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金斗万艳杯 > 第二十三章
    香炉暗袭江玉帆凝目向内一看,只见室内一灯如豆,神态庄严慈祥的慧如老师太,盘膝坐在一个高厚的蒲团上,正神情严肃而目光柔和的向外看着他们。

    江玉帆一见,即和陆佟韩朱阮五女,躬身急步,依序进入屋内。

    但是,六人尚未站好,慧如老师太已经慈祥而严肃地道“免行大礼,快些请坐!”

    江玉帆六人一听,只得深躬一揖,恭声道“晚辈江玉帆率贱内佟玉清五人,特来拜望老师太……”

    慧如老师太慈祥的一笑,合什宣了声佛号道“少堡主和五位少夫人快请坐下来谈话!”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见屋内狭小,除了小尼临时为江玉帆六人设置的六个蒲团外,业已没有了立足之处。

    是以,几人就在门外,同时施礼恭声道“晚辈等参见慧如老师太!”

    慧如老师太合什还礼,并歉声道“室内狭小,无处可容安座,只好委屈诸位了!”

    悟空等人同声应“是”,依序站立在门外。

    慧如老师太又望着立在门楣下的赵竟成,吩咐道“赵老管家也请进来吧!”

    万里飘风赵竟成谦和的应了声“是”,也举步走进屋内。

    这时,小尼也为他设了一个蒲团,就是在门口边缘坐了下来。

    慧如老师太先看了一眼依序坐在两边的江玉帆和陆五女之后,才望着赵竟成,问道

    “赵老管家,你陪同江少堡主诸位来此之前,可曾将贫尼的规矩告诉少堡主和少夫人他们?”

    江玉帆等人听得一楞,不由彼此迷惑的对了一个眼神。

    只见赵竟成微一欠身道“是老朽前来此地的中途,正遇到江少堡主和‘镇山寺’的觉非大师,‘纯阳观’的静鹤道长等人发生冲突……”

    慧如老师太听得神色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不知为了何事?”

    江玉帆立即拱揖欠身道“晚辈等到达驼背岭时,他们早已等候那里了……”

    慧如老师太大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疑惑地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少堡主诸位要来此地?”

    江玉帆欠身道“据‘纯阳观’的一位老道长说,他们是接到一位银缎劲衣少女的密报,谎说晚辈率领着‘游侠同盟’要进袭他们的‘纯阳观’……”

    佟玉清接口道“静鹤仙长唯恐不敌,所以才前去‘镇山寺’向觉非和尚求援……”

    慧如老师太,黯然一叹道“一个是心中有鬼,时时提防少堡主报复,一个是处心积虑,勤练武功,无时无刻不想雪龙首大会争位赛之耻,在这样的情形下,怎能不一拍即合?”

    说此一顿,突然游目看了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眼,十分惊异的问“那么这个前去谎报的银缎劲衣背剑的少女,到底是谁呢?”

    江玉帆赶紧拱揖欠身道“这也是晚辈赶来黄山,特向前辈请教问题之一。”

    慧如老师太淡然一笑道“你们又怎的晓得贫尼一定知道?”

    陆贞娘急忙欠身道“只要晚辈等说出全盘经过,老师太一定知道银缎劲衣少女的来历和底细。”

    慧如老师太迷惑的“噢”了一声,略微沉吟道“不过,在你们向贫尼问话之前,可曾询问过贫尼与人谈论话题时的戒条?”

    江玉帆听得剑眉微蹙,立即欠身道“晚辈等不知,还请老师太明教!”

    慧如老师太一整脸色,肃容沉声道“那就是‘不人是非,不说诳语,不谈恩怨,不涉名利’……”

    江玉帆一听,心中不禁有气,但他仍强捺上冲的怒火,和声道“如果这件事关系着武林的浩劫,许多人的生命,甚至某些人的声誉和清白,老师太也为了个人戒不愿见告吗?”

    慧如老师太听罢,淡然一笑道“少堡主说的大严重了,纵观当今武林,小纠纷自然难免,大浩劫绝不可能!”

    朱擎珠心中当然心有气,不过她也同样的不敢稍带怒意,以免损了“九宫堡”武林第一世家的声誉,而对爷爷公婆有所指谪。

    因为,她现在已是“九宫堡”的孙少夫人了。

    是以,这时一俟慧如老师太话完,立即捺心中的气忿,欠身恭声道“敢问老师太,假设现在就有这种危机,老师太是否可以破例呢?”

    岂知,慧如老师太竟缓缓摇头,淡然一笑道“绝无此危机,也绝不可能!”

    江玉帆不由沉声道“老师太深居山中,足不出户,又怎的能够知道时下武林之隐忧?”

    佟玉清看出夫婿对慧如老师太,已感不满,如想在事先将慧如老师太说服,不如先以话题循诱,也许能使她以含蓄的话意说出来。

    是以,急忙欠身恭声道“现在晚辈想先提出一个问题,恳请老师太见告,那就华馥馨姑娘离家后,可曾来过此地?可曾向老师太问过什么?”

    慧如老师太听得神色一惊,不答反而问道“你们说的武林浩劫,可能她身上么?”

    佟玉清一看慧如老师太的神情,心知有异,是以,也就顺势颔首道“不错,华姑娘对这件武林浩劫,有着极密切的关连,所以晚辈等很想知道,华姑娘现在何处?”

    慧如老师太淡然摇首道“贫尼只能告诉诸位,华姑娘的确来过此地,并问了贫尼一些有关她自己的切身问题!”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请问老师太,她现在那里?”

    慧如老师太道“这是人之**,涉及人非,请恕贫尼不能相告……”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问“这么说,她是不是来向师太请教,她的生身母亲可就是‘獠牙妪’前辈?”

    岂知,慧如老师太竟淡淡地道“贫尼要是说出来,不是不守信,而谈及人私了吗?”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他觉得慧如老师太,过分固执,无视大局,不辨善恶是非,有失一个佛门弟子应有的态度!

    于是,俊面一沉,正待说什么,站立门外的风雷拐已抱拳躬声道“老师太终朝侍佛,朝夕诵经,可能不知道外间情形。月前敝盟主江少堡主大礼吉期之日,远居在天南大蛮山‘仙霞宫’的九玄娘娘和尉迟春莺,率领着门人弟子,大闹‘九宫堡’,扰乱婚礼进行,并杀伤掌毙了护堡武师和堡丁二十余名,其中就有华姑娘馥馨……”

    馨字方自出口,坐在屋门边下的赵竟成,突然跃起身来,关切的急声问“刘堂主果真看到我家小姐了?”

    风雷拐不由看了一眼赵竟成,继续向着慧如老师太,恭声道“其中就有华姑娘馥馨的胞妹华香馨姑娘在内,而且,联合九玄娘娘和尉迟春莺二人,暗施技巧,盗走了獠牙妪前辈的‘万艳杯’……”

    神情紧张的赵竟成一听,不由震惊的急声道“啊,‘万艳杯’果然被迟春莺盗走了!”

    风雷拐目注神色数变的慧如老师太,继续恭声道“请问老师太,这等大事还不严重吗?”

    慧如老师太神情有些激动,但任何人看得出,她正在强自抑制激动的情绪。

    久久,她才强自以平静的声调道“贫尼仅能告诉诸位,你们所说的九玄娘娘和尉迟春莺,其实就是一人!”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站立在问外的悟空等人一听,俱都神色一惊,脱口“啊”一声!

