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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五十一节

    他们回到村子时已经到了半中午。两人身上滚了一夜的雪现在都湿漉漉的看起来真像是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

    樊英花知道狄阿鸟被逮到想也不想就让人把他吊在木杠上。太阳闪耀雪面上湿漉漉的闪得人睁不开眼睛樊英花执了鞭子上前给狄阿鸟几下突然停了下来看住唐凯阴晴不定地问:“你昨天晚上就不在家吧?”

    唐凯被她看得毛想撒谎撒不出口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不在!”

    “那你是和他在一起了?!不用说踩烂马灯的一定是你。”

    樊英花冷冷一笑立刻喊人来系唐凯说“要不是看你抓他回来的功劳上我一样把你吊在上面。”

    接着她转头给旁边的人说:“你去找来唐夕让他领走儿子好好管教!”

    狄阿鸟见樊英花对唐凯起疑要变相为他开脱大笑道:“早跟你这榆木疙瘩说了你的主子遇事不明你逮我回去一定受罚。我说你放了我我就把我的宝刀宝弓都给你。这样多好。可你偏偏死心眼觉得押我回来一样有得拿。狗屁!狗屁都没有!追我追了一夜只换顿鞭子后悔了吧!”

    唐凯心中确实有鬼默不吭声。

    樊英花却一愣看住唐凯突然犹豫不定便问:“你追他可看到另外一个人?”

    唐凯诚恳地说:“只见到他一个!”说着话时他心中已经怦怦直跳。

    而樊英花却立刻肯定他的清白。心想:若这家伙是同伙他若要为自己开脱一定把另外一个人简单描述一下来迷惑我。

    他说自己只见了一个则肯定不知道我确定他们有两个人应该是不知情。昨天晚上定然是那姓狄的小子和同伴分手回去现樊全在家等着他便不敢进家被唐凯现撵着不丢。

    可唐凯为什么深更半夜还在村子里冒雪乱跑呢?

    樊英花解释不了。但她看唐凯在自己面前老老实实地低着头根本不像那么大胆子的人便更不能确定。但刹那间她恍然大悟怪自己差点上当心想:那贼小子心疼自己的马不知道怎么走就用自己的刀和弓诱惑唐凯跟他一起。唐凯想不到他敢和我对打着急得不知怎么好就灭灯而逃再后来只好抓了这贼小子想将功补过。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很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推断让人放掉唐凯严肃地说:“没有下次!否则我剁了你乱走的脚掌。”

    唐凯连连点头正要走却又被樊英花叫住。

    “把弓箭刀子拿上。要是昨天你不顾责罚爬出来帮我。今天给你的就不光是弓箭和刀子可以留你在我的身边让人在外面给你家买宅子置奴仆!”樊英花说。

    “小姐是我错了!”唐凯连忙承认弯腰的时候却抱了弓掉刀抱了刀掉弓。

    狄阿鸟嗤之以鼻心想:唧唧歪歪说来说去奖励唐凯的还是我的东西?一文不出哄得人要死。还好唐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个贪财坯子。

    等唐凯走过后樊英花就开始狞笑提着鞭子绕狄阿鸟走不断地问:“你这小贼说怎么好吧?!”

    狄阿鸟偷了羊也没机会吃肚子早饿得咕咕叫因胳膊也被捆着被荡得头也晕见她问便说:“放我下来咱们一起想吧!要是你能给我点饭吃我一定能想得到的。”刚说完他就挨了对方一鞭子不由“哎呀”了一声。

    “呵!昨天你可不是要什么饭吃。你神勇得很嘛抱了我的腿又摔又打。”樊英花哼哼着一抬手又是一串鞭子声“我胸口上还有你的脏手印。你这个无耻的贼小子我不打死你难消心头之恨!”

    “你以为我想打吗?你难道没有打我吗?”狄阿鸟反唇相讥。

    樊英花越想越气噼噼叭叭打了数十鞭直到将狄阿鸟的衣服打烂身上挂着血肉樊嫂带着阿凤来求饶才肯罢手。

    她让人关了狄阿鸟也没禁止他吃饭只是咬牙威胁说要他的主子杀他。

    ※※※

    到了下午秦汾在樊英花的陪同下过来并无别的表情。

    一看到秦汾狄阿鸟就想到他的安危为他入了虎穴还无知觉急可得不到机会私谈只得心肺冒烟不过他倒在秦汾阴肃的面孔上看到了希望心想:这下明白了吧姓承的老贼把咱们卖了亏你还当他忠良。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他正美美地假设自己救了国王是多大的功劳时却听秦汾说:“他父亲就是祸国奸贼他是奸臣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要怎么处置樊将军看着办!”

