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异时空—中华再起 > 第八章
    十月江南进入金秋凉爽的湖风轻拂岸边垂柳枝条湖面波光粼粼瓦蓝的天空云彩倒影在水面上似梦似幻。

    百花洲原本是解放军总部临时驻地五月召开解放区参议大会时因总部礼堂是整个中国最大的大会堂这里理所当然成了召开参议大会最佳地点于是解放军总部搬迁到城外青山湖去这里就成了参议会所在地。

    参议大会上确定北京为未来中国都在解放北京前以原江宁(也就是太平天国国都所在地天京。解放军虽脱胎于太平军与太平天国有着千丝万缕干系只是两者理想毕竟相差太远一个以变种基督教为指导希望将中国建设成地上天堂;一个以建立高度工业化、自由、民主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社会为目标不相信世界有什么神仙在天王自杀后解放军彻底摆脱了原本保留的一丝太平军记号一切都要和太平天国保持距离对太平天国敬而远之。)为临时国都改江宁为南京。

    虽然确定南京为临时国都可毕竟南京打了十多年战争先后被太平军、清军、英法联军、解放军攻占。战火无情曾经繁华的南京虽然没有变成史前荒地却也一片萧条城里连一座完整的房屋都找不到参议会中贫民只占了极少数除了常常到到前线的解放军代表就是商人和“开明绅士”。

    不管商人与“开明绅士”如何对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新中国充满憧憬让他们住茅屋这是他们所无法忍受的。

    解放南京后城市已经在恢复确立临时国都所在地是南京城市建设加快了度可要清理废墟建造适合参议会的大会堂、办公用房、住所这都需要时间一时三刻也建造不起来。

    到现在搬迁到南京去的参议员也没多少大多数还在南京有什么事情需要商议还得在百花洲大会堂。

    说来也好笑习惯了当奴才的中国人当第一次将国家命运摆放在他们面前由他们来决定时那些代表全体公民的参议员们一个个诚惶诚恐觉得此事异想天开万万没有天上无端掉馅饼之事。为此当时参议会议长史秉誉虽然用他那极富感染力的演说再三向议员们展示了事情由自己做主的美妙前景可那些议员就是不相信----几千年来都是皇帝金口玉言说一不二那些大臣只是给皇帝提个醒哪有让下面百姓自己做主道理!这不是让大家都当皇帝么?

    清兵是代表了正统的官军而解放军不过是草寇那些议员深怕自己陷的太深等官军剿灭草寇自己到时候要被千刀万剐。

    于是民主摆在大家面前大家却一个个很有风度推来让去谁也不会为建设民主社会真的添砖加瓦。当时虽然有参议会可这参议会跟一言堂也没什么两样史秉誉说什么那些议员也就唯唯诺诺举手点头或者有气无力拍几下巴掌。

    只有参议会下面设置的商业委员会才热闹些那些代表了商人利益的委员们为了利税设置高低真有跟史秉誉拼命的架势这也很好理解利税定的高了商人收入就要下降既然议长一再保证要让商业良性展要钱不要命的商人们自然好争取就争取了。

    当前线接连传来胜利消息先是占领了福建接着又将江西变成解放区参议会中新增加了不少那些地方选举出来的参议员(大多数都是当地最大地主当时地主与商人之间界线实在不清晰商人从商业上了财都要在家购置几亩田地为了避免这些大地主在当地对抗土改这些人被邀请到参议会里面闲置起来免得他们在当地碍手碍脚。)原本一滩死水的参议会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所谓的热闹是参议员们喜欢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着农村土改运动实在是“糟得很”若不是用钱收买他们土地这些议员真有组织团练对抗的勇气----这话自然不能明着说。

    宁波、绍兴的解放浙江境内六万清军被消灭参议会里的参议员这才觉原来在“草寇”面前所谓的官军根本不堪一击这些参议员对民主突然有了兴致。既然草寇能将官军打得鸡飞狗跳他们这些参议员为什么就不能开天辟地指手画脚一番?