    有关九玄娘娘和尉迟春莺可能是一个人的事,佟玉清确曾如此判断过,只是由于柳娴华的报告,说是她点倒而盗走“万艳杯”的女子是一名自称尉迟春莺的中年妇人,因而才改变了她想法。

    如今,经过慧如老师太﹂说,顿时觉得事情已较为单纯了。

    也就是说,不管任何难题难于解决的事,只要前去找天南大蛮山的九玄娘娘理论就可解决了。

    因为,他们原就准备前去“仙霞宫”向九玄娘娘要人,并责她教导不严,纵容弟子杀人的事。

    如今,既然知道了九玄娘娘和尉迟春莺就是一个人,而两罪归一,也就更好办了。

    慧如老师太看了江玉帆等人的惊异神色,不由淡然一笑问“诸位可是怀疑九玄娘娘亲来中原,指使她的门人前去闹事,进而盗走了‘万艳杯’?”

    江玉帆虽然对九玄娘娘和尉迟春莺是同一个人的事,而略感出息外,但他心中对慧如老师太的不满却丝毫未减。

    是以,这时见问,立即沉声道“在未遇到银装背剑少女之前,晚辈等确有此想法,经过事后的研判,认为银装少女可能是尉迟春莺的门人或弟子,如今经过老师太的点破,晚辈又以为九玄娘娘即使没有亲自参与盗杯的行动,但也是经过她的允许!”

    慧如老师太听罢,立即颔首道“那是当然,如果没有她的命令,她的女儿和弟子是绝不敢采取行动的……”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照老师太这么说,华香馨的生身母亲就是九玄娘娘了?”

    慧如老师太,毫不迟疑的道“那是当然!”

    佟玉清本待趁机问,那么华馥馨姑娘是谁的亲生女儿呢?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如此问,慧如老师太一定不会答覆。

    是以,她急忙沿着话题往下,问“老师太可知华香馨姑娘今年是几岁了?”

    慧如老师太大略微沉吟道“贫尼不大清楚,不过,十多年前贫尼前去‘仙霞宫’时,她看来已有四五岁了……”

    陆贞娘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问“老师太曾去过‘仙霞宫’?”

    慧如老师太缓缓颔首道“不错,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佟玉清立即关切的问“老师太可否说一个确实年数?”

    慧如老师太道“大概是十五年前吧!”

    江玉帆等人听得神色一惊道“这么说,华香馨的年龄不是快二十岁了吗?”

    慧如老师太大颔首道“应该是双十年华了……”

    江玉帆关切的问“敢问老师太前去‘仙霞宫’,可是为了找那九玄娘娘?”

    慧如老师太微一摇首,道“不,这件事贫尼本不打算告诉你们,但是,因为这件事是贫尼本身的事,说了也不妨事,贫尼前去‘仙霞’,是前去拜望华天仁前辈……”

    江玉帆等人一听,无不神色一变,脱口轻呼了声“啊”!

    因为照獠牙妪的信上说,华天仁前辈早在二十二三年前就仙逝了,因而,大家都知道,华馥馨姑娘是个遗腹女。

    是以,陆贞娘和韩筱莉几乎同时急切的问“老师太可见到了华天仁前辈?”

    慧如老师太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道“没有!”

    朱擎珠接口问“那么见到了九玄娘娘?”

    慧如老师太却黯然颔首道“见到了,那时九玄娘娘神情憔悴,正卧病在床,虽然年仅四十余岁,但她的云须却已灰花了……”

    话未说完,江玉帆人等人更是一惊,就是立身在门外的黑煞神和独臂虎,也俱都大感意外的“啊”了一声。

    阮媛玲首先忍不住地问“老师太,外传九玄娘娘驻颜有术,业已不食人间烟火,几达长生不老之境,她的秀发怎的会白了呢?”

    慧如老师太却淡然道“但是贫尼见到她的时候,她却说话乏力,有如病入膏肓的样子!”

    朱擎珠不由关切的问“老师太可知她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慧如老师太道“那当然和华夫人犯了同一毛病,郁闷,悲愤,落落寡欢,因而愁坏了身子……”

    韩筱莉却关切问“老师太说的华夫人……?”

    坐在门口的赵竟成,立即欠身道“就是我家老夫人!”

    韩筱莉一听,顿时恍然想起,她仍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在驼背岭遇到慧如老师太的时候,慧如老师太对两个侍女,的确曾称呼獠牙妪为老夫人。

    是以,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夫婿江玉帆。

    只是江玉帆正望着慧如老师太,关切的问“老师太前去拜访华仁老前辈,不知为了何事,可否见告?”

    慧如老师太歉然摇首道“非常抱歉,这因涉及了别人的私事,请恕贫尼不能奉告!”

    江玉帆一听,心中暗泛怒火,但又不便发作,是以,气得闭口不问了。

    侈玉清却婉转的问“那么老师太为什么没见到华天仁前辈呢?”

    慧如老师太道“据九玄娘娘说,她当时正为华天仁前辈郁闷苦恼,听她的口气,华天仁前辈好像已离开‘仙霞宫’很有一些时日了!”

    朱擎珠忽然忿忿道“现在我们不谈她为什么郁闷,为什么病倒了,现在就老师太告诉我们,九玄娘娘的为人如何,心地如何,她究竟算不算是侠义之士……”

    话末说完,慧如老师太已淡然道“噢,这要看从那一方面讲,从什么人的口里说,须知,再有声望的长者,也有遭人非议之处,即使他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也有为他效死的心腹!”

    江玉帆听至此处,觉得和慧如老师太商谈只是徒费唇舌,不由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陆佟五女和赵竟成看得神色一惊,也纷纷由蒲团上站起来。慧如老师太依然盘坐在蒲团上没动,仅望着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少堡主可是气贫尼不识大体,罔顾大局,未能一一答覆少堡主和五位少夫人所提出的问题?”

    江玉帆虽然气在心里,但他却不敢公然顶撞,有失他武林第一世家的教养。

    这时一听,只得拱揖躬身道“老师太能说的大都答覆了,有碍别人声誉,涉及他人**者,晚辈等自是不敢勉强老师太说出来。”

    慧如老师太赞许的颔首道“少堡主暨五位少夫人,能体谅贫尼的苦衷,就好了……”

    话未说完黑煞神突然在门外,忿声道“咱们盟主体谅了你的苦衷,但也因你的不得已而使咱们盟主,不能为那些冤死的护堡武师和堡了报仇,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咒骂你是假慈假悲……”

    江玉帆一听黑煞神的话离了谱,赶紧望外低叱道“芮坛主不得无礼!”

    黑煞神一听,自是不敢再说了。

    但是,慧如老师太毫不介意,反而惊异的问“怎么,你们想报仇?”

    早已满腹怒火的鬼刀母夜叉,虽然不敢公然讥骂,但仍忍不住沉声道“难道二十多名护堡武师和堡丁们的宝贵性命,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不成?”

    慧如老师太不答,依然惊异的问“你们的意思是要找九玄娘娘理论?”

    铜人判官突然怒声道“何止找她理论,如果探出她不是什么好人,俺盟主还要杀了她哩!”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的确都有这个观念,是以,对铜人判官的豪语并没有人阻拦。

    慧如老师太却继续惊异的问“这么说,你们要找上大蛮山,杀进‘仙霞宫’了?”

    江玉帆见慧如老师太连声发问,知道其中必有原因,是以沉声道“不错!”

    慧如老师太突然笑道“只怕你们报不了仇,反而把命丢在那大蛮山上……”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沉声问“老师太指的可是那九玄娘娘的高绝武功?”

    慧如老师太淡然道“不单是九玄娘娘冠绝天下的武功……”

    话刚开口,神情惶急的赵竟成,已脱口道“老师太,方才少堡主对付‘镇山寺’的……”

    风雷拐一听,知道赵竟成要说,江玉帆方才施展华天仁的旷古凌今绝学“泻地银河”的事。

    但他怕因此而引出另外枝节,是以,脱口阻止道“赵老英雄!”

    赵竟成一听,也顿时惊觉未得獠牙妪的允许,不可将这件事公然说了出去。

    这时经风雷拐一提醒,悚然一惊,顿时住口不说了。

    慧如老师太看在眼里,淡然一笑道“当然,‘九宫堡’为武林第一世家,武功绝学冠天下,但是,大蛮山区的层层险恶,如非熟知山区那边水土险阻之人,恐怕尚未走到‘仙霞宫’,你们十人中恐怕已有七八人与世长辞了!”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照你这么说,当年那五个被逐出的妖道,他们都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不成?”