    狄阿鸟头皮麻左看右看却不知道樊英花这区区的女子怎么成了将军念头虽倾向于秦汾受了胁迫心中还是不由一酸心想:不得已的话你让杀就杀非说我父亲是大奸贼我是小奸贼吗?

    “是呀!他长得就像奸臣!”樊英花乐呵呵道。

    狄阿鸟低着头坐着瞪转着眼睛不断地撇嘴却越想越气甚至连秦汾什么时候走掉都没觉。最后他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樊英花的眼睛。

    “嗨!小奸贼。你主人不要你了列了一大筐罪责倒引起我的兴致。很了不起吗?!恩?!”樊英花说。

    “你说谁是奸贼?!”狄阿鸟横着面孔勃然现色“我怎么个奸贼法?倒是你们这样的乱臣贼子才是他阿妈的是奸臣。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昨天晚上我就掐死你!”说到这里他几乎要打自己的嘴巴心想:我怎么差点把他们要谋反的事说出来?!

    “不如说我昨天放过你今天又放过你!你别得寸进尺!”樊英花没怎么注意到“反贼”的字眼只是顺手操了个木杆怒气冲冲往木笼子里戳。

    狄阿鸟被她戳了几下火气反被压住了。

    他活动一下双手心想:还是不要激怒她最好能假意投降。这样才有晚饭夜里才有力气去救国王。秦汾那家伙虽然可恨但他是国王呀就是以后不再管他也要先把他救出来。

    樊英花戳了一阵见自己越戳对方脸上的笑容越多有种舍身饲虎的模样意兴索然停下来说:“你说服我我就放了你!”

    狄阿鸟求之不得但半点也不相信心想:昨天以前你倒有可能叫我做马童。但昨晚之后你可以说忘就忘说放就放?

    他“哼”一声问:“我不信单单说一说就能让你这样凶巴的女人放我?!”

    “想起你昨日的无礼我确实不想放过你!所以奉劝你还是尽快地求饶免得让我有后悔的机会。”樊英花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你说一说说服我的理由吧我看你能值多少。你的话要过所值我也不吝啬什么美女宝货连你的马儿都能还给你。”

    狄阿鸟在她脸上看出几分许诺想不到要说什么。

    他仔细想了一想很快摸到对方的脉搏觉得对方是想从自己嘴巴里撬出点国王的状况立刻表现出一些真诚说:“没错我们少爷就是国王陛下。我勇士狄阿鸟在林承遭逢内乱后要保护国王回长月!”

    “噢?!数日前天变村头金光万丈隐隐卧了一只青龙。可直到昨日我们这才知道。”樊英花略带夸张地惊讶“这可怎么好?此去长月路途遥远贼人众多。而且我觉得官府也不可靠!”

    要不是狄阿鸟知道他们别有居心真会被她的惊讶和真诚骗上请求他们召集有武艺的人们跟从护送。

    他心中有了底细心中嗤地一笑想:原来你们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趁机起兵不知道国王有没有被你们骗上?

    “是呀官府也不可靠。谁知道地方长官是谁的人?”狄阿鸟不动声色地说不敢乱多嘴以免倒出他们拼命要知道的东西。

    “那?你主张从我们这里经过有什么打算?”樊英花问“昨天我父亲觐见了国王商讨了很久却寻不到稳妥之计。国王可有什么股肱臣子?可供龙返制乱?!”

    狄阿鸟哂然知道真正的问题来了他们想知道国王的状况怕借了国王的号召力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他也确实不知道秦汾带没带证明自己身份的小印更不知道秦汾的心腹有哪些各位王爷实力如何态度如何略一沉吟笑眯眯地说:“啊!?许多我一时想不起来笼子太小了想睡觉都睡不着脑子很乱想睡个觉!”

