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二十五章 髡发弯帽少年游,遇事还是老姜辣(3-2)
    千算万算飞鸟和吕宫也想不到来的人不是来抢钱的蠡贼而是亲自登门的吕老爷子。众人不得不给他让出一条道路让他进来。吕经笑吟吟地进屋子抓了几块金砖砰砰一敲就地宣布:“博格要我把你连人带钱押回去细细查查来路呢还是你主动把钱交给县里?”

    飞鸟朝吕宫看了一看哭笑不得地说:“是李思广家的钱没道理呀。”

    吕宫没敢吱声作证到他身边小声叫“爹”。吕经也没放过嫌疑虽小却脸色大变的吕宫问:“也有你的一份吗?!”他想了一下拿出两块金砖和百余金币摊到飞鸟前头成一摞说:“为了表彰你的功劳。县里奖励的!”

    褚怡并不认识他父亲见外头来了一名蓝袍官员神色狡猾似乎毫无道理地要把钱带走不服气地问:“是不是你只要见到别人有钱就带回去查问来路?!”

    吕经环顾问:“剿匪胜利得来的金银归谁?”

    剿匪结束得来的银子归谁?

    吕宫知道没戏已不再听他们争执脸色苍白往门外走去。

    褚怡和曲曲识趣地溜到外头。不一会飞鸟也垂头丧气地带人出来。

    县长大人要在院子里面清点钱数要等县里用小车将金银拉走便让人关闭了外头的两扇木门。外头的空地上有吕县长的人有原先院子里的人站得横七竖八几乎把外头的一片地占满。大伙几乎都在望那吱哑哑关上的门。

    飞鸟挥着手上上下下地赶人大声地吆喝说:“都走都走!回去吧。”

    人因而慢慢散去。

    吕宫也打十八层地狱里滚了一遭回来。

    他在褚怡的询问中慢慢清醒。用沙哑的声音说:“这是我剿匪有功应得地。”

    他掉着眼泪低声喊来飞鸟大声说:“非是李思广出卖了我不可。”

    赵过想也不想就为李思广分辩:“不是他。”

    褚怡既不知道吕宫的钱到底正当不正当也不知道李思广到底有没有出卖吕宫只好吞着吐沫朝飞鸟看。

    觉曲曲站到飞鸟的身边立刻隔开俩人气冲冲地说:“那到底是谁?怎么硬说钱是你的要收去官府?你尽做坏事连累到别人啦。”

    飞鸟只好告诉她说:“那就是吕县长。”他补充说:“老子收儿子的钱就是这样。我阿爸也这么收过我的钱。也没有什么呀?”吕宫一听“我阿爸也这么收过我的钱”。就觉得飞鸟有心看笑话立刻冲他吼:“怎么会没什么?他自己也不要。都白白给了官府”

    飞鸟劝他两句总也劝不到正好上挎着他脖子到无人处细说。褚怡好奇地踮脚观望只见博格把吕经所谓的奖励放到吕宫面前压低声音说:“让李思广说是他家的。要一要要真要不下来不就是一点钱吗?收就收了。得有点君子风度!”

    她立刻潮水一样埋怨去暗想:却不知道他自己有这点风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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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宫心情很坏。

    若是一般少女随他出门恰好看到他这么倒霉那是说什么也要陪到他身边安慰他的安慰、安慰着就投入一连串不正当地情感。褚怡则不然。她不是不同情吕宫而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假好心地跟着非要安慰得吕宫一点也不难过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身。

    与之相比。她更觉得曲曲更需要自己在飞鸟与吕宫分道而行时便毫不犹豫地取舍。

    要走地吕宫也只有暗暗叫苦的份。

    这一日已到半中午四处前来赶集的乡民虽然不对但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也将大路挤成半边不通。飞鸟兀自走在前面不知道到哪去隔了十来步的褚怡和曲曲也难问他只好做个尾巴跟着不时也扫巳挑路两旁地东西。

    不消一会前头的飞鸟已经从一家裁缝铺里伸出头喊。

    褚怡凑到曲曲耳朵边说:“他果真要为你买衣裳。看你怎么办?”

    曲曲咬着嘴唇拿出一只荷花小包。扬手作喊声音却喊不大。只好扭身作了要走的姿态给赵过说:“你告诉他别让他买衣裳。要是非要花钱请我俩吃上一顿饭!”褚怡大为意外曲曲的口气帮腔说:“饭也不吃他一口问问他约我们曲曲干什么问明白了我们就走。”

    曲曲看赵过扛歪一名扁担妇女爬上泥阶便给褚怡说:“吃他一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出来也无地方说话就跟他一起进饭馆。”

    褚怡心想:这也是。他心怀鬼胎有什么话能在大庭广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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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要还昨天摸去下井的衣裳听了曲曲让赵过带来不许买的话暗想:我已给她承认那件事为她作想地说:我闯错了地方或高声喧哗一声或掀开你的浴罩或碰到人了硬说是误会别人能怎么样我?我往井里藏还不是宁愿落井而死也不愿玷污了姑娘的清白?我明日赔你衣裳事情再也不提。她默然了的。可现在竟不要什么意思?莫不是另有企图?

