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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街头对抗

    弥漫在乌克兰各大主要城市上空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就像是火山口深处的岩浆泡,经过连续数天的酝酿,这个由各种灾难组成的“泡泡”已经胀大到了极点。

    在过去的几十年展建设中,苏联以安全委员会、内务部、军队为暴力核心,以报纸、电视台、电台为辅助手段,建立起了一套完备的社会危机监控体系,其主要任务就是将形形色色可能引社会重大问题的不稳定因素掐灭在摇篮里。但这些年来,受南韩客机事件、阿拉木图事件、红场事件等一系列突**件的冲击,以及民主化、公开xing原则改革的侵蚀,这个完备的社会危机监控体系被摧毁殆尽。

    如果放在十几年前,甚至是就近的几年之前,敖德萨出现的危机并不难对付。内务部的警察负责城市秩序的疏导、内务部缉拿煽动sa乱的要分子、军队介入以强力手段驱散街头sa乱人群,侧面再由媒体进行舆论引导,一场危机很快能扑息下去。但是现在……

    早上七点二十五,敖德萨市广播电台在“敖德萨之晨”节目中插播了一条新闻。身为内务部敖德萨局局长的加夫里伊尔在这天新闻中详细公布了昨晚生在天文台旧址的刑事案,同时,他又以自己不能“泯灭良心”为由,曝光了敖德萨市委以及基辅内务部要求他封锁消息、转移视线的命令。

    案件一曝光,必然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引sa乱,但sa乱不会马上生,它需要一段短时间的酝酿。

    从七点二十五分到上午十点,短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敖德萨暗流涌动:

    敖德萨市委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以及敖德萨军区求助。随后不久,敖德萨市委便收到了军区方面的回复,军区司令部原则上同意派出少部分驻军,维持敖德萨的正常秩序,但前提是这里必须有“动乱”生,小规模的sa乱应该由城市民兵与应急部队负责控制。

    在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内部,此时的气氛同样非常紧张。装了两天病的第一副局长维肯季突然出现在鲍罗德紧急召开的局党委会议上,措辞严厉的否决了鲍罗德调动应急部队进驻市区防控的提议。

    费奥凡被清理出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之后,原本归由他控制的敖德萨市应急部队就落入了维肯季的手里,鲍罗德只握有城市民兵的指挥权。两个人在会议上生了ji烈的争吵,最终还是维肯季做了有条件的让步:他只同意由应急部队参与对包括潘宏进、切梅诺里、bo丽娜等几个人的抓捕行动,而拒绝调动应急部队加入对示威人群的驱散。

    在危机生的最后时刻,鲍罗德终于拿出了应有的魄力,他决定冒个风险,在还没有掌握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就对潘宏进及其身边的一干人等实施抓捕。

    如果鲍罗德的这份魄力能够来的早一点,至少在潘宏进表谢普琴科中央公园演说之前将他按住,也许敖德萨将会出现另一种局面,历史的进程或许会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夏末生一些bo折,但最终还是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可鲍罗德毕竟没有那份先知先觉的本事,他之前的犹豫,不仅仅给了潘宏进展壮大的机会,同时,也将一大批骑墙观望的人推向了潘宏进一边----比如说维肯季,比如说他安排到切斯诺耶调查潘宏进的维拉季连上尉。

    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的紧急党委会前脚结束,维肯季后脚就给潘宏进打了电话,鲍罗德拟定的那份抓捕名单如实的落到了潘宏进的手里。名单上的人出了潘宏进自己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赶在应急部队出动之前跑光了,鲍罗德的计划还没开局便已经破产了。

    与安全委员会敖德萨局相比,内务部警局里的氛围却是祥和的多,投靠了潘宏进的加夫里伊尔上校,转眼之间就从官僚一员脱胎为“正义的民主人士”。基辅内务部与敖德萨市委的专线电话他一概不接听,同时命令全是警察在面对示威群众的时候应当保持“中立”。

    作为国家暴力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警察又如何在un乱面前保持中立?这个命令听上去显然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这年头莫名其妙的事情比较多,多了这么一件谁也不会太过在意。

    真正的sa乱出现在上午十点钟,数千名ji愤的国立海运大学学生不顾校方的阻拦走上街头,汇聚在老天文台旧址的广场举行静坐示威。正处在创办期的纳什青年运动“院校联合会”表倡议书,号召敖德萨所有大中院校学生举行罢课,随后不久,陆陆续续的就有敖德萨国立大学、敖德萨工业大学、敖德萨音乐学院等十几所院校的学生加入示威队伍。

