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10)
    谢先令通过接触很快了解陈绍武怎么过来的目前的情况。

    陈绍武是长乐王秦汾避难野牙时樊氏所征召的郡中子弟家里受到过狄阿鸟的恩惠。其父略作思索将他送予狄阿鸟之后跟随左右一度战沙通天收溃兵占县城……当日他们一行于路德接受朝廷的休整狄阿鸟得知父亲含冤而死的事执意去投“夏侯武律”。他因为不知的内情苦苦劝阻从此“各为其主”被舍弃在军营里作为出逃未遂送至逃兵所供新兵训练因为和一干老兵采取主动表现卓越被健布赦免作为接受栽培的苗子收到建章营中学习军事而今已做到兵尉一职。

    而健符是建章监正好是他上司的上司。当时谢先令去衙门不敢多说只是声称自己是过路的眼见很多人追杀一人来报予官府一看衙门的态度不对走投无路只好往内城去路上碰到健符病急乱投医。

    健符听说是“博格阿巴特”情急之中到自己管辖的建章营里调人陈绍武一听点了自己的人跟过来。

    后面的事情谢先令都知道连忙趁人不备溜回去讲给狄阿鸟。

    到了上午陈绍武回营里请假健符也批准了而后赵过回来两个人说起话来更是阔别之后的格外投机凡事讲得更加详细虽说狄阿鸟直挺挺像片咸鱼干小营医每过一段来看一次按按脑门却也早早洞然。

    他这会儿有点装不下去。

    昏迷着是能偷着动可饭却吃不进嘴他这儿只觉得上下肚皮黏成一长皮开口能吃下几牛几马。谢先令和赵过都知道他会饿。会吃饭倒也把食物放到一边供他偷吃可气的是小营医过一段时间来一趟也偷着吃还很快现食物少了晕乎乎地念叨:“啊?!怎么少了这么多?!”

    张大水听说的早还没等过午背着张氏牵着媳妇。挎着二、三十个鸡蛋来探伤说是他娘非要来。倘若第一个来的是褚植。是董国丈都还好一说伤重就拦回去了人家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而张大水一家要是一拦不让进门。就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人家难免不敏感觉得底下人嫌弃人家没地位。

    爷几个也没意识到谁还要来接过了门。

    张氏现在肠子里还是有弯坐下说一阵话只管对着坐面前的陈绍武几个讲说现在的媳妇香儿不如以前地媳妇小玲懒对她不好每逢给碗吃的。都是一扔说:“瞎太婆。吃去。”硬是说得媳妇含泪张大水听不下。

    要说起来媳妇毕竟不是女儿面对一个瞎老太婆。人家的爹娘能做到大水家媳妇这样也已经不错了但相比小玲一比老人就冲人难受。她自己没来由地就怨说几个月前小玲还在东市。经常看自己。背着自己现在也不见面了。要不是狄阿鸟哄走了她媳妇一家人现在多好?!说着说着也还心疼狄阿鸟说狄阿鸟爹也没了怪可怜还有谁那么狠暗地里使坏这也不得醒怎么是好。

    几来几下四周的人被闹得晕乎乎的。

    大水晚上轮值白天还要多休息让媳妇在这儿帮忙照看、照看扔下娘俩自己跑了。

    香儿要应他的话去守着。谢先令看推不掉就带着她进去。

    她一个女人家怎好到外面?!一进去就不愿再出来说是要呆在里面看着。谢先令说是太医的嘱咐她也不肯听出来面对许多陌生的男人脸只是洗一把毛巾上上下下忙着攒狄阿鸟的脸。

    狄阿鸟恨不得真昏迷过去。

    过不大会儿他已经感到几分尿憋睁眼看看香儿坐在榻前垫着枕头打瞌睡刚刚准备溜走外面好一阵的大动静把香儿给吵醒了。

    狄阿鸟只能再“死”一回。

    这回来地是董国丈董云儿也来了骑着一匹马他们虽然已经是轻车简从但以如今身家一行还是好几个。

    父女俩神色张皇来了一定找着面见摆明是有了心里准备赶在死前能看两眼、看两眼。

    前面有了张大水这后面不好挡驾。

    他们几次都是走到房门口被缠住了回头火。狄阿鸟在里屋只听得那董云儿像一只野猫声音带着哭腔嘶叫起来要打人不由对着墙眨眼觉得要死一回实在太难。

    外面正拦不住董国丈却又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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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宫带着褚放鹤一家大小放下仓猝中准备的礼物顺着董国丈蛮横无理杀开地一条“血路”来到内室边站着。

