿……圣主。” “嘿嘿嘿嘿……圣主,这次,我又给你找了一个好炉鼎回来,而且还是个四禅中的一个修真弟子呢。”那尖厉刺耳的声音献媚的说道。 “是吗?哈哈哈哈……,好好好,这次你立了大功,待老夫还阳功成后,定要重重赏你。哈哈哈哈!”那浑厚阴森的笑声回荡在洞内,久久莫停。 “圣主,这是第五百六十六个炉鼎了吧?这个过后,您老人家也就功力尽复,重振我鬼宗声誉,指日可待了。嘿嘿嘿嘿……”那刺耳的声音献媚的配合着笑着,却显得这幽深的洞里更加的阴森鬼异,令人毛骨悚然。 “嗯,费话少说,把那个小子给我送进来吧。”那阴森浑厚的声音满意的说道。 一阵幽风过后,鬼峰已将竹汶麟的尸首送进了洞内更深一处的阴暗角落里。 “嗯,不错不错,这小子的骨骼清奇,经脉通透,虽是灵识尽毁,气息已绝,肉身却是完好无损。却正是老夫需要的好炉鼎,鬼峰呀,你跟了我二百余年,老夫今时重见天日,当是你为首功呀。”那幽暗中,阴森浑厚的声音飘荡着,言词中却掩饰不住一番惊喜之意。 “圣主,只要你还阳功成,属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鬼峰感然而泣,尖厉嘶哑的声音竟也流露出一丝真情。 “嗯,那原先你寻得的五百六十五个炉鼎已令老夫灵魄尽复,今日这个小子的灵魄**皆是上上之选,老夫也就不在苦等,就用他来还我真身吧。哈哈哈哈……”那鬼圣猛然凄厉大笑。 洞内笑声四荡,洞外,密林内飞鸟四惊,声彻震谷…… 转眼又是三年已过。 大宋神宗十一年,四禅五道,天下修真正派人士,自清凉胜境的智增长老召集的掌门大会之后, 又拉开了与那死灰复燃的六大邪派正邪之战的序幕。 “长空尽展浮云意!” 一声清亮的长啸激荡山谷。一串玄妙莫测的剑抉自手中变幻而出,长空中,那周围百里内的氤氲云浪丝丝缕缕如百川汇海般会集头顶百尺高的飞剑上,那飞剑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剑鸣凛凛中,一股五尺长的剑气浩然而出…… “去----!”随着半空中少年的一声疾喝,飞剑疾驰而下,射向那地面上仓惶而逃的鬼宗弟子。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过后,那诡异幽冥的身影扑然而倒,“小子,鬼圣会给我报仇的,你等着……”剑光闪处,一阵轰然巨响,那鬼宗弟子已是尸首成灰,灵魄尽无。 “张师哥,好剑法!你这云海烟波式驾御的越发的淳熟了,又斩杀了一个妖邪。”少年身后不远,一个身材高大,满面质朴的少年跑了上来,一脸羡慕的说道。 “嗯----”那少年不置可否,神色中却是一股昂然之态。 天目山大仙峰顶的天池里。 “咕咚咚……”清澈碧绿的湖水突然冒起一阵水泡,水波荡漾,渐渐的,整个方圆丈许池水仿如开锅的沸水一般不停的向外泛着水泡,沸腾的湖水不断的翻滚着,从那峰顶的池旁不断的外溢而出。 突然,整个湖水怦然巨响,猛地狂掀而起,一股滔天巨浪直冲天际,巨浪翻涌中,一条身影冲天而起,仰天长啸,啸声激荡中,群山回映,万谷轰鸣。 “恭喜圣主,终于神功大成,从此睥睨天下,所向无敌了,嘿嘿嘿嘿……”鬼峰自天池边的一处岩石后面闪出,尖厉嘶哑的声音朝着那半空中激啸的身影大声恭贺道。 “嗯----,好好好,哈哈哈哈……”鬼圣立于半空大笑着,仰望苍穹,神情激动着,却掩饰不住一脸的喜色。 大笑声中,鬼圣道:“鬼峰呀,这个身躯果然是不错不错,短短三年,竟然就让我突破了我鬼宗无上*“鬼曲心经”第十三层的最高境界,哈哈哈哈……,我如今已是一身万年修为真元,放眼天下,四禅五道,除了少数几人,又有谁是我敌手,哈哈哈哈!再当精进百年,老夫我就可历劫飞升,登临仙界,成为鬼仙一员了,哈哈哈哈……”鬼圣狂笑着,言词中一番慷慨激昂之意。 鬼峰媚笑着说道:“圣主,嘿嘿嘿嘿……您老人家自当是我鬼宗空前绝后,震古烁今的旷世奇才呀,我鬼宗只有在您的带领之下,才能发扬光大,一统天下,嘿嘿嘿嘿……”眯缝着那如豆的双眼,仿佛眼前就已是自己口中描绘的场面。鬼峰裂开一口黄牙傻笑着,仿佛那天下芸芸众生,什么四禅五道,什么六大邪派,此时都跪伏在自己主人的脚下,俯首称臣。 “对了,主人,我们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呢?”陪着鬼圣一阵媚笑过后,鬼峰小心翼翼的问道。 人影一闪,半空中的鬼圣已到了鬼峰的面前。 以手托腮,鬼圣思虑着,慢慢说道:“嗯……我如今这个借体还魂的这个身躯此时灵魄虽然尽归我有,可那衰弱的神识中却一直有股至深的怨意,至强的执念令我无法尽吞其灵识。为免后患,眼下当务之急,只好先顺着这个小子原来的灵识回忆一路走走,看看能否完成他的心愿,好抚平他的怨意,消除他的执念,尽灭其神识,以全老夫后顾之忧。” “哦,圣主,既然决定了,那您的第一步目标是?……”鬼峰见缝插针的问道。 “嗯,我想想……这小子的回忆里……他奶奶的,怎么会是那么远的地方,陕西府秦风郡的什么……哦,是一个叫河曲镇的小地方,他奶奶的,我连听都没听过,怎么,这小子会是那的人?那他怎么又会跑到普陀妙音庵那臭尼姑的地方当什么弟子,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鬼圣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摇着头。 象突然才想起似的,鬼圣猛然抬头对着鬼峰道:“对了,鬼峰,我走的这段日子,你吩咐手下弟子们尽量潜踪隐迹,不要和那些正道修真的兔崽子们起冲突,哼,那些兔崽子们,百余年前正邪大战的那笔血仇,老子还没和他们算呢,现在反而到更变本加厉,四处剿杀我宗弟子,哼!当年若不是那些该死的和尚和臭牛鼻子们布下的九天诛魔阵,老夫也不会落得个元身尽毁,灵魄险灭的凄惨下场,可怜我鬼宗那十二长老,此役过后,却尽归尘土……”鬼圣唏嘘着,神色间一阵怅然。 “圣主,那属下应该怎么和您联系?”鬼峰吱唔着,却终于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鬼圣长叹一声:“鬼峰啊,我走的这段日子里,为防万一,本门弟子就不要再和我联系了,门中一应事务都交由你打理。多则半年,少则月许,我应该就能完成这小子心里的那些未了之事,抚平他的怨意执念,哼!到那时这身躯**灵识尽归我有,老夫再纵横天下,杀尽仇人,重振我鬼宗声威!雄霸天下!!”说到此处,言词又是一阵激烈,豪气冲天。 “圣主,可我鬼宗派不可一日无主呀,您走了,万一有什么大事,叫我等如何作主?”鬼峰焦急的说道,生怕鬼圣从此抛手不管,一走了之。 思虑了一下,鬼圣道:“这样吧,我在你身上种下了我鬼宗绝学,“千里渡魂”术,如果你有什么万分火急而又作不了主的事就深入灵识呼唤我的名字,无论我在何地,都会感知的。”说完,鬼圣双眸猛然射出两道黑光,深深的刺入鬼峰的灵识,鬼峰只觉灵识一阵激荡,悄然中已经潜藏了一个细微的黑影。 “鬼峰啊,你是我手下最忠心于我的大将,我十分欣赏你,这百余年来也多亏了你,老夫我才得以重见天日,你的功劳,我会记在心上的,等我回来,我们主仆再一起笑傲天下,重振我鬼宗声威。我走了!” 一声长啸裂空,群山回荡,万谷空鸣,惊鸟四散,那鬼圣黑影一闪,已是到了半里外的空中,转瞬便鸿飞冥冥,沓渺无踪。 一道急如闪电的黑光迅即的掠过一道道山川,一条条河流,一座座村镇,一户户人家……鬼圣(不,此时还应该叫竹汶麟)正在朝向万里之外的那记忆中的故乡急掠而去…… 等待他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无一生还。河曲百里内一片枯骨碎尸,焦土瓦砾,断木残椽。河曲镇自此于大宋版图消失。不复而存。呜呼哀哉,铭以永志。----《北宋陕西府秦风郡志》 河曲镇外,一块幽静松林深处,荒坟前。 鬼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处荒坟,心思一阵恍惚。 前日凭着灵海中那小子的微弱神识中一股强烈怨意的指引下寻到了此处,却再也毫无动静。 “他奶奶的,总不会就让老夫我守着这堆荒坟在这儿傻等吧,这小子,既然心有怨念,为何到了此地却又毫无提示了?”鬼圣一边咒骂着,一边在坟前来回的踱着脚步,一脸的焦急不耐之色。 金乌西落,月兔东升。时间,就在鬼圣的不耐的咒骂,焦急的等待中静静的流逝而去。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新月如钩。凄风阵阵,荒草瑟瑟,这百里内一片枯骨遍野之地近草鬼火幽幽,远树栖鸦哀鸣,处处笼罩着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 鬼圣终于不耐烦再等。站立身形,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啸声中,那鬼火星散,栖鸦惊起,周遭阴森诡异的气氛里顿时掀起一片萧杀之意,令人心头一寒。 “哼,和老夫玩阴森诡异,不知道我老人家就是鬼宗的祖宗吗?”鬼圣一边嘟哝着,一边四处打量着荒凉幽凄的景色。 蓦地,自那三里外隐约可见的乱坟岗上隐隐传来一阵无数“咕隆咕隆”的脚步声,沉闷如雷,由远及近,由轻渐重,由小而大,伴着那地表微微的颤抖,仿佛无数远古的巨人踏着沉重坚实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来。 “咦?”鬼圣诧异着,正凝神静听那脚步的来处去向时,突然灵台中那原本悄无声息的强烈的怨意竟于此时忿然而生,伴着那沉重脚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而变得越来越激荡,越来越强烈。 “好小子,竟在此时出来了。难道与此时此地的脚步声有关吗?”鬼宗自言自语而道。 突然,那二里处不远的一处荒坟猛地炸裂开来,一声嘶哑凄厉如野兽般的吼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从荒坟中爬了出来。 鬼宗忽觉一阵恍惚,灵台中那股怨意竟然伴随着那高大身影的出现而猛然转强,激荡索绕着,拼命冲击着自己的心神。 慌忙运功定下那激荡起伏不安的心神,鬼圣心中已然肯定,灵台中那微弱神识中的至强怨意,定是与面前的这个高大的僵尸有关。 一股滔天的杀意不可抑制般的自那微弱神识和自己的灵台中猛然涌起。 望着那爬出不久,正摇晃着僵硬的身形以舒展身骨的高大僵尸,鬼宗狂笑道:“小子,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了,既然老夫现今占了你的躯体,却也不得不为你做些事情,哈哈哈哈,权当还你的人情了。” 狂笑声中,鬼圣身影一闪,已是立在半空中,一声厉啸道:“呔!那鬼屠山的死骷髅听着,老夫鬼宗宗主鬼圣今日偶游至此,心情不爽,又不巧碰到你们了,只好拿你们松松筋骨,泄泄私愤了。他日若是要寻仇,就让你们天罡阴尸老鬼到天目山来找我吧!” 厉啸声处,群山回荡,万谷和声。 长笑声中,信手一挥,一股庞然巨大的滔天黑气自手中而出,猛然击向那地面不远处的高大的僵尸。 那僵尸刚刚活动开筋骨,正惶然莫名间,一股滔天浑厚的真气轰然入体,“轰----”一阵巨响过后,一声凄惨的嘶吼,高大僵硬的身形顿时崩的四分五裂,四散无踪。 “怦怦怦怦……”四周林立的远远近近,大大小小,错综密布的荒坟刹那间同时炸开,无数的僵尸凄吼声爬了出来,望着半空中傲然而立的鬼圣,齐声吼叫,一时间声震苍穹,回荡数里。 “哈哈哈哈,”鬼圣长笑着,“难道你们天罡老骷髅竟然把总坛迁到关内了吗?这里竟成了骷髅窝了,哈哈哈……来吧来吧,多点来,老夫我今天就要拿骷髅架子当靶子来松松筋骨了,哈哈哈……” 又是一声响彻长空的激啸,半空中鬼宗身形一转,忽如鬼魅般的化成无数道身影穿梭而下,每道身影都同时缠向地面一个僵尸,“轰轰轰轰轰轰……”无数声震天的巨响中,天空中飞散着无数残尸碎块,血雾迷空,无数声凄厉嘶哑的吼叫,仿佛此地就是一个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场。 远处,无数个僵尸不断的从炸裂的坟墓中爬出,近处,漫天飞舞着残肢碎体,迎风飞舞着迷天血雾…… 也不知杀了多少僵尸,远远近近,到处都是无数的残肢碎块,那四处喷洒的鲜血已将地上的荒草都染成了醒目刺眼的红色,饶是鬼圣这一代邪派枭雄,此时站在这如人间地狱般的此地,望着那远处仍源源不绝,蹦跳而来的僵尸,却也是感觉杀不胜杀,内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小子,我说,应该差不多了吧?”鬼宗自言自语的问道。 蓦地,那灵海中脆弱的神识又是一阵激烈莫名的涌动,那股至深至强的怨意恨念顷刻间更加庞大,更加强烈的充斥,侵袭自己的灵海。“杀杀杀!!!”一个冥冥中的声音从灵海中愤然而响,“杀尽这些吃人的厉鬼,丑陋的畜牲们,为我的爹娘弟妹,河曲镇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们报仇,报仇!!!” “好,小子,今天我就成全你,老夫鬼圣平生从未做过一件善事,今日之举,当是相互利用,也算不得什么,不过,老夫却定要偿你为人子孝的心愿!” 大吼一声,鬼圣那鬼魅般的无数道身形蓦地一收,身形一闪,飞到半空之中。望着那远处近前,无数个大大小小,蹦跳嘶吼不停的僵尸们沉声而道:“你们这些杀不胜杀的骷髅架子们,以为老夫真的就奈你们莫何吗?今时,老夫可就要真的大开杀戒了,到时候别怨得同为六邪门派的老夫心狠。”鬼圣低沉凄厉的语气在夜空中盘桓缭绕着,透着深沉凛冽的杀意。 猛然深吸一口气,双眼透出两道血红妖异的红光,鬼圣缓缓的,慢慢的抬起双手,划出一套奇异诡谲,变幻莫测的招式,随着那招式的施展,夜空中,方圆千里内的苍穹慢慢的缓缓的涌动着无数的黑云,逐渐的向着他的头顶上空汇集着,堆压着……天地间庞大猛烈浩然的罡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刮得四野荒草四伏,枯枝漫天,无数小树被连根拔起,瞬间既无踪影……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半空中,浓密滚滚的黑云笼罩下,疯狂肆虐的罡风中。 鬼圣昂然伫立,仿如那主宰万物,睥临天下的天神降世。 闪着妖异红光的双眸冷然望着地面上还源源不断的从荒坟枯墓爬出,远远近近蹦跳着汇集而来的无数僵尸,双手间奇奥变幻的手势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终于,随着那最后一式完成,双手蓦地一停,鬼圣低沉缓缓的喝道:“鬼曲心经第一式:鬼--哭--天--愁!” 天空中,肆虐怒号的罡风更加疯狂,更加迅急,席卷天地的呜咽声一时间宛如地狱中万鬼嗥哭。 遮天敝日般,漫无边际,汹涌翻滚的黑云乌浪突然裂开一道百米长的口子:无数道黑色闪电夹杂着磨盘大小的黑色气团倾涌疾泄而下,密如骤雨般笼罩了方圆百里内地域。 “轰轰轰轰轰……”无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河曲周围百里的废墟上一时间如天崩地陷,世界末日来临。 百里地域内,地面上那无数个蹦跳着,嘶吼的僵尸大军倾刻间被这场恐怖的死亡之雨笼罩着,淹没着……骤如暴雨的黑色气团每砸到一个僵尸身上宛如天神重拳般将那坚逾钢铁身躯瞬间砸成一块块肉饼,凄啸飞舞的黑色闪电每击中一个僵尸都会如利斧劈柴般那水火不侵的**撕成无数条肉块,残尸飞舞,血雾弥天……漫山遍野的千千万万僵尸大军惨叫着,嘶吼着,如沸汤融雪般,迅速的,无奈的消失在这场倾天彻地的浩劫里。 半空中,鬼圣疯狂的大笑着。自重生后,第一次运用“鬼曲心经”上的招式,竟没想到竟然厉害如斯。仅仅第一式,就有如此威力,令天地失色,穹宇无光,比百年前正邪之战那时不知强过多少。体会着灵台中那微弱神识的一片欣喜之情,鬼圣心头一阵快意,“他奶奶的,平生第一次,杀人也能杀出如此乐趣来,哈哈哈……舒服,爽!!” “够了吧,鬼圣宗主,你的威风也该耍到头了!!!”一个僵硬生冷的声音慢慢说道。 正得意时,鬼圣抬眼望去,不知不觉间,半空中,竟然已有四个身高两丈,浑身散发着一片古铜色的高大僵尸列阵站在自己的对面百米之处。 鬼圣轻瞥一下面前的四个僵尸,咧了咧嘴角,不屑道:“他奶奶的,杀了半天,才杀出这么几个不值一提的货色来。四大铜尸,你们不行。滚回去换几个厉害的过来。老夫为你们不值得浪费真元!” 居中为首的一个铜尸蹦上前一步,缓缓拱手道:“鬼圣宗主,不知我们鬼屠山何时与你鬼宗结下冤仇,阁下今时竟如此大下杀手?” 鬼宗大笑道:“哈哈哈,铜尸小鬼,我鬼宗从来没和你们鬼屠山结下梁子。老夫今天心情不爽,偶游到此处,他奶奶的,正好遇到你们这些骷髅架子们,你们好好的塞外不呆着,偏偏到要跑到中原来自寻霉头,老夫有成人之美,所以只好拿你们来活动活动筋骨,出出气了,哈哈,反正天罡那老骷髅的徒子徒孙多不胜数,死上一些也没什么。” 四大铜尸相顾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怨气暗生。如此凄天惨地的血腥杀戳之事,在这老鬼头的口中竟成了活动筋骨的轻描淡写之言,言下分明是不把鬼屠山放在眼里。 那为首的铜尸默然半刻,又道:“鬼圣宗主,我鬼屠山和阁下鬼宗皆为六邪门派,平时应该互有所助,多有照应才是。但阁下今日却做出如此令我等心痛之事。说不得,我等虽为后生小辈,却也到要敢请宗主阁下还个公理才是。” 鬼圣正要答话,灵台内冥冥中的那个声音突然厉叫道:“杀,杀,杀,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那股至深的恨念怨意又一阵猛烈激荡,缭绕灵识,令自己心神一阵恍惚。 一声厉啸裂空,鬼圣也不言语。浑身万年修为一提,一股滔天凛冽真气顷然而出。四周空间顿时鬼气缭绕,阴意森森。 那四个铜尸又对视一眼。为首的铜尸道:“看来鬼圣宗主今时真是不想善罢甘休了,那我等也不再废话,布阵!” 鬼屠山----六邪修真门派中唯一一个全部门人皆为僵尸的门派。总坛巫神殿在塞外万里沙漠深处的阴灵山。以门下拥有千万无数僵尸弟子而号称六邪中势力最强的门派。据说只要能被鬼屠山弟子发现的尸体,都会被控成僵尸。从而成为鬼屠山的一员。 自百年正邪之战后,四禅五道,天下正派修真门派也曾也几次联络高手出关,深入万里之遥的沙海不毛之地,想要一举剿灭鬼屠山总坛。却终也因为道途遥远和那气候恶劣的沙海荒漠阻隔等客观因素无功而返。鬼屠山因祸得福,反而成了百年来六邪中实力损失最小的门派。 鬼屠山当代掌门天罡元尸传说是一具修炼千年之久的本命真尸,功力修为莫测高深。座下有两大天魁金尸,三大地煞银尸,四大锁魂铜尸,五大镇阳铁尸.皆为修为高深之徒。门下千万弟子自掌门天罡元尸以下,人人皆会控尸布阵。阵法也随着修为大小,人数多少而威力各异。 而此时四大铜尸所布的阵法叫四尸锁神阵,是鬼屠山不传之秘之一,威力不容小觑。 半空中,那四个铜尸突然齐声厉啸,声彻长空。啸声中,那四大铜尸竟一反其他普通僵尸的僵硬笨拙之态,身形灵巧如风,迅速的分立四处,手中皆托着一个骷髅人头,嘴中念念有语。 鬼圣一声冷哼,也不言语,突然身形一纵,掠到四大铜尸的头顶上空,“鬼爪裂空”,随着一声冷喝,那四大铜尸的头顶突然现出一个无比硕大的凌空黑爪,当头罩了下来。 四大铜尸不理那凌空而下的黑爪,皆低头垂首,目光盯着手中的骷髅人头,口里的咒语却越念越快。 “四尸锁魂阵”中顿时飘起一股诡异莫测的迷雾,迅急迎向那罩下的黑爪. “轰”的一声响处,人影顿分.鬼圣凌空缓缓的退了开来. 那四大铜尸也踉跄退了数步,阵形微散。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全身一阵颤抖,良久方停。 “哈哈,好,不错,竟能接下老夫的三成真元,天罡老骷髅座下的弟子到也有两下子,全不是浪得虚名之徒”;鬼圣哈哈大笑,又纵身飞了回来。 “老夫今日得闲,就好好的陪你们玩玩,到要看看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玩艺值得称道。”,语声未落,鬼圣身形一隐,顿时无数道重重鬼影盘旋在四尸头顶。 “鬼雾迷踪”,漫天的重重鬼影又凌厉而下,带着巨大的罡风袭向四尸. 四大铜尸又是一声长啸,猛然咬破舌尖,朝着手中骷髅人头喷出一口鲜血.人影交错迭闪,四尸已是变了方位.那“四尸锁魂”大阵突然阵势一转,四股血雾夹杂着慑人心魄的啸声自那四尸手中的骷髅头上飞出,汇成一道倾天大网,朝向那漫空飞下的重重鬼影罩去。 “轰----”惊天巨响,群山回荡。 重重鬼影蓦地一收,鬼圣如断线风筝般被震退百米。 “他奶奶的,死骷髅,想拼命呀?竟然连本命尸气也使了出来。”空中回荡着鬼圣的惊叱怒喝。 四大铜尸翻滚着如皮球般被震落地上,手中的骷髅头“怦怦”脆响,尽然碎裂。 “噗噗噗噗”四道醒目的鲜血自口中喷出,在半空划出四条凄美诡异的红线。 鬼圣心神一阵激荡,胸口憋闷良久。方才凌空与那四尸倾然一击,大意下,竟然被四尸以本命尸气御使的“罗天尸神网”击中,若不是见机的快,仓惶间五分功力骤然提到八成,怕此时已受创不轻。 身影一闪,鬼圣又掠到四尸的上空,望着那四具躺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此时七窍殷殷不断渗出鲜血的铜尸,狞厉道:“他奶奶的,这是你们找死的,怨不得我!!” 深吸一口真气,压下胸中那股翻腾的心血,鬼圣咬牙冷冷而道:“本不想杀你们,既然你们自己都不想活了,那好,老夫就成全你们,现在,你们就等着被元神尽灭,挫骨扬灰吧!”说到最后牙齿已是咬得咯咯作响。 又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鬼圣一提全身真元,双手抬起,手指灵动间,又一套诡异玄奥,凄幽变幻的手诀迅急的打出,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鬼屠山能名列六邪,可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老夫佩服你们方才悍不畏死的勇气,今时,就让你们死在我这重出江湖后首次施展的,我鬼宗无上绝学《鬼曲心经》下吧。”鬼圣凌空而立,幽目闪闪,满脸狰狞,仿如阎罗临世般宣判着四铜尸的命运。 夜色中,弯月高悬,凄红如血,苍穹里,繁星闪闪,鬼火幽幽。伴着四周荒野一望无际的断肢残骸,和那已被无数鲜血染沥的血红欲滴的枯树荒草,阵阵凄风吹过,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恐怖糁人的气氛中。 “《鬼曲心经》第五式:鬼----现----天----惊!!!!!” 那迅急变幻的手势猛然一停,鬼圣一声厉喝,天地霎时惊变。 那凄红如血的弯月,那闪闪烁烁的繁星,竟然与同一时间突然隐没。 天地间,苍穹里,突然现出一个笼天罩地,庞然无比的巨大鬼头。一个绿目幽幽,满脸狞然,獠牙滴血欲噬的鬼头。 苍穹中,那凄厉的鬼头一声震天嗥叫,猛地朝着地上那小如蝼蚁的四个铜尸张口吞噬而来…… “无量寿佛,善哉善哉,同为六邪,缘何相煎太急!”伴着一声轰然入耳的佛号,一道金光迅急的迎向那凌空而下,正要将四尸吞噬的鬼头。 半空中,那硕大的鬼头突然与那金光轰然相撞,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凄厉无奈嘶吼声中,那笼天罩地的鬼头慢慢的化成缕缕黑气,袅袅缭绕,渐无所踪。 弯月重现,繁星又闪,夜色迷茫。苍穹又恢复了起初的常态。 那金光激凌凌的在半空中一阵盘旋回绕,曲动多变,矫如苍龙,灵若游凤。