    参议员们别得不是很重视他们惟独对土改收购田地价钱感兴趣于是在参议员们小心翼翼申诉下政府收购田地价格从近乎抢劫变得有那么些合情合理了当时解放区商业蓬勃展虽然军费开支是大头用来购买土地钱还是能凑出来的。

    这些参议员觉自己竟然真的能决定国家政策走向加上湖南被解放长沙一役清廷重臣曾国藩自杀身亡两广战事顺利展这些议员仿佛吃了兴奋剂这下用不着史秉誉再念叨什么民主了他们自己也懂得自己还有那么些斤两参议会中开会就显得热闹起来。

    真的将民主推行下去再想阻止重新回到老路上就没了可行性。

    英法联军入侵时那些参议员们很是彷徨一阵不过彷徨完后马上动员起所有力量千方百计支援解放军与英法联军为敌这时候参议会是最团结时候只要议长说军方需要什么为了打胜仗工商利税需要提高多少在参议会中没有不全票通过的。

    大家都惟恐英法联军取得胜利等清兵回来自己一切都付之东流。何况反抗外国入侵这是中国人历来就有的优良品德----除了石敬塘、秦桧、吴三桂之流当然也要将一些研究未来一千年后那些入侵的异族会否变成中华民族一份子现在与外族打仗会否是兄弟阋墙、家里打架的历史学术精英排除在外。

    这些参议员们虽然都读过几天书他们境界还没达到将秦桧捧为促成民族融合大英雄那么高。达到那种境界的都是学问界大圣人学问越大越反动这话虽然说的偏了点不过现在却是杨沪生、史秉誉之流奉为至宝的理论这样的大圣人在中国只能让杨沪生他们请到农田去与那些贫农交流种田技能了。

    没了大圣人出谋划策对参议员们来说异族打上门来自己就应该将这些家伙再赶回去这也很自然成了天经地义之举。

    英法远征军被赶出中国鸦片战争受到的屈辱一朝洗尽解放区从上到下都有扬眉吐气之感----按照圣人所言他们阻碍了民族融合。这观点自然不是那些学识浅薄之人可以理解的----百姓敲锣打鼓参议员们也自我感觉自己是取得战争胜利的统帅虽然决胜千里之外的是解放军将士可运筹帷幄之中的却是他们这些在参议会中讨论国之大事的参议员们没有他们奔走呼喊献金献银勒紧了裤腰带支援前线解放军又怎么可能将洋鬼子关进战俘营?

    知道自己重要性的议员们在参议会中自然懂得如何将自己观点表达出来都那么多年了他们也学会了如何运用送到自己手中的权力。

    现在少了异族威胁参议员们的本来面目显露无疑开头为了立国纲领大家整的面红耳赤除了参议会是国家最高权力机关要在中国实行民主这种关系切身利益的条款全票一次通过并且还想走的更远些以外其他一切之一切都要争辩一番好好的大会堂成了长舌妇骂街的场所。

    民主、自由过了头的参议员们连杨沪生、史秉誉的面子也不买非要一切按他们意思去办如不是各方有各方立场很多时候他们的观点简直水火不相融杨沪生、史秉誉又利用他们之间矛盾利用一方打压一方就是再辩论个五年权利法案也无法出笼。

    权利法案勉强通过了精力旺盛的参议员们又觉土改偏离了他们想象。

    因为战争解放区经济有些萧条政府手中银子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说是负数没有什么钱用金钱收购田地自然进行不下去很多解放区所谓和平土改已经变成抢掠地主了。

    大多数参议员们原本就是地主兔死狐悲他们自然将倾向性投到被镇压抢掠的地主一边于是那些参议员们联手向议长施压效果还不错议长到南京走一趟回来就说要提高收购田地价钱要让地主们损失不至于太大。

    再次取得议会斗争胜利的议员们还没举杯庆祝自己的胜利事情却有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变化这变化自然不是杨沪生、史秉誉那边带来的而是现在大会堂外面场面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议员们心惊肉跳。