    慧如老师太淡然道“他们当时的情形不同!”

    朱擎珠突然沉声问“那么老师太你呢?”

    慧如老师太道“贫尼前去的情形和那五位道友又自不同……”

    江玉帆原本对慧如老师太心存尊敬,这时见她说话含混,自恃自傲,居然对昔年五个伪装道人的老贼尊称为“道友”,心中强捺已久的怒火,再也无法耐,不由拱手一揖,怒声道

    “晚辈等贸然前来,有扰师太清修,就此告辞了!”

    说罢转身,大步走出屋去。

    也就在江玉帆走出屋门的同时,屋内突然响起慧如老师太的怒声,沉喝道“慢着!”

    江玉帆闻声一惊,急忙旋身向右----

    因为,他突然惊觉到,随着那声沉喝,已有一阵劲风随之袭到!

    果然,就在他旋身向右的同时,一道宽大身影,已由他的身侧飞扑而过!

    由于事出突然,而且也是大家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慧如老师太会趁江玉帆转身之际,突然向江玉帆暗施偷袭。

    是以,一阵惊呼娇喝,人影门处,陆佟和悟空等人纷纷散开了。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傲然立在数丈以外的,果然是慧如老师太。

    只见慧如老师太,双目圆睁,但她手中的兵器,既不是宝剑,也不是佛尘,却是一根通体乌黑的齐眉棍。

    慧如老师太怒目望着江玉帆,两只眼睛愈显明亮,尤其院中昏黑,就像夜空中的两颗明星。

    继而,她又怒目看了一眼神情又惊又怒的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才怒声道“贫尼虽然不出黄山,但久已风闻‘九宫堡’的绝学冠绝天下,今夜机会难得,贫尼万万不能错过讨教的机会……”

    惊惶失措万里飘香赵竟成一听,立即惊得惶声道“老师太……您……您……您今天是怎么了?”

    岂知,慧如老师太竟瞠目怒叱道“站远些,不要你管!”

    黑煞神、独臂虎一见,不由望着俊面铁青的江玉帆,同时怒声道“盟主,少和她噜嗦,就让卑职杀了她算了……”

    话声甫落,慧如老师太已冷冷一笑,道“莫说是你们盟主江玉帆,就是他爷爷陆地神龙江浩海,也休想伤得贫尼分毫!”

    陆贞娘和佟玉清听得柳眉一蹙,赵竟成在旁也不由一楞。

    尤其赵竟成,他觉得慧如老师太今天像着了魔似的,一反常态,不知她为了什么,这时连老英雄江浩海也扯出来了!

    万里飘风、风雷拐,以及悟空、一尘等人,大都耳闻慧如老师太是半路出家,并非自小皈佛门。

    因而,大家都敏感的联想到,慧如老师太少女时代,是否和老堡主江浩海有什么情孽瓜葛,是以,这时要拿他的孙子江玉帆泄愤。

    要不,黑煞神和独臂虎要求江玉帆准许他们动手,慧如老师太何以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扯出来。

    敬重江老堡主如神明的朱擎珠,顿时大怒,突然一声娇叱,竟飞身纵了出去,双腕一翻,“唰唰”连声中,已将背后的鸾凤双刀撤出来。

    同时,瞠目怒声道“玉哥哥,请你暂退一旁,让我杀了这个神志昏迷的老尼婆为佛门除害!”

    但是,右手已缓缓按住“天魔剑”哑簧剑口的江玉帆,却铁青着俊面,目光如刀盯视在慧如老师太满布皱的老脸上,眉宇间充满了煞气,缓缓向慧如老师太身前逼去。

    同时,看也不看朱擎珠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道“你退回去。”

    慧如老师太毫无惧色,冷冷地一笑道“最好你们两人一起上,杀了贫尼也好出气……”

    气字方自出口,江玉帆突然一声怒叱道“你道我不敢杀你!”

    你字出口,嗡然一声轻啸龙吟,寒芒如电一闪,银星飞洒,光华大放,整个“慈云庵”

    的小院中,顿时照得纤尘可见。

    陆贞娘和佟玉清看得心中一惊,深怕江玉帆杀了慧如老师太闯了大祸,就是一尘道人、风雷拐几人也有同样的看法。

    是以,几人惊得同时脱口急呼“玉弟弟!盟主,盟主!”

    但是,就在他们惶急惊呼的同时,慧如老师太已瞠目厉叱道“贫尼倒要看看你怎样杀我!”

    厉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齐眉铁棍,挥了一个花招,“呼”的一声,照准江玉帆的天灵砸下。

    江玉帆虽然杀机浓重,但他绝不会因为慧如老师太矫枉过正而挥剑杀了她。

    尤其,当他听了佟玉清和一尘等人的惊呼,更加提高了戒心。

    但是,由于他过份气恼慧如老师太的不顾大局,不与合作,也下定决心要刹刹她的傲气和出言不逊;辱及了他最尊敬的祖父。

    是以,这时一见慧如老师太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棍当头打来,立即大喝一声,身形滑走,天魔剑不去封削铁棍,竟如电闪般划了一个弧形,一闪已到了慧如老师太的腰腹。

    慧如老师太久闻江玉帆的剑法精绝,高得出奇,但她却也不相信周旋不了百十个照面。

    岂知,刚一出手,便险象已生,如果不及时撤招自保便得丧命。

    是以,紧急间,一声大喝,抡棍旋身,一式“刀挑锦袍”,迳向江玉帆的握剑右腕挑去。

    江玉帆诚心要刹尽慧如老师太的傲气,是以,身形跨步一闪,天魔剑挟着一声轻啸龙吟,快如电掣般已到了慧如老师太的胁肩。

    慧如老师太没想到江玉帆变招换式如此奇快,不自觉的一声惊呼,本能的上身一仰,飞身暴退三丈!

    但是,江玉帆的身法有如影附形,身形随之跟进,手中“天魔剑”趁势一送,赫然切向慧如老师太的颈部!

    这一来可把陆佟五女和悟空赵竟成等人吓坏了,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喝叫“玉弟弟住手!”

    “盟主使不得!”

    “江少堡主不可!”

    也就在江玉帆的“天魔金剑”切向慧如老师太颈部,佟玉清等人惶呼惊叫的同时,一团黑影,挟着轻啸劲风,“呼”的一声已射到了江玉帆的面门前。

    江玉帆本可以将头一偏,或以左手将来物接住,但是他却身形一闪,疾收“天魔剑”,“沙”的一声轻响,来物立被斩为两片。

    “当当”两声铜器声响,落在地下的竟是一只青铜铸制的小型香炉。

    这突如其来的骤然变化,就是久经战阵的万里飘风赵竟成和风雷拐等人,也不由“啊”

    了一声,为之一楞。

    也就在“当当”声响,大家同时震惊的一刹那,蓦闻面色依然苍白的慧如老师太,举手一指佛堂,脱口急声道“五位少夫人快追!”

    话刚开口,陆佟五女已娇叱一声,飞身向佛堂内扑去。

    悟空、一尘、风雷拐,以及万里飘风赵竟成等人,也沉喝一声,纷纷扑向了佛堂之后。

    江玉帆却呆呆的低头望着地上的两半铜香炉,不言不语,根据他脸上的神情,似是恍然有所领悟,似是有所感触!

