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十六 夜袭
    狼群再次出现了足足二百来只它们嘶叫咆哮着从四面冲了出来。

    白狼对天长嗷狼群都有些畏惧地退后。一只比白狼小不了多少的狼跳了出来对着白狼呜叫。四周的狼纷纷后退。白狼蹒跚地挪动那只青色的公狼围着它绕起圈子。飞鸟包扎了一下伤口问“笨笨”:“它们在干嘛?摔交吗?”

    白狼凶狠地叫着耳朵顺到后面毛竖了起来青狼也一样仍然转动着圈子。飞鸟爬上马背见周围的狼根本不去看他也不去攻击他大喜地说:“白狼让我们走呢难道青狼不同意吗?”

    “笨笨”却不理会他驮着他飞快地离开。

    “不要走嘛我还要看这群狼是怎么回事。”远去的飞鸟大声地抗议。

    青狼浮躁起来一跃而起扑向白狼。白狼仰身退避任青狼的一爪在身上抓出巨大的血痕。青狼再次咆哮又一次扑击。白狼受了伤体力不支迎击时落下坐到地上。青狼紧紧地按着它嘶咬白狼打了滚站了起来仍然是不断地后退。

    青狼向四周望了几眼显然有些得意起来。

    青狼的步步进逼似乎让白狼慌乱。它一步一步地后退又一次避开青狼的扑击并避免与青狼缠斗。青狼不断从四面扑来撕咬给白狼添了不少伤痕。一只母狼叫了起来似乎是在为白狼担心。

    “呜!”白狼的叫声似乎软弱多了走起来更蹒跚。青狼又一次扑来却扑空落在了白狼的身前它打了滚后站了起来。白狼这时动了第一次主动地动了电闪一般扑倒青狼并一口咬在青狼的喉咙上。

    青狼扭动着身体无力地挣扎哀号。白狼却不去理会只是死死按住它用雪白的牙齿将它的喉咙咬得血肉模糊。“嗷!”白狼丢开毙命的青狼仰天长啸四周野狼纷纷拜服。几只成熟的母狼走到它的身边亲热地添着它身上的伤口。白狼却厌恶地把她们驱赶开来扭头看了一眼飞鸟离去的方向有些孤独地在群狼让出的道路上走过。

    白狼走到那个为自己哀叫的母狼身边领着她慢慢地走到一处山坡长嚎起来随后又有许多狼赶来一同嚎叫。接着它走了下来不是自个去吃青狼的尸体而是把它衔起来丢到几只受伤的狼面前。

    通常挑战失败的狼是要离开现在的狼群自谋生路的可是狼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难道这是狼王的智慧震慑!!??或许这样才能解释为这个狼群格外大的原因吧或许这也是为何公狼要在白狼受伤后才敢于挑战。

    飞鸟绕了一个圈子回到原地睡觉了“笨笨”也支撑不住睡了去。一人一马抱成一团旁边加起的火堆渐渐越来越小。

    天亮了飞鸟被冻醒了他回头看着自己像老鼠一样掏的大窝和前面尚有余火的火堆边笑边起来跳个不停地取暖。“笨笨”学着他的样子也一样地跳来跳去。飞鸟打的狼尸被狼吃去了看来他们依然会因饥饿而在劫难逃。

    “肥羊?”飞鸟大吃一惊背后的坡地上凭空出现的东西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笨笨这是哪个牧人不小心留下来的吗?”飞鸟边问边像看到金子一样跑了上去。

    雪地里是一片乱乱的蹄花羊是牧人家养的因喉咙被咬破而死。“长生天呀长生天!”飞鸟跪下来感谢一番。“笨笨”也跑过去闻了闻后叫了两下。

    “不管是谁放到这里的表示方圆几十里有牧人!”飞鸟判断说“可能是那群狼叼来的可是它们为何会忘下呢?难道吃不了又忘了带走了?”

