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6)
    狄阿鸟出于心切一纵马蹿了大半条街。他停下来回过头只见抬两个大箱的力夫却还在后面晃来晃去天黑也未必到西北的小冷宫回来时怕是要宵禁。

    他一想倒是害怕夜晚和秦汾见面授人口柄而自己是和褚怡的母亲说好了的一阵犹豫给赶到身边着急的谢先令说:“今天不去了。”

    李思晴在脑海浮现他一调马头骄横地闯在力夫和行人让开的道路和赵过一起奔过行馆朝另外一条道路上走去走了半晌回忆起今天生的事心说自己是一来京城就应该去见秦汾的倘若国王因为今天的事召见自己自己终是要输给悠悠众口怎么办?!

    一刹那功夫枭雄榜让他再一次毛骨悚然。

    他只好走了一段距离再次停下自问:“我到底是不想去见负我的秦汾还是一心惦念儿女私情?!”

    错过和李思晴见面日后还能再找机会和解而见不着秦汾肯定是做不了别人眼里的忠臣狄阿鸟相信授人口柄是无中生有最终无形消弭一旦把中正府的目光引往秦汾要是真能引中正们考证自己的往事舆论一定能改观。

    想到这些他再一次停住遥遥冲走到前面的赵过大喊:“你追上吕宫跟先生师母说我急于去见旧主儿女私情怎比君臣之谊?!”

    他相信这么一说肯定能使褚李两家的人释怀因而再一捋马缰摇头晃脑地走着比以前从容不迫多了。

    左右两街已经被他纵马踏一遍街上的人都对这样一个骄横的武夫保持戒心偷偷斜着眼角看他。

    狄阿鸟也为他们的反应奇怪。怀疑是不是自己浑身上下哪一点收拾得欠妥因而左右浏览他慢慢把自己的目光看像西南那儿有一座燕塔似乎有人站在上面正注视着自己就用手搭起凉棚奋起目力望过去。

    上面似乎真有几个黑点。

    他想以自己的目力都看不清他们。他们往自己这儿看自己也该是和蚂蚁差不多。不可能是在专看自己?!

    然而慢慢走在这种抛露在塔下地开阔街道始终存在着让人盯梢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匹感到牧人从几里外看过来的狼老是想看过去。

    这种感觉很让人不舒服他只是慢慢地走着。前面的力夫不知他改变主意挑着箱子回来。走成一行一见他再次转回来又一次让回头走都“哼、哼”着闹情绪相互一撑抬杠要转头顿时把路上的人挤往一旁使得狄阿鸟也收回视线拉着缰绳打转转。

    片刻之后狄阿鸟走在力夫的前面和另一匹马上的谢先令说话。

    两人不断地说着话。并齐向前而两边似乎也没有什么改观狄阿鸟却突然生出一种行人停滞唯我独行的感觉。他感到两路众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很慢自己的动作也像是流不动地水。一边有点恍惚地说话一边向左右注视在视线中前边数步外大街一边是一座酒楼向街开轩的雅间一名操琴人推窗望远。两臂猛烈往挥。撒出来地琴音高高低低铺天盖地;另一边是一座鳞次的瓦房顶。开出几道相形渐矮的门耷拉着几耳旗和匾有一间杂货铺有一架鸡鸭笼再往前面是一块搭着棚子的空地坐着几个打补丁的壮汉散放些杂物一个箱子只露半角。

    因为棚子不高高屋的四方角又拦截了视线看不清全貌而再往这棚子地对面看散乱着一堆瓦砾是京师屡遭动乱的残留物狄阿鸟几乎是本能地回过头只见紧紧挨着的背后两层楼顶上伫立着几个高大的吻邸适合弓弩手隐藏到时居高临下再往自己左右看两旁都有出入方便的齐车宽小巷。

    他陡然确信这是一个将近完美的伏击地点连忙停住马慢慢伸出一只手几个力夫也立刻停了下来。

    谢先令连忙问:“怎么回事?!”

    狄阿鸟大声说:“这都是什么土特产把大伙累的要是这样走下去天黑也走不到你到前面那个棚子看一看看看有没有打短工的?!”

