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四卷 二十三节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二十三节

    狄阿鸟摸到二牛家踌躇到黑才决心进去。

    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屋里还亮着灯响着动静。他丢了马缰蹑手蹑脚地踩过废墟走到窗户边一下听到里面的哭声。

    “你就从了吧!”那是张氏老妇的声音焦虑不安。

    里屋传来打斗声声狄阿鸟脑子一热喊了一声闯进正屋只看到阿妈给大水的少女香儿捧着耳朵躲在墙角头凌乱张氏婆婆翘身侧耳手里仍数着念珠。”

    狄阿鸟第一个反应就是杨小玲在里屋猛地对准侧门撞大叫道:“都不许!”

    “咋又是你呢阿鸟!”张氏一下咧了嘴巴挤眼就想哭。

    她滑过小凳子跪下来哀求:“我家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爷爷爷!放过我家小玲吧。你家现在有钱有势狄老爷当了大官干嘛非要抢我家的小玲?”

    狄阿鸟心里揪疼看张氏瘫软的身子也弄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一刹那他又想起憨厚的二牛真想从地里挖他出来问问他该怎么办。最终他头晕晕地坐在门口一阵木然。

    听到他的叫喊小玲的哭声一下裂肺大喊道:“阿鸟!快救我!”

    狄阿鸟耳朵一竖听到大水在“呵呵”地狞笑还耀武扬威:“我入伍那么多年啥不敢?!他敢进来我就好好整治他。”

    小玲不再做声连哭声都压得低低的。

    狄阿鸟突然被一声撕裂衣服的声音惊醒一下转为怒不可遏。他站起来“砰”地一下使劲地撞门。接着两下。木门承受不住地晃荡上面砖头已经脱落开出一团泥烟。张氏悲里昏连忙吟道:“看在你二牛哥的份上求你了!”

    接着她往狄阿鸟爬去。

    她还没有摸到一声轰响门已被狄阿鸟整扇撞下。

    里屋一览可见。小玲被大水按在地上衣裳已经被撕开里衣破碎两道丝线吊在外面柔软的肌肤裸露着。

    大水伏身亲她陡然听到门倒猛地一震。

    他一回头气急败坏:“你要干什么?!”

    “阿鸟!”小玲也被杀气腾腾的落地声吓到战战兢兢地说了二个字。

    狄阿鸟在门口停了一停直奔大水面前抬脚一踹将他蹬翻。大水来到床下摸地起来在床梆上碰到头一脸的咬牙切齿。

    狄阿鸟一个箭步上前挥一拳打到脸上。

    大水鼻子立刻开花涌出来的都是酸液和鼻血。

    小玲有些不敢相信反应过来提醒:“阿鸟快跑!”

    狄阿鸟也不搭话就像哥哥管弟弟那样问:“改了不?!”

    大水往上看着喘气堵住鼻子站起来又见一拳带风打来连忙转头还是被打在面颊只听得拳头、皮骨碰一起出清亮的脆响。

    大水一辈子算没被人这么打过怒火烧心都糊涂了干脆躺到床上不起来用两条腿使劲地往外蹬。

    狄阿鸟被他蹬开见他还在蹬问:“改了不?”

    大水恨得没办法在床上抱着头像牦牛一样吼一连都是说委屈话或说“不改”或说“不管你事”。香儿进屋站在他俩中间护住他他才有机会离开床提着拳头往前走。架是已经打赢凡事也不需要太迫切杨小玲远远一通啜泣喊了狄阿鸟:“阿鸟。走!咱们走!”

    狄阿鸟二话不说到她身边拉着她就走衣裳像是摆了一阵风。

    他们在外屋门口见到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张氏阿婆只见她拜了一拜又一拜高一声低一声地说:“鸟爷爷你放过我们家小玲吧放过我们家大水吧!”

    “我?!”狄阿鸟只好反过来求她“你放了阿嫂吧!”

    张氏听着说话的方向跪在地上往跟前爬逶迤着来到两手乱抓。

    狄阿鸟被她捞到了腿怕甩着她那一身的老骨头不敢动只是一个劲儿说:“你怎么非让阿嫂嫁大水哥呢?我还怪大水哥呢其实都是你!”

