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仙路烟尘 > 第十六章 神剑忽来,飞落月中之雪
    见过上清宫灵虚掌门之后拜过三清祖师像后醒言与那四海堂前任堂主简单交接了一下便算是正式上任在罗浮山上清宫安顿下来。

    这里却还有个插话。原来那日醒言在半山亭外的山道上见到的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神仙”人物却正是他的前任清柏道长!

    当醒言跟清柏叙说了那时的情形清柏不禁哈哈大笑当下便将自己崴脚一事告诉醒言;听清原委不仅少年恍然失笑那位正立在一旁的灵虚掌门也不禁莞尔。

    四海堂乃罗浮山上清宫俗家弟子堂坐落在罗浮山抱霞峰千鸟崖上。其处景色清幽自成一格。几间石屋背倚石崖;屋前是一方石坪葱茏的竹木环绕四周绿荫交翳隔却了尘野的喧嚣。

    居于其间入目的是宜人的青翠入耳的是悦耳的鸟鸣真如那世外桃源一般!

    四海堂前这块宽阔的石坪左边仍倚着峭然的石崖;乱皴的石崖壁上一眼冷泉自石间而出潺潺流泻四季不歇。石坪之前有一方小巧的凉亭名曰“袖云亭”;亭下便临着险峻的山坡。在这陡峭的山坡上多生有松竹树木为这千鸟崖染上四时常青之色。在那竹木之间的略微平缓处则有一道白石铺就的石径斜斜的蜿蜒下山而去。

    若依飞云峰而言这抱霞峰上的弘法殿正对着飞云顶算是抱霞峰的正面;而四海堂则在它的背面了。在这千鸟崖对面的无名山峰上则在那乱石之间悬挂着一条宽大的瀑布水势轰然流声不绝。坐在这石居之中从窗中便能瞧见这道如练的水瀑。

    在石屋门前两侧则立着一对身姿宛然的石鹤。这对石鹤倒不是纯来装饰。据那清柏道长告知若是那飞云顶有事召唤这对石鹤嘴里便会冒出缕缕烟气同时还会出清唳之声!

    虽然这四海堂的石居清陋但对于醒言来说已是十分心满意足了。况且这清幽的景况儿在醒言看来颇有几分神仙气概;能住在这儿少年已觉得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

    待醒言来到罗浮山走马上任这四海堂堂主之后才渐渐了解到这上清宫俗家弟子堂的堂主大致是个什么样的职责----原来也难怪那饶州老道清河在临走前要赠他那本符箓经书;这四海堂的堂主在上清宫中还真只是个闲职。

    与天师教不同这上清宫更注重世外清修。因此上清教门对这俗家弟子堂便不是很重视。一个直接的表现便是这四海堂虽然列于上清二堂之一全堂上下却只有堂主一人再无其他职司!并且在这堂主的道号方面也颇有尴尬之处。

    虽然此际天下教门之中道号按资排辈之风并不甚烈;修道之人只要自己愿意仍可保留自己的俗家名字。但在上清宫中凡是那观堂的脑全都会冠以道号。比如上清宫的灵虚子崇德殿的灵庭子紫云殿的灵真子擅事堂的青云子。但醒言所任的这四海堂堂主的职司却唯独例外惯例上并不按辈分另取道号----虽然那些教中地位更为脱的前辈高人也常常不按辈分自行再拟道号比如那观天阁中据说法力无穷的决明子----显然四海堂堂主并不属于这种。

    当然有一种说法便是这样能够更好的体现“俗家之意”。但很显然那位前堂主刘宗柏现在的弘法殿清柏道长神色之间对这条规矩甚是不爽。

    现在醒言已经知道他这个四海堂堂主的最大职责便是看管好堂后小屋中藏贮的俗家弟子名册以及一些相关的经卷。另外还要隔三差五的去那罗浮山下的上清宫田产巡视----这田边地头的巡查任务也是他这四海堂堂主的职责之一!

    前一个职责委实没什么好做。因为那个藏贮册卷的石屋唯一的一道石门上教中前辈高人早已布好一座五行阵。如果没有醒言那块材质不明的堂主令牌便无法打开。若是有人想要强行闯入的话便很可能会遭受不可弥补的永久伤害!

    不过那位清柏道长介绍完这五行阵之后忍不住又咕哝了一句:

    “唉有人会来偷么?”

    这句话虽然低不可闻但少年耳力甚佳却还是一字不拉的听到。

    从这清柏老道的口中醒言还知道他这个“四海堂”差点便不复存在----去年年中有几位辈分较高的上清弟子曾向掌门提议要将这无甚用处的俗家弟子堂裁掉。只不过幸运的是门中那上清四子特别是灵虚子和灵成子对这建议确实不以为然最后以古制如此为由将这俗家弟子堂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听清柏说这话时的口气似乎他对那时没能成功撤掉自己这“四海堂”竟还颇有些可惜----瞧这架势少年还真有些怀疑眼前这老道便是那提议裁撤的主使者之一……

    接下来的日子里醒言果然觉得是清闲无比。只不过这曾经的山野少年却丝毫觉不出有啥闲闷。比起以前在那饶州市井之中的奔波劳碌少年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何况他前面的历任堂主也在石屋之中留下不少道家典籍。醒言无事之时便常常翻阅品读----上清掌门灵虚子那次也曾告诫少年说他初入道门应先多研习些基本的道家经义。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普通的市井少年在那时差不多便是睁眼目盲了;若要让他看这些言辞深奥的道家典籍那真是比登天还难。而现在这个坎儿对醒言来说却是丝毫不成问题。事实上虽然常常只是半工半读但少年在那饶州季老先生门下同窗弟子之中所习艺业却已算得上是同侪之中的翘楚了。