清亮幽扬的钟鸣声中,终于回落到一个红衣喇嘛的手中。 半空中,鬼圣十米外,此时已站立一个红衣袈裟,头带红帽的肥头大耳的喇嘛。 那喇嘛长得腰肥体阔,妙眉喜目,笑态可掬,面方白净,颔下无须。硕大的蒜头鼻翼左侧竟然穿着一个鼻环,到给那禅风沥骨的脱俗神态中平添了几分滑稽之色。左手持着一个九环禅杖,右手心上此时悬空正滴溜溜的转着一个尺许大小的金钟,应该就是方才击散那鬼头之物。 红衣肥头大耳的喇嘛转过身形,朝着鬼圣微一拱手,合十道:“无量寿佛,昔日天池一别,转首已沧桑百年。素日里常感慨与宗主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宗主借体重生,功力精进,老衲不胜欣喜,老怀畅然。呵呵,西域天心宗宗喀德这里有礼了。” 宗喀德正是一代修真邪派西域天心宗当代宗主。 鬼圣心中一阵无奈,暗骂道:“这个死秃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口中却不敢失礼,也拱手道:“大师久居西域,今日缘何至此?有幸于此地得以赡仰大师风范,更胜往昔,老夫也是心中欣喜有加。鬼圣有礼了。” 西域天心宗原为吐蕃喇嘛教宁玛派的一个分支。 西元八世纪墀松德赞王时期,印僧莲华生传入的密宗与西藏原有宗教-苯教结合后产生喇嘛教,渐渐于十一、二世纪形成宁玛派,僧人穿红衣戴红帽,因而又称“红教”。 红教传至北宋太祖天元三年,渐渐分成数支。 一代奇才,宁玛派的记名弟子宗喀则偶游吐蕃名山南迦巴瓦峰,于一处石洞里竟偶得一本上古残书,闭关潜修五十年,竟也悟得一些天地玄秘,与自己门派密宗秘法相结合,终于在南迦巴瓦峰创出一代名派----西域天心宗。 天心宗凭密宗观想为引,以天地至邪戾气入道,虽是信仰佛教,却提倡鼓励杀祖灭宗,斩断自身俗缘,以天为心,圆成无上佛道。时至日久,随着功力精进,血魔入识,实际心已成魔。传派三百年,杀戳之名大显,终成一代邪派,名列六邪修真之中。 天心宗传至宗喀德这一代已历五百年之久。百年前天池正邪一战后,天心宗精英大损,遁回西域不出。中原四禅五道虽也联合高手几次前去剿杀,可顾忌引发世俗两国刀兵战事,却也终未斩草除根。 宗喀德微笑而道:“鬼圣宗主,老衲有感于近年来,中原四禅五道那些所谓正派修真的恶徒们猖狂肆虐,疯狂剿杀我六派中人,心内忿然。百年天池一战后,我六派虽元气大损,可也根苗仍在,沧桑百年已过,今时,他四禅五道虽然实力大涨,可我六派也不能坐以待毙,思虑之下,于是冒然前来中原联络我道中人,宗主,分则俱弱,合则力强,老衲妄想我六派联手,与那四禅五道决一雌雄。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呵呵,大师真是一个胸有悲天悯人之心,心系同道安危之意的我辈楷模呀。令老夫佩服佩服。远涉万里,翻越千山,都是为了我中原同道中人未来的前途,命运,老夫与你相比,岂能不汗然,汗然呀!”嘴上一片夸奖着宗喀德的赞美之语,鬼圣心下却不以为然。 “他奶奶的,六派联合,以哪派为首呀?怕到时没等四禅五道打来,自己人早已经人头打成狗头了吧?”鬼圣心下暗哼道,“你个老小子说是为了六派安危命运,怕不是怀着让六派都去你西域帮你守那南迦巴瓦峰吧的私心吧,你个老东西?” 宗喀德老脸微微一红,道:“宗主,你此番谬奖老衲愧不敢当,只是不知宗主心下却是何意?” 鬼圣紧盯着那地上全身还在颤抖的四个铜尸,一时间对宗喀德的话却心不在焉。 宗喀德见鬼圣一时无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象突然想起似的问道:“宗主,今日巧遇至此,却不知你为何与这些鬼屠山的道友过意不去呢?” 鬼圣冷哼道:“没什么原因,他奶奶的,就是在此遇上这群死骷髅们,看着他们就不爽,所以想发发善心,早点送他们回归故土。这群死骷髅们,塞外那么大的地域不够他们折腾的,非要跑到我中原来想要分一杯羹,老夫我看着就不爽,不爽!” “无量寿佛!”宗喀德宣了一声佛号,正色道:“宗主此言差矣,鬼屠山为我六派同道,虽是一直潜居塞外,可也毕竟是我辈中人,来中原发展势力原也无可厚非。再说,此地离宗主的天目山远隔万里之遥,就算他鬼屠山势力发展的再壮大,应该也不能触到宗主的根本吧?还有,鬼屠山道友来中原发展此举,也是我六派一大幸事,毕竟与我六派和那四禅五道的妖孽恶徒的未来抗争有益而无害,宗主何故去做那令亲者痛而仇者快的无谓之举呢?还有……” “够了!”鬼圣猛然一声冷喝,打断了宗喀德喋喋不休的话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宗喀德顿时愕然当场,望着鬼圣那神情不耐之色,一时尴尬无语。 二人久久立在半空,周遭一时寂静,四野无声。仿佛此地所有的万物都已经死于方才那场恐怖的浩劫之中。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不耐?这么冲动?这也不是老夫的本色呀。”鬼圣也一时惊讶方才自己的表现,暗暗的问自己道,“难道,难道是因为那小子吗?难道那小子的神识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吗?” 正想到此处,对面宗喀德也诧异的小心翼翼问道:“宗主,你此时神思恍惚,性情大变,难道,难道是有什么隐衷吗?” “哦……”鬼圣吱唔着,却不知如何回答。 “宗主,你我同为六派掌门,如若信得过老衲的话,老衲不才,却也想为宗主忧虑之事分担一二。不知宗主意下如何?”宗喀德察言观色,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夫……我……”正想着不知如何措辞答复,脑海中那股至深的怨意又滔天的卷起,“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替我杀了他们!!!”“小子,我已经帮你杀了不少了,你还要怎样?为什么总命令老夫?要知道,现在这个躯体里,我才是主宰!”灵识中,鬼圣的神识和那微弱的神识在激烈的交谈着。 “我不管,这个躯体我可以不要,只要你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自己的神识,都可以尽归于你,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只要你杀了他们,都是你的,杀了他们!!!”灵识中那微弱的神识在激动的吼叫着。 “老夫我从没受人胁迫过,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灵识中,鬼圣也激烈的怒吼着,“我已经帮你杀了很多,也算完成你的心愿了。你就放弃你那股怨意吧,只要你愿意和我神识融为一体,你是我,我不也就是你吗?老夫我一身惊天彻地的神功,将来,在我的帮助下,难道还有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吗?放弃吧,小子,和我融合一体,听我的,我不会骗你的。”灵识中,鬼圣谆谆诱导,威逼利诱,无所不用之极。 “不!”灵识中,那股滔天的怨意猛然强烈的无可抵御的卷起,疯狂的,猛然的冲击着鬼圣的灵海。“不让我遂了心意,那我们就一起毁灭吧,一起毁灭吧!!!”灵海中,那神识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不屈的挣扎着,竟然渐渐有了强大和完整的,慢慢要恢复的迹象。 “此时此地,老夫纵是想帮你完成心愿,可那秃驴也不可能遂我的心意,错过此时,老夫一定答应你杀上阴灵山,巫神殿,彻底的了了你的心愿,行吗?小子。”鬼圣到了此时才真正的体会和理解到了什么叫做‘苦口婆心’的感觉了。 “不,我不管,我只要你现在就杀了他们。”灵识中那神识仍在不屈的挣扎着,反抗着,那股至深至强的怨意仍在时刻的毫无停歇的在冲击着鬼圣的灵海。 “小子,别以为我奈何你不得,惹急了老夫,我此刻就彻底的灭了你的神识,让你灵魂尽无,彻底的万劫不复!!”灵识中,鬼圣怒啸着,猛地一股滔天的念力将那神识强行的压了下去。 “宗主,你,你怎么了?”等待了好久,望着鬼圣那时刻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神色,宗喀德终于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关切的问道。 “来吧,来吧,彻底的来毁了我吧!哈哈哈哈……”灵识中,那股微弱的神识又带着滔天的怨念恨意强行的涌起,“反正我活着也是够苦的了,够苦的了,哈哈哈哈……来吧,鬼圣,毁了我吧,彻底的让我解脱了吧!哈哈哈哈……”那神识疯狂的笑着,一时间灵识竟然激烈的震荡起来,竟有把捏不住之势。 “小子,你难道真要让我们一起毁灭吗?为什么?难道你那血仇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真的一刻都等不了吗??”灵识中,鬼圣怒吼着,嘶喊着,疯狂的质问着。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的恨意怨念竟然如此的深刻,如此的执着,如此的疯狂。 “鬼圣,你知道我的故事吗?你了解吗?你虽然进入了我的躯体,压抑了我的灵识,可是还不是我,你没有我的记忆,没有我的经历,你还不是我,你怎么又能体解我的苦衷?你能理解吗??”那神识在激烈的质问着,吼叫着。 鬼圣猛然的仰天长啸,那激荡苍穹的啸声中深深的包含着他此时的无奈,恨意和疯狂。群山回荡,万谷索绕,久久莫停。 “听着,鬼圣,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说出我目前的决定。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立刻杀了那地上的四个吃人的魔鬼,替我报那血海深仇。我会立刻放弃抵抗,彻底的和你灵识合一,灵魄躯体尽归你有。二是你立刻毁灭我,让我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这个躯体也尽归你有。你只有这两条路,你选择吧。不毁灭我,就答应我,不答应我,就毁灭我,毁灭我!!!!” 轰然一阵巨响,鬼圣一股滔天的真元挥处,那十里内的一切枯树,荒草,残坟顷刻间都夷为平地。 “宗主,你如若再不答话,老衲只好自做主张,先封了你的经脉,闭了你的真元,以防你有走火入魔之势了!”望着鬼圣此时状如疯狂的举动,宗喀德也一时无措,只好出言警示了。 “鬼圣,你想好了吗?我马上就会侵蚀灵台的。我知道你不会怕的,可我更不会怕的。我一个只剩下一点微弱魂灵的人,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哈哈哈……!!!老天不是要我灭亡吗?好呀,那我就先疯狂,先疯狂,哈哈哈哈……” “不!!”鬼圣猛地纵起身形,疯狂的疾掠着,霎时间,天地间,千万道,无数条重重鬼影充斥着周围百里内所有的空间,令人耳晕目眩,真假莫辨,到了此时生死存亡的关头,鬼圣终于彻底的,毫不保留的施展出他全部的功力,疯狂的发泄着。 宗喀德一时间彻底的惊呆了,原来,方才那招自己很轻易接下的鬼圣的招式,竟然,竟然只是他的四五分的功力。如若方才他已全然倾力而为的话,那自己还能那么轻松的接下吗?想着那未然可知的后果,宗喀德不禁后背一阵冷汗渗出,心里涌起丝丝的后怕。 灵台内,鬼圣仍在劝说着:“小子,算我求你了,老夫我一生纵横天下,所向睥睨,从未求过人。今天,老夫我求你了,求你小子了。只要错过,错过今天,今后,只要任何时候,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见一个骷髅架子杀一个,见一双拆一双。老夫在此对天盟我鬼宗心誓:如违今日之言,定当堕入阿鼻地狱,元神尽灭,永世不得轮回!!!” 灵台内,那股微弱的神识并不答话,只是顽强的挣扎着,滔天的至深的怨意恨念拼命的冲击着鬼圣那强大的神识,两股神识拼命的相互侵袭着,斗争着,一个胜在强大凌厉,无可匹敌,另一个凭着执着至深的怨念恨意,毫不示弱,疯狂反击。两股神识如那道家太极图上的阴阳鱼般,一阴一阳,一黑一白,追首衔尾,此起彼伏,彼此疯狂的纠缠着,侵轧着,一时难以分出胜负。那激烈动荡的灵台此刻轰然而响,声如雷鸣,不时发出一阵“咯咯”欲裂的响声,如那暴风骤雨中摇摇欲晃的茅屋,仿佛随时都可以倾然倒塌,不复存在。 鬼圣紧咬牙关,双目如火,脸上的肌肉不停的在扭曲着,颤抖着,苦苦的紧守着自己的心识,与那股至深的怨意纠缠,对抗着,不让那股神识轻易的占据自己的灵台识海。 “无量寿佛,宗主,你此时心神正遭受那邪力的侵袭,老衲不忍坐守旁观,枉视宗主受那灵识欲裂之苦,为免宗主堕那万劫不复之地,老衲只好用我天心宗的无上密宗*助你一臂之力了。”宗喀德口宣佛号,低眉垂首,圆润丰满,笑容盈盈的肥脸此刻却是一脸正色,宝相庄严,威不可犯。 轻然叹息一番,宗喀德一掀袈裟下摆,缓缓的盘膝坐在半空中,闭眉入定,身跌伽蓝,手结宝印,口中已是慢慢的念出一段咒语…… 天心宗因衍生于吐蕃喇嘛教派“红教”的分支,所以自开派祖师宗喀则自创的修真功法中虽然有引天地间无上至邪戾气入体,类似于道家的炼气结丹的外求之法,却也有西域红教密宗里的观想入道的内求之法,总的来说却是讲求内外兼修的一个门派。 密宗修炼讲究“身密,口密,意密”。通过调坐姿,结手印,诵念咒语,观想本尊真佛来达到明心见性,即身成佛,以圆成无上正果。 身密包含坐姿和手印两种。 密宗修炼的坐姿种类繁多,功能齐全。站、坐、卧样样俱全。天心宗脱胎于藏传红教密宗,因而修炼时特别重视坐式,即跏趺坐。跏跌坐大体上又可分为全跏趺坐和半跏趺坐两种姿势。 全跏跌坐,俗称大盘座、双盘、金盘等。又有所谓“吉祥坐”和“降魔坐”。而此时宗喀德所持的正是全跏跌坐。 手印,简单说来就是双手所做的各种姿势。多数手印的含义,皆按固定的规则组成。密教以左手为常静,故名为慈悲之手,渡顽愚众生,右手为常动,故名为智慧之手,渡上根利器,称为“悲智双运”渡尽无余凡夫。合此双手即表示断除“贪嗔痴疑慢”之烦恼障惑,是远离身语意之无始无明,其合掌的姿势名为“印”。密宗的手印数以千计,常见的有380余种。每一种都有特别的涵意和作用。而此时宗喀德所结的正是密宗里最稳定心神,斩断外邪的“不动根本印”。 而密宗最神秘独特的,不同于禅门显宗之处的一大修持的就是口密。口密又称声密,语密。语密又称真言,是通过修习者口诵一串咒文使其心中产生造化物并促使他们异变,利用这种特殊的音符震动身体中的气脉,将心集中于一点上形成超乎寻常的潜能并启发神通与高度的智慧。密宗中真言的数量和手印一样也是种类繁多,例如:火天真言、阎魔王真言、四天王真言、金翅鸟王真言、罗刹众真言、罗刹王真言、加持句真言、三昧耶真言、不动尊真言、金刚甲胄真言等,另外还有五字真言、藏密六字真言,根本咒,金刚护射等等,修持诵念时各有其独特功用,而一代邪派宗主宗喀德此时所持的正是最能护持心神的“金刚护射”。 “唵、嘛哈嘎啦,格哩吽啪。”随着一阵独特的,有着韵律节奏的音波缓缓响起,慢慢进入到鬼圣的灵台中,那正轰然作响摇摇欲坠的灵台竟然慢慢的稳定下来。 灵台内,两股神识仍在此起彼伏,相互侵袭,苦苦争斗着……鬼圣的神识虽然强大至极,占着灵台中的主导地位,可终因心有所忌,恐其那股神识重压之下会轰然自爆,行出鱼死网破之事,却始终不敢尽其全力。那微弱神识凭着一股至强的恨意竟然慢慢的占据了上风,渐渐的有了强大和恢复完整之势。一时间情势芨芨可危。 “无量寿佛,说不得,老衲只好助宗主一臂之力了。”宗喀德神色寂然,缓缓的说道。 深吸了一口真气,流转体内三脉七轮一大周天之后,宗喀德蓦地双眼圆睁,一股强大的神识顿时带着滔天的真元之力涌进了鬼圣的灵识之中,正是天心宗密法里的意密之力。 灵台内,天昏地暗,颠荡莫名。 宗喀德望着那纠缠着,侵袭着,混做一团,苦苦争斗不可莫辨的两股神识,一时心下两难。 “无量寿佛,宗主,老衲来助你一臂之力了,哪个神识才是你的本命元神?”宗喀德望着那一黑一白追首衔尾,正侵袭倾轧激战正酣的两个神识,无奈的问道。 “大师,快来助我,这小子他,他要拼命了,我的本识已经快要被他彻底侵蚀了,快来助我!”那黑色的神识在与白色神识激烈的争斗中无奈的喊道。 “无量寿佛,宗主莫慌,老衲这就用我无上天心密法灭了他,让他万劫不复,永无超生之地。”宗喀则跌坐跏趺,手中法印猛然一变,大喝道“灭魔护法金刚何在?” 轰隆隆----灵台中顿时一阵惊天巨响,一个身高丈许,黑面狰狞,恕目竖眉,浑身金甲凛凛的生威的护法神识顷然而现,抱手躬身立于宗喀则身后。“给我灭了那个白色邪识。”宗喀德右手一指,大喝道。 “不----”鬼圣猛然凄喊道,“大师,不能灭了他,这小子的躯体灵魄原为我的炉鼎,是我借体还阳的基本,灭了他的神识,那我也将毁灭,不能啊!!!!”鬼圣的神识一边在疯狂的反击着,侵袭倾轧那白色神识,一边猛然大喊着,状如颠狂。 “宗主,那该如何是好?”宗喀德制止了金刚的欲动之举,无奈的问道。 “压制他,吞噬他,只有这样才是唯一的办法。”黑色神识也无奈的大喊着。 “哈哈哈哈……”那带着至深怨念正和鬼圣的本识激烈纠缠争斗的白色神识疯狂的大笑着,“好呀,又来一个老秃驴,真热闹,来吧,来呀,毁了我,毁灭我吧,我到要想看看,那万劫不复,永无超生之地的凄惨境界究竟又是个什么样子,哈哈,来呀!!!” 那神识又凄悲而叹:“小子我虚度年华二十载,却惨逢浩劫,凄苦悲凉,受尽无数坎坷磨难,如今家仇未报,沉冤不雪,身躯已失,我活着又有何义?怎奈老天又不绝我,偏偏又给我留下这一星半点的残魄缺识,让我日日承受的生不如死的炼狱之苦,上天何故如此待我,为何如此待我???”说到此时,又震天嘶吼,凄然长啸。 一时间,在与鬼圣神识疯狂的争斗,侵轧时,那白色神识心里闪过一个个清晰的画面: 烈焰滔天,房屋倒敝,鬼影重重,惨叫声声,河曲镇里,双亲那浑身浴血,残肢碎骨,死不瞑目的惨景…… 氤氲顿起,烟波渺渺,松风阵阵,云海涛涛,思茅坪上,唐溪雨那轻语娇颦,情深若许,似水柔情的双眸…… 空荡无垠,浩渺无瀚,诡异幽绝,死寂无声,魔域空间内,一代魔头那壮怀激烈,傲视苍穹,慷慨愤狂的长啸…… 还有那生死关头,无数流过脑海的血神门的奇技秘法…… 突然,一条血神门的不传秘法竟清晰的闪现眼前: 本派弟子在遭受外识侵入灵台,欲压制吞噬本命神识而不敌时,为求自保,可在那九死一生之际,保留神识中最后一点灵元种子,破识自爆,与敌同尽。此法因是几乎与敌偕亡之法,故名“血神沉舟裂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这里是……? “哇,我也有刀了!咦,这把刀怎么这么小啊!”孩童接过中年人递过来的刀一看,原来是只有十公分长的一把小刀,这哪里是自己心目中战刀的模样啊。 “这把小刀并不是用来杀野兽的,只是方便大家切割树枝用的,大家在森林里面遇到危险,凡事都要靠自己,所有的武器只是辅助型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帮助大家的战斗,但过多的依赖武器反而不好。当然一些至上的法器也能提高施展者的修为,不过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凡事都看机缘吧。”中年人笑了笑摸着张纯阳的头。 “纯阳,走,大家向森林里面出发。” “剑之!你小心点,娘做好吃的等你们回来!”一个中年女子将四人一直送到村口。 “娘,剑之知道了,你回去吧。”竹纹麟不由自主的回到,他知道这是他的娘,感受到娘的关切,心中一暖,回过头一挥手说道。 三个少年从来没有进过森林,走在森林边缘,边走边看,“哇,这是什么鸟啊,好漂亮。” “哇,这是什么花啊,这么艳,好香哦。” “哇,这是什么动物啊,拖着这么长的尾巴。” “……” 这一切都是希奇的,即便是录览群山的竹纹麟也抑制不住那种只有少年才能拥有的惊奇,三个少年完全没有进入森林恐惧的感觉。 从竹纹麟的记忆中,这个中年人叫易席,也就是鬼帝,只是从前他都没有露过自己的面容。这几个小孩子是他儿时的伙伴,但是他从前的记忆中也只是在龙虎镖局中。 真是奇怪。 他们叫自己时,竟然用的是自己以前的名字,而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毫无虚假之感。 而自己也变成了十多岁孩童的相貌,难道自己回到了从前? 易席走在前面拿了把砍刀为大家开着路,“大家注意了,现在我们在森林边缘已经走了很久了,一会就要进入森林中部边缘了,这时可能会有一些普通的野兽出现,同时大家要帮忙留意下灵芝。人参之类的,具体的外形我已同大家说过了。这才是我今天进来的最终目地。” “知道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听到狼嚎,其他人还没有什么,而曾小纯却双腿一下发软,瘫倒在地上。 易剑之走在最后,一见曾小纯倒下来了,急忙抱起她,“小纯,你怎么了。”在抱的时候不小心手碰到胸部软软的一小团。 “哇,小纯,平时看你练功也没有我那么勤快,怎么胸部的肌肉那么发达啊?” 曾小纯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被易剑之摸到胸部,没有来由的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升上来,当听到易剑之说的话,两颊更是早已晕红,更显得雅致清丽,“哪有啊……”曾小纯回过神小声地回答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了。 易剑之见了不由得一呆,小纯怎么这么好看,平时怎么就没有发觉呢。 易席听见易剑之的说话,转过头来对着易剑之说道:“剑之,你要记住,小纯是女孩子,以后不能随便乱碰她,男女授受不亲,更不能随意取笑别人,你要利用你学会的功夫好好保护她,知道了吗?” 易剑之一听爹生气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过也只好下意识的答应“嗯,知道了。” 曾小纯这时也稍稍回过神来了,不再让易剑之扶着,自己继续走着,不过小心窝还在“扑扑扑”地跳着。 而易剑之更是将小手臂拉开,“奇怪了,我怎么练都没有这么好的肌肉呢,改天再请教下小纯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时候,易席停止了走动,张纯阳一个闪避不及,从后面一下撞到易席身上,“咦。怎么回事!”张纯阳问道,然后一抬眼就看到前面三头大灰狼闪着碧绿的眼睛盯着自己。 “哇,我的妈啊,是狼啊。”张纯阳哪里见过这阵势啊,眼看三只狼就要向自己扑过来,急忙向后面就跑。忽然感觉自己双脚没有着地,原来被易席从后面提起衣领。 “张纯阳,看你平时胆子大得很哦,吹牛吹得口沫横飞的,现在看到这么三只狼就吓得尿裤子了?平时教你的东西原来是白教的啊,还想着以后要除魔卫道,杀尽天下坏人呢,我看你回家继续赶种田比较适合。”易席提着张纯阳,发现这小家伙不知道啥时候裤档里面湿湿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张纯阳一听,是啊,以后还要杀坏人呢,被眼前这几头区区的狼吓住了哪行啊。不禁一下挣开易席的手。“哼,谁说我怕了,我的裤子是被露水打湿的。” “剑之,小纯,我们一人对付一头。” 易剑之并不惊慌,毕竟是行家里手了,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狼,双眼闪烁出一种炙热的光芒。 