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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付钱吧

    接下来的几日,那人身体仍很虚弱。(手打小说)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来的时候,除了吃药喝粥,基本上也不大说话。一个大男人,昏迷的时候还好办,可这醒了,要吃要喝要方便,刘青一个大姑娘委实不便,好在不用伺候他洗澡,否则更是尴尬。但她现在扮成男子,又谎称病着的是她哥哥,不好叫车夫帮忙,只好硬着头皮伺候那人。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这人不知道她是个女子,便也无碍,好歹她上辈子是结过婚的,而且他昏迷时为也他换过衣服,该看的也看过了,这药也嘴对着嘴的喂过了,只要自己不在意,也没什么妨碍。

    只是那男子常常深深凝视她的眼光,让她心里发慌。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这日一早,她给他细细地擦过脸,又一勺勺地喂他吃了粥,低头给他擦嘴时,又感觉到那束审视的目光,刘青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问道:“看什么?”

    “啊,没看什么。”那人忙避开目光,一贯冷傲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刘青这一对视,没让对方说出什么,倒让自己一阵心慌。那人这几日气色好了很多,也越来越显出让人窒息的帅气来,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深邃如深夜的大海,看过来时无由的让人心慌。

    刘青这种心慌的感觉,自那人醒后,在这几日的肢体接触里,越来越强烈。

    她自穿越以来,接触到的男子,不是目不识丁的莽夫俗子,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有个周子冽倒是帅气、才气十足,奈何与她前世之夫太过相似,让她下意识地因抗拒而熟视无睹。面前这男子虽病厌厌的躺着,但偶尔举手抬足间,既有沉稳儒雅的大家风范,又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魄。虽憔悴消瘦、胡子拉碴。但正因如此,竟无端使他有一种沉郁之美。饶是刘青前世在电影电视上阅美男无数,今生性格冷清,以“守住芳心”为已任,也禁不住自己的小心肝嘭嘭直跳。

    “妖孽!”刘青在心里轻骂一声,转身离开,以掩饰自己羞红的脸。又暗啐了自己一口:“没出息。”浑没发现身后那男子又转过眼来看着她的背影,惯常沉郁的脸上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

    走了三天,祁门终于在望了。祁门县与江西毗邻,是安徽的南大门,此时隶属徽州府。刘青到此的目的,是为了祁门红茶。

    其实,茶叶的不同,是由制造方法的不同造成的。绿茶并不是绿茶树的茶制成的,红茶也不是红茶树制成的,以此类推。原则上说,从任何一种茶树上摘下来的鲜叶,都可用不同的制造方法,制成任何一样成品茶叶。

    但是,哪一品种的茶树最适合制成哪种茶,是有它的“适制性”的。也就是说。刘青家乡的茶适合制绿茶,但只要工艺到位,也可以制成红茶,可制成的红茶与祁门红茶一比,却差得远。

    刘青之所以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制红茶,以后还要不远万里到福建制青茶、白茶,到云南制黑茶,这便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不能与人说的。刘青穿越到明朝,并不想太过改变历史。逆天而行,必招天谴;顺势而为,才是正道。她虽然因为自己的穿越,不得不改变这些茶以及一些茶具出现的时间;但各种茶和茶具出现的地点,还是不要改变,让它们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吧!这个,也是刘青的一种执念。

    祁门的茶叶,在唐代时就已出名。茶圣陆羽在他的《茶经》中说:“湖州上,常州次,歙州下”。当时的祁门就隶属歙州。

    但是,祁门在清代光绪以前,只产绿茶,并不生产红茶。据传,光绪元年(1875年),有个黟县人叫余干臣,从福建罢官回籍经商,因羡福建红茶(闽红)畅销利厚,想就地试产红茶,于是在至德县尧渡街设立红茶庄,仿效闽红制法。获得成功。次年就到祁门县的历口、闪里设立分茶庄,始制祁红成功。与此同时,当时祁门人胡元龙在祁门南乡贵溪进行“绿改红”,设立“日顺茶厂”,试着生产红茶,也获成功。从此“祁红”不断扩大生产,形成了我国的重要红茶产区。

    而现在,刘青穿越了。

    “祁门红茶出现的时间,将要提前到明朝永乐元年!”刘青站在祁门县的城门口,看着出出进进的人群,如是想。

    刘青上车时,那人正醒着,看着车篷顶发呆。看到刘青上车,转过头来静静地看她。

    刘青问道:“原来你昏迷时,进出九江因为没有路引,我们费了好大劲。现在又要进祁门县城了,怎么办好?”