    不管事情怎样奇怪飞鸟决定还是要先取暖后祭五脏庙。烤肉好了“笨笨”却说什么也不吃。“奇怪?”飞鸟去看它的屁股“你昨天吃拉稀了吗?”

    “笨笨”喷了一口气把头扭到一边去。“赶快吃吃了以后我们找营地!”飞鸟边给“笨笨”分肉边说“沿着刚才那向东一定有牧人住到时用我的弯刀或者长枪换点食物柴火继续上路。”

    “笨笨”很不情愿也很不屑地吃着肉让飞鸟奇怪极了。接着他们又上路了天上又一次下起了小雪。“其实只要有吃的也死不了人!”飞鸟又有了些振奋地说他努力不让眼睑冻伤可眼睛还是被雪刺得疼的厉害所谓的直走也变成了弧线。他肩口好像也肿了起来却依然在马儿面前费力地夸口说那些他对牧人家在哪的判断。

    细风掩不住十多人的喊杀声飞鸟拿去围在脸上的狼皮竖起耳朵侧听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飞鸟骑着“笨笨”慌忙向前面赶了去。翻过了一个土坎他看到一方十几个人正在围攻四个汉子地下还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男有女空走的马儿四走在一旁一辆少个轮子的马车倒在地上。

    就在飞鸟驻足观看这阵子两个男子又相继落马。剩下的人拿刀左挡右格但显然不是那十多人的对手转瞬间又都被杀。那十几个人的骑术刀术都堪称一流飞鸟只看看就觉得有些心惊胆寒不禁夹着尾巴从高坡上下来躲到后面去。那些人收集了马匹后运走同伴的尸体飞鸟这才敢露面他冲下高坡查看这些死掉的人。

    飞鸟检查了一下这才现他们都已经死透包括马儿连半个余留的活口都没有一个少年还被割了头带走。飞鸟看他衣物都是上等的皮货又没有污垢忍不住猜想事情是因他而起。飞鸟翻找着可用之物并杀掉那个半死不活的马帮它解脱。“马车的轮子呢?”飞鸟收集了食物和煮器接着看中了马车。

    在收集了马车里的稻草后他拣起武士遗弃的斧头拼命砍击希望能把马车拆掉当柴火毕竟雪地里扒出来的柴火不怎么好用。“你是什么人?”旁边的雪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两个人是一个粗壮得有些离谱的武士和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问话的正是那个武士。

    飞鸟见他们从洼地里爬了出来身上都是雪少年还在抖自然明白他们是躲避追杀的人。

    “我只是没有吃的也没有烧的想捡一点点用。”飞鸟可怜西西地说“两位大爷好汉给点方便吧。”

    那个武士看看飞鸟的兵器以及“笨笨”身上的皮革不相信地问:“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被兄长抛弃的可怜人我兄长说我不听话就在打猎的时候赶我走了。”飞鸟边说边哭几滴相应的眼泪也挤了出来。

    “那你是哪个部落的?”大汉接着问。

    “克罗子部族的。”飞鸟半真半假地说“我是也录大人的养子可是大哥赶走了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是吗?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武士再次盘问说。

    “被狼咬伤的。”飞鸟对答如流。

    武士沉默了但手已经移到自己的剑柄上。

    “跟我们走还是死?”武士冷冷地问。

    “你们是什么人要到那里去?为什么要我跟你们走?”飞鸟反问说。

    “这不是你管的。”武士看了“笨笨”一眼说。飞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想要马匹而已自己答应了可能会被他们当成奴隶收集柴火烧火煮饭不答应就得死。

    “让我想想想想。”飞鸟绕着步子装出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往后退却钻到被砍的马车车厢后面。

    “找死!”武士明白有问题拔剑在手。飞鸟挽着弓箭走了出来说:“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弓箭或者决定要不要跟我走。”

    少年畏惧地想往武士身后钻却被飞鸟喝在当场:“不要动!”