    众多人聚集在大会堂里水泥构筑的大会堂当所有通向外面的门紧闭起来后里面透气性显然不是很好里面的人们不停掏出手帕擦拭面颊上的汗水。每个窗台前趴着十多个佩带参议员标识的议员大家面色灰暗看着窗户外面。

    透明的玻璃窗擦拭的十分干净从里面望出去眼前一点遮拦也没有。秀丽如画的东湖就在眼前只是这些议员们谁也没心思看东湖----他们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从大会堂到东湖岸边原本绿草如茵的草地现在成了贫民窟。

    外面聚集了十万从农村过来的手无寸铁的贫民。那些贫民衣衫褴褛面色枯黄虽然看起来精疲力竭神情木然可大会堂里面衣衫光鲜的议员们却一点也不敢小觑他们。

    就是这些人在三天前还冲进大会堂将议员们包围唾沫液子将议员们衣服淋的仿佛刚从水里捞了出来一些家伙甚至过分地跳到参议员们言席又叫又跳以议员们从来没听过的、最粗俗的语言威胁这些议员们。

    要不是姗姗来迟的警卫部队将这些人请了出去议员们真有被撕成碎片的可能。

    对警卫部队反应如此之慢并且没有动用武力保护议员们人身安全议员们当时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可负责警卫工作的将军却很委屈地告诉大家:对群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解放军神圣不可侵犯的制度对这些贫民他们只能耐心劝说不能动用武力一用武力自己就犯了罪成了人民敌人这可是写进权利法案的。

    权利法案就是这些议员们制订的一回想他们这才觉自己因为害怕军队干涉内政还真得制订过这么一条可现在自己的生命受到这些暴民威胁这一条让军队无法成为议员们保护伞这却是参议员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修改权利法案?谈何容易!按照权利法案规定要修改权利法案必须由全体议员提出在经过漫长讨论后以三分之二绝对多数票通过才可行可现在军方代表都在前面打仗那些泥腿子代表又显然不肯替他们出头这权利法案又怎么修改?

    真要修改成恐怕外面暴民已经将他们憋死在这里了。

    “我不当这劳什子参议员了!……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门口有人歇斯底里吼了起来用头不停撞击着厚重的大门。走廊上的参议员们转头同情地看着这神志崩溃者谁也没说话。

    大门足够厚就是再加上十个人撞门关上的大门也无法打开何况就是冲出去了你说你不再是参议员难道外面那些贫民回相信吗?搞不好那些贫民乘机再次冲进来也说不准。

    “我要回家……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回去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啊我要回家……”声音越来越轻那个神志崩溃者慢慢瘫软下来靠在门上老泪纵横。

    脚步声响起几个年轻战士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不由分说抬起议员朝楼上奔去上面有临时病房那里的医生会将神志崩溃者绑在床上免得他们到处乱跑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

    “这已经是第十七个了不知等下谁又支撑不住?”

    “唉议长电报到底有没有?怎么杨司令到现在还没出来?”

    有人不能肯定地接口道:“应该了罢?听说北面战事进展不顺杨司令到前面督战去了就是接到电报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回来。”

    一个胡子花白一席长袍的老者冷哼一声用湖南腔说道:“就是回来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杨司令会命令解放军用武力驱逐这些乱民么?!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解放军对泥腿子动过手了?只有对你我这样的人那些兵勇才如狼似虎吆喝来呼喝去!”

    “这话不能这么说嘛!王老您又不是不知道杨司令一直以来都对我们参议员们很是客气有什么事情有商有量极为尊敬这次若是知道我们这里受困想必杨司令一定会马上赶回来替咱们解围。众位说是不是?”

    那个被尊称王老的儒者轻蔑地瞥了眼刚才说话之人见这人是温州商会的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个人家里面田产早以变卖一空靠做生意很是了一笔大财对给他带来财运的杨沪生自然敬若天人开口杨长闭口杨司令而对靠收地租过日子的乡绅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对这种有奶就是娘的家伙王老是历来嗤之以鼻的。

    “很是客气?这些乱民是怎么来着?本来好好的怎么杨司令前脚到北方去督战这里就人不知鬼不觉突然冒出来如此众多暴民?!依老朽看若背后没人指示就是借他们几个狗胆他们也不敢到此闹事!”