    那人愣了愣,想了一会儿问:“我原来的衣服呢?”

    刘青把他的头扶起来,去拿下面的大包袱,取了衣服,递给他,却发现那人脸上好似映出可疑的红晕,便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疑惑道:“咦,没发烧呀!”

    那人脸更红了,轻咳了一声,道:“衣服给我。”

    “哦。”刘青忙递过去。

    那人拿着那还有干涸的血污和泥水的衣服,先翻口袋,摸出那些金子和银票,全部递给刘青。

    “干嘛?”刘青一脸疑惑,暗想:“莫不是让我买通守城门的官兵?”

    那人看了刘青身上的衣服一眼,淡淡道:“这几日为我花了不少钱吧?”

    噢,这是交治病费和食宿费了?“不用。”刘青把钱递回去。这几日本姑娘的贴身伺候岂是几个钱可以买到的?如不是觉得前生欠你钱,你有这个福气?美的吧你!既是还债。当然是越彻底越好了。嘿嘿,如果不收钱让他欠下债,这样的美男下辈子也这么伺候她几日,那是多爽的事啊,这样划算的生意不做,她脑子进水了呀?反正她现在也不缺钱。

    “为什么?”那人微皱了皱眉。

    刘青摸摸鼻子:“这个……你这几日也没花几个钱,不用客气。”

    那人盯着刘青,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救了我一命,这些钱自不是回报救命之恩的,先拿着用来请大夫吧。以后我的麻烦平息了,救命之事自有回报。”

    刘青怒了,瞪着眼睛道:“你以为我待价而沽,要你的回报么?我说了救你只是顺手,就当本姑……本公子日行一善,说什么回报不回报,我告诉你,用不着!有钱了不起吗?前几日看病的钱也当本公子行善了,不用你付。”淡定淡定,这一怒差点说成本姑娘。

    那人盯着刘青看了半晌,似是在忖度刘青说的话是否是她真实的想法,刘青不甘示弱,自是瞪着眼睛坦然对视。

    但对面那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身上竟有一股不怒而威的上位者的凛然霸气,让人没来由地心里惴惴,刘青终不是对手,败下阵来,忍不住先说话:“马上就进祁门镇了,我给你找个客栈住下,你的钱爱打赏谁请自便。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自能让小二尽心伺候你,给你请大夫。我就不奉陪了,免得让人觉得本公子挟恩以报。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两边。咱俩再无瓜葛。”又伸出手,“这几日一共花了三两四钱银子,请公子现在就付清账。从此银货两讫,互不相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谁稀罕他下辈子的回报!

    那人闻言呆了一呆,待看到刘青气鼓鼓的样子,一直沉郁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来,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那不行,那些药有那么贵吗?真花了三两四钱银子?等我查清了再付吧。现在咱们银货还不能两清,你不能不管我的。”这一笑,英俊的脸上如雨后初霁,让人不觉眼前一亮,看得刘青愣了神。

    等刘青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忙转过头去,小声嘟哝道:“妖孽!一个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

    “你说什么?”那人诧异追问。刘青的话他自然听见了,只是从小到大,从没人敢当面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实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刘青觉得自己脸上不红了,装着君子坦荡荡的样子,转过头来:“别说那么多了,如果你有办法进城,便到了城里安顿好你再分手。如果没办法,也不用等找客栈了,我有正事一定要进这城的,现在咱们就分道扬镳,我进我的城,你走你的路。”

    那人听了这话,也不追究刚才那句话了,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冷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摇摇头:“那不行!救人救到底,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走了,有人抢了我的钱怎么办?那我还不是逃不脱一死?你当初既救了我,自然不能把我丢在这儿,等我好了再说吧。”说完把钱随手放到怀里。又拿起刚才的衣服,摸到袖子的镶边,想把它扯开,却因手中无力,扯了几下都没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