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晚九点，黄子轩被押上一辆后排座位经过改装，焊了钢筋栅栏的面包车，白中带蓝的车身上印着警察两个生人勿进的字眼。
对这个车，黄子轩并不陌生。
以前也曾经有幸享受过这个待遇。那是在22年的时候，刚刚接手执行一个任务，他的身份是个小混子，很不入流的那种。在深圳关外那个鸟地方被万恶的治安联防押送到拘留所。
不是因为聚众殴斗或者作奸犯科啥的。
而是因为，他没有暂住证。
最后到了天明，才罚了块钱，被放了出来。
这车的滋味，深有感触。
汽车开着忽闪的警灯，拉着警笛，哇哇叫的开出了并州市公安局。
公安局门外，一辆很普通的商务车尾随其后。
前面开车的，是方自强，副驾驶上坐着郭舟。后面还有郑明鑫、郑晓斐。
郑明鑫一副懒洋洋的问道：“郭舟，看守所里你那个亲戚管事儿吗？”
郭舟一边开车，一边狞笑，答道：“那当然，我堂叔，去年才刚提起来的副所长。这第一看守所里，有个专门的重犯关押室。我倒是听我堂叔说过，里面手黑着哪。不会弄死，但是，绝对让你满意。进去的，就没有不服帖的。总之，够他喝一壶的！说不准，还会变成一个兔爷。”
“哈哈……”
并州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位于并州南郊。得益于经济发展的速度，路上的汽车并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那个地方。外面到处黑灯瞎火，阴森一片，再驶向前，便见一处雪白的灯光，照着一处大门。
大门两方的围墙很高大，上面还拉着电网，以防心思叵测之徒有什么不轨的想法。自从去年出了银行劫匪越狱的丢脸耻辱性案件之后，想必也应该特意加强了管理。
黑色的大铁门上印刷着雪白的‘坦白从宽’四个大字，如同怪兽的血盆大嘴，吞噬着一切不轨的心思。大门紧闭着，只有下面的一个特意供人员进出的小门，紧闭着。
小门的两方，站着背枪的武警，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大墙外一切可疑的行迹。再往里看，高高的如同战争时期的炮楼一般的岗楼上，伴着那道雪白的扫视的灯柱，也能看到上面的背着枪的警戒人员。围墙里面幽静中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狗叫，更显静谧恐怖。
前方的武警挥手。警车停下。一个警察下来拿着文件上前。
小门打开，车的后门也打开。黄子轩被押了进去，负责接收的警官，明显是里面的一个干部，眉清目秀，看似一脸正气。收好文件，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黄子轩，刚要说话，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警察，对他附耳，那干部便道：“郭所长？这不符合规矩。算了，你们安排，不过注意一点啊！”
随后便将黄子轩交给了刚刚过来的年轻警察。
这警察身材高大，骨架极宽，撇着外八字的步子，一副很拽的模样。看了黄子轩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到手的玩物或者小金块，双眼放着金光。骂骂咧咧的催促着黄子轩赶紧走。
穿过长长的通道，走了大概2米的样子，两边的囚室里面不时传来几声粗猛的鼾声。钢筋铸就的铁门，将里面与外面完全隔绝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很快，便来到最里面的一间门外，那年轻很拽的警察便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咣啷一声，小门大开。
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灯。接着走廊里穿过来的微弱发黄的灯光，勉强能够看到里面是一排水泥砌就的大通铺，像极了古时候的旅馆里的最低档次的那种。还未走进去，便感到一股闷热中夹杂着骚臭味道的混合型气体冲面而来。
里面躺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听见铁门大开，撞击边上墙壁时的那声绝不算小的动静时，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往这边看。很诡异。
“癞子王！有新来的犯人了，好好照顾！”那警察含笑般的扔下一句话，将黄子轩往里面一推。锁上铁门，扬长而去。
那警察一走，嗡的一声，囚室里面热闹起来。本来一个个像是挺尸一般，忍着闷热躺在铺上装睡觉的犯人们全都坐了起来，像看观察着猎物一样看着黄子轩。一个个嘿嘿直乐，不过面上的表情却狰狞无比，绝非善意。
这时靠门通风床位上的一个粗短光头汉子，打个哈欠坐了起来。
嘴里骂骂咧咧的，像是黄子轩欠了他多少钱一般的看着黄子轩。
这房间里空间不大，从里面这些人看向他时敬畏的目光，还有他一个人至少占了三个人的床位上可以看得出，他这里的老大，拥有者绝对的权威。
“小子，叫什么名儿？干啥的？犯了啥事进来的？”那光头开口，一溜儿精光闪闪的目光，笼罩在黄子轩身上。
看到老大发问，其他犯人，好像也猛然响了起来，随即像是按照安排好的既定的流程一般，左右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
“小子，是强奸么？”
“小子，身上有烟么”
“小子，有钱么，有钱的话，在这里也一样流通。”
“你妈&de，小*逼崽子，日你的蹲下，新来的，咋不知道规矩么？第一次进看守所么？”
……
曾经黄子轩调侃过自己的人生经历，精彩纷呈，略有空白。自己这一辈子，除了没有娶到某个大明星当老婆之外，没有在监狱里做上一回狱霸，可能就是唯一的遗憾了。这也算是精彩人生经历中的一片空白。
不过，现在弥补这个空白的机会来了。
黄子轩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抖着两条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各位大哥，小弟还是个学生。这是第一次进来，不知道规矩，请各位大哥关照。”
随即两边便响起一阵唏嘘笑骂声，夹杂着某种不正常的嬉笑。
那光头汉子便破口大骂：“妈&de！是个雏儿。没进过号子的。估计还是个嫩货。哈哈，兄弟们随便玩儿，玩够了，屁股就赏给尚老三了，随你支配。”
“谢谢老大！”随即从一边上的一个铺子上跳起一个惊喜的猥琐人影，对着黄子轩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不到一米六的个头，这就要下来对黄子轩做一番身体检查。
黄子轩大惊失色。
身后便是铁门，便见他扑向铁门，带着好像要哭喊一般的声音，声嘶力竭的沙哑着嗓子，对着外面猛喊，“救命啊！这里面打人了，还有变态啊！还有没有王法啊！警察救命啊！”
咣啷！
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那个通道里的铁门传来了关门上锁的声音。
黄子轩的嘴角闪过一丝带着神秘而狠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