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四卷 四十九节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四十九节

    住下来的一些天来狄阿鸟心神不宁日日都做噩梦。

    然而他却难以跨越千里去想及其它只认为自己是在为“笨笨”难过。他站在一处山坳上的斜坡上心里还想着爱马是一边抡柴刀一边计划着到晚上黑去看“苯苯”。

    这一带已经下了雪村子里却依旧来了许多拜寿的狄阿鸟远远看过那名被人喊成“太爷”的半百老人想不明白一家如此根阀的人家怎么住来这穷山僻壤?而自己一行人进了山迷路才摸来。

    夜晚去樊英花家里极为不便他还是觉得只要自己小心就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跟前。分神想到这里干木已经倒了。他把枯木拉到一旁一看就了愁死树枝砍得过大难以成捆。他这就用柴刀修理。

    正修理着背着篓子的樊凤在山上逛了几圈回来喊他吃饭。

    他应了一声把柴放下。樊凤放好篓子给他掏出一个红薯让他用柴刀分开两个人吃。狄阿鸟先打掉一大块石头上的雪然后把红薯摆上一刀劈过把大块的给樊凤。樊凤看了一看便说:“干脆你烧好柴咱们烤着吃吧!你看他们在偷你砍的柴呢。”

    狄阿鸟一回头看到村落里的三个少年在他砍过的木枝边其中一个拖了只牙獐另一个再用柴刀修理木枝。他大喊着过去说:“那是我砍的!”

    几个少年不理睬他冲樊凤喊:“凤姐儿我们来吃肉!”

    狄阿鸟跑过去却不是想着自己砍的柴而是眼馋人家的猎物嘴巴里说着:“我出柴你们出肉!”

    村里的少年大多给他混熟了。

    一个叫唐凯的笑话说:“看怎么不说‘你砍的’了?一见獐子就想来沾光!”樊凤笑一笑觉他们带的都是柴刀问:“你们不是用棍子打的吧?都没带弓箭!”狄阿鸟已经在看獐子上看下看看不到伤痕便说:“先不要忙着吃我们还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

    他掰了掰獐子嘴看到里面流出的黏液便说:“它不是中毒死的就是病死的!”

    “中毒也能吃怕什么?”一个叫赵匡的少年说。

    狄阿鸟细心地给獐子做了个全身检查翻一翻眼皮说:“这是一种怪病瘟疫还是把它埋了吧。”众人看他认真严肃的样子都偷偷地笑问他:“你怎么知道是瘟疫?”

    “他很有学问的!”樊凤看住狄阿鸟故意拿狄阿鸟自己的话挤兑。

    “真是一种瘟疫。”狄阿鸟挺直身子给旁人说“不信你们看蹄胛烂了吧口腔有黏液吧眼皮里有花吧不信剖开它肚子一定结成血块。”

    一个少年忍不住狠杀一刀却真看到里面是凝固的黑紫血块他点点头相信了却惋惜地说:“丢了它太可惜了。也不一定吃了得病我家的鸡病了奶奶煮过给我们吃也没有什么事。”

    “还是丢了吧!”樊凤也同意并试图说服其它人。

    另外两个少年也觉得丢了好。

    他们最终提了它下山在一个地方挖了坑把獐子丢进去埋好出来聚在一处吃干粮。

    几个少年佩服起狄阿鸟来和他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便坐在一起跟他聊侃。狄阿鸟聊了两句就若无其事地问到他们太爷。他们却说得和樊凤一样只是肯定地觉得应该尽忠于太爷长辈说的没理由的。狄阿鸟套不出话更怕说多了让人反感便不往上面扯论到拜寿的人身上接着又应付秦汾的身世。

    “我看了你那什么少爷的就觉得他不是好货!阿鸟他再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唐凯说他边说边给狄阿鸟换了点吃的干脆一伸头咬一口对方的食物。

    “那不行。我也要尽忠于他。”狄阿鸟肯定回绝他。

    几个人张着嘴巴看都替他叫惋惜。

    少年人说玩到一块也快他们吃完东西后都有点不舍得离开便聚在一堆砍柴在樊凤面前比谁砍得多。等傍晚回家时三个人都争着拉狄阿鸟到自己家吃饭。

    樊凤反过来要他们三人都到自己家吃饭他们都爽快地答应下来。回到家里樊嫂听说唐凯他们要来早早地预备。

    狄阿鸟心里也高兴一边在柴房里帮忙剥花生一边诉苦说自己砍柴砍得完背却背不完。樊嫂正给他说怎么背柴背得多听到秦汾在对面房里骂人声不由给狄阿鸟说:“你去看看他大概是想家了又逮了小许姑娘出气。”

    刚说完她就看到小许子揉着眼睛出来便推狄阿鸟让他去问。

    狄阿鸟扒在门边“啊”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问她好。

    小许子揉眼睛走过来说:“饭越来越难吃少爷吃不下了。什么玩的也没有想闷死人不是?”

