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绚日春秋 > 第一卷 二十一节
    第一卷点石成金寻常事丈夫出世立功名

    二十一节

    龙百川离开后随着和龙青云交谈的深入狄南堂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的棘手。那枝雪山族受猛人的压榨和仇敌的侵凌水源被夺食物匮乏连领都在和其他山族的械斗中毙命情形岌岌可危甚至可以推测为了打破族内生存可危的局面他们并不在乎族长是什么人岂是接待一番了了?

    龙百川出于自己的目的不愿扶助他们在他处落户。在他理想化的构划中只要阿玛森大会开得成功那枝雪山族又接受任命给他们的领----龙青云甘愿驱使就可以双管齐下将他们小天白山脉东北的居住地及狩猎范围与镇界相望构造一大片的领地。

    想找一个经营几千族人能力的人不容易想能扭转那枝族人的劣势就更难。龙青云自知自己不会土语不说离开镇子就被弟弟们排挤出镇子想趟这个浑水又要不湿鞋自然是需要一个与远家关系良好的代理人。

    “这样的想法可行吗?确切地说父亲放心把事情交给我放心用我举荐的人也有心让我抓住更大的权力!”龙青云移坐过来抓住狄南堂的手臂问。

    狄南堂心想:这是中原人才有的想法有意靠画地为牢来逐步蚕食可想在山族人那里实现并不容易。但他并没有回绝而是说:“依我看阿玛森大会不必忙于表面得失要缓中求信不然徒徒赢得一个名号!”

    龙青云并未有较为实际的远略把预想的狂热放到一边转而赞同。

    晚色袭来时狄南堂在龙青云那里用了些酒菜昏昏沉沉地出来却更加烦躁不住地问自己:这孩子会跑到哪了呢?到底他回来过没有?他牵出自己的马迎风一走便感到阵阵上涌的酒劲但还是爬上去。

    马踏踏跑了条石路又转土路来回不知经过多远的概念已停扎在自家的院子边嘶叫。虽极不敢面对事实他还是下了马。一条被别家狗赶回来的大狗从他身侧经过畏惧地绕在一边继而从门廊边往里跳。

    他也不太留意这条陌生的大狗垂头丧气地进门用招呼应付蹲着院里说话的几个老人转而见段大路举了条毛茸茸的尾巴笑着嚷:“阿鸟回来了!掂着这条尾巴耍了一大圈子非让我们看看!还真是条狼尾巴。”先是没敢相信接着便喜出望外晃晃荡荡往屋子里跑。

    赵婶从屋子里出来见他步履不稳想扶住又怕扶不住反累自己摔倒只用手扯着衣服叫嚷:“你慌个啥!人家娘俩并头睡觉呢。你看咱家从来也没这么光亮过倩儿就是不肯歇!我说你几天没合眼了睡一会吧。她说睡不着这不孩子一回来安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屋里倒下就叫不醒了!”

    随后她又叮嘱说:“可别打孩子。你没看他回来那可怜相滚了一身土不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跟人家带只狗逛在野外的孩子没有两样。”

    “丢了更好!”饱受煎熬的狄南堂虽然用到恨狠了的话但笑还是挂上“怎么还摸回来?!”“不说我都忘了!送他回来的人留了话让你去西边的酒肆!”赵婶说“看着眼熟问他是谁他就是不说!你可得好好谢人家。咱家的牲畜都养在老段的院里你牵去几匹马给人家!”“他喝晕乎了。我去牵。”段大路敲了敲靴帮子起身就走“一说有了事我就怕这些牲畜饿死!门里不亲什么亲就是养个十几年都没什么说的。”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话走味有顺手牵羊的嫌疑回头又笑了一个。

    狄南堂还是想去瞅瞅儿子却又被赵婶拉住。

    赵婶郑重地说:“人家姑娘搂着孩子睡的不一定脱了没脱!你回头娶了人家再说!”说完她推着手舞足蹈的狄南堂也不知道是招呼还是炫耀冲一旁的老太婆说:“你家三儿子怎么娶?看俺家!这好媳妇说续来就续来真是美得挑不住一个疵。一身的好武艺能打跑一群膘肥体壮的爷们。”

    那老太婆又羡慕又自惭笑出两片牙齿说:“我那儿子怎能比?!现在还跟个掉蛋狗一样到处惹事生非。我说你不是和你南良阿哥好吗?跟着人家做点事去。结果给我说啥你看这一片的赌坊窑子哪个敢不给我交月钱!”

    赵婶推走狄南堂回头给她嗑道:“别让他要竟喝酒玩乐了!”

