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的女人11

    谁知才教了几天,可把老先生给美坏了。

    这位太子与他所接触过的皇家子弟完全不同。

    见过聪明的,可之前的经验与颜赢一比,统统作废。

    什么叫神童,眼前这位才是啊。

    过目不忘?那是小意思,承先人之牙慧,死记硬背下来也只能说是头脑好。

    最令人惊叹的是那种一点即通,举一反三的领悟能力,每每他才解释几句,小太子已经能从最深层次的分析开来,侃侃而谈。

    至于各地风土人情,他仿佛比老先生知道的还要多,还要细,到最后,这位当朝大儒就只好坐在他的椅子上,嘴巴承o型听着颜赢介绍。

    有许多地方,是连他都没听过的,瞧颜赢的样子又不像是胡说,于是老先生连忙返回家翻阅书本,还真就在一些闲游野记的书籍上找到了颜赢所说的地方,只是记载都不如小太子所说的详细。

    这个站起来不到他腰间的小小孩童,难倒真的去过那么多地方,才有了如此丰富的阅历,打死老先生也不相信啊,毕竟他真实的年龄摆在那儿呢。

    问他从哪里学了,小太子沉吟一会,只说是偶尔翻阅群书看到的,至于是哪本就记不清了。

    老太傅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当即就放下手中功课,牵着颜赢的小手要求立即求见皇上。

    他激动万分啊,这个孩子可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希望。

    假以时日,他能行至多远,就连他这个年仅古稀的老人都看不透。

    只是知道自己决不能像对待普通孩子那样,按部就班的耽误了颜赢。

    因材施教,因人施教,老太傅本来就颤巍巍的手脚哆嗦的更厉害,以至于见到了紫浩帝就脸红脖子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执拗的女人12

    此番情景瞧在一干大人眼中,都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颜赢闯了祸,把老爷子给气着了。

    桃小薇怕颜曦发怒找孩子麻烦,立即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牵着颜赢的小手回到桌子旁,让身后伺候的千霜赶紧搬把椅子过来,把孩子牢牢护在怀中,万一呆会夫君发火,她也好就近的庇护,别大过年的还让孩子遭了皮肉之苦。

    颜赢的小手出奇的凉,被桃小薇握在暖融融的手心里,分外的舒服。

    他疏离的眼神变得温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酥肉放在母亲碗中,“母后,没事的,您吃些东西吧,不必紧张,太傅他来……”

    还不等说完,老太傅忽然嘶吼一声,底气十足道,“先皇庇佑,祖宗庇佑,陛下,大喜啊,老臣恭贺陛下慧眼识明珠,储君成才乃天下万民之福……”

    颜融听的稀里糊涂,一口酒倒进口中,插嘴道,“先生,您长话短说好不好?这儿吃着饭呢,您从三皇五帝开始讲,饭菜都凉了。”

    这老太傅很不幸也是颜曦和颜融的启蒙师傅,当年没少跟颜融生气。

    颜曦登基为帝,主仆有别他不愿言语放肆,对待颜融可不那么客气,若不是颜曦在场,老爷子敢抄着拐棍上去敲这不孝徒弟的脑袋。“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颜融小子,你在外游历数年,不认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么?”

    颜融立即从座位上跳起来,弓着身子扶起老太傅到一旁的空椅子上落座,陪着笑脸道,“瞧您说的,小子哪敢对师傅不敬啊,咱这就是提个建议,您瞧快要过年了,太子殿下又不满三岁还是个孩子,就算是气着您老人家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告状吧。”附在老爷子耳边,颜融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劝’道,“您也知道我七弟脾气不大好,万一一会真的‘教训’不对,是教育起来了,人家母后非得心疼不可,搞的人家夫妻不睦您心里也过不去不是?算了,就饶了小太子这一次吧。”……

    ps:3月1日的更新,10更结束咯,明天还是早晨更。

    执拗的女人13

    期间,老太傅几次想插话,都被嘴快的颜融堵回去,他是存了心不让老太傅有机会告状破坏气氛,看准老人家说话惯于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就使劲用言语打岔,就算最后无法打算老人家的思路,也总能让他消消火,或者把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别太和颜赢较劲。

    “你能不能闭嘴?”老太傅底气十足的爆呵一声,像小时候每次颜融调皮时的样子使劲拍掉他在面前乱晃的大手,“聒噪!”