    大水在里屋捞了个凳子搡了香儿出来听他这么一说有了台阶大声叫道:“谁稀罕她破货你怎么非逼我要呢?”

    他提着一条板凳指着阿鸟说:“阿鸟。你别管她自己走。今儿个的事算完不然你看我怎么治你!”

    “别说了!你跪下你跪下求一求!”张氏吟哦哭泣大声说。

    垂暮之人还是长辈狄阿鸟都软了只好把希望放到怎么劝住她。

    杨小玲却坚定决心搅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弯了身往外走门外传来抽泣声:“休了我吧。我不要你家的什么恩典!”

    大水动了一动看狄阿鸟像门神只好说:“走了清寂。”

    半晌后狄阿鸟在张氏的抢天悲歌中出门也不知道自己玲阿嫂去了哪儿四处找着只听到自己的马低低嘶鸣。

    他一阵惘然闹不清自己到底是对是错。只是拉了马绳边呼边找。

    杨小玲好像消失了一样整个不见答应。

    他在巷子里找寻几趟急了一头的汗水。正心里焦急一处角落响起哭泣声过去一看正是小玲。她坐在地上揽着衣裳抖。

    狄阿鸟一阵怜惜脱了自己的衣裳就为她捂上追问:“咱怎么办?!”

    小玲不要他衣裳固执地坚持:“你快回家!”

    狄阿鸟只好央求:“我们去铺子吧哪里可以去!”说完陪着她坐。

    小玲再也忍不住搂住他大哭答应去铺子落一落脚。狄阿鸟把自己的衣裳套给她扶了她上马牵着缰绳走。杨小玲一路低着头冷不丁地去看他见他走起路来两个肩膀缩着似乎有些抖不由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摸着狄阿鸟入宫才穿的锦衣感觉着衣裳的光滑鼓起勇气问:“吃了饭没有?”

    “没有!”

    “穿上你的衣服吧嫂子不冷!”杨小玲心疼地说。

    “你不知道我们那里冷我阿爸还老用冷水浇我。我早就不怕冷了!前年一个人拉着匹马在雪里走了一个月天圆圆的地方方的除了能见个山什么也看不到全是雪我一下走了几个月都没有生病回到家都长高了!”狄阿鸟讲道“眼睛也变大了皮肤黑黝黝的。”

    “是吗?你骗阿嫂。”小玲不相信伏在马上去看他的眼睛。狄阿鸟扭过头来笑越描越黑地:“我骗过人吗?我从来都不骗人的!”

    他摸着肚子说:“我们去吃饭吧我口袋里还有金子。”

    出了街走了一路好多店铺都因没什么生意打烊了。

    狄阿鸟越觉着饿在快到东市的地方看到一家酒楼带着杨小玲往跟前走。

    小玲脸花花的眼睛还在肿着看一看门口两边堂皇的帮衬、色饰被灯笼一耀有点刺慌忙从马上伸出手制止说:“贵得很钱不够要给人扣下。”

    狄阿鸟却饿得慌不舍地说:“不怕。我有大内的腰牌大不了用它换吃的。”

    小玲也没有吃晚饭她想起狄阿鸟现在家里富贵了确实也不在乎去这样的酒楼吃一顿格外别扭更害怕套一身不合身的男衣出丑。

    狄阿鸟却不知道大摇大摆地抱她下来把缰绳扔给迎客的青衣拉上她往里走不料刚一跨脚就被高门栏绊个跟头掉了大佬样。

    缓过来后他征询一下小玲立刻大叫道:“两盘牛肉一罐米饭!”

    小玲见狄阿鸟同样狼狈忍不住一笑心情开朗不少点了点头。

    懒洋洋的伙计来回游弋半死不活地应一声随口问:“不再要点别的?”

    狄阿鸟是模是样:“大鱼大肉吃腻了!”

    他拉住小玲往楼上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说:“我已经在酒楼吃过好几次饭了没什么的止饿才要紧!”

    上面的客僮出动在他们还没踏几脚的时候就下来拦住示意他们在楼下找地方。

    小玲想也没想径直就往角落去。狄阿鸟也只好跟上。坐下后他还是大模大样杨小玲敏感地趴在桌子上问:“你不觉得他们在给我们白眼吗?”

