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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懵懵垂髫求琴艺骑从悠哉富家翁

    十三节

    当红日大可汗完虎祥带着自己的箭筒士走出自己的金顶大帐傲气地挺着镂金的马鞭拨点人堆时夜晚已经降临。蔑乞儿拖拖部的营地里燃起一堆堆的篝火。这是军士们在相聚寻欢。他们的目光会不时地落到大个的帐篷上那里已不再是善战的英雄而是世袭罔替的伯克们。他们会带自己打胜仗吗?男人们失望了只好在忧愁中放饮。

    周遭呈现出今朝有酒今朝进的气氛。这影响到红日可汗让他眼前又浮现出半年前的一幕:

    半年前仰慕先祖威名的土耳库部族金留真遣人来到三河源头进献马匹宝货欲恢复大猛国旧制倡导各独立的各部凝成一心。那时他虽知道猛人已经远不是以前的猛人他完虎家也不是以前的完虎家大可汗的名声里有水分可当时仍是无可言明的激动立刻就花费大把金银号集英雄为诸事准备。

    会议就举行在他自己的金帐那情那景那参与的人面和言谈都在怀念怀念猛人四处牧马的日子儿。

    可惜最终仍是功亏一篑太多地领质疑自己的军功问:“百雁齐飞头雁以何为催?”

    军功?整个大猛草原都应该是自己的要什么有什么哪来军功?

    想到这里完虎祥站住了。他用右手执着马鞭并将鞭梢收在手中不知不觉地缓慢敲打着左手手掌再次浮想联翩以重振家道的志向起誓。不时他又想到这次出战的决定和反对意见暗思:“连乌鸦都欺负到凤凰却又有宵小之敌胆敢虎口拔毛威逼到自己不多的祖业。可国师独独反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身为自己的师傅怎么能预言自己要败在敌人之手如同从中原逃溃而归的废大顺汗爷完虎碧一样呢?”

    正忍住澎湃的心潮四处扫视试想有让老师知道自己错了的一天几个伯克相继走来。万夫长哥诺穿着半身的索子甲带着华丽的兜扣走在最前面。他是经营中原攻略的哥拔都之后总在需要的时候站在完虎黄金家族身侧此时也想找到先祖的往昔一来就讨战。

    “双方既然递过战表就要等到决战之日在长生天的见证下击败他们建立起强大而不可阻挡的威势!”完虎祥说“这不光是屠杀敌人**的战场也是征服旁观者灵魂的战场!”

    在哥诺旁边的是完虎祥的大儿子完虎力他很有顾虑地说:“汗父!牲畜和粮食难以为继!快战快决才能得到保证继续南下的俘获呀!打吧。”

    完虎祥扫视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苦笑心道: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连这都看不穿。我什么时候要南下攻略了?中原池深城坚人口众多别说没有万全的准备即使有剔除杂凑的各部不算只凭自家区区万把人也是以三岁孩子的乳牙去啃金玉石块。

    他是不愿意否认南下决心的也怕损伤了长子的尊严并没有报以沉默而是旁顾言它娓娓道:“角还是长在自个的头上呀。一路的威慑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这里的领是不肯领儿郎跟随作战的口口声声说得过敌人的恩惠我看是怕咱们打不赢。他们也不想想曾几何时雪山族的龙阿里台不过是为先可汗拉马坠蹬的百夫长!”

    旁边的伯克纷纷笑蔑之。一个有地位的箭筒士看气氛活跃插了嘴嚷道:“他们心里怕呢派来的使者一个劲地求请大可汗返回漠北!”

    完虎祥得意突然间又想到个事儿就问:“派往纳兰部的人回来了没有?他们和敌人间有纷争不会存心让阿奴们吃了?”

    说到这里他作了个走的姿态在众人簇拥着回去又随意地议论:“听说领兵和我们相抗的是个雍人!依你们看是他们中原的大朝廷插手了呢还是东路联军口里常提的那个豪杰?!”

    众人没能回答完虎祥只好判断说:“依我看龙百川一放手他这个外人在雪山族里的地位就要动摇不可能被放到中路。”

    众人点头称是只有哥诺生怕遇不到对手要和那人一争长短。

    他们一路走过看架势当有一场好宴。几个拮据的、爱凑热闹的伯克老早就盯好了很快松着裤带跟上。

    等完虎祥回到己帐如人料想吩咐酒宴飨劳。

    酒过几巡兴致正酣几个勇健急蹬蹬的闯来打扰喊道:“纳兰山雄多歹杀了拉木黎令他的随从脱光衣服抬着尸体回来……”

    拉木黎是完虎祥小叔的儿子。他只听了一句手中金盏就砰地一声跌了随即扒拉掉一席的食物滚坐起来。

    酒宴顿时成了丧送。

    众人纷纷追问起敌人的使者要取了他的命偿还才知道他们早已被完虎祥放走了。完虎祥仰顿足悲痛欲绝恨不得立刻便要向纳兰部报复。倒是有战略目光的长司莫托哈最先反应过来分析说:“倘若纳兰部与我作战西面侧翼就暴露在敌人的面前。眼下怕是要移营才行。”

    此时已入夜伯克们都怕这般颠弄往下推委说军士必然不肯。完虎祥想了几想也怕牵动太大未战先要失势只好让扎在侧翼的人马略为收缩把整个背部卖给山麓。他雷厉风行地传下命令终于颓然低声给身旁的人说:“去告诉霍儿赤阿绐婶母。这一战胜利我不会准许敌人投降也好为她的儿子报仇!”

