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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轻风劲动

    萨巴手提一柄八十多斤重的钢椎,骑马走在队伍的中间,巨大的身躯就向一座移动的小塔,跨下的坐骑若不是万中选一的宝马,早已被压趴下了。他是孟京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是此次南征军的先锋营主将,手下有五万骑兵,其中两万是重骑兵。阿骨打用他做先锋营统领,就是要利用他的强大冲击力,扫清大军前进中的一切障碍。萨巴不负所托,一路上已粉碎了大洪军的好几次骚扰。

    前进到离中绥城二十里的时候,斥候来报,前面五里处发现大洪骑兵,人数约三万,正朝己方冲刺而来。萨巴冷冷一笑,竟敢用三万骑兵冲击自己的五万骑兵,对方主将的头脑怕是出了问题,那么就让他清醒清醒吧。

    “儿郎们,给我往前冲,将大洪人的躯体踩在我们的脚下。”萨巴下完命令,猛的发出了一声霹雳般的怒吼,策马冲了出去。

    吕子岳和他的部下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速的骑兵,黑色的骑兵有如闪电般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无边的杀气如潮水般向大洪的骑兵涌了过来。

    “杀!”吕子岳也是一员猛将,毫不示弱,带领三万骑兵冲了上去。

    高速冲刺的骑兵瞬间撞在一起,就象两股巨浪相逢一般,激起滔天的浪花,无数的骑兵从马上跌落,随即被铁蹄踩城肉泥。

    吕子岳手中所用铁枪又粗又长,挺枪直上,将当头的马上敌兵长枪打落,连伤了两个,还想多杀几个时,没想到这些铁骑久经训练,上起阵来,一味前冲,人虽杀死,马却不停,又都披甲,左右两边的再纷纷冲杀上来,竟有些难挡。他也不惊慌,功力运转间,回手猛力一枪,将左边冲来的一骑破甲透颈而过,紧接着长枪飞舞,瞬间又连伤三骑,马上敌兵也有一人滚落,被旁边的马踏死。

    忽听一声大喝,一条人影带着一团寒光,由斜刺里横飞过来,跟着便听玱琅琅一片急响。目光到处,见是一名孟京军千户,纵身一铁棒,先将己方一骑兵的长枪打飞,再猛力将棒一挥,马的头立被打碎,马上骑兵倒下马来,在四周的战马乱蹄之下,该骑兵顿时红白相间,鲜血飞溅。

    吕子岳拍马上而上,长枪幻出万点光影,将敌兵千户圈入其中,敌将奋勇抵抗,终究不敌,在交手三个回合后被吕子岳一枪刺于马下。

    吕子岳的长枪舞动,又将迎面冲过来的两名铁骑刺下马来,但他的面前很快出现了一具有如巨木般的钢椎,钢椎已经到他头顶,尖利的破风声才响起,其出手的速度之快,已经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钢椎当头压下,当钢枪迎上去的时候,忽然划了一个弧形,扫向吕子岳的侧腰,椎还未到,凶狠的劲气已经像巨浪一样撞过来,令到吕子岳呼吸竟然也为之感到一阵缩紧。

    吕子岳屏住了呼吸,钢枪在空中变幻出道道寒光。“当,当,当……”一连串的撞击,他的虎口一阵火辣辣,但钢椎还是没有离开过他的侧腰范围。

    吕子岳无计可施,只有身形再变,整个人从战马的一边滑下,同时钢枪斜举,侧向刺中钢椎的柄部,才将钢椎的攻击化解。

    战马冲错而过,吕子岳重新上马,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中的钢枪也没有停顿的刺翻前面的三个敌骑。

    “不错,报上你的名来?”钢椎挥舞间四五名大洪帝国的骑兵旋风般地跌下马来。

    “吕子岳!”一边努力平息着有些紊乱的气息,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敌人。

    一身黑亮的铁甲胄,一张比身上的盔甲还要黑亮的脸庞上布满钢针一般的短须,一双明亮的虎目中有着熊熊的火焰,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压迫,面对如此的强敌,吕子岳用长枪在自己的身前摆下了严密的防御架势。

