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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仇老爷要工作

    元宵节过去了,如月对雷府实行了一番整改。(手打小说)

    整改过后。许多下人干劲十足,看到了希望。也有一些人,在整改中收益受到了损伤,对如月是满腹怨气,暗中筹划。

    仇洪良和卢夫人商量了一番。

    卢夫人来到雷府后院的大厅,见到如月低声下气地说:“夫人,我想求你一件事,我相公要到镖局中谋个差事,麻烦你在雷老爷跟前说一说。我们实在是入不敷出,他有差事做,可以粘补一下家用......”说到后面的话,卢夫人显得局促不安,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仇老爷要到镖局做事?”这太出乎意料了,据如月所知,仇洪良住进雷府后,一直没有外出寻找工作,所谓的做事就是协助何管家管理一些府上事务,顺便搜罗银子放入自己的腰包。

    仇老爷要工作!这真是闻所未闻。

    在旁边的凌姑、晴儿和莲儿听了,都睁大眼睛看卢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个月就这点月例,实在不够支出。”卢夫人为难地瞟如月。低声嘀咕。

    如月听见了,没有作声,她的心中实在怀疑,这卢夫人到底是在谋差事,还是找借口索要银子。

    元宵节刚结束,如月就对仇洪良一家子都分发了月例,除此以外,雷府只负责向仇洪良一家子提供饭菜和衣服,不再额外负担诸如玩具、首饰、送礼等开支,用如月的话来说,这叫按例分配。

    去年,仇洪良一家子除了吃穿的不算数,另外还花掉了雷府的几万两银子,太奢侈了!如月在年终算帐时,心疼了很久。

    “卢夫人,在我娘家,我兄嫂的月例就是十六两,我侄儿们的月例是十两。你们在我们家,享受的是少爷、少奶奶和小少爷的待遇。怎么,你们嫌我给的待遇低?”如月眉毛轻轻上扬,脸上流露出不悦。

    你一个外来人,我拿你当少奶奶待要是还有怨言,难道要我把你当老祖宗供?

    “不是这样,夫人给的待遇不低了。我知道,清州城中许多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都是我这种月例。夫人待我们一家实在是太好了。”卢夫人说得言不由衷,表明自己不是来挑刺找茬的。但是需要夫人的帮助,“就是我那大孩子,花银子大手大脚惯了,十两银子不出几天就花光了,又花到我们的分例上,我们这点银子实在不够维持。我相公就想到要到镖局去谋个差事,得些少银子补贴家用。”

    卢夫人眼不眨地看如月,可怜巴巴的。旁边的人看到了,都有这种错觉,如月要是不帮助仇洪良谋到镖局的差事,仇洪良一家就会断炊了。

    如月的柳眉轻颦,这卢夫人既像在讨银子,又像在谋差事。你不说清楚,我索性装聋作哑,这就叫难得糊涂。

    “卢夫人,仇老爷要到镖局谋差事,直接跟老爷说就行了,何必跟我说。镖局的事,我是从来不过问的。”如月一脸的迷茫,心中偷乐。你想要银子,我就不给;你想要差事。本人不作主。

    卢夫人着急,恳求如月:“务必请夫人帮忙。我相公已经跟雷老爷说过此事了,雷老爷说要考虑。夫人要是在一旁催促,这差事就办妥了。”卢夫人难为情地低头,揪扯手帕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日子实在维持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求夫人你的。”

    这下,如月就不再装糊涂了。

    “卢夫人这话,我听了不明白。你们一家的吃穿用度都由我府上供给,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所剩下的零碎使用,每个人都有月例。卢夫人你刚才说维持不下去了,你们还要维持什么?”如月睁大清亮的眼睛,好奇心十足。

    卢夫人困窘地低头,支吾其词:“我相公外出谋事做,总比闲暇在家的好。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不好。”

    这样说还差不多。你相公闲得发慌,要找事做,可以理解,千万别说生活艰难之类的话,让外人误会我虐待你们一家子。

    如月心想,仇洪良外出做事,也未尝不可,免得老是呆在府上吃白食。就是不知道雷振远是否同意仇洪良到镖局去,麻烦不要自找,人情也是要送的。

    “卢夫人,仇老爷找事做,我大力支持。问题是镖局的事。我不能作主,是老爷说了算。今晚我替你们问老爷,是否有合适仇老爷的差事。”如月是说得一脸的真挚,充分表达出对仇洪良找工作的热心支持。

    “那,我就先谢谢夫人了。”卢夫人对这种答复当然不会满意,怏怏不乐地走了。

    仇洪良看到卢夫人回来,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问:“怎样,那姓谢的是给银子,还是给差事?”

