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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九章切磋

    梵溟轩走开之后,褚葆龄正要出去。(手打小说)褚遂忽地心里起疑,将她叫住,说道:「天都快要黑了,你还未弄好饭吗?」褚葆龄道:「是呀,这半天工夫,我就只结小承子缝好了一套衣裳。」褚遂低声说道:「龄丫头,在爷爷面前,不许说谎,你是不是偷听来了?」

    褚遂深知孙女儿的能耐,做一套衣裳绝计用不了半天的工夫。

    褚模龄小喷儿一噘,在爷爷面前就撒娇道:「小承子把我当作外人,提防着我。爷爷,你也帮着他瞒我、骗我。有什么私话儿,都要在我背后偷偷的说。哼,这么样不信任我呀」

    褚遂吃了一惊,连忙悄悄的向她解释道:「你不知道其中关系重大,小承子是避仇而来的,杀他父母的那个仇人,武功极强,他本领未曾练成,我又年纪老迈,万一风声泄露出去,仇人找上门来,如何应付?那时不但是小承子,只怕咱们祖孙二人,都有杀身之祸。小承子知道你的脾气,是怕你口没遮拦,这不敢告诉你的。你要体谅他的处境、心情,不可只是怪他。你最好装作不知道,免得他知道你曾偷听,心里存了芥蒂。」说到这里,轻轻一笑在她耳边说道:「小承子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他怎能把你当作外人?三年易过,将来他还要你作他帮手,一同报仇呢。不过,现在你可不能戳穿。」

    褚葆龄冰雪聪明,一听就明白了爷爷的意思,那是等到三年之后,梵溟轩功夫练成,孝服亦满,那就要他们成亲了,做了夫妻,梵溟轩当然不会对她还守什么秘密。

    褚葆龄满面通红,说道:「我才不管他家的事情呢。你要我装作不知,我如你吩咐就是。但我可有话要与你说在前头,我只是把小承子当弟弟看待,我可不想,不想――」她到底是个少女,「嫁他」二字,终是说不出来。

    褚遂双眼一瞪,沉声道:「小承子有什么不好?你只知道欢喜那小流氓哼,我也和你说在前头,以后倘若给我知道你曾和那个流氓同在一起,我定要打断他的双腿」

    褚葆龄知道爷爷的脾气,爷爷做了几十年江湖大盗,杀人当真是不眨眼的。尽管她一向待宠生娇,这时也不敢激怒爷爷了。

    褚遂却也怕孙女儿闹出事来,说道:「好吧,只要你与小承子姐弟相待,嫁不嫁他,三年之后再说。记着我的吩咐,切不可泄漏秘密。好,你去弄饭吧。」

    梵溟轩沐浴更衣之后,洗去了风尘之色,容光焕发,判若两人,出来与褚葆龄相见,褚葆龄笑道:「好一个黑里俏的俊小子,和日间大大不同了。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果然不错。」

    梵溟轩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热比较少年老成,毕竟也还有几分争强好胜的孩子气,日间他对着那个姓刘的美少年,仅有自惭形秽之感,如今得褚葆龄赞他一赞,虽然明知她的心上另有他人,也禁不住暗暗欢喜,又是得意,又是害羞,红着脸说:「姐姐,别取笑我了。我――」他本来想要说:「我想比得上人家?」

    但想到褚公公不喜欢那姓刘的「小子」,话到口边,止住不说。

    褚葆龄道:「你怎么啦?我说你是个俊小子,你却忽然变了个大姑娘了。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呢?」梵溟轩道:「我肚子饿了。」

    褚葆龄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如此,我早知道你肚子饿了,现在正是来请你用饭呢。」褚遂点点头道:「对啦,以后你和龄姐就要像一家人一样,什么都不用客气。」

    第二日开始,褚遂就督促梵溟轩与他孙女儿一同练武。褚葆龄果然对他似小时侯一般,并不因她祖父曾有婚姻之议而心存芥蒂。倒是梵溟轩心头有着一抹阴影,不敢过分与褚葆龄亲近。

    但梵溟轩也已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褚葆龄是他青梅竹马的伴侣,如今又是朝夕相对,尽管他极力抑制自己,但每当褚葆龄在他面前笑语盈盈之际,他也往往禁不住怦然心动。

    褚葆龄就似一朵带刺的玫瑰,而且这朵玫瑰又是己经有了主儿的,梵溟轩不能采摘,也不敢采摘,心中的苦闷,也就可想而知了。

    褚葆龄遵守她祖父的吩咐,对梵溟轩的家事佯作不知。梵溟轩也体会到老人的意思,从不在他们面前提起那姓刘的少年,他把那日看到的事情藏在心里,对褚、刘之恋也是佯装不知。

    梵溟轩用功练武,一晃过了半月,在这半个月来,从没见过那个姓刘的少年,也没有听到他的歌声。想来是他怕了褚遂,当真不敢在附近唱山歌了。

    褚遂的武学不及梵溟轩家传武学的深奥,但却偏于实用,出手的招式都是狠辣非常,足以一举制人死命的功夫。梵溟轩不大喜欢这样狠毒的邪派武功,但想到可能要用来对付仇人,所以还是非常用心地学。