而曾小纯却不知怎么地,看到狼双腿就一直发抖,那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恐惧,如果面前是一只其他的野兽。比如野狗,野猪啥的,曾小纯倒不会觉得害怕,但对于狼自己却怎么也提不出力量来对抗,那种缘于内心的害怕和对狼的恨是无人能体会的。依希回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幕。 易席见曾小纯吓得不能动了,哪会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曾小纯毕竟是女孩子,怕狼是天生的吧。 三头狼渐渐地靠近众人,易席干脆走到三个小家伙的后面坐下来看他们表现,其实他暗地下还是握紧了手上的那把砍刀,一发现意外,就将全力去救助他们。 三头狼越来越近,易剑之不待三头狼走近,抢先向着前面最壮的一头奔去,而那头狼看到这个看似年纪很小的人居然还会主动进攻,不禁一愣,随既加快脚步,向前猛扑过来。 张纯阳一见易剑之都不怕,自己也鼓起勇气,向着旁边另外一头狼扑过去。 曾小纯仍是被吓得不能动,这时余下的一头狼一个纵身,向着曾小纯扑过来,半空中更是展开双爪抓向曾小纯的脖子。曾小纯一时吓住了,慌乱中用力将易席早上出发时分发的小刀朝着狼扑过来的方向举起来,只听“扑”的一声,小刀深深地刺进了狼脖子,顿时,鲜血一下从伤口出喷出来,喷得曾小纯一脸都是血,最后狼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有气了。 曾小纯一看自己心中最怕的狼竟然就这么轻松被自己杀死了,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待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心里面一阵疯狂,拿起手中的刀朝着死去的狼猛刺,狼早已没有气了,被曾小纯一阵发疯的猛刺,顿时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个血窟窿,而曾小纯浑然不知,仍然在拼命刺着。 另一边,易剑之也已结束了战斗,他朝狼猛扑过去的时候,想起自己爹以前教过的,“如果遇上凶猛的敌人,无法避免一场恶战的时候,务求全力以赴一击将敌毙命,不能让对手有可乘之机。因为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厉害的敌人出现。”所以易剑之决定不给狼任何能伤害到自己的机会。 狼扑过来的时候,易剑之猛然一个侧身,避开这一扑,不待狼发动攻击,朝着狼眼睛狠狠地就是一拳,狼受到这不轻的一击,立刻眼睛爆裂,眼珠子更是被击碎,这一吃痛让狼顾不得攻击。 易剑之双掌一抓,竟抓住二条狼腿,随既一把将狼举起来,易席在旁边看着儿子的表现,觉得很奇怪,剑之举狼干嘛? 只见易剑之抓着狼腿,不顾狼的挣扎,以自身为圆点,竟然不停地转动起来,待转得狼头晕眼花的时候,用尽全力朝着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猛地一摔,只听“碰”地一声,狼头就声破裂,大脑里面的东西哇拉拉地流了出来。 易剑之只用了二个动作就将狼击杀,顿时豪气干云,朝着森林深处一阵长啸。 长啸完了才看到曾小纯还在拼命地刺着死狼,看到曾小纯那疯狂的模样,心里面没来由得一紧,仿佛被针刺痛了一般,跑过去紧紧抱开曾小纯,用力地摇晃着曾小纯满是狼血的脑袋。“小纯,你怎么了,冷静点,狼已经死了。” 曾小纯被易剑之抱着摇了几下脑袋,一下清醒了许多,再也不刺狼了,只感到一阵难受,扑倒在易剑之怀里面大哭“剑之哥,我怕。” 易剑之拍拍曾小纯的肩膀,本想将曾小纯抱紧些安慰下的,但想到自己父亲在旁边看着,还告诫自己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急忙将曾小纯推开,拿出一块手巾帮曾小纯擦着脸上的狼血“小纯不要怕,你很勇敢啊,最快解决战斗的就是你了。你看纯阳还在拼命呢。” 曾小纯这时回过神来了,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自己已经可以杀狼了,以后都不会再怕狼了。 转头望向张纯阳,这一看不禁妍然一笑,原来张纯阳见到易剑之扑向狼,自己也逞一时之勇向狼奔过去,哪知道看到狼一下近了,张开血盆大开,更见到那锋利的狼爪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双腿不禁一软,我的妈呀。刚升起的勇气一下消失了一半,急忙转身就跑。 狼哪里能让他跑掉啊,张开双爪朝张纯阳追来。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宽,而且到处是树子和杂草,张纯阳`根本跑不开,只得停步咬咬牙,“妈的,拼了!大不了一死。” 回头一转身迎向已经扑过来的狼,将狼抱个满怀。 狼想不到这么个小家伙竟然敢抱着自己,正求之不得呢。张开大口向着张纯阳就咬过来。 张纯阳右手提拳猛然向着狼头砸过去,狼料不到张纯阳这一拳头打得这么痛,顾不得去咬张纯阳,拼命挣扎着想脱离张纯阳并不温柔的怀抱,张纯阳不敢有丝豪的松懈,紧紧抓住狼皮,拳头雨点般的落在狼身上。 “叫你咬我,叫你咬我!敢咬我,活得不耐烦了。”张纯阳边打边叫,渐渐地狼受不住了,一缕缕鲜血从狼口里吐出来,眼看是活不成了,而张纯阳丝豪不放手,仍然痛打着狼,直到手打软了才停住,一看狼,骨头全部被打碎了,软绵绵地只余下一身狼皮和一滩碎肉在身上了。 易剑之和曾小纯吞了吞口水,见过疯狂的,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 易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时缓缓站起来,走到大家面前。 “剑之你抓住狼腿转圈圈,万一狼在你举起它一瞬间不顾一切地一个弯腰咬向你,你能来得及放手吗?” 易剑之一听爹的话,想了想当时自己在抓住狼腿的时候,狼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弯身咬向自己,自己肯定是躲避不开的。原来自己除去了功力,竟是如此不堪。 “爹,我知道了,孩儿下次不会了,凡事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纯阳你就更不用说了,临阵脱逃!逃无可逃的时候就来个“妈的,拼了!大不了一死。”这句话是很有豪气,视死如归,拼命也就罢了,你后面使的那是什么拳法,我好像没有教过这种打疯狗的招式。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是要镇静,明白了没有?” 张纯阳听了易席的教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易席说得没错,自己以后要想成就大事,镇静以及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那颗满是狼血的小脑袋就差没有垂到地上了。 “你们二个看下小纯,眼不慌,气不乱,看到狼扑来,迅速将小刀举起,就那么一个简单的招式狼就死了。” 其实易席早就看出了曾小纯比谁都害怕,现在这样说只不过为了替曾小纯打一下气。物极必反,如果一味的怪责反而不好。 曾小纯咬咬牙,想说点什么,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了,“席叔叔,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会怕狼了。” 易席接着说道:“所有的战斗能不能够获胜,是靠力量、技巧,丰富的经验以及快速的反映和判断来决定的,这四样少了一样,那么获胜的机率就少三成,现在大家还只是靠着普通的攻击来致敌,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大家开始修习一些道家法术,现在的基础都没有打好,以后怎么学啊?还谈什么除魔卫道,保护自己爱的人啊?一切都是空谈!” 见教训得也差不多了,易席语气一下缓过一些:“不过大家今天的表现还是可以的了,毕竟以前都没有经验,而且没有受到一点小伤。” “现在已临近森林中部了,有可能有更凶猛的野兽,如果有人怕就早点回家呆着。” “我们不怕了。”三个少年充满信心向着森林深处大声喊着,声音在森林里面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越向里面走,越觉得阴沉沉的,茂密的树林,远处野兽的叫声,还有那闷人的死寂,大家现在不再是一列行走了,而是分开寻找着,都用树枝拨开周围的杂草仔细地搜索着,希望能够发现些灵芝人参之类的。 照理说走到森林中部,应该会有一些灵芝和人参之类的啊,但现在大家都找了很久了还是没有发现。不禁有点气馁。只有易剑之和易席仍然不懈地找着,对于他父子二人来讲,就算是将这片森林翻了一个遍,也要找到一些百年以上的灵芝或人参什么的给张如烟补补。 这时,易席看到一片浓密的树丛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摆动,一时好奇,用树枝拨开草丛一看,这一看魂都差点吓来没有了。原来一条比水桶粗的大莽蛇正在吐着蛇信盯着他,从蛇眼里面,易剑之分明看到了大莽蛇强烈的敌意。这条大蟒蛇时不时吐出分叉的舌头,蛇喉发出“呲”的声音,听到这样的声音,易剑之的耳膜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发痛。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蛇一下将前半身收缩,然后一个前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朝易剑之袭来,速度之快,令得易剑之根本没有看清楚,蛇是灵敏度很强的动物之一,如果在20公分的范围内,普通人的反应时间一般是1秒时间,而蛇在0。1秒内蛇就能完成攻击动作 易剑之这时连忙平抚了一下自己因惊慌而“砰砰”直跳的心窝,大吸三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蛇的攻击已经到了,水桶粗的腰身带着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腥气扑鼻而来。易剑之急忙拿起木棒准备去打蛇的头部。 这时易席也看到了易剑之的危险,这条蛇不是普通的大蟒蛇,像是一条修炼过的灵蛇,从它攻击的速度来看,这条蛇修炼的道行最少也有一百年了。 易席看易剑之准备用木棒子去打蛇,一边朝易剑之的方向跑去,一边提醒道:“剑之,不要用木棒打,蛇会顺着木棒攻击的,攻击它的七寸。打中七寸后,再厉害的蛇也不能动弹了。” 听到爹的话,易剑之将木棒直朝蛇身捅去。在蛇口离易剑之不足一寸的时候,木棒击中蛇身,一股蛮力将蛇击退,蛇见一击不中,并不放弃,对于这种伤害极少的攻击,它根本不会理会。 第二百一十久章 蛇首猛然向着易剑之猛吐出一股浓烟,接着蛇尾朝着易剑之卷过来。易席大叫“浓烟有毒,捂住鼻子,不要呼吸。”易剑之忽闻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又听到爹的提醒,左手急忙招住鼻子,然后向右边闪开,哪知道蛇的动作太快,蛇腰一下缠住还在右闪的易剑之。 易剑之只觉得腰身一紧,顾不了太多,右拳雨点般猛击蛇首,大叫道:“爹,蛇的七寸在哪啊。” “七寸就在蛇的心脏位置,也可以打它的三寸,三寸在蛇脊椎骨上最脆弱的地方,那个地方最容易打断。蛇的脊椎骨被打断后,沟通神经中枢和其他部分的通道就被破坏了。”易席看到易剑之被蛇身给缠住了,心里面一紧,深怕儿子有事,顾不得太多,一个展身,从十丈远外闪身过来,要是以前,只要念一下口诀,就能驭剑飞过来,但现在易席因某些原因法力已失去以前的八成,别说能驭剑了,就是普通的轻功也闪不了多远,同凡人间普通的练武师并无多大区别了。 曾小纯和张纯阳离易剑之也是很远,看到易剑之遇蛇,也急忙奔来。 蛇见缠住了易剑之,蛇首一转,对着易剑之又喷出一口毒雾,易剑之急忙闭住呼吸和双眼,待得毒雾散去,一睁眼,更是被吓得魂都没有了,只见自己面前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蛇的嘴角更流着一种说不出的腥腥的液体,眼看就要咬到自己的,易剑之急了,顺手一摸,摸到早上爹给自己的那把小刀,朝着蛇口就撑过去。 蟒蛇眼见就要咬到易剑之了,嘴巴一合,小刀“刺”的一声,穿到口内,虽然因为蛇的皮厚没有被撑穿,但蛇口毕竟是除了三寸和七寸最脆弱的地方。被刺中时那种疼痛是难以形容的。眼见自己嘴里有异物不能再喷毒雾和用口咬了,蛇吃痛一收腰身,易剑之只觉得浑身一紧,从蛇身上传来一股股巨大的力气想将自己腰给缠断。不由得运足力气去抵抗,同时双拳向着蛇的心脏位置乱打。 这条蛇毕竟是修炼过的灵蛇,蛇的强横程度是易剑之无法想象的,七寸被打,蛇虽然吃痛,但以易剑之的力气来讲并不足以致命。更是加紧了蛇腰上收缩的力气。 易剑之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了,从腰身上传来的阵阵力道,令得自己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难受,而自己的攻击对这条蟒蛇又没有多大的作用,不由得急了,只希望爹和小纯。纯阳他们不要过来,免得同自己一样敌不住蛇。 这时曾小纯和张纯阳因为离易剑之最近,已经奔过来,想也没有想,二个小家伙拿起手中的小刀向着蛇的七寸猛刺,但是小刀毕竟是用普通生铁打造而成,对于普通的野兽也许有用,对于这些有着超强防御的修炼过的蟒蛇来讲,根本就像是无效的。曾小纯和张纯阳看到易剑之那张被蛇腰缠住快不能吸呼的脸,因为血气不通,全部被逼到脸上,整张脸被血气涨得通红,二个人心里面不由得一紧,二人更加用力朝着蛇心刺去,曾小纯的刀在用力下竟然断烈了。 曾小纯一见刀断了,边哭边喊“剑之哥你千万要撑住啊。”这时更是顾不得其他,一张嘴咬向蟒蛇,就算是刀断了,我咬也要将我的剑之哥咬出来。 “小纯,纯阳你们让开。”易席赶到了。 只听“呛”的一声音,易席从一个很小的布袋子里面竟抽出一把七尺长剑,顿时从剑身上传出一股浩浩的正气,一圈圈白色的光晕从剑身向四周不断扩散,一股剑气直冲森林上空,本已昏暗的森林上空被映射出一道奇异的残影。 蟒蛇这时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那种恐惧令得自己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正准备松开腰身向森林深处跑去时,只闻一声“孽畜哪里跑!” 易席提剑就朝前蛇七寸刺去,只闻见“刺”的一声,剑竟然像刺到空气中一样,一下就没入蛇身,一股浓腥的蛇血从伤口处急喷出来,一下将易剑之和曾小纯喷个全身,而张纯阳刚才闪得远一些,没有被喷到。 蛇七寸被刺,并没有马上死去,转过身竟然对着易席说出人话:“卑鄙的人类,你手上拿的可是修真界的仙剑?” 易席冷冷地说道:“我们并没有昌犯你的意思,你竟然攻击我的儿子,凡敢伤我儿者皆该死。告诉你也无妨,此剑长七尺三寸,宽三寸三分。千年寒晶所铸,剑名“玄空”,专杀你们这些害人的妖魔。” 说道“玄空”时,剑身发出“嗡嗡”地声音,似乎在回应着易席的一番说话,又似是太久太久不曾见到外面的世界,一时发出莫名的兴奋。 “哈哈哈”蟒蛇对着森林发出一声悲呛的长啸,“没有昌犯我的意思,你看我身下。” 易剑之早已经被曾小纯从蛇身上拉下来,全身都是蛇血,只觉得浑身发热,而曾小纯也觉得浑身越来越热,听到蟒蛇的说话,二人刚开始觉得好奇怪,怎么蛇也能说话了?后听到见蛇叫看自己的身下时,一个个将目光转向蛇身下面。 只见一个乳白色的蛇蛋呈现在大家面前。蛇蛋已经有些裂开,眼看这条小蛇就要蜉化出来了。 易席看到这一幕,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易剑之在拨开草丛时,这条蟒蛇以为有人要袭击自己或自己正在蜉化的蛇蛋,一时气愤,才朝着易剑之攻击的,哪知道个误会竟然引来了杀僧祸。 易剑之这时再也止不住心里面的好奇,问向易席,“爹,为什么这蛇才修行一百年就能说话了。” 易席说“这世上有一种奇异果实叫“兽语奇果”,如果有一定修行基础的野兽吃了,就能口出人语,当然这种果实非常稀少,想不到这条蛇竟能有此机缘服食此果。” 易席转身继续对着蟒蛇说道:“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确没有恶意对付你或者是你的这枚蛇蛋。我们只是来森林里面来找一些百年或千年灵芝,拿回家给我家娘子治病。” 这时蟒蛇因为七寸处传来的剧痛,蛇身不断的抽动着。鲜血流得更猛了。 听到易席这番真诚的说话,蟒蛇犹豫了,“人类,是的,或许是我误会你们了,我也知道我将死,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你们满足我,我可以为你们指点哪里有一枚千年以上的灵芝,也可以将我修练的内丹传给你们中的某人。” 易席对待这些妖物并不是那么慈悲的。刚才自己的儿子也险些命丧在它手上。“说吧,什么要求。” “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它马上就要出世了,我真的不想让它受到任何的伤害。”蟒蛇说道这里,那双阴绿的蛇眼竟然滑落出一行眼泪。 顿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个母亲临死时不能保护住自己孩子所流的眼泪,已经能感化所有在场人的心。 “好,我答应。”易席对于这件事情并不反对。 蟒蛇听到,一行泪流得更快了,低头喃喃地对着还未完全破开蛋壳的小蛇: “我亲爱的宝贝,在你即将来到这个世上时,你的娘却要因为一场小小的误会而要离开这个世上,请你不要埋怨任何人,这是宿命,我们蛇族修炼就已是违背天理了,也请你不要记恨,天意如此,没有什么好记恨的。没有娘的陪伴,前面的路只能让你自己去走了。我最亲爱的宝贝,娘已来不及看你出世了。”说道这,蛇身已经强烈地抽动着,眼看是活不了多久的了。 众人听到蟒蛇的话,心里面并没有胜利带来的喜悦,蟒蛇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刺刀一样,在每个人的心里面绞着,如果可以,大家完全可以和平相处互不相犯的。 “人类,离这约三公里的东方有一个瀑布,瀑布中间有一个山洞,里面就有一株千年以上的灵芝,但山洞里却有一只厉害的玄巽大鹏守护着。能不能战胜这只鸟取得灵芝,一切只能看你们自己的运气和造化了。”蟒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谁准备来接受我这颗修炼了只有一百三十年的内丹。” “剑之,你来。” “爹,还是给小纯他们吧,我想自己修炼。不想靠外力。” “你想气死我啊,到蛇那去。”易席一听易剑之的话,浑身一阵气愤,那把“玄空剑”在易席的气愤下抖动不已,一阵阵浓烈的淡金色光晕从剑身不断传出,如不是易席紧紧握住剑身,可能早就飞出去了。 易剑之从来没有见过爹如此生气,一时不敢再违背爹的话,其实他哪里知道,刚才自己差点没命了,易席心里面的焦急是自己所想不到的。 只见蟒蛇对着走过来的易剑之说道:“人类的孩子,我可以无保留地将我的内丹传给你,希望你能收容我的孩子,好好善待它,它已经继承了它爹的部分功力,我希望你能带它走出森林,在森林里面它一定会逃不过其他动物的猎杀。收留了它,将来它也会为你带来一定的帮助。” 说道这,蟒蛇不断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尊敬的蟒蛇母亲,我不会将你的孩子带在身边的,就算你不将内丹传给我,我也不会带。” 蟒蛇一听,一时更是泣不成声,是啊,自己刚才差点就将这个人类杀掉了,现在还要求他将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说什么别人也不会肯的。 这时,旁边的曾小纯站起来说道:“尊敬的蛇母,我愿意带它并照顾它,我对天发誓,如果有我曾小纯的一天,就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孩子。” 蟒蛇看看曾小纯,从曾小纯那普实的话语中,它感觉得到这个人类的诚意。轻轻地一点头, “善良的人类,希望你能遵守你刚才的誓言,我对你无以为报,临死之前会将我的内胆用功逼出来,你拿着吸收吧,吸收不完的,请你将它给到我的孩子也吸收一些吧,至于我死后这身皮肉,你就用它来喂我的孩子吧。” 蟒蛇说完,不再看向曾小纯,而是盯着易剑之。“人类的孩子,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内丹过于沉重,有将做母亲的开心,也有即将失去生命的怨恨,但正是这样,我的力量将会被最大化,来吧,准备吸收吧,坚持不住就用自己的意念抗拒。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易剑之也知道事情重大,不容得自己有半点分心,立刻盘膝坐好,准备接收内丹。 只听见一声“吐”,蟒蛇从口中竟吐出一颗发着耀目金光的内丹朝着易剑之的嘴里飞去。吐出内丹后,蟒蛇只觉全身一下萎缩了,生命的气息越来越淡,知道自己将身死。用尽仅余的一点元气,从腹内将内胆从伤口处挤出来朝着曾小纯的方向飘去,做完这一切,蟒蛇留恋地看看将要破壳而出的蛇。 “我的孩子,永别了!” 说完,蛇身一阵抽动,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最后口吐白色泡沫死去。 “纯阳,趁现在蛇血未冷,快脱去上衣在蛇血上滚几圈,尽量多吸收一点。”易席对着张纯阳说道。 张纯阳一听,没有丝豪犹豫脱掉衣服就朝着蛇血扑过去。 只听“咕”的一声,易剑之只感觉到内丹顺着咽喉流入腹内,缓缓朝着丹田流去。内丹每往下落一分,易剑之就感觉得难受不已,自腹内开始的每一寸肌肤,就仿佛被火烧一样,全身更是早已被体内的灼热烧来大汗淋漓,每一滴汗水从身体里刚刚流出,立刻就被那股炙热烤干。伴随着火烤的感觉,全身更是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又痒又痛。这种感觉令得易剑之差点把持不住大叫起来。易剑之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大叫,更不能放弃,咬紧牙关,抵抗那一波又一波撕心裂肺般的感觉。 这时耳边传到易席的说话“守元归一,心无杂念,用身心去感悟,忍住一切身体和感觉上的不适。” 内丹渐渐向着易剑之丹田处冲击过去,因其饱含了蟒蛇无尽的爱和无尽的恨,令得易剑之现在开始觉得忽冷忽热,热的时候身体比被火烤更热,冷的时候如身处万年寒冰上,易剑之的身躯在忽冷忽热中剧烈地抖动着,只感到自己现在好像是一只置身于汪洋中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挣扎,根本无法把握自己的去留。若不是靠着心中的意念支撑,易剑之早就被折磨得晕倒了。 “剑之,坚持住,吸收了内丹才有力量去战胜守护灵芝的玄巽大鹏,才能治好你娘多年的病痛。”易席在一旁看到儿子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就知道儿子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有多深。 易剑之现在确实已达到身体的极限了,冷和热现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伴随着忽冷忽热,身体各个经脉就像被蚂蚁咬着一样,奇痒无比。听到爹的话,想到娘的病,不禁一股毅力从渐渐模糊的意识中升起。 “我一定能行的,我要坚持住。”易剑之暗暗告诫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不适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失了,易剑之再也撑不住一下晕了过去。 易席急忙将易剑之扶起,不禁感到一阵欣慰,一颗修炼了一百多年的蛇内丹肯定被吸收了三四成了,余下的只能待以后慢慢吸收了。 张纯阳还在那不停地滚着,地上的蛇血早就干了,而他却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此时他只觉得身体好难受,热得受不了,那种热有点令他发狂。易席照着还在地上翻滚的张纯阳就是一脚,“滚够了没有,没有滚够就继续滚,滚够了就起来打坐抵抗蛇血的热气。” 张纯阳一听,立刻爬起来盘膝打起坐来,心里不禁低咕道:你以为我想滚啊,我是被热得受不了,滚一滚地上至少还有一点点凉气传过来。 易席再看向曾小纯,只见曾小纯一直盘膝坐着,一双凤目紧闭,双唇正吸收着来自蛇胆的燥热,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淋湿,看吸收来差不多了,曾小纯缓缓站起身,将蛇胆小心地收起。 这时旁边的蛋壳好像有点动静了,不断传来轻微的碰撞声,曾小纯知道小蛇就要孵化出来了,不由得好奇地看着蛇蛋,不多时蛇蛋被从内到外被咬开一个大洞,一个小小的脑袋伸出蛋壳,接着蛇身也从蛋壳里钻出来,只见这条小蛇大约有一尺来长,只有拇指粗,全身水淋淋的,肤色就像水晶一样通透,身上显现出七彩的蛇纹。 小脑袋一下看到正盯着自己的曾小纯,“嘶”地发出一阵愉悦的声音,看来小蛇是将自己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曾小纯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小蛇在地上更是不停地扭动着腰身向着曾小纯示好。 曾小纯看到小蛇这么可爱,心里一喜,将蛇胆取出放到小蛇面前,小蛇看到有吃的也不管是什么,钻到蛇胆缝隙处朝里面吸起来。不多时,蛇胆竟然被小蛇吸掉一大半,小蛇吸收了一大半的蛇胆后小肚子涨鼓鼓的,七彩的花纹更显得明艳生动了。 第二百二十章 曾小纯看到蛇已经吃饱了,将它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现在小蛇已将自己当成亲人了,也不担心它会跑掉。 张纯阳满身蛇血,坐在那热得直发抖,曾小纯莞尔一笑,走过去将余下的蛇胆放到张纯阳口里,张纯阳正热得发慌,这时有东西放在口里,以为是止热的,连吞带咬,将整块余下的蛇胆咬到肚子里面去了, 曾小纯哪见过这么吸收的,自己只吸收了不到一半就热得不得了而停止了,而张纯阳居然一口就咬掉那么大块。 蛇胆进入肚子里,张纯阳立时发现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什么止热的!吃了这块东西,身体里面原来快消散的燥热竟然一下升腾起来,比刚才更加猛,来不及多想,张纯阳急忙运功抵抗。一缕缕白烟从他头上冒出, “快看,纯阳哥头上有白烟昌出,是不是席叔叔讲的三味真元啊。”曾小纯张开大嘴,吃惊地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三味真元是纯白色,而纯阳头上的烟是灰色的。”易席也觉得奇怪,摇了摇头。 只有张纯阳自己才知道那是自己热得冒烟,哪是什么三味真元啊。 “席叔叔,剑之哥没事吧?” 这时曾小纯看着地上的易剑之,只见易剑之仍旧躺在地上晕睡着,不禁关切地问道。 易席笑了笑说,“没事,休息一会就会醒过来的。对了,你吸收了蛇胆后有什么不适的没有?” 曾小纯回答道:“没什么不适啊,刚开始有点发热,后面就好了。浑身上下出了一身臭汗后,感觉身体比以前轻了许多,看东西都觉得特别清晰,精神力也旺盛了一些。” 易席笑了笑说道:“其实不止这些,你全身上下都被这条得道的蟒血淋过了,蛇血已深入到你的皮肤了,所以你对于一些普通的毒物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其次,因为蛇血属温凉性质,对于改造身体强度有一定的好处,尤其是这种修炼上百年的蛇类更是作用明显。” “你手上的那条小蛇我看不出来它的本质,总觉得同大蟒有些区别,当然你既然答应要好好照顾它,那么你就应该尽责,这条大蛇的尸体我先收好,回去用蛇皮帮你们三人各做一套衣服,普通的刀剑就很难伤到你们了。” 说着易席拿出那个布袋子,对着蛇的尸体念了一句奇怪的口诀,蛇好像被口袋吸收了一样,居然凭空不见了。曾小纯看到这一幕嘴巴半天也合不拢。 “水”!易剑之幽幽醒过来。 易席看出曾小纯的惊讶,对着曾小纯说道:“我们先找水给剑之喝,晚些再向你们解释。” 二人在不远处找到一条小河,曾小纯用荷叶包了一点水给到易剑之喝。易一乐喝了这一小口水后,渐渐地有些知觉,只感到四肢酸软,腹中现在仍然有忽冷忽热的现象, 张纯阳这时也清醒过来,也是说口渴要水喝。 “大家身上全是汗和蛇腥味,今天看来是回不去的了,都到前面的小河边上洗洗吧。一会再找地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去找那灵芝了。” 曾小纯扶起张纯阳,易席也扶着易剑之走到河边,易席将易剑之的衣服脱了拉到河里,曾小纯却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帮张纯阳宽衣解带吧,这家伙沉地像头猪一样,同样是吸收了蛇血和蛇内胆,曾小纯自己觉得没什么,张纯阳却像只死猪一样,现在只有喘的气没有吸的气了。其实张纯阳吸收的蛇血比曾小纯多一些,而且那个蛇胆被他直接咬进肚子更是如被火烧,强行吸收效力过猛。 这时易席走过来,“小纯,你先在附近捡点柴和,我们晚上要在这过夜了。你一会再来清洗吧。” 曾小纯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听易席的说话正求之不得, 易席顺手将张纯阳的衣服脱掉,也扔进河水里面,终日不见阳光的河水非常的凉,二个少年在河水里面泡着,觉得舒服极了,刚才的炙热火烤的感觉慢慢地消失着。二个人的精神和体力也在河流的流淌中慢慢地回复着。 “咦,小纯你怎么不下来洗洗,你身上也全是血腥和汗水啊。”易剑之冲着还在忙捡柴和的曾小纯叫道。 “唔,唔,你们先洗,一会我再洗。”曾小纯略带羞涩的回答道。 易剑之穿好衣服走到曾小纯面前:“小纯我们洗好了,你去洗一下吧,我来捡柴和吧。” 这时天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曾小纯走到河边,看到四周黑漆漆的,有点害怕,“剑之哥,你过来。有点黑,我害怕。” “你在这守着,我下去洗洗,你转过身去,可不准偷看哦。”曾小纯说道。 易剑之不明白,你洗澡有啥好看的呢,我为什么还要偷看?不过想起爹说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还是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曾小纯。 只听见悉悉嗦嗦的脱衣声音。然后就听到“咚”的一声,想必曾小纯已下水了。 夜静静地。森林里面不时传来一些不知名动物的叫唤声。 张纯阳已经升起火,易席则在附近打了二只野物过来烤着了。 过不多时,在水里洗得正舒服的曾小纯忽然感觉到脚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好像在钻自己的脚心,用手伸下去一摸,!一条长长的软绵绵的蚂蝗在自己脚下面,已经有小部分身体钻到脚心里了,一时吓得魂都没有了,急忙大叫一声朝着岸边易剑之处跑去。 易剑之听到曾小纯大叫,以为曾小纯遇到什么野兽怪物之类的,赶紧转身准备冲过去,刚一转身就感到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一下抱着自己,“剑之哥,水里面有好多蚂蝗,我脚下面也有一只。” 易剑之只感到二团柔软的肌肉紧贴在自己胸口,奇怪了,小纯的肌肉确实很发达,改天一定得问问是怎么练出来的。 曾小纯被吓得抱着易剑之,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将易剑之推开去拿旁边的衣服穿上。 “转过去,不准看!”曾小纯只感到自己脸颊一阵发烫,心里面就像一只小鹿在到处乱撞一样砰砰地跳着。 “嗯。那个,那个小纯你没事吧。”易剑之转过脸去,心里面没来由地觉得一下想起刚才抱着曾小纯时那种光滑滑的感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 曾小纯穿上衣服后,顿觉得羞愧难当,“嗯,嗯,没什么了,你快过来帮我看下我脚心的那只蚂蝗。”说着就坐到草地上,将左脚抬起来让易剑之帮忙看蚂蝗。 借着淡淡的火光,易剑之看到只见曾小纯裸露在外面的一半象牙般洁白的小腿,不禁一呆,竟忘了看脚心的蚂蝗了:小纯的腿怎么这么白?平时倒还真没有留意。 曾小纯见易剑之看着自己的脚半天也不发话,一时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轻声的问道:“剑之哥,你怎么了啊,我脚上的蚂蝗怎么样了?” “哦,我看看,我看看。”易剑之一下惊醒。 易剑之抓起曾小纯的脚掌只见上面有条长长的蚂蝗,只见蚂蝗的前面一截已经钻到脚心里面去了,农村的孩子都有遇到过蚂蝗,易剑之所以并没有直接将蚂蝗余下的半截拉出来,而是在曾小纯的脚心位置轻轻拍打。 曾小纯被易剑之抓着脚掌,心里面说不出来的味道,那种感觉非常奇怪,随着易剑之不停的拍打,心里面也犹如拨浪鼓一样上下起伏着,脸蛋早就红透了。 “剑之哥,你对我真好。” 听到曾小纯那不着边际的话,易剑之笑了笑,一抬头,就看到曾小纯那双凤眼盯着自己,而曾小纯那双洁白的脸蛋更是被淡淡的红光映得通红,不由心里一紧,急忙将脸转开。 “你都叫我剑之哥了,照顾我们的小纯妹妹是应该的嘛。” 曾小纯听到这句话,盈盈地说道“哦,那你以后要照顾我一生一世哦。” 这时传来张纯阳杀猪一样的声音,“二位好了没有啊,烤的东西我都吃了一半了。” 听到张纯阳的声音,易剑之并没有听清楚曾小纯比蚊子声音还小的说话,只是随意答了句“嗯”! 曾小纯心里面甭提多高兴了,就像吃了蜜一样。冲着张纯阳说道:“马上就过来。你们先吃。” 蚂蝗在易剑之的拍打下,松开吸盘掉落了下来。留下一道淡淡地红色印迹在脚上,易剑之见已无大碍,扶着曾小纯向着易席那边走去。 四个人围着火堆吃着东西,曾小纯则是拿出小蛇玩弄着,不时还拿一小块烤好的肉喂着小蛇。 易剑之想起刚才杀蟒蛇时的情景,不禁问易席:“爹,你那把剑怎么以前没有看到你用过啊,好厉害啊。” 易席早就料到这三个小家伙会追问,淡淡一笑道:“这把剑是以前你爷爷传给爹的,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血光了,此剑名”玄空”,长七尺三寸,宽三寸三分,剑重五十斤,千年寒晶所铸,剑带正气,只杀天下妖魔凶兽,所以平时并不用他。” “爹,我看到你用完就把剑时好像很累啊,你用这把剑杀过多少妖物了?”易席好奇地问道。 只见易席轻轻地一摇头,“对于普通人来讲用这把剑需要耗费太多元力,而爹无能,功力因某些原因失去了十之**,这把剑在爹手上并没有杀多少妖物,只怪爹无能埋没了这把剑的一世英名啊。” 易席说到这,眼泪已禁不住大颗大颗地顺着眼角流淌了出来。 易席少年时同所有正派修真人一样都有一个梦想,就是凭着自己一世修为杀尽天下妖魔鬼怪,为天下苍生造福。后面功力尽失,这份梦想被深深地埋藏在了自己心底。经过这十几年平静而淡定的生活,当易席再次拨出“玄空剑”时,那源于内心的豪气被深深激发出来,不断冲击着易席久已干涸的心灵。但是曾经的过往,而今已成云烟,逝去的日子已再难追回,一身豪气虽在,而今亦只能靠着片刻的回忆才能重温心头永不消散的印迹。如果这就是宿命,那么自己也认了,因为选择这条平凡的路后,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 易剑之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这么伤心的流泪,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寂静的森林中这时除了柴禾的燃烧声音,就再无其他了。 沉静了片刻,曾小纯决定打破这异样的气氛,否则说不定易席叔叔越哭越伤心呢。 “对了,席叔叔,你能不能拿点大蟒蛇的肉出来,我要喂喂小蛇,剑之,你说我们同这条小蛇取什么名字好呢?” “你取吧,我想不出来。”易剑之对于这条小蛇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喜欢,也许是一朝被蟒蛇咬,十年也不想见到蛇的原因吧。 “那叫思乐如何?天天都能快乐,也天天想着剑之哥哥。”曾小纯闪动着弯弯的眉毛,盯着易剑之, “恩,随便了,那就叫思乐吧。”易剑之这时还是在为爹的伤悲而难过,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爹不开心的话题呢。但隐隐中也猜到自己的爹当年好像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怕爹不高兴,自己只能改日再问了。 易席从袋子里面随手摸了摸,捡起一块蟒蛇肉扔给曾小纯手中的小蛇。小蛇见到有肉扔过来,发出欢愉的声音啃咬着。 “哇,席叔叔,看你的袋子那么普通,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啊。”曾小纯看到易席将一条那么大的蛇尸装进袋子里,早就忍不住想问了。 “这叫乾坤袋,专做储物之用。内部有著奇异之空间,可以收藏不少东西,还具有一些保鲜功能,蛇身放入里面,不会那么快就坏掉。”易席擦擦脸宠的泪珠回答道。 “修真界有很多奇异的宝物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神奇啊。”曾小纯看到不禁问道。 “是的吧,我手上这把剑在修真界也算是比较靠前的了,而这个袋子修真界却有很多。”其实这个乾坤袋在修真界也只是极少部分弟子和掌门才拥有。这点易席并没有告诉几个人。 “大家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在一边打坐为大家放哨。剑之你也要多休息好好吸收蟒蛇的内丹,早日将它转化为自己的内元。” 易剑之也有点疲倦了,点点头,靠在地上就开始睡了。 朦胧中,易剑之感觉到自己丹田位置升起一股股淡淡的气劲,气劲不断地向着四肢游走,同时气劲一点一点地冲向自己的任督二脉。 早晨,一阵鸟儿鸣叫的声音将易剑之几人吵醒。 伸了伸腰,易剑之觉得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精神力比以前旺盛了不知道多少,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身手也敏捷了不少。 “爹,我现在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几年在练习时觉得丹田处隐隐能存储一些少量的真元,今天感觉这些真元在丹田处仿佛浓郁了很多。而全身一些重要的经脉也隐约有被打通的迹象。”易剑之说道。 易席笑了笑说:“这蟒蛇百年内丹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打通你全身经脉,最多也只能扩充你现在经脉的一些宽度,为你将来储存更多的真元铺开道路。同时这颗内丹毕竟是蟒蛇所修炼,你现在虽然吸收了十之四五,但真正要消化转为自用,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这也取决于你本身的修炼速度和能力决定的。” “爹,我使终觉得,凡事还是按照一定的程序来修炼好些,像我吸收了内丹,就造成一种急于求成的心理,你曾说过人不能“未曾学道,即欲成道;未曾学人,即欲作仙”,外力虽然重要,但我自己只要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态,天天加以练习,基础就应该会比依靠外力来得牢固。” 易席想不到易剑之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你讲得对,过多依赖外界,只会扰乱自己的思想,但是你也要想想,人的体质和基础都是有限的,如果不靠着外界一些帮助,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成功呢。就像这世上,有钱人能成道的机会远远大于穷人,因为有钱人能买一些灵丹妙药,而穷人只会自己苦练,但最终取得的效果反而没有服过一些灵药的人效果好。” 易剑之想想也是,看来自己还要加倍练习,争取早日将蟒蛇的内丹炼化溶入已身。 大家在河边简单的洗濑了一下,向着东方三公里瀑布处走去。 一路上,三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已昨天的收获,而最开心的当属张纯阳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我觉得现在浑身都是力气,看来昨天的蛇胆蛇血功效非凡啊。” “我刚才用小刀割了下自己的手臂,结果小刀都被我割了个缺口,我的手臂还没有事呢。”曾小纯接口道。 “咦,这蛇血能增强这么多的防御能力让人刀枪不入啊,我试下,”张纯阳像发现宝藏一样,急忙拿出小刀朝着手臂上割去,小刀过处,手臂上出现一道淡淡的刀痕,“咦。出血了呢。”只见刀痕青一阵红一阵后竟然一道鲜血顺着刀痕流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还以为自己一夜之间就练成神功刀枪不入了,哪知道这么一把小破刀都把我的手臂割出血来了。”张纯阳一阵语塞,不禁失落地说道。 曾小纯的小刀昨天在攻击蛇时就断掉了,现在也只是逗一下张纯阳的,哪知道他还真以为有了刀枪不入的本领了,非得要试试。一时曾小纯笑得“咯吱咯吱”的。易剑之更是早就笑得人仰马翻了。 “好哇,你个曾小纯,敢骗我,吃我一掌。”张纯阳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曾小纯哪会让他打到,急忙闪开,一时间,二人在森林的小路上打做一团。 易席看着二人,笑着说道:“纯阳,你太急于求成了,凡事都是要遵定规则来的,哪有不经历艰苦的磨炼就能练成刀枪不入的身体的。这蛇血只是对你身体的强度增强了,而且让你们有了抗一些毒素的可能性,但不可能令你的身体防御增强。你要多向剑之学习学习,凡事要靠自己!” 听到易席的教诲,张纯阳停住了追打曾小纯。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圆圆的脑袋。“知道了,席叔叔。” 这时,“嘎”地一声音,自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声。 “大家快趴下。”隐隐地易席觉得这鸟鸣声中有一丝丝真元直透耳膜,一种异样的危险感觉升上来,急忙叫道。 听到易席的说话,大家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天空中飞来一道黑影,在森林的地面投出一道大大的阴影。 大家轻轻地抬起头向上望去,透过茂密的树枝,只看见好大一只鸟,左右翅膀约有十米长,鸟全身呈亮银色,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出银金色的光浑,整只鸟在空中给人一种神圣不敢逼视的感觉,鸟的爪子上好像有个东西在挣扎着,大家一看,唏了一口气,原来一头野猪就这么被它轻轻地提着,这只野猪虽然并不是太大,但起码也有一百多斤吧。被这么轻轻地提着,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渐渐地,大鸟的影子向东方飞去,一转眼就看不到了。 大家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难道这就是蟒蛇所讲的玄巽大鹏?一个个不禁被大鹏的气势所震慑住了。这么凶狠的一只大鸟,看样子比起昨天的蟒蛇还要厉害得多啊。易席也不禁有点灰心了,这只大鸟虽然厉害,但比起自己见到的另外一些凶兽还差得老远,要是在以前这大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现在……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他们同自己一起冒险吧。 易剑之这时也被大鸟的气势吓住了,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抓着一只野猪飞走,要是抓住自己三个小家伙还不是直接骨头都被抓断了啊。不过想到娘还有病在身,有时晚上都还在不断地咳嗽时,那颗小小的心灵就没有来由的一阵难受。 “这只鸟看上去比较凶,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们还是走到瀑布那,看看地形再说,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它的弱点呢。”易剑之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 “好,我们先去看看情形再做决定吧。”易席说道。 几个人继续向着东方走去,远远的听到有瀑布流水的声音,想必快到玄巽大鹏的住所了。 这时走在中间的曾小纯惊喜地叫着:“哇,好漂亮的花啊。” 原来现在大家处在的位置不再是茂密的树林了,而是走到了一块无名峡谷的谷底了,峡谷里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红的白的黄的什么样的都有,大部分是大家连见也没有见过的,阵阵花香随风扑鼻而来,更有许多的蝴蝶在这些花丛中来回去飞舞着,漫步在其中都有一种此身已不在凡间的感觉,大家放慢脚步,欣赏着这不可多得的人间美景。曾小纯更是随手摘了很多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 走出峡谷,一道瀑布从天而降挡住了峡谷的出口,众人不觉眼前一亮,好大一条瀑布!