    “你自己找死。”武士竖起长剑盯住飞鸟说。

    “你不要吓唬我我只要一松手你旁边的少年就没命了。”飞鸟慢而斯文地说“你看你的右边。”

    武士不知是计扭头一看间。弓弦响了武士只听到风声来不及格挡回头看到箭枝正正射中那少年的毡帽。少年故作冷静地一动不动但猛烈抖动的腿暴露了他的胆怯。

    武士举步要冲时现飞鸟又已经扣了枝箭在弦上。“我只是给你看看我的箭术免得你做错决定。既然你们还都活着这些东西我就还给你们一部分退后!”飞鸟冷静地说。

    “你要对大猛国储君无礼吗?”那少年终于从口中蹦出略微带着颤音的话“若是你投靠于我日后我会给你部族牛羊。你也是善射之人何不跟随我做出一番事业呢?”

    “我不信听说完虎家投靠了靖康做走狗了。”飞鸟故意质疑他说。

    “这是如假包换的完虎不疏殿下你不要做傻事。”武士冷静分析后说。

    “有证据吗?”飞鸟问。

    “有。”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圆盘来“这是记载我血统的证物。”

    “你们不知道克罗子部与你们蔑乞儿拖拖部仇深似海吗?”飞鸟大笑说“你们竟然可笑到承认自己是我部族的敌人。”少年看向武士那武士点了点头。

    “要杀我就下手吧。”少年一仰头说“我是听你说自己被部落驱逐才告诉你的你难道就此无家可归?我不相信你小小年纪能活过冬天。”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要到哪去?”飞鸟问。

    “金留真汗那里。”少年说“草原上没有人比他更强大只有投靠他我们才能重振大猛帝国。”

    “你相信他会收留你吗?”飞鸟看了武士一眼放下弓箭说。

    “当然会金留真汗是草原的英雄他定然会帮助殿下收集旧部的。”武士也插回自己的长剑说。

    “他是你的人吗?亲信吗?”飞鸟指着武士问那少年。

    “是的!”少年点点头说“他用自己的儿子代替我去死他就是我的蒙扎父亲。”

    武士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说:“主人!”

    “那我就告诉你们不要投靠金留真汗他们会杀了你的。”飞鸟说“投靠我们克罗子部族吧。”

    “胡说!”武士勃然大怒说“你该不是让主人送上门去被人宰掉吧。”

    “金留真汗不需要你了他会偷偷杀你了说不定刚才那些人就是他的人。”飞鸟说“但克罗子部落却需要你。他们被汗庭驱逐到北地背上恶名累累只有你们完虎家的人才能帮他们昭雪也只有你们完虎家的人才能让他们重归水草沃野。”

    “兄弟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不若我们结为坦达共创天下如何?”少年兴奋起来大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曾经这样想过让飞鸟有些反感。

    “可是我被部落驱逐暂时不能跟随你!”飞鸟撒谎说事实上他自然是为克罗子部着想才这么建议的。

    少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请问兄弟叫什么名字?”

    “皇太凌!”飞鸟说。

    “猛扎父亲张罗些吃的吧我要宴请我的坦达。”少年做出威严的样子说。

    飞鸟见他凡事假西西的打心眼里不舒服更怕他再次打“笨笨”的主意说一些借马的话来慌忙推迟说:“不用了我还要赶路见到我的养父养母替我问候他们。”

    说完后就卷起木板和斧头上马准备逃跑。“你要到哪里去?”少年大喊。

    “天下之大哪里都是我的家。”飞鸟装出豪爽的样子说“有缘再见!”

    刚刚不顾少年的挽留离开飞鸟便丧气起来:“白忙活了半天除了几块木板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

    少年见飞鸟已经走远便询问那大汉:“我们去哪?”