    完了,老爷子这回是真的怒了,颜融抱头鼠窜。

    总算让二王爷消了音,老太傅郑重其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屈膝在颜曦身旁跪倒,三拜九叩之后,才朗朗道,“启禀陛下,老臣今日前来并非是太子有过错要告状,实在是另有他事。”一句话定住那几个疼爱孩子的大人的心,又充分的调动起众人的好奇心,竖起耳朵屏息倾听,“此子之聪慧乃老臣生平所未见,生于皇家,立为储君,若好好引导,天下百姓之福也。仅仅老臣一人已经难以教习,为了避免耽误,恳请陛下再另外物色几位老师一起教授,老臣亦随之一起,求陛下恩准。”

    颜曦闻言,并不惊奇。自己的儿子啥样,他最是清楚,心底早就预料到也许有天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是没成想会这么早。

    转过头去,对正在努力的照顾母亲的儿子问道,“赢儿,可以应付的来吗?”

    桃小薇也低头去瞧,无声询问,哪怕颜赢有一点不愿意,她都会顺从儿子。

    孩子确实太小了,还不到那个年龄。

    “无所谓,孩儿听从父皇安排。”颜赢一脸无谓,好像对他来说,让母亲更舒适的用餐也比母亲谈论的话题有意义。

    老太傅浑浊的眼散发勃勃生机,充满希望的准备聆听紫浩帝最后的决断,他本人甚至比在座的人都更加紧张,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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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便由太傅代为寻找合适人选。”颜曦总算松了口,饶有深意的瞅了儿子一眼后,做出最后的决断。

    颜赢平淡无波的点点头,随老太傅一起叩头谢恩。

    目的达到,老太傅便退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刚好这些天将会有许多饱学之士前来探望拜年,他得好好琢磨,争取为太子殿下物色到更为出色的老师,不负皇恩。

    闲杂人等正式退场,为颜融和竹叶瞳的接风宴在两家融融天伦气氛中进行。

    除却外人对颜赢‘过于’聪颖的惊叹,自家亲人倒是没太大反应,也不看看他是谁生的儿子,紫浩帝颜曦耶,若他立下的太子是个孬种怂包才奇怪。

    颜初瑶趁着众人不注意从父皇的腿上蹭下来,踮着脚来到颜赢身旁,示意他垂下头来听她说悄悄话,“赢儿,你不是说要低调嘛,现在连太傅都惊动了,看你怎么收场。”

    颜赢把一粒肉丸子直接塞进姐姐口中阻去她的叽叽喳喳,蹙眉用小手指挖挖耳朵,怪声怪气的道,“瑶瑶,下次别冲着我耳朵吼,你的大嗓门要把我变成聋子啦。”

    她明明是在关心他好不好,居然还挑三拣四的嫌弃声音太大震耳朵,死小孩,真是没良心!颜初瑶搂起裙子,对着颜赢的小腿就是一脚,虽然没把他椅子踹翻,好歹也瞧见了他龇牙咧嘴捂着腿呼痛的窘样,哼,本姑娘可是不好惹的,这与年龄、身高、力气都无关,臭赢儿最好给我记住。

    回到颜曦身边,爬回到膝盖上的专属位置,颜初瑶还是撅着嘴不高兴,她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伤害了,这回颜赢若不道歉,她一定不原谅他。

    颜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没有插言评价,摸摸女儿柔软的发丝,垂下头低声道,“瑶瑶,那样踢脚法不对,改天父皇教你武功好吗?可以一脚把椅子都踹成碎片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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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子人立时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瞧着颜曦‘教’小孩。

    颜赢很没出息的额头渗出冷汗,第一次,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起来。只要一想到颜初瑶像只小蝴蝶似的在院子里用轻功飞来飞去,间或出拳把他当沙包来一下,任谁心情都好不起来吧。

    “哦,对了,这个也给瑶瑶,要好好保存,只要有它在,就不必担心我的瑶瑶挨欺负了。”颜曦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枚不只是用何材质做成的信物,似乎是某种罕见的玉石,黝黑泛着冰冷的暗光,一只栖息的凤凰正静静的把头伏在身子上沉睡,只是那股子无言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长久凝视,骇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家都识得,这是可以号令整个内侍营的虎符军令,有它在手,就等于拥有了数万虎狼之师的指挥权。

    现在,就在他们的面前,颜曦把它当成了玩具来哄女儿,瞧那架势是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命人取来红线,编制成结,虎符成了普通的项链坠垂在下飘飘荡荡,颜曦亲手把它挂在女儿的脖颈间。

    见过疼孩子的,可没见过这么疼的,颜融自叹弗如。

    呜呜呜,他就是个没能耐的父亲,可拿不出那种‘重量级’的东西来讨女儿欢心。

    颜初瑶哪里懂得虎符所代表的含义,只当那是寻常的玉石,挂在身上初时感觉凉意渗骨,很快那股不适便消失不见,小小的身子渐渐复苏了温暖,上升到合宜的温度后便不再增加,舒服的不得了。

    她惊奇的瞪大眼,双手捂住,知道面前这位冷面的父皇是赐予了一件很厉害的宝物给她,像是怕他反悔,立即紧张兮兮的塞入衣服里,唔,真舒服,多了这么个小小的东西,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窗外汩汩寒风,完全无法侵袭到她。

