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一 养不教,父之过
    鹞鹰盘旋在蓝天白云间不知那里传来了一声鹤啼犹如长天低唤。

    西起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人一骑随后又有人马出现。这是一起马队有车有骑在草原上带出尘土。

    一名壮硕的羊皮汉子走在最前面一手搭起“凉棚”远眺。突然他猛地一勒马缰欢快地转头冲着同伴大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长鲁神山了。”几个男人呼啸而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悠遥的几朵白云处几起雪峰如刃披着薄纱虽只露了个尖尖却也让人向往。

    大多汉子都舞手欢呼在近家中忘形。

    一匹褐色骏马嘶叫马上怀中抱了个孩子的高大男人微笑看住前面几骑给身边的同伴说:“还远着呢!”

    他穿着朴实却给人一种难以忘怀的感觉。糅制的皮坎肩撑出宽阔的肩膀如同岩松一样的身躯微微后仰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忘情长啸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伯伯!”怀里的小女孩低低地唤了一下他。

    “怎么了?!”大汉有着与身躯不同的柔和低下头来轻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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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了!”狄南堂在心中说了句明知重复的话大口地呼吸。

    出门在外生意并不好做对世道艰辛人情冷暖的体会格外让人消瘦。一旦归来虽然钱财并未多赚狄南堂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出去了大半年左右他除了带回来一点外地的特产还带回了一起劫财害命暴行的的余孤----一个和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是他在一场被响马子烧杀的队伍中拣取的。狄南堂见到她时她正躺在父亲的怀里拿着父亲的手抚在头上嘶哑地哭喊。

    当时他不自觉地把自己不确知命运和当时的情景联系了来。看到小女孩是那么地惊恐和无助边哭泣边用小手紧紧握住一个暗色金属片他的心立刻被揪动。他知道这种事情也随时可能会生在自己头上若真到那时候自己的小鸟儿呢?恐怕小小年纪也将会同样地孤苦无依而又可怜。

    烈火焚烧过的地方同行的人们翻拣着响马抢掠时遗留下的物品。而他却精心哄着哭泣的小女孩。

    同伴们一路上纷纷开他的玩笑说他儿子这么小就找了个粉雕玉琢而又不掏钱的小媳妇竟惹得不太明白的小女孩自己跟着说。他不以为怪。同伴们不是谴责他的同情心而是觉得他照料仅有的一个儿子已经不太容易。

    在被人看不起的生意人中他可堪称数。勤劳目光敏锐!钱不是没有赚到。可妻子早死一个五岁的儿子难以抽身照料如今又拣上一个小女孩确实也够难的。

    当然伙伴们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想法这个世道人口因贫困而贱。儿子虽然小但很早就在他的诱骗下开始读书了即使不凭借自己积攒的财物将来娶老婆的事也不会让自己怎么操心。

    他收留了这个名字和儿子重了一个字的小女孩只当是给自己的独子找了个姐妹或是媳妇只是儿子和小女孩的相处。一路上狄南堂见到小女孩虽然仍然惊魂未定却极其听话温顺心中喜欢得很。这小女孩应该是生长在富贵之家这么小就保留了一些好习惯吃饭不带上饭巾不吃饭饭前洗手饭后漱口让人吃惊的是她小小的年纪竟然认了很多字能唱几颂。狄南堂一路给她买了点小玩意逗她玩乐。不几天后她除了夜梦中时常惊醒外倒真的忘了生过的事情。

    回到家里的感觉整个儿让人的轻松畅意让人想说又说不出口。这和风餐路宿仍然是居有不安的感觉是两种两极的对比。

    甩蹬下马入室小憩。他喝了赵婶奉来的一杯茶便问起儿子。

    “他?”赵婶嘴角一挑笑着说“刚刚被一群小伙伴儿叫了去!”

    说完她这就要去叫。狄南堂拦了她决定自个去找找看也好看看宝贝儿子到底在干什么。出了门坎子拐了几个弯在一块空地上他远远看到儿子和临近几个年龄相若的小孩坐在一堆沙上玩旁边还跑着几只绵羊。

    几个小孩狄南堂都熟悉除了老罗家的女娃不常去自己的家其它的都是家中常客。儿子明显地长高了黑黑皮皮的一看就是又让人疼爱又显得淘气的那种。看看儿子是他们中唯一鼻子上没有挂着鼻涕他嘴角带上了笑意。

    沙包里常常会有蛇狄南堂正想提醒几个爬虫似的小家伙不要在长草的沙堆上玩时却听到了几个小孩津津有味的谈论。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狄南堂还是蛮有兴趣地停下来听了一下。

    那个经常被儿子称为“屁牛”的小孩很豪气地爬下来抓住一只绵羊盘着的角不顾羊又叫又甩爬了上去。看来这几只羊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坐骑”。

    随后他挥舞着手里一柄木刀大声说:“我长大了要当将军骑着龙象一样的马儿拿着我哥哥的斧头去打仗!”狄南堂差点笑出声来骑在龙象上拿着小斧头哪里够得上杀敌?

