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药水要被用尽了,可是她身上还有过敏之处,却也不能在此上药,也没有药可以上了。这时,端木轩递过来另外一个瓶子,笑着说,“这里的药是可以食用的,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你身上的过敏就会消退了。”

    殷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既然有食用的药,为何现在才拿出来?而既然有可以解全身过敏的药,为何他……

    她赶紧拾起地上的铜镜,瞧了瞧镜中自己的相貌,“啊――”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倒了。一张闭月羞花之容现在奇丑无比,相信即便是辛怀源见了,也要认不出来。

    端木轩端坐在一旁,把她所有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辛府到了,殷芷死活不肯下马车。端木轩笑着摇了摇头,用他的折扇挑开了车帘,跳了下去。可是没有一会儿,他便又进来了。

    殷芷疑惑地看着他。端木轩示意她自己挑开车帘看一下。

    外面,原本的辛府大门一派萧条景象,不过才离开半日的时间,这朱红色大门便被烧得只剩下半扇焦炭,门前的石狮也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她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再顾不得自己的相貌,她跌跌撞撞地跳下马车,一路小跑着喊道:“辛伯伯!辛伯母!”

    可是,没有人应她。踏进大门,大院里的兰花全都烧光了,包括那株,墨兰,烧得只剩下一个破碎的花盆。她咬着唇,强忍着欲要滴下来的泪珠心里默默祈祷着,辛伯伯和辛伯母当时不在家。

    她不能想象,这是多么大的一场火,能把整个辛府烧成这样。往日一派生机盎然的辛府,今日一瞬间只留满目凄凉。她渐渐被眼底的恐惧感淹没,喉咙里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来,可是,她发现里面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

    庭院四处都散落着被烧焦的木桶,木桶边上还有几句分不清面目的尸体。

    殷芷不住地干呕着,这样的景象,在她十四年的生命里从未曾有过。有人轻轻抱起她,轻抚着她的背。

    “不要看了,我会命人彻查这件事的。”端木轩搂着她的腰,准备把她扶上马车。

    “我不走。”她眼底里流出的一丝绝望,带着些冷色,让端木轩震了一震。“没有找到辛伯伯和辛伯母之前,我不走。”她说。

    端木轩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她,居然能有此坚强。他微微颔首,说道,“那我陪着你。”

    另一边,他吩咐了车夫去通知端木爵府派人来,然后扶着殷芷站在一旁。

    她只呆呆地看着前面,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挣脱了他的双手冲向别院,那个她住了十年的院子。厢房已经倒塌了,只剩下些残垣断瓦。她用自己芊芊柔弱的双手,在废墟中挖掘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挖得满手血丝。

    “你在找什么?”端木轩握住她的手,眼睛里俱是深不可测的墨黑色。

    殷芷没有说话,只呆呆地看着地面,双手埋在胸口,似疼得无以复加般痛哭出声。然而等她碰到胸口一处硬物,顾不得礼仪,急忙从衣襟内抽出挂在脖子上的金项链,满是血迹的手拂过那枚小巧的半开的白玉兰,似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带着泪花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