    “我是孟京萨巴!”话音未落,钢椎再次搅起巨大的风雷,象翻江倒海的巨龙卷向吕子岳。

    “孟京有数的虎将!”吕子岳几乎惊叫出来,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自己虽然也是轻风军团中少有的勇将,但功力与他还是有一段距离,光在气势上,自己就已经输了他一筹。

    又是一个冲刺,吕子岳的肩膀处被钢椎带走一块皮肉,坚硬的盔甲在萨巴的钢椎下,就像是纸做的一般,如果不是闪避的快,半边肩膀就会没了,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传到吕子岳的大脑。

    这时候,整个战场上孟京军的铁骑开始将大洪的骑兵压下去。大洪骑兵的强悍和勇气虽然超过了孟京人的想象,孟京军铁骑的每一步前进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力量,可毕竟在数量上要少两万,而且,孟京军还有两万的重甲骑兵。要知道,在平原地区作战,重甲骑兵的冲击力是轻骑兵无法比拟的,大洪的骑兵能坚持两刻钟以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吕子岳虎目一扫,见己方的骑兵已经在不断往后退缩,不再恋战,虚晃一枪,退回自己的骑兵中,招呼部队撤退。他的部队虽然也是训练有素,但要想从缠战当中迅速撤退,却也不易,在付出了上千骑兵的伤亡后才与孟京军脱离接触,亡命朝中绥成方向逃去。

    萨巴却不欲就此放过,见敌人都是骑兵,前面不会设有陷阱之类,并没想到别的,催马急追。等追出四五里,刚觉出万蹄奔腾之声有异,便听近侧兵将急呼:“这一带恐有陷阱翻板,大家留神!”跟着便是一片惊哗之声。前面忽然重甲骑兵一个接一个,连人带马纷纷翻倒,转眼就去了一小半。他不禁吓了一大跳。

    萨巴仔细一看,到处都是一人来高的井形土穴,内中各藏有手持斩马刀的大洪军勇士,这时忽将上附泥土的木盖握在手里护住头脸,由穴中纷纷暴起,用刀专斫马足。

    重甲骑兵的士兵和战马皆身披重甲,倒地后便难已爬起,后面的马再往前一冲,便成了自相践踏之势。大洪军乘机再将后来的马蹄斩断,孟京骑兵越发惊蹿挤压,人翻马倒,不死必伤了。

    重甲骑兵相继翻倒,穴中大洪军又各换了长枪大锤,纵将出来。倒地的孟京兵本就多半受伤,再吃这些健儿们一路乱扎乱打,转眼尸横遍地,欲逃无路。萨巴见此情势,心胆皆寒,连忙传令后退,可后面的重甲骑兵也同样翻倒伤亡。一片喧哗惊扰声中,后面黄尘弥漫,高涌十丈,连号令也无法传达。他正在马上暴跳急呼,骤出不意,坐马前蹄忽被大洪军斫断,人便摔落下来,忙想纵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被后面的重甲骑兵猛冲过来,在身上踩了一蹄,当时便受了伤。萨巴怒吼一声,钢椎挥舞间连伤了几个大洪的勇士和一骑重甲骑兵,正欲翻身站起,一把长柄巨斧带着万钧之势劈斩而来,却是陆厚望见机杀了过来。萨巴奋起勇力,挡了一斧,不想被身后一名大洪勇士的长枪扎在脖子上,顿时透颈而过。萨巴一声悲嘶,钢椎甩出,将那名偷袭的大洪勇士砸成肉泥,才怒目圆睁而死。萨巴一死,孟京骑兵更乱,不消片刻,两万重甲骑兵全数翻倒,没有一骑生还。

