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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实这个引子和后面正文的内容风格差不少,写得太正经了,大家可以跳过不看。但是不得不写,前后起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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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骤起,草木皆枯,天地一片萧瑟。一群排cheng ren字的大雁正向南方迁徙,预示着又一个寒冷冬天即将到来。

    东方大陆上的华翰帝国首都直辖地通往北部地区的唯一通道,是那条纵穿龙牙山谷的奥斯尼亚大路。现在这条路上,正由南向北飞奔着两匹战马,马上两人,看装束都是佣兵,一个是人类中年男子,另一个居然是兽人一族罕见的獒人武士。

    两人身上皮甲破烂、战袍碎裂,上面血迹斑斑,显见不久前曾进行过惨烈的战斗。他们身形疲惫,但神色警惕,不时回头望向后方,似乎在逃避追兵。也不知他们疾驰了多久,战马嘴角已泛出丝丝白沫,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从肺部急促呼出鼻腔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但两人丝毫不在意战马状态,仍然急急挥鞭加速。

    一旦出了龙牙山谷,他们就将进入华翰国北部地区。

    一直奔在前面的獒人战士突然神色一凛,放慢了速度,警觉地抬头嗅了嗅周围空气,满头金色长发随风飘散。

    后面人类战士见状忙问:“察尔斯,什么情况?”

    “前面有埋伏。我嗅到微弱的气息,但无法判断人数,他们肯定做了手脚。”叫做察尔斯的獒人战士肯定地说:“劳尔大哥,后有追兵,前有埋伏,怎么办?”

    獒人嗅觉的敏锐是毋庸置疑的,劳尔沉吟片刻,一咬牙:“冲过去!务必赶在追兵上来前冲过去。只要进入广阔的北方大森林,我们就能甩掉他们。”劳尔左臂上的圆形臂盾后,不知抱着什么物件,显是极其重要。

    “是!”察尔斯从鞍上摘下一柄黑色纯铁狼牙棒,再次冲在最前开路。劳尔从背后抽出一柄银光四射的长剑,警惕地跟上。

    当二人继续奔驰数里后,突听一声呼啸,路两边草丛中飞出几支利箭射向察尔斯,跟着冲出一群人来。原来伏击者隐蔽极好,身披蓑衣,上糊草叶泥巴,趴伏地面看上去竟与野地环境一致,极难分辨。为了掩盖气味,还搀和了牛粪,但仍然被机敏的獒人察尔斯识破。

    信号响起同时,前方路面也窜起数条绳索,察尔斯猛力一提缰绳,想一跃而过,可惜连日奔波,战马已无力再跃,立时被绊住前蹄,巨大惯xing下,“唏溜溜”一声长嘶,滚摔在地,眼见一条腿已摔断了。

    所幸二人早有准备,察尔斯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手中狼牙棒连连挥舞,在空中扫飞那几支利箭,落地的同时,又猛砸向最近的一个偷袭者,“啪”地一声,那人不及格挡,脑浆迸裂。

    后面劳尔已及时收住战马,长剑抖动,环顾来敌。

    伏击者已抛去蓑衣,手持各种武器将二人团团围住。其中除了二十多个人类外,还有两个高大威猛的熊人和七八个精壮彪悍的狼人战士。看他们身上装束,显是另一群佣兵。

    一个高个人类汉子是众佣兵头领,只见那人上前大声道:“将你手中孩子放下,我们便留你一命,否则……”头领一挥手,身边一个高大的熊人战士迈上一步,举起手中武器。

    原来劳尔左臂一直紧紧守护着的是个孩子,难怪如此小心。

    一根碗口般粗的硬木手柄上,连着一条半米长的粗大铁链,链头焊接一颗硕大铁球,球身疙疙瘩瘩,镶满又粗又长的尖刺。随着熊人挥动,链条带动狰狞的锤头发出“呼呼”风声。

    这是柄重达百斤的大链锤,大力轮下去,石头都要粉碎,何况血肉之躯。

    劳尔知道多说无用,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冲出去,看来又一场恶战难免了。那裹着婴儿的襁褓,被劳尔用一条长布兜在怀中,婴儿耳中塞着棉花,正在沉睡,丝毫不觉四周危险。连日疾驰,幸亏他骑术精湛,否则婴儿如何睡得安稳?为了这个不到半岁的孩子,已经有多少兄弟战死了,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劳尔心一横,将系着婴儿的布带扣用牙齿又紧了紧。擎剑在手,面上突现一片杀气:“我也是个佣兵,受雇主所托,便要对任务忠诚到底,这是佣兵的荣誉。动手吧!”

