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四卷 十八节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十八节

    就在狄阿鸟在堂上接受审讯的时候太傅杨峻、北护军秦伤奉了国王手诏起的一场兵变数千兵在暮色中打起火把树着刀剑冲向内城北门。

    十五岁的新王秦汾并不是当今鲁太后的亲生儿子废太子秦林才是。老国王感到太子太不成器废了太子之后曾在王位继承人上一再犹豫直到驾崩前一段时间才坚定决心接二连三诏在外戍守的庶长子秦纲星夜回京。

    不料大雨失期鲁后预先洞察上心恰逢国王意外猝死就立刻把握机会与问鼎王位的另外一阀联手扶立起十五岁的秦汾作为缓和继而夺取朝廷大权垂帘问政母仪天下并进行一系列的清洗来为废太子清扫道路。

    京城内外是无风不起浪一片流言蜚语屡禁不绝。结果鲁后一震怒刑部官员们就开始恐慌接二连三往牢里塞起人来。

    杨峻是秦汾的太傅看到国王成为傀儡的事实自称拿到国王的手诏说服北护军秦伤前来拥戴国王亲政。他们喊着“勤王护驾”的口号飓风裹卷般旋过扯出一道、一道的怒流也点燃起百姓的内心。

    长月出了历史的一声吼叫----以前她总是在委屈中沉默而这声怒吼竟然源于一声犹如正义的呼喊。

    就在狄阿鸟担心自己被押回牢改天再审一大群百姓往这儿奔来把一衙门的人堵得结结实实。有人手里点着火把有人手持勾杆有人替者板砖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甚至形如天神下凡提着一条擀面档飞快地挥舞大喊:“孩他爸我来救你来啦!”……

    他们所拿的器物虽然不一样心情却很一致。

    衙役们一哄而散范霸的卫兵只好到前面抵挡兵刃还没怎么见红就被面目各异的人流怒潮给冲散狄南堂推着花流霜后退自己也被卷了进去被人砸伤头颅他只见人群涌流不完倒不知道怎么结束。

    牢房一个、一个被打开悲惨的人犯一群一群获得自由漫长的等待中终于想起一个希望的声音是张国焘的声音他用沙哑的嗓子大喊:“我是朝廷廷尉有纠察弹劾之权大家有冤鸣冤有状告状我一一受理。不要胡来哄砸衙门是大罪。”

    狄阿鸟就在这种慌乱中找到自己的“罪”马获得自己的自由。

    狄南堂拉住几个百姓简略地了解一下形势第一反应是去军营去任上即使不能对形势有所补遗也要见机行事于是和几个宫里出来的侍卫一起匆匆赶往辖督衙门。

    辖督负责外城应急受九门提督节制后因内禁驻扎在外轮番进执禁中、城卫外重内轻四世国王就把它划了出来。他还觉得多处一个独立的系统不好应变再进一步将九门提督划到禁中只负责门务与护军、禁军协防;将辖督划到城卫成为外城乃至整个京畿的警备司令和京兆卿共治王城;两者各司内外但这样一来却也显得内重外轻以如今形势辖督不能以绝对的优势来按制就不能轻易封锁路口否则就不知道哪是忠哪是奸?!

    四面声浪响闻乱哄哄的一路都是乱哄哄的有些人趁势冲进一些店铺抢拿东西抱出一摞飞奔;有些人胆小怕事靠着房子下的阴影以悲凄慌张的把在外的父母、儿女呼唤……

    几人路上一再受阻只得绕开大街走偏街不时来到北城。

    眼看再往前走过了校检场翻过驯象所就到了一所扎成井字型的大院那儿已经是辖督的北指挥所----督衙所在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北城是长月向山索要的大片土地虽然平整过但马蹄敲上的声音都与别处不一样后面的马蹄很是清脆。

    狄南堂一回头看到了狄阿鸟不由失色道:“谁让你来的?!你阿妈呢?你怎么不跟你阿妈一起回家?!”