    “去克罗子部!”大汉说。

    “你相信他的话?”少年问。

    “我奇怪的是敌人为什么追杀我们一路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摆脱掉几次都又从前面截了上来。”大汉沉思说“而此事不是只有金留真的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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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百川的丧礼举行了。

    龙青云丧听从田夫子的主张举山族领本家封地之人将龙百川葬在北地山上。路途远至山下就二百多里。龙氏虽为防风镇之尊可毕竟是第一次为这样的事情征令万余镇人送葬不得不靠收买威吓等手段驱众人还要全镇被素。

    全镇备素即使被龙家补贴也难以齐备;送葬人好不容易聚齐了两万人众这已经不容易了无论是谁都难对个人如何戴素做什么要求。

    送葬队伍中旗帜混杂哭笑并举。这倒不是人们不恭顺防风镇民多信长生天认为人死被长生天收了回去各人想悲伤都没有地方悲伤的。这些还不算什麽最失仪之处莫过灵车所用悬棺过沉过大无车舆可装龙家只好花重金募百名青壮用巨大的抬杠喊着号子上路。

    可这样走太慢了悬棺一天走四十里就了不得了。为了筹备过于隆重的丧礼停尸已经过了三天又有数天的跋涉即使是在天气入冷的日子里还是有异味出。龙家众人是拉起了大旗却硬是现上面吊了头骡子飘不起来。田夫子也被折腾折磨个半死空有满腹经纶确想不丝毫好一点的办法来挽回些礼仪之态他心中算是幸庆朝廷官员因路远无人及时前来否则必然大大地笑话他们。

    所谓的礼仪突然成了猴子穿人衣服不伦不类!人一生只死一回!即是如此夫复何言?

    狄南堂也是送葬的一员也无话可说默默跟随。倒是龙青云和田夫子想起了他以前的主张懊恼不已。几天后这悬棺一事好不容易办完了接下来又要完成费力建造一半的衣冠冢人殉等等。千呼万唤细细排练礼仪花大量的钱造好陵墓后备州都牧仅仅派遣了一名小吏送来了一篇吊祭的美文在众人面前称道龙百川那些或者有或者无的建树德备等等。

    这也不能责备备州都牧的不是子爵以上的贵族死去自然要报于朝廷如今朝廷正在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何能为此一件小事而有抚慰?更不要说是一个刚受了爵的土贵家老父。

    田先生的面子上很挂不住他原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引礼服王化;龙青云兄弟的面子更挂不住他们如今已经是显贵了自然老子要跟着风光可花了大量的金银之后老爹的灵魂都不知道被折腾得还能否安歇。

    冬雪之前马踏镇便被四镇联军轻易地攻破。独孤家除老大老三不知去向外其它人都已经授。

    其它三镇都不敢妄言马踏镇的归属问题他们心中也清楚地知道只有别人吃肉的份自己连汤也喝不成。于是入了镇便不约而同地纵兵杀掠。

    龙青云装着马虎将龙青风派去掌管马踏镇时他和田夫子也随同到了那里这才知道整个镇子的恶况比想象的还差了许多。

    两人在遛马的时候转了一圈本来轻快的马蹄立刻就沉重起来。天上飘着小雪开始徐徐抹到眼前已经近似于废墟一般到处都是残砖断瓦的镇子上。

    那些泥墙被倾推房屋被烧毁的痕迹一目了然;无数无家了的镇人窝在几处镇堂的房子里进不去的就围在下起小雪的空地上手里拿的都是自家烙出来的饼子吃了就不会再有的一点。

    田夫子这么文雅的人也忍不住骂娘了这分明是三镇留下的难题。因为五镇常常相互婚娶这里也就没有人被**掳走大多是被推倒房子拿去粮食接着撇给防风镇来重建。

    龙青云也隐隐后悔似乎想起狄南堂曾经劝过他给三镇的人许点空头好处比如名爵什么的如今看到满目创痍方后悔不及。

    “田先生!粮食!粮食!”龙青云大声冲着田夫子喊自己的意思。

    田先生苦笑不已看一个冻僵了老人被亲人揉搓身子回头小声地说:“爷!我们劳军花了大笔的钱接着又给三镇不少军资办丧事。连牧场从猛人那边送来的金子都算上镇上还有窟窿怎么粮食?三镇人就是看准了这个只毁东西不带走不杀人。”

    “你这老东西!早知道不听你的了!”龙青云埋怨说。

    “其实靖康正在打仗就是就是有钱到哪买粮食去?”田夫子苦笑连连也自怨自艾过了一会说“我看甩给狄南堂想办法他比我务实又是大商家应该能弄来粮食!”