    人前这么说人后完虎力以极不可信的神情脾气:“怎么可能?纳兰山雄怎么说变就变?最起码也是隔河望战哪有反帮夙敌的道理?!”

    完虎祥摇了摇头教训说:“这你就不懂了!党那人有分家的习俗一头乱麻亲戚连亲戚。他们和龙氏比邻嫁娶难免可说即有摩擦又是亲戚斗一斗那是自家事。再说他们斗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正面冲突没有你想象的势不两立。要说和好还不是聚个头列上几代亲缘相互起个誓?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不对这到底是碰巧了呢还是在敌人的算计中?要是这样我们碰到的敌人太可怕了。”

    ※※※

    正是猛人左翼连夜调整地时候龙青云的大帐里笑声一片。

    中原朝廷正应付着一场始料不及的大战一时前有顾虑后有猜忌国王诏书还没到怕极猛人威名的东北大员们就把这一战的权力冠到龙青云头上暗含驱狼阻虎之想。龙青云因而有了节制各族的正名。

    眼看从其余几镇和各族支援的兵马源源不断渐渐扭转绝对的劣势大伙无不焕荣光。这会故作卑谦的使者从敌营回来讲到对面的情况理所当然地给大伙带来笑料。核心几人仍不许争先作战的将领出击目的是让敌人将主力追加左翼为背后的伏兵制造效果。这会儿联络不上那支杂猝的伏兵变成他们唯一的遗憾。

    他们并不知道相隔百里的那些人得知了什么预备怎么作战只是又一次派人联络。

    ※※※

    难道这就是战争?飞鸟既没有看到猎猎大旗下横槊立马的英雄也没有看到席卷的狼烟和如林的刀枪只记得逢术残酷地割断敌人的喉咙砍得叮当作响。

    倘若说这就是长生天予以的战争那么它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他想:不过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对了财!了财就可以与阿爸阿妈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飞鸟丢了恶心一路摸黑爬走和逢术商量猛人怎么放牧为什么不多带草秣。一开始逢术压根没跟着他的思路走一根筋地劝他少想去看不能冒这个险走走也醒悟了几分却后悔自己没有驱引马群的大本领。

    飞鸟趁机给他说:“我行。可引出了的马呢?咱能要走一半不?不然我才不肯呢。”

    逢术吃不透他这般计较傻了眼转头要讲道理觉他已溜到龙琉姝身边神神秘秘地说:“琉姝你姓什么?”

    “你不知道吗?”龙琉姝边重重地敲他边气呼呼地说。

    “当然知道。你阿爸要打赢你想不想?你和你的阿爸可都一个姓?!”飞鸟把舌头挂在下嘴唇上眯着眼睛一付很期待的样子。

    龙琉姝不耐烦反话反说:“不想!”

    “你有你阿爸疼却想让他输掉他的战争!”飞鸟振振有词地激将说“我可以帮你阿爸打胜仗可他会不会给我应得的?!挣了这一笔我就可以回家了!可以让我阿爸少辛苦一些。”

    龙琉姝搞不明白飞鸟到底要说什么想也想不出他有什么能做的就打算引他说出来然后再嘲笑他。两人讨价还价一番飞鸟放心下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是“盗马让敌人无马可骑。”

    龙琉姝圈出了他的话找到幼稚的一面心满意足留下还催要结果的飞鸟走了。飞鸟在黑路上紧跟不舍跟着她降价最后干脆说:“那我不要了行吧你信我不?我行的!”

    龙琉姝嫌烦了嘲弄说:“逮你的山羊去吧多逮几只回家!”

    飞鸟只好失望地站住。正勾撇嘴巴反复计较逢术低声问他:“你真有引马的办法?我回头给陈良说说咱就盗他们的马。”

    飞鸟大喜跟着他回到营地找陈良。

    陈良正和一些有身份的武士喝酒其中两个还是北雪山族里的巴特尔。他们要飞鸟、飞孝、龙血和逢术并头坐下听逢术讲解飞鸟的想法。在几个少年不知什么是怕地插话中点头的人越来越多只是谁都没有十拿九准的把握更没有敢于去做的决心。他们还要多想想就打少年们去玩。

    出来夜已深了飞鸟还有问题想不通顺抱头睡觉前考验一样让飞孝和龙血想法子。飞孝和龙血两人打心眼里都在跃跃欲试不管飞鸟是不是去做了他的财富梦只是冥思不歇商量了又商量。

    第二天一早飞鸟一觉醒来飞孝就兴致勃勃地带他出去隔开一样等待他看的龙血指向自己的马。原来他的马儿驮了冒着热气的豆料老远就能闻到沁人的豆香。飞孝见他一脸迷瞪大声解释说:“阿哥把豆料加热香气飘得远不怕马儿不动心!”

    飞鸟一探手回身就猛磕他的脑袋瓜问他怎么不怕烫坏了马儿。龙血幸灾乐祸地笑喊道:“头马不一定爱吃豆料但一定爱母马!”说完也是一声口哨。

    飞鸟闻声转头去看这家伙的马儿火云般飘飞来。细细看去只见它顶了一头红披打扮得妖艳脖子根上还包了两个馒头状的圆物。飞孝已经笑过了但还是笑了几歇。龙血一个劲地推飞孝说飞孝年纪小还不懂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向飞鸟评价什么飞鸟的小马驹便已怒气冲冲地伸出了蹄子准备狠蹂这个半人半马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