只见这条瀑布大约有50丈高,在早晨阳光照射下,一道道反射着银金色光芒的急流从天咆哮而下,那一道道水流就像拨出的的利剑直从天上插入到地面石壁上,石壁在利剑的冲击下,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就像万马在奔腾嘶叫,惊心动魄,那种铺天盖地,搏大的感觉摄服了每个人的心。 几人仔细地观察着瀑布的形势,终于看到瀑布壁中间,有一个大约十米宽的山洞若隐若现地隐身于瀑布里面,看到这地形,大家本就不高的信心,更被打击得支离破碎。别说是还要同玄巽大鹏大战,就是爬上那瀑布中间,走进山洞都不可能。大家不禁一阵气馁。 这时曾小纯觉得眼前一黑,四肢力量忽然像被抽干了一样,一下倒在易剑之身上。易剑之吓了一跳,急忙扶住曾小纯下倒的身体,叫道“爹,你看下曾小纯怎么了?怎么忽然倒下来了。” 曾小纯虽然倒下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和说话的能力,“席叔叔,我觉得头有点晕,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易席急忙为曾小纯把了一下脉,发现曾小纯脉搏正常,没有丝毫的不顺的迹象。再摸了摸曾小纯的额头,也是一点也不发烫,一时也想不通怎么回事,只能叫易剑之打点水过来给曾小纯喝。 易剑之从瀑布边上打来一些水,扶起曾小纯准备灌她水喝,触及曾小纯刚才编的花环觉得有点碍手碍脚的,顺手将花环放到一边去了,曾小纯喝过了水一会就觉得稍微好些了,慢慢地也能活动身体了。 易席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曾小纯会无缘无故地四肢无力呢,而喝过一点水后就慢慢地好起来了了?这绝对不会是中毒现象,曾小纯现在对一般的毒素是有抵抗的。当目光触到地上放置的花环时,觉得有异,走过去捡起来放在鼻子上使劲吸气闻,不到一会就觉得自己全身也有些乏力,急忙将花环扔开。 “小纯觉得四肢无力,多半是这些花环的原因,这些花环上肯定有一种以上的花粉具有令人乏力的功能,也不排除可能是曾小纯采的花环包含有不同的花,而不同的花香混合在一起产生的奇香令得曾小纯闻多了就会乏力,而这些花粉的香味本不是毒素,所以大家虽然有抵抗普通毒素的功能,但不能抵抗花粉的香味。” 大家听了也觉得可能是这个道理。易席接着说道:“大家也看到了眼前的地形,别说是采灵芝了,就是要上瀑布中间那个山洞里面去,那也是非常费力的事情,这样吧,大家看看瀑布的景色,我们就转身回去吧,灵芝虽然重要,但大家的生命更重要。” 张纯阳和曾小纯也觉得只能这样了,看看景色就回家去吧。 这时易剑之一拍大腿:“爹,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上得了瀑布,也能打败大鹏采到灵芝。” 易席其实也是在想办法,并没有真的看风景,一听儿子有办法了,急忙说道:“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易剑之说:“办法其实很简单,每个人去做一样事情: 爹帮忙将蟒蛇皮刮开,做一件简单的蛇皮衣以及二条长约十米的蟒皮绳子,我同张纯阳去附近打一头活的野兽,曾小纯按刚才这个花环的花朵采多一些花过来,尽量多采,然后编成无数只花笼。” “大家不要问为什么,先照做,做完了就还是到瀑布边上集合。一会我会告诉大家方法和接下来的工作。” 易席也无其他办法,只好听取儿子的办法从袋子里面掏出“玄空”剑和整条蛇,开始慢慢地割起衣服的形状来,蛇尸并没有因为存放了一天而出现腐烂的现象, 张纯阳和易剑之也跑去附近找野兽去了,不多时打到一头中型的野猪,也活该野猪倒霉,遇上二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被痛打了一顿后,乖乖地被二人连拉带扯地拉到瀑布边上。这时易席和曾小纯也相继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大家集合在一起听易剑之接下来的安排。 易剑之并没有说什么,拿起蟒皮衣穿上,然后将曾小纯编的几个大花环用蟒皮绳子系放在野猪身上,最后将蟒皮绳的另一头捆在自己身上。 “剑之,不行,这样子太危险了,你不能这样子做,让爹来吧,”易席这时已经猜到儿子要做什么了,不禁一惊。 “爹,没事的,几朵花就能令人乏力,我不相信野猪身上有这么多花还不能令这只大鹏乏力,而我的身材较小,如果同野猪绑在一起应该不会被大鹏发现,就算被发现了,它也不会认为我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另外我身上也有蟒蛇衣,大鹏就算抓向我,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抓穿衣服的。”易剑之笑了笑对着易席说道。 易席真的不想让易剑之冒险,但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本想将“玄空”剑拿给易剑之以防万一的,但照现在易剑之的功力根本没有办法发动“玄空”剑的哪怕一成威力,反而会成为累赘。只好作罢。 “剑之,灵芝采不了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易席声音有些哽咽,从来没有让儿子冒过这么大的险。 “嗯没事的,爹你放心吧。大家就在这等着大鹏出来吧。小纯,将你的手绢借给我用下,要打湿水,帮我绑在鼻子处,以免我被花粉迷晕了。”易剑之对着曾小纯说道。 曾小纯将打湿了的手绢绑在易剑之的鼻子和嘴上,一股淡淡的少女香气扑鼻而来,易剑之闻得顿觉精神为之一震。 “剑之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你看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曾小纯那双闪动着泪花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从眼睛里面传来的一股淡淡柔情和关怀,令得易剑之幼小的心灵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既痛又痒。易剑之瞪着那双眼睛一时间竟看得呆了。易剑之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毕竟自己还不到十三岁,对于男女之情并没有深切的概念。只是觉得看着曾小纯的双眼的时候,自己竟有那种舍不得再将眼睛移开的想法。 “好了,大家先躲起来等着大鹏一会出来。出来后爹将负责用剑光和太阳光的反射吸引大鹏的注意!”易剑之移开眼神说道。 众人这时都不再说话,每个人都为易剑之这个冒险的想法担心。峡谷四周除了瀑布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安静, 接近午时,一声嘹亮的鸟鸣声传来。只见一道银金色的身影从瀑布后面飞腾而出,带出一串串水珠撒向空中,玄巽大鹏出现了!那庞大的身躯,雄壮的翅膀,以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爪子,令得大家刚刚升起的希望一度减少为零。 易席一咬牙齿,从袋子里拨出“玄空剑”,顿时自剑身传来一丝丝剑芒和剑晕,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更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易席调整好角度,将那道比太阳光更耀目的光芒折射向空中刚起飞的大鹏眼睛。大鹏正飞出瀑布,感觉到眼前一花一下被这光彩吸引,急忙低下头向着地面扫视希望能发现光源。 易席见目的已达到,急忙将剑放进“乾坤袋”然后扑倒在花丛中。剑被收起后,那夺目的光芒立时消失了。 躲在花丛中的张纯阳扔出一块石头朝着野猪身上砸去,野猪吃痛站起身子就跑,深怕再被抓回去。 玄巽大鹏并没有发现那令得自己眼睛一花的光源,不过却惊奇地发现,地面上竟然有一头满身都是鲜花的野猪在奔跑。 “嘎”的一声,玄巽大鹏发出一声清脆的尖鸣,陡然一个俯冲张开双爪冲向正在奔跑的野猪。 在这一带,没有哪一种野兽会怀疑这独一无二的尖鸣声不是来自地狱的。平时所有的野兽听这“嘎”的声音都会躲到树丛里面不敢露面,现在野猪听到这声音在自己上空,更是魂都吓来没有了,拼命向通往森林的入口奔去。 玄巽大鹏的速度相当惊人,听到“嘎”的声音再看向它时,玄巽大鹏的俯冲已快接近地面了,这时玄巽大鹏调整好姿势开始平飞,大家这时看到惊人的一幕,满身是鲜花的野猪在前面狂奔,易剑之在后面被野猪拖行着,而最后面玄巽大鹏平飞并张着双爪,这双爪子就像钢勾一样,大家都不禁为易剑之捏了一把汗,万一玄巽大鹏发现被野猪拖行着的易剑之,改攻向易剑之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玄巽大鹏似乎是对满身是鲜花的野猪更感兴趣,野终究跑不过飞行员,几秒钟就被大鹏追上了,大鹏双爪平伸抓向野猪,野猪这时好像有灵感一样,一个右转侧继续跑,险险避开这致命的一抓, 玄巽大鹏见一击不中,不由得大怒,翅膀拼命拍打着地面,地面的那些花花草草顿时被翅膀所扇起来的风连根拨起,在后面被野猪拖走的易剑之忽感一股强风袭来,顿觉呼吸有些困难,逃跑的猪在强风中也是举步艰难,终于放慢了脚步,玄巽大鹏对着猪身奋力一抓,立时一对钢爪直接没入野猪皮肉中。 野猪吃痛挣扎,发出“吱……吱……”的痛苦声音,玄巽大鹏根本不理会野猪的痛叫,翅膀一拍地面,径直飞向高空,易剑之忽感腰间蟒绳一紧,身体立刻从平地直向天空飞去。知道是计划已成功,地面越来越远,易席三人这时已站起来不安地看着易剑之被吊飞起来。 玄巽大鹏竟不直接飞回瀑布,而是绕着森林上空飞行,被挣扎的野猪身体将易剑之身影挡住了,大鹏竟没有发现猪下面还吊着一个活人。 易剑之只闻二耳“呼呼”生风,眼前的景物更是被闪电般被抛到脑后,再向下看时,地面已渐渐模糊,早已看不到爹他们的身影了,易剑之毕竟没有飞过,心跳不禁急剧加速,不由得紧闭双眼不再向下看,双手更是紧紧抓住蟒蛇绳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玄巽大鹏一边发出“嘎”“嘎”的鸣叫声音,一边绕着森林上空不停地飞行着,大鹏的鸣叫声对易剑之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耳膜更是被震得“嗡嗡”直响,易剑之不禁运足功力抵抗耳畔的声音,没过多久易剑之就觉得很累很累,再照这样子下去,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差不多飞到森林深处边缘地带了,“吼”只闻见一声浑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玄巽大鹏竟然不再叫唤了,直接掉头就向来时的路上飞回,这“吼”的声音将易剑之震得险些吐血,肯定在主这片森林里面还有更厉害的野兽存在。 易剑之少了大鹏鸣叫声的干扰,不禁理了理慌张的心绪,想起爹平时都教导自己越是凶险的时候越是要镇定的话,不由得长长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没有那么紧张了,一双眼睛也敢向下面看去了。只见森林在眼里如过眼云烟般人闪既逝。地面上不少野兽拼命逃跑躲藏着,生怕被天上飞着的玄巽大鹏发现。看到这一幕,易剑之竟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心里真希望自己也能长出一对翅膀展翅高飞。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多时,易剑之只感到自己“碰”地一声撞到瀑布上,激起一阵浪花,想必是已经飞回到瀑布了。来不及多想,立刻又是“碰”地一声,直接撞到石壁上,这一撞只感到自己眼冒金星,一下被撞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易剑之慢慢醒过来,想起刚才被撞晕想必是洞口太小绳子太长的缘故。摇了摇还在隐隐发痛的头望向四周,只见洞内光线并不暗,洞壁上有一颗发着耀眼白光的珠子将洞内照得通明, 首先映入易剑之眼前的是一堆如山般高的白森兽骨,这堆白骨在明珠照耀下,发出阴冷的光芒。那只野猪早已不知去向,地上仅残留了几片花瓣,料得是被玄巽大鹏吃掉了。 再向里面看去,易剑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玄巽大鹏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显然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还会活过来。话说大鹏吃掉野猪后发现还有一个人类一动不动地躺着,以为这个人已死,所以并不攻击他,易剑之更是因此而逃过一劫,。 易剑之看到大鹏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得闭上眼睛等待大鹏的攻击,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玄巽大鹏向自己动手,睁开眼再次看向玄巽大鹏。只见玄巽大鹏虽然双眼盯着自己,但眼神里面竟然没有一丝光彩,而鹏身更是从始至终没有移动半分,在玄巽大鹏身下还零散掉落着一些花瓣。 易剑之一下明白计划成功了!肯定是玄巽大鹏连花和猪一起吃掉后引发了花粉的晕迷功效,大鹏现在已暂时失去了力气。时间有限,易剑之解开身上的蟒绳,摸出刀运足全力向着大鹏心脏位置刺去…… “刺”大鹏毕竟没有蟒蛇皮那么强的防御,心脏位置立时被刺入二分,大鹏吃痛但根本动弹不得,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易剑之。 易剑之哪管你看不看我,果断刺出第二刀,第三刀……易剑之也记不清楚自己刺了多少刀后,只听见“刺”的一声,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手一松,刀子已经进去了一半长,知道已刺穿了大鹏的防御,不由得一用力,整只手臂连刀一起都捅进鸟身里面去了。顺势还在鸟身里面来回去绞着,大鹏哪受过这样子的痛,眼看心脏被刺穿,竟然回光返照般地回复了一点力气,一爪就拍向易剑之。 易剑之根本没有想到大鹏临死还能拍出最后一爪,一个闪避不及被牢牢地打在小腿上,一大块皮肉直接被打掉,把易剑之痛得直咧嘴。顾不得其他,顺势再补了几刀后,终于玄巽大鹏不再动弹,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易剑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摸着被拍飞了一大块肉的小腿直叫痛不已。 待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后,易剑之拖着受伤的小腿,走到石壁取下发光的珠子。只感到一丝温和的气息顺着珠子传递到身上,这种温和的感觉让易剑之一下回复了不少力气。顺着洞口,易剑之慢慢地向前走动着,小腿上的伤痛不时传来,令得易剑之的行动异常缓慢。 洞口渐渐缩小,洞也直接向下斜,洞里面有通风并不缺少氧气,但越走路面越湿,估计这样向下走快接近瀑布底层了,越走越湿的路令得易剑之举步艰难。一个不留神,易剑之脚下一滑一头摔到地上,人也顺着湿路向下滑去, 一会功夫,易剑之双脚终于着地了,这一摔只摔得自己二眼发黑,易剑之借着明珠的光芒向四周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鸟巢映入眼帘,一只洁白的比拳头大的鸟蛋还在窝里面。想必这就是玄巽大鹏的窝了,这么大一只大鹏竟然生下来的蛋这么小,那以后的生长速度肯定是很惊人的。 再向旁边看去,鸟巢不远处有一大片枯木,上面长着一株扁平状、黄褐色的植物,在明珠的光芒中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易剑之一阵高兴,想必这就是蟒蛇讲的千年灵芝了。只见这珠灵芝高约20多厘米,最粗处底部周长有80厘米左右,直径约有20至30厘米不等,灵芝上长着一些不规则半圆“叶片”一层层地紧挨着生长,叶片上纹路清晰,整株灵芝如同一只愉快的孔雀正打开尾羽。平时易剑之也见过一些灵芝,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孔雀开屏一样的,不禁暗暗称奇。 易剑之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剪刀,小心地向灵芝剪去,与想像中的不一样,这株灵芝并不坚硬,不几下就被易剑之剪下。拿着灵芝时一股浓浓的甘苦气息冲入鼻中,令得易剑之全身精神大震。上千年的灵芝就是一不样啊,只是闻到这么一点气息就能回复一定的精神。 这时一阵微弱的“瞌瞌”声音从鸟巢里面传来,易剑之走近一看,只见那枚只有拳头大小的鸟蛋现在已经开始孵化了,在里面的小鸟显然是在用嘴瞌内部的蛋壳,过不多时,蛋里面的小鸟终于将外面的蛋壳瞌出一个窟窿,露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和一张弯弯的小嘴。 这颗小脑袋一出来就紧紧地瞪着眼睛望向易剑之,眼睛里面满是一种愉悦的神情,“叽”小鸟张开红色的小嘴轻轻地朝着易剑之叫唤了一下,那种轻唤就像一个婴儿发出声音低唤自己娘要奶喝的声音,无力却又亲切。叫唤完毕,小鸟不断去啄余下的蛋壳,不一会,蛋壳终于被小鸟的利嘴啄破,小鸟整个身躯露出来了。 只见小鸟整体呈同玄巽大鹏一样的亮银色,只是这身银色现在还要浅得多。嘴部橘黄色,下体黑褐,颏缀以棕色羽缘,喉亦微染棕色。二只小翅膀现在还在不断地拍打着甩开身上的蛋清。 易剑之毕竟还是一个13岁的小孩子,看到这么个圆圆的小脑袋,听到这么亲切的鸟叫声,一下就喜欢并决定带上这只小鸟。轻轻地将小鸟捧起,易剑之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除了鸟巢还有那些滋养灵芝生长的枯木外,并无其他了,想起险些命丧大鹏之口,一时气愤,将鸟巢一脚踢翻。 鸟巢被踢翻后,易剑之惊奇地发现地上竟然有一支玉萧,玉萧长约四尺,洁白通透,躺在地上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玉萧旁边还有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如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易剑之一时好奇,这玉萧非常好看,洁白如玉,而这枚不起眼的戒指却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通体黑色,似是被一种阴沉沉地气息围绕着,没有丝毫的光泽。易剑之顺势将玉萧捡起来别在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枚不起眼的戒指拿起来放在袋子里面。 一只手捧着小鸟,一只手拿着明珠,易剑之慢慢地向着洞口走去,因为山洞比较斜,而且临近瀑布底部,路面较滑,易剑之硬是费了很多的劲才走到一半,哪知道因路面太滑,一个不留神就差点摔倒了。玉萧也从腰带上掉落下来了。易剑之这一下被惊得虚汗淋沥。如果摔倒了又得重新开始了。 易剑之暗暗地提醒自己要小心,顺势就去捡起玉萧准备再爬上去,却惊奇的发现玉萧从腰上落下来,竟然斜斜地刺穿了石壁直立在石头上,不禁暗暗称奇,这个玉萧好锋利!这么硬的石壁就这么轻易的就被刺穿了。也不多想,将明珠放在捧小鸟的那左手上,然后右手拿起玉萧刺着石壁向上爬去。有了玉萧刺壁,易剑之几下就爬到刚才杀死大鹏的位置。 易剑之到了洞口不禁有些发呆,这可怎么下去啊?上来时有大鹏吊着自己上来,下去总不能让死去的大鹏吊着自己下去吧。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 (求大家的收藏,有推荐票的都投来吧,月色感激不尽。) 第十章飞天 更新时间2010-8-219:33:00字数:2890 易剑之来回地在洞口徘徊着,如果就这样子跳下去,掉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里面,肯定是九死一生。那怎么下去呢? 这时忽然灵光一动,易剑之来到玄巽大鹏身边,拿出玉萧对着大鹏的双翅一阵猛刺,玄巽大鹏的肉身防御极高,普通刀剑难伤到它,但这个玉萧好像特别锋利,大鹏的一对翅膀没几下就被易剑之刺穿割下来了。 易剑之捡起旁边的蟒蛇绳,拿起被刺下来的翅膀绑在自己二只胳膊上。这对翅膀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易剑之只觉得自己双臂如被重石压住,一咬牙,直冲向瀑布洞口。 冲出洞口,易剑之只感到后背一股大力传来,被急速倾泄的的瀑布水冲击得险些吐血。不敢放松,一脱离瀑布的冲击易剑之立刻张开双臂,拼命挥动着手上绑着的翅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重力令得易剑之双臂发酸,易剑之咬紧牙齿,不能放弃! 易席和曾小纯张纯阳在下面等了一天一晚了,大家在这一天的等待中,既不见易剑之,也不见玄巽大鹏出来觅食。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了,当然想得最多的可能就是易剑之同大鹏同归于尽了,还有这是那种侥幸心理,也许易剑之在里面发现有好玩的,杀了大鹏取了灵芝后在里面还在玩呢。不过有这样想法立刻被自己否定。每个人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希望剑之不要出事才好。 这时曾小纯惊奇地发现天空中有一个黑影展开翅膀飞出来了,因为天色已晚,高高地看不太清楚。吓得大声尖叫:“席叔叔,大鹏飞出来了。”边叫边哭。 顺着哭声,易席和张纯阳也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天上的黑影。 “剑之让我怎么回去向你的娘交待啊。”易席心里一凉,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脸部一热,眼泪顺着脸夹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剑之,我们长大后还要一起斩妖除魔呢,你怎么能这么早就死啊。”张纯阳也是看到飞着的黑影后一屁股就瘫倒在地上。 易剑之在空中也远远地就看到了地面上那模糊的三个影子,不禁眼里也是一热,刚才若不是大鹏因吸食了花粉香味而全身乏力,自己现在早已成了它的爪下亡魂了。如果自己死了,那娘,爹还有小纯和纯阳肯定会伤心的,想到这易剑之的内心一阵燥热。 易剑之渐渐地觉得手上无力了,双臂更是犹如断了一般不能再挥动了,飞到三人正上空时,只感到一阵疲软,双手再也不受控制,眼看着自己身体直线掉落,最后重重地摔在三人不远处。 地上的三人仍然沉浸在痛苦中,只听到“碰”地一声,也不回头看是什么声响。