    那头领面色一变:“上!”

    熊人佣兵立刻挥舞链锤向劳尔逼近,其他人随后拥上。

    突然横里飞出一把匕首,瞬间插入熊人佣兵的咽喉,随着一条血线溅出,巨大的身躯向后栽倒。手中链锤失去控制,斜飞向侧方,一下砸在一个狼人胸口,顿时骨骼碎裂声响起,狼人惨嚎着狂喷鲜血。

    众人大惊,想不到那察尔斯一抬手便灭掉两个兽人佣兵,真不愧是素以勇猛著称的獒人战士。

    獒人察尔斯见一击奏效,迅速挥动狼牙棒扑入敌群,劳尔也驱动坐骑,挥剑与伏击者战在一起。

    劳尔剑法精妙,那银光长剑显然是柄宝剑,凡是和剑直接磕碰的武器,非折即断,剑出必见血,当者非死即伤。周围佣兵被逼得不敢靠前,只能团团围住。但劳尔终因怀抱婴儿,为避免过于震动,动作大是收敛,无法肆意而为,一时相持不下。

    察尔斯是劳尔手下第一勇将,一条几十斤的黑铁狼牙棒使的全是进攻招数。一个狼人佣兵双手握刀直劈过来,没等刀落就被他生生硬砸回去,巨大的弹力下,那刀背竟然直直镶入狼人头部,都没来得及喊就死去了。察尔斯顺手回扫,身后一个人类士兵,手中枪头和脑袋同时被扫去一半,灰白色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伴着碎裂的骨头在阳光下纷飞……

    另一个在后方的熊人战士愤怒了,轮圆手中百余斤的链锤,大踏步冲进来,也不管会不会误伤自己人,直向察尔斯砸下。察尔斯不愧勇猛矫健的獒人战士,斜跨一步,满是凸刺的巨大锤头几乎贴着察尔斯的身体“嗵”地一声砸入土中半截,尘烟四起。没等收回,察尔斯又是一跳,居然站上了铁链,顺着链锤向熊人窜去,熊人显然被惊呆了,没等反应过来,察尔斯空中轮起狼牙棒,“当”的一声,熊人头盔四分五裂,硕大的头颅被砸进了胸腔。

    察尔斯飞身跃下,单手挥棒横扫,一个敌人的武器被磕得飞上天空,另只手一把抓过一个人类佣兵,张开大口,锋利的獒牙毕露,惨叫声中,那人的颈骨被察尔斯一口咬断……

    手中提着敌人头颅,察尔斯突然仰天长啸“嗷~~”

    浑身鲜血的察尔斯,在一番血战后,眼看要进入兽人顶尖战士的特殊战斗阶段:狂化状态。

    伏击者队伍中其余的狼人战士,明显还不具备狂化能力,不禁被这勇猛血腥的对手身上爆发出的杀气,惊得士气大馁。

    劳尔刚刚将一个狼人连人带兵器一剑斜劈成两截,闻声大惊。虽然兽人狂化后攻击力大幅增长,但狂化后除非战死,否则不杀光敌人不会停止。恢复后将损失大量体力,并且神智不清,此时后有追兵,如果继续恋战,后果不堪设想。当下大喝一声:“察尔斯!不可恋战!”

    察尔斯闻言如雷灌顶,生生将狂化意识收住,挥棒横扫,回应劳尔:“你冲,我掩护!”。这份自控力绝不是普通兽人战士所具备,可见定力了得。

    那佣兵头领见局势越来越不妙,于是退出圈子,从身后摘下一具弩弓。刚才这弩弓伏击时没有奏效,被他背在身后,现在他担心对手跑掉,不得不再次装箭。

    劳尔剑势一变,大开大阖,本就苦苦相持的众佣兵顿时抵挡不住,银色剑光闪过,又是三四个人被砍倒,圈子撕开了缺口。

    这时在两人来时方向,远远扬起一片尘土,显然大量追兵赶到了。

    察尔斯心急如焚,刚才险些狂化,一身欲爆发的力量按耐不住,顺手抓住熊人砸落地上的链锤木柄,发一声喊,那百余斤的链锤居然被单手抄起,在头上“呼呼”轮动两周,“呜”地一声甩向后面敌人,两个佣兵猝不及防,当场被砸成肉糜。察尔斯再不恋战,迅速向劳尔奔来,途中又顺手拍倒两个纠缠劳尔的家伙。