    罗丫有小手快地抓动脸庞富有挑战性地说:“我长大了还是做妈妈吧听阿妈说做妈妈最辛苦!”

    狄南堂哭笑不得地听她的豪言壮语心中想知道儿子会怎么说可儿子偏偏说了句:“小蚂蚁!你长大了还是做爸爸吧我爸爸就厉害得很!”

    那个瘦小的男孩慌忙摆手狄南堂只当他会说出好的理由来却听到他说:“做爸爸就是要喝酒要让儿子和阿妈听他的话。酒那么辣天天喝酒不是难受死了?“

    儿子想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示意说:“爸爸难做才应该做你现在做不了没有关系将来努力就行了罗丫的妈妈不也辛苦?每天做饭洗衣的可人家罗丫不是还要做妈妈?”

    “其实我将来想去做卖糖葫芦的!这样就有糖葫芦吃了吃不完的还可以给老飞你们吃!”“蚂蚁”赶快说生怕别人给他扣帽子。

    罗丫和“屁牛”都慌忙点头支持似乎甜甜的糖葫芦就已经在眼前了。狄南堂却在心里想:小孩子终究是想得好玩事实上卖糖葫芦的未必舍得吃糖葫芦。

    “我才不要你吃剩的呢?”儿子不屑地说接着比画了一个烧饼大的圆“王胖子家是烧糖葫芦的吗?人家天天都有得吃还吃这么大个的呢!”

    王胖子是镇上富贵人家的孩子每天吃糖葫芦并不出奇狄南堂却想不到儿子口中的山楂可以这么大。他有点失望的是儿子并没有讲自己将来要如何只是在沙堆上爬了一圈接着和几个小伙伴争论了几个是非问题。

    也许该送他读书练剑了狄南堂正盘算着自己的打算却见到那边儿子赖赖地笑着偷偷一下褪掉罗丫的裤子。狄南堂听到罗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屁牛”和“小蚂蚁”充当着观众不停地呐喊还在一旁说着:“罗丫羞死了!”

    “臭小子不学好!”正是狄南堂出面制止的时候一个穿了件破甲坎的青年从远处跑了过来。

    狄南堂认出那是罗大的弟弟罗三。罗大一次给人家做护卫。不幸被劫匪杀死了因为整队商队都被洗劫了家人也未拿够赔偿。如今剩下的孤儿寡母就由老罗和儿子们照料着。看儿子要被人家的叔叔教训狄南堂也赶快出来。可那个青年还是来得及对准飞鸟的头重重地打了两巴掌。虽然此事是儿子的不是可那青年人手脚粗大愤怒下又怎么会管飞鸟能不能受得了。狄南堂心疼地看着儿子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慌忙跑过去说:“罗家兄弟小孩子在一块玩耍罢了我回头修理他就是!”

    几个小孩包括停止哭泣的罗丫都傻了眼。“啊!爸~!”飞鸟带着胆怯皮皮地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父亲。他也不管自己有多么想父亲飞快地往一条小巷子里跑。两个虎假虎威的伙伴迟疑了一下也紧接着往那边的巷子里跑去随后又回来扯绵羊。

    这在镇上原也没有什么可罗家偏偏是从关内过来不久的。“你家儿子也恁不象话!”罗三也是个老实人倒也没给大人说什么难听话。给人家赔了不少好话后狄南堂更坚定要找个先生开化一下那失教儿子的想法。

    事实上他知道“白字”儿子还有点“白字”的学问。他经常以为自己的书都是小人书早就大肆翻看开了普通先生教他恐怕适得其反。狄南堂一路往回走一路想心事。回到家中他见到归来后就问赵婶陌生小女孩长短的儿子自然打算要毫不留情地教训一番免得以后胡闹。飞雪见他脸色严肃怯生生地叫了声“伯伯”便躲在一边。

    “爸~!你回来啦?一定很累吧坐下来我给你捶捶背好不好?!”飞鸟若无其事地给飞雪作了个鬼脸然后似乎很委屈地迎了上来“爸~!我真的好想你吆!”

