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49)
    一切都是错觉都是给费青妲的错觉尽管她十分肯定褚怡已经落了下风尽管她恨不得把褚怡拉出去用鞭子敲一阵儿可下面儿乱哄哄的势头儿还是不是为琴声而起。事实上坐下列位公子哥儿没几个人能通晓音律正所谓听好不听话。他们倘若被琴声感染当真听出来什么叫好倘若不被琴声感染却不敢肯定曲儿是不是高明并没有自信去评判这会儿俯俯仰仰拍拍打打只是因为冷不丁地进来一人。

    此人从刚刚长起来扎不住的头浑身扎了好几处白色棉布上来讲不能不说是贼头贼脑一路闯到厅堂吆喝迈进来才刹住喊声不能不叫鲁和“最不得了的是那名老找事的小少年眼睛一亮向他招手小声叫了一声:“博格阿巴特”使对方----玄霸讲武堂中的一名教官惊起上前去执弟子礼。

    这名教官姓袁名泰。他在陇上作战曾和狄阿鸟打过赌输得心服口服过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唯狄阿鸟马是瞻后来力主狄阿鸟代夏景棠做主将有狄阿鸟党羽的嫌疑至手下的兵卒在战场上消耗殆尽一经整编被人揪了小辫子卸了职经由同僚引荐来长月进讲武堂做上一名教官。

    大伙不知道其中内情只知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尚一边教学一边研习兵法见他拿出这样一副架势安能不惊。

    狄阿鸟也为见到袁泰意外他从外面进来时外面就已拥塞车马和随从本不该大吵大叫。

    可内心实在焦急尤其知道十万两银子还在腰后面催着只想着找到褚怡拎了走进来见到酒宴才止声一见袁泰大为高兴倒是不得不收住焦虑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笑道:“想不到在这儿碰到老袁。近来可好?!”

    袁泰连连点头回过身儿。按手要嚷给大伙知道忽一想怕些个手高眼低的贵家子弟不给人面子弄得狄阿鸟不好看只好作罢带了狄阿鸟去自己那一席。连连说:“末将总希望有机会侍奉将军习得一二兵法还没有机会今日真是巧……”

    上面的那个老找事的少年挥舞了一阵胳膊狄阿鸟一眼认出来是秦禾假装没有看到随袁泰坐下。秦禾见狄阿鸟跟一个大个儿的汉子走了大为恼火大声跟身旁乔装打扮过的“娘娘腔”一指道:“让他来我这儿?!”

    “娘娘腔”不肯去招一个陌生地男人。生这个事儿辛辛苦苦劝着及楼上奏罢得少女回到身边那少年、少女就说个不休不时朝狄阿鸟瞅。

    狄阿鸟跟袁泰说着话儿。偷偷看过去一见了那少女的身形虽见不着脸却认得是朱汶汶无疑且万万不可能失眼不由怔了一怔。

    他看了一会儿。见朱汶汶不理不睬。似有遮遮掩掩的嫌疑也没有再作鲁莽。只是在袁泰的把盏下连连饮酒。

    喝了几杯楼上琴声停歇费青妲有点儿作色带着褚怡下来。

    场下没谁顾得听得进琴陈敬业这一边的人只觉得费仙子是自己这条战线上的不由分说叫好。对面的人唯秦禾是从支吾等待盯上几个领头的少年。秦禾倒也不是跟谁过不去只是想为刘季方撑撑腰让朱汶汶表现表现斗一个心里乐刚刚马马虎虎挂了几耳朵也随口大叫:“好。好。两位姐姐都弹得很好各有千秋----”

    他这么一说他们那一派少年都连忙附和:“是呀。是呀。费仙子果然明不虚传!”

    费青妲立刻转喜嗔道:“蒙各位抬爱!”

    她见对面比拼的少女起身眼角也有着微笑只道她要谦让连忙说:“妹妹承让了。”于此同时对面的少女也轻轻颌似拜非拜地说:“姐姐承让了。”

    人人都知道两方争斗一句“承让”就是表示自己赢了静下来要听一听她们说些什么个惺惺相惜地好话儿不料听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承让了”都呆了一呆。

    费青妲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妄自居上。她心中不快回头瞪了褚怡一眼。褚怡只是怕狄阿鸟冲自己火有点儿不安。她也没有说什么送了大伙几缕阳光般地微笑拖着裙儿带褚怡径直去狄阿鸟那儿弯腰写了一杯酒轻声哂道:“你也不打一个招呼?!”她把酒壶放下笑着跟袁泰说:“他与我相交得早且让他吃尽罚酒我再来敬将军”

    狄阿鸟见到褚怡这一刻放了心连忙饮尽杯中之物笑道:“这不是褚怡的母亲找她找得急怪我任她乱跑!”

