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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沙场魔王04驱羊吞狼

    萧翰的高邮新军第一战就打得清风寨血流成河,近几十人被杀或者被俘,俘虏就在清风寨面前被割耳、削鼻、剖心。

    第二天,萧翰再次在清风寨前列阵求战,然而不管他派出的大嗓门士兵如何痛骂寨子后的山贼,山贼也不敢出来再野战了。

    三天之后,萧翰觉的必须攻城了,高狐狸他们是绝不敢离开那座山半步了。

    “少爷,您打算战多久?按这个消耗法子,怕是撑不了多久。”张士诚不仅打仗,还负责后勤,这天傍晚,在萧翰收兵后来之后,他上前禀告,看萧翰脸上显出不豫之色,他赶紧补充道:“只是咱们来之前没想到你在路上又征募了五百壮丁,现在既然没他们的事,是不是让他们回家?或者,去高邮再运一些粮食来?”

    “不必了。我自有打算。”萧翰笑了笑,他在仆人伺候下脱去盔甲,穿上外袍的他神采飞扬,还过来拍了拍张士诚的肩膀,笑道:“前几天辛苦各位了,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今晚我放酒给东台帮各位。”

    在军中放酒不啻于一种奖励,张士诚赶紧谢恩。

    张士诚告退后,去到大营后面,张士义、张士德都在这里呢,三天前一战,东台帮做为主力顶替官军作战,杀得清风寨大溃,然而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们自己也战死了三十人。

    此刻张士德兄弟正亲手替战死的弟兄整理遗容遗装,准备在这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后送高邮城。

    “都准备好了?”张士诚走过去问道。

    张士义把一个装着弟兄尸体的薄皮棺材放在板车上,沉默的点了点头。

    “哥,我真不知道,三十个弟兄就是这么多人……”张士德在一具尸体边上站起来,带着伤感说道。

    张士诚看去,只见三十具尸体在地上肩并肩一字排开,脸上裹着白布,身上穿好了寿衣,看上去是那么长的一列,而这不过是一个上午激战而已。

    “一转眼,弟兄们就走了这么多人……”张士德叹了口气,接着看四周没有外人,凑到张士诚耳边小声道:“哥,我有点后悔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张士诚知道小弟是指自己吃苦赚钱也不卖命流血的说法,前些日子,他宁可被萧府斩掉脑袋也没有松口,坚定不移的替弟兄们的长命百岁着想,然而此刻,他一挥手,说道:“小三,你不要讲了。我觉的你们说的也是对的:老2说这个世道已经没有让我们安安稳稳流汗赚钱的地方了,要活,就得流血;你说的也对,人家萧府对我有大恩大德,我们东台帮不报恩,不是个事情;再说,萧翰少爷说的更对,清风寨不除,这个地面上永远是艾家和萧家两个神仙打仗,我们蚂蚁就算置身事外也置身不了;所以必须除掉清风寨”

    “大哥……”原本好斗的张士德却没有什么漏*点四溢的赞同,他只是叹了口气,任谁在三十个眨眼间就天人永隔的弟兄面前也没有什么豪情,除非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老三,明天少爷可能攻城,今晚可以让我们喝酒。你看着点,别让有人喝多了误事。明天准备决死吧。”张士诚对着张士德点了点头,眼里都是关切和慈爱。

    张士德知道,前次野战,他们打蒙了清风寨山贼,在战场杀敌甚多,这次主力都是东台帮的部下或者亲戚好友,几百人都互相认识,这种组织度,对面的清风寨怕是没法和他们相比;但是若换到攻取那种城寨,里面的贼人是有名的悍匪,战斗力惊人,而萧翰已经打算把他们全杀光,因为那些人是杀害他父亲不共戴天的仇敌;山贼们也知道这点,定然拼死抵抗,城不五不攻,山贼们就像走投无路的疯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这些疯狗攻城战定然极为惨烈,一旦打起来,还不知有多少好弟兄眨眼间就走了呢,更何况还有可能是自己。

    “大哥放心。”张士德一边想着,嘴里答得却极其简单。

    因为没得选择,废话也没有什么用。

    他扭过头看去,夕阳西下中,清风山阴影遮住了前面那庞大山寨,那木寨看起来彷佛一头藏在阴影里的老虎在对着他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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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吃过早餐,张士诚弟兄匆匆前去大帐听候差遣,今日也许就要攻城了,看寨子修得也坚固,寨子里山贼器械精良、作战经验丰富,料定今日攻城一方必然要血流成河,弟兄三人都全副武装,心情凝重朝大帐走去。

    一进大帐,却发现萧翰正听面前两个人跪地禀告着什么。

    张士德看去,那两个人一老一少,都是衣衫褴褛、满脸污泥,头上的头发如野草般四向惊乍着,一嘴的高邮口音,却是萧翰在路上征调来的壮丁。

    只听那老人说道:“萧少爷,我做你家的佃户也有年头了,现在正值收获季节,乡下缺人手。我看官兵老爷们已经压制住了山贼,可否放我们回去收割粮食,也好给您家缴纳租子。”

    萧翰冷笑了起来,说道:“真好,我叫你们来,还没说什么事,你们倒先想溜了?”