    狄南堂顿时泄了脾气看儿子一脸可怜像却只能埋怨自己起来。妻子死了自己因为生计奔波在外儿子失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赵大婶极其维护飞鸟看狄南堂一脸不高兴自然慌忙问怎么回事。

    听明事情经过后赵大婶咧嘴笑了说:“男孩不坏将来一定菜!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呢芝麻点的事吗?老爷还是不要生气了。”

    狄南堂虽然心中没了气但也不愿意助长儿子做坏事的气焰。于是他端坐于堂上教训了儿子一翻看儿子口中说着“再不敢了!”“下次改正这些话!”却蹲在地上摆弄一只铁壳虫如何不知道自己说的又被面前这淘气包左耳进右耳出了。为什么我就是不忍心揍他一顿?狄南堂自己问自己。

    “老爷!你看少爷已经够乖巧了。”赵婶讲情说“自小不哭不闹的!”

    赵婶讲情的话反而让他无端端生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自己是应该动动父亲留下来的竹戒尺子了。

    “赵婶!拿‘规心’戒尺来。你自己把裤子脱掉二十个板子!”狄南堂声音冰冷“自己不打难道看将来儿子眼睁睁看儿子被别人打?”

    赵婶顿时脸上变了颜色狄家老爷子原来是镇上有名的方正戒尺是格外的出名音脆而疼让闻者胆寒受者谨记。赵婶虽然没有尝过但却听别人讲过。

    “老爷!飞少爷年纪还小着呢二十板子还不要命吗?”赵婶不允许地阻止说她原本是狄家的邻居一场瘟疫夺去了两个孩子的命丈夫又在押运货物的途中被流寇杀了这就到了狄家。之后她一直视狄南堂和飞鸟为亲人。飞鸟更是被她心肝宝贝一样一手养大即使是狄南堂要打她也很不愿意。

    “赵婶!我这也是为他好他年纪小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早教育总比晚教育好!”狄南堂吃了秤砣铁了心说。

    赵婶看看自己无力说服怏怏不快地去拿戒尺。

    飞鸟自然听说过家里这把闻名的碧竹戒尺又看气氛不对只好老老实实趴了下来。

    “爸!脱裤子羞。”飞鸟难过地说。

    “你也知道羞吗?那你还要褪别人的裤子?”狄南堂声音也不大却很严厉。

    飞鸟翻了一下漆亮的眼睛撅着小屁股一手不情愿地自己扒着裤子口里不情愿地自言自语说:“屁股呀屁股不要怕阿爸会打轻一点的。”这话自然是让父亲心疼他打轻一点的感情攻势。

    狄南堂见他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这等办法心中又气又喜倒真无话可说。赵大婶此时捧了把戒尺出来。这戒尺不知是什么竹子做的大概是打人打得多了颜色确实是一点都没有减两指宽一尺五长在赵婶手里苍翠苍翠的。

    “猴子的屁股也是他爸爸打的吗?”飞鸟想到了自己的屁股突然和看到的猴子类比起来。

    “恩!”狄南堂懒得理他这点小把戏自然是转移别人注意力的。

    “不是!是被火烧的!”小女孩在一旁探头回答他。

    飞鸟又做了个鬼脸把那椅子后的飞雪吓得缩了回去。“那你说火为什么不能烧掉其它地方的毛?”飞鸟驳斥说。

    飞雪有点着急了却又说不过飞鸟先抓了一下鼻子伸出头来这才结巴地说:“那那----毛打也是~~打不掉的。”

    “因为它爸爸不心疼他!”说了半天飞鸟还是把这个引到面临的家法上。

    狄南堂越是听飞鸟的胡言乱语越是坚定要好好管教他的想法。饶舌得这样有心长大那还得了?他上了点香告了一下父亲轻轻挥舞两下手中的戒尺。却想不到戒尺随着他挥舞的动作却“嗒”地一声后半截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狄南堂读过不少书更行遍大6各地自然不相信是祖先责怪这一说。

    赵婶倒是拜倒在地说些告罪的话。狄南堂哼了一声一眼看到飞鸟不正常的脸色这便向手里的戒尺看去现断口的一半平齐木质却并不朽于是厉声问:“小崽子是你把它弄断了的!”

    飞鸟犹豫了好久这才小声说:“我又没有弄断下来!”

    狄南堂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却已经肯定是他动了手脚的不由怒火上来看到墙上放了条牛皮束鞭拿过来就抽打。

    飞鸟哼哼着忍受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鞭子每一下都似乎打到骨髓里面接连紧密的一下一下几乎把人疼晕了过去。他控制住爬上了眼睛的眼泪嘴里却一头羊两头羊的叫着。狄南堂见他也不求饶也不哭喊越打越气。足足打了十多鞭见飞鸟依然大声地嚎着多少头羊而旁边的飞雪却“哇”了一声大哭不得不停下来。