    褚遂见他们两小无猜,孙女儿也没有再提那姓刘的小子,心中很是满意。过了半个月之后,他就常常藉故不陪他们,让他们自行练习了。

    这一日褚遂点拨了梵溟轩几招之后,说道:「这一套穿云手的诀窍,你己经领会了,你叫龄姐给你喂招吧。我可是有点累了,唉,人老了,精神可真是不济啦」

    褚葆龄道:「爷爷,那你就回去歇歇吧。穿云手三十六式小擒拿,是我最熟悉的功夫,小承子要学这门功夫,我包下来就是,爷爷,你放心好啦。」

    褚遂笑道:「好,那我就乐得偷懒偷懒,让你做一日老师,也好威风威风。但你可不许欺负小承子呵。」

    褚遂是有寅让孙女儿与梵溟轩多一点机全亲近,他们二人也都明白老人的心意。往常褚葆龄故离开的时候,梵溟轩总是难免有点尴尬,褚葆龄虽不至于露出不悦的神色,但也总是不言不语,显然她也不满意她的爷爷,如此这般的大着痕迹,硬要将她与梵溟轩「撮合」。

    但今天过却是一改常态,兴高采烈的答应教梵溟轩功夫,还催她爷爷回去歇息,褚遂只道她已是渐渐有所改变,忘记了那姓刘的小子,而喜欢单独与梵溟轩在一起了,孙女儿高兴,他也高兴,情窦初开的少年最为敏感,梵溟轩见她今日一改常态,心中也暗暗喜欢。

    褚遂高高兴兴的离开之后,褚葆龄说道:「小承子,今日咱们走远一点去练功夫,这日子可大呢,许多地方你还未去过。」梵溟轩道:「但凭姐姐主意,我也很想逛逛这个园子。」

    褚葆龄带他到一个所在,一大块玲珑的太湖石砌成的假山,耸立在荷塘之旁,地上长满野草,这些野草却不是平常所见的野草,牵藤引蔓,飘飘屈曲,万态千姿,风过处,幽香阵阵扑人鼻观。野草生生之处,露出几方断碣残碑。

    褚葆龄说道:「这都是你的外公当年从各处移植来的奇花异草,少人灌溉,花多枯萎,以至绝种了,这些异草,却年年滋长,越发茂盛。怪不得诗人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单是耍比娇嫩的花儿容易生长多了。」

    梵溟轩道:「这么好的园子,可惜荒废了,」褚葆龄道:「只我和爷爷二人,怎能收拾这个园子?所以爷爷很盼望你他日能够重兴祖业,再造名园。」

    梵溟轩笑道:「我可没有这样雄心,我帮忙你做一个浇花剪草竹园丁,那还差不多。好啦,咱们别忙着谈论这个园子了,姐姐,你可是答应了教我功夫的呢」

    褚葆龄忽地「格格」一笑,双颊梨窝隐现,一副顽皮的神气卜说道:「小承子,你是真的想我教你功夫呀?」梵溟轩道:「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褚葆龄道:「我看你是想试我的功夫吧?昨晚半夜三更,你还一个人偷偷的在院子里练这套小擒拿手法,都给我瞧见了。嗯,小,承子,你要试我功夫,这不打紧,但试这一套可不大好,还是试:另一套吧。」

    梵溟轩练武十分用功,褚遂日间所教,他往往晚上也抽空苦,练,却不料给褚葆龄偷看了去,说将出来。

    梵溟轩给她道破,不禁脸上一红。原来这套小擒拿手法,是:用于近身搏斗的。有许多「扭打」甚至箍身打滚的招式,那是对付强敌。不得己而用之的,一用就是杀手。但若同门「试招」,尤其是一男一女的话,练这套功夫,确是有点不大「方便」。

    梵溟轩一时没想到这层,这也是因为褚葆龄从来不避男女之嫌的缘故。如今听得她这么一说,这才害臊起来。

    可是褚葆龄是笑嘻嘻他说的,看来她倒是没有愠恼,而是在作弄梵溟轩,要看他的窘态。梵溟轩见她没有明言,他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说。当下带着些儿腼腆,说道:「姐姐,你不欢喜练这套功夫,那就教我另一套吧。」

    褚葆龄笑道:「你可知道要投桃报李么?」梵溟轩道:「怎么?」褚葆龄道:「你家传的武功其实比我家的高明得多,这半个多月你尽是学我家的,如今也该让我学你家的了,今天就由你来教我」

    你们展家的五禽掌法如何?」梵溟轩也想温习一下自己原有的功夫,他是个比较诚朴的人不善讲客气的说话,尤其是对姐姐一般的褚葆龄,他更不能推辞了,便道:「我的功夫还浅得很,不过姐姐要学,我也不敢说个‘教’字,咱们就切磋切磋吧。」

    她们两家以前是在一起的,褚葆龄小时侯也曾看过展家父子练这五禽掌法,看得多了,也还记得一些,和梵溟轩练了几招,居然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