    那少年人赶紧站直了半截身体摇着手说道:“少爷误会我们了,我们被恩主您征调,这几日给官军修建营寨、打点骡马、做饭洗衣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看现在战事胶着,想回去抢收粮食,过几日当再回来为您效力。”

    “知道叫你们来干嘛吗?”萧翰坐在营帐书桌后面,把手里的一卷兵书放在一侧,用一种戏弄的口气问道。

    “不知”老少二人一起摇头。

    萧翰笑着摇了摇手指道:“第一,你们不是我的佃户了,我已经把你们连同地皮全卖给了别人…….你我之间仅仅是官与民的关系……”

    闻听此言,跪着的两个佃农只是身体一震,却不惊讶,看来以为不同村子的壮丁都集中在一起,消息早已传开了。

    萧翰继续说道:“第二,战争刚刚开始,并没胶着,我还要靠你们为国出力呢”

    “我们?我们一群乡下把式能怎么为国效力啊?”老头很惊骇,瞪大了眼睛叫道:“我们不会打仗啊。”

    冷哼一声,萧翰手指指着清风寨方向,冷酷的叫道:“今日,你们五百劳力给我把正门前的壕沟填满”

    “什么?”旁边的张士德闻言一愣,低低的拽了拽旁边哥哥的衣角,以眼神示意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士诚摇了摇头,只见上面的萧翰不再理下面呆若木鸡的两个佃农,伸手招过哆哆嗦嗦的哈斯额尔敦,笑道:“额尔敦,我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是你最熟悉的事情,给爷爷我办得麻利的”

    哈斯额尔敦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上次军棍还没吃消呢,见了萧翰就怯了,虽然那是个下等南人,但是是城里豪门的子弟,自己虽然是个蒙古人,但蒙古人也三六九等,自己后台不够硬,够硬的话也不会博尔术挤兑到这里来,博尔术可是预测这次兵败如山倒的,所以遇到了萧翰瞪眼给他拿军法,他也没法子。

    “将军请讲属下万…死…不辞……”哈斯额尔敦讲道“死”字两眼发晕,喉咙里也有气无力了,脱了个长长的尾音,彷佛是临终立遗嘱的风烛老头一般。

    “这次攻城第一步,由你指挥。”萧翰一拍桌子,叫道:“给了清了寨子前的阻碍用这些劳力”

    “不用我们?”哈斯额尔敦一愣,看着地上两个脏兮兮的人,两眼放光,立刻大声道:“遵令”这次中气十足了

    “大爷,不要啊”

    “官爷,饶命啊”

    ……

    两个佃农在地上打着滚哭喊,但仍然被哈斯额尔敦和手下拉了出去。

    张士德上前一步禀告道:“少爷,这次我们做什么?”

    “你们休息。”萧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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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他们进攻了”一个喽啰一边沿着山路朝上跑,一边喊着,没等他跑上去,山腰里的树丛里唰的一下立起几个人来。

    为首的正是高狐狸,身为头领,这几日虽然萧翰只是骂战,他也不敢托大了,就坐在半山腰的树荫下候着。

    清风山地形很好,坐在半山腰,就可以越过木墙,看清外面的动静,比立几个瞭望塔都方便。

    所以手下刚一叫,他一扭头看见了,山寨外面尘土大起,一路路黄土烟朝着清风寨压了出来。

    火烧屁股般跑到木墙后,果然官军这次大批人马压过来了。

    “敲钟敲钟准备接战”高狐狸朝后面大叫着,紧张得满头都是汗,现在可不是他打烂探马赤骑兵那时候了,那时候他自以为是名将,但是遇到萧翰领着东台帮来,他猛然发现自己也许不过就是山贼头子而已,遇到狠角色不够看的。

    清风寨警钟长鸣,但是不需要警钟,外面这么大动静过来了,山寨里早人仰马翻了,各路人马提着兵器一路路的冲上木墙之后,就等着萧翰第一次攻城了。

    那群人越走越近,漫天土雾也遮蔽不了他们的身形的时候,齐猴子第一个大叫起来:“怎么回事?来的都是农民?”