    “爱吃不吃!我嫂嫂都给你们另外做呢!”樊凤撅着嘴巴顶她给足白眼问“阿鸟怎么不嫌难吃?他每天还去砍柴。今天砍多了背都背不完。”

    “噢!饭的事我给她哥说了。她哥哥也给太爷村长说了。”樊嫂说“要是没有玩的就到山里跑一跑。每天晚上大大小小的不都在场子里玩吗?你们从来也不去!”

    小许子不再理她陡然回头扔下一句:“伺候好少爷将来有你们的富贵荣华。”

    樊嫂不太高兴等她走后才说:“俺家贪图你们什么荣华富贵吗?真是----”

    片刻之后承大夫也踮着脚一路地走过也寻了樊嫂问:“你们这里谁家有标致点的丫头?我出钱让他们伺候少爷几天。最好还是----”

    最后几句他的声音放得极小。

    樊嫂的脸一下红了看他竟然往樊凤脸上看不满意地摇一摇头忍不住骂道:“滚!”接着说:“我们这都是良家人没有卖女儿的。看你一大把年纪了心底却这般地肮脏!”承大夫厚着老脸被斥退了。但他一走狄阿鸟和樊凤都感兴趣地偷问:“他说什么?”

    “要我们给他找黄花闺女!”樊嫂把正和着的面丢了几滚黑着脸说“要不是小姐让住下我非赶走他们不可!”

    狄阿鸟也为同伴的这种行径脸上热燥樊凤却还懵懂紧紧刨问:“他找黄花闺女干什么?伺候他还要黄花闺女?”

    狄阿鸟连忙为秦汾说好话一个劲地说:“是那老头的主意他巴结人!”

    正说着在“旺财”又摇尾巴又叫中唐凯领了足足五六个同龄人过来还都抱着吃的东西大声叫着“婶子”“嫂子”。

    “你们小哥儿几个去堂屋坐!”樊嫂高兴地说。

    男孩子喜欢和同龄人聚堆。

    她家却缺少男孩除了几个来找樊凤的少女很少有男孩子过来一起玩。

    今天见了热闹樊嫂比谁都高兴连忙去堂屋上下收拾并要赶走坐着的樊缺。樊缺揉着光头出来见大小少年各拿酒食挤回去说:“怎么能少了我?阿鸟!唐凯你们说少得少不得我?”

    他们在屋里坐着对着盆核桃围成一堆。

    樊缺先看住这一盆核桃和他们约定:“咱们先说好吃这个用手握开不能用别的东西砸。”说完他捞住一个在手里一握听到“咯叭”一声便往嘴巴里放。

    少年们争胜心切也纷纷用手握。

    有人就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叫有侥幸握开的人大为欢喜吃着叫着。小许子出来看看对着门口恶声恶气地说:“不要吵听到了没有?”

    她看到屋子里的吃的心里格外地不高兴什么也没说抬脚就走。樊缺却是个“孩子王”笑了两声大叫道:“不要管他继续捏咱们的。”

    他这么一说少年们觉得不叫两声对不起黄天后土都故意大吵大闹。

    狄阿鸟握核桃也握得轻松而一干伙伴只有两三个才能费力捏开都钦佩他的握力不一会就喝起彩鼓动他和樊缺比。

    秦汾处在隔壁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卧在灯火边摸小许子的身体脸上尽显出种种根深仇大的表情。陡然他听得隔壁屋子里的人大声叫“抓破它”也猛地一抓。小许子立刻尖叫一声疼痛咧嘴。

    ※※※

    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空中阴沉不定竟然下起大雪荡得冷嗖嗖的。

    屋子却暖熏熏的光是人声鼎沸就够让人热乎的。樊嫂送些调就的咸菜刚一进门就被尽情地吃玩叫囔的少年人感染。

    她放下食物后慈蔼一笑叮嘱唐凯几个说:“你们可别今天好明天就闹架永远互相救助那才是真伙伴!”

    樊缺跟少年们一起点过头见嫂子要出去连忙叫住问:“我哥还没回来?”

    “没有。”樊嫂知道他想出去接一接摆手作罢说“许多人在一起顶多因路不好晚回来一会还能有什么事?”