    “她什么都不给,只说今天晚上替我们问雷老虎,是否有合适你的差事。”卢夫人将会见如月的经过,一一说给仇洪良听。

    分洪良皱眉:“这个姓谢的,居然做到滴水不漏,还真小瞧了她。行!我们明天倒要看,他们怎样答复我们,再做打算。”

    晚上,如月将仇洪良要到镖局做事的经过,告诉了雷振远。

    “对这件事,夫人你怎么看?”雷振远不动声色,民主地征求意见。

    如月是不假思索,直言相告:“他们想要银子,没有。想到镖局做事,我管不着。老爷你看着办。”

    真够坦诚的。雷振远失笑,有心考考这夫人的智慧,试探性地问:“依夫人看,我该不该给他差事?”

    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如月摇头晃脑:“不好给。月俸高体面的差事他做不来,打杂的小差事,又伤了你的体面。”

    雷振远哈哈大笑,伸手扯如月的秀发,戏谑地说:“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是不好给,是不能给,是绝对不能给!”

    这个绝对不能给。如月一时间想不明白,眨眼看这个一脸胡碴的人。

    雷振远收起笑容,极其认真的说:“我是宁可每个月白给他几百两银子,也绝不能让他进入雷威镖局。”

    要是让仇洪良听到这话,恐怕马上要来讨几百两银子了。如月吃惊地看雷振远。

    看到夫人迷惑不解,雷振远用粗壮的手指按在光洁的额头上,责怪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是个糊涂蛋。他们住在府上,想使歪脑子,也只有用在府上开支剩余的几两银子上;要是给他进入了镖局,可就要动摇我祖传的根基了。”

    “你也认为他们会使坏?”如月惊讶,雷振远死活不让自己赶走仇洪良一家,还以为雷振远十分信任他们。

    雷振远不答,眯缝起眼睛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夫人,我每隔几个月才放一些银子入库房,作为府上日常支出,你就不想想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家就只有那点银子?你曾说我给别人办妥一切后,我们的孩子就所剩无几了。夫人,你说错了。我雷某人从来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亲人,只不过是没到给的时候,给得太早了没有本事看守,容易被人抢了去。他们,只能使用我们孩子剩下的。”

    如月怔忡地看这个一脸严肃的人,回味他刚刚说过的话,恍然大悟,一个词语在头脑中闪过:老奸巨滑!

    “老狐狸!”如月柔软的手掌拍打在雷振远宽厚的肩膀上。

    雷振远面露得意之色,睨向夫人:“我要是连这基本的警惕性都没有,我的尸首早就变成泥土了。夫人放心,我们餐桌上的食物很多,不妨大方一点让别人吃几口。要是我们的孩子只有白米饭吃,旁边的人就只有喝稀粥了;要是我们的孩子喝的是稀粥,那旁边的人......”雷振远嘿嘿笑着没有说下去。

    如月正听得入神,发现没有了下文,就催问:“旁边的人怎样?”

    “能怎样,夫人。我们的孩子都吃不饱,我哪里还顾得上旁边的人?”雷振远哂笑。

    “这些话。可都出自你的内心?”