    谢先令茫然道:“到跟前吧。到跟前歇一歇。”

    狄阿鸟再一次看向那座酒楼觉得如果是真有人伏击自己自己最好的生路就是这座酒楼的大门因为酒楼开地窗多前后都是窗而且喜欢包人住宿后面会有个客房大院自己一旦夺路钻进去就能成功地突围。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多疑只是装作听琴探过头望一望小声说:“你有没有觉什么?!凡是门口凡是路口都有不经意的壮实人你再看那个坐在棚子里的几个人相互之间也不说话只是装模作样地喝茶……”

    谢先令听他一说也感到有点不太对劲但还是不相信谁能提前得知己方要去哪儿怎么可能在这儿设伏他略一犹豫准备到前面看一看狄阿鸟嘴形不动打牙缝里挤着话:“你直奔过去不要回头不要管我一直走你走掉立刻到衙门要人来……”

    谢先令点了点头。

    狄阿鸟说完坐回来看准谢先令的马屁股轻轻一拍若无其事地说:“去吧。”

    而后他静静地看着谢先令往前走出几步回头故意做出听琴的姿势随着节拍拍打着马身慢慢向一旁靠拢心里在想:谁要杀我?!拓跋巍巍该死地要饭花子?怎么知道我去看长乐王的?!除了一些自己人知道只有……

    他猛然惊醒回头朝几个力夫看去。

    几个力夫在街心上放下箱子却不是到路边歇有点儿不合情理。

    其中一个一直在催问:“怎么不走啦?!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能够到?!”

    跟人干活这些力夫表现得也太积极了些。有空不歇催促自己赶快。狄阿鸟一刹那间明白了问题就出在这几个力夫身上他微笑着回头说:“大爷我看你们几个已经累得不行啦进去进去沽些酒喝?!来。来。不要客气我那些弟兄都知道我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他招呼着“来”“来”。几个力夫迟疑着连声推辞。

    他们越是不来。狄阿鸟越怀疑他们负责事之后趁自己不在意暗杀自己暗杀不成给几条巷子里出来的人留出断后的时间。

    暗杀的规模也太大了怎么可能呢?!

    这是京师。动用上百人力来杀自己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地难道是秦理?!

    狄阿鸟这样推测着往酒楼走着一扭头谢先令已经突然加快度向前奔驰暗杀要肯定提前动立刻动然而在这突然之间。他又自琴声中听出什么心头电闪出一念:“不好。

    弹琴地人琴法不对比琴师弹奏刚健快捷应该是一位不错地剑客。这酒楼怕是一个陷阱真正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地地方……”

    他正要一闪身进去大街上来了一群要饭的敲着木棍过来狄阿鸟心中顿时惊叫:“果然是丐帮。”

    他为谢先令担忧起来然而刚刚能骑烈马的谢先令却像一道闪电。径直冲出去。

    棚子里的人最先惊起。再也没有什么悬念狄阿鸟不相信酒馆全是坐在那儿等着要杀自己的剑客。一硬头皮冲到里面迎面上来一个小二。

    狄阿鸟不知是不是贼一犹豫没有拔剑杀他一脚把他踢翻个跟头纵身向后院跑。楼上桌椅在地板上撞冲几声有人大叫:“他往后院跑了。”

    刹那之间酒楼上朝着后院的窗户一推全开不断有人撞破木窗木厢跳了下来。他们前脚前曲后脚如钩衣带纷飞像是一群不断翻滚出来的蝗虫。

    狄阿鸟顷刻间就相信酒楼里还真坐着一大批等着要杀自己的杀手头皮一阵麻。

    这些从楼上跳息来的人一落脚后脚先伸前脚卸力不自觉往前奔大部分走到狄阿鸟前头。

    狄阿鸟趁虚而回倒掖长剑一进酒楼迎面撞来两个手持兵器地两个人。

    并排举着长剑过门可惜开往后院的门不能让两个人更好地通过狄阿鸟在顷刻之间和碰撞中出来地一人只有两步之遥接着停也不停撞进对方怀里。

    他特别憎恨扭曲的面庞和出喊杀声的嘴感到出剑已经太难一拳奔着面捶去趁其后退半倒再一脚顶中胯下硬生生和第二个剑客擦面相互拽着挤过去。

    两人来到酒楼相互一掂狄阿鸟就把他的头顶到侧梯上一摔继而一剑砍掉一把抓着头浑身是血地往扑回来空荡的大堂。

    这一刹那里面反没了人只有那个被他踹倒的小二关了店门和几个人死劲地用一张大桌顶着没有和严地门板望天喊叫:“杀人啦。”

