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5)
    飞鸟今日忽欲结此知音只等琴到便冲大里侧的厢房喊道:“高山吧。”

    说完并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咯嘣、咯嘣就操。

    婢女打过青楼东家用轻快小步进到小姐闺房中去。梁大壮也连忙寻了铺角准备耷拉下耳朵在混杂乱滚中慢慢疲倦睡到天亮……楼上只剩飞鸟那悠沉稀远的琴声初一现山即山披乱石内藏洞天其中渐渐夹杂铮铮长鸣使得山角竞相峥嵘在云海深处时隐时现。

    他弹不过大会儿心思已不觉繁杂遥想众多往那闺房一望见紧闭的门窗已透出灯光当即收敛他想大大卖力一番使得景面宽阔气势镑礴或高或低时缓时急出不同的音响一会如铁马奔驰一会如雷声大作。

    烦躁依然在不知不觉中上涌使他心乱如麻忍不住地念叨:国王到底怎么决断呢?

    他连忙醒悟过来甩了甩头却觉自己老是走神忽而无端端怀疑不远的香炉觉得是里面的檀香霉变让人感到不舒服颌示意窗户。

    梁大壮陡然拉开窗户琴意便随即融到风小雨停的黑夜中叩问到京在金殿盘旋旋即寻觅到国王所在的行宫小殿而后折回再不影响弹琴……

    琴音流急转而回再不像刚才那样烦闷再往下弹愈激烈。

    女子所处的屋子虽亮了小灯却照样依稀黯淡好一阵子仅可察觉到几名女子轻微的呼吸声。此刻那师妹在榻上半披半卧另有一名粉红下裳的女郎执着她的手惊惶外顾心乱如麻地说:“若不是我。妹妹怎被这畜牲缠住?”

    那师妹螓靠往椅背闭目吁出一口香气幽幽说:“姐姐可别这么说我并不是为姐姐一人……而今关中稍安黎民百姓只盼国家太平谁也不由他这胡儿弄马?是不是?”她自床头拿出一物交到师姐手里低声说:“你说我待会儿献曲霸王卸甲骗他把自己的硬壳退掉……不然你一击不中。定然死在他手里。”

    师姐对刺杀一事尚未想好向外望了一眼。

    动摇说:“王保已经联络多人只等你表哥集豪杰兵马里应外合为什么一定要刺杀他?!”继而叹惋说:“倘师傅知你执意行事冒这么大的凶险怕是再也不肯让我们下山。”

    那师妹淡淡地说:“爹爹他老人家见到陛下罪己诏。亦想出世为官怎不许女儿为朝廷出力?你快去吧。”

    她师姐心里却没什么苍生和黎民无奈地走出去。不大会儿只听到琴声嘎然一歇楼下大叫:“巡街地弟兄死了仨!”接着传来“咯噔、咯噔”的上楼声。那师姐蓦然回屋掩门靠住惊喜地说:“师妹。动手啦。”那师妹也猛松一口气说:“这胡贼比兔子还惊酒不敢喝。妓不敢嫖就连自家弟兄的饭菜都要先以狗试……”师姐说:“何止是惊他也不知道怎么让人开了窗把我添到炉中的断梦香荡得一干二净。”

    三女无不觉得博格高深莫测。相顾不语。

    外面的楼梯“咯吱、咯吱”地慢响。旋即随着“哗啦”巨响博格咆哮道:“可曾抢掠?”地板出“扑通、扑通”跪地声传来喘气声和回答:“不曾!”飞鸟怒问:“**良家妇女?”他那弟兄再次叫冤呼哧、呼哧喘气辩白喝:“我们冒雨巡街。看到几人鬼鬼祟祟。追了上去不知怎么回事。“呼”地上来一片都持有兵器!”