    “是啊,还哭呢你听”二狗对着外边用手放在耳边,果然官军前锋里传来的不是喊杀声,也不是叫骂声,而是哭声。

    “怎么?还用绳子捆着”三狗把放在眼皮下的箭羽移开,惊奇的叫道。

    高狐狸放眼看去,果然前面都是农夫模样打扮的人,正一步一挪的朝清风寨靠近,有人手里有木锨,有棍子、有大土筐,但都算不上什么武器;而且四五人一组,腰里被绳子绕过、打结,捆成一列。在这些哭声震天的农夫之间,官兵隐匿于其中,盾牌隐隐在人群中抬起遮蔽着自己,后面的官兵则手持长矛,毫不留情的往屁股上就是一枪,皮开肉绽之下,土人一般的阵列里发出惨叫和秋风吹过树叶般的颤抖。

    看起来,不像来攻城的,倒像是囚犯押送。

    “师叔,这怎么回事啊?”齐猴子在高狐狸攻击萧家堡的时候被关在地牢里,没见过高狐狸当年用的驱羊吞虎那招。

    “学我?要用人肉填我工事?”高狐狸又愤怒又胆寒的叫了一声,声音都颤抖了,他知道这招有多狠。

    “都是些乡下把式,怎么办?是射箭还是什么?”李炭头手里掂着一块本打算用来砸人的圆石,不知所措的问道。

    “还用问嘛?给我放箭近我城者死”高狐狸大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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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劳力大军快要接近山贼正门的时候,空气里好像崩开了一条琴弦,又像一阵怪异的风声,接着就是嗖嗖的雨点,箭雨。

    “啊”惨叫声中,走在前排的农夫纷纷中箭倒地,有的前排人中箭,摔在地上,但后面的人还没事,只不过被腰里的绳子连成一串,被尸体拖在地上,吓得嚎啕大哭。

    苦力群宛如遇到洪水的耗子群,顿时慌乱起来。

    走在最后的就是哈斯额尔敦,这个距离恰恰是山贼弓箭射程的末尾,但即便如此,他也被身前四五个亲兵团团用盾牌护着,一手捂住头盔,手里举着平常很难见他拔出来的刀,如同在亲兵组成的石洞口探出身子的肥耗子那样,朝前大吼:“给我顶上去填平工事有重赏后退者杀无赦”

    喊完,他自己怯怯的看向身后,身后是一排由据说也是东台帮的王五六带领的弓箭手,箭头平平下指,并不像弓箭手为了追求射程而朝天抬高箭矢,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这一片官军,弓箭手后面则是一排大刀手,由不要命的东台三兄弟压阵,谁敢后退就地正法

    ----这是萧翰的命令

    ----哈斯额尔敦刚刚喊的也不是对农夫说的,他是对自己手下,那群混在农民群里监督的官兵说的。

    本来官兵面对箭雨纷纷朝后退,农夫也往后退,前面人越来越走,后面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把个**百人的巨大方阵变成了一个三角形,有几个官兵扔了兵器撒开腿就往后跑,就在他们自己人眼前,被弓箭队的一排箭射穿,死在地上。

    领队的依然是王五六,但是他看着自己手下射死五个士兵,嘴角却露出一丝狞笑。

    现在不是上次萧翰领着他来攻打清风寨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是为了从萧府手里弄一顿饭吃,萧翰从来没把他们当人看,他们这群流民也像此刻面前这堆官兵一样不会替萧翰卖命;但是今天不同了,他等于跟着东台帮来的,东台帮那都是自己的亲兄弟萧翰大爷又是亲兄弟里的三位大哥的大恩人,他能不为了这份情谊卖命吗?

    而且这次,萧翰少爷好像比以前懂事太多了,对他们嘘寒问暖,钱粮一概不缺,甚至说出了:“我和张家是弟兄,你们是张家的弟兄和好朋友,也就是我萧翰的好朋友好弟兄”

    因此这次虽然萧翰精挑细选的训练,只带了一百弓箭手,但这一百弓箭手的射速和战斗意志,比上次那种垃圾强了百倍都不止而且这一百精兵就是上次垃圾中挑选出来的。

    眼看后面的督战队在毫不留情的屠杀自己。

    官兵们怯怯的停住了溃散的脚步,又能听见他们头子哈斯额尔敦的狂吼了:“**赶那群汉猪往前冲啊往前冲啊后退者死萧翰少爷是比蒙古人还他**的蒙古人,谁敢逃就剖心”

    这些官兵听到头目提到萧翰的名字,都心惊胆战的往后看了看那黑色的“萧”帅旗,咽了口唾沫,又冒着箭雨开始驱赶农夫了。

    萧翰的恐怖在第一次大胜仗之下承托的更加可怕。

    本来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萧翰能胜清风寨那么可怕的敌人,清风寨在高邮的名声和鬼一样:他们可以用步兵击败骑兵,逮住官兵后肆意**,勒索赎金,不给赎金就切手指剁胳膊大腿。

