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一片何弼学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勉勉强强瞧清楚自己的五指再往前一些就像陷入什么浓稠的白色乳状物里甚至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何弼学分不清楚这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他单方面的幻觉。

    用力的眨了两回眼睛这一次影像更加模糊了就好像原本离你还有一段手臂长的距离的白色乳状物哗啦一声全都涌到你眼前就连睁开眼睛都显得吃力。

    何弼学心一惊张口想叫那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的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人作隐的腥臭味让他巴不得从此断了嗅觉神经本能的想避眼睛一闭那些白色乳状物似乎又退回手臂长的距离外不断的睁闭眼何弼学一颗心?跳他有种游走在清醒、幻觉两个世界的感觉只是这两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重叠。“殷坚----!”分不清是在自己心里、还是真的张开了口尖叫何弼学只记得向自己最信任的那人求救。

    “阿学!”因为殷坚突然的波动情绪殷司身前的那杯咖啡突然应声而裂后者仅仅是挑了挑眉并不太感意外的回望着殷坚。

    “你能用他心通找到阿学吗?我担心他出事了!”殷坚表面上冷静依旧可是语气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他的焦急。

    “这问题你该反问你自己如果你能感应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能用他心通到他的意识界?殷坚集中精神!”殷司低暍一声殷坚果然静下心来如果他能一次次找到何弼学没理由这次会失败。

    这又是墨非定律又一次功当你愈想达成某件事时你就愈容易搞砸它。当殷坚还不懂何谓他心通之前他已经本能的一次次使用借由这种方式连结到何弼学的意识界两人无风无浪的携手跨越每个记忆片段而现在他却接触不到对方愈是接触不到何弼学他就愈急愈急心就愈乱简直是恶性循环。

    “关心则乱这句不是什么好话你如果很想何弼学死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殷司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殷坚冷泠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瞬间立即定神细长的睫毛颤动着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前者则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激呀!

    白色乳状物腥臭的气味何弼学的现实跟幻觉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恶梦醒来还是恶梦一样想挣脱却无从挣脱生理、精神上同时虚耗何弼学有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毙的无力感。

    又一波白色乳状物涌来何弼学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原本前几次的慌乱这一次却被一种安心的平稳取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离开这里何弼学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双大眼睛时他四周的景物又是一变……

    张正傑他们全都好奇的盯着何弼学太平洋会议室里亮着紧急照明灯灰灰蓝蓝的灯光映得每个人都诡异万分。

    “我……我到下一个记忆了吗?”何弼学疑惑的询问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殷坚心底警铃狂响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来陪你熬通宵的耶!都说不可以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在恍神到时出现什么怪物我看你怎么收拾?”张正傑没好气。

    何弼学仍是茫然的望着他印象中张正傑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或许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这位学弟偶而能反驳自己的意见这样也许就不会生那么多不幸不过物以类聚张正傑本身也不是什么安份角色他有任何天马行空的狂想通常会认真执行的便是张正傑。

    “是啊……不可以胡思乱想不然会生不好的事情……”何弼学喃喃自语这跟他遭遇的状况很类似不是吗?幻觉跟真实仅在一线之间讽刺的是幻觉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真实里却像是幻觉。

    “学长你不要紧吧?气色很差啊!”丛云微微笑关心的询问何弼学感伤的望了她一眼很想念这位半人半狐的美女希望她修行顺利只是他们的世界愈来愈遥远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相见了。

    “我没事……”何弼学苦笑虽然这是他的记忆一切只是幻觉理论上他应该很安全才对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微微的着抖那种由内而外的冷打颤这绝对不是一句‘没事’就可以搪塞过去只不过面对这些记忆中的好友们抱怨、诉苦似乎也无济于事。

    “哎呀……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再聊下去都快没艳遇可讲了。”张正傑呵呵笑着这傢伙还在臭屁着自己的情史何弼学白了他一眼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张正傑这混蛋仍是不改色胚本性。

    “坚哥应该快来了吧?降妖除魔是他的正职啊!”何弼学悠闲的应了一句。在这段记忆里最大的改变正是不再为那胡想乱想产生的幻觉吓得鸡飞狗跳何弼学经历太多事了早些时候还可能因为不瞭解而感到恐惧现在的他变成非常称职的灵异节目制作天塌下来只怕他也能冷眼旁观了。

    “哇塞!学长……你通灵了吗?”在其他人的惊疑声中殷坚跟殷司两人推开会议室大门进来。何弼学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随后二话不说的将殷坚拉到一边护卫似的挡在他身前两人身形差不多说实在话他没能遮挡掉多少殷司的视线。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何弼学压低音量质问这段记忆中不该有殷司吧?见鬼了这老傢伙怎么阴魂不散?