就算是来一只野兽将自己几人吃了也无所谓了,剑之都死了,自己活着也无趣了。 易剑之只觉得这一摔若不是有大鹏翅膀的保护,全身骨头都要被摔碎了,不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到自己着地了三人居然没有理他,他觉得好奇怪。咦,我回来了还不高兴吗,怎么都完全无视自己?不过易剑之现在根本一点力气也没有,更不要说喊他们了。终于还是支持不住了,一斜脑袋沉沉晕过去。 这一晚上,三个人没有发现晕过去的易剑之,都沉浸在那种彻心的伤痛之中,每个人都没有办法睡去,朦朦胧胧地想着易剑之平时的身影和笑容,那挥之不去的伤痛令得三人心里恍恍忽忽的。 早晨,一声清脆的小鸟鸣叫声将张纯阳从恍忽中惊醒,有些内急。张纯阳站起来准备找地方解决内急再说,哪知道一起身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长着二只翅膀的“鸟”儿趴在那儿, “席叔叔,快起来,快起来!那只大鹏在我们身边。”张纯阳大惊失色。 易席一晚上没有睡,精神恍恍忽忽,双眼更是红肿,明显哭了一晚。听到张纯阳说玄巽大鹏就在自己身边,一股怒火顿时冲上脑门。 “我要杀了你。”易席一声大吼,接着只闻“呛”的一声,玄空剑被拨出来,顿时自剑身发出万道闪目的光芒,因为愤怒剑芒不断加剧,最后汇集成一道五彩剑光就向着地上的“大鹏”斩去。 易剑之睡得正香,忽然被易席“我要杀了你”的大吼声音惊醒,一眼醒来就看到爹举着玄空剑的身影,不禁高兴地叫了声“爹!我会飞了!”说完这句话,碰地又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易席本要挥剑斩杀大鹏,一下听到那长翅膀的“怪鸟”居然冒出了自己儿子的声音,顿时大脑一下惊醒,匆忙运力收回剑芒,无奈剑芒太胜,加上易席刚才的怒愤激起“玄空”剑的杀意,现在运气收回剑芒却不那么容易了,只听得“碰”地一声,剑虽然还是避过易剑之,斩裂旁边一块巨石,但易席也按捺不住“哇”地从口中吐出一摊鲜血,易席也不理会自己是否已受内伤,径直冲向“大鹏”,发现竟是自己的儿子双臂绑着大鹏的翅膀,不禁抱起易剑之一阵痛哭。 这时曾小纯和张纯阳也清醒了,知道了那个地上长着二只翅膀的“鸟”原来是易剑之,也不禁一喜,跑过去一起抱着易剑之痛哭起来。那种生离死别的感受,让曾小纯和张纯阳都觉得恍若隔世,更加增深了三个少年间的感情。 易席为易剑之把了一下脉,脉象显示易剑之并没有什么大碍。 临近午时,易剑之再度醒过来,一天一晚没有进食令得易剑之醒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饿。 “爹我饿了。” 曾小纯和张纯阳早已准备好午餐,听到易剑之醒来叫饿,曾小纯一阵雀跃,“剑之哥,我来喂你吧。”不容得易剑之有任何的说话,曾小纯扶起易剑之,拿起小刀割下烤好的肉一块块塞进易剑之嘴里。感受到曾小纯的细心,易剑之不禁一阵感动。 不过易剑之确实是饿了,一接触到肉,立刻狼吞虎咽一番。曾小纯边喂边帮易剑之捶着背,深怕他哽住了。易剑之边吃边讲着自己被大鹏吊起来后的经过,众人听后不禁又惊又叹,更为易剑之的大胆和冒险捏了一把汗。 易席拿起易剑之怀中的灵芝用小刀切下四小块,然后碾碎递给众人“大家吃点灵芝,对伤口回复有好处。没有受伤的对于修为也是大大有益的。” 众人依言服下灵芝后,顿觉一股甘苦的药味直冲四肢,令得自己的精神为大震,知道机会不可多得,个个都盘膝运功消化起来。经过一阵消化,易席觉得刚才拨剑所受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分,自己消散多年的一些内力竟也慢慢恢复了一小点。易剑之更是觉得全身精神力和体力大大增强,想必是灵芝崔动了蛇的内丹溶化进度,自己已经慢慢吸收了蛇内丹五成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了。 易剑之从袋子里掏出那只小鸟,顺手递了一块肉给到小鸟吃,“小纯,你说我这只鸟叫什么名字好呢?” 曾小纯这时坐到易剑之附近,也是拿出小蛇来喂,听到易剑之竟然叫自己为小鸟取名,一时高兴地说道:“我这条小蛇叫思乐,你那只小鸟叫思纯吧。” 易剑之也觉得这个名字可以,“嗯那就叫思纯吧。” 小鸟吃饱后发出“叽叽”地叫声,旁边正吃着食物的小蛇忽然感觉到小鸟的存在,听到那“叽叽”地叫声,不由得发出“嘶嘶”的惊慌声,蛇尾更是不停地摆动着,曾小纯见到心爱的小蛇受惊,急忙安抚,并对易剑之说道:“剑之哥,你要管好你的小鸟啊。” 易剑之听到这句话,怎么也觉得有点别扭,不过还是叫停了小鸟的叫声“思纯,以后你们二个要好好地相处,不能欺负思乐啊。” 经过一番安抚,小蛇也不再惊慌了,瞪着绿幽幽的眼神看着小鸟,小鸟也意识到这个可能成为自己以后伙伴的存在,也回了一个善意的眼神给小蛇。 易席见大家休息来差不多了,从地上一起身:“剑之你娘肯定很想你了,记得回去后不要告诉你娘这些经过,免得她担心。”易剑之点了点头,也不禁开始想念起娘来。小时候就没有离开娘一天,现在一出来就快三天了。真不知道娘担心成什么样了。 易席一挥手,“走,我们回家!”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四人回到村子。 灵水村出奇的静,连只鸡的叫都没有听到,平时早有人下地干活了,现在竟然连个人影也没有遇上。四人暗觉奇怪。 “娘,剑之回来了!”易剑之推开房门,里面没有人。 二人只好四处寻找,在村口看到张纯阳也在到处找人,三人隐隐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一起向着曾小纯家里面跑去, 来到曾小纯家门口,地上一大摊鲜血从内屋流出,三人一惊,急忙推开房门,只见曾小纯跪在地上正在大哭,旁边躺着二人,正是曾老夫子和曾师娘,屋外那一摊鲜血正是从二人身上流出的。曾师娘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显然早已断气。 只听曾老夫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小纯………你应该早就知道………咳咳。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吧……你也不是属于这里吧………咳咳………自我将你从门口捡回来………我和你娘膝下无子………一直都将你当成我们的亲生女儿一样养育……咳咳……我也知道你很乖很听话………咳咳………” 易席和易剑之并不明白那句“你也不应该属于这吧”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未在意,只是默默地看着曾老夫子,听他继续讲下去…… 曾小纯这时早就泣不成声了,“爹,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小纯永生难忘,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的人。席叔叔那有千年灵芝,吃了灵芝你肯定能挺过来的。” “小纯,没用的了……咳咳咳……………不要浪费了。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去陪老伴了……………。咳咳咳。”说完这句曾老夫子咳得更厉害了,鲜血更是大口大口地从嘴里流出来, “你们快去……村南……救……救………张……如烟……和………” 说到这,曾老夫子脑袋一歪,嘴里一口浓血冒出,立时断气。 曾小纯一见老夫子死去,一时悲愤交加晕过去。 易剑之和易席立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纯阳,你在这照顾小纯,我同剑之赶去村南,我们好了后就会过来。” “席叔叔,你们快去吧,看到我娘告诉她我在小纯这。” “恩。” 村南就是易剑之他们小时候经常练拳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很大空地,同时村南也是连接“迷雾森林”的另一个入口。 二人心急如焚地跑到村南,远远地就看到拿着一群手持长刀长枪的士兵围着几百人。二人顾不得一切地冲向人群,那些拿刀枪的士兵看到有人冲进来,居然没有人去阻拦。 这群人正是灵水村的人,二人在里面找了半天,唯独没有发现自己的娘和张纯阳的家人。不禁一个个问起来,大家看到易剑之和易席回来了,吱吱唔唔地一个都不肯说,更有几个妇女都在背后偷偷地抹着眼泪。 最后三奶拖着沉重地身体走到易席和易剑之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对着他们说“席。剑之。你们可要挺住啊。张如烟昨天晚上就被带走了…” 易席一听急了“如烟被带到哪了,发生什么事了?” 三奶这时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竟失声痛哭起来,“不要问了,你们现在就去村东吧,去了就会明白的。” 易席和易剑之这时更猜到张如烟肯定出事了,心急如焚。立刻又准备向着村东跑去, “拦住他们,进来了就想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士兵中间一个面相凶狠满脸阴沉的人大吼一声,那些拿刀拿长枪的士兵立刻跑过来将二人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让我们走!”易剑之对着这些士兵丝毫不惧。 这时三奶从人群里面走出来,对着那个大吼的人说道“官爷,你让他们过去吧,他们不是本村的人,只是过来找人的。放他们过去吧,我们留下来听你教诲就是了。” “是啊,是啊,他们不是本村的,你就放他们过去吧。”在场的众位村民听了都齐口说道。 那满面凶狠的人听了,瞪了易剑之二人一眼,“料得你这二个草民也兴不起什么波浪,给我快滚。” “其他人听好了,当今三太子光临你们这个小村落,大家应该感到荣幸才对,谁再敢阻拦三太子办事,下场如同那对老不死的。” 易席和易剑之听了这话,不禁想道,当今三太子怎么会跑到这个小村来办什么事?曾老夫子为何要阻拦太子办事? 这时那些士兵的已让开一条小道,来不及细想,先找到张如烟再说,二人急忙向着村东奔去, 村东头是连接灵水村同其他小村落的唯一通道,平时去镇上大家都会经过村东。 二父子跑到村东,不禁倒抽一阵冷气。只见这里早已不是三天前的样子,空地上几个大大的军用帐篷拔地而起,几百名金甲士兵来回巡逻着。 见到有人过来,立时冲上十来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大胆草民,胆敢私闯太子营帐,来人,拉下去。”一位长相魁梧的军官大喝一声。 “不要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听村里人说我老婆在这里。”易席说道 “你老婆怎么会跑到这来,胡说!”那军官口气稍微放下去一点。 “我是亲眼所见,怎会有假。”易席说道 众士兵及那个军官一听易席假说是亲眼所见的,一起“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易席见这些人的表情隐隐觉得张如烟肯定在里面。 “亲眼所见,哈哈哈。你这个孬种,现在太子应该办完事了,我去请示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那军官一阵大笑。 “没错,你要找的人就在这。”从后面帐篷里面走出一个人,易剑之见此人大约二十五岁左右,脸如白玉,身穿大缎紫袍,身姿挺拨,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逼人的富贵之气,但易剑之看着此人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透出。此人正是当今太子宋无极。 “本太子体恤民间疾苦,今约贵夫人来亦只是办点小事。现事情办完,来人将张如烟送出去。”说罢再也不瞧易席,转身对着旁边的一个鼠头鼠脑的太监说笑道:“哈哈哈,不错,不错,确实不错。” “能得太子称赞的必属精品。哈哈哈。”那太监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时几个丫环扶着张如烟从一个帐篷里面走出来,只见张如烟篷头乱发,衣服破碎不堪,一些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那双眼睛显得空洞无力。 那双眼睛在看到易席和易剑之后,竟然不带任何色彩,只是任由泪珠从空洞的眼眶中流落。 易席见到张如烟的情景,立时想到在张如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陡然一沉,一股怒火冲天而起,“老子要杀了你!”说罢就准备抽出玄空剑。 张如烟这时已被人扶着走到易席面前,看到易席的冲动,淡淡地说了句:“看好剑之。” 说罢这句话,张如烟摆开旁边丫环的搀扶,歪歪斜斜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这不带感情的一字一句如针般刺痛了易席:是啊,就算要拼命,但自己不能不顾及剑之的安全。此仇非报不可,但也只能先回家将如烟和剑之安顿好后。 易席不是冲动型的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越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稍有不忍一家三口的命也搭进去了,自己死没有关系,但是剑之还小,不能让易家从此断后啊。 易剑之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娘的衣服破了,而且走路歪歪斜斜,急忙跑去扶着张如烟。 待得三人刚走出几步,后面传来宋无极和一众士兵的调笑声,“哈哈哈,你看那个孬种,孬得一句话也不敢出。” “那女的能被我们太子殿下看中也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孬种,你们晚些叫人过来把旁边二具尸体收走,二个大胆草民竟敢对本太子不满,意欲阻拦本太子的好事,真是罪该万死。” “孬种。哈哈哈。” 只见营区右边空地上躺着二个尸体,从远隐隐约约认出这是张纯阳的娘和他的爹,他们三家平时关系非常要好,不用谁说,在官兵抢走张如烟时,肯定是曾老夫子和张纯阳的爹娘冒着生命危险去加以阻拦,但最终竟被无人道的太子杀死。 易席听清楚了每一句话,这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刀在心里面绞杀着,强烈的恨意和屈辱在心中不断冲撞着自己的大脑,大脑里更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念着同样的一句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袋子里面的“玄空剑”与主人心意相通,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和激动,在里面不断摇晃,不断冲撞,那种破空出世的气息令得易席愤怒的心情一度加剧,双腿这时竟像生了根一样,再也走不动半分了。 易席再也忍不住了,什么都不顾了,手已摸到袋子里剑的把柄,就准备转身冲向帐篷里面。 这时易剑之转身叫道“爹,娘看上去不舒服。” 易剑之的这一句话如一盆凉水一样泼在易席身上,将易席那愤怒的火焰暂时熄灭了一点。易席用力一咬钢牙,顿时嘴角一缕鲜血流出,忍!只能忍到晚上再过来报仇了。 易剑之其实早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拉着娘的手,就犹如拉着一块万年寒冰,张如烟那种心灰意冷和万念俱灰的神情深深地印入易剑之脑海中,但他不能冲动,他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冲动。自己的冲动也有可能造成爹的冲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条回家的路并不长,平时几分钟就可以到家的,一家三口今天竟然走了一个时辰。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易席想安慰下妻子,刚开口,心里面一块若大的石头就堵上来,堵得自己胸口直发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席,剑之,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休息一会。”张如烟走到里屋,冷冷地说道。 易剑之分明从娘的眼里看到一丝异样,易席却并没有多想,应该让如烟先休息下。 走出屋门时,张如烟叫住易剑之:“剑之乖,娘今天不能帮你做饭了!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易剑之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自己娘已经躺在床上转过身子休息去了,话到嘴边只好咽住。 “剑之,我们去小纯那边将曾老夫子的遗体埋了吧。” 来到曾老夫子的家里,曾小纯刚清醒过来又哭晕过去了。 易席和易剑之都很了解曾小纯现在的心情,要哭就哭个够吧。他们也没有告诉张纯阳他家人已遇不测,怕张纯阳受不住做出什么傻事。二人拿着锄头走到后山上,易席找了一块风水还算过得去的地方挖了四个大坑。然后回到屋中,将二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抬到山上掩盖掉了。 完了,找来一块石壁,易席运足内力在上面写道:“恩公曾老夫子夫妇之墓。” “纯阳你在这照顾好曾小纯,我们还有事,一会再过来。” 张纯阳看到曾小纯又晕过去了,也只好自己留下来陪着曾小纯了,免得她有什么意外发生。 易席同易剑之一起走到村东,张纯阳娘和爹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口上各有一个大大的血窟隆,看样子是被长枪类的刺穿的。易席和易剑之什么也没有说,心里面沉甸甸的,那种悲伤的情绪在二人心中漫延。 一人背着一具尸体走到刚才挖好的坟前,易席从袋里面拿出二套干净的衣服准备给二人换掉,手触及张纯阳爹和娘的身上,那血窟隆竟然还在不断的冒着血。 易席边换着衣服边哭:“剑之,你要记住,曾老夫子和张纯阳一家都是为我们而死的,他们是我们的恩人。以后就算是豁出性命你也要保护二人的安全。” “爹,我知道。” 安葬完毕,易席和易剑之跪在二家人的坟前重重地瞌了三个响头。 随后,二人将张纯阳和曾小纯叫到自己家里,对张纯阳更是一句不提他家人的事。 易剑之想起娘休息了一下午,应该早醒过来了吧。跑进屋内一看,顿时双眼发怔,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口心血吐出来晕过去。 易席在外面正安慰着曾小纯,听到里屋有异响,急忙跑进里屋查看。这一看,易席也是双眼发红,一缕热血从易席双眼崩出。 只见张如烟摇摇晃晃地吊在房梁上,易席急忙将张如烟抱下来,一摸身体,早已气绝多时。这时,易剑之幽幽醒过来。发现旁边放着一封信,二人含泪拆开,只见信中这样写道: 席吾夫。剑之吾儿! 如烟含带着对你们的不舍,静静地走了!当爱不能完美,我只能选择这样痛苦的离去。 张纯阳爹娘因为我而遭不测,曾老夫子二口子也因为我而遇害了。我是多么痛苦,如果有错,就让我一个人来背吧,为什么要连累他们呢?这是四条命啊! 席,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好剑之。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去报仇妄自掉了性命。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亦不能安息。 席,如烟同你们生活的这十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同你一起。我知道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是吧? 想想这一生,我张如烟是何其幸福!有一个爱我疼我的丈夫,也生了一个这么乖的儿子,这一生我还有什么不值的呢?如果要问我还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再也没有机会陪伴在你和剑之身边,也没有机会再做饭给你俩吃了。如果问我还有什么恨的,我就只恨这个世界竟不容我再多呆一分钟来陪伴你们。 这就是宿命吧,我认了。所以我得走了,不要为我的离去而伤心,如果还有来生,我愿望再做席的娘子,也希望剑之还是我儿。 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的儿子。如烟在九泉下会为你们祝福的。 如烟绝笔。” 易剑之拿着这封信,一字一句地看着,每一个字就如千金重捶不断敲打着易剑之哀号的心窝,拿信的手因为颤抖几次都将信都掉落地上,信纸也早已被脸颊滑落的泪水浸湿,字迹渐渐模糊消融。 她的心,她的肉,她的血,她的骨头,她的筋髓,她的一切一切,全变成一片冰凉,这个冰凉不属于这个世上,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气息。那个世界永远地将自己同娘隔离开来,易剑之眼含热泪,悲痛象滔滔不绝的山泉,无止境地涌着! “娘,我要娘!” “娘,你醒醒再看剑之一眼啊!” “娘,你不要不理剑之,你醒醒啊。” “……” 易剑之再也忍受不住,那张刚毅的脸庞一阵扭曲,扑倒在张如烟冰凉的尸体上大哭,孱弱的身躯在剧烈地抽动。泪水如雨点般滚落下来,掉到张如烟冰冷的衣服上,又被消融。 但是无论易剑之如何哭喊,张如烟依然冷寞地躺在床上,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泪珠衬在那张漂亮而苍白的脸上,无力地诉说着临死前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轰!轰!轰!”仿佛承受了那千年万年无穷无尽的悲伤,电闪雷鸣划破平静的夜空,阴霾的苍穹仿佛在倾诉人间的愤怒,沉甸甸的灰黑色乌云铺天盖地而来,压抑的气息在空气里沉淀,天际被闪电撕裂了,黑鸦鸦的云更被闪电渗红了!天空哭泣了,暴雨刷地从天倾泄下来。 不知道何时易剑之已跑出屋外跪在暴雨中。 “剑之乖,娘帮你做饭吃。” “剑之下了学早点回来。” “剑之,看你满身的雪,过来娘帮你擦擦。” 第二百二十四章 “……” 那一声声来自记忆深处深情的关爱声,不断回荡在易剑之耳朵,往日同娘的种种欢笑闪电般浮现在眼前。但是这声音已经无法再出现了。 “娘,你回来吧。剑之不能没有你!” “娘,你不能丢下我和爹啊,” “苍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你为什么要将我的娘夺走?” “……” 易剑之一拳一拳地捶击着地面,一遍一遍地想起张如烟往日的情景,殷殷鲜血顺着拳头不断流出,混入冰凉的雨水中迅速消散,从拳头传来的阵阵疼痛不断刺激着易剑之,易剑之也记不清自己晕过去几次了,晕过去又被冰凉的雨水淋醒,清醒了又继续哀号大哭,过不一会又晕倒。 