    他心虚不已只好带众人去吃饭。

    曲曲和褚怡一来客气二来并不常在外吃饭。不肯点菜也只有赵过在飞鸟面前要吃这要吃那。飞鸟让他去街上买只羊提回来只给店里出工料钱。赵过去了饭馆掌柜在伙计地喊声中出来和飞鸟计较工料费。

    褚怡听飞鸟恶霸一样给饭馆掌柜派出十文加工费又见掌柜花白头的人了求爷爷叫奶奶地围绕他转便为掌柜说话:“你也太吝啬了吧?十来文钱太少。”曲曲连忙用胳膊撞她怪她站错位置。她却把掌柜的话重复给飞鸟知道:“光柴也不止这个数什么清汤料水手工门面……”

    掌柜受人撑腰。抬头便要:“不能少了三十文的。”

    飞鸟怒气上来怪掌柜手黑立刻就羊皮羊角羊杂碎乱七八糟地和掌柜吵嚷计较。褚怡心想:他是不识字的大老粗定然只是觉得人家地东西贵。她看飞鸟眼睛通红像要喷出火来生怕他突然站起来打那掌柜折中说:“二十文。”又央求:“你就当为我和曲曲多花了十文钱罢。”

    很快赵过带羊回来。

    掌柜按他们说的拨皮。下水烹饪。

    足足到晌午。带骨头的大块肉上到飞鸟和赵过便拿出顺淡酒下肚地吃法。曲曲家里虽稍富裕生活上却也不太讲究反自然了许多只是给飞鸟说:“你请我吃羊肉。我也不能不还明天会请你吃面。”

    褚怡正惨不忍睹。听曲曲要回请便怪她没完没了了暗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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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飞鸟和吕宫又都在褚怡家碰面。

    褚放鹤已早早出了数十道题目把他们俩留到里头作答。

    褚怡又偷偷地摸进去。她看看题目见有兵事、时政、钱粮、天文、地理只以为赵过又是枪手便讥讽博格说:“你连字都不认识偏偏还要让人品鉴?我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儿戏。我偏偏要看着你写。”

    飞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和自己过不去毛毛的干脆让跃跃欲试地赵过替自己胡画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就当着你地面作弊。你又怎么样?”

    吕宫却笑得抖为飞鸟求情说:“你还是别看他了。不太好!”

    褚怡看看赵过横七竖八的回答小看不已便坐到父亲地位置上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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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褚放鹤灯下批阅卷子。

    他正看一个“王将军屯田二三事”的对答觉褚怡也伸过头来吃吃笑笑便佯怒道:“你要代父亲改?”褚怡却一字一字地念赵过的答案:“王将军又屯田又养马。说的话何等来?吃o杆地马是马。吃先(鲜)草和井(精)料的马也是马虽然都是马。哪个马跑得快?”

    这“王将军屯田”是说王将军在边关屯田借屯田地秸杆养了百余匹马又以马粪肥田的事因而阐述了一种耕息方式是表明王将军依循生养道理得到实利。任谁也没想到一个画着圈圈的小子责问他为什么只养马不求马匹的质量。

    褚放鹤也笑了说:“后头还有答不完又划去了。”

    褚怡往划去的地方看果然又看到:一百匹马的粪养几亩地呢……

    父女两个抱腹大笑片刻褚放鹤执笔批下:“言简意深。”

    褚怡大为不解忍不住问:“意深在哪?”她抬头再看卷面只见上头评语处处无论作答多么荒谬都得到很高地评价不禁流露出愤色:“爹。你看他写的到处还是蛋蛋和别字。”

    褚放鹤笑道:“天下人答题题题解答不同为何?因人而异因思而异!天下人答题题题回答相同又为何?结果受到了限定。解答不同不足为怪回答逾越了限定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博格的才能已经有目共睹在我这里不过是寻求士人的认可罢了。”

    褚怡大为不服怀疑他在放水说:“他连字都不认识。他的卷还是还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阿过替他写的呢。你不会是在还李伯伯的人情吧?”

    褚放鹤又笑说:“拓跋巍巍识字不识如果他不识字就容易被朝廷打败啦?何况博格识字。他机敏善变胆识出众行为无所拘束透着王霸之气。你说错了我就是要送人情但正好相反。”

    褚怡面露讥笑站起来一回头又嚷:“一个偷看少女洗澡的色贼竟然被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

    褚放鹤叹道:“许多来找我地人都走错门过他们为什么适可而止而博格竟从西院里翻到面前?甚至藏到井里又爬上来!”