    博格大吼:“召集人手以二十人为一队。到周围路口拦截。抓到逃窜的带回来抓不到逃窜的到天明把那片的人家全赶出来一家、一家问话……”

    女子终究都是女子。三女不觉已感到战栗怕那里的居民遭到屠杀师妹爬起来叮嘱说:“事不宜迟。”她眼睛一亮低声说:“这里该不难找到**吧?用**泡壶茶让他迷失本性到时诱他进屋动手杀之打窗外逃走!”

    琴声再次响起竟是铺天盖地到处炸乱山崩海啸石头山下轰轰隆隆竟勃万千石笋只见它们“咯咯、嘣嘣”地穿透山基掀动旧山声势恐怖那旧山顷刻碎烂千万斤断峰斜倒将摧斗大碎石簌簌轱辘无数石屑纷乱四迸更比骤雨猛烈……

    那师姐和红裳女子刚出去正遇到博格弹断琴弦出一声“嘎嗯”怪响。那师姐心里藏不住鬼当即浑身一颤。红裳女子更惊脚下一下使不上劲儿只好扶住身边女伴准备溜墙边。

    那师姐为使上茶有铺垫嗲声说:“将军。您消消气。我让她去给您泡一壶大红袍。”飞鸟“嗯”了声粗声大气地嚷:“放点儿盐。”两人来不及理会他的怪癖连忙迈步听得“哎”地大呼连忙站住。飞鸟叫住那位师姐大声说:“桃红琴女。取根弦来!”

    那师姐回身取弦并没有在意窗户

    梁大壮暗中关了个严实。他嫌琴太响寻去哪娘们地小间去玩在里面搂着睡熟。楼上只剩飞鸟。此刻他再也没有注意到香炉只是愈烦躁“嘣、嘣”使琴接二连三拽断琴弦呼“桃红琴女”过了一会儿那两只眼睛已经血红、血红的。

    红裳女子善琴见他反复和琴较上了劲儿不肯喝茶接连指点。

    她也越心烦意乱早忘掉茶里有药摸了好喝几气。而那师姐也仍然没有注意到反常撒一把弦让飞鸟更替回头下去为师妹提茶回来时拎着一壶经过时被泄愤地飞鸟缠住埋怨。

    她把手里那壶水放到一旁红裳女子替她顺手拎走先前那壶凉的……

    那师姐回屋见师妹已经喝过而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接过便喝。因受毒香驱使当众大声嚷出暗杀打算。而飞鸟还在外面锲而不舍地敲打自己手里的琴。过了一会儿他也摇摇摆摆地追到“桃红琴女”屋子说“桃红琴女”给的弦不顶用非要问出好弦都收到哪儿让自己找找看。

    他看到“桃红琴女”正在喝水夺来茶壶灌一气一直喝到盖子“啪”地掉到地上碎烂为止。师姐饮茶晚眼看师妹在录自己的衣裳。给自己创造机会转身上死木门。提出宝剑自后上前朝前戳刺。不提防一旁红裳女子看到上去抓住她的头。

    她只好大叫挣脱这时一回头见师妹脱出两只晶莹地**。方觉得事出蹊跷。

    她也种了两种毒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模糊猛然间被接连后退的飞鸟撞到怀中头脑一浑竟觉得自己需要的是人而不是剑因而弃剑腾手抱了揣摸。飞鸟使劲儿猛甩把她丢个脚不离地。她爬起来忽然清醒了几分见灯火猝然熄灭。房中黑漆一团只好冲到跟前乱抢师妹。

    四人你歪我晃在黑暗乱撕乱扯接二两三爆出处子的惨叫声。

    梁大壮急赶到门边大声敲门。敲着敲着醒悟到怎么回事正准备走人门被仍然囫囵的师姐打开。她大概已经找不到床和人蹿出来抱住梁大壮“嘤嘤嗡嗡”呼热气。一遍、一遍地问:“我怎么这么热呢?”

