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八十六(2)
    石膏典豆腐一物降一物场面一下被镇住了。说完这立竿见影的话他拍拍灰头灰脑的飞鸟指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说:“这些人都***欠揍。就那个赵普打仗就他知道往回跑。要不是我跟他哥拜把子见他一次打一次。”

    樊缺的威风不是盖的飞鸟自感自己逊色了许多只好不停地抓脸。两人寻了柴房各自吹了半天牛皮喝光一壶酒仍还对着劲讲这讲那。时间过得飞快。

    突然鼓乐手吹起的迎宾乐曲钻进这两个偷闲人的耳朵里。

    “坏了!”飞鸟和樊缺都迟疑了一下接着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急急忙忙寻到侧门边便可以看到堂下已经坐了数条大汉樊缺“唉”了一声却想起什么问小鸟“母老虎对你这么好?!这样的宴会也让你来?”

    小鸟终于找到了胆敢叫樊英花为“母老虎”的同类端出英雄所见略同的口吻还没说话就看到笑出声的樊缺。樊缺指指飞鸟的面孔闷笑着说:“我先进去。你赶快去洗洗自己的猴屁股。”说完他就走了进去。

    飞鸟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出一手灰正要贼头鼠脑地回头找个地方洗一洗被门侧一桌子上的人叫住。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粗声冲他嚷:“小子换个大碗来。”

    飞鸟大不忿干脆顶着张灰脸爱理不理地进去。大伙都在听李尚长出来给大伙说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并不甚在意。唯独几个让飞鸟拿碗的汉子看着他小声叫骂。

    看堂内摆了七八桌坐满了人飞鸟也不知道坐哪好。他搜索了一番看其中一条板凳上缺人立刻欠身坐到这些陌生人中。此桌的人们都讶然地看着他。可旁边的汉子立刻一抹面孔用腿一磕说:“这是我家兄弟的位他刚出去解手了。你再找地方做吧!”

    飞鸟只好站起来四处望了一望见各桌都坐满了木木的人便又一屁股蹲下丝毫不让地赖在这硬是说:“这明明是我的座。你说说这桌读没读到你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我黑脸乌鸦就在这一席。”

    “黑脸乌鸦!”旁边的又一个汉子喷笑了一句回头冲对面有了下表情的汉子问“他是姬爷的人?”

    汉子摇摇头倒是抱了一抱拳说:“在下陈虎倒是耳闻过乌鸦爷的大名这下有理了。”

    “我管你***什么爷!”给他争执不下的汉子一胳膊别过来挤了飞鸟一下怒声说“快去一边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妈妈的!想动武?!”飞鸟也一胳膊顶了过去顺便猛一抬屁股蹬在长凳子另一边的腿上。汉子不防一下把长凳子坐撅屁股落到了地上大手差点把桌子都搬翻。好在酒菜还没上酒罐在桌子下只掉下了个碗。

    周围众人都听到“嘎哗”地一声便都投眼看向着坐在地下的汉子就连以“浅尝辄止”结尾的李尚长也回头询问怎么回事。

    这下丑出大了汉子的一张青脸都变得紫。他起身去揪飞鸟却被横里的一只手拦住。青脸汉子一看是自家兄弟回来了立刻看了他一眼恨恨地示意说:“做了他。敢抢咱座位。”

    回来的汉子有分寸得多他边向周围说着“没事”便交过颈在自家兄弟耳边上小声地说:“别忘了瓢把子的吩咐咱是来投靠别人的要夹着尾巴做人。”说完就向一名走过来看怎么回事的下人招手。

    飞鸟听不到他说什么才猜到不少边表达歉意地伸手边赖笑着说:“一条板凳上坐三个人也不多。咱凑合凑合!”

    正说着被招过来的下人盯住了飞鸟看了几下伸手就去拉他嘴巴里骂起来:“你这小子吃饱撑的的胆比天大。竟抹了一脸的草灰坐到这来了。快滚!”

    飞鸟一看这才知道是督促自己搬灰罐的那个连忙给他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个瘦猴一样的下人一扯这就对着飞鸟用上耳光和拳头边打还边好心地说:“还不跑得远远的。找死呀你!”

    飞鸟连赖带抢好不容易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正是对方妥协的时候被他揪住背后的领子掂了出来还差点翻了一跟头肠子都快气炸了。他一转身就捏住对方的脖子将对方摔倒在地。“你还不得了了!你!”下人在地下大叫。

    周围的汉子那顿时被点着一样纷纷凑上来看。大家都是草莽众人看了这等热戏就来劲出口都是“日他娘打打!”闭口就是“干死他!”

    飞鸟本无没道理当面摆的可他硬给那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嚷:“我坐在哪关你屁事?!我好心帮你搬搬东西你还没完没了了。”

    乱七八糟的嚷声惊动了内堂里的人。等李尚长安抚住里面的大人物让樊英花出来看怎么回事时负责主持外围的人已听说是下人在生事都杀气腾腾地来拿。飞鸟看看没自己认识的就把事情一古脑推给被按下的下人并列了数条罪状冲人嚷:“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吗?老子一生气就回关中去!”