    没有了办法!狄南堂怕真打坏了飞鸟更怕让飞雪记起什么不好的事来无奈地丢了鞭子。赵婶赶快抢下屁股上全是血痕和脊檩的飞鸟边叫着乖乖边离去。

    “小雪不要怕!哥哥不听话伯伯才打他的。”狄南堂边帮飞雪抹着眼泪边安抚飞雪害怕碰触到她好不容易才好了的梦魇。

    飞鸟挨了顿好打一会工夫过后就恢复如旧好像事情没有生过一样。他从房间里换了条裤子出了来脸上的泪痕挂在狡猾的笑容上依旧爬高上低的摸来抓去。这会儿狄南堂也只有叹气的份便拉他认识飞雪相互介绍。“凭什么要让她叫我哥哥?”飞鸟比比个子现自己比飞雪高还是很满意的。可看飞雪被父亲和赵婶疼而自己反挨了顿打口气很是不满。

    “我比你小!”飞雪瞪大眼睛说。

    “要不你叫她为姐姐!”狄南堂没好气地说。

    飞鸟学学父亲的样子摸了摸飞雪的头说:“你要叫我‘好’哥哥我就不让人欺负你!”

    飞雪哼了一声躲到狄南堂身子后面。

    飞鸟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说:“真没面子!”

    吃了饭后狄南堂就出去给儿子找先生去了。飞鸟无所事事屁股又疼得厉害先是装模做样跪着写字描小画接下来便一心找飞雪玩。

    “喜欢看丁牛打架吗?”飞鸟问。

    写字的飞雪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指着飞鸟从刚从泥土中抠虫子出来的手说:“我不给脏孩子玩!”

    “脏孩子?”飞鸟翻了翻眼睛不高兴地走掉了。

    过了一会他要赵婶在大浴缸里倒了水自己洗了个澡。

    傍晚狄南堂从外面回来。连日的劳顿让他格外想泡个热水澡给他倒热水的赵婶这是才惊讶地现:浴缸烂了个大洞。最后一个洗澡的是飞鸟当她问起时飞鸟正抱着一本和脑袋差不多厚的书大声地读着认识的字和不认识的字。“浴缸吗烂了个洞?”飞鸟的惊讶夸张的表情骗住了所有的人。

    “老爷明天我找个箍匠来修修!“赵婶叹气地给狄南堂说。

    “那好吧!浴缸确实太老了。”狄南堂也再没有怀疑只是安排了赵婶一下自己拿了条毛巾香胰子骑马去了镇外的河里。

    天将近要黑的时候他才回来。头还没干几个要好的弟兄和弟弟南良就一起过来了。这是一群护卫和小商人有些还是这次一起下关的他们往日都以狄南堂马是瞻相互关系很好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过来探探生意说说家常。

    可让人奇怪的是不过一会不怎么受欢迎的狄南非竟然也来了还客客气气地给狄南堂说些恭维话一反往常的趾高气扬。狄南非在镇防军中若不是他提了点营中的事物一帮人还以为他被解职了呢。一帮来客都是下等人他自然爱理不理的。狄南堂心里很不痛快但也隐忍不。但让人无可琢磨的是他这些朋友中对狄南非点头哈腰的大有人在。

    赵婶摆了些酒菜大伙边吃酒边说些话。狄南堂刻意不让自己的不高兴流露出来。

    成年人一起喝酒聊天特别是有了儿女的很容易就把话题扯到儿女的身上。“南堂!”狄南非是狄南堂的堂哥在镇防军上混了个中队长在镇上也算是有不错地位的人了。他喝了些酒介绍说:“找什么老师又哪能找得到好先生?龙家不是要开学堂了先生都会被请去的。让小飞鸟过去就行了开的课里既有文又有武同龄的孩子还多得很!”

    “是呀!”狄南良附和说“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孩子能不能进得去!”

    其他一群汉子也纷纷赞同他们的话学堂在他们的印象中都是在大城市里才有的。记得这次在雪莱国帝都兰布看到一个骑士太学堂格外地大高耸着的建筑几乎可以与皇宫媲美。同行的防风人还都纷纷问狄南堂那里住的是什么呢。

    “我们这里要建学堂?”狄南堂诧异极了。父亲死的时候他有幸得见龙老爷子一面当时便把建学堂的想法说出来了。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建学堂的事情无半点动静。

    “龙大人把以前的太合大院分出来了镇上的头人们现在都在活动呢。”和狄南堂自小交好的班烈说“让狄大人想办法应该没有问题。”

    “各位兄弟高看我了我还不是龙老爷子眼里的一条狗么!”狄南非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满足。

    “大哥自家是没得说可我和南良就不行了。”狄南堂兄弟两个和他的并不好不动声色地说。

    众人也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戚被地位的差别磨去了不少相处的并不怎样。一直横看着狄南非的善大虎粗着嗓子说:“他***把老师都招走?这不是让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娃子不识字吗!想来也没有什么老子就是半个字都不认识还不是照样走南闯北?我就把我这身本领教我家娃然后把我娃交给大哥长大了也一定饿不死!”