    狄阿鸟是看他走了没有带任命的文书追了来此时倒想到建些功劳不由抽抽鼻子把文书递到说:“你忘了带这些了……”狄南堂想不到自己心一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掉了将文书收到手里说:“回去吧?!”狄阿鸟有点儿不情愿说:“让我跟着吧?!阿爸见叛军在十步内尽管叫我我保护阿爸!”说完他摸来摸去竟然找不到自己刀慌忙赶上一名宫卫大声说:“借把刀。”

    他说是借刀其实在盯着阿爸见阿爸沉沉瞪着自己只好丧气地说:“我迷路了。”狄南堂心里有顾忌严厉地说:“那你就在这儿等着!记住。不要乱去。”

    狄阿鸟却想得比较简单:大伙到军营宣布兵权归阿爸军卒愿意就跟上阿爸军卒不情意就说一声:“你们都回家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他只是觉着阿爸实在是过分当自己于无物只好在无奈之中揣起袖子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从眼前消失自言自语:“早知道不撒谎说迷路就得哪也不去等着。等到他们回来找。”

    狄阿鸟百无聊赖只好伏在马上睡觉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感到一阵寒冷就被冻醒了醒来竟听到哪里有一片喊杀声。

    他揉了着眼睛觉天气突变刮起了北风四处看一看听不远处有人喊叫由于心中有些迷糊他做了掖掖衣裳继续睡觉的打算。

    可那声音去不绝于耳凄惨无助。

    他脑子稍一清醒。听清楚是一个女人在喊救命便猛一下睁眼。大脑一充血他想到“英雄救美!”正要有所举动脑海中闪过阿爸“不许到处乱走”的嘱咐只好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在等我阿爸。”

    但他实在是不能装作听不见转念大不忿:打扰我睡觉怎么不关我的事?不管也得管。就是阿爸找不到我那也情有可原就说阿妈说的有仇必报。

    接着他明知故问冲马儿的耳朵灌话:”你能忍受别人吵你睡觉吗?”马不会说话下面的还是要让他来说说得义愤填膺:“当然不能。最过分的莫过于此!”

    他生出一股义愤大喊:“我来救你来了!”喊完顺着声音拨马就找拐了几个巷子前面有着一幕景象:两三个男人按住一个女人而那女人在拼命地踢打呼救。

    “大胆男人欺负良家妇女!”

    这原本他想喊得话但他看着人家手里的刀明晃晃的只说了“大”字就将后面的字说得极小一个比一个小最后的六个是连自个都听不到于是将口气改变喊道:“喝哈!大----爷打扰一下!”

    一个声音很粗的男人说:“不关你的事!快点儿滚!”

    狄阿鸟和声细气更拿出十二分的憨厚但相比于二牛的憨厚而言更像是白痴:“我只是打扰一下。”他往后念叨:“我捡了匹马不知道是谁家的!”

    一个男人怀疑问:“真的?”另外两个男人都看到狄阿鸟骑着马连忙推那个傻问的。最后三个人异口同声道:“我们的!我们刚丢了匹马。”

    一刹打过正进行的侵犯被打搅。

    女人也有了机会求饶搂自己被撕开的衣裳往墙根上挪。

    男人们都忽略了她说:“你过来!让俺们看看!”

    “我可我害----害怕!你们手里拿着刀!”狄阿鸟慌忙说“那女人?你叫的救命?他们不会杀人吧?你说说看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偷他们的马吧?我真是捡的。我在地下看到了条绳子我想捡条绳子就走没想到后面还有匹马!”

    他做作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二牛除了那份傻朴实得让人没法儿挑剔的。男人看自己离得远一边小声不叫女人吭气一边算计着说:“那匹马是我们的!要不你把马放下自己走吧!”

    狄阿鸟不肯说:“那不行万一不是你们的呢?要不?你过来----。不不你们不能过来先说说你们的马是什么样子!”

    三个男人马迷心窍嘀嘀咕咕地说话。

    狄阿鸟见女人也不趁机跑只在墙根边抱成一团只好开动脑筋继续玩自己的诡计转过头来说:“不说我就走?!”

    男人们觉得一般的马匹多少有些杂色告诉说:“慢慢!花的!对是花的。”

    “花的?不是!”狄阿鸟一口否决“有好几种颜色怎么会是花的呢?”

    几个男人都觉得他不可理喻嚷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几种颜色不是花的是什么?”

    狄阿鸟自顾说:“有几种颜色就是花的?谁来看看!”一说完他见几个男人往这里走慌忙后退说:“不行你们看了就说我是偷的!手里又拿着刀那可不行!”

    三个男人无可奈何问:“那你说怎么办吧?”

    “恩!我阿妈说了要是和人说不清时。就找个人评理!”狄阿鸟把马停在一处分岔口转身回来说“要有别人说这马是花马我就把马放到这儿自己走!现在也没有人明天吧明天人多的时候我再来让人看。”

    一个男人抓住他的弱点白痴、善良制止说:“你等一等!小兄弟吧?我们今天要用马。真的很急明天不是耽误了事?”

    狄阿鸟抓住头忍住笑犹豫道:“这怎么办呢?这怎么办呢?”

    三个男人嘀咕了一下其中一个拉去那女人起来说:“去!你去看看告诉他是不是花马!”