    来而不往非礼也,颜初瑶的一切都是颜曦给予,拿别人送的东西回送成何体统,她想了想,只好用老办法,踩着颜曦的膝盖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在他脸颊边印下几记香吻,软绵绵热呼呼,还带着小孩子天然的奶香,啾一声,清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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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曦眼眸中现出一丝慈爱,面色仍旧冷冷的,不再多说话。

    一餐饭热热闹闹的吃完,颜初瑶的虎符成为其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所淡忘,只有颜融仿佛又嗅到了什么气息,啧啧感叹几声,又颠颠的跟在女儿身后联络感情去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顽强抵抗,不如欣然接受。

    颜曦疲惫了太久,总有一天要卸下肩头重担,去过他真心想要的那种生活。早一些晚一些其实无所谓,他有权利得到这样美好的未来,于大燕国付出的,早就超过了先皇的期望值,若强硬的使劲办法留住他,那才是逆水行舟,违背自然……

    正月十五花灯会上最后一盏灯熄灭,象征着新年的结束。

    百姓们仍沉浸在喜气洋洋的年味之中,暖融融的笑意与那在风雨飘摇中坠落的鲁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这个时代生存的法则,没有人对燕军的铁骑踏平别国发表意见,胜利在己方,民众心中只有喜悦。至于道德层面的东西,被忽略的很淡很淡,几乎没有人提起。

    四月初,除五蠹部落外,四小国递交国书,年年纳贡,岁岁称臣,甘愿沦为属国,只求紫浩帝的铁骑不要将战火燃至国境。

    颜曦应允!

    而五蠹部落所占之地乃塞外苦寒,环境恶劣,一年之中倒有十个月在吹大风沙,为了这么个所在派军前去攻夺实在不值,索性暂且放任它去吧,只要不再冒犯大燕,便允许它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至此,大燕国已经实际意义上的统一诸国,完成了历代帝王大一统的梦想,紫浩帝颜曦也成为了燕国历史上最年轻最有建树的帝王,不可动摇。

    八月,光明神教的总教从京城迁出,羽翼丰满的玉罗娇运用迅速积累的财富,寻了一出灵山,开宗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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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五月,朝廷宣布将寻良辰吉日大举祭祀河山,帝后亲临,告慰列祖列宗。

    有各地使者送上万言书,请求紫浩帝恩准光明神教圣女玉罗娇代礼部行司仪之责,帝允。

    而另一边,影卫和内侍营几乎同时送上密函,西南角,大皇子与三皇子集结旧部,够买兵器、粮草、马匹,操练士兵,意欲不轨。

    颜曦置之不理,宣告祭天大典如期举行……

    灵山之上,玉罗娇身披五彩纱衣,端坐高台之上,目光炯炯,宛若真神。

    脚下,是花重金网罗而来的武林高手,也有不少善于计谋之人为他出谋划策,妥善管理教务。

    大皇子隐于暗处,耐心的等待玉罗娇忙碌完,把众人都遣散离去,才现出身来,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意。

    那是每次玉罗娇见了,俏脸都要布满阴云的表情,她认为大皇子总是在用这种温情的感觉破坏了他原本整洁的容貌。

    “光明神教在几年之间就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连火神教的百年基业,都让您打的抱头鼠窜,真是令人惊叹。”相处了这么久,大皇子最是明白玉罗娇的软肋,这个女人高度热衷权势,又不喜别人露骨的夸赞,但只需另辟蹊径,便可轻易的掌握她的情绪,左右悲喜。

    玉罗娇瞥了瞥嘴,算是承了他夸赞的情。

    斜倚在镂刻精美的宝座之上,美艳的女人细声细气慢慢道,“大皇子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忙人,这回来却是为何?不妨开门见山吧。”

    “还不是老三样,您前年就令小王候着,这一年又一年终究不是个办法,眼瞅着老七羽翼丰满,政局稳定,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连最后的三分胜算都没有了。”玉罗娇这也是个光说不练的主,当年她说的多好啊,里应外合,一举出击,助她夺得皇位,而他只需要立光明神教为国教,大开方便之门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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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答应了,什么都允了,到末了还是这样的结局。

    玉罗娇每壮大一分,大皇帝的底气便减少一些,现如今他与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对等的地位,就连说话,她也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斜睨态度,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

    忍耐着,苟且着,压抑着。

    还有,继续微笑着。

    可殊不知,他越是这样的笑,玉罗娇便越瞧不起他。

    明明有八分相似的相貌,因为这抹颜曦永远都不会出现的表情,而彻底的将两人分辨清楚,让她偶尔想借由着大皇子的脸回忆心上那个人的机会都不存在。

    于是愈发烦躁,就连敷衍都不愿意了。

    大皇子有求于人,态度始终是如沐春风的和煦,之前遭受的委屈仿佛他都没用放在心上,用殷切的眼神注视着,那小羊羔似的脆弱仿佛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让人忍不住怜惜。