    ※※※

    直到夜晚狄南堂才回来一点精力不继的痕迹也没有反而酒醒了不少。家中的晚饭也推迟到这时开桌。赵婶去叫睡着的一大一小却只有花倩儿出来一问才知道飞鸟听到阿爸的声音赖着不醒。狄南堂反正用过饭了的便进去揪飞鸟出来吃饭。

    等花倩儿洗把脸回来就听飞鸟唧唧喳喳地说些什么想必他没有挨训正赖在父亲的怀里自夸自擂。她又呼了几下才把这对父子喊到外面。

    飞鸟在阿爸腿上荡来荡去一望食物全是肉高高兴兴地扑在旁边。屁股还没来得及翻转坐定就听花倩儿问:“洗手了不?”这正是飞鸟不敢流露出不听话的时候他只好飞快地往外跑。可刚洗完手回来扑上去次摸了下肉狄南堂却又问他:“这么快就忘了伙伴?!”赵婶还没想到这“伙伴”是谁就见飞鸟端着一个木碗不声不响地拾了几块肉一路小跑到门边张着脖子就呼唤“哈达达”这才明白又气又笑地回头冲飞鸟嚷:“你阿爸是逗你的。它生来是畜生一会给几根骨头就行了!”再一看飞鸟竟长伸着自己的碗便几步跺过去想把他铲在怀里往后拖。飞鸟却一挣身跳到外面带着扬尾巴的哈达达走远。

    狄南堂:“阿婶让他喂吧!回头再给他一个碗。”

    花倩儿微嗔忍不住和赵婶一起责怪狄南堂说:“你看看你。孩子胡闹你也任他?”

    “这也不全是胡闹。他今天记得一只狗对他好明天就不忘自己的恩人。”狄南堂说“说起这道理人人知道可做起来却是另一码事。比如欠钱的人到还人家钱的时候了也知道要还人家可一想那么多钱不还多好就一拖再拖。他不明白‘好借好还’的道理吗?不是而是下不了那个心!”

    赵婶还是觉得气不过说:“那也不能不吃饭先喂狗?狗就是那物家。”

    外面有人和飞鸟说话花倩儿也没在意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吸了口气说狄南堂:“光记得人家对你好有什么用几人记得你对人家好?你知道不你在牢里你那个兄弟也在牢里。他媳妇去求你他就在装睡我都看到他睁眼了。当时----”她激动起来又说:“当时我心里跟针扎的一样心想人家顾得你的命吗?!回来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好。说吧好像挑拨你们的关系一样可不说却怕你身边的人害你!”

    “瞎想了不是?”狄南堂连忙说“我们自幼相交彼此熟络。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有些事你不明白……”

    这一说赵婶深有同感大摇其头地补充:“你进去那些日子人人都不给好脸色我住在人家家拿捏得要死。那些娘们还死劲地找我闹要打人那会还是倩儿撂翻那几个媳子?”气氛渐渐沉默。狄南堂沉吟了一下解释说:“被那情景吓的谁知道那试金石就是一块平常无奇的石头不过是鉴定金子成色的平常物?都以为我交了试金石就没了事。回头可别给南良说以他那脾气非回头找人家不可!”

    正说着飞鸟奇怪万分地踮脚进来问:“阿爸。班阿伯怎么不进门就走了?喊他都不理!”

    不知道班烈是不是听到了?!狄南堂猛地站起来连忙追出去喊。

    飞鸟尚不知道阿爸去干什么绕远路回案子边笑边翻来翻去地让赵婶看碗底得意地说:“它真饿坏了一气吃完噗嗤、噗嗤还在舔嘴巴!”继而他觉赵婶和花倩儿的脸色有异注意力不在他那只好专心看肉。

    狄南堂追下去觉班烈在前面等着自己背朝一片黑糊糊的宅地几乎和黑暗连成一体。狄南堂不由一震因他心中黯无光阴而叹了一口气说:“他女人家絮叨两句你进屋一说不都清楚了?生哪门子气呢?”

    “我没有生气而是没脸见你!”班烈回过头眼睛中似乎有泪光闪动“我没有开矿的心也顾念家里的妻子儿女的确想靠她胡闹让你去了开矿的心可真没往会要你命的方向想。”“我相信!”狄南堂毫不犹豫地说“你也绝不会害我。”

    “事业越大风险也越大。我就想:咱们兄弟不愁吃不愁穿的为什么要冒这风险去开矿?!多要几个老婆买上奴隶搬出去放牧垦田逍遥快活多好?!”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想的。狄南堂用手臂圈着他的肩膀心中涌出内疚便毫不犹豫地说:“照你想的做吧!”

    “你和我一起飞马出猎儿孙满载何必要问他们盐铁贵贱?”班烈说“我知道劝服不了你。干脆实话实说其实那些弟兄也都没什么本事开矿不过是混个人场知道跟着你有收获。不少人确是那姑娘说的那样遇到事了让你扛有钱赚了他们分。你问问善大虎问他知道一只羊四条腿九十九只羊几条腿不?你真对他们好就该让他们做自己能做的事不能白养着。我就想我退了份说赔不起他们也就吓退了。放心我们还是你的人押押货什么的!”

    狄南堂摇摇头说:“他们打过不少仗个个孔武的确不是能经商的人。可生意里也有人家的心血要分也要分够他们的血汗!”

    班烈带着埋怨叹息而后紧紧地和狄南堂拥在一起。两人和好如初似乎什么也不用再说如童年的夏天上下无衣无隔地滚闹用肩膀相撞。很快他嗅出狄南堂身上的酒气便笑道:“你喝酒了。不如趁着你的酒性咱们再结拜一次。这次咱们不按年纪摔交三次赢则为大。”

    “一言为定!”狄南堂先下手为强将他擒起。两人抵在一起摔了四次却是狄南堂全盛。他大笑着说:“自小你就摔不过我!今天我喝了酒也没睡好觉可还是赢了!”班烈不服又自一侧拥去揽抱将狄南堂扭了半歪后使劲往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