    尤其,当慧如老师太,提醒佟玉清五人去追时,他断定向他偷袭而救慧如老师太的是谁了,是以,他没有追去。

    当然,慧如老师太冒着生命的危险,故意激怒江玉帆,他进而拔剑动手,她的用心之苦,实在令人钦敬。

    但是,慌急间以香炉击他的那人,虽然掷的是他的要害头颅,而对方的手法,力道,都恰到好处。

    根据他用剑拨斩香炉的感应,对方的真力可能只用了五成。

    因而,也断定对方掷击他的目的,只是要他闪身偏头或用手拨开香炉,即使这么一顿的刹那间,慧如老师太已脱离他的剑下,而对方掷香炉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知道,慧如老师太的目的在迫使对方现身,同时,也保持了她佛门高尼的自恃诚实不得已。

    现在,佟玉清和悟空等人都追去了,当然,以佟玉清,陆贞娘,以及万重飘风和憨姑几人的身法,对方绝对逃不脱,是以,他没有追去。

    就在这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发现佟玉清和万重飘风、风雷拐等人已纷纷的回来了。

    他不需开口问,仅看了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的凝重神情,便知道没有追上。

    慧如老师太一看这情形,不由黯然叹道“这就是我的苦心,但却落空了!”

    江玉帆一听,叩剑躬身,恭声道“师太用心良苦,晚辈终生感戴……”

    话刚开口,慧如老师太已继续感喟道“如果少堡主能一剑杀死我,她也许就现身了!”

    江玉帆听得悚然一惊,立即直身爽朗道“老师太误会了,晚辈虽然心有所不满,怎会向老师太一招一式的演下去?”

    去字出口,疾施魔剑,振腕向就近的一株三尺花树切去。

    就在魔剑距离花树尚有三数尺处,光华大盛,剑芒突然暴涨三尺!

    “沙”的一声轻响,剑芒所及,枝飞叶溅,花朵坠落,凹凸的树头,应声变成水平,就像剑身斩过的一样。

    慧如老师太神色一惊,万里飘风则再度呆了!

    陆佟五女悟空等人,虽然也看得一楞,但内心却有无比高兴。

    因为,他们都知道,江玉帆在回九宫堡后,深觉将来前去大蛮山“仙霞宫”理论时,困难重重,必极艰苦。

    其次是根据霞煌真人五个老贼的武功而断定“仙霞宫”中,必然是高手如云,均非泛泛之辈。

    是以,当他得到万里飘风赵竟成的书信后,正式苦练“天仁武功宝录”上所记载的武功。

    自从离开正阳关“素心庵”,算来仅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他所学的武功,却已有了辉煌的成就。

    当然,如江玉帆早在龙首大会结束,前去武当山之前,就得到了赵竟成的那封信,瓦岗湖的结局,恐怕又是另一个场面了。

    赵竟成看了江玉帆武进境,自然格外高兴!

    因为他也一直希望江玉帆能够以高绝入圣的武功,吓走九玄娘娘迟尉春莺。

    他当然更清楚,獠牙妪一生坎坷,绝少有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如今又因华馥馨的负气出走,以及雪山圣母姜锦淑和尉迟春莺的前来闹事,忧急悲愤,思女成疾,很可能就此一病不起。

    如果,江玉帆能以獠牙妪所保有“天仁宝录”学成一身冠盖天下的惊世武功,为獠牙妪解去一生忧愤,为武林求永远大平,自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就在他心念间,神色一惊,立即恢复正常的慧如老师太,已望着江玉帆,淡然问“江少堡主,敢问你的五位夫人的武功,可是也具有了这种火候?”

    江玉帆振腕收剑,满院光华一暗,夜空再度出现点点寒星。

    这时见问,不知慧如老师太的用意如何,只得含糊的道“二三人而已!”

    慧如老师太淡然一笑道“贫尼为免诸位枉去天南,不幸溅血大蛮山,坦诚的告诫诸位,以少堡主的功力,仅可勉强敌得九玄娘娘座前的首席大弟子而已……”

    话未说完,万里飘风赵竟成,突然忍不住生气的道“老师太您……”

    话刚开口,慧如老师太已沉声道“你可是要他们前去天南送死,埋骨在大蛮山中,使他们数代军传的‘九宫堡’断了后代香烟?”

    赵竟成一听,也不禁生气的道“老师太未免大袒护九玄娘娘了……”

    慧如老师太也不由提高声音道“你可是认为贫尼危言耸听?你是亲身经历过厉害的人,怎的忘了华香馨一人进入‘仰盂谷’,举手投足之间,将你们打伤的打伤,震晕的震晕,假使她使手兵刀,即使江少堡土和他的‘游侠同盟’在场,也未必能救得了你们……”

    话未话完,悟空等人顿时大怒,纷纷怒声吆喝,黑煞神和独臂虎甚至撤出了兵刃,江玉帆立即镇定的挥了个手势,一俟悟空等人静下来,立即望着慧如老师太,沉声道“老师太是说,两个多月间,潜入‘仰盂谷’伤人闹事的蒙面女子,就是那华香馨?”

    慧如老师太见问,突然有些迟疑了。

    江玉帆继续道“既然老师太清楚此事,显然是华香馨在闹事之前曾来过此地了……”

    慧如老师太突然否认道“绝无此事!”

    江玉帆继续冷冷的问“那老师太又怎知,那个蒙面女子一定是华香馨呢?”

    慧如老师太毫不迟疑地道“贫尼事后曾去向华老夫人询问,她断定前去闹事的是九玄娘娘的女儿,而不是九玄娘娘座前的大弟子……”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敢问老师太,九玄娘娘的大弟子是男士还是女子?”

    慧如老师太正色道“当然是女子。”

    佟玉清继续“她可是阎?”

    慧如老师太摇首道“姓什么贫尼不知道,而且,贫尼当时见立在九玄娘娘病榻左右的女弟子,不下十二三人之多,实在说,贫尼也不知九玄娘娘的首席大弟子是那一个……”

    朱擎珠突然有些不服气道“你既然见都没见过,你又怎知她的武功如何?”

    慧如老师太淡然道“那是因为贫尼见年仅五岁的华香馨,用一柄精致的三寸小剑,飞掷七八丈高树上的红果,剑不虚发,红果应剑而落,当时贫尼曾经盛赞她的手法高妙……”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都曾学会几手邓天愚的“千手飞花”绝技。

    这时一听慧如老师太赞华香馨用小剑可以掷果子,有的撤嘴,有的哼声,俱都显得不屑和不服气。

    慧如老师太,视如未见,继续道“而当时的华香馨却挥动着手中的精致小剑说,他的大师姊用那种小剑,可以一次掷下空中旋飞的数只警鹰来!”

    悟空等人一听,浑身一战,俱都面色一变。

    慧如老师太蓦的瞟了黑煞神和独臂虎几人一眼,继续道“换句话说,九玄娘娘的大弟子要想用那种精致小剑杀人,一次至少可杀三五人……”

    江玉帆俊面罩煞,剑眉飞剔,冷冷一笑问“这件事可是老师太亲眼所见?”

    慧如老师太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怎么,你连贫尼说的话都不相信?”

    江玉帆冷然道“晚辈认为眼见为实,耳听是虚!”

    慧如老师太不禁有焦急的道“这么说,你仍然坚持要去天南大蛮山了?”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断然道“我不但要前去大蛮山,我还要杀进‘仙宫’,将九玄娘娘的大弟子和女儿,一并活捉回来给你看!”

    看字出口,拱揖躬身,继续沉声道;“晚辈就此告辞,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说罢直身,大步向庵门走去。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一见,急忙向慧如老师太行礼,匆匆跟在江玉帆身后。

    万里飘风赵竟成那敢怠慢,向着老师太一抱拳,立即向江玉帆追去。

    第三部魔掌佛心(续)第二十四章勇赴仙霞宫由于山区树高枝密,庵外一片漆黑,遍布夜空的繁星也全被遮住了。

    万里飘风赵竟成一看这情形,急忙追上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少堡主,可要到谷中暂宿一夜?”

    江玉帆不答反而关切的问“獠牙妪前辈的病情如何?”