    一听王老怀疑杨沪生那个温州商人脸色立刻变了。指着王老骂了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这些乱民是杨长暗中指示的吗?反了你了!……哼!我不过客气点尊称一声王老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人物尾巴翘到天上了!……哼哼!难道你就没听过‘老而不死谓之贼’么?”

    给人骂成贼就是圣贤也无法承受这口恶气王老自然还不够圣贤标准脸色立刻就白了接着又变成通红胡子乱颤指着一撇小胡子的商人颤声道:“老朽面前连洪议长都要尊称一声王老你又是什么东西?胆敢在此胡言乱语?!”

    “嗤!还真以为人家洪议长是尊敬你你不过一个跳过湖的酸儒人家见你可怜这才持弟子礼。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想想人家洪议长相信的是西方基督跟你那孔老二尿不到一个壶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啊?”

    毕竟是商人出身小胡子一张利嘴说的王老气愤难平。

    “哼哼跳湖谁不会?我也会跳想必表演的比你还精彩你要真那么想死当时干嘛不找个晚上跳?还非得这里人多时候巡逻的战士过来了这才抱着你那条假辫子跳下去?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伪君子!”

    树不掀皮人不揭短跳湖是王老引以为豪的事情给小胡子这么一说王老一口气出不来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小胡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可惜秀才动口不动手不然王老真要与这个小胡子拼了这条老命了。

    小胡子还要再挖苦两句旁边人看不下去了上来劝道:“行了!这里已经够乱了杨兄您就不会少说两句?王老当时跳湖那也是为了国家体统不是?做人嘛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只要引起议长、总理重视就成难道你还真希望王老为了这事情殉国不成?”

    旁边人也是好心没想到他说的话又得罪了王老。说什么不好?偏要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不坐实了人家王老当时是在演戏?

    羞愤难当下王老再顾不得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了挥起老拳朝在旁边劝说的人脸上打去那人正侧面劝说小胡子一点没提防自己帮助的王老竟然好坏不分打自己那哪有不一拳揍个结实的?当时就打的劝说人眼冒金星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你!……好你个老匹夫!你竟然敢打我?真他娘的活腻歪了既然想打架谁怕谁呀?!”劝说的人捂着腮膀子见打自己的是王老头脑一片混沌正当防卫念头闪电般出现在脑海中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揍这个好坏不知的老秀才。

    这里一起哄负责参议员安全的警卫战士自然很快就出现在现场将两头暴怒的公牛拦住。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议会不是你们家后花园子!要打架回家打去!”

    专门训练如何杀人的战士面前参议员们自然不是什么对手两个打架者很快被带了上去。剩下的这些人看着很没面子被拖了上去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完后就是摇头叹息。到是事件挑起人温州商会里的小胡子商人现在却没事人一般一副与我无关表情让别人在心里不停鄙视他。

    有人喃喃道:“三天!已经三天了……要是再没人管事恐怕这里所有人都要疯了!”

    “老张你别杞人忧天没看到议长和总理正在外面开导那些穷鬼么?他们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总有散去时候。”

    “哼你的家当都转移到赣州自己一身轻松在这里不过混口饭吃饿不了渴不着你你自然没什么关系!”

    “就是!老杨你也太不厚道了难道这些穷鬼闹事就跟你没关系吗?别忘了今天这些乡下泥腿子能过来闹事明天指不定城里的穷鬼也会有样学样!”

    一听城里穷人也会闹事幸灾乐祸的小胡子再也得意不起来了眉头锁到了一起。嘴里小声嘟囔道:“也是……再怎么说这里总是参议会嘛杨长总要替我们这些议员做主怎么都三天了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人接他的话大家心情都一样沉重。

    在这些贫农面前原本风风光光的参议员现在可是斯文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