    狄南非也不理会善大虎瞎嚷嚷神秘一笑给狄南堂说:“飞鸟入不入学就看老弟你了兄弟我恐怕以后见你都要作揖磕头!”

    “这说的是什么话?”狄南堂笑了一下说。

    “诶!现在人多口杂哥哥我不便讲来一会讲给你你便知道了!”此话一说让大伙心里都不舒服。“人多口杂”是全然不顾众人的理会大家虽然不满可也不敢言语。一个汉子却极没出息地附和说:“狄大人自有狄大人的道理!”

    善大虎站起来一巴掌把他打出嘴血口里说着:“他娘的胡乱插什么嘴?”

    狄南堂几个慌忙抚慰那个挨打的汉子。那人怨恨地看了善大虎一眼不声响地用袖头擦掉嘴唇边的鲜血然后走掉了。狄南堂心中摇头让狄南良追出去劝慰某些人奴才惯了都去理会不过是让人白白怨恨罢了。

    最后大家都散了。只有狄南非和狄南良兄弟在赵婶默不作声地收拾着碗筷。

    “龙老爷子请兄弟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他保证你能成为镇上的名流飞鸟入学也绝对没有问题。”狄南非特意压低声音说。

    “你直说吧!”狄南堂示意弟弟不要说话面无表情地说。

    “龙老爷子想让你译一件猛人文字的东西若你能把它译出来自然前途无忧!”狄南非低笑道“希望事成后贤弟不要忘了兄长我的一番推荐!”

    “这样的小事便值千金堂哥开玩笑了不是?”狄南良嘿然一笑说。镇上识字的人不多有人推荐狄南堂也平常碰巧的是他确实知道些蒙文字。

    “真假随后就知!”狄南非尖笑两下暗示说“之后的好处可是不少呀我知道兄弟你这些年跑南走北的也积蓄了不少钱未必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也未必承哥哥这个情!”

    狄南堂是生意上滚爬的人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就从怀中摸出几枚金币恭敬地递了过去口中却说:“有一件事你需向老爷子说明我能力有限得很到时不要因为译不出来而受责罚。”

    “这是自然!”狄南非笑呵呵地给他寒暄了一会之后走掉了。

    “南良?你怎么看?”狄南堂皱着眉头问。

    “这家伙纯属是来赚好处的哪有他说的那么好?龙家来让大哥办事还不是知会一声就行了?”狄南良恨恨地说“即使翻译真的有报酬我们当真敢拿么?”

    狄南堂摇了摇头不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名流?镇上名流这个的保证还真能许诺来?有金银赐人一说有官职拜人一说这许诺名流的话恐怕也确实只有龙老爷子才能说得出来。狄南堂担心之余有些啼笑皆非。

    接下来的几天来龙家并无动静狄南堂渐渐把悬着的心放回腹中每日和儿子养女呆在一起讲些南方战乱之地生的事儿教两人写字读书骑山羊日子倒也乐哉!

    箍桶匠修了四五日的澡缸却始终不能将那漏水处补得滴水不漏。狄南堂还可以下河洗澡赵婶和飞雪却苦不堪言。又是几天过去了赵婶找了大木盆来给数日未能洗上澡的飞雪洗澡。她一边探摸着水温一边乐呵呵地唱着童谣看到一旁赖着不走的飞鸟就问:“小鸟你也要洗澡吗?”

    飞鸟拼命点了几下头故意看着飞雪突然露出畏惧的样子连连摇头说:“不是我看到盆子下面沾了个虫子!”

    飞雪吓了一跳飞快地把盆子掀翻过来在盆底找看。水汩汩四流赵婶眼直了大声责怪飞雪说:“你个笨丫头水盆掀了水不是洒了吗。”说完后只得站起来去重新烧水。

    等赵婶走后飞鸟才笑吟吟地叫飞雪:“脏小孩野丫头!”