    两人对看好久默默不出声往回走身后的武士也紧紧跟上。

    就是这样日子余山汉带上万许诺过资助的猛人部众归来。两边的粮食和过冬安排一下子摆在了众人面前。这两头交织起来的问题经过龙青云和田夫子商议全数不负责任地推到了狄南堂身上觉得他既然从商就能轻易解决这样的小问题。何况本部从猛人那里回来说不定隐瞒了许多金银。

    靖康粮食定然已经贵如珍珠要购买足够的粮食只能绕过山脉从荒原南下到雪莱。如今正临起了雪的时候哪有可以过冰雪滑溜山路的商队。狄南堂手中确实有些粮食那是屯被给自家牧场备用的如今形势如此他有什么本事能独立支撑一个大镇的过冬。

    龙青云怕他不满意就许诺把万余猛人拨给了他说些他劳苦功高什么的接着拍拍屁股不关己事情了。

    狄南堂也就不得不支撑着两头的供给从草原部落中重金收集一点牲口然后把自己的粮食全拿出来但还是不够。于是他每日三餐不见人影一回来就为了儿子未归愁为马踏镇的事愁。龙青风虽说极不满他也不得不倚重他倒没闹生什么事情只是向他催粮食。

    “少爷还没有消息?”刚刚从飞马牧场赶回来的余山汉又一次从偏房里跑出来盯着狄南堂手里的又被人送来书信问。

    狄南堂摇了摇头说:“一点音信都没有也没个地方去寻的。”

    “夫人呢?”余山汉问。

    “大概去镇外等了。”狄南堂叹了口气放走了信鸽“晚容那丫头都把他的画像贴到大街上了悬赏了百金。”

    “是我照看少爷不利愧对主公夫人。”余山汉跪到地下泣不成声“属下甘愿一死请主公成全。”

    “不要胡说了。”狄南堂把他扶起来说“要是他哪天回来了会不会一进门就问我我余叔叔呢?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余山汉依然很不安狄南堂不得不安慰他说:“你不用替他担心了他古里怪气的说不定是想着法子让我们担心呢。那天他从营地里偷跑不是把所有人都骗了吗?”

    余山汉站了起来想了半天才说:“我仔细想过他应该是在骗了我们之后北向而去背着我们转个大圈。这时还没回来很有可能是在草原上迷了路或碰到了什么危险。”

    “危险说不上他从小就是路痴迷路最有可能。”狄南堂点点头说。

    花流霜带着段晚容和几个武士又一次站在镇口眺望寒风细雪刀子一样透过面纱吹在脸上她只是望。雪地里一片银白镇边的房子林子都披了厚厚的白裘几人站在高处只等那地平线上出现一人一马。

    “夫人!”段晚容说“你放心少爷他不会有事的人人都说他有贵像。”

    “不用安慰我了!”花流霜恨恨地说“回来以后我让他三个月不见肉八年不让他出门!”

    “夫人!我看最好没收他这次挣的钱!”段晚容出主意吸引花流霜的注意力好不让她乱想“他保证非哭不可!”

    花流霜突然现前面雪地上有人在打架便叫人去看。

    一个武士立刻上前询问不一会回来说:“夫人是几个人在打一个外乡人好像是因为他母亲偷了别人的东西!”