    狄阿鸟觉着自己没料到有此变故太欠考虑。他原是想断个十根八根骨头尽管好起来将来也是别人眼里的半残废从而躲过秦纲的猜忌只觉得这会儿自己是要被迫睁眼了然而真一睁眼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安一安人心再讲到自己断的十根八根骨头就算三流小营医摸不出来放到董老头手底下一检查还是要露馅。

    他头大如斗谢先令知道他的心思也头大如斗正着急门外响起“哗啦啦”地声响却是花落开搬来几个萨满回来。

    他有点儿想不明白觉得花落开再为表弟的伤急再求人家那也不能空口为凭哄来些毫无关系的萨满吧然而事实就在眼前还真来了带着法器的萨满浑身穿得花花绿绿铃声、小鼓响得“丁叮当当”而且还跟些护送的东胡骑兵个个面色阴沉。

    他转移着董国丈的注意力口不择言地嚷:“法师们举行完仪式我家主公就活过来了。”

    董云儿登时辩驳:“这几个胡巫能起死回生不成?!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活过来?!”谢先令心说:“废话。我们商量好的。”

    他正要下些保证一个年轻而高大的骑兵已经从马上下来扬手往马背上扔过缰绳举起两只手含着眼泪叫嚷:“长生天哪。你应该让这些不信任神灵短浅无知的中原百姓看一看您无边、无尽的法力?!挽回您降临下地一个孩子让他们一一信服敬拜面前。”

    他用这两只手接来一个白布条用两只捧送在前旁若无人地跳舞拿包着马靴的小腿跳动泪反而流下来再怪里怪气一唱音就听不懂了有点儿悲怆有点儿简短。萨满们就在他的身边跟着唱鼓一声、一声一扣那唱起来的声音就让人想掉眼泪很快上来一个动作激烈的萨满他撕烂衣裳露出浑身肌肉虬结两扇大腿高抬、落下高抬、再落下两只胳膊肘缩在肋下低着头活动剧烈得像一头了疯地野马。

    花落开也和几个人忙碌先摆出一个木案驱散大伙紧接着献上一个鹿头萨满散开聚拢散开聚拢每人手执一扇铜锣大小的手鼓相互绕动拍击继而一人挥舞一把刀短暂有力地高喊着什么反复地喊。

    来到的东胡战士一刹那间抬起头显得有些狰狞附和着大喊像是在嚎叫。托一白带的战士把白带交给赶到身边的花落开。

    花落开弯着腰完全像是一条撅着尾巴的狗转过来对着众人。那战士脸残忍无比绷得紧紧地回来割一条马尾巴放到一个木托案上慢慢向前走去。

    两个萨满先挥舞着弯刀做先锋一样来赶大伙。谢先令有点不知所以见众人万分紧张连忙让他们为这个高大地胡兵让路。

    那年轻力壮的胡人这就踏着马靴带着花落开带着一个捧着托案地战士带着一股杀气往里走刚刚走进去还在那儿疯狂奔动的萨满猛一抬头对着天空“嗷”地一声长嗥刺得人不禁想掩耳。

    众人只注意他满头满脑都像喝了烈酒又红又涨脖子上脸上的青筋都滚起来却不防一干骑士全伸起脖颈对着天空不停歇地嗷嗷而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也在这一刹那间阴了下去换成一张阴森森的兽面。

    众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地往前看只见这些胡人拽开胸口有两个人胸前刺着野兽而其它的没有刺大多挂一大块胸毛无不感受出一股原始、野蛮、彪悍的杀气心说:“倘若朝廷有和他们打仗的一天打得赢么?!”

    这会儿进去的三人已带着一根马尾巴来到榻前跟进来的谢先令、赵过都上前一步站在榻两边看着。

    狄阿鸟心头却在感动。

    他知道这是来做法事却不是来为自己看伤而是当自己已死以兄弟名义起誓必有一天来手刃仇敌为自己复仇。

    他知道来的人是龙血知道还提着一根马尾巴要收走自己的灵魂暖在怀里带着回高显心中苦笑:你就不是来为自己祈福的我该怎么睁眼呢?!

    然而现在不睁眼什么时候睁眼呢?!

    狄阿鸟只好悠悠长叹一声像是睡了三百年一样。

    龙血吓一大跳。他听花落开说狄阿鸟被几百条大汉围住砍的更听过花落开描述的伤势已经觉得是个死人了才敢不顾忌讳露面誓哪怕被割了头被利斧斩断四肢抛于东西南北也要为狄阿鸟报仇的怎么也想不到来到面前狄阿鸟却醒了过来当即怔怔不一言怀疑狄阿鸟是不是靠装死逼自己来见他。

    香儿却是充满对岢迹的惊叹最先一声大叫:“醒了。他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