    “你才是脏小孩!”飞雪反唇相讥。

    飞鸟抓了点水里的泥巴涂在她脸上在飞雪大声的哭泣中心满意足地走了。

    “怎么了?飞雪?”狄南堂和赵婶都听到了哭声赶了出来。

    “飞鸟抹我泥巴骂我是脏小孩!”飞雪拼命地用小手擦脸上的泥巴却是越擦越多最后看着黑糊糊的手再次高哭一轮。

    “这小子简直就是混世魔王!”狄南堂气愤地说。

    “可能真的有虫子!”赵婶自然心中向着飞鸟让飞鸟的错走到一个合情理的可能。

    飞雪只是哭。小孩子的记性有限她并不能知道是前几日惹了这个惹不起的小坏蛋。而躲在墙角里看父亲怒的飞鸟偷偷从墙角溜去了后门。

    “阿爸能去河里洗澡我自然也可以不能像那个笨小孩一样不顾羞坐在门外洗澡!”飞鸟边走边说。

    狄南堂找不到飞鸟只以为他出去玩了准备等他回来后再教训他直到“屁牛”“小蚂蚁”这些平日里的伙伴来找家里找他这才有点紧张。

    靖康的几处地方受了旱灾又有不少流民从关内漂泊过来。狄南堂心里放不下这便出去寻找。他找了几个圈圈找遍了飞鸟平日玩耍的地方硬是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他会去哪呢?”回到家的狄南堂问赵婶。

    平日里这小子野的时候多了赵婶倒并不在意。她一边给飞雪洗澡一边笑了笑说:“飞鸟少爷哪丢得了?还不是出去溜达去了?我看他还要回来等着飞雪洗完澡自己洗呢?”

    “洗澡?他该不是自己出去洗澡了吧!”狄南堂吓了一大跳。

    镇外的小河在太阳下波光粼粼几只野鸟在不远处戏水好一个晚春中艳丽日子。

    河边的水纹拍打着河岸上的细沙像女郎温情地抚摩。尤其是那些细软的沙子在光脚下又柔又软更是舒服透顶。赤身**的飞鸟在沙滩上挖了很多坑出来在累得满头大汗后他终于垒出了一个大沙包接着放了块“石头”上去事实上那是个蛇龟的卵。一切完工后他这才拍了排小手自言自语地说:“这下可以洗澡了吧!”

    几个牵马轻装的女骑士在一段岸线上露出头脸来一眼就看到一个光身小男孩在河边爬着下水她们都惊讶不已毕竟这里已经离镇子很远河水又凉。

    “这里怎么会有个小男孩?”一个女骑士惊讶地问一个为的女子。

    为的骑士大概有二十多岁佼好的身材包裹在一件蓝色的轻皮甲里袖子高挽洁白的玉臂露在外面她面容说不上好看却有种擞爽的英姿。一个小女孩被她扶坐在马背两只大大的眼睛却不停地四处张望。

    “和我们家妙妙一样呗跟着大人玩来的!”为的女子笑了一下说。

    “他是被阿妈丢了的小孩吧!”女孩坐在马匹上面不老实翻眼看看不太刺眼的太阳给身旁的女子说。

    远处的飞鸟因为在浅水里站不稳便在水边坐着玩。当然最主要还是河水冰冷只有岸边的地方才温暖一些。

    “小狗狗乖乖爬轻轻咬骨头旁边有妈妈!”飞鸟一边嬉戏一边唱歌最后在沙子下面翻出了一块贝壳悉心地洗起上面的泥沙来。

    “姑姑!快放我下来。”小女孩被他的歌声逗得玩性大扶着女子央求说。

    那女子把马上的小女孩放到地上然后给身后的美貌女子说:“去问问他怎么来的怎么旁边也没有大人!”

    飞鸟也现有人来了想到别人要看到他的**心里自然一百个不情愿却又不敢钻到水里去。他于是飞快地爬起来用水洗洗屁股上腿上的沙子接着跑到自己的衣服旁边。

    “小孩!你怎么来的?”那个受命来问飞鸟来历的女骑士边往前走边问。要不是飞鸟唱的歌被听到大家很难想象单独一个孩子能够跑到这里玩。

    “羞不羞?看人家洗澡!”飞鸟用上衣挡住羞处气急败坏地说。

    “能把你的小鸟看掉吗?”过来的女子觉得飞鸟好玩忍不住逗他说“告诉阿姨你是怎么来的?”

    “我干嘛告诉你!”飞鸟看自己完全走*光了倒也不用隐瞒什么边穿衣服边凶恶地回答。

    这在对方的眼里却是可爱这名漂亮的女骑士忍不住蹲下来逗他玩。

    蓝衣女子右手牵着马左手牵了个小女孩带着一票随从走到近前。小女孩笑嘻嘻地走过飞鸟呕心沥血堆起的沙包忍不住踢了一脚。“小房子盖得真丑!”小女孩说。

    狄飞鸟的脸色顿时变了那里面是个凶狠的家伙好不容易才被他垒起来的。“啊呵~!丑的你也盖不出来更不要说找个家伙住进去!”

    “你家大人呢?”蓝衣女子问。

    “他们不会是拐小孩的吧?”飞鸟在心里嘀咕慌忙换上一脸如同吃了蜂蜜的笑容欺骗说“我阿爸去撒尿去了一会就过来!”接着他又装模作样的对着河岸喊:“阿爸!”