    女人还在抽泣一边往后看一边走走得让狄阿鸟感到心急但还是到了跟前。狄阿鸟从马上伸手拉住她说:“你看看!他们说是花马!”继而将声音转小:“要不要我救你?”

    女人头很乱花袄很小。线扣被拽掉在用手搂着。

    她太过恐惧压低声音抖颤着问:“能跑掉吗?”

    三个男人已经觉得不正常警觉地问:“是不是花的?看到了没?”

    “应该是花的!”狄阿鸟小声地嘱咐说“说。”

    女人回头回答狄阿鸟趁势空出马镫装作趴在马上辨认傻乎乎地说:“我怎么看不出来是不是花的?”他看那女人一脚踩到马鞍上猛地拽住她。女人却穿错了脚上不上下不下。

    狄阿鸟见男人已经喝叫着跑来心里焦急连忙转往一侧的巷子。那女人死命地蹬、拽将马鞍子荡断抱住狄阿鸟惊叫眼看就要跟着马两条腿在地下“拉、拉”着跑狄阿鸟伸出胳膊一使劲儿用一只胳膊把她抱起来用另外一只胳膊掼上她柔软的屁股从屁股沟里插过去掇成布袋放到马背上。

    巷子交织到处都是路狄阿鸟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钻好几次都差点被几名男人撵上但还是跑掉了。他不知狂奔多少路冲到一条南北的通路将暴徒撇得连影子都找不着。

    他停下马却没有注意到天际的变化只是叫了一声不好说:“我真迷路了!”到了这安全之地他觉得抱着一堆温香软玉的感觉很舒服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怀念起自己扮在人家屁股底下的手感心想:真倒霉要不是鞍子断了她现在坐在我怀里。女人呻吟几下从停住的马上慢慢滑下抱住肚子感激说:“谢谢你!”

    狄阿鸟也跳下来见她拨去头去看自己觉得吃亏也死死地看人家。

    女子有二十多岁光亮中的面庞娟秀白皙惊魂未定中还泛出几丝惊喜和羞涩一双带泪的大眼睛闪闪亮可以剜走一个男人的心而襟带系在后脖子上胸前衣已经松散白嫩的香肩露了出来。

    狄阿鸟很高兴得意洋洋地说:“我叫狄阿鸟叫我狄壮士就行了!”

    女子呻道:“我还以为却了傻子要被那几个强人杀掉呢!”

    她说完这话回头看住狄阿鸟的背后眼中满是惊恐瞳孔中盛满火光狄阿鸟连忙过头也一下惊呆只见远处穿起了大火火势冲天风一大起来烟被风怒卷将天空照得跟白天一样。

    “不知阿爸有没有危险?”狄阿鸟喃喃地说“他身上还有伤!”

    这会北面来风也突然大作。

    风尘树野卷得人一脸隐隐将远处的嘶喊刮送过来卷到人的心里去。

    狄阿鸟的脑海中顿时闪出一幅景象带伤的父亲站在乱军丛中连忙紧张地问:“认识路不?快带我去!

    女子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哪也没去过。我家老爷死了之后就被充了官窑现在被人掳出来早迷了路!”

    “那你呆在----”

    狄阿鸟本想让她自己呆着自己摸路走可刚说了一半就把下一半停住觉着自己救人救到底现在万万不能将一个弱女子抛在这里不由急急走了两步抓头说:“那怎么办?!”

    “我们一起往那边走!好不?你别丢下我!我肚子疼给我看住人我去----!”女子拉着他说。

    天气冷了狄阿鸟都觉得冻手冻脚。他督促女子快解决完事一个劲地往北方望着。顷刻天上下起毛毛细雨中间夹得的全是冰籽籽。他等着蹲在不远桥下的女子怎么催都催不出来见站在路上被冰籽籽砸得疼只好牵着马找地方躲风。

    突然间他有些警觉听到左手边也响起整齐一致的响动一行马蹄竟奔往这里越来越近慌忙之中拉上马藏往桥下。

    女人没忌讳那么多匆匆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狄阿鸟“咻”了一声沉沉地说:“有兵过来!听不到马蹄声吗?!”

    女子仔细听听连连战栗。狄阿鸟看她不在桥下的阴影中连忙把她带过来。狄阿鸟怕马叫挠几下马脖子蹲在她对面。

    两人对眼看了不一会就听到大兵在沟对面吵闹砸门接着是嘈杂入室声。一会工夫乱兵更多了。周围鸡飞狗跳喊声连连。

    女子解决完毕眼睛惊恐地闪亮问狄阿鸟:“这是咋得了?”

    狄阿鸟摇摇头也心惊地说:“造反吧!造反怎么造别人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