    褚怡不知此话是假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头。

    费青妲敬了袁泰一杯说:“我想向将军讨一个情在我旁边加一席方便与他说一点儿事。”

    她真有事说给狄阿鸟袁泰却不明就里加之自己本就有一点儿受宠若惊眼睛忽而变亮连忙看了狄阿鸟几看认为名花有主要落狄阿鸟家一味点头让随了她去。费青妲吩咐人加席带狄阿鸟朝上头走。

    她表现并不暧昧很是得体似乎是在敬重地对待一位值得尊敬的客人然而身后还是追着一道、一道急于杀人的眼神。

    陈敬业不必说尚有别的少年目光复杂至于秦禾则两只眼睛睁了个圆不敢相信地追着看。

    狄阿鸟无意中扫过秦禾那一席只见朱汶汶提着一双著雷打不动地坐着极想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忽记起谢小婉地母亲说过的话想一想各种复杂的关系强忍住没有吭一声。他很快进了席坐在费青妲下。

    费青妲并不与他介绍客人只是越了席。窃窃私语小声说些话儿无非是:“帮我看着点儿他们别比武、比武的闹出死伤!”

    他们以前就认识交头接耳都不过是些很平常的事儿。

    然而在外人眼里却不止那么一点儿亲密。

    陈敬业正留意着他们地一举一动聚精会神刘季方突然揭开双方的正题。提着一杯酒站起来。大声说:“自古什么来着?!”

    他看一看身边的伙伴在提醒之下大叫:“自古英雄不在看谁拽你们玄霸讲武堂到底有何能耐?!非要和我们关山讲武堂过不去说我们过雁拔毛裤裆下常湿。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些同窗也是手痒得很咱们就把这恩怨在这儿了结看看哪一家靠边站。”他引了二指随着晃动的身形搅动凶神恶煞地顾盼左右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关山讲武堂和你们不大一样那是跟着万岁爷打仗打出来的就说我吧。两年前我就立地有战功你们谁有?!”他用手指着另一个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目中无人地大吼:“你们看一看我这一位兄弟?!从军已经三年半万岁爷特意嘱咐将军。说挑一些好样的去学一学兵法”

    对面也站起来一位少年大声道:“武字一说无第二本事不是显摆的废话不提说吧。怎么个了结法?!”

    狄阿鸟刚接受过费青妲的拜托。捧了一杯酒笑吟吟地说:“各位都是少年英雄啊。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吧可我有点儿不明白这讲武堂高下一说到底是怎么一个论法?!难道现在地讲武堂跟那些个卖武的拳师一样你来我往用拳头分高下?!不是吧讲武堂主要是讲兵法授一些战事岂以拳头决高下?!”

    刘季方一派地都是秦纲的嫡系出身参差谈文论书的水平不高就怕和对方来文的。里头立刻爬起来一个反驳道:“兄弟此言差矣?!讲武堂也不是光卖嘴子地地方总也要些真刀真枪有个马战、步战吧十八般武艺那可不只是说道、说道。”

    狄阿鸟讶然笑道:“那也不能拼个鼻青脸肿吧?!要有个过得了关地题目吧?!不如让在下来提议一二以成全各位切磋心切?!”

    陈敬业那边儿暗中收罗好几个高手就等着灭一灭对方地骄气也不愿意放空一回。

    陈敬业本想自己站起来责辱这一个看起来像情敌地家伙却又怕费青妲看不起低声给身旁的同伴说了两句。

    那同伴起身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成全我们?!”

    袁泰是他们那边的教官立刻起身黑着脸道:“住口。疆场上真刀真枪不假为将者岂能逞凶斗狠有个比较的题目大大妥当。”教官们虽然乐意分出高下却不希望看到两帮人大打出手纷纷起身赞同。

    狄阿鸟微笑道:“我有什么资格?!且不说这两旁的教官是些枪林箭雨里闯出来的将校吧?!我向他们来提议他们觉得合适再让你们下场论一论高下也不迟呀是不是?!难道还有什么不公平的么?!”

    费青妲立刻为之捧场曼妙鼓掌道:“这一个法儿倒是未曾听闻试一试何妨?!”