    门剧烈抖动墙皮都在往下掉陡然一只兵器插破桌面刺跑一人防线顿破。

    狄阿鸟相信顶门的人和匪徒毫无关系看向楼上一寻思大声道:“放他们进来。”几个无辜的人回过头来只见他一手持剑一手提着好像是假的人头断颈口还在往下垂着粘稠如丝的血线惊哄就走在一楼找地方乱藏。

    汹汹的从后门进着前门洞开一楼旋即已是人头重重狄阿鸟正要让他们进来接二连三地踢倒楼梯的护栏从容不迫地往二楼爬。

    人竞相跟上仰往上攻上来得太多后面还在猛挤就有人从无护栏的楼梯上掉下去落回人堆效果像是一个小屋子关了上百头乱拱的猪。

    一旦动暗杀再高明的指挥也没法再操纵这群乌合之众。

    狄阿鸟心里明白他们现在都是随着一种本能眼睛都盯着自己都盲从同伴就镇定自如地上来二楼顺手回掷血糊糊地头颅打到跟上来人脸上而后收剑回鞘操起一个桌子的两条腿推过楼梯上的密集人流让他们掉饺子一样往下滚。

    二楼站着两个人一人挎剑一人像是个读书人。

    他们因为想象不到狄阿鸟的到来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处于失机状态。这也怪狄阿鸟太镇定镇定得让他们慌。他们没有扑上来反而是狄阿鸟一步步走过去逼他们后退。狄阿鸟打了个口哨问:“是谁想杀我?!”

    两人几乎退到了窗户边便不再退。

    带剑的一人拔出剑来。不带剑地一人信手抱了一把筷子筒一扬手撒得到处都是。

    狄阿鸟看一看楼梯和楼面挨着的地方都已是再次爬上来的人哈哈大笑说:“我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万万不会告诉我?!”

    说完他猛地奔到另外一扇对街的窗户破窗而走在半空中往下看楼下一个人也没有远处倒是有着两拨对攻的剑客其中一群是后来来的乞丐。

    他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反正爱马已经骓骥一跃来接自己那就骑上走吧。大街上空荡荡地一边是前往秦纷家地道路一边是回去的路。

    眼看着前往秦纷家地道路上两拨人疏散对攻他突然冒出一个岢怪的想法不但没有回头逃走而且朝去路疾驰偶尔遇到停手看他的人哈哈大笑道:“继续打继续打。”他劈开几个偶尔当道的贼人卷着一股刺激的尖叫出了重围得意得难以想象却一再现前方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随着快的奔驰面前突然现出一段大街街侧站着两个人街心站着一个人。

    狄阿鸟心里有数长剑斜出疯狂傻叫:“毋以为可以不让吾见吾主。”

    街心那一人也有条不紊地拔出长剑剑轮起来刀上才会有的红绸尾巴徐徐飘动曼妙不可言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刹那远处突然拔起铮铮一声琴鸣裂帛断金铿锵刺人。马听得兴起立即掀起长腿仰天长嘶雄壮激怀。

    紧接着铃声串串走来一辆马车没有车盖。一人宽袍正坐乘车抚琴飘飘欲飞。

    狄阿鸟突然间认出来来的是谢小婉的阿爸当即大叫:“岳父大人。来救我不成?!”他把谢道临和刺杀联系起来话自然是在试探不由连忙停下来听音观色一看形势不对立刻从别的路再走。谢道临远远冷道:“来救你?!山人觑你两日有余!”

    狄阿鸟哈哈大笑高声道:“我当是谁找些阿狗阿猫的来杀我原来是岳父觉得我有错想在长街教训我一通现在也教训过了让开道路让我去见一见旧主吧。”谢道临带着一种悦耳的鼻音哼哼:“阿猫。阿狗。我岂会让那些阿猫、阿狗的人来杀你?!只怪仇人太多杀你心切携起手来设了埋伏我要杀你只需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