    她随手带上门出去吃得七七八八的一伙人都觉得应该一块去看看很快吃完饭菜挤到院子要走喳喳打闹混浊乱嚷。

    他们有的喊樊嫂要马灯有的欺负“旺财”有的故意去敲秦汾住的屋子。

    看着拳头在门上擂了又擂樊嫂制止也来不及。被激怒了的秦汾早就憋了一股待的劲攘了小许子提剑开门用自小锻炼出来的眼神狠狠一扫。

    院子虽不甚亮但一院子的少年都能感觉到他带来的压迫感。他们很是好奇干脆故意挑逗挑衅瞪过秦汾看一遍不够伸了灯笼耀他面孔。狄阿鸟吓了一跳冲到跟前两下摆手先劝秦汾说:“没事没事。少爷快回去他们闹着玩玩都是好人!”接着又挡在秦汾前向少年们说好话。

    秦汾哪里见过这么多具有侵犯性的眼神内心早灭了火气感到一阵的慌乱。电光石火后他拉了狄阿鸟踢了一脚泄下台阶说:“你这混账东西找死不是?!让我知道你不守规矩一剑劈烂你!”

    “你厉害什么?!真是一个作福作威的公子哥!”唐凯替狄阿鸟抱不平挺着身子往近处走蔑视地冲秦汾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又暴躁又骄傲像一只头上长角的公山羊。咩。咩”

    “唐凯。你怎么能这么说?”狄阿鸟边说边抱住他往门外推。

    唐凯是替狄阿鸟出头的听这么一说虽知他不得不站在主人的立场却也不太高兴便板了面孔嚷:“这不关你的事!”

    少年们七嘴八舌地闹起来。樊婶阻止了几下挡不住他们乱哄哄的攻击只好赶他们走。小许子也拉了秦汾回去留下狄阿鸟跟他们乱争执。正闹着柴门外响起敲门声。少年们开门要走见到一个长袖老人进来赫然是他们的“太爷”吓了一大跳。

    狄阿鸟借着马灯使劲儿看见他面皮红润泛光没半点皱纹灰花的胡须直垂至胸跃迈走路时宽衣飘飘大为叹服。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第一个是承大夫第二个是提着马灯的老村长第三个却是一个脸板如铁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人在过道里收起朴桐色的油伞进了院子又连忙为太爷打上。

    他前面的村长有六十来岁体型高大络腮大胡子白黑相间。他看太爷动了一动手立刻毫无表情地回头赶人说:“都回家去!”

    少年安静无比连申辩都不敢。

    那太爷仍不放过威严一怒说:“你们胆子可着肚子长?不知道里面是谁吗?”说完他便扭头谦和地给承大夫稽请他先行。

    狄阿鸟愣了一下还没能回神一出来就见外面的树上结着马灯沿路肃立着两排大汉因为一动不动几乎被雪埋了进去陡然想到紧要处心中一紧心想:难道承老贼见迟迟不能归家出卖了国王?不然地位凌然的太爷怎么会给他行礼?还在下雪的晚上结伴而来。怎么办好?!他想也不想立刻拉过唐凯绕着远路向院子侧跑来到一侧爬在墙上看。

    唐凯为自己帮狄阿鸟而他不领情生气便挣脱拉扯要他说说刚才的事但看他硬是攀了墙看也随他攀上去。

    院子里。村长和承大夫已经“踢沓踢沓”上前率樊缺等人跪在秦汾门口外的雪地上口中叫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唐凯呼吸一下粗了很快回过身在嘴巴上放了个手指给跟来的其它少年做了个“嘘”声的比划。他闪着晶亮不安的眼芒看看狄阿鸟既吃惊又糊涂。狄阿鸟递了个眼神再看院子看只见大伙接连下跪唯有太爷站在雪地上乞罪道:“老夫有腿疾还请陛下恕罪!”片刻后小许子出来传话让大伙免礼要太爷和村正进去那两扇门板自此合上。

    狄阿鸟恨不得立刻把承大夫掂出来问。

    马灯耀出亮橙的光泽雪在光下斜飞穿舞。他忍住心思盯着走神好一会才放弃去看那合结实的门片子跳下来蹲在墙边。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着声音却没有看到生的事纷纷询问。

    “是----”唐凯也返身下来看住狄阿鸟眼睛中全是疑问。

    “是的。他是国王!”狄阿鸟低着头说。

    少年们呆若木鸡不知道做点什么好最后很一致地把视线投落到狄阿鸟脸上。

    他们想法单纯都怕掉脑袋个个埋怨狄阿鸟怪狄阿鸟不早说。雪下得很紧糊得人脸都是人的话一说出口就变音这里不是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唐凯便点点头拉着狄阿鸟给后面的人打着手势到山后的坡上找了个地方和大伙窝着相互看。

    “我还以为国王怎么厉害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大小。我还是说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却又暴躁又骄傲就像一只头上长角的公山羊。”唐凯成见很深冷哼着说。

    狄阿鸟比划了个要杀头的动作给大伙说:“国王是天子我们是臣民。要是我们人人都这么认为都不听他的命令就乱了。说不定要打仗要死好多人的!”

