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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回]失去信物的统领

    卦衣从随身的行装之中,将自己那套黑衣软护甲给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之上,随后将xiong口护甲取下,翻转过来递到我的眼前,指着上面那个不是很容易看清楚的蜈蚣标志说:“但凡是殇人商业协会做制造出来的物件,都会有这种标记。”

    “嗯,对。”躺在chuang上的麝鼠,一边嚼着hua生米附和道。

    卦衣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殇人商业协会的所制造的东西很多,在武都城中所见到的联排弩弓,还有龙途京城铁甲卫的铠甲、长短兵器,都是出自殇人部落,不过在从前,那些东西都算是进贡所用。不同的是,虽然铁甲卫的铠甲和兵器比普通其他城池的守军要好上不少,但终究无法与纳昆虎贲骑的青黑铁甲与碑冥刀相比……在造价和材料上就差了好多倍。”

    我拿着那片护甲,翻转看着,拔出卦衣随身的匕首往上狠狠一cha,刀刃打卷,但护甲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足以可见这种护甲的坚硬程度,但mo起来却觉得和一般的皮铠差不多。

    我拿着护甲问卦衣:“轩部的黑衣软护甲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卦衣道:“从上一代统领开始,就si下向殇人部落采购了这批黑衣软护甲,一共五十五件,hua费了很多黄金。”

    “哦?又是黄金,看来轩部很有钱。”我看着卦衣,笑道。

    卦衣摇摇头:“不是轩部有钱,这些钱都来自于国库,而国库就在地下皇陵,从前轩部也是在地下皇陵之中,可以说保护国库也是轩部的任务之一,但我们却有办法从其中取出黄金来使用。”

    我摇头表示不理解:“这很矛盾,既然连皇族中人都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再者这黄金国库之中又不是没有账目,为何你们可以随意取来hua费呢?”

    卦衣道:“这点我也奇怪,曾经也问过第四代统领,但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说等我以后当上了统领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至今依然是一个谜,似乎我们取出黄金就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一样。”

    秘密,又多了一个秘密,这天下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我不知道,我就连与我切身有联系的秘密到底有多少都数不过来。不过这些秘密背后必定是指向一只一直在掌控着所有的黑手,黑手的主人又是谁?

    对了,五十五件,这么说轩部的刺客人数只有五十五人吗?

    我又问卦衣:“轩部的人数只有五十五人?”

    我问完卦衣,又看着在旁边坐着的张生和尤幽情,尤幽情对我摇摇头,张生则是看着卦衣,意思是只有卦衣才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chuang上的麝鼠也翻身起来,对这个问题显得很感兴趣。

    “不,我曾经说过轩部到底有多少人,连我都不大清楚,每换一代首领,都会通过一层层的关系传遍各州各城中的潜伏的成员。”卦衣直起身子,“要辨认首领的办法,只有通过他手中所持有的黑皮龙牙刀,出此之外就是脸上所戴的面具,第五代首领是夜叉,轩部刺客人人都知道,不过如今我却没有了黑皮龙牙刀,不再是轩部的统领,眼下能服从我命令的只有身边这两个人。”

    卦衣说完转头看着张生和尤幽情,两人面无表情,既没有肯定也不否定。

    “那为何只采购五十五件?”我继续问道,不管卦衣是否还是轩部的统领,这点对我来说其实不重要。

    卦衣拿出自己的那张夜叉面具,递给我:“轩部其实和风满楼的杀手一样,刺客也分等级,普通刺客执行的只是简单的情报收集工作,也就是长期潜伏,基本上没有到本部受过严格的刺杀训练,更没有通过千魔窑的历练……”

    卦衣说到千魔窑的时候,特地将声音压低了些,我知道他是在考虑到尤幽情的感受,我此时也看向尤幽情,但尤幽情似乎对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早就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下面过往的行人发呆。

    卦衣又接着说道:“那些人如果有必要执行任务,所戴的面具均为黑白两种,黑色代表行动者,白色表示接应者,和我们这五十五人所戴的面具全都不一样,也没有固定的称呼,可如今只有五十四人了,其中一位多年前因为追踪天水城都尉府惨案中的风满楼杀手,在大漠之中就被他们给杀害了。”

    “是那个叫鬼魅的吗?”我问。

    在一旁的张生接过话去:“对,老头子我此生收的唯一一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不过大仇已报,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问这些是有什么打算吗?”卦衣盯着我,双手交叉。