    “夫人,肺腑之言,绝不虚假。”

    如月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你这些话,我就可以真正在家中休养了。”

    接下来,如月和雷振远商量,明天怎样回复仇洪良夫妇。

    如月想了又想,凑到雷振远耳边低语,不停地吃吃笑。

    “你呀,我看是闲得发慌了。”雷振远只是含笑,并不反对。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雷振远和如月把仇洪良夫妇叫到后院的大厅。

    讨要差事的结果出来了。不管答复是什么,对于仇洪良和卢夫人来说,有答复就是好事,要么是如月给银子,要么是雷振远给差事。

    雷振远手捧茶杯,目视手中袅袅轻烟,在字斟句酌:“关于你们说要到镖局谋差事的事,我认真思考过了,这镖局舅老爷你去不合适。好的差事你做不来,做小差役,外人会笑话我。”

    差事谋不成了,看来只有用银子打发了。仇洪良和卢夫人期待地看雷振远,等候他给银子补贴家用,后者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茶,不再说话。

    轮到如月上场了。

    “仇老爷嫌闲得慌,我给仇老爷找了一份好差事。”如月故意停顿,吊别人的胃口。

    由如月给差事,这是仇洪良和卢夫人预先没有想到的,诧异地看如月。

    “我给你们十万两银子。”如月说得慢悠悠的。

    就像是平地响了一个炸弹,把在场的两个人炸晕了。

    仇洪良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卢夫人被震得身体一个摇晃,努力坐稳了,结结巴巴地问:“夫人,你说给多少银子?”

    雷振远不得不暗暗为仇洪良夫妇哀叹,自己这位夫人想来是闲得发慌,故意拿这对夫妇找乐子。也许,自己昨天应该反对夫人这样做的,不过现在才反对已经迟了。

    “十万两!”如月有意加重了语气,绝对肯定地说,她满意地看到仇洪良夫妇张大了嘴巴,眼睛中闪出贪婪的狂喜,才接下来说:“你们在清州城繁华市区买下一间旺铺,那种带有后院的大店铺,前面做买卖,后面一家子居住。自己做东家,这差事既体面,银子又多。”

    仇洪良夫妇仍是张大嘴巴,一时间难以合拢。不过,现在他们眼中的狂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如月要用十万两银子作遣散费,将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

    十万两银子,在许多人眼中,是天文数字,可在雷府中过惯了奢侈生活的仇洪良一家子来说,这只不过是他们在雷府几年的用度。为了拿十万两银子,离开雷府,绝对是划不来。

    “怎样?仇老爷,卢夫人,拿这十万两银子可以在清州城把任何一间旺铺连货带人买下,还剩下大笔银子。比起到镖局去做苦差,这个差事好得多了。”如月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进一步劝诱,“你们要是同意了,可以明天就去找店铺,看中了我马上给十万两银子。”

    当然了,你们在接过十万两银子的时候,也是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

    “夫人,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做生意。”反应过来的仇洪良连忙答复,害怕如月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一锤定音叫他们找铺子扔银子然后赶走他们一家子。仇洪良不惜自贬:“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心让那十万两银子打水漂。我还是老实呆在府上管教孩子的好。”

    如月暗笑。

    给十万两银子,你们不敢要。你们想要几百两,几千两,我偏不给。

    “仇老爷,没有谁天生就会做生意的。想来不过是进货卖货,再说了,不是还请有掌柜么。做生意,很简单的。”如月热情洋溢地劝说。

    “夫人,我们做不来。”卢夫人勉强堆笑,生怕再说下去,如月会强行要他们接下这十万两银子,然后把他们扫地出门,拉起仇洪良急急地离开了。

    仇洪良夫妇离开很久了,如月和雷振远仍坐在椅子上不动。

    雷振远狠狠地瞪眼如月,她正竭力憋住笑,模样很难看:“想笑就笑出来,憋什么。”

    如月真是听话地伏在桌子上,笑得身体乱颤动。

    回到沁芳院,仇洪良夫妇关上房门,颓然坐在椅子上,相对无言。这种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个姓谢的分明在拿我们开涮。”仇洪良狠狠地骂,眼睛中射出寒光。

    卢夫人犹豫不决:“要不,我们干脆要了那十万两,离开这里,省得看她的脸色。在外面挨不下去了,再回来。”

    仇洪良狠狠地瞪卢夫人:“啐,你神经病!十万两银子,不过是我们在雷府几年的花费。我们只要走出了雷府的大门,就休想再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