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东方泛起鱼白，吴越睁开眼，却见自己身上盖着一个被单，转瞬间便猜出大概，心中也是泛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情感。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吴越微怔，继而朗朗开口道：“杨警官，都八点了，你还没上班？”
过了片刻，杨凝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鄙视着吴越：“吴公子，今天是周日耶。”
“呃，这样。”吴越这才反应过来。
自从请假回家祭母之后，吴越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正常作息了，时间观念也逐渐减退。
“那今天有什么安排没？”吴越心里惦记着那块石墩，随口一问。
“当然有！”杨凝一脸神秘：“今天县古玩城有大型赌石活动，听说不少级赌石手都来了呢！”
“赌石？”微微心中一震，再次想起胡同里的那块不起眼的石墩。
汝河县位于中原地带，古代有九州之中的称号，自从秦朝建立郡府，两千多年间，汝河县一直都是中原省东南部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虽然近些年，由于偏离国道，交通欠佳，导致经济没落，但其两千年蕴含的文化底蕴确是不可泯灭的。悠久的历史注定了汝河县存在着大量古玩古董。上世纪九十年代，汝河县兴盛起收藏热，相应的古玩市场应运而出。经过这二十年的展，汝河县的古玩市场已经成为城市名片，声誉全国。
这些，吴越都知道。上高中那会，吴越也跟同学多次前往县古玩市场试手气，但几次出手都打了眼。
“赌石，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在南方地不少城市都有这样的地下场所。赌石的原料基本上都是越南或者缅甸运输过来，所以赌石较为方便。内陆赌石运输成本太大，所以没有形成规模市场。这次汝河县有赌石活动，主要得益于前不久有人在天钟山开山炸石，结果现极品翡翠的存在。所以近段时间，那些怀着暴富心里的人一窝蜂的都跑去购买原石，然后运输到县城。原石累积的多了，所以就有人组织了这次的赌石活动。”杨凝得意洋洋的介绍道。
吴越对杨凝熟稔赌石倒也不惊讶。此女出身高干之家，那些个大官们哪个对收藏啊，赌石啊之类不感兴趣？杨凝从小怕就耳濡目染，对赌石了如指掌也在情理之中。
“不就是赌石嘛，有什么好看的？”吴越心中惦挂那个石墩，对其他活动一概没兴趣。
“吴越，这个你就知道了吧。云南赌石的地方主要在盈江等地。许多人可是不远千里都要跑去赌赌自己的运气。我可是早就想看看赌石的情况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可是想好好地博一把，搞不好真能碰上大运。”杨凝满脸兴奋，一副赌徒的样子。
“警察去赌石…这世道还真是…”吴越撇撇嘴，不以为然。
“警察就不能赌石了？”见吴越兴致冷淡，杨凝不由花容动怒。
“这个赌石…不就是变相的赌博嘛。”坦白说，吴越对这个问题确实一直困惑着。
杨凝想了想，才道：“这事有些不好说，说算赌博吧，只要按所得交了税，这事也算正当收入，就象是买彩票一样，那是你碰上的，说不算赌博吧，这事又是有点地下的意思。”
“到底算不算赌博呢？”吴越一阵无语。
摸了摸额头，杨凝接着又道：“这话题有些复杂，我查过了一些资料，按律师的说话，这是涉嫌赌博和非法经营，只要是支付过价后获得的是一种不确定性的收益，同时又没有获得物权、股权等其他实质性的所得，都可以称为是赌博，比如赌球、斗犬、斗鸡……表现方式虽然不同但本质一样的，这个赌石也是这个类型。”
“这么说，刚刚突袭赌场的杨警官竟然带着被她抓获的赌徒去参与新的赌博？”吴越一脸不可思议。
杨凝佯怒，又解释道：“这也仅只是部份律师的说法，由于我国还没有《博彩法》的出现，这结论也不能这么下。华夏珠宝玉石饰行业协会的领导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经济活动，只要满足经济活动的一般程序要求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到有关部门特别地备案。从本质上说，‘赌石’是一种巨大风险和高额收益并存地投资活动。‘赌石’是民间对这种活动的形象说法。虽然其本身带有一定地赌性，但是不能和单纯的赌博活动画等号，所以，做这生意地人只需提示有风险便可，至于参不参与，盈和亏都象股市一样，由自己承担。”
“杨警官，你说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搞明白，到底属不属于赌博？”
杨凝白了吴越一眼，沉默少许，这才又道：“以我们警局为例，现在我们的打击工作主要还是针对百家乐、棋牌、网络赌球之类的。对于新现的类似赌博的形式，还得摸索着根据法律怎么进行处理。比如斗犬、斗鸡、斗蛐蛐，如果有下注的，我们也得研究之后才能确定是否是赌博。但是如果赌石中涉嫌造假诈骗，就是刑事案件了。京都公安局治安综合治理科答复过，目前‘赌石’并没有法律条款来进行规范，因此不好将它归为赌博。”
吴越这才有点头绪。见杨凝神色专注，以他对杨凝的了解，今日自己八成是逃不出此女的魔爪了。
内心微微叹息，只好暂且放心那个石墩的事件。
两人稍稍整理一下就退了房，出了门。
宾馆的外的停车处，昨晚的那辆道奇战斧摩托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辆黑色马自达桥车，属于中档轿车，市场价格应该在3o万左右。
见吴越神情疑虑，杨凝这才笑道：“早上起得早，随便将摩托骑了回去，换了辆汽车。主要是因为，古玩城位于县中心繁华地带，不让摩托车通行。没办法。”
杨凝是一脸的可惜。
吴越点点头，正要钻到副驾驶座，却被杨凝叫住。
“吴越，今天，你当我的司机，若是我赌石赌涨了，分你一成利。怎么样，够意思吧？”
吴越大学期间曾经考过驾照，杨凝是知道的。
“我说，杨警官，你怎么就如此肯定，你能赌涨？”吴越一脸苦大仇深。
杨凝眨了眨眼，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美女的运气至少要比你这个逢赌必输的倒霉鬼运气好吧？”
吴越缓缓摇了摇头，没理会这个骄傲与自恋并重，智慧与白痴同行的女警察，然后转身坐到主驾驶的座上。
…
汝河县别看平时很冷清，这每到周末的时候，尤其是步行商业街和紧邻着的古玩街，那绝对是人山人海。吴越开着车在步行街外溜达了十多分钟，都没找到停车的地方。附近的停车位完全被占据着，这些车有宝马系列的，奔驰系列的，甚至还有几辆售价在百万以上的豪华型跑车。看来，杨凝说的没错，这次的赌石活动确实吸引了不少外地有钱的主。
见吴越停车的效率如此低，杨凝一脸的不爽。让吴越停下车后，杨凝直接单枪杀到停车场的办公处。两分钟后，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人连滚带爬一脸媚笑的跟在杨凝身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小张，将我的这车随便开到哪个地方，把这个停车位空出来。”中年人大声叫道。
“可是经理，这是您的专属停车位啊。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欲言又止。
“我让你挪开，你就挪开，废什么话，快去。”中年人不耐烦道。
那小伙瞅了瞅一脸嚣张的杨凝，低着头将胖经理的丰田车开走了。
接着杨凝趾高气昂的指挥着吴越长驱直入，鸠占鹊巢。
对杨凝的这种手段，吴越早就习以为常。
停好车，吴越解下安全带，锁好车门，扭头正要离开，突然目光在邻近停车位上的一辆奥迪a6私家车上停滞下来。
“车牌尾号588，这不是张颖傍到的那个奥迪小开林云的车吗？难道他们也来古玩市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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