    陈敬业怎么看都觉着两人之间有猫腻“霍”地站起来却又忍了住只是说:“仙子觉得好那就好小生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只是剔

    秦禾听他话儿和声细气奴态十足竟在对面儿把话儿重复嗲声嗲气道:“仙子觉得好那就好小生都听你地都听你的。”

    她一提嗓门说:“你要听你听去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不听。”

    刘季方立刻附和大声道:“小公子说不听我们就不听。”

    狄阿鸟恨不得一脚把不知轻重的秦禾踢走。

    想当年他和范镇东一决高下何曾想要人性命?!结果如何?!硬收不住手。放到今日斗起来两帮人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一旦有人受了伤那是轻则双方结仇重则殃及费青妲。

    他猛地转过脸大声道:“你给我住嘴?!”

    他认得刘季方说:“刘公子。你怎么事事听她的呢?!好好地看一看她?你们看细胳膊细腿儿薄薄两片嘴唇动不动挂油瓶站一旁叫喊几句都红上两只眼睛眼泪都要流下来别说什么兵法见点血。那肯定腿一翘倒地假死?!你要是为了哄她玩。就让她做主爷还真看不起你……有点低三下四了!”

    刘季方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要喊两句。

    狄阿鸟不等他开口就着话头继续说:“人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地是什么?!为将者。不能让别人指手画脚尤其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我知道你为了哄她谦让她可你得想一想倘若有一天你带兵十万出塞作战为了哄她一个置十万弟兄的生死于不顾吗?!这是为将者之一大忌也。所以近数百年天下只要一勤王。就准打败仗帝王一临战场战场就要吃紧为何?!就是这些将领们媚态十足前怕狼后怕虎。害怕一不小心皇帝老儿要秋后算账结果丧失做人的本色一味被敌人调动!”

    刘季方顿时矮了一头。

    狄阿鸟不动声色笑道:“什么叫能臣什么叫忠臣。什么叫佞臣?!佞臣。奸臣未必都是叛主求荣之辈。还有一种就是一味地取悦主子你喊两句让她高兴、高兴就行啦要是真听她地那就不要怪兄弟我小看你!”

    刘季方扭头看看秦禾不声不响地坐下半天没有音儿。

    秦禾眼泪都要掉下来大叫道:“你我就不听你的。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听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为了和那个费姐姐眉来眼去于是就目中无人你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你。怪不得人家说你薄情要另找如意郎君。”

    她吆喝得语无伦次就像是为陈敬业提醒陈敬业立刻盯了过去阿鸟也立刻明白过来。

    狄阿鸟知道秦禾是说自己装作看不见她和朱汶汶故意和自己唱反调真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心道:“当着这么多人地面我和汶汶除了装不认识还能怎样?!”他说:“不要乱说有什么话过后私下里讲。”

    朱汶汶同意扯了扯秦禾说:“这位公子说地是。”

    狄阿鸟没想到她装得比自己还像隐隐让自己听着不顺耳也只是若无其事地问:“大伙觉得怎么样?!”

    陈敬业看看都不再吭声为秦禾帮腔说:“刚才你说那位公子‘别说什么兵法见点血那肯定腿一翘倒地假死“起码也要露两手我这位有位刀术名家想向你讨教一二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狄阿鸟有点下不了台尤其是近来接二连三碰到高手不知所谓的“刀术名家”都有哪些底细笑道:“我?!向来不喜欢和人争强斗狠还是算了吧?!”他慢慢坐下来。费青妲在一旁激将:“应战吧。不过是一个倭国来地扶桑武士那些个倭国人个头矮小只有两条罗圈腿。”

    狄阿鸟没有见过倭国人只是很清醒。

    他知道但凡要和人比武跳上叫阵儿的都不是什么软柿子最起码也是这一群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卖软小声说:“我身上有伤?!”

    陈敬业讥讽道:“怎么?!不敢了?!”

    刚刚狄阿鸟话太大在场的人还是被他得罪光了大伙也乐看陈敬业无辛匕挑衅。

    狄阿鸟不肯下场陈敬业朗朗从容倒像给费青妲找难看。

    费青妲知道这陈敬业是看自己跟狄阿鸟有说有笑争风吃醋恨了个要死却不好拂他只好冲狄阿鸟嚷:“你也是没轻没重的惹得我们陈公子不高兴。”

    陈敬业没有听出话中味道反而大大高兴。

    狄阿鸟真想趁这个引儿和他下场印证一番可刚刚从费青妲这儿摸了他地底知道他是陈元龙的四儿子不好让他难堪只是说:“此非我所长。”

    秦禾是一个不定向地火药罐幸灾乐祸:“胆小鬼终于知道害怕了吧?!”

