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姜斌把书包翻了个底掉，查找着各种有用的信息。课本的册数都是小第三册，那么按此推算，现在是两年级。天那么热，还是夏天，开应该还不久。姜斌小的时候转了无数的校，上也毫无规律，好像没有上过一年级上半期，先是在新疆的山区一所小上了一年级下半期，几个月后去了浙江，没有插进校，第二年找到了一所校接收，继续上了一遍一年级下期，然后，二年级和三年级去了新疆上，然后跳了一级上五年级，快毕业的时候回了上海，因为两地教育程度不同，又回过头去上了四年级，再换了个校上了五年级，毕业……汗。
上海小毕业的时候是8年夏天，那么，现在应该是1978年夏。
78年啊，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国家大事，知青返城就是这一年开始的，著名的十一届三中全也是今年，还有些什么？姜斌晃了晃迷糊了大半天的小脑袋，这些先不管了吧，这里是新疆的军垦农场，周围除了戈壁滩就是沙漠，电话大概只有一部，日报和周报的周期差不多，离农场的团部机关距离5公里，别说5公里没多远，骑自行车要半小时呢。现在姜斌的年龄是7岁，虚岁9岁。他是7年年底的生日，小胳膊小腿的，干什么都有问题，如果是城市里，可能还可以忽悠个成年人做代人，网上的重生小说都这么写……
对了，父亲还在天山上的煤矿工作吧？现在的姜斌和母亲两人住在农场里，还有妹妹呢？这时候去哪儿了？好像回上海前基本上看不到这小丫头。
姜斌的妹妹姜晔，小他四岁，从小由一个福建妇人带着养大，为什么没有跟在父母身边呢，以前好象没有过这个问题，之前，应该是在浙江上的时候，和妹妹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之后妹妹留在了上海，他跟着母亲去了新疆。再一次见到这个小妹，应该要到81年了。因为小时候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姜斌幼年和妹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直到大家都独立生活后，才开始有了点兄妹的情谊。
“这一堂数测验！”数老师姓黄，人高马大，女……以前一直觉得这个女人相貌粗狂，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小时候审美有问题，人高马大是相对的，对一个78岁的小屁孩来说，超过一米六的生物，都算人高马大了吧……黄老师一张鹅蛋脸，五官轮廓分明，大眼、长睫毛、鼻梁挺拔，唇很丰润，眉毛也很浓，这个时代不流行拔眉毛的……身材也很丰满，不显胖，就是很结实的样子，后来姜斌了解到，黄老师一家都是北方人，这种身材相貌在后世，是很标准的北地胭脂，她父亲是这个农场连队的连长。姜斌记得曾经玩过她父亲的54手枪，对了，过两年，黄老师有一个男朋友，是团部的警察，那个警察的64手枪，姜斌也玩过，当然都是卸了子弹的。
看着一张油印的试卷，大部分都是选择题，这种考试方式还是刚开始流行吧……随着记忆的一点点恢复，姜斌眼睛越睁越大，难道，这就是那张耻辱之卷？
姜斌小成绩一向很好，只有两次不及格的经历，第一次是一年级，因为直接上了下半期，没有第一期的拼音基础，所以第一次语考试还不到2分。花了一个多月补课才追上习进度。另一次不及格，是在新疆的某次数考试，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做四则运算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先乘除后加减，结果选择题全部错误，得分不满。记得黄老师和母亲看到卷子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很干脆地把他的卷子作废了，让他重新做了一张。
要不要继续错一次呢？好像小时候的记忆里面，这一次考试失误就像一个时间轴里面的关键帧，如果不考砸，不影响到别的什么？
暗自一笑，都重生一次了，肯定改变无数的东西，之前的拼音考试来不及挽救了，这次，还是不要让黄老师大跌眼镜了，虽然她不戴眼镜。
虽然这些课程已经离开姜斌多年了，但毕竟只有二年级，除了背诵之外，别的内容都可以忽略。姜斌很顺利地结束了下午的课程，也没有和同交流，事实上他基本上都不记得这些同了。姜斌的小生涯换过56个校，78个班级，又事隔三十年，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哦，还记得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小胖子，这个班的原班长，叫做马虎……姓马，名虎，强悍的名字啊。为什么是原班长呢？因为现在的班长是姜斌自己。事实上从现在开始，他将当班长一直当到小毕业，哪怕后面还要更换两个校，三个班级……
回家后，老妈还没到家，她在教一二三年级的语，还担了一个班主任，没那么快放。没错，教三个年级的班。因为这所小一共五个年级，一共五个班，所有教师工加在一起不到1名，全校生也就刚刚超过1名。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外两间房，外间有个炉子，算是壁炉吧？？因为炉子在墙上，这座墙是空心的，当做里外间的隔墙外，还承担着炉子的烟道，里面应该是弯弯绕绕的，烟顺着墙壁里的烟道绕遍座墙，然后从屋顶的烟囱排放出去。所以生火的时候，面墙壁都是温热的，用来给房间取暖。
新疆有句话，叫做围着火炉吃西瓜，形容了夏天日夜温差之大，所以这种炉子在当地很流行，哦，在汉人生活区很流行。当地人是怎么样的姜斌已经不太记得了，毕竟接触的少。
除了炉子，外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里间多一点，有一张很大的床，是用两张单人钢丝床拼起来的，一个五斗橱，一个大衣柜，一个床头柜。里外间的门是没有的，门框上挂着一道布帘。
所有的内墙都贴上了白纸。和别的家庭有点不同，其他人家里喜欢贴画报，贴报纸，甚至光着土墙，而老妈只喜欢贴白纸。除了看上去干净以外，还显得很亮堂。
房子是用土胚建造的，土胚是用湿的泥土装在模子里，微干定型后，倒模放在太阳下晒到坚硬，然后用来建房，因为只有一层，所以地基也只是把泥土砸实。屋顶是用芦苇杆扎成1公分粗，几米长的一捆捆芦苇卷，并排布满在房梁上固定，之后在外面顶上刷一层水泥，就好了，没有瓦片。砖瓦楼房记得只有团部才有，这里是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