    梁大壮客气几番。四处看看无人扛上就跑。

    飞鸟醒来时听到外面有弟兄们唤。起身时觉身上缠了两只八爪章鱼下手绵滑连忙挣身出来掰着脸看是谁。那名红裳女子被他搓醒大声尖叫。飞鸟惊如脱兔拉了两样衣裳胡乱遮掩到门边露头问:“怎么回事?”

    外面来到的弟兄说:“他们从一座大宅院里分散逃走被我们杀死十一抓住七个。”

    飞鸟想也是敌人的窝点说:“把人集中到一间屋轮流看押。”他问:“外面怎么不下雨了?蛙声一片?天晴了?”

    不等得到回答他已经给了自己答案连忙把门闭好到处寻自己的衣裳无意中看那红裳女子躲在角落里看自己粗声嚷道:“我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奉劝你别来找我免得陪我掉头!”

    穿好衣裳出来门就被那红裳女子顶了个结实。

    飞鸟回过头往门上看过两眼唤到梁大壮大步向外走去。

    他们找到俘虏逼问同伙方知县城里地富户联手出钱在背后主使以接应北面十里的窦姓大族不由怒由心生凶狠地说:“现在县城抓人反抗者格杀。天明后县衙升堂开锣寻旁听问案替他们地狗屁县长治理、治理……”

    说完他这就带人去县衙跟县长说一声带着文吏扒拉出县籍。

    他本是寻找案犯的县籍无意现去年到今年补办的地契过县田四分之一左右另有若干贱买贱卖从而窥到大户人家地巧取豪夺兼并侵吞怒过更旺暗想:“三百人怎能守得住县城?除了先下手为强杀入窦家石陵邑还要在这上面干点什么。既然朝廷不管自己的官自己的百姓我来管赶明没收这些非法土地分给无土地百姓耕种趁势招募些光棍罪犯……”

    而今控制的只是县城要管别处鞭长莫及。

    飞鸟因而决定虽然只整顿县城周围的土地田产将该治罪地治罪该没收地没收对那些管不着的地方干脆一一勾除、烧掉官府所录地在案田籍让这些恶霸家在官府记录的私产剩不得半寸肥田……

    他说办就办立刻按住、压下两三名战栗的文吏令人严加看管盯着他们剔富补穷而自己信手握鞭把此县的县长提到院子里拴到一棵大树上系官印于脖下鞭笞数十问他承不承认官奸勾结侵吞良民……

    县官本就不干净于无奈中被录取口供并扯出县丞户曹事。

    飞鸟一一提审审完画押保留案卷一直审到天亮。再经一夜抓捕、灭门得十余富商、大户当即备两名赤胸露腹地刀手在县衙外喝酒令马兵提锣城内游戈宣称:“博司长官坐堂。凡事主在县城居住的只要去鸣冤告状就能沉冤得雪!”

    在这种表象的掩盖下他悄悄带走一百余人的马队趟着泥水。直扑窦家的石陵邑。

    石陵邑曾是石陵公主地封地。石陵公主嫁给窦家窦成后变成窦家食邑。窦成早些年因为石陵公主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含羞撒腿石陵太主这就把窦家地封地划给自己的大儿子把自己的采邑给自己的三儿子。什么也没有得到二儿子干脆把她活活掐死。朝廷抓住他的二儿子他二儿子揭出一大群面一口咬定说自己才是窦家后代。其它两个都是野种弄得王室尴尬多年从而使贵族只敢跟公主们上床不敢娶回家。

    正因为子杀母母无遗嘱窦氏子孙同姓操戈斗得不亦乐乎使得采邑落到嫡亲孙子手里地时候已不满八百户加上前几年疯狂地扩张。才重新聚拢三千户。

    他们光扩张没用还要得到朝廷的认可因而很想为朝廷立下大功于是自前日起纠集数家豪强组成三、四千余人地军队。当时赶到暴雨天。一推辞也推辞到今天早上。从石陵到武县出一路多村多田兵马四面行军走起来甩得泥巴如雨拥起来塞得道路水泄不通。

