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娇容1

    明黄色的伞,八人手执,端稳的徐徐向前,打伞之人身穿暗红宫服,尖顶的帽子扣在头顶,目光平视,昂首而行。

    接下来便是后边的轿子,也是刺目的黄色,皇帝专属,由三十二人稳稳的抬着,步伐整齐,没走一步,节奏都踩在点子上。

    唰!唰!唰!

    里边乘坐的人,自然就是被殷切盼望了日日夜夜的皇上,隔着刺绣的九龙图轿帘,阻去了众多包含情绪的视线。

    还不等御架走到跟前,宫娥、太监、甚至是各宫的娘娘全都不由自主的屈膝跪下去,头深深的埋着,不敢稍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驾并没有停下来,威风凛凛的从一干宫人面前缓行而过,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几十位如花似玉的俏丽宫妃依照品阶跪在沿路的最前方,而直奔着昭阳贵妃的寝宫而去。

    “怎么办?陛下不下轿子,咱们还是见不到他,悉心排练了那么久,难倒就这样白费了?”一名宫妃因为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剧烈,竟掩不住失望,失声道。

    “慌什么?”惠妃咬紧牙关,让贴身服侍的宫娥搀扶着站起,“咱们这就跟过去,守在昭阳贵妃寝宫的门口,大家一会一齐跪倒,见到了陛下,就给我哭,把心里的委屈都表现出来,法不责众,总要上陛下瞧瞧咱们在宫里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就是,与其这样守活寡,咱们还不如拼一拼,大不了被逐出宫,也好过日日夜夜的熬着。”

    说这话的都是有家族势力,底气硬的娘娘,娘家不那么强干的宫妃相对怯懦些,

    “这样不大好吧,没把皇上请回来,再惹恼了陛下,咱们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不爱去的就回宫猫着去,有胆色的姐妹咱们去守着。”惠妃冷冷一笑,“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如果咱们姐妹把打动了陛下,到时候那些个不去的,可别想着分一杯羹。”

    帝宠娇容2

    一句话,隐隐将宫妃的阵容化为两块,宫内宫外势力大的紧密的站在一起,她们可是不怕的,外有娘家人顶着,宫内自身品阶也是不低,而且还是这么多人抱成团去做一件事,胆色更是壮了几分。

    而另一边是内外皆一般的平凡宫妃,娘家没什么权势,自身在宫中也是踉跄度日的尴尬位置,平素里没少挨欺负,对这种事儿不那么上心,皇上在不在宫里对她们的直接影响不大,即便陛下往后真的回来了,想靠恩宠博出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万一龙颜大怒,顶在前头当炮灰的还是她们这般没有地位的姐妹,身旁底气十足的那几位,皇上即便想动,也要考虑下她们身后所代表的家族。

    盘根错杂的利益纠缠,各怀心思的宫闱暗斗,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若只是自己还好,真的把宫外的亲人也牵连进来,悔之晚矣。

    当然,也有不少没什么势力的低品阶宫妃愿意跟着去昭阳贵妃门前守着,她们大多稍有姿色,还抱有那么一丝幻想,与陛下相遇,煞那间天雷勾动地火,传出一段佳话。

    只要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自身的荣华,家族的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最后,极少的一部分宫妃谨慎的返回到住处,反锁住宫门,做出安分守纪的姿态。

    大多数还是远远尾随着御驾,寻找适当的机会,或须真的能抓住这一线希望……

    御驾终于缓缓停在宫门前。

    威武的御林军井然有序的将整间宫殿包围,有侍卫左右掀开轿帘,穿着明黄色帝王龙袍,高大威严,冷面薄唇的新皇颜曦优雅的从轿中而出。

    站在不远处的宫妃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皇上吗?

    她们共同的夫君。

    好俊逸,好帅气,好强大的感觉。

    那不就是千百次在各色女子心中幻想的形象,甚至,比她们想象中的更加卓尔不凡。

    帝宠娇容3

    好幸福。

    好高兴。

    好像凑到他身边,哪怕不说话,就只是靠近些,能更清晰的看到他。

    只远远的一个侧脸,颜曦却收获了一地芳心,排成整齐的阵列,摆在他脚下。

    若是他愿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要他回来,这暗潮汹涌的宫闱城墙内,不要又要掀起几番滔天巨浪。

    颜曦稳稳的在皇轿旁站定,若无其事的、漫不经心的,犀利的眼神迅速的瞟过全场,那是他多年征战留下的习惯,每到一处不熟悉的地方,都会认真的将重要的景致记在心中,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他的瞳眸中终于有了各色女子的倩影,但也只是一眼,就将目光抽离,毫无惊喜更别谈留恋。

    他挥手谢绝侍卫的再次帮忙,亲自掀开轿帘,大手伸进入。

    立即,一双女性白皙柔嫩的青葱玉指搭在他掌心。

    轿子里还有人?

    还不等宫妃们反应过来,她们的陛下怀中已经多了一抹无法移开眼神的绝色丽影,皇上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轿子上抱下来,戴她站的稳了,才收回护在她腰间的大手,那女子抬起头,笑弯了眸。颜曦还是冷峻了脸,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牵着那女子的小手,缓步走进昭阳贵妃的寝宫。

    喀吧喀吧。

    是碎裂的声音。

    一见钟情的美好,转瞬即逝。

    那碎成一片一片的心,落在尘埃中,无人怜惜。

    那个女人并不是宫中之人,显然陛下是跟随陛下由宫外而来,淡紫色的轻纱罗裙,更衬的她肌肤赛雪,头上随意挽了个大方却不复杂的发髻,用一只暖玉长钗固定着,竟也不加任何多余的点缀。

    陛下却一路拖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宫门的门槛很高,走的近了,皇上停住俯身抱起那女子,过了门才又放下,继续前行,是一点磕磕绊绊的记挂在心上的。

    她自己不会走吗?

    非要陛下抱着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