    唐凯皱了皱眉头最后同意说:“这也是。不过打仗怕什么?!”

    狄阿鸟拉着他左右看怎么觉得这小子说这话得时候有点像自己弟弟。

    唐凯被他看得不自然抓了抓头四处问人“将来做什么”。赵匡和几个少年都几乎异口同声地附和全打肿脸充胖子地说:“我们当然不怕打仗!将来就是去打仗。”雪越下越紧少年们纷纷回去了只有狄阿鸟和唐凯还窝在穴子里舍不得分手。

    但少年们一走地方一敞两人顿觉冷意。

    唐凯边活动边问狄阿鸟:“你想家吗?”

    “想!”狄阿鸟说。

    唐凯提了盏灯带着他走来到村头指着一个石头包上的大树哈着手说:“站上面望望吧!”

    狄阿鸟和他一起爬上去骑着往远处看。

    远处漆黑一团只有一团一团的雪打得眼睛怕怕的狄阿鸟用手挡住侧面的风雪看呀看似乎什么都看到了也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山间中有一队移动的火光渐渐在他的眼底孵化成一堆的事物。

    这些事物在模糊中渐渐清晰竟然真如回了家一样。好一会。唐凯迫切地问他:“看见了吗?”

    狄阿鸟已经泪花点点几乎要跳树而走被他的一喊喊回来点头说:“看见了!”

    唐凯欢呼一声说:“你是有神力的。他们都看不到的!”

    狄阿鸟边往下树边说:“可我家多了条狗怎么都像‘旺财’而我小妹还那么小不但长了一身痱子仍然只会哭不会笑。”

    唐凯呵呵笑了一阵这才给狄阿鸟说:“反正看到了到我家睡吧。”

    “可我还----”狄阿鸟犹豫了一下把要看“笨笨”的打算告诉他。

    正说着有大片的火光来到村口外。两人偎回村子在一堵墙后瞪大眼睛看只见到一辆一辆的沉重大车经过村口的坡子回村上下都很吃力看来早先在山间看到的火光就是它们。

    “这是太爷的寿礼。”唐凯说。

    他们不再看过车沿着一排屋根溜路翻坡直奔太爷家。

    太爷家在村后后院圈到背后的乱山石里盖着空屋和牲畜圈“笨笨”就养在那儿。狄阿鸟想一想觉得那些车辆可能要放到后院去不由打退堂鼓见唐凯一直热心地带路只好带着良好的愿望慢慢摸去。

    ※※※

    两人越过几个石坡唐凯还摔了一跤终于到了太爷家的院墙边。他们听着村子里的狗叫再摸着墙根走一直走到最西的地方才翻墙而入。

    这儿是牲口栏。狄阿鸟低声一叫就听到一处有马嘶便连忙带着唐凯过去。唐凯一面抬头望着亮处看一边低声问狄阿鸟:“你只一叫它就答应?”

    “那当然!”狄阿鸟自豪地说。

    “笨笨”一头拱到他怀里。狄阿鸟一摸它缰绳摸到断掉的半截连忙搂着它的头教训:“你怎么这样?牙齿厉害吗?!你主人知道了会给你鞭子的。”

    “它大概是太冷了吧!”唐凯牙齿打着颤以己思人为可怜的小马开脱。

    “不是!”狄阿鸟回头给他说“它的牙齿真厉害得很。”

    正说着唐凯按下了他指住一处给他看。原来是两个人从亮处提着马灯走来。两人看来看去看无处可以躲避只好钻在马槽下面。脚步声踩得“咯吱”响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哎呀”了一声说:“小姐这匹马又咬断了缰绳。前天它跑到酒窖边喝了半桶酒在空地上又叫又跳踢了张桧一脚把他踢得差点吐血。”

    “把缰绳放短。”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响起“越是不逊的马儿越是神骏。要是再像那日一样给它鞭子我剥你们的皮!”

    男人诚惶诚恐地赔笑低声说:“可它不经驯又怎么能骑得?”

    “担心什么?过几日我把它的主人要来当马童不就好了吗?”女人说。

    狄阿鸟听得出来这声音正是那叫樊英花的女人。

    他万万想不到她想让自己当为她当马童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连忙扶扶唐凯的胳膊再往马圈里躲躲这时那女人又说:“怪了这儿竟多了四排脚印!”

    “完了!”狄阿鸟这才想到今天下了雪雪地上留下了脚印。

    他担心也晚了果然马灯的亮光已经照过来。狄阿鸟一惊为了掩护唐凯便立刻拱身而出在雪地里狂跑。

    樊英花的眼底落入一个身影看得不太清楚便冷冷一笑喝了一声“站住”。这声音如一声春雷在舌底绽开!

    狄阿鸟正跑得飞快经此一震立马给点了穴道一样整个身形猝定在原地然后“扑通”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