    参加游行示威的学生队伍越来越壮大,游行示威的中心也逐渐从老天文台旧址转移到市委,转移到市区内几个繁华的路段、广场。

    如果仅仅是学生的请愿示威,局势还不至于乱到无法收拾,但问题是,有乱子的时候总会有人想着趁火打劫,尤其是在有人带头的情况下,而在如今的敖德萨,准备着带头的人着实不少。最重要的是,内务部敖德萨局的警察们按照加夫里伊尔的命令,放弃了对市区秩序的维持,巡警的巡逻被取消,只有少数交通警察还在各个路口的岗亭里睡大觉。

    红军广场上一家由土耳其移民经营的小服装商铺在十点过几分的时候遭到洗劫,十几个穿着绿衫的年轻人冲进店铺,将店主夫fu打成重伤之后,又将店铺里洗劫一空。

    暴力的出现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上的一根引线,敖德萨的局势彻底失控。

    ……………………

    坐落于高尔基大街112的内务部敖德萨局拥有一栋敖德萨市的地标xing建筑,高十四层的行政大楼采用的是斯大林式建筑风格。这栋大楼建成于1962年,其间几经翻修却仍旧遮掩不住岁月刻在它身躯上的残败----一如现今的苏联国家政权,身躯庞大但却积弊难消。

    大楼顶层紧挨着钟楼的那个房间就是加夫里伊尔的局长办公室,从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朝外俯瞰,可以远眺到市委广场,临近的几个街区也尽收眼底。

    嘴里叼着一烟,潘宏进静静的站在一扇宽大的落地窗前,隔着附落点点尘埃的窗玻璃,通过手中的望远镜眺望着市委广场上正在生的sa乱。

    宽阔的市委广场现在已经成了示威者的天下,着绿装的纳什运动成员;“机基义愤ting身而出”的勇敢市民;不明真相、只为借机宣泄愤怒的无政府主义者;纯粹就是为了凑热闹的“酱油党党徒”……数万人云集于此,声讨背离“公开xing原则”的敖德萨市委官僚。

    安全委员会半个小时前就调动了城市民兵,只是整个敖德萨州的城市民兵组织也只有四千人不到,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聚集到市区的最多不过一千多人。他们只能选择固守要城市要害部门,而没有能力驱散示威群众。

    负责守卫市委的城市民兵大概有六七百人,他们在市委行政大楼前的ua圃转盘后,组成了一个弧形的隔离带,隔离带最层是一圈举着防暴盾牌的民兵,后面贴身站着的,就是手持警棍、推拒杆、催泪枪的民兵队员。四辆从消防局紧急调拨的消防车,停靠在隔离带内,是防暴的中坚力量。空中往复盘旋的两架直升机是高空警戒,同时也是防暴指挥的中介。

    手中的高倍数望远镜能够让潘宏进将市委广场上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几分钟前,示威的人群向隔离带起过一次冲击,但很快便被高压水龙与催泪瓦斯驱散了,un乱中有数人受伤,淌满水的un凝土路面上还漂着血污。

    现在,示威的人群已经退过了ua圃转盘,在示威者与城市民兵组构成防线之间,有一道四五十米宽的空旷带,示威人群中是不是会窜出几个年轻人,向城市民兵的防线里投掷砖头、玻璃瓶之类的东西。

    加夫里伊尔从外面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广场上的示威者又一次向城市民兵的防线起冲击。上百个穿着绿衫的年轻人,手挽着手,排成两排长队,也不知道嘴里喊着什么,就朝防线所在的位置猛冲。

    这些悍不畏死的年轻人刚刚冲过ua圃转盘,迎面而来的就是四道水龙,高压水枪喷出巨大冲击力,将几个跑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冲的连连后退。

    仗着人多的优势,再加上有左右同伴的护持,最终还是有几十个人冲过水龙构筑的防线,而后便是一窝蜂的撞上防暴盾拼成的隔离墙,不过在那儿等着他们的却是一顿乱砸下来的警棍。

    相比起警棍的暴打,推拒杆对人身体的威胁显然更大。两米半长的推拒杆,朝外一侧的顶端按有电极,相当于加长版的电棍,这东西打在人的身上,轻则能把人弹飞出去,造成长时间的肢体麻痹,重则能给人造成休克甚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