    玉罗娇清了清嗓子,娇声道,“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经验,皇子当沉得住气呀,紫浩帝颜曦是什么人物,没用人比你更加清楚,他凭一己之力覆灭三国,令余下的四小国臣服麾下,岂是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动摇根基的。”定了定,不理会大皇子蹙紧的浓眉,微笑的唇瓣吐出字字寒刺,射向他最不堪一击的软肋,“成大事者不惜小费,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积聚力量,呵呵,还有你那三弟现在也并不支持你吧,本尊听说,他日夜流连声色,根本就不参与筹划,看来是想置身事外啊。唉,你与其在这里焦急的催促,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回去做些事情,例如,让三皇子振作起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一番话把大皇子堵进了死局了,她毫不掩饰的在责怪他,还没有准备好就毛躁的想要动手,简直是害人害己。

    执拗的女人19

    香风一阵,玉罗娇已起身飘然远走。

    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和声势浩大的阵仗,大皇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自打生了孩儿后,雅柔就像是换了个人,不再追逐,不再恳请,竟是连半点注意力都不愿放在大皇子身上。

    曾经拥有的痴迷眼睛化为清冷无波的淡漠,从这个女人身上,再也看不见当年毅然陪他共患难的坚定。

    一夕之间,她所有的温柔都转移到了那个小小的孩童身上,再也没有多余分给别人。

    大皇子现在所做的事情,雅柔都是知道的。

    他每天回来都说给她听,即使雅柔不答不说话也没关系。

    事实上,他也只有雅柔这么一个倾听者而已,她拥有他的骨血,即使是为了共同的孩子,她也不会背叛他,出卖他。或许,大皇子还愿意期待着,雅柔的心里最深的地方还有着他的一个小小位置,只是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事,让她把真实的情感紧紧地缩了起来,不愿意轻易外泄,连他都不给知道。

    在玉罗娇那边碰了壁,大皇子回来时,又面对的是一室清冷空气。

    “雅柔王妃呢?”他不悦的怒瞪身后跟着的女婢,仿佛是那畏缩着不敢抬头的下人把他的妻子藏了起来。

    “回王爷的话,王妃在小少爷的房间里,用晚膳时,少爷……”

    还不等她说完,大皇子已经极度不耐的挥手打断,“小孩子的事情不必同本王讲,叫人传话过去,说本王回来了。”

    女婢无法,只好转身去传达命令,谁知一去便再也没再回转,只等的大皇子心慌意乱,站起身来在室内走来走去,阴沉的脸色几乎能凝结出水来。

    一夕之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连鱼虫鸟兽的声音都没有,肃穆的宁静似是风雨的前兆,阴郁而窒息。

    执拗的女人20

    第五位来催促的下人正屏息站在门前候着,身边时之前被派来传话的女婢,排成一队,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既不敢劝说也不敢离去。

    雅柔做了那么久的当家主母,气势自然是有了。

    事实上,大皇子不在的时候,她倒是更像是个气定神闲的女主人,轻而易举的把几十个下人管理的井井有条。

    比如现在,她只是一句‘候着’,便没有人敢为男主人说话,更没人敢回去为大皇子报讯。

    雅柔耐心的为儿子梳洗干净,换上舒适的衣服让他躺下,随手拿了一本书,一字一句的朗读,孩子大多数是听不懂的,她就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直到那张令她疼到骨子里去的小脸露出释然的神色才继续往下念。

    “娘亲,我想睡了。”孩子终于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小身子往里缩了缩,眼睛半阖,努力的保持清醒。

    雅柔慈爱一笑,俯身低下头在他额心烙下浅吻,“你睡吧,娘亲陪着你。”

    令人把近身的蜡烛吹灭,雅柔沉默的坐在黑暗之中,眼神固定在半空中的某一天,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逐渐沉重。

    她轻轻的缩回被儿子握在手心的柔荑,细心的把裸在外的肌肤用被子盖严,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

    才出门,就跌入一具愤怒的怀抱中,那有力的臂膀死命的锁紧了她,勒的人无法喘息。

    “有了儿子,丈夫就没用了,对吗?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羸弱的身子被摇晃的像是风雨之中的小树,雅柔头晕目眩,伸手牢牢的抓住丈夫的肩膀,一语不发,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她是怕距离如此之近,夫妻间的争执惊到了孩子。

    然而,对于她的沉默,大皇子却视之为挑衅,更加愤怒,“我辛辛苦苦的筹划着,受尽冷漠的白眼,就是想让你们娘俩将来能重新过回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就连你也如此对我,雅柔,你说,你今天必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