    “什么?”狄阿鸟截过话不相信地说“他们给白眼?”一回头见一个小二哥伸头过来看眼神中带着青光。

    他带着教训、教训的意思给那个伙计招手等那人要多怠慢、有多怠慢样地过来更是确认是在给“白眼”伸手就给一巴掌。那伙计傻愣在那正想跟狄阿鸟急见一块金子顺着他的视线下渐渐放在桌子上顿时一挥手在自己的脸上拂了一下说:“该打该打!”

    他伸手去摸那赏钱。狄阿鸟贼贼地笑着把金子挪了个地方勾着手指头叫他弯腰。

    这是一笔不小的灰色收入呀!

    那伙计半点也不犹豫果然把腰弯下咧着嘴巴、哈着舌头一付舔人的模样。

    “小玲嫂嫂你数着。”狄阿鸟笑得格外奸诈先轻轻拍了那人的脸问“叫我打你?”

    “当然叫当然叫!打我打我!”伙计连连应诺眼睛依然不离金子估计起它有多重。

    “那好!你说的!小玲嫂子你看!”狄阿鸟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扇去。

    伙计想不到有那么重“哎吆”一声叫出声。杨小玲也觉得解气喊了个“一”。

    “不许叫疼叫:打我打我!”狄阿鸟说。

    他勾着指头等那伙计到跟前开足臂膀左右猛扇打得跟电光鞭炮儿一样噼啪串串。周围的人干脆也不喝酒了都挤到一边看。几巴掌过去那伙计受不了了大声求饶。狄阿鸟觉得解了气乐呵呵地坐下把桌上的钱放回怀里问四处的人说:“他喊人打他你们打不打?”

    一个员外样的醉汉有不顺的事立刻拈起袖子喊那伙计转头在他转头那一瞬间就是一拳头打了伙计个满天星星。

    同为伙计的看到觉得不对喊了二掌柜。一脸奸瘦的二掌柜小跑上来问怎么回事。脸肿脖子粗的伙计头晕眼花说得囫囵:“打了给钱!四、五两金。”

    二掌柜大喜也把自己脸凑上用破锅嗓子喊:“只要开价合适我这张脸也给爷几个了!”

    “开什么价?你是说:我动手你要给我钱?”狄阿鸟一脸迷茫反过来说“他喊我打他你也喊我打你?”

    “不给钱呀!”二掌柜赶快收了脸提出疑问。

    那伙计说不出话来气恼地大叫:“你明明要给我钱的!”

    众人哄笑都给狄阿鸟作证说那伙计喊了狄阿鸟“小爷打我巴掌打我打我”。小玲也笑开了花枝乱颤地看着狄阿鸟心中不快的事被风吹跑了一样再不见踪迹。

    伙计觉得冤枉把自己眼睛看到的遭遇的都说了出来却越说越占不住理最后被一群客人笑话得无脸见人甩着两只胳膊走个没影。

    这时狄阿鸟伸着两只打人巴掌的手到处让人看他是个怎么辛苦。

    等米和肉都上来他看着一圈人笑闹兴致勃勃地给杨小玲挖饭狼吞虎咽地抢吃。吃完喝完去付帐正逢上几个从楼上下来的少年客人。

    他仔细一看竟然有黄天霸在里面便缓了一缓让他们先付。

    一身酒气的黄天霸偏偏转头看向狄阿鸟。狄阿鸟忍住自己的厌恶冲他点一点头说:“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代我向黄阿叔问好!”

    黄天霸脸绿了扔了钱拉住几个富家子往外走。几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跟出来还再不停地问。黄天霸只盯住一个说:“他还敢再这大吃大喝!他杀了范镇东跟我也有仇不知道会不会动粗!”

    他朝着的那少年端正白净被街头生涯磨砺得浑身透着狠。

    他叫许凤山是通吃两道的剑侠许宣奇许七爷之子。

    许宣奇是城区东北许氏一姓家里出的逆子族里排行第七少年时杀人亡命而去年长后逢赦携了不少金银从此开门立户交接豪客替一些高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把东市外几条街划为地盘势力很大。

    “***!嚣张!”许凤山挥手让个人走安排说“到拐角叫刘洪他们几个过来。寻个黑地方办了他!”

    黄天霸当即大喜笑着说:“如此一来是给长月除掉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