    看一圈人纷纷往自己的方向看去他立刻撒腿就跑。

    “妈的倒大霉了他们若逮上我会把我卖到哪里去?还能见到爸爸和赵奶吗?”飞鸟边跑边在心里嘀咕凉意不断在背上升起饶是他这样大胆的小子也不敢想象与父亲分开的将来。

    “这定然是个小贼崽不若一箭射死算了!”一个冰冷冷的女子喝道。

    “不!”那个走近飞鸟的女子慌忙阻止说“小姐他无论是哪的人都只是个孩子。”

    “那你抓他过来!”蓝衣女子说。她按自己想的打起了盘算若是面前逃跑的小孩真的是个响马崽倒好从他嘴里说不定能撬出点响马的事情。然后自己带队杀光这些响马想来也是在父亲大哥二哥这些男人面前露脸的事情。

    那个叫妙妙的小女孩在飞鸟堆起的沙堆上玩起来。“姑姑!姑姑~我盖什么?”小女孩边抓沙子边问。

    飞鸟人小腿短更不要说那追赶的女子骑着马儿追赶即使是跑来追赶也是逃不掉的。女子骑着马接近了飞鸟正想俯身把他提起来。让她想不到的是回头的飞鸟往旁边一滚洒了把沙子上来。他看马和人眼看得真切沙子洒得又是时机那马上追赶的女子闭眼不及尖叫一声跳了马下来投入水中洗眼睛。

    “倩儿是怎么着抓不上那孩子不说还一头跳进了水里!”蓝衣女子不满地说。

    “我看是她有意放过那小孩说不定她还认识这个响马崽呢?”那个恶狠狠的女子中伤说。蓝衣女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后面三个女子跳上马奔了过来。

    “小马呀小马!愿意听我的话吗?”飞鸟知道单凭自己的两条腿是怎么逃也逃不了便把心思放到面前的马儿身上一边拿出一只手试着和停下来的马打招呼一边偷偷地接近。

    女子的马是经过训练的战马当然不会轻易狂。飞鸟以为自己打动了马心小心地爬上马鞍。他骑过小马驹自然认为骑上眼前的马背上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结果却与愿违从马蹬离马背的距离太高他怎么翘腿都无法爬得上眼看远处又有人过来而用河水洗眼睛的女子也似乎洗好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他心中自然一片毛情急之中用两个小手抓上马鬃毛使劲攀爬起来。马儿吃疼不自觉地往前跑把飞鸟差点荡离马蹬。

    最终飞鸟终于爬上了这匹胭脂色的马儿心中的自豪接着被马儿的飞奔惊扰他趴在马背上两手不只抓掉了多少马棕毛口里还尖叫着。

    “好厉害的小鬼!”那个叫倩儿的女子笑了说“骑上了马儿就能跑得掉吗?”说完后打了个响哨。

    “小马呀小马!带我回去我让爸爸给你买糖葫芦吃!”飞鸟大声说。

    口哨响了两下马儿嘶叫了一声不顾飞鸟的呵斥踢打硬是回头往那笑吟吟的女子身边跑去。“她也给你许了糖果么?”飞鸟大骇。

    “小姐要问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放那个小孩!”三个女骑士飞马过来弓箭个个顶上弓弦。

    飞鸟看那三个女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只脚踏在浅水里的女子身上幸灾乐祸地说:“小阿姨她们射你呢?”随后他眼睛一转口气立变说:“阿姨还是放我走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爸下有三四岁的妹妹!”

    那叫倩儿的女子哭笑不得地给三个同伴说:“我这不是把他抓回来了吗?你们怎么拿弓箭对着我?”

    三个女子脸色缓和了很多却不收起弓箭有一个还弓箭对准趴在马背上的飞鸟。飞鸟又改口说:“我只是骑骑阿姨的马儿溜达个圈子!我又苯又傻身上还脏得很卖不到钱的!”

    那个叫倩儿的女子拉扯着马儿非常不快地由三个同伴押回到小姐的身边。她本来是响马花容的女儿后来花容的流风大营被靖康军队攻破这便被龙百川收留。如今她见自己连这些小事上都被小姐怀疑心中不自觉地凉了很多。

    旁边就是农田有镇民在里面劳作荒地有有人放牧怎么会有响马崽呢?即使他是响马里面的小孩也不能随意说杀就杀。小姐若非杀他不可我就拉着小姐让他跑!花倩儿暗暗在心中拿定主意。

    龙妙妙扒开了半个沙包缠着要姑姑帮忙堆建新东西。蓝衣女子违拗她不得只得陪着她扒东西玩。突然一个圆长而又黑的东西被龙妙妙抓在手里硬硬的表面粗糙得很。

    “姑姑~!”龙妙妙示意让蓝衣女子看。

    蓝衣女子看三个属下押来了花倩儿和飞鸟心思早不放在这个上面了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便问飞鸟:“你是哪支响马里的猪崽?”