就这样任凭着雨水的冲刷,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娘,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大海的宽广,可以有溪流的豪放;没有云彩的潇洒,可以有熏风的烂漫,但是没有了娘,我可以有什么来替代? 易席看着儿子淋在雨中,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内心的伤痛犹如洪水同样将易席淹没了。 并没有叫醒易剑之,易席拿起锄头,歪歪斜斜地走到后村,选了块张如烟平时经常呆着看风景的地方,一锄一锄地挖着坟墓。 坑刚挖出来又被暴雨填满,易席仍然一锄一锄地挖着,那每一锄挖下去,挖的并不是泥,而是那颗男人受伤的心,坑能被雨水填满,又有什么能将我心填满呢?又有什么能将我的娘子换回来呢? 如烟,你知道吗?同你一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有了你,我的生命不再孤单,而今你独自弃我而去,你让我还能独活吗?我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要失去你,也没有想过哪一天你会先我而去。 如烟,你放心,我安顿好剑之,就会去找那个畜生报仇。报完仇,我会来陪你,你最怕寂寞了,不是吗?我哪里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在那冰冷的世界是忍受寂寞! 伴随着暴雨,易席轻轻唱起那首张如烟平时最爱唱的歌:“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谁,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 谁,揽我之怀,除我前世轻浮。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如烟,你安息吧。不久后我会来陪你,你将不会孤独…… 易剑之在雨中不知道淋了多久,终于被同样哭泣着的曾小纯和张纯阳拉进屋檐下。曾小纯和张纯阳二人平时也受到张如烟不少照顾,对于张如烟的死心里面也异常的难受。 一道闪电划过。 一张狰狞着的脸在闪电中隐现。 “孬种……” “孬种。哈哈哈……” 想到那张狰狞着的脸,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娘。” “我要杀了你!” “我去找爹,你们帮我照顾好思纯。”易剑之穿起那件蟒皮衣拿起玉萧就冲了出去。 易剑之并没有走向后山去找易席,而是直接朝着村东跑去,雨水无情地打在易剑之脸上,衣服上,身上,易剑之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双眼里滚动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站在营地外,一个个手持长刀的士兵挡住了易剑之的去路。 易剑之手中紧握着玉萧,一股股浓烈的愤怒和杀意从身上涌出。这世界已经变了,天已经红了,血将流,不是敌人的血就将是我的血。 “太子,你个王八蛋,出来受死!”易剑之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夹杂着满腔的愤怒传向营地每个角落。 这句话听在士兵的耳朵里完全是一声声笑话,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拿着短短的玉萧能有多大的本事叫当今太子出来受死。他们能想到就是-----这是一个疯子。 “哈哈哈,今天晚上真有趣,竟有人够胆叫我出来受死。”李无极这时正拥着一个美女,听到黑漆漆的夜里传来这一声声沙哑的声音,一脚将那位美女踢开,穿好衣服,在护卫的簇拥下走出营帐,营火照耀下,李无极看到暴雨中的易剑之以及他散发着乳白色光彩的玉萧。 “哈哈哈,这个毛小子是想找死!”李无极大笑。 旁边众人也一起附和着一起笑着。“太子,现在雨大,这个毛小孩随便杀了扔到外面就行了,小心你被雨淋到了。”那个猴头猴脑的太监在旁边撑着雨伞对着李无极讨好地说道。 “这么好一场戏我怎么能错过呢。”李无极笑眯眯地说道。 “李无极,上来领死。”易剑之见到李无极出来,二眼发光,恨不得生吃此人。 “哈哈哈,你够狂,看你有什么本事叫我领死。“ 说着转头对着旁边士兵说道:“这小孩子挺有意思的,我喜欢。大家抓活的。” 雨仍在下,仿佛老天爷也无力去改变另一场惨剧发生,只能挥着泪痛哭。 十来名卫兵扔掉手中长刀满脸凶狠地扑向易剑之。 易剑之看着那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扑向自己的士兵,仿佛看到张纯阳家人和曾老夫子家人被这些人虐杀。胸口犹如一团愤怒的烈火在燃烧。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娘和爹外,只有这二家人对自己最关心了,现而今,这二家人都被这帮人杀了, “我要报仇。我要杀光这些凶手!”易剑之大脑里面只有这么一句话。心里更是被那强烈的杀意充满。“没有人能阻挡我!” “你们都该死!”易剑之盯着那十多名卫兵,缓缓地说道。 说罢,双手一挥,手中玉萧幻华出一道夺目的乳白光晕,自萧孔中发出阵阵刺耳“呜呜”声,身体快如闪电地奔向卫兵,那十多名卫兵顿觉眼前一花,只有几米远距离的易剑之人影忽然凭空消失在视线中。 这十多名卫兵吓得魂都没有了,这是什么身法,这么快?易剑之吸收了蟒蛇内丹后,更是继承了蟒蛇灵敏的天赋技能,身法的敏捷已非常人所能比拟。 “他在你们身后!”旁边有人发出提醒。 “碰” 黑暗中只见白光一闪,一名士兵应声倒地,终究没能躲过这来自这背后致命的一萧,背上一个血窟隆不断地向外喷出鲜血。 李无极远远地看到了这一瞬间,脸上冷冷地一笑,这个少年超出自己的想象! 易剑之见一击得手,不禁豪气顿生,手中玉萧舞出一片洁白光芒现次冲向士兵。 “咻”“咻”“咻”玉萧发出的声音令得在场的十多名士兵耳膜发痛,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完全扰乱,手中的拳头虽然如雨点般击向易剑之,但每一拳的力量竟好似被这古怪的萧声削弱不少。 易剑之持着玉萧,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根本无人能用拳头挡住,每一次玉萧的光芒一闪,都会带出一片血珠,刺入敌人身体的感觉,令得易剑之亢奋不已,仇就应该这样报,就应该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典娘在天之灵。 约莫一刻钟,暴雨仍然如注,战斗已停止,地上鲜血横流。 易剑之手持玉萧冷冷地站在雨中,萧尖嫣红的鲜血顺着雨水一滴滴地往下流。六个萧孔在雨水和狂风吹拂中发出“呜呜呜”的悲鸣声,犹如千万匹烈马被砍断了马蹄再也不在天地间狂奔所发出的哀号, 再看地上,十多名士兵全部倒地,每人身上竟都有一个若大的血窟隆在不断喷出鲜血,无一生存。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少年好强的杀意。虽然那十几名卫兵不过是普通的士兵,并不会什么功夫,但这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几秒钟就变成了尸体。几百名士兵中早有人忍不住弯下腰呕吐出来。 李无极笑得更狂了:“哈哈哈,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抓住他,我赏银十两。” 易剑之静静地站在雨中,喘着粗气。握着的玉萧的手更紧了。 再次冲来二十个穿着轻型战甲的士兵,每个士兵手上都持着明晃晃的长刀,没有人敢再轻视易剑之,这二十个身着战甲的士兵明显的战斗经验丰富,冲到易剑之十米处,并没有急着攻击,当中一人大吼一句:“列阵!”顿时,这二十人开始四散开来,形成四个圆形合拢阵慢慢地向中间易剑之的位置围过来。 不待眼前的阵势围住自己,易剑之先动了,一个闪身带出一片乳白色的玉萧光影冲向敌阵,敌阵前方立时有五片刀光迎向易剑之,几把明晃晃的长刀一下压住易剑之前冲的身影,每把刀都是朝易剑之身上重要部位砍去。 易剑之见来势凶猛,自己冲得太快,眼看无可避让,一咬牙,一抬手中玉萧横挡向五把长刀。 “咣咣咣…”这五把交织的长刀碰到玉萧竟然全部断裂掉到地上。 在场几百人,包括李无极和易剑之也没有想到,这支玉萧竟能将长刀震断。易剑之定睛一看,玉萧竟然毫发无损,心里面也是奇怪不已。 易剑之这时一股豪气冲天,抬头发出一声长啸。 声动四方,天地变色! 玉萧夹着“咝咝”刺耳的声音再次幻出一团白光刺向断刀士兵,这些士兵平时训练有素,刀断后并不惊慌,急忙向着阵右边退去,易剑之刚冲到他们跟前,围阵右边立时有五人补上去砍向易剑之。来不及追杀掉刀的士兵,易剑之只能左右急闪避开这五把长刀。 五名士兵哪容得易剑之有任何喘吸的机会,五把长刀带着忽忽刀风追过去。 易剑之知道,再这样拖下去自己就算不会被杀死,也会被耗到筋疲力尽。不由得一狠心,不再避让,反而一转身迎向五片刀光,那五人刚才已看到玉萧的锋利,见玉萧迎过来,深怕自己长刀被绞断,一个个急忙抽回。哪知道这一招正中易剑之之计,易剑之见几人抽刀回避玉萧,立时一身大喝,一闪身转到几人后面。 五人正面一下不见了易剑之的影子,不禁大惊,刚才易剑之闪身击杀那名士兵的情景历历在目,急忙一个个挥刀向后疯狂地劈砍着,只希望这样乱劈能为自己赢得勤哪怕一秒转身的时间。 这样不着目的的抽刀回劈根本破绽百出,易剑之那蛇般的身影闪过,带起一串乳白色的光影,也带起一片血雨。一名士兵再次“碰”地倒在地上。 这时,余下的十名轻甲士兵再也忍不住了,“杀!”一声大喝冲向易剑之。 一个闪电劈来,易剑之冲向这十名士兵的身影在闪电中被拖得长长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夹杂在十多名士兵中,萧声阵阵,一片片血雨,一声声痛苦的尖叫从混战中传来。 易剑之手上的泛着乳白色光晕的玉萧,在这些士兵眼中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武器不断吸食着凡人的鲜血。 一个时辰后,地上竟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在场的几百名士兵看着易剑之,只见易剑之已全身是血,这一幕深深地震憾着每个在场人的心。没有人能形容此时的心情,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少年,竟然有那么强的杀意,竟然能在挥手间连杀30多人。 没有人在动。 在动的就只有天上掉下来的雨水在大地上不断翻滚。 只闻到“啪啪啪。”李无极拍着手大笑道。“哈哈哈。杀得好,杀得精彩。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毛小孩子能杀多少人!重甲卫队,给我上,抓住他每人赏银二十两。” 闻到太子的命令,士兵群闪开一条通道,只听见通道中“噼啪噼啪”地响起踏步的声音,一队三十人的重甲方队穿过人群,只见这三十人个个高大魁梧,身着暗金色重盔甲,左手持金钢盾牌,右手持八尺长枪,暗金色头盔更是遮住了一半冷冷的脸庞。这支重甲卫兵是皇宫护卫队中的一支,在皇宫护卫三十八支队伍里面已能排到前十名。 看到这队重甲卫兵,易剑之心神也不由被这涛天的军队气势所震。那种来自年龄和经验上的不足,将易剑之刚升起的豪气平熄掉了不少,在重甲军队的威严面前,一个没有经过几场杀戮的少年是没有办法坦然面对的。 易剑之看看他们手上的长枪,能肯定一点:就是这队人中的一人将张纯阳爹娘杀掉的,只有这样的武器才能留下那样形状的窟隆。 “是你们谁杀的张氏夫妇,速速上来受死!”易剑之淡淡地说道。 易剑之现在只能告诫自己一定要镇静,越是在危险面前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易剑之不怕死,但要死也要将杀害张纯阳爹娘的凶手先杀掉。这样就算是死也值了。所以只好激起凶手来一对一,这样方能有所胜算。 “哈哈哈,口气这么狂!这二人是我弈天剑杀的!”只见重甲卫队中走出一人,此人同其他人不一样,长得并不是十分魁梧,相反显得有点矮小。从他的脸上易剑之根本看不到任何喜怒哀乐,此人内敛的气息,给人一种更阴沉的感觉。易剑之知道他绝不简单,越是高手,越会收敛自己的气息和感情。 易剑之淡淡地说着那句话:“上来受死。” 弈天剑一听大怒,一个毛头小孩胆敢如此轻视他,他可是这支皇家重甲卫队的队长。 “找死!”弈天剑说出二个字,然后双臂一振,长枪在空中画出一道道耀目的圆形气芒,夹杂着阴冷的忽忽枪风,犹如千万道流星冲向易剑之。 人还未到,易剑之已感到枪尖发出一股阴冷的气芒直逼自己咽喉。 “不能再隐瞒修为了,否则很可能会载在此人手上“,易剑之想道。“只能用爹教的“万剑归宗”剑法来应对了。”只见易剑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玉萧仿佛受到刺激,萧身爆长出五尺白芒,射出摄人寒芒,在空中幻化出几道白芒疾射向弈天剑,所过之处,雨点碎石,无不四处飞扬。 “咦,你看出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了没有?”李无极看到易剑之竟会玄功,大感意外转身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 “单看身法,只能判断是修真界的基础步法”玉清凌波步“,这个基础步法在这少年身上竟发挥出如此敏捷,倒也难以想象。” “如果看手上的招式,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这是“万剑归宗”中第一重入门功法,毕竟“万剑归宗”这式功法是运用在剑上的,倒还真未见到有人用到萧上,” “那你能否判定这少年会出自何门何派?” “十之七八此少年武学来自修真界的第一*****”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音将后面二人的声音掩盖。 弈天剑只觉自己钢枪在这一撞中竟寸寸折断,全身也一阵发麻,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要命的是自己脖子一凉,一股热血已从脖子处喷出,弈天剑急忙用手捂住。 弈天剑双眼死死地盯着易剑之,“你…你…你……”后面的话再什么也说不出来。“扑”弃天剑身亡倒地,他临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败在这么一个少年手上,而且只是一招。如果他知道自己所败之人用的何等法诀,那他死也能冥目了。 “你……你该死!”易剑之接着弃天剑的话冷冷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除了暴雨咆哮的声音外,现在静得连掉颗针都能听到。 全场几百人看到弃天剑倒地那一瞬间,一个个都傻眼了,弃天剑的实力没有人会怀疑,在只会武功不会道法的这些卫兵中间绝对是中等以上。但竟然那么几下就被一招就杀了,难道这就是凡人和修仙人的差异? 静。绝对的静。 易剑之杀了弃天剑,精神和身体也是一阵疲惫,刚才那一击已抽干了易剑之全部内元,现在身体一阵松懈,再也支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地上。 “张叔张婶,你们安息吧,剑之已为你们报仇了。”一滴热泪顺着易剑之的脸夹流下,没有人注意到,注意到的人都会以为这是雨水,这个世界早已不相信眼泪了。 “啪啪啪。”李无极打破沉静,鼓起双掌“好,非常好,这出戏确实精彩。”对于弈天剑和几十名士兵的死,这位太子竟然说是在看戏,但现场竟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不满,有不满的人只能埋在心里,稍有流露,那下一个看上去更精彩的人绝对是自己。 “你超出了我的想象。”李无极指着易剑之说道。“抓到你,我倒要看看你身上还会有哪根骨头有那么硬。” 重甲队立刻包围过来,“噼啪噼啪”的踏步声在易剑之听起来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近。易剑之跪在地上恍忽了,在这雨夜中,听到那那由远及近再近的踏步声就像听到了阴间判官在宣布自己的死刑。 一柄柄长枪抵在仍跪在地上的易剑之脖子上。从枪尖上,易剑之感觉到了那股比雨水更冰的寒意和萧杀。易剑之没有动,内心一阵萧条,仇未报身已将死。 “我要活的。将他抓过来。”李无极在旁边大叫。 易剑之手上的玉萧被人夺走,继而身上的蟒皮衣被人脱了,双手被人反剪着,最后连同整个人一起被提起来。 “砰”易剑之被重重地将在地上李无极面前。易剑之感到全身被摔得快散架了。 李无极隔着巨伞,冷冷地望着地上那团因疼痛而卷缩在一起的易剑之,仿佛是一个高贵的人在望着一条将死的狗。蓦地,一脚踢在易剑之脑袋上,易剑之只觉得大脑顿时像开了花一样,鲜血顺着额头一下冒出来,神智开始有点模糊。 李无极“哈哈哈”地大笑,这笑声冲满了胜利者的喜悦,也充满了对失败者的讽刺。“我以为你是铁人呢,那么能杀,没有想到我轻轻一脚都受不住。哈哈哈。” 旁边一众士兵也讨好地一起大笑,每个人眼里都将易剑之看做是一个死人,就算不是死人,也是一个即将受尽人间千万种酷刑将死之人。 易剑之没有说话,心里面异常的镇静,不断地问自己,我要死了吗?老天爷能不能让我报了仇再死?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回答他的是接着过来的无数拳打脚踢。 易剑之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苦苦的飘泊,但是在这大海中他除了还能喘一口气外,却使终找不到能靠岸的小岛。 雨越下越大。疯狂的雨滴就像天使的眼泪,哭泣着人间的这场惨剧。 “李无极,你想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吗?”易剑之被几十人拳打脚踢,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微弱的声音来。 “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如果说得好,我饶你今天晚上不死。”李无极一下来了兴趣,饶他今天晚上不死,并没有说明天不能杀他。一挥手,那些踢打着易剑之的人都住手了。 “这个秘密就是……咳……咳……咳……你过来一点,我快不行了。”易剑之柔弱无力的说道, 雨声很大,李无极确实没有听清楚易剑之说的话,只好走近易剑之的身边,蹲下身子,准备听他讲这个所谓的天大秘密到底是何秘密。他不怕,易剑之早已无还手之力,手上也没有武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武功和道法有绝对的信心。 “你再靠近一点……我……”易剑之的声音更小了,那声音就像随时要中断的一样。而他这个人也就像随时要断气一样,没有人会怀疑,经过那么多皇朝卫兵的拳打脚踢,就算是修真派的高手,也没有人能说自己没事。 李无极挪了挪身体,更靠前了。 “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你该死!” 李无极听到这句话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现在易剑之的声音忽然大了呢?没有来得及站起来,耳朵已被易剑之死死咬住。 “啊!快给我打死他。” ------------------------------------------------------- 易席含着泪,挖好了一个很深很宽的坑,这个坑足以放下二个人的位置,其中一个是张如烟的,另外一个位置他是准备留给自己的。 回到屋里,看到张如烟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往日的欢笑又浮现在面前,“如烟,我无法看到你这么安静,你就不能再对我笑一笑吗?” 易席握住那双冰凉冰凉的手,这双手早已没有温暖,易席还是紧紧地握住,自己曾发誓这一生的每一天都要握一下这双手,但是是该说放手了。 “如烟,你怎么那么狠心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伤悲,一个人来照顾剑之。” “如烟,你还记得吗,我们当初刚见面时,只是看了你几眼,你竟骂我是淫贼。如烟……” 蓦地一声响雷从天空中传来。“轰!”沉浸在痛苦和回忆中的易席惊醒。 “哈哈哈。你这个孬种!” “哈哈哈。你这个孬种……” “孬种……” “孬种……” 从天际隐隐传来白天那些卫兵的声音。 “如烟,等着我,将你安葬了,我会去帮你报仇,到时我再来陪你。” 易席放开那双冰凉的手,取出张如烟平时最爱穿的那套白色皮袄,将张如烟早已破碎的衣服换了下来。 抱起张如烟早已僵硬的尸体,走到后山,轻轻地放到那个坑里,一锄一锄地将泥土填上去。每一锄下去,易席的心就像被抽干了一样,那种内心的伤痛犹如千万颗针刺在心脏。 “如烟,这个地方是你平时最爱来的地方,能看到美丽的小山村。” 埋完张如烟,易席找来一块巨石,运足内力,在巨石上刻上“爱妻张如烟之墓。”做完这一切,易席再也忍不住趴在坟前大哭,“如烟,你走好,我报了仇就来陪你。” 易席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叫道“剑之。” 曾小纯和张纯阳还在外屋,谁都没有睡的意思,默默地坐在那,听到易席叫唤,急忙说道,“剑之不是去后山找你了吗?” 易席这时大惊,落寞的精神一下从失落提到紧崩。“没有啊,他到后山有多久了。” “已经很久了。” “什么!”易席意识到出问题了,剑之根本没有来后山找他,会不会是……,易席不敢多想,也不敢再停留半秒钟。 “你们二个现在就快跑,跑去森林里面等我们。如果我们天亮后没有回来,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易席来不及多说。双腿一发力,立刻冒雪朝着营地方向冲去。 远远地看到营地灯火通明,人影重重,“剑之,我儿,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这时跑近了,易席差点吐血,正看到易剑之咬着李无极的耳朵死活不放,而旁边的卫兵一个个如同疯狗一样对着易剑之拳打脚踢。 再也按捺不住了,“呛!”“玄空剑”发出一声悲鸣出鞘了,一缕缕浩浩的剑气顿时弥漫住整个营区,一道道逼人的剑芒冲天而上,承载了着主人无穷无尽的愤怒,“玄空剑”发出千道万道杀气冲向营地。 “谁敢动我儿!” 李无极惨叫一声,耳朵已被易剑之咬掉。易剑之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嘴里仍咬着那半边耳朵不放。就算杀不了你,也要咬你一口为我娘报仇。 