    褚怡说:“他要是真无心就是闭着眼睛走路人太笨。”

    褚放鹤看着她离开轻轻打开抽屉把一张纸上写着“乱世雄才。天下英主”的评语放到面前愣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把它撕掉喃喃地说:“若李兄知道这样的评价定然怪我。”接着又拿出一张纸写道:“性格纯朴温和有勇力……”

    正写着他的儿子带着李思广进来。李思广是带着兵经过向他行过一礼。卧到他旁边说:“周团练使有仗要打……想借我老爷子成就他的声名。”

    褚放鹤和他父亲好得无话可说轻声说:“他是团练。为县里御敌咱是家兵家将只求自保。他哪好意思轻易张口?不过张了口咱也得尽心竭力。”

    他说着话丝毫不分心思继续往后下笔。李思广顺行看去。突然哈哈大笑说:“我新结交到一位万夫不挡之勇地好汉听说他不曾遇到敌手唯见不得博格心里万分奇怪。他便给我说:他被博格的大火烧出病来了每每和博格动手心里都有一种畏惧几乎不敢有还手之想。可叔叔地评语里倒好博格成了一位温和妇人?!”

    褚放鹤把自己撕去的纸张捡起来放到他手心里。然后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李思广坐直身子在几面上撑开纸张又猛地收去盯着褚放鹤沉声问他:“天下将安。何敢当‘英主’二字?”褚放鹤并不用嘴说不动声色地在一张纸上写道:“审时度势可使人为之死贵不可言。”李思广冷汗直冒牙丝倒卷的都是寒气他表情宁重地要过笔。一挽衣袖。写道:“由何而知?”

    褚放鹤又执了笔写道:“才大而人雄。无所驾驭将居于何人之下?”

    李思广闭眼又睁嘘气回问:“怎么办?”

    褚放鹤又写:“望汝父教他韬光养晦之术使之出入仕途安为人臣。”

    他停笔抬头问:“博格去不去?”

    李思广押了一下胳膊说:“作战的方案是他订地可他不去让手下赵过总领马队。你说吧我这妹夫让自己地手下总领马队老爷子好意思露面?我看他也压根不想让老爷子露面好把这一仗都记到周家军的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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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设伏周行文很想让飞鸟一起跟着可觉得飞鸟地“起兵之初将领需要建立威信”很有道理也只好硬撑。但他毕竟没有真正指挥过战事心里依然很忐忑。飞鸟为了安他的心便包了三个锦囊给他告诉他:“遇敌乃。”他便一路捂着锦囊暗叫着‘老三你可别哄哥哥”而离开。

    这一仗说打就要打。

    哪曾想周行文夜里一走县里便就事开会。兵事贵在保密只要没泄密飞鸟知道也能将就。可过分的是他下半夜睡得正香吕经就派人敲门把他请到会议地大堂打瞌睡。他迷迷糊糊听得众官吏你言我问刚刚赶到校尉撒察又火上浇油还要押他去审硬是在人前和撒察打了一架。结果他和撒察还好两个拉架的武卒却有人掉了一颗牙。

    终于天亮了吕经把他带到自己家吃饭还在饭桌上撬他地嘴说:“你也怪不得撒察。他打仗还要向上头请示。这摸不一点信他就没法上报没法上报倘若仓促遇敌就不好出兵救应。撒察把快骑派出去了你不说也就定多等到太阳半杆子的时候。”

    吕经的老婆也来助阵说:“你就把你知道的给叔叔说说呗!”

    飞鸟吧嗒、吧嗒地吃饭一个劲地否认:“救援不救援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打的。”

    吕经第一个不信挪了挪小板凳无奈地说:“你不来县里周行文那是安分守己一举一动都安分守己。可你一来哎就有了这事。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谁信?!你给我说咱不让别人知道就让撒察一个人知道行不行?”

    很快对老子不满的吕宫也回来了鸡狗不是地给飞鸟说:“说给他。他还不是怕跑了功劳?”

    飞鸟实在没招了只好说:“心细地人能知道。

    吕经却依然不知道笑吟吟地诱骗说:“你知道吗?上头对你招安了公文就在我这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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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好不容易脱身。

    他回到团练小衙的小屋睡觉刚想睡着吕宫又带了好事的人来。

    曲曲借事看他只轻轻地说:“起床吧晌午我请你去吃面。”褚怡却不罢休坐在他的床头用手掐他的脖子拧他的耳朵又威胁又央求:“给我说说嘛。”飞鸟脱光了的拽住被角不吱一声一动不敢动地眨着眼皮。但褚怡仍然放不过赖赖地扯被褥几次都差点把他光亮的屁股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