    飞鸟见她厉色骂人心中讨厌。本来不想理她可想想响马到底还是比人拐子厉害顿时来了精神。他把自己听故事里面的响马大声报了出来说:“我乃黑风崖流风响马家的小孩!来敢把我带走?”

    流风大营是花容所建方圆千里确实赫赫。十年来威名却丝毫没有减有很多关于这支侠义流寇的故事还在大人和小孩的嘴边挂着。飞鸟情急中自然顺便把它扯了出来想不到倒害了花倩儿。那蓝衣女子气恼地说:“怪不得枉我家收养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跟旧日的响马们勾结!”

    花倩儿觉得小姐简直不可理喻几乎不出话来。想到十几年忠心侍奉的主子竟然这样不白事理好半天她才分辨说:“小姐!流风大营早就灰飞湮灭了这孩子还不是从哪个说书人口中听来的难道您因此要我以死辩白吗?”

    面前的事已经出了飞鸟的理解范围他本来是想是人拐子害怕了要怪罪抓他来的那个人却又觉得不像。他开动脑筋但还是理解不透只好再不去理会。他坐在马上觉得在马上很高往低处看时时都想掉下来于是慢慢从马上爬下来。

    “不要狡辩!”蓝衣小姐身后的冰冷女子大声代替小姐说话“你这猫养大的豢狸!”豢狸是一种猫类野生兽类生性凶狠却只有公无母需要借猫类繁衍后代。当母猫养它够大的时候它便追猫交配而并非咬猫但在平常人看来确是它专吃猫这样一句话便是拿来骂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不要吵倩儿阿姨!”龙妙妙丢开手中伟大的“工作”站起来愤然说道。飞鸟原本以为龙妙妙也是别人抓来的小孩这下心想倒奇怪了被拐的小孩还给里面的人吵嘴?!一定会换来毒打的。当然还有更让他意外的龙妙妙叫蓝衣女子为姑姑叫花倩儿为阿姨飞鸟一阵迷茫随后想:人拐子也是有亲戚的。不知不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飞鸟心中慢慢升起他很想知道人拐子会不会拐卖自己的孩子。

    这时谁也没有在意那被半截沙子埋在里面的尾巴动了一动。

    “那你把这个小鬼杀了我就信你!”那蓝衣小姐扔了把自己的马刀给花倩儿。飞鸟指着自己的鼻子很久才确认是自己满脸惧容地说:“我还是愿意把我卖了各位大姐阿姨!还是拿我换俩钱吧!”看一干人等并没有搭理自己的飞鸟更是害怕转过脸来给花倩儿说好话:“这位最漂亮的小阿姨以后我有糖葫芦了给你吃你千万不要杀我呀!”

    “不杀你才怪!”龙妙妙瞪大眼睛看住飞鸟说以她看来姑姑和倩儿阿姨都是因为面前的坏小孩才争执的。“我死了后便天天缠着你让你看我的死鱼眼看我的长舌头。”飞鸟撕着自己的腮帮咧开大嘴差点把龙妙妙吓哭。

    花倩儿心中痛苦得很叫了声“小姐”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捡起兵刃。杀了他吗?花倩儿犹豫起来。本来她有意为飞鸟讲情的却想不到受这样的胁迫。她向飞鸟看去随即现飞鸟也在看她有一丝害怕的眼珠还不停地打着转。

    “男子汉大丈夫要杀就杀!”飞鸟先做出一付英雄气概的样子接着软了下来说:“好阿姨故事里美丽的女子都是不忍心杀掉英雄好汉的喂!阿姨你有犹豫吗?”众人都有点想笑敢情他把自己当成那种英俊潇洒的英雄人物了。

    接着他看到一个黑糊糊的长东西爬了出来就在蓝衣女子面前一步不由心中一动边往后退边骂了起来:“又丑又蓝脸的恶毒女人有本事自己来杀!就知道偷偷摸摸站在别人后面还不回家吃你妈妈的奶去。生气了?生气你过来呀!逼这么好的阿姨抓小孩杀小孩将来养不出小孩!”他小小年纪也不算擅长骂人之道口中把故事里的街道上吵架的和伙伴斗嘴的词都叫嚷了出来。生怕那蓝衣女子不够生气接着他又加骂了几句自己也不知道对错的级脏话(包括一些三字经)。

    蓝衣女子当真生气了大喝一声一步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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