    万里飘风黯然道“相当严重,不过,少堡主和五位少年人诸位男女大侠可在外院宾馆里安歇,再说,老朽也有许多事与少堡主商议!”

    江玉帆一想,事情仍多,不能就这样下山。

    是以,颔首和声道“好,就请老英雄头前引导!”

    赵竟成恭声应了声是,展开轻功,沿着来时的路径,直向驼背岭方向驰去。

    由于大家心情沉重,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连串的问题,但却都没人吭声。

    大家跟着赵竟成默默飞驰,绕过几座堂皇观院,穿过绵延巨林,直到驼背岭后,才踅身向西疾驰。

    由驼背岭到“仰盂谷”,除了傻小子铁罗汉和简玉娥外,都是熟路。

    是以,不足片刻工夫,已到了四面环绕峭壁断崖的“仰盂谷”外。

    说也奇怪,万里飘风赵竟成并没有走他们惯走的崖下密道,而他引导飞登的路线,正是江玉帆去年率领着哑巴秃子,进入“仰孟谷”盗回“万艳杯”同一路线。

    大家由于心事重重,虽然旧地重游,却没有重温去年此时心境的兴致。

    一阵飞腾纵跃,刚刚到达崖上,即见前面的乱草矮树怪石中,突然站起一人,同时怒喝道“前面什么人?”

    万里飘风急忙答道“是我,张兄,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和五位少夫人来了!”

    说话之间,对方已经现身,正是那位身体稍胖,曾随獠牙妪前往“黑虎岭”的那位老人。

    只见张姓老人一听说是江玉帆等人到了,立即奔了过来,一到近前,急忙行礼道“老朽张杰三参见少堡主暨五位少夫人!”

    江玉帆各佟玉清五女,同时谦逊还礼,悟空等人也纷纷向前见过。

    万里飘风立即催足道“此地不宜谈话,我们快下去吧!”

    说罢,又望着老人张杰三,道“张兄,快去准备两桌酒席送到宾馆来。”

    老人张杰三一听,应了声“是”,当先向谷中驰去。

    万里飘风赵竟成立即望江玉帆等人,肃手一指崖下谷中,低声道“少堡主诸位请,前面就是宾馆了!”

    江玉帆赶紧拱手道“仍请老英雄带路!”

    赵竟成不再谦逊,展开身法,迳向谷下驰去。

    江玉帆一面前进一面游目察看,由于夜空黯月,谷中情景与那夜也迥然不同。

    只见谷内昏暗蒙蒙,漆黑无灯,谷中的人似乎俱已入睡。

    那片紧临小花园的凹形湖,水止无光,静静的没有一漩涟漪,花园中的景色,也是那么惨淡冷清!

    大家看了谷中情形,较之那次前来盗回“万艳杯”时的辉煌场面,真有天壤之别。

    众人心感触最深的要算江玉帆和韩筱莉了,回想当时,夜空深遽,月明如镜,两人通过了崖下暗道,乍观谷中情形,几疑是身入仙境!

    尤其当他们两人发现一身蒙蒙雪白银沙纱衣的华馥馨,那种意境之美,真有如天上才有,凡尘焉能目观之感?

    如今,几曾何时,丽人杳飞,绮景惨淡,往日的辉煌灯火已变成了昏黑一片!两人伤感间,大家业已纵下斜崖,到了那道溪边,已奔上了小桥。

    大家进入树林,沿着院墙东进,迳由虚掩的侧门进入。

    继而经过空廊夹道,才到达了赵竟成所谓的宾馆。

    秃子和哑巴一看,正是他们那天前来盗回“万艳杯”时看到的那座独院。

    这时,两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婢女,想是刚刚受了矮胖老人张杰三的通知,正打开中间上房,并燃了两盏纱灯。

    赵竟成伸手肃客,连声说请。

    由于万里飘风赵竟成,自登上南边断崖便压低声音说话,因而大家也俱都减低了说话的声音。

    铜人判官和独臂虎几人,看了这情形,知道是怕惊动病中的獠牙妪,是以,几人也格外小心。

    进入上房,陈设简雅,两个仆妇已将桌椅摆开,下酒的小菜也随之送来。

    依序落座之后,赵竟成先举杯劝饮。

    由于大家心情沉闷,自然寡言少笑,这是“游侠同盟”自创始以来,气氛最低沉的一餐酒饭。

    万里飘风赵竟成,首先黯然一叹道“老朽此番前去‘慈云庵’,往见慧如师太,就是向她恳求我家小姐的确实下落消息……”

    佟玉清立即关切的问道“老英雄可是早已断定,慧如老师太知道华姑娘的消息?”

    赵竟成颔首“不错,但每次前去询问,老师大总是以她的戒条借口推拖!”

    朱擎珠却有些气愤的道“她这是为什么呢?按说她是佛门弟子,自应以慈悲为怀……”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断然道“老朽认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使慧如老师碍难说出之处,否则,她方才也不会故意激怒盟主动,迫隐身佛堂内的华姑娘现身了!”

    如此一说,纷纷赞同的颔首称是。

    赵竟成则迷惑的道“按照方才的情形看,五位少夫人进入佛堂,我等则直扑庵外,我家小姐怎会在眨眼之间的工夫,就走得无影无踪了呢?”

    江玉帆感伤的道“我到现在还为你们没有追上华姑娘而感不解呢!”

    佟玉清解释道“我们五人追进佛堂内,发现神龛后门正开着,玲妹和莉妹就追出去了!”

    韩筱莉和院媛玲立即接口道“我们两人追出去后,赵老英雄和刘堂主他们也到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神龛的黄幔内可曾看过?”

    朱擎珠毫不迟疑的颔首道“小妹已看过了,里面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里面非常窄小,不可能藏着一个人!”

    万里飘风赵竟成,突然似有所悟的道“五位少夫人,可曾检查神龛下的供桌内?”

    陆贞娘和佟玉清听得神色一惊,不由齐声惊异地道“供桌的前面和左右,不是都钉死嵌着佛字的黄帷吗?”

    赵竟成一听,不自觉的脱口呼“糟”,同时十分懊恼的道“这都怨老朽一时大意,那座供桌对正佛堂后门的一面,是两扇可以横拉的活门,里面备用的香烛纸箔……”

    话未说完,黑煞神和独臂虎,突然放下酒杯,站起来急声道“既然华姑娘当时藏在供桌底下,咱们现在再去找……”

    鬼刀母夜又立即低叱道“难道华姑娘那么傻,还待在那里等着你们两人再去找?”

    独臂虎焦急的解释道“俺是说,华姑娘这时可能仍在‘慈云庵’和老师大谈话!”

    赵竟成立即黯然摇头道“我家小姐聪明过人,她今夜绝不敢再回去了!”

    江玉帆凝重伤感的道“我决定找一家樵户在黄山住下来,每夜潜伏在‘慈云庵’附近,总有一天把华姑娘找回来。”

    赵竟成一听,立即断然道“少堡主的想法错了,少堡主一天不离开黄山,我家小姐一天不敢前去‘慈云庵’,这件事就交由老朽来办,一有消息,老朽马上派人前去‘九宫堡’向少堡主报告!”

    佟玉清想了想,立即望着江玉帆,以征求的口吻,低声道“这样也好!”

    江玉帆微蹙剑眉,看了一眼端菜进来,撤盘出去的仆妇侍女们,直到恰好没人时,才望着赵竟成,压低声音问“赵老英雄,你家小姐可是自襁褓中就由你看着长大的?”

    赵竟成被问得一楞,闹不清江玉帆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

    是以,毫不迟疑的一颔首,有些迷惑的道“不错,可以这么说!”

    风雷拐看出江玉帆不便开门见山的直问,是以,索性解释道“我家盟主的意思是,华馥馨姑娘可是獠牙妪前辈亲生的?”