    飞鸟出城不久就知道了。派人给县城递话。而自己照抄石陵。

    他们这十多里路绕完豪强联军还离武县五、六里路。飞鸟率一百骑兵杀进去。正杀个不妨从东到西趟了几气在窦氏家中点一把火这才撤出来。

    这边窦成耀武扬威地来到县城后面家里来人。他也是欲罢不休只等派儿子率骑兵驰援。窦尹回师再次被飞鸟避开走了个对空。

    县城只有二百余骑全据守内城东门到飞鸟赶到县城外城东门已破兵马潮水一般往里涌践踏得飞鸟都有点儿于心不忍。

    飞鸟对准主道后路冲杀一阵其余各路都乱了头。

    草募得到的兵卒争相翻沟溃逃。因为刚刚下过暴雨到处沟满河平他们翻出道路都是从齐腰地水洼里拉出一身黄泥水爬得爹娘不认识。

    一百人对三千余人太过悬殊飞鸟冲杀一阵退出战场。

    窦成只道被相当规模的大军抄到后路急忙撤退联合人马前队已在城里争相外走到城门已宣泄不动内城城门突然大开杀出百余骑兵几千私兵丢下几百颗人头开始全线崩溃。飞鸟看泥丸一样地敌兵在大路、小路奔跑再抄拥挤的主路直杀得马刀卷刃心手皆软这才奔回县城到县城清点人数竟然一人未损。

    眼看日头过午他安安心心地搬张大椅坐到大堂等百姓来找自己申冤。

    城内有冤的百姓大多不敢找逆官判案但也有冤情实在重大家破人亡者。他们再无牵挂只想在官府无法申冤时找博格碰碰运气。

    飞鸟共接到三案一是豪强沈端杀尹九生一家的灭门案一是王马氏妇后逼良为娼打死人命案一是县曹栽赃案……师爷顶替县长带枷坐堂在飞鸟的授意下判出斩立决七人加上袭兵案所判五人再加上怎么看怎么该杀的县官共一十三人犯罪有应得。

    次日飞鸟以县衙名义昭告百姓午时牵出犯人杀头现场竟然来到三十多名憨大胆地百姓。飞鸟坐而纵琴告诉说:“我博格就是被这些混蛋逼反的要是有谁没饭吃没衣裳穿没媳妇没父母没牵挂尽管来跟我干直到国王诛杀奸臣、招安为止!”

    刚刚杀掉三人街上飘到一群不怕兵的粉头叽叽喳喳说不完。飞鸟见前晚共枕的两女远远站着只当没看见一味埋头弹琴推测国王知道后会怎样……

    他正不知一胜再胜是好还是坏一名弟兄跨上台阶送到一封书信小声说:“有人让我给你这封信。”飞鸟疑惑地撕开只见上面写着:“主公如晤。清而今亦在关中请不要在人群中寻找……”飞鸟愕然连忙收回瞄视线继续往下看读道:“主公已如螳螂虽胜一二阵尤未能当车。切毋自骄。急降为上。

    若肯降以主公今日之身降任一官吏必被押至陛前乞而可活而有三:之一主公之悍当世已屈指可数而王今之天下犹如当年雍孝王;王今日之辱犹如雍孝王之辱。国破思良将。王之前行宫在雍县东湖。东湖者雍穆王赦盗解毒之所。以此时彻观王必自比穆、孝二王砺志卧薪因而惠于主公;之二主公善藏拙不知巨细之人不知主公智志何在倘以上观下主公不过区区骁猛而已;之三王欲收天下执豪杰收失地岂因一人而寒士子?

    “主公只需弃尽所有他日必有享甘之时!

    “忌亦有三:之一主公截喉塞要无非挟陇民以赦朝廷万不可改之试想若陇民意少透王岂容汝挟此巨;之二主公万不可多胜虽胜存败亡然屡胜必不容于国;之三主公万不可使众心齐可分而渐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