    投靠别人的人都很敏感最怕别人不当自己为自家人。关中属于直州姬康的人最先帮腔也不管有没有听过“黑脸乌鸦”也不管是不是确信飞鸟的身份都要求把那个抓飞鸟的下人拿下去“连卵子”都打出来。接着是同桌人他们都在一干来拿人的年轻人见证说这下人上来就掂客人打的事实。就连和飞鸟起争执的两个甘燕汉子也尽弃前嫌让飞鸟消气就这样“算了”。

    那被飞鸟连掼带团地整治了一阵子的倒霉下人已经哭也哭不出地坐在一圈陌生大汉中抬眼遇到的都是敌视和恶意浑身都在抖打颤。几个李家人拉着他往外拽一路上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汉子的勾拐戳捏。

    “俏面罗刹”一样的樊英花进了内围一眼看到嚣张无比的飞鸟狂呼乱嚷便极力忍住怒火以温和到极点的口气问:“小鸟。咱家是不是很不会待客?!”

    “是呀。”飞鸟想都没想就回答回答后才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立刻背过身皱眉头暗暗叫苦。

    “是吗?”樊英花打牙根里痒痒恨不得拔掉他一层皮表面还得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你说说看吧。要是说不出理由我回去可不轻饶你。”

    眼看形势不对众人讶然中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飞鸟干脆豁了出去。他一把抓了一旁的桌子猛地一擂在场面一肃间冲大伙煞有介事地说:“热心厚道是一回事大伙感觉出来感觉不出来又是一回事。樊大老爷给大伙的瓢把子接风顺便宴请弟兄们这本是件体恤兄弟们的事表现出樊大老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豪爽重义的一面。可你看刚才那场面我大气都不敢出的憋得都难受你说这是待客的道理吗!”

    “你?!”樊英花郁结了一口气却说“快跟我走别在这装疯卖傻了。快!”

    “不打断腿吧?”飞鸟担心地问。

    “不!”樊英花咬牙切齿地许诺心中却对这还宁上了头的灰头小丑更火大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不教训是万万不行。不料正是她向心里毛的飞鸟招手这阵子汉子们都认同飞鸟的话。

    一个个子大大的汉子说:“咱都是粗人跟国王也好跟樊大老爷也好还不是图个爽快。投奔过来什么也不怕就怕樊大老爷当咱是走投无路的狗饥一顿饱一顿地喂上两口饭不当咱是人看。大伙到这赴宴心里确实毛毛的不是这么一说还真没感觉大老爷是想着咱弟兄的。”

    樊英花脸色说不出地古怪说什么也想不到飞鸟牵强而不触怒自己的说法扔了后会起反响比自己父亲的长篇大论还起作用立刻就大笑着冲众人说:“说来说去大伙是怕咱家不厚道。咱家也是山沟里爬的土地上长的不说能不能领大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却万万不会辜负诸位兄弟。”

    说到这里她再不给飞鸟机会立刻上前揪了他就走走到半路上却看到父亲不快地盯着飞鸟看。“他是想给大伙提提气氛的。”樊英花想到飞鸟说过父亲不会待客的立刻开口解释说。但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恨得牙根都疼还要替他说话。

    寒芒闪烁。李尚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飞鸟理也不理地往内堂里去。飞鸟先是被一个下人揪住打接着又显出了怕女人的样子也自觉丢脸。他并不解释什么而是狠狠甩掉樊英花的手不理她的威胁大步便走。

    这时外面一个水平与训练有素的宦官无法比较的大嗓门响彻:“王上驾到!”

    不管这喊声怎样但却告诉众人一个事实。李家的人都像被一帖膏药般糊在心上一样不痛快尤其是看向从侧门里往外走飞鸟的樊英花。她立刻回神往大门那里望电闪之间涌上一个念头:他也想来争取这些投降的土匪?!

    片刻之后李尚长率人接驾却在末尾见到一个坐了轮椅的老人。只见他六十余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放在平板的两腿上横了一只金头节杖。朝廷的老臣喜欢在手边拿上节杖但恐怕有不好的风评拥有它的人都称为手杖。它是既不表示使命的旄节也不表示拐杖而是代表一种地位的装饰。看到这些李尚长就已经猜到这是何人了。

    “老夫这次侍驾前来是来认樊大人这一门亲的。”老人抓了手杖冲人一点微笑着说:“小女和外甥女都蒙樊大人的人出手相救我是特意带他们来向大人道谢的。”

    “你是说?!”李尚长诧异地说。他不得不愣在那。他认了苏孔的外甥女夏卿为女哪想过这一认平白低出了一辈而世家相交辈份是极看重的。此时他心里真吃了个苍蝇一样恨不得一脚把面前的白头狐狸给踏翻在地。

    众人叩拜完毕。老人请出女儿和外甥女给李尚长磕头再次感激他的救命援手之恩。李尚长边迎他入内边包揽说:“却不知道那拦路的强盗躲到哪去了我若查到定然为苏老手刃仇人。”

    “听说为的是一个被人称作‘尧哥’的匪徒我女儿形容说此人青面獠牙身高六尺有余。”苏孔说。

    李尚长扼腕愤怒为自己的干女儿的父亲弟弟鸣不平。苏孔极富表情地叹气却口气一转说:“如今乱军压境将军之责在于退敌咱自家的私仇还是先放一放。”说完他便目示一旁的秦汾。

    对他留有怕意的秦汾不敢看周围丑陋凶悍的人立刻干干巴巴地说:“诸位既然臣服都是孤王的爱卿改日就让樊大人给你们领个官职也算孤----和樊大人对大伙的器重。眼前危机四伏你们都有什么退敌良方还是说来听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