    话声甫落,悟空、一尘、独臂虎等人,“轰”的一声由座位上站起来。

    同时,纷纷得将手中酒杯筷箸,急忙放在桌上,齐声惶呼道“老老……老前辈!”

    江玉帆和风雷拐,以及陆佟五女,还有正不知如何回答的赵竟成,闻声一惊,纷纷转首看去。

    这一看非同小可,江玉帆几人脑际“轰”然一声,有如焦雷贯顶,俱都呆了。

    只见神情黯然,双眉紧蹙的宁大娘,正双手搀扶着枯瘦如柴,大眼深陷,两排可怕的牙齿几乎都露在唇外的獠牙妪,手中持着一根拐杖,正颠颠巍巍的向房内走来。

    江玉帆一见獠牙妪走进来,的确惊呆了。

    尤其令他不安的是,方才风雷拐说的那句话,声音较高,必然被她听去了。

    这固然是他一时大意,未曾察觉出来,但进进出出的仆妇婢女,使他也无法暗察有人正在接近。

    显然,根据双眉紧蹙,神情的宁大娘来看,必是獠牙妪强迫她来,而且不准她发声通知众人。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忙起身,一阵惶愧与难过,一让他几乎流下泪来。

    他急忙离席前迎数步,深深一揖,恭声道“晚辈江玉帆,叩请前辈金安!”

    说罢,屈膝跪了下去。

    獠牙妪目闪泪光,缓缓点头,激动地已说不出话来,仅用干枯的手做了个请起的手势。

    万里飘风赵竟成,似乎恍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走至獠牙妪一侧,肃手一指佟玉清五女,谦逊的介绍道“老夫人,这是‘游侠同盟’中最著名的五位姑娘,您还记得吧?这位是佟玉清姑娘,这位是……”

    刚刚开始介绍,獠牙妪已点了点头。

    遵命站起的江玉帆一听,自然明白赵竟成抢先介绍的用意。

    显然,他和陆佟五女举行大礼的事,他们一直没有报告给獠牙妪。

    为什么,他江玉帆当然清楚,那是因为獠牙妪已答应,把她视如生命的独生女儿,嫁给他江玉帆作妻子。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公开,獠牙妪也没有当面向他江玉帆表示过,但在獠牙妪的心意中,早已是这样了。

    在这样地情形下深知獠牙妪心意的赵竟成,自是不敢把他和陆佟韩朱阮五女结婚的消息,告知病中的獠牙妪。

    就在江玉帆心念间,佟玉清和陆贞娘,以及悟空、一尘等人,已各报姓名,纷纷向前行礼。

    獠牙妪一双深陷的大眼中,一直热泪旋滚,她有些木然地轻挥著有此颤抖的枯手,示意大家坐下来继续饮酒。

    但是,大家依然恭谨站立着没有动。

    这时,送菜肴来的朴妇已为獠牙妪移来一张大椅子,宁大娘立即扶她坐下。

    獠牙妪缓慢的坐在大椅上,先舒了口气,才望着风雷拐,伤感的道“方才刘堂主说的话,老身都听到了。”

    一直为此不安的风雷拐立即躬身惶声道“晚辈无状,出言不检,万望前辈原谅!”

    獠牙妪又游目望着所有在场的人,以极痛心而又颤抖的声音问“你们可是不信我这个丑老婆子,能生出一个像馨儿那样标致的女儿吗?”

    如此一问,每个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獠牙妪见大家不语,只得黯然一叹,自语似的继续道“这也难性,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别人又怎的会相信!”

    江玉帆一听,立即脱口道“不,前辈……”

    岂知,话刚开口,獠牙妪已抬头望着他道“你现在不能再称呼我前辈了!”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惊得一呆,他在心里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莫非她要我叫她岳母不成?”

    佟玉清自然看出江玉帆的窘境,灵智一动,立即肃容正色道“盟主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完全得自天仁宝录,而老前辈又是天仁老前辈的正室原配夫人,盟主礼应以师母尊称之!”

    一句正室原配夫人把獠牙妪说笑了。

    只见她神情激动,双目含泪,但却望着佟玉清,笑着说“还是这位佟姑娘明白老身的意思!”

    江玉帆哪敢怠慢,立即移身对正獠牙妪,“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拱揖过顶,恭声道

    “弟子江玉帆叩请师母金安,愿师母福体康泰,寿比终南之山!”

    说罢伏身,恭恭敬敬的叩了四叩!

    神情原就激动地獠牙妪,满眶的热泪,再也无法不让它泉涌般滚下来。

    她一面肃手请起,一面流着泪伤心地道“俗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主贫,看来,老身的女儿还不如她爹的后世徒儿……”

    江玉帆﹂面起身,一面惶急地道“不,师妹她……”

    獠牙妪立即关切地问“你师妹怎样?”

    江玉帆鉴于华馥馨就在黄山之中,她之所以不回来,必有原因?但是,他又苦于不便出口,不知该如何措词。

    是以,惶急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这时见问,迫于实不得已,为了安慰这位垂危的老人,只得继续道“其实师妹并未远离您去,她一直居住在黄山之中……”

    獠牙妪听得目光一亮,不由脱口道“她为何不来看我?”

    江玉帆只得继续这“因为师妹正在苦练一种武功……”

    武功两字方自出口,獠牙妪的身躯不由一震,面色立变,左手不自觉的去按她的腰际。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不由伸臂搀扶,同时惶急关切地道“师母,您老人家可是有些不适?”

    说话之间,不由惶急地看了一眼,急忙为獠牙妪按摩肩背的宁大娘。

    但是,獠牙妪却挥了一个手势,示意宁大娘停止,并乏力地道“此地只留下玉儿一个人伺候我,请你们诸位暂到院外去一下!”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见獠牙妪神情突变,说话乏力,心知必有极秘密的遗命交代江玉帆在她死后代她执行。是以,纷纷躬身应是,转身向房外走去。

    万里飘风赵竟成和宁大娘也向獠牙妪告退,走向房外。

    江玉帆双手扶着獠牙妪的左臂,他觉得獠牙妪浑身抖得厉害!

    是以,心中一动,急忙由怀中取出仙芝露来,取下玉瓶瓶塞恭声道“师母,这是玉儿在东海长涂岛上,杀死千年石龙,在这洞穴中获得的仙草灵芝**露,请师母张口吮一些,以提神益病……”

    獠牙妪听得目光一亮,不由惊喜地道“为何不用‘万艳杯’?”

    江玉帆听得浑身一战,内心一阵惭愧,“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獠牙妪看得心中﹂惊,脱口急声问“玉儿你……”

    江玉帆垂首拱手,惶恐羞惭道“玉儿不肖,二十几天前,不慎将‘万艳杯’丢了……”

    獠牙妪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瞪大了一双凸睛,脸肉痉挛,神情变得十分凄厉骇人。

    所幸江玉帆一直躬身垂首跪在地上,否则,尽管他武功高绝,也会吓得脱口惊啊,倒退三尺。

    久久,獠牙妪才切齿恨声道“可是那尉迟春莺干的?”

    江玉帆赶紧恭声道“师母睿智,正是她们师徒母女盗走了!”

    獠牙妪继续切齿恨声道“老身就知道是这个贱婢所为。”

    说此一顿,又转首望着江玉帆,放缓声音,继续道“你起来,我不怪你,告诉老身,‘万艳杯’是怎样被她们师徒母女盗走的?”

    江玉帆早在獠牙妪说话时业已想好了说词,只得躬身道“玉儿接到赵老英雄转达师母面谕的书信后,就在堡外花园中另辟静室苦学天仁老前辈的武功,一天早晨,月尚未落而朝霞已现的时候,玉儿练完心法转回房中时,便发现‘万艳杯’不见了!”

    獠牙妪听罢,不由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你心地淳厚,自是斗不过那贱婢母女师徒,老身体弱早衰,就是被那贱婢害的!”