    醒言从没像现在这样感激自己的老父----如果不是父亲当年厚下老脸来央那季老先生收他为弟子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这千鸟崖上清闲的山中岁月该如何打了。

    虽然醒言现在已经入得上清宫还当上这“四海堂”的堂主。但这些时日下来他与上清宫其他的年轻弟子基本还没什么交往。倒不是醒言孤僻而是旁人冷落。那些个年轻一辈的弟子能入得这上清之门俱是一时之选。这些与醒言同龄的上清门人不是那世家子弟便是那富族苗裔像醒言出身这般寒微低贱的倒实在少见几乎没有。并且虽然醒言顶的这“四海堂”的堂主头衔差不多便只是个虚职;但那些出身良好、年轻气盛的弟子心中却更是多有不屑----醒言也是那玲珑心肠之人平素与弘法殿的弟子同食从那些略略交接的话语之中自是能体味到这种轻忽之意。

    现在看来那送醒言同来罗浮的陈子平倒算是他们之中的异数了。只不过似乎他现在正在潜心研习道法醒言很少能看到他。

    当然虽说醒言初时也有些郁闷但他素来惯在那贩夫走卒间厮混对于这些炎凉冷眼却都已经习惯。只不过虽然醒言入得上清宫之前竟还是那妓楼中的乐工可谓是当时最低贱、最不入流的职业;但少年却从来都不轻贱自己的身份从来都不以自己那谋食手段为耻----马蹄山野农户人家的朴实家教让醒言知道只要是自己正经出力做活便没啥好惭愧、好觉得低人一头的。再加上后来又读了那么多先哲圣贤的诗书醒言知道在这市井喧嚣的烟尘之中在这卑寒微末的身份之外自己仍可以保持一颗高贵的心。

    醒言现在所在的这罗浮上清宫虽然讲求出世清修但与当时天下大多数道教教门一样也不禁止弟子婚娶。在这上清宫中便有不少双修的道侣。因此那郁秀峰紫云殿中出色的妙龄女弟子便常常会成为其他殿观中年轻弟子欣羡追慕的对象。

    只不过这一切的道途旖旎却与醒言无关。那些紫云殿的女弟子也常会来这抱霞峰上弘法殿中修习法术。从平日的风闻中少年觉这些个紫云殿中的上清女弟子对他这个饶州市井而来的少年堂主看法却与那些弘法殿中的男弟子差不多多有轻忽甚是不以为意。

    虽然有些沮丧但这样一来倒让醒言少了许多烦扰多了不少静心研习典籍的功夫。

    现在除了将《上清经》、《玉皇经》、《南华经》、《道德经》、《神通品》等等这些上清宫推崇的道家典籍细细参读之外醒言还不忘翻出老道清河赠给的那本加了料的上清经用心参研其后那附着的“炼神化虚”二篇----因为醒言现在有空静下来细细回想一下自己身体里这股自命的“太华道力”这半年来的表现还真有点像这两篇中提及的那“强名强字”的太华道力!

    经历过这半年的磨砺少年现在深深认识到自己身体里这份意外得来的太华道力绝非凡品。

    说起来醒言也算夙有慧根那晚在马蹄山上又偶入那天人无我之境;再加上现在又静心研习了这么多道家典籍现在对他来说也是多有领悟----这“炼神化虚”、“太华道力”还有那所有道家典籍中推崇、追求的“长生久视”它们背后隐藏着的玄妙义理对少年而言却也并非全无头绪。

    只是醒言现在觉得自己与那渴求的最终义理之间便似是横着一道隔膜----虽然这层隔膜看似一点便破;但真待他凝神去想之时却觉还是毫无头绪----

    触手可及的距离其间却似有天渊之隔!

    直到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事情才似乎有了突破。

    这晚正是月半月满如轮清光万里。醒言闲来无事便在这千鸟崖的石坪之上迎风赏月。

    现在少年面前这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上一轮明月正挂在那片云也无的纯净天幕之中。这罗浮上空的天宇现在正呈现出一种纯粹的深蓝;在这片深蓝的映衬下醒言只觉得今晚天空中这轮明月那流泻千里的月华分外的动人心魂。

    看着这月照千山的美景醒言只觉得灵台一片空明。

    当下便忍不住心生赞叹:

    “唔!不愧是仙山洞天!立在这千鸟崖上再看天上这明月之时都觉得这月轮分外的清澄明亮!”

    对着这千山月明醒言正琢磨着要不要吟上几句以助清兴却忽的听到在自己所住的那石屋之内似乎正有啥东西在嗡嗡作响!

    醒言闻声正要走过去察看却突听得那石屋之中“沧”然一声清啸便有若龙吟一般----正自不知生何事少年却突然看到自那石屋窗中正有一物如游龙一般倏然电射而来眨眼间便飞到了自己的身旁!

    事出不意倒是让醒言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现这突然凌空飞来之物正是自己去年在那马蹄山上捡回来的古怪剑器!

    ----这把当年没能卖出的古剑现在却似乎又通了人性正剑尖点地“立”在自己这主人身旁!

    “唔~这剑果然多有古怪!”

    醒言心中暗忖。正待他想往前凑凑看看倒底是咋回事时却突然现虽然目不可及但在那冥冥空明之中只觉着自己头顶上那充斥整个天宇的月华正自趋合汇聚越积越强便如那千川归海一般正在往自己身旁这把剑器中汇去!

    而立在这古剑近旁的少年待这月华流光扫过自身之时现自己身体中那股太华道力正似乎受了这月华气机的牵引开始在那四筋八骸中不住的流转!

    此时的古剑又出那幽幽窅窅的光华;银色的月辉一触到剑身表面便如泥牛入海一般倏然不见----

    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剑身上现在却似乎正流转变幻着各种莫名的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