    场内也只有袁泰一个想为狄阿鸟找颜面起身说:“敬业适可而止。切不要让我们讲武堂不好看。”

    陈敬业一点儿也不买账冷笑道:“袁教官。我们两拨人出来找场子他有什么资格跳出来说三道四?!区区一个武士就吓破了他的胆这样的人也配在这儿丢人现眼?!”

    狄阿鸟一味吞苦水却厚着脸皮吹牛道:“我身上有伤要是没有伤修说一个武士。十个又有何妨。咱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也素来不喜欢恃勇斗狠。也不是跟谁过不去你要是因为怕了对方就逮了我出气我也不在乎。”

    陈敬业不是傻子知道他想往对面转移冷笑道:“那你现在就给我滚!”

    狄阿鸟连忙给费青妲小声说:“这个忙。我帮不上了。”

    他爬起来跟褚怡一示意准备借机逃走回家去愁自家的十万两雪花银子袁泰生了气大声道:“陈敬业。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知道这位是什么人?!人家不跟咱一般见识。”袁泰连忙出席在场中拦住狄阿鸟赔笑说:“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袁泰这一说。把陈敬业给得罪了。

    陈敬业怒声道:“姓袁地我敬你叫你一声先生不敬你你什么东西。你今儿少舔人家地屁眼?!”

    袁泰一阵火起把粗话都嚷了出来说:“陈敬业你有个好爹可做人一样要跟人留几分情面。什么刀术名家。老子今儿不把他的蛋丸子挤出来。”说着就解了自己的大氅往地下一扔。

    狄阿鸟本来是事主。这会儿反要来拉他拉也拉不住是拉回来两步往上蹦三步。对面的人乐看玄霸讲武堂的人自己闹内讧纷纷道好嚷了起来:“好样的!袁教官赶明儿还是来我们讲武堂!”

    袁泰是喝了些酒气血上头一闹哄也没了轻重嚷道:“你爹陈元龙也不算什么?!我们在前方打仗出生入死的时候他还不是在后方搂小娘子他又上过几次战场?!论资格论品阶我是不如他可是论能耐老子还真瞧不上。”

    他几次都要蹿上去陈敬业被人拉住也是几次要跳下来让周围的人欲罢不能休。这也正是费青妲担心的她便是怕喝了酒再比试一味打算先让他们闹腾闹腾完了少饮点酒看看歌舞这会儿只好在一旁叹气小声吩咐让下人再不要上酒。

    狄阿鸟站在中间打圆场大声说:“不就是我没跟这个刀术名家比武吗?!好我跟他比啦。”

    袁泰则叫喊说:“不。你身上有伤老子跟他比一个扶桑小国地弹丸子老子今儿捏扁他。”费青妲也知道狄阿鸟身上有伤怕他失手也打圆场嚷了几嚷声音小干脆摔了一个杯子来提醒大伙冷静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比武就比武呀点到为止要是袁将军下了场陈公子就算啦。毕竟大家都喝了些酒。啊?!”

    陈敬业听她地这就让人叫到那倭国武士片刻之后来到是一位手提修长定刀三十左右地武士。

    他站在那儿头扎成一把通天疙瘩蛋儿前额修过半个脑瓜亮亮的倒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矮小虽因为身长腿短个子不高却异常地彪悍像是半个猛鬼。熟悉的人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敬拜一种河神故而把自己搞得妖异不熟悉地人看这种势头就先弱了三分。

    陈敬业介绍说:“这位石井义夫是扶桑的著名武士十几年前跟随一位遣使来我朝几年之内遍访名家印证刀术先后会过五虎彭门庆川烈阳刀长月霸桥下李开岁老前辈而后师从刀术大师冯猛融合众家之长旨在将扶桑刀术扬光大?!”

    狄阿鸟笑道:“只是不知道扬他们扶桑刀术干嘛要融合众家之长还拜刀术大师冯猛为师?!”

    陈敬业觉得他是挑自己地刺儿道:“这是借鉴。给你说你也不明白。”

    狄阿鸟点了点头害怕袁泰吃亏笑着说:“他借鉴了我们我们却没有借鉴他是不是先让他耍两把?!”

    陈敬业在这点上没有推辞扭头看向石井义夫说:“石井君可否先让他们开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