    “察尔斯,快!”劳尔已经杀出包围,等待察尔斯跟上。这时,由于劳尔突围的动作过猛,终于惊醒了婴儿,一声啼哭骤然响起。

    “好了,快走!”察尔斯飞身而起,落在劳尔身后。

    劳尔的坐骑显是良种战马,连日奔波后又多负一人,但在主人驱动下,仍然奋力由慢渐快,再次开始了奔驰。

    “劳尔大哥,他们追不上了,哈哈,呃……”

    劳尔忽听察尔斯语声一顿,同时感到后面一股大力袭来,背上剑匣似乎被什么硬物猛地一刺,脊背隐隐作痛。心中一紧,失声叫道:“察尔斯,怎么了?!”

    “劳尔大哥……没想到,兄弟今天栽这儿了……你,你要保……重……”察尔斯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头一沉,搭在了劳尔的肩上。那伴随他多年的狼牙棒,从手中跌落尘埃。

    “察尔斯!好兄弟!”劳尔忽然感觉后背一片湿热,一下想到了什么,但他无法回头,只能尽量压低身躯让察尔斯靠在自己的背上。泪水,从劳尔那布满血丝的眼里流淌出来。怀中的婴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似的,哭声更大起来……

    越来越远的后方,敌人停止了追击,那个佣兵头领一脸不甘地放下手里的弩弓,恨恨地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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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月亮爬上了树梢,向大地洒下一片苍白凄凉的光芒。在一片松树林中,竖立着一座新坟。劳尔抱着婴儿悲伤地立在坟前,那是他最后一个战友、好兄弟獒人察尔斯的坟。

    兽人由于种族文化、宗教信仰的不同,一直被人类所歧视甚至敌视,历史上有不少人类和兽人之间的战争。直到五千年前为了抵抗来自另一个位面世界的魔族入侵,双方终于放下恩怨,联合其他精灵、矮人等种族,用百余年时间打退了魔族,史称“百年退魔大战”。经过百年磨合,双方终于互相接纳。但由于人类的劣根xing,实际发展到今天,仍然平等对待兽人族的人类国家,已经不多,华翰国就是为数不多的人类与兽人至今平等共存的国家之一。但即使在华翰国,人类和兽人之间具有深厚友谊的却始终寥寥。

    很久以前,劳尔用他那卓越的武技和正直的心,让勇猛善良的獒人察尔斯折服并追随,后来一起创立了“刀锋”佣兵团。他们无数次并肩战斗,互相为对方抵挡伤害,随时准备为对方献出自己的生命,两个不同种族的人已经建立了超越生命的友谊。

    今天,这位忠实勇敢的朋友终于离开了。

    那支敌人头领最后射出的弩箭,穿透了察尔斯的心脏,钉在劳尔背后的剑匣上,剑匣外壳被弩箭射透,如果不是因为里面长剑的刃面再次阻挡,也许自己也要被射穿身体……

    日间脱离追兵包围后,劳尔向北方继续奔驰了百余里,进入这片松树林后不久,忠实的战马终于最后悲鸣一声,倒毙在地。劳尔含泪掩埋了战友的遗体,但再也无力掩埋战马,只好用树枝草草将其覆盖。

    颇具寒意的秋风从林中穿过,劳尔用破烂的战袍将婴儿围得更紧些。在这同一天,他失去了最后一个战友和唯一的战马,而在这茫茫的北方大地上,前途依然处处充满险恶。这一切,怎能不让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心中悲伤和凄凉。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怀中这个小小的婴儿。

    劳尔向远方望去,到底哪里才是可以让这怀中苦命的婴儿停止奔波旅程的终点站呢?

    再次看了眼地上的坟头,他毅然转身,头顶着苍白的月光,迈动雄健的身躯,向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