    这简直把官兵当肥羊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匪徒,别说高邮路,整个扬州路也只此一家。

    谁能想到萧翰这次竟然如天神附体,领着那群他们家的苦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大砍大杀,杀得山贼哭爹喊娘、血流成河,连出来再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一战,可是差不多被缴械的官军在阵后亲眼目睹的,萧翰又多凶猛,事后又有多凶残。

    有谣传说他吃掉了两个俘虏的心脏,只因为那两人都参与过杀死他父亲的战斗。

    还有谣言说:这人根本就不是汉人,否则为什么天天在嘴上说要成为蒙古人,并炫耀那个蒙古图腾一般的胸口狼头?

    “难道我们这个小将竟然是个蒙古人?”官军里的不少蒙古士卒都难以置信的想到:“乖乖,原来我们蒙古人是这样的?这简直是野兽啊”

    所以今天,他们虽然早忘了祖先多凶残,但萧翰那家伙的凶残压制过了对敌人的恐惧,而且这次是驱赶老百姓往前冲,又不是自己攻城,高邮官兵竟然咽着恐惧的口水、等着泛白的眼珠子,又冲回了苦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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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苦力们又在大哭之中往前冲了,而且这次冲得很快,经常见两个苦力往前跑,中间绳子上拖着两个尸体,谁都知道回头必死,往前冲说不定填满那壕沟还能活。

    一下子,苦力群就如同一窝黑压压的蚂蚁覆盖上了清风寨正面吊桥这一段。

    木桩被拔除

    竹签被用尸体碾断

    木锨、木棍、木条,乃至于双手挖土,壕沟在急速的缩小。

    “给我射啊拿石头砸啊”高狐狸看着那黑压压又哭又拼命干活的人头,急得跳脚,看着自己箭如飞蝗一般射入人群,人群扑扑的在倒下,但扔在侵蚀着自己的工事。

    有一瞬间,高狐狸害怕的跪在地上,猛地揪了自己两把头发,探身出木墙,用夹杂着头发的手指指着那群苦力大吼道:“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汉奸啊我草你们大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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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翰就安坐在战场后面的帅旗下,这个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张士诚他们东台战士的背影、前方的清风寨,以及两者之间弥漫的黄土烟雾和震天的惨叫哭声。

    这时,哈斯额尔敦由几个亲兵护卫着跑过来了,因为屁股还一瘸一拐,但却如同一只脚被狗咬着,虽然瘸但跑得飞快。

    他手抱着自己头盔,在萧翰面前单膝跪地,叫道:“将军按您吩咐,前方壕沟已填平大半只是工具奇缺,苦力们死了很多,剩下的干得不如刚才那么快请发令让后面我军杂役带着木锨、竹筐等工具支援。”

    萧翰端过旁边矮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听了听空中好像交缠在一起直冲云天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哭声,他说道:“哈斯额尔敦,何必要工具?前方多的是工具。”

    “将军,您的意思是?”哈斯额尔敦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比他年轻一轮的少年,张皇无比。

    “您不是蒙古人吗?这都不懂吗?”萧翰笑了笑,他指着前方,冷冷的说道:“何必让前面那群人回来吃军粮?”

    哈斯额尔敦眨巴了眨巴木木的眼珠子,一道汗珠从脑门一直流过鼻骨,在鼻子垂上悬挂着,猛可里,他的头猛地朝下折去,太阳穴都擦到了膝盖窝上,大吼一声:“末将得令”

    这一声叫得并不高,但是其中却饱含了:恐惧、惊讶以及最后由衷的钦服。

    哈斯额尔敦鼻尖的汗珠落了下来,滴在萧翰脚前地上,瞬间不见。

    前方哈斯额尔敦一声令下,藏在苦力群里的士兵再也不督促这群冒着箭雨干活的可怜人了,而是刀枪齐出,疯狂的开始屠杀眼前还活着正在为继续活着而拼命的壮丁们,把他们朝着壕沟方向驱赶。

    前面靠近壕沟的人用脚踏住壕沟边沿死命推着朝着自己压过来的人潮,后面远离壕沟的人则在红眼饿狼般的官军砍杀中嚎哭着疯狂后挤,人群好像狼群驱赶羊群般被一片片的挤入遍是刺签的壕沟。

    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尸体被踹进壕沟,活人被挤落壕沟,一具又一具,一人又一人,一串又一串,一群又一群。

    一天之内,清风寨正门前壕沟即被官军填平。

    尸夹土与壕沟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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