    我点头:“你知道,我的习惯,每到一处地方,必须先搞清楚周围各种情报,收集相关的情报,如果出现意外,以便于想到应对的方法。”

    卦衣道:“这个简单,我们三人分开出去收集就行了,还有那个贼,他比我们还熟悉这种蛇龙hun杂的地方,让他去事半功倍。”

    “喂喂喂”麝鼠看着卦衣,“我有名字,不要老用贼来代替对我的称呼好不好?我多少也算是个声名远扬的人物”

    “是声名狼藉吧。”卦衣道,转身就准备离开,我赶紧叫住他。

    “还不够,人手根本不够,能联系到周围轩部的人吗?”我问卦衣。

    “够了。”卦衣也不回头,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还有,我说过,我已经不是轩部的统领,就算我找到周围轩部的刺客,他们也不会听从我的命令。”

    尤幽情此时起身说:“难道那个敬衫拿了黑皮龙牙刀,轩部的刺客就应该听从他的命令吗?”

    “情理上,应该是这样,我走了,入夜之后回来。”卦衣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卦衣走后,我们几人互相看看,紧接着张生和麝鼠也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了我与尤幽情两人,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她抢先说:“我不会走,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保护你的安全是不行的。”

    “谢谢。”我淡淡地回答,不知为何,从离开武都城之后,我与她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在马车上的时候,我无数次询问自己,到底和尤幽情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主仆?但已经超过了主仆之间的范畴,甚至在很多时候我会在心底去关心这个女人的冷暖,却又不敢开口说出来。因为我担心,有时候男女之间隔着的那层纸被捅破之后,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对两人都是一种伤害。

    我和她都是没有家的人,表面上看来却很适合……我是个男人,我也很想在黑夜来临之后,能有一个女人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说说自己心里话,谈谈明天的打算。其实每一个人呢都很脆弱,像我便是一个典型的代表,表面上看我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害怕,视死如归,但实际上却非常没有安全感,很需要有人陪伴。

    武都城战役结束的当天,我原本打算一个人偷偷的离开,独自踏上旅途,不再要他们陪伴。其实那只是自己绝望的一种表现,从心底来说,早已经无法离开那三个人轩部的刺客。并不是因为我需要得到他们的保护,而是我需要朋友,真心的朋友。

    “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呆多久?”尤幽情的话将我从回忆中拉出来,我突然清醒过来,微微感觉脸有些发烫,特别是紧盯着她那张脸的时候,我忙看向桌面,害怕去看她的那双眼睛,还有脸上那种笑容----只有我才会觉得好看的笑容。

    我摇了摇桌子上的茶壶,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看来水在这里很珍贵,更不要提茶了。

    我放下茶壶道:“不知道,在赌档你也听到了,那个叫白甫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要来这里,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但并不是要设计害我,相反是给我指了一条线索,线索的关键字就是----黄金、白银以及棋局。”

    “还有风满楼。”尤幽情帮我补充道,“我越来越觉得你去商地其实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相反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我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说:“我的目标是进到千机城的大牢里去,找到麝鼠口中所说的那个制造暗纹套装的工匠,也许找到他之后,就能知道这面具秘密,也就能彻底揭开我的身世。”

    尤幽情“嗯”了一声,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事隔这么久,你心底还在想着她吗?”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尤幽情口中所说的“她”到底是谁,问道:“她是谁?”

    尤幽情轻笑道:“苔伊……你这么快就忘记这个女人了?”

    “忘记了?快?”我摇摇头,“不快,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快一年了,你不觉得这一年过得无比漫长吗?多少人在这短短的一年之中丢了自己的性命,我只是尝试着去忘记生命中第一个喜欢过的女人而已,可这个女人的身影却不时地被你给从背后给抓出来,放在我眼前晃动了。”

    尤幽情摇头:“不是因为我提起这个人来,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彻底忘记她,一个人有些回忆是一辈子都忘记不掉的,就如同我时常梦到那个屠杀的夜晚,看见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儿,躲在大堂的那张椅子下面,微微发抖,然后有人发现了。”

    “卦衣对吧。”我说,依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管是作为一个统领,还是一个朋友,他很值得相信。”

    “不。”尤幽情微微摇头,说完这个“不”字之后过了很久,才又开口说:“我在梦中梦到的那个将自己从椅子中救出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我?”我有些诧异。

    尤幽情笑笑道:“对,是你,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但并不是夜叉面具,而是你脸上的这种面具,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却无比空洞,好像是深渊一样,渐渐将我吞噬,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恨你,我们都很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