    “殷司是来帮忙的他能够找到我们的身体究竟在哪里如果能清醒一切就好办了。”殷坚一样也压低音量回答。这若在往常那群多事的制作小组肯定会拉长耳朵围在一旁偷听在这里所有人对他们这种小声的交头接耳视而不见果然现实跟幻觉有很大的分别。

    “你脑残啊?他如果找得到我们的身体在哪里还不直接毙了你?别忘了你把他的女友烧得跟块焦炭似。”何弼学凶狠的瞪着殷坚这傢伙神经断线了吗?竟然跟自己的仇人搅和在一起。

    “他暂时还需要我的帮助除了玉葫芦之外他的那尊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去所以还藏在本市的某个角落里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凑齐他没办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殷坚自信的回答他当然知道殷司心怀不轨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再世为人的不只固伦和静公主一人如果他有机会……

    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的不只殷坚何弼学舔舔嘴唇脑袋里一左一右的在拉扯。一方面觉得伺机抢劫是不对的虽然他也有小奸小恶的念头但还没那个胆子真的去犯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根本不是好人把那什么玉器、长生石还有创世女神像抢过来这叫做替天行道吧?

    觑着何弼学阴晴不定的表情殷坚马上就猜想到他脑袋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好气的伸手一敲连破困在幻觉里他都能恍神真不愧是何弼学。

    “事情我来处理就奸了你别多事!”殷坚俊眉一拧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随时都会送掉小命的平凡人安全的带离开这回圈似的幻觉。

    “你才不要多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魂飞魄散一次……”

    “既然已经找到何同学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清醒?”殷坚将所有人‘请’出会议室外反正不是真的不用顾虑到那些人的心情。

    “事实上……何弼学你曾经清醒过来对吧?就在不久前?”殷司疑惑的望着何弼学它不可能感应有误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何弼学的思绪波动得异常厉害就那么一下子他便可以清楚的描绘出何弼学的身体可能在哪里。

    只是有些地方他始终不明白殷坚的灵力本来就高过何弼学再加上吸收了他将近八成的灵力可能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厉害这样的殷坚还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清醒凭什么何弼学可以?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司牢牢的盯着何弼学他开始怀疑对方也来头不小这反而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殷坚身边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所有事情早在一开始便安排好了谁都跳不脱命运的掌控。

    “他只是个平凡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个雷达般神准的灵媒。”殷坚拦到何弼学身前天晓得殷司这个老不死的会干出什么事没想到就连被困在幻觉里都要跟殷司这傢伙玩谍对谍。

    “只是雷达吗?他已经厉害到像间谍卫星了吧?”殷司表情一变又像没事人一样的笑了起来他确实对何弼学还有所怀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撕破睑。

    “间谍卫星?嗯……这形容词很贴切。”殷坚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他也没有天真的相信殷司那老傢伙会买他的帐总之大家走一步、算一步。

    “喂!我是人!我就站在这里你们两个混帐不要无视我!”

    正当何弼学还想再争论几句时殷司突然凭空消失了前者先是讶然随后有些理解似的望着殷坚对方肯定的点点头殷司一定是确认了他们的肉身所在现在正想办法要救醒他们。

    “嘿……殷司说你自己清醒过一阵子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殷司说我们被困了将近两个星期……”察觉何弼学的脸色过份苍白殷坚担心这是由于殷司强行用他心通闯入何弼学意识里的副作用又或者是何弼学单纯的生理性讨厌殷司不管怎样他尝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没看到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又回想起那充满腥臭气味的白色乳状物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

    “好…好冷……心……心脏好痛……殷坚!”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恐惧?何弼学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的强烈抽痛让他瞬间视线模糊一片。

    站在他身旁的殷坚也让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吓不已虽然明知被困在幻觉里过久绝不是好事但状况恶化至此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有理由相信外面的世界肯定有极大的变动而这个变动危及到何弼学的安危了。

    “该死……”殷坚焦急的扶着何弼学。他知道殷司已经离开幻觉并且在想办法救醒他们但现在的状况是万一他跟何弼学的肉身并不在一起殷司一次只能找到一个人若先找到何弼学那他还放心些但万一先离开幻觉的是自己那何弼学该怎么办?他说什么也不能放这个笨蛋一个人孤伶伶的困在这里。

    “嘿……我没事……”何弼学勉强挤出个比哭还淒惨的笑脸苍白的面孔在在说明他的情况真的极差。殷坚咬咬牙他知道何弼学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弱小动物甚至你管束他太多他还会不高兴只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殷坚很难不在意对方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又自身难保无能为力愈想就愈气恼。

    “阿学……”这回轮到殷坚倒吸一口冷空气何弼学吃惊又担忧的望着他如果连殷坚也遇到危险那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显然情况还没糟到这一步殷坚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嗖的一声人影就消失不见。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微微长歎松了一口气看情形像是殷司找到人了并且顺利的把殷坚拖出幻觉。

    “只剩下我一人了啊……”何弼学捂着胸口心脏部份还隐隐抽痛着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轻轻嗤的一声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