门口,一道道剑影在每个人的瞳孔里放大,放大。离易席最近的几人更是直接被杀气洞穿。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千万道剑芒从后面穿透过来,功力较弱的人直接身亡。这股股剑芒带着死神的愤怒冲向李无极,也冲向那些正在打易剑之的人群。 李无极捂住被咬掉的耳朵,鲜血直流。一回头就看到易席,也感受着易席那满腔的怒火和那冲向自己的剑芒,竟然还能笑:“哈哈哈,今天晚上实在是有生以来最精彩的一晚了,居然还有人不怕死。” 玄空剑夹带着滔天的愤怒和无穷的杀意冲向李无极,李无极连动和躲避的意思也没有。他根本不必动,他知道有人会动,果然旁边那个猴头猴脑的太监动了。 “竟然是玄空剑!” “果然是天下第一宫的镇宫宝剑,光从气势上就已能傲视天下,可惜用在这个孬种手上实在是太浪费了。”旁边的太监一边说,一边抽出袖中拂尘,待得易席的剑气冲到李无极跟前时,这个拂尘轻轻地一晃,一缕缕带着黑气的尘丝从拂尘中飞卷而出,那千万缕理不断剪还乱的尘丝如同千万条蟒蛇一样缠向易席手上的长剑。 顿时,易席手上的金色剑芒被盖住了,那千万条蟒蛇虽然缠住剑身,但玄空剑被缠住的瞬间,竟发出一声龙吟,剑身忽地崩发出一缕剑之正气,将黑压压的蟒丝缠绕挣断。 易席发出刚才一击,早已用出一半元气,这时见那一击被高手阻住,玄空剑更是几欲脱手,只好再强提精神再度引出玄空剑灵摆脱掉阻拦。这二度发力,将易席体力仅存的一点点真元被玄空剑抽得空荡荡地。 如果不想办法自己二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一咬牙,易席一伸手摸出一颗药丸塞入口中。顿时体内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咬,又痛又痒,但是每咬一口自己的体力就回复一点,而且失去多年的那部分灵力也在急剧回复着。 “急效提功丸,哈哈哈,你这小子不想活了。”那个猴头猴脑的人将易席的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 “老师,什么是急效提功丸?”李无极鲜血仍然在流,但那好像流的不是自己的血,根本不去捂自己的耳朵了,旁边来一个人准备帮李无极止血,被他一脚踢翻,那人只好速速退开。 那个被李无极称为老师的太监叫阴鬼魅,听到李无极的问话,说道:“所谓急效提功丸就是修真界一些不要命的家伙,在消耗了巨大灵力后,为了使自己能在短时间恢复到自己以前的巅峰,而研制的一种药丸。 “这种药丸药力奇猛,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使用者以前的功力,但是副作用极大,用此药的人每使用一次将会缩短十年的寿命。哈哈哈。而且这种药也只能让使用者在半个时辰内回复功力,半个时辰一过药力就会失去,使用者也将一个月内无法再运功,如果一个月内再服食一颗这样的药丸,三个时辰后,此人必死。哈哈哈。” 阴鬼魅得意地笑着,看着易席吃药,并没有攻击他,在他眼里易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轰轰轰。”回复了以前的功力,易席花顿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岁功力未失之时,那种绵绵不绝的内元汹涌向全身各处,久违的熟悉感觉令得易席禁不住一阵狂啸。 “你们都要死!”挥出玄空剑,指着在场的所有人。 “大言不惭!井底之蛙也能放豪光?重甲兵给我上”阴鬼魅说道。 易席并没有接话,回答阴鬼魅的是那森森剑气。重甲兵这时早已拦在李无极面前,见到易席挥剑,一个个如临大敌,立刻展开阵势迎上去。 看着重甲兵,易席仿佛看到当年那一个个可笑的对手,当年那几十场不败的神话再次出现在易席眼前,易席一时豪气顿生,握在手中的“玄空”剑更是化作一道道金芒,飞身冲向重甲兵方阵。 重甲兵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全线急速转为防御靠拢,每个人的盾牌都护住旁边队友的重要部位,同时几十条长枪如同银蛇一样刺向前冲的易席。 “碰碰碰!”大地在这一剑中震抖。剑芒过处,卷起了满天的雨水,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在易席全力一击下,几十名重甲兵的钢盾全部破碎,化为一摊铁水溶入雨水中。而几十重甲兵的重盔在剑芒中也是全部支离破碎,每个重甲兵还没有来得及眨一下眼睛就被汹涌而来的无数剑气刺中。地上浓浓的血水顿时顺着雨点流淌向低处。 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如果刚才看到易剑之杀死几十个普通士兵以及重甲兵队长弃天剑时还认为那是运气,那现在看到易席一击就将几十名重甲兵全部击毙,没有人不会说那是实力。一种修仙者同普通凡人武者之间的实力差。 易席并没有松气,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长剑一挥,一道森冷的剑气直指李无极。 李无极还是在笑,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笑到底有几分无奈和几分得意。 阴鬼魅看到那一道剑气刺向李无极过来,手中拂尘立时化做一条闪电迎了上去。 “碰!” 二人武器对撞在一起,易席和阴鬼魅在对碰后被对方震退三步。阴鬼魅则更是大退五步方才定下身子,易席在同阴鬼魅对撞后感觉体内血液急流,整个身体和精神都处于兴奋状态,到后来,易席更是急速冲上前去主动找阴鬼魅对撞,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压抑全部发泄出来。 阴鬼魅料不到易席回复功力后同刚才初次使用玄空剑判若二人,那散发出的逼人杀气令得自己不由得一阵紧张,知道今天遇到劲敌了,不禁暗运玄功,准备发出最强一击。 李无极根本没有理会二人的战斗,而是狞笑着看着躺在地上只能出气不能吸气的易剑之。 “呸”一口浓痰吐到易剑之脸上。 “兔崽子,敢咬掉我一只耳朵,”说完狠狠地一脚踩到易剑之脸庞上,易剑之这时哪还有反抗的力气,只感到自己全身所有关节都像断了一样,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精神,只能任由李无极万般凌辱。 李无极一边踩着易剑之的脑袋,一边拿起易剑之被收缴的玉萧把玩着,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个玉萧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能够将自己手下几十名卫兵杀死。右耳一阵剧痛,李无极狠狠地瞪着易剑之,“是你!让我失去了右耳,我会让你受千倍的折磨。” 一道闪电划过,李无极那张狰狞着的脸在闪电中就像魔鬼一样,发出淡淡的邪光。看着脚下的易剑之,李无极弯腰伸手将易剑之的右手从卷曲的身子中拉出。 “不要啊。” 仍同阴鬼魅交手的易席感觉到了易剑之有危险,急得大叫。真不由手上使出全力,攻势更快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无极根本不理会易席的叫喊,依旧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易剑之,蓦地,只闻到易剑之一阵吃痛的叫喊“啊!”易剑之随着叫喊险些晕了过去,原来李无极竟将玉萧深深地刺进易剑之右掌掌心位置,玉萧穿透右掌深深地刺在冰冷的地上。 易天也听到自己的爹来了,现在正在同外面的人打成一片。他相信爹一定不会有事,能够对付这些凶神恶煞的畜生,如果面对死亡,他并不害怕,唯一让易剑之现在仍坚持的只是不能为娘报仇,那股子狠劲支持易剑之被刺穿右掌竟然还没有晕过去。 易席愤怒了,那股子钻心的痛令得自己的内心犹如火烤,那股子愤怒令得自己的身体几欲爆炸。感应到主人空前的愤怒,玄空剑发出嗡嗡的巨响,玄金色光芒变成七彩剑光,一道道彩光随着易席的愤怒四处冲撞,就像是千万只受了伤的烈马到处奔跑,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所过之处,那些蜂涌过来的士兵连叫一声娘的时间也没有,全部化成了人间一缕青烟。地面的水,天空中的雨在这彩光中纷纷蒸发,没有人能挡住这一剑,这一剑已包含一个父亲所有的爱,也包含了对恶人万千的恨,更包含了易席必杀的决心。这已是天下最高最纯的一剑。 面对易席的愤怒,阴鬼魅慌了,那股子透着死亡气息的剑气是自己所不能挡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易席的实力竟然可怕到这一步,但是那股子剑气自己必须要去挡,不挡后面的太子就会受到伤害。到时就算自己不死,太子如果受到了伤害,自己却将要面临比死更难受百倍的惩罚。 阴鬼魅动了,张开大嘴一喷,一股浓腥的精血从嘴喷到那黑漆漆的拂尘上,顿时那拂尘上的万缕尘丝犹如有了生命,竟无风自动,发出夺目的豪光和慑人心魂的阴森气息。阴鬼魅来不及细想,运足全部劲气,万千道尘丝发出一缕缕令人作呕的腥气撞向易席那挡之不能挡的剑光。 “碰”!那一缕缕尘丝在玄空剑凌厉的一击下,如同败草一样,落了遍地,阴鬼魅更是腹部被洞穿,身受重伤。 易席根本没有看阴鬼魅半眼,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就只有死。不止是他将死,连自己的儿子也必死。再次运足真气,一缕缕剑气真冲李无极。 李无极身边已没有一个士兵了,所有的几百名士兵已经死伤过半,其他的人早已被吓傻,一时半会根本回复不到正常状态。面对即将袭来的森森剑气,李无极仍然没有动,而是缓缓地拿出一瓶粉末撒在易剑之身上,粉末一到易剑之身上,竟融化不见,没有人清楚这粉末是什么作用。 大家这时能看到的只有李无极那阴阴的笑容,所能听到的只有李无极在闪电暴雨中狞笑。 易席的剑已袭到,那逼人的剑气和冲天的七彩剑光夹杂着死神的招唤刺向李无极。 “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妻子报仇!”易席更激动了,眼看下一刻就要手刃仇人,那种畅快令得自己精神上差点松懈。 “啪!” 出人意料的,所有的彩光和剑气竟然在快刺到李无极时,消失了,就像一只公鸡被人紧紧地勒住了咽喉,再也唱不出它骄傲的歌声。 所有的人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只见李无极竟然单指夹住了那雷霆一剑,仔细看去,才发现李无极右手上竟然戴着一只黑漆漆的手套,这只手套并没有发出任何光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就是这一只手套竟将易席全力一剑挡住了。没有人能形容现在的心情,那种上天入地的剧场转换令所有的人都来不及消化。 “佛门千缉指!”易席大惊。 “你-----不行。”李无极依然狞笑着。 李无极虽然接住了易席一剑,但也被那凌厉的剑气击退了二步,胸口和手臂隐隐发痛,踩在易剑之头上的脚自然地挪开了。 李无极轻轻地松了一下手,准备迎接易席的第二剑。 易席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白嫩的太子竟然有佛门重宝,更想不到这个只会欺负弱小的太子刚才看似轻易的一夹,竟然能夹住自己此生最凌厉的一击。来不及多想,自己的药力时间已快过了,易席双手一挥,玄空剑幻化起一圈圈剑晕,刺向李无极。 李无极双臂一振,全身衣服竟然爆裂,露出一套金光闪闪的铠甲,在暴雨中这套铠甲散发出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所有未死的士兵大部分恢复清醒,看着这一幕,所有人不禁问,这个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太子吗,还是那个只知道杀人取乐,天天沉醉在女人怀抱的太子吗? 李无极见易席一剑攻来,并没有一点迎击的意思。 易席这一剑也根本只是虚招,剑到中途,另一只手一把抓起易剑之右掌中插着的玉萧,带起易剑之右掌一片血光,来不及心痛,将玉萧迅速塞入怀中,然后立刻探手抱起地上的易剑之。 李无极早已料到这一幕,冷笑着看着易席拨开玉萧救人,自使致终没有动分豪,连那些士兵想冲上来砍杀二人,也被他挥手阻止。所有的一切早已在他掌握中。 易席见抱起易剑之,玄空剑一挥,“起!”只见玄空剑竟然随着声音带着易席和易剑之飞起,犹如流星般飞向前方。 “给你们四个时辰的时间,四个时辰后我会派重兵来搜索你们,快些逃命吧!被我抓到,我将杀光灵水村的所有人。这次出游狩猎竟然会这么好玩。哈哈哈。”易席人在空中,隐隐传来李无极的声音。 四个时辰,自己能跑多远? 易席人在空中,看着仍然咬着牙齿不肯就此晕迷的易剑之“剑之,坚强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易剑之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眼不知何时已掉下了泪,泪水刚流出就被暴雨清洗得无影无踪。易席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泪。易剑之的泪是为自己爹服食了急效提功丸而掉的,也有为自己不能报仇而掉泪,更有为娘的死而掉泪。 这个世界并不相信眼泪,但是易席相信,他相信今天张如烟的命以及今天俩父子的血都不会白流,终有一天,就算自己不亲手杀了李无极,自己的儿子也会杀掉他的。儿子比自己更坚强,更有魄力。但是却少了一份冷静。 但是当易席的眼光触及儿子被玉萧洞穿的手,易席深深地叹气了,刚萌发的报仇心切被易剑之手上仍不断流淌的鲜血冲刷得无影无踪。右手洞穿,掌心劳宫穴已经破碎,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易剑之将来估计再难以练习高级法诀了。 劳宫穴五行属火,具有清心火,安心神的作用,同时劳宫穴同样有凝神聚精的作用。如果劳宫穴破碎,就相当于整只右手完全没有任何功法上的输出和凝聚了。想到这,易席不敢再向下想去了,现在首要的不是说报仇,而是怎么样逃跑出去,其他的待以后再说了,总会有办法的。 雨停了,天也开始放亮。森林上空被一层薄薄的白烟笼罩。鸟儿们开始起来觅食,发出叽叽喳喳地叫声。 飞不多久,易席只觉浑身充沛的精力一下被什么吸干了一样,再也坚持不住,“碰”地一声从天直线下落。还好下面已是森林边界,掉下来时有无数树枝挡住,二人才没有被直接摔到地面。 易席只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强忍住浑身的酸痛,收起玄空剑,从袋中取出千年灵芝,切出三小块捏碎,一份准备塞到易剑之口里,一份涂在易剑之仍在冒血的掌心,另一份自己服食下去。 当易席辦开易剑之的嘴,准备将灵芝塞到易剑之嘴里时,只闻得易剑之“哇”地一声,从口里面吐出一块黑忽忽的东西出来,易席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那竟然是一块肉,再仔细看时,那竟然是易剑之打死也不肯松口一直咬着的李无极的耳朵。 这半边耳朵在易剑之嘴里已不少时间了,被易剑之一直咬着早已变得血肉模糊。嘴里的耳朵被吐出来后,易剑之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趴在易席怀里大哭。这一晚就像恶梦一样,深深地烙印在易剑之年少的脑海中,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易剑之,在一夜之间全部经历了,从没有尝过人间的心酸与苦痛的易剑之,在这一夜也全部尝尽了。 易席将灵芝涂到易剑之手掌伤口时,易剑之只觉得右掌掌心传来的阵阵伤痛令得自己全身发麻,十指连心,掌心那个血窟隆更是疼痛难当。不由得头一摇直接晕过去了。 易席见易剑之痛晕过去,不由得双眼模糊,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地流下来。做为父亲自己却无力保护自己的儿子,眼看着儿子被人刺穿右掌。自己是多么无奈啊!自己在妻子离去后却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如果不是发现得早,那自己能看到的就只有易剑之的尸体了。 而做为自己儿子的易剑之,当看到自己娘被迫上吊后,所表现出来的,除了痛更多的就是恨,而且直接将这恨转化为行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娘更重要?这世上又还有几个能像自己儿子一样,竟不顾自己的性命地冲进几百人的营地为自己的娘报仇,在连杀几十人后被敌人拳打脚踢半天还不会吭一声。易席一阵痛苦。 服下灵芝后,易席稍稍有些体力了。看看时间,距跑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三个时辰后李无极将派人来捉拿自己俩父子了。就算是来个普通的士兵他现在也已无反击之力了。摇摇头,易席告诉自己,就算是死,也要将自己的儿子活着送出去。 “得先找到曾小纯和张纯阳,如果他们被李无极捉到了,那就死定了。”易席想到,要怎么找呢,森林里面那么大,当时自己太急又忘了告诉一个准确的方位。要在这里面找到二个小家伙比登天还难。 “只能背着剑之走一步算一步了。”易席现在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去了,究竟哪里才能逃得了李无极的追捕。 看准方向,还是朝着森林中部走吧,那里面有一些凶猛的野兽,虽然对自己也是一个威胁,但对那些追兵来讲无疑也是一种挑战。对方人多更能引起野兽的注意。 易席吃力地将易剑之背到背上,易剑之十三岁,但是这几年的练习使得易剑之身材比普通孩子更加魁梧了。背在背上,易席感觉就像背了一坐大山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咬咬牙,就算是再重,也要将剑之背到安全的地方。 易席就这样背着易剑之一步步地走着,没有人能形容易席现在每走一步有多艰难,每迈出一步易席就觉得脊背要被压断了一样。但是易席并没有放弃,连实在走不动了,也不肯放下来休息片刻。这是一个做父亲的挚着,这份挚着所包含的无奈和爱是无人能及的。 因为爱,所以无敌。 雨后的森林被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着。 易席停了下来,不断思索着,照着这样的速度,真不知道三个时辰里自己能够走多远,得想想办法才行。如果走地面,太多树木挡住,根本走不了多远。但是自己现在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更谈不上御剑飞行在空中了。那还能走哪里呢?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水流的声音,易席一拍脑袋,对走水路。这样既节省了时间,也不用耗太多的体力。易席来不及喘气,背着易剑之循着水流声走去。 来到水边,只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易席将仍晕迷的易剑之放在地上,拿出易剑之的玉萧费力地弄来二棵小树,然后用还余下的蟒皮将二棵小树系好捆在一起,最后将二人同小树子用蟒皮再捆在一起,做完这一切,易席就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那种无力感是前所未有的。急效提功丸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顾不得其他,易席再拿出灵芝切出一小块服食下去。稍稍有点精神了,一咬牙,将小树推到河里,自己一手抱着易剑之,一手抓住小树顺着河流漂下去,易席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漂到哪里,只希望自己二人能被漂得越远越好。 李无极见易席逃跑,并不追赶。而是转身推开了阴鬼魅帐篷门帘。 阴鬼魅小腹洞穿,也早已被人扶进个人帐篷包扎后准备运功疗伤了。看到李无极进来,阴鬼魅原本准备打坐的,只好暂时放弃。 “无极,怎么了?”阴鬼魅无力地问道。 “师傅,我只是进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了?”李无极笑呵呵地满怀关心地望着阴鬼魅。 “嗯嗯,没有什么大事。”望着李无极阴笑的脸孔,阴鬼魅没有来由地心里一阵紧张。 “看你腹部洞穿,恐怕已经伤及五脏六腑了吧。”李无极仍是阴阴的笑着,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想着什么。 “也许吧,可能要休养好几年才能恢复如初了。”对于这次受伤,阴鬼魅后悔得要死。初次看到易席只有那么一点点功力,发出的玄空剑除了有势之外,那所夹带的剑气却很薄,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修真者,在看到易席服食急效提功丸时根本不加以阻止,哪知道易席十几年前的功力了得,这一失算直接导致自己身受重伤,差点身亡。 “师傅,弟子斗胆同你商量一件事。”李无极满脸笑盈盈地说道。 “什么事,无极但讲,只要为师能做到的,定当全力以助。”阴鬼魅在对这个徒弟面前除了有所畏惧外根本没有半点师父的威信。 “你能做到的。哈哈哈。”李无极大笑。 阴鬼魅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他太清楚李无极每次大笑时的含义。 “你。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师父啊。”看着李无极缓缓地伸出双掌向着自己身上摸过来。阴鬼魅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强了。 李无极并没有直接回答阴鬼魅,回答阴鬼魅的是身后那一声“啪!”,阴鬼魅只感到李无极双掌已闪电般地拍中自己后背气海穴,然后就觉得自己全身真元顺着后背气海穴源源不断地涌向李无极双手。 “你干什么,我是你师父啊。”阴鬼魅大惊。但是全身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你教会我吸阴玄诀,但是却只能吸收有练习过阴功人的功力,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吸收过一个人的功法,而今你身受重伤,连你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哈哈哈!与其留一头没有用的狗在身边,不如将这头狗杀了啃骨头。哈哈哈。”李无极一边吸收着阴鬼魅的功力,一边狂笑。那种来自阴鬼魅真元流入身体的畅快感令得自己精神大振,半边失去耳朵的疼痛早已逐渐消失。 “你。你。你个孽障。你不得好死……”阴鬼魅听到这样的回答,“哇”地一口鲜血被气得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