    “那就不理他们!”花流霜正说。无论是边地人还是游牧人都鄙视偷窃视为比杀人放火更可耻的事情。于是她便有了这样一说。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宽大的单衣藏缩着头斜斜往这边跑来身后几个汉子紧紧追赶。

    “打死那个混蛋!”一个蓝衣的汉子大声说着从后面补了一拳。那少年在地下打了滚爬起来又跑一头扎在花流霜面前。几个武士怕惊扰了花流霜立刻抽出刀剑截下那个冲撞来的男子。花流霜看到他的样子后不由一震说:“带他过来。”

    看了拦截那少年的武士都身手敏捷蓝衣汉子便出来交涉说:“兄弟!我母亲见他和他母亲是外乡人在这里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竟然偷我们家的东西出去卖!”

    “那你等一下我们家夫人有事要问他。”一个武士很客气地回答。几个汉子留在一旁观看等着继续教训那个男子。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花流霜忍住激动问接着现自己的口误又问“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你很像一个故人!”

    “蔡彩!”男子头都不敢抬一个劲地磕头。

    “她?你今年多大了?”花流霜又问。

    “十七岁。”少年抬头回答。他白皙清秀只是眼睛青肿已经流了鼻血薄薄的嘴唇一角也被打烂除了一双四处回避的眼神外倒不像做贼之人。

    “你母亲呢?”花流霜更激动了声音隐隐有点哑。

    少年现了转机慌忙说:“你是不是认识她?”

    “别管我怎么知道你父亲爷爷都是英雄人物你干嘛偷别人的东西?”花流霜厉声斥责他说。

    少年低头不语好久才说:“你认识他们?”

    花流霜哭了说:“怎么不认识我是你小姑呀!”

    少年激动起来站起来哭着说:“阿妈每日都念叨你呢她说你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到哪去了。”

    “你和你母亲偷了人家的东西吗?”花流霜问。

    “恩。没有他们诬陷我!”少年先肯定又否定这已经足够让花流霜知道答案了。

    外面的汉子急了说:“你是他的姑姑吧可他们母子真的手脚不干净我母亲差点气死!先是我母亲的一个银镯丢了家里人都觉得奇怪也都没放在心上加上我又出门打仗去了也就算了。可我回来后带的贵重东西接二连三地丢我一收就从他身上收了出来。”

    “我要揍他母亲拦下了她说都是她不好胡乱收人住下把东西要回来赶走他们算了。”汉子又说“谁也没想到就在昨天我母亲赶他们走他们连夜又卷了不少东西。我就带着兄弟们四处找结果找到了他没见他母亲。”

    “他幼年失教我回头管教他好吗?损失多少你说说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领。”花流霜说“我丈夫叫狄南堂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改日我夫妻一定到你们家赔礼道歉!”

    “噢!”汉子点了点头“我听说过狄哥人人都说他仗义只要他把偷的东西还过来就算了。”看来他是不知道余山汉是狄南堂的人才有这样一说否则非会借机生事不可。

    打了几个人走了后花流霜想训他又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他们孤儿寡母的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好半天才说:“跟我一块去接你母亲吧。”

    蔡彩四十出头人老珠黄中隐隐还有些往日的姿色但尖刻之色却流露于表。她刚出了赌场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儿子。

    “我叫你不要乱走的怎么不听话?”蔡彩摸了摸他的脸说“我们过了冬就走!”

    “嫂嫂!”花流霜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是?”蔡彩愣了一下漫声说道“西湖的那丫头吧我给你说的丈夫怎么样?多金吧那时候你还死活不依呢!现在好了能记得一点你嫂子的好处吗?”

    “她是姑姑呀!小姑呀!”少年用眼角扫扫身后慌忙提醒她不要再乱抖自己做过的事了。

    “什么?”蔡彩即刻住嘴换了一付模样哭了出来扑了上去说“是流霜丫头吗?”