    原来轻风军团的第二骑兵师团和第一步兵师团早就埋伏在两侧的山林中,等重甲骑兵一过,一声号炮,便从林中冲了出来,杀向后面的孟京轻骑兵,吕子岳本是奉命诱敌,见重甲骑兵一乱,也帅兵杀回,三方合围,顿时将孟京军杀了个人仰马翻,只余三千轻骑突围而去。

    孟京军初战失利,损失了近五万兵马,还折了大将萨巴,这样的情形,使得阿骨打在大帐中大发雷霆。

    “明天,我将亲自督战,一定要攻下中绥城!”斩了几名斥候,又将斥候队长痛骂了一顿,末了,年轻的王子这样对他的将军们说道。

    阿骨打直接统帅的十五万孟京军第二天早上开始向中绥城发动猛烈的攻势,孟京军将投石机、冲城车、攻城锤、箭塔等大型攻城器械全部使用上了,不管是进攻的密度还是强度,都是攻城史上所少见。中绥城外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可是孟京的士兵还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冒着密集的箭雨和飞石,往中绥城的城墙靠过去。

    巨大的撞车和攻城锤将中绥城的城壁打的摇摇晃晃,长长的云梯接二连三的搭上了中绥城的城头,不断有孟京的士兵跳上中绥城的城墙,和坚守的轻风军团士兵展开激烈的战斗。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在落日的余晖之下,一个身穿无比华丽盔甲的骑士在两个高大骑士的陪伴下,穿过层层的盔甲,出现在孟京大军的阵前,高高飘扬的金黄色帅旗就跟在他的身后。在他的后面,是数十个密集的方阵,枪矛如林,杀气腾腾。

    “这次居然是王子亲自出马了,看来对方是要拼命了。”风夕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城头,一脸平静地说道,蓝色的盔甲在夕阳的照射下分外显眼。

    风夕舞的出现越发刺激了阿骨打的神经,他两眼放出火热的光芒,宛如一头发情的野兽,迫不及待地要将他的对象扑倒在地上。

    随着阿骨打的长剑挥出,后面的大军犹如潮水一般冲上来,几乎将阿骨打和中绥城之间的土地完全淹没。

    如此气势,却不能让中绥城的近八万守军有丝毫的害怕,因为他们无敌的统帅风夕舞就在他们的身边。

    “进行一次反突击,然后撤退。”风夕舞冷静地命令道。

    就在孟京的攻城部队靠近到中绥城的城壁之际,中绥城那禁闭的城门突然打开了,吕子岳带着五千名轻风军团的战士向冲到城门口的孟京军发动猛烈的冲锋。

    没有想到大洪军会在这种情况下发动了反扑,冲在最前面的孟京军都是带着笨重的攻城机械,根本不是这些手持长兵器的轻风军团士兵的对手。

    几乎在双方一接触的瞬间,鲜血飞溅,孟京军的士兵惨叫着倒下去了。

    很快的,措手不及的孟京军士兵纷纷丢下笨重的攻城武器往后退下去,而后面的步兵则在将官的指挥下拼命往上冲,试图趁机抢占中绥城的城门,整个场面变得相当混乱。

    轻风军团的战士在吕子岳的带领下不断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将眼前一个一个孟京军的士兵砍倒、刺翻在地,硬生生的插入孟京大军的阵势中,以一个密集的锥形阵向位于方阵中间位置的阿骨打猛扑过来。

    面对大洪军突如其来的猛烈突击,以及孟京军如此的混乱场面,年轻的王子脸上出现了一阵惊愕和慌乱的神情,这个火热而疯狂的战场远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还要可怕。

    金牙忽和金牙虎却是久经沙场之人,虽惊不乱,带领近卫军迅速在阿骨打的战马前组成严密的阵形。

    孟京军厚实的阵形发挥出了强大的作用,大洪军的锥形突击阵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看到这样的情况,吕子岳带着队伍突然高速往后撤退,迅疾和孟京军脱离了紧密的接触,往城门口飞退,在城门口处大洪军的接应和城头上面一阵阵箭雨的掩护下,退回到城里,城门再次紧紧关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