    樊英花心中暗骂但还是拍了拍手。两个大汉立刻进来打开牢笼拱着狄阿鸟进到一所铺了干草的房子上了许多好酒好菜。狄阿鸟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心中却想:你们找个漂亮的男人去引诱小许子呗我即不是心腹死党又不知道实情更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国王。

    酒足饭饱他一阵浪笑每声都是冲樊英花的“笨”而却不知道自己睡一觉夜里会不会按时醒。但在一阵酒意上涌后还是很快给自己妥协躲到干草里拉上被褥就睡连做梦前都还恍惚地说:你一定觉得我最“笨”所以先从我这里下手凶巴巴的贼女人你失算啦!

    到了半夜狄阿鸟不叫自醒。

    他虽然浑身都是鞭伤又疼又使不出力气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溜到门口拉门。门被锁了一拉之下却换了句“干什么”。狄阿鸟连忙说:“撒尿!我要撒尿!”

    “屋子里有夜壶!”男人说。

    狄阿鸟恨不得骂上几句但立刻就回话说:“可没有灯找不到!”说完他便扯了裤子威胁说:“再不开门我就对着门口尿了。”

    外面响起金属摩擦声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拉锁响一个披了个棉山包一样的男人随即进来跟狄阿鸟说:“穿点衣服再走别冻上了!”

    狄阿鸟心生好感但大事为重还是暗叫着抱歉心说:扭个头让我打晕你吧我一定拿点分寸不会打太狠。

    他边打着鬼主意边往外走走了二十多步才在这里的雪地里站住便站到树边又解裤子。他边解裤子边怕对方的帽子太厚自己打不昏对方问:“叔!你呆在外面冷不冷?”

    “还好!要不是你得罪小姐我怎么受这罪?”男人低声说“看来小姐只是想出出气你可别耍混蛋!”

    “嗯!”狄阿鸟点点头继续解裤子毛躁地说“不好了腰带系死掉了!帮我一把吧。”

    “你这小子真是。”男人边说边向前移动“我怎么帮你?”

    他边说边拿下帽子借着雪光看狄阿鸟的腰间。

    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狄阿鸟猛地会身一拳打在对方的头上。但他意外地是对方竟然没有倒而是怒喝了一声丢了帽子用大手按狄阿鸟。

    狄阿鸟欺负他穿披过多一下把他绊倒然后又对这他的头打这才将他打昏。冷风一吹狄阿鸟感觉一阵彻骨的冷意。

    他以己思人便拖着那汉子回屋换了服稍后回来一边站到一棵树下撒尿一边判断秦汾住在哪。他抖不已脑子也不灵光抱了几抱胸口才现出几分清醒觉得东面是尊位太爷一定会把国王安顿在东面这就沿雪地里的阴影一阵走。

    四处灯火早已全息一色的房舍让人迷糊他半点也不摸不准秦汾所在便在盲目中停下来坐到一处廊下。

    突然有敲更人和巡走的男人移动过来的声响还隐隐伴随以狗的“呜呜”声狄阿鸟连忙躲在一处廊柱内侧暗中叫苦。

    他突然条件反射一样癫跳到最近的屋门边又敲又推口里大叫:“快!快起来看押的凶犯跑了!”

    他很快再换一间屋子接连敲击说同样的话最后碰到跑过来的巡丁吆喝道:“西面的凶犯跑了快追!”

    一个走在前面的男人拉条难以约束的大狗急切大嚷:“哪?!带我去看看。”

    狄阿鸟向西一指胡乱一报又说:“这是小姐让看押的我得赶快去小姐那!谁给我一起去!”

    敲更得老头不知他不认识路自告奋勇地走到前头一路小跑。

    狄阿鸟突然又动念头赶上去拉住他梆子说:“这家伙厉害是个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家伙可别钻到房子里害人。”

    解释到这他已经敲在梆子上伴着“咣”一声大喊:“赶快起床小心悍贼!”

    沿途屋子渐亮狄阿鸟一回头跟打更的老头说:“他说不定要去找伙伴阿----大爷知不知道新住来的两个少年?!”

    “我咋知道那几个半大小子住在哪?”老头跑得直呼歇还跟从大喊“小心悍贼”。

    他一搭话就泻了气便停下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