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神意 > 第二十九章、荔枝树下
    也不容我多想,就来到了餐厅里一个很大的包房,装修的很是贵气。看区国华安闲坐在那里的样子,应该是真的等了我好久了。显然,她并没有去洗桑拿。

    我一入座,只见她也不客气,就对站在旁边服务员挥了挥手。那菜,就一个个地,送了上来,都是些我没见过的海鲜之类。最后又上来个虎皮煎椒。这时,她才笑了笑:这个菜,应该是陈老师,你最喜欢的吃了吧。

    听了她这句话,我一时愕然。

    看看她,没有说什么。说真的,现在的我,什么事,都不想说。心里想到的,就是要吃饭,吃饭,吃饭。看我吃菜的模样,她显然明白,这个时候我最紧要,就是吃饭。立马就说了句:人头饭。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饭,就送了两碗来。

    见我这样子,她也不说话,只是再点了点头,做个手势。我呢,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吃起来。只要能吃饭钱就不会断;不怕赚钱少就怕走得早;官再大钱再多阎王照样土里拖,一定要善待自己享受人生…

    我这边吃,她那边看着我,看桌子上的菜,找话说:陈老师,你慢慢吃。这个是龙虾。这个是凤爪。都是东纽约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这个,是你们老乡,毛爹爹都喜欢吃的红烧肉。这是虎皮煎椒。

    我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不多一会儿,一连三小碗饭就下了肚。那些光亮亮,色香味齐全的生猛海鲜,倒是没有动什么。只是那一碟虎皮煎椒,被我放得一干二净了。

    区国华见了,很轻松地笑道:陈老师,你真的是一个湖南人,不怕辣。

    到了这时,我停住了筷子,抬起头:你是说什么,越辣,越格命吧?那是我们后人,胡乱编造的。要是都是这样,那格命,还能够搞得好?毛老人家他,不就是把我们的这个格命,搞得乱七八糟了吗?

    她又是一笑,说:陈老师,你真的会开玩笑哦。

    直到我放下了碗,才认真地看清楚,坐在我对面的区国华,东纽约公安局长安分局长安派出所所长。面对今天我遭遇到的这一切,我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我当然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东纽约长安人,派出所的所长区国华,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于是,我顺着势子,说道:区所长,我弄不明白,你怎么,会叫我做老师呢?

    区国华听了,眼睛看着我,呆了好半天,才不紧不慢地说:陈老师,你一定不要叫我做区所长。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做区国华。你不但是我的老师,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叫我小区,好了。

    我听了,一时间一脸的愕然,急忙追问道:区所长,这话,怎么说?我们两个人,可以说是一南一北,南辕北辙。相隔千里,素不相识的啊。

    区国华默默地听我说话,手上在把玩着一只筷子:陈老师,这,你就不知道了。人说,无情人咫尺天涯,有缘人千里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有缘千里心相印。我们两个人,看起来,虽然是不相识的。可是我知道,你姓陈,你的大名,叫陈本虚,湖南凤凰城的一个作家。一个优秀的文学杂志编辑。你真的应该,是我的老师。

    她这一说,我心里想着这事情,就更加地奇怪了。区国华也知道我会愕然,再笑了笑,看着我,慢慢地再说:陈老师,我说出来。你仔细地再比一比。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地奇怪。你们作家坐在家里,煞费苦心地写小说时,苦心经营的那些情节,都还没有我们的现实生活,这么地巧妙。这些情节,是让我们想也想不到的。

    她嘴里说着,就从随身带着的坤包里,取出来了一个很大笔记本。自己先站了起来,双手把它高高地,举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十分郑重地,朝我递了过来。一看到女人那神圣的样子,我当然也不敢怠慢。就很快地站起来,伸出了双手,去接过了它。

    我打开一看,这是一本年代久远,质地并不太好的笔记本。可我仔细一看,慢慢的,我的眼睛,就被它的内容感动得近乎呆滞了。

    啊,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本我的作品的剪辑。这里有我才开始创作时,表过的一些小说,有诗歌,也有散文。那些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的小小文章,她居然都给我收集起来了。要是我哪一天有资格,也出个什么文集全集大全集什么的,怕是非得找她,要了这些资料才行。

    面对着眼前的她,我作为一个执着写文章很多年的人,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但我也相当地奇怪。真的,这的确已经不是一个文学青年,或者说是一个文学爱好者的行为了。这种行为,真是出它好多好多倍了。

    再说,我们中国的作家,那是是何其的多,光是全国的协会的会员,都快逾万了。何况更加是,我的那些并不入流的文章,万万也没她这样苦心收集的资格。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人家青春和生命。想到这儿,我感动万分,就心情沉重地说:小区,难道你对文学,真的,就是这样痴情么?

    区国华一笑:我哪里是对文学,有这样的兴趣呢?是文学,尤其是你,陈老师,救了我区国华的一条小命。

    听了她这句话,我的心头又是一振。看着她,暗忖,是不是因为在派出所打了人的事情,她现在来慢慢地玩我什么啊。

    联想到了今天在我身上生的种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我这个人对我们的公安,的确没有什么恶感,也没有什么好感。总之,心情是相当复杂的。十几岁时在凤凰城,就被公安逮进了大牢,还摁到地上,就要枪毙了。在饥寒交迫的新江,倒是被公安弄进了收容站,给我买了张火车票,让我回到湖南。等于是救了我一命。在贵州,又被公安的外围,民兵抓进了自制的牢房。幸亏有朋友秋秋相助,让我逃了一难。

    至于到了东纽约长安,那是见得就更加多了。所以,不管她如果要玩我,我是胸有成竹的。再说,我身无分文,也没有什么让她可玩的。想到这里,稍稍地放宽了心。笑笑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怎么可以说,是我救了你一条命?你老是在放什么悬念啊,你比我们写小说的,功夫还要厉害。你就快快说了吧。

    她见我急成了这样子,就轻松地笑了:陈老师,我哪里是在做什么悬念。不像你们这些大作家,我们想做,都还做不来呢。陈老师,我问你,你原来是不是,在湖南凤凰的《水云》刊物,做编辑的?

    说得对。我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在那一年的第一期。你编辑过一篇小小的散文,叫做《荔枝树下》?

    我一听,《荔枝树下》?说实在话,自己编的文章,自己写的文章,基本上都像是自己生的孩子。哪里有忘记的道理。连忙说:是,是编过这么一篇小文章。文章原来的名字,叫做《荔枝树下的姑娘》,采用时,我建议作者删除了后面那三个字。

    因为这篇文章准备表时,在我们的编辑部里的二审当中,曾经有过一些小小的争执。所以在我的印象,就更加深了。

    当时我说,这个稿子,是从来稿比较少的南方寄来的。从写稿人的行文遣句来看,年龄应该是个好小好小的姑娘。或者说,还是一个小学生。但是那文章呢,却写得极有南方生活的气息。从点点的忧郁之中,折射了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很有人情味道,文字也还算是流畅的。有的人却说,这文章写的没有我们的凤凰味。

    我们是凤凰城的文学刊物,就要有凤凰城味道的文章。

    说真的,我很不明白凤凰城味道的意思。就问,凤凰味,是是什么味。那人呢,看着我,也说不出来。我却认为,凤凰城这个词,在凤凰地域上来说,有它一个具体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