    江玉帆这时羞愧交集,虽然撒谎是出于善意,不敢刺激病重垂危的獠牙妪,但他自己却觉得这是有始以来,他善意说谎最严重地一次。

    是以,想到尉迟春莺和华香馨,不由气得切齿忿声道“师母但请放心,玉儿已立下决心,矢誓前去仙霞宫活活捉住她们师徒母女,并手刃前去敝堡扰事杀人的狂徒!”

    岂知,獠牙妪竟黯然缓慢地摇着头道“你现在还不是她们的敌手!”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同时也感到不服,立即提高声音解释道“玉儿自得到师母的慈谕,便日夜苦研天仁老前辈的掌剑心法,现在已经练成了‘泻地银河’绝技……”

    岂知,獠牙妪依然缓缓摇头道“你的武功虽然进步神速,但仍不是她们师徒母女的对手,怎能将她们捉来见我呢?”

    江玉帆听得神情一呆,不由惊异地道“难道她们的武功还超出了天仁老前刖辈的手着宝录吗?”

    獠牙妪颔首乏力地道“超出了一些,但并不多……”

    江玉帆一看獠牙妪神色再变惨淡,说话再度乏力,赶紧将手中的小玉瓶,凑近獠牙妪的面前,焦急地道“师母,您快服一些仙芝露吧!”

    獠牙妪微一摇首,道“我不想活那么久,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将来到了天南大蛮山也许用得着!”

    江玉帆觉得仙芝露每人都有一瓶,即使将来用得着也不在乎这几滴。

    是以,再度将小玉瓶送至獠牙妪的面前,但是,尚未开口,獠牙妪已激动乏力地道

    “玉儿,我衣下腰里有个小荷包,里面有一个小册子,你把它拿出来!”

    说着,剧烈颤抖的左手,立即将她的衣摆叉子掀开。

    江玉帆恭声应是,定睛一看,果见衣下有一个绣金荷包,串连在獠牙妪的丝鸾腰带上。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知道,荷包里面的小册子,必是獠牙妪极为重视之物,显然,即使是她的心腹宁大娘也未必清楚,否则,獠牙妪便不会连宁大娘也要迥避出去了。

    江玉帆收起小绿瓶,然后谨慎的解开荷包外面的丝带,掀开荷包,用中食两指挟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来。

    他不便先看,立即双手捧至獠牙妪面前,恭声道“请师母过目,可是这个小册子?”

    獠牙妪看了一眼,缓慢地点了点头,乏力地道“不错,就是它!”

    说此一顿,略微喘了口气,继续道“玉儿,你必须尽快找到你馥馨师妹,两人合练上面记载的绝世武功……”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为难地道“可是……可是师妹……”

    獠牙妪一看江玉帆为难的神色,立即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地道“也罢,万一你师妹不止目与你合作,为了报仇,为了杀死贱婢尉迟春莺,那你就在你们贵同盟的五位姑娘中,任选一人练习吧……”

    江玉帆不由关切地问“师母,一定要两人,一定要一男一女……?”

    话未说完,獠牙妪已颔首道“不错,而且对方一定是素身璧女才可练习。”

    江玉帆听得脑际轰然一声,身躯不由一战!

    獠牙妪看得霜眉一蹙,立即语意深长地道“小册子上记载的清清楚楚,男并不一定是童男,但女方必须是璧女!”

    江玉帆听了虽然放心了一半,但他的五位娇妻,却没有一人能够和他共研小册子上的旷世武功,因为,她们都和他有了雨水之欢!

    心念间,已听獠牙妪自语似地恨声道“我就因为失去了苦练这种武功的先决条件,才被尉迟春莺把我身边的人夺走,我恨,我恨死那贱婢尉迟春莺!”

    说此一顿,突然抬头望着江玉帆,瞪大了一双可怕的眼睛,怨毒地切齿恨声地道“玉儿,你学会了小册子上的武功,必当手刃那贱婢尉迟春莺,也就是大蛮山的仙霞宫主九玄娘娘,你一定要杀了她为师母报仇,师母这一生悲惨的命运,都是她害的,都是由她造成的呀!”

    江玉帆听罢,“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拱揖垂首,毅然沉声道“师母放心,静养福体,八、九月内,必有玉儿手刃尉迟春莺的好消息……”

    獠牙妪缓缓摇头,切齿恨声道“老身已是风烟残年,恐怕等不了八、九个月了,你必须先为老身咒个誓!”

    江玉帆听罢,也未深思,立即仰面望天,拱揖恭声地道“皇天后土,神人共鉴,弟子江玉帆如因故循私,放过了那尉迟春莺,必遭神弃,天地不容……”

    话未说完,獠牙妪哼了一声,已萎缩在大椅上,冷汗顿时渗满了一脸。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呼“师母,师母!”

    急呼声中,挺身而起,先将手中的小册子放进怀内,急忙将獠牙妪滑向椅下的身体扶住。

    就在这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以及万里飘风赵竟成和宁大娘,已闻惊呼由院外飞身纵了进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来一尘道人急声道“右护法快来,师母她老人家……”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乏力地说“不要管我,玉儿……你要记住你咒的誓……你绝对不能放过那贱婢尉迟春莺……她诱走了我的丈夫……害苦了我的一生……”

    话未说完,再度晕了过去。

    万里飘风赵竟成一见,立即望着宁大娘,催促道“宁大娘,快将老夫人抱进内宅去!”

    说话之间,宁大娘已托抱起撩牙妪,匆匆奔出房去。

    万里飘风捡起獠牙妪掉在地上的拐杖,立即望着江玉帆等人,黯然叹了一口气道

    “唉,害得诸位一餐饭也没有吃饱……”

    江玉帆心思紊乱,知道大家也无心再坐下吃饭,是以,向着万里飘风一拱手,凝重地道

    “赵老英雄,在下奉有师母面谕,必须尽快赶回九宫堡去,如果有了师妹华馥馨的消息,务必火速通知在下,或亲陪她前去九宫堡,在下等前去大蛮山仙霞宫,必须有她辅佐才行!”

    万里飘风抱拳当胸,毅然道“少堡主放心,如果老朽见过我家小姐,就是拼得﹂死,也要请我家小姐前去九宫堡见您!”

    江玉帆一听,断然应了声好,接着拱手道“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万里飘风赶紧道“老朽恭送……”

    业已拂袖纵出屋外的江玉帆即道“不必了,老英雄还是进内照顾师母吧!”

    说话之间,身形已凌空而起,越过房面院墙,直向南面的斜崖前驰去。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哪敢怠慢,和万里飘风招呼了一声,直向江玉帆身后飞身追去。

    江玉帆一面向崖上飞驰,一面想着怀中小册子的事,万一华馥馨不肯前去九宫堡共研武功又该怎么办?

    五位美丽娇妻,都已成了艳丽的青春**,这要到哪里再找一个适当配手----未出阁的黄花少女呢?

    他心里为此非常烦躁,因为他已听出獠牙妪的口气,他必须学成了小册子上的武功才能前去仙霞宫。

    如今,他已无法再找到一位武功不俗的少女,和他共同苦练小册子上的武功,但是,他希望能有补救的办法,使五位娇妻中的一位能够学成。

    是以,他这时急于想找一个地方,和五位娇妻共同参研小册子上的武功,以求弥补之策。

    心念间,风劲一强,目光一亮,业已驰上了崖巅。

    回头一看,五位娇妻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神情凝重地追至身后。

    这时夜空晴朗,满天繁星,虽然没有明月,却也没有一缕白云,徐徐的山风,吹拂着每个人的衣袂,发出了卜卜响声。

    越过一片乱石荒草矮树,即是来时登上来的断崖边缘。

    江玉帆驰至近前,正待闪身而下,东南方蓦然传来一声娇叱“小心了!”

    江玉帆等人同时一惊,纷纷刹住身势。

    就在江玉帆刹住身形的同时,蓦见崖下数十丈外的一株参天古木的顶端上,赫然站着一个银缎劲衣,背插长剑的少女!