    “走吧!”花流霜扶着她说“跟我回家。”

    “姑爷家怎么样?”她看着花流霜无意中露出的精工凤镯说。

    知道她性格的花流霜无奈地摇摇头。

    花流霜让段晚容定了一桌酒席又叫了狄南堂出来给他们见面。狄南堂虽然为儿子担心但见爱妻找到失散多年的亲戚也尽力逢迎给蔡彩絮叨些家常家短的话。仅仅一会工夫酒席已经被送了来狄南堂挽了蔡彩上坐亲热地劝她多吃。

    “嫂子!你尝尝这个!”狄南堂给蔡彩添酒夹菜说“流霜都快想死你们了!”

    “我们娘俩也一样今天看到了姑爷仪表堂堂也就心满意足了。怎么?还没有子嗣?”蔡彩一直都很自然地巴结突然现好像漏了点东西慌忙补充说“快唤他出来和表兄见见面嘛!”

    “不知道他死哪去了!”狄南堂气愤地说“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花流霜也只有三十来岁儿子再大也不会多大蔡彩听到这话有点不解但旋既觉得狄南堂不怎么喜欢儿子。她慌忙给狄南堂说:“这是你侄子叫花落开今年十七了。”接着转过脸说:“快给你姑父敬酒!”

    花落开虽然鼻青脸肿倒也是好相貌好身板几乎重现当年花容花逐的风采就是有点草包。狄南堂乐呵地称赞他仪表出众接着问了他些话这才略微有些失望当然他自然不会表露的。

    飞孝也被塞进了学堂这会放学领着飞雪飞田往里面走看到酒席好酒好肉就冲了过来。“伯父我回来啦!”他边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塞给飞雪边说。飞雪只好转身去放东西。

    飞田也冲了过来说:“好香呀可是飞鸟哥哥是没得吃了。”

    “这是你大妈的嫂嫂你们也要叫舅母知道吗?”狄南堂给他们介绍说“这是你们花落开哥哥。”

    “落开房子有点紧你就先住我儿子的房子好了!”狄南堂说“他叫飞孝没事喜欢和人格斗你不理他就行了。他要是乱来你给你姑姑告状他就怕你姑姑。”

    飞雪也过来了只是郁郁寡欢地坐着花流霜给她介绍了一下她也是闷闷不乐的应声。

    “怎么了?”花流霜问她。

    “我想哥哥!”飞雪一说飞田和飞孝也都停了筷子。

    “不要讲他乖女儿!”狄南堂不高兴地说。

    “哥哥不让人住他的房子的!”飞雪又说“他房子里的东西都是宝贝。”

    花落开留心地听着说:“姑父我还是住其他房子吧。”

    “这样也好我让余山汉在老宅那边住几天吧。”狄南堂说“我儿子毛病多又神经西西的我这个父亲管不住他。”

    花流霜看狄南堂的眼睛看了来知道他说飞鸟什么都听她的笑着说:“好啦!吃饭吧!”

    正吃着原姐从外面进来说:“龙爷在守孝可今个有饭局他想请老爷和田先生替他去。”

    “是吗?”狄南堂站起来就往外走他知道又不知道是什麽人来了其他人有些应付不来。

    “不要管他吃饭!”花流霜笑了一下说“他可是忙得很。”说完又安排狄南堂说:“不要喝太多明个你还要回牧场一趟呢!”

    “姑爷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蔡彩试探地问想打听点内情。

    “他忙惯了。”花流霜微笑着说“你们见多了就不奇怪了改天让他安排落开个事情做也好让侄子历练历练。”

    “我看给我找个事情做才好今天那个姓孟的老先生已经赶我了。”飞孝说“我只不过和一个学长打了一架而已。”

    花流霜哭笑不得问他:“是因为什么事你就又跟人家动武!”

    “龙琉姝问问我哥哥回来了没有他就在一边乱说我就教训他一下而已。”飞孝挺了挺身子做了一个飞鸟常做的动作----用手指擦过下巴。

    “才不是呢。他说看到人家就不舒服!”飞田告状说。

    “没有我没有说。”飞孝瞪了飞田一眼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