    也就在江玉帆举目前看的同时,只见银缎劲衣少女的右腕一扬,一道寒光一闪又到了江玉帆的面门前!佟玉清曾经细读过天仁宝录,一看银装少女的手法,立即惊得脱口急呼

    “小心,穿云剑!”

    急呼未落,前面“叭”的一声脆响,江玉帆已扬腕震碎了闪电射至的穿云剑。

    紧接着,亮影一闪,江玉帆已飞身驰下险崖,直向数十丈外的那株参天古木扑去。

    但是,对方银装背剑少女,却早在穿云剑掷出之后,已闪身泻下十数丈高的参天古木,身法宛如星飞丸射般,直向东南驰去。

    江玉帆虽然身法奇速,无奈双方相距了至少近两百丈距离,加之对方银缎劲衣女子,轻功精湛,也非一时片刻所能追及的。

    尤其山中多茂林,又无月光,一旦对方进入漆黑暗影中,便会立即失掉对方踪迹。

    但是,江玉帆这时业已气极,虽然明知可能徒劳无功,依然尽展轻功,狂驰疾追。

    距离愈来愈近了,看来仅有数十丈距离。

    但是,前面不远处已到了驼背岭西面的那片广大茂林。

    江玉帆看得心中大急,恨不得一步追至银装背剑少女的身后,伸手将她捉住。

    前面亮影一闪,顿时不见,那银装少女业已驰进了广大茂林。

    江玉帆不由气得哼了一声,正待考虑是否继续追去,但是,林中却出现了一蓬淡弱红光,恰好现出那银装少女的身影。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顿时大怒,一声轻啸,衫袖疾拂,身形疾如奔电般,直向林中如矢射去。

    就在这时,空际已传来佟玉清和陆贞娘焦急娇呼“玉弟弟止步,遇林莫入,当心有诈!”

    江玉帆哪里肯听,回头一看,陆佟五女仍在数十丈后,而悟空等人已被远处的树木岩石挡住了身影。

    劲风一凉,急忙回身,业已到了林前。

    江玉帆身形不停,直扑林内!因为,在一蓬淡红毫光笼罩下的银装背剑少女,正在前面林隙间继续向东南飞驰。

    江玉帆越看越气,他认为对方银装少女,显然有意和他较量轻功。

    心念及此,不由震耳一声大喝道“阎姑娘站住!”

    前面的银装背剑少女一听“阎姑娘”,显然吃了一惊,不自觉的回过头来!

    江玉帆趁机凝目一看,正是那天在幕阜山北山口外遇见的银装美丽少女,一直跟踪前来,又跑到“纯阳观”搬弄是非的人。

    但是,也就在这时,对面银装背剑少女已驰出了广大茂林,她身体四周笼罩的那蓬淡红毫光,也顿时消失。

    江玉帆深怕失去她的踪迹,猛提真气,身形如电光石火,一闪已出了林外。

    急忙游目一看,果然不见了银装少女的身影。

    前面就是驼背岭了,她绝不能在这么短促的刹那间驰上岭巅。

    但是,他仍加速身法向驼背岭上驰去。

    到达驼背岭上一看,哪里有银装少女的踪影?

    江玉帆正感奇怪,佟玉清和陆贞娘,以及韩筱莉,朱擎珠与阮媛玲五女已驰出茂林,正向着这面岭上驰来!

    陆佟五女一看立在岭上的江玉帆,正在目光炯炯的游目察看,知道被银装少女跑掉了。

    是以,驰上岭巅,佟玉清首先关切的问“听你大喝阎姑娘,可是那个前去搬弄是非的银装女子?”

    江玉帆再度看了岭下四周一眼,才恨恨的道“正是她,我喊了她一声阎姑娘她才突然不见了!”

    阮媛玲在旁生气地恨声道“她一定跟踪着我们进入了仰盂谷,暗窥我们谒见獠牙妪前辈的情形!”

    一提獠牙妪,江玉帆顿时想起那本小册子,于是急忙由怀里取了出来。

    陆佟五女一见,不由齐声问;“这是什么?”

    江玉帆有些激动地道“这就是你们离开后,师母交给我的小册子。”

    说话之间,陆佟五女已看清了江玉帆手中小册子,长约四寸,宽仅寸半有余,是一种极柔软的纸,看来没有几张。

    但是,小册皮上的六个朱红隶字,却写得几乎盖满了册皮,那六个字就是万钧鸳鸯剑法。

    江玉帆紧蹙剑眉,神情激动,用有些颤抖的手揭开小册皮!

    册皮一开,立有两行鲜红醒目的朱砂草书射入六人的眼帘----鸯剑必须璧女,鸳剑并非定是童男。

    江玉帆见小册上写的和獠牙妪说的一样,立即懊恼地将小册子合上。

    韩筱莉看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玉帆懊恼地沉声道“练不成这本小册子上的万钧鸳鸯剑法,去了仙霞宫也是送死!”

    陆贞娘和韩筱莉听得娇靥一变,脱口惊啊,道“真的?”

    佟玉清却娇靥一红,十分焦急地问“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武功不俗而又精通剑术的璧女呢?”

    江玉帆沉声道“只有等赵老英雄找到师妹华馥馨了!”

    阮媛玲则忧急地问“万一找不到华姑娘,或她不愿前去九宫堡呢?”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挑,断然豪气地道“不管华馥馨愿不愿意去,也不管找到找不到搭配的对手,也不管学成学不成万钧鸳鸯剑法,一俟玉姊姊分娩后,立即赶往大蛮山,仙霞宫就是一口油锅,就是一座刀山,我也要进去手刃那尉迟春莺,活捉她的女儿弟子,并将霞煌真人三个老贼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方慰那些冤死武师们的地下英灵!”

    陆佟五女见江玉帆说话之时,目光如炬,眉透煞气,钢牙咬得格格直响,紧摇的右拳也不时愤怒的挥动,知道江玉帆的决心已定,不管他能否学得成“万钧鸳鸯剑法”,谁都阻止不了他前去仙霞宫。

    就在这时,半岭下的那片荒林前,突然传来俊小子铁罗汉的怪声尖呼道“盟主姊夫快来,咱们大家都要死了!”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听得神色一惊,循声一看,只见悟空、一尘、风雷等人,俱都神情紧张的围在茂林前的一座青石观看。

    一看这情形,江玉帆心知有异,衫袖一拂,即和陆佟五女,身如俯冲鹰隼般,直向岭下林前扑去。

    正在愤怒叫骂的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一见江玉帆六人电掣般扑来,纷纷闪开了。

    铜人判官和鬼刀母夜叉则指着那座高约三尺有余的圆形青石,愤怒的道“盟主请看,他奶奶的也太气人了!”

    满面煞气地江玉帆急忙刹住身势一看,只见那座笋形青石上,竟以内力直透刀剑的方法,刻着一行潦草字迹。

    定睛一看,竟是“大蛮山区就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怒,不由切齿恨声道“大蛮山就是阴曹地府,也休想阻止我江玉帆前去!”

    说话之间,五指弯曲如钩的右掌,已缓缓地按在青石上,一阵克克碎石声响,青烟飞扬,碎石纷纷坠落。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一见江玉帆俊面苍目双目尽赤,深怕他暴怒成伤,纷纷脱口惶呼“盟主息怒!”

    江玉帆却凄厉地望着悟空等人,恨声道“我不杀尉迟春莺,誓不为人!”

    说罢转身,直向岭上,电掣驰去。

    陆佟韩朱阮五女和悟空、一尘等人一见,纷纷起步追去。

    但是在他们沉重地心灵中,俱都掠过一个不吉祥的阴影,那就是此番前去仙霞宫,恐怕是凶多吉少,难像以往血染大雪山和火烧黑虎岭等那样顺利的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