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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回]张生的复仇

    深夜,武都城太守府偏院灵堂之上。

    一个黑影轻轻落在灵堂之上,静静地坐在那看着下面站立不同的人,除了一些盔甲之上绑着白丝的shi卫,剩下的就是一些和尚、道士之类的人,站立在两侧,低声念着什么。让黑影有些意外的是,在那口巨大的棺材两侧,各有五把黑色的高椅,椅子之上都坐着和自己已经暗杀的谋臣穿着打扮完全一样的人。

    还有那巨大的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呢?死人?活人?有几个人?嘿。

    还有那十个与谋臣一样的人都是替身吗?人都死了,还需要替身来干嘛?戏子眼看那十个“谋臣”心想。

    不,他们一定会料到要是谋臣已死,消息传到反字军之中,结果肯定是反字军士气大增,而武都城守军士气会降到最低点,在这种情况下发动攻城战,只需五日,便可破城。所以,这十个替身,都是谋臣死后,用来假扮他,用来稳定军心的。看那十人身高,体型都完全一样,就算死了其中一人,还有其他九人,真亏这些人想得出,不过杀死敌军十员猛将都比不上杀死一名军师。

    不管目标是否被暗杀,却应该可以传消息回建州城,剩下的就交给雇主自己办吧。不管是那谋臣已死,还是未死,其实那宋忘颜不过只想要让谋臣死亡的消息遍布武都城,降低敌方的士气,提高反字军的士气罢了,至少如今有我在,那谋臣不敢轻易现身了,目的已经达到,自己还得在这武都城呆下去,毕竟还没有真正的确认目标已死。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戏子放松了自己的身子,从随身的木桶之内,掏出一只浑身黑得发亮的乌鸦,将简短的书信绑在乌鸦的脚上,然后放飞,乌鸦拍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阵,随后向城外飞去。

    原来是乌鸦。

    远处的卦衣看着正向自己方向飞来的乌鸦。

    真是有意思,确实很符合风满楼杀人的特性,他们就如残酷无情的死神一样,夺走人的性命,又用代表死亡的乌鸦来传递消息。

    卦衣看着乌鸦从头顶飞过,随后对身边的张生点点头,指着戏子的方向,自己则转身几个起跃,向乌鸦飞离的方向紧追。

    卦衣走后,张生起身,看着戏子从太守府偏院灵堂之上跳出,自己随即也跟了上去。

    戏子从太守府出来之后,慢慢地行走在一条无人的小街之上,走了一阵又拐进一条小巷内,是一条死路。

    戏子转过身来,看着在巷子口那个穿着黑衣软护甲的人----张生。

    张生戴着玄蜂的面具,后背背着如戏子差不多大小的东西,不同的是戏子身后是一个木桶,而张生背着一个行医郎中所用的医包。

    明亮的月光下,将这站在小巷子最里戏子的身影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张生的跟前。张生动了动肩膀,将背后的医包肩带提了提,沉声道:“你跑不了啦。”

    “黑衣软护甲?好眼熟的东西,嘿。”戏子笑道,“似乎从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让我想想,娘子,你也帮我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儿,戏子声音一变,尖声道:“相公,当年在商地大漠边缘,你不是也抓到过一个穿着相同衣服,也戴着恐怖面具的人吗?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呢,那张面具真可怕。”

    戏子点点头:“对呀,娘子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是那个用钢爪当武器的家伙吧?最后落入流沙陷阱,还不肯求饶,最后被我用黒蛛网给割成碎片的白痴。”

    张生握紧了拳头,向前一步,踏入巷子里问:“鬼魅是你杀死的?”

    “鬼魅?”戏子看着张生,“鬼魅是个什么狗屁东西?听不明白。”

    刚说完,戏子又尖声自语:“相公,你干嘛说脏话?未免太不雅了。”

    戏子沉声道:“娘子,我不过是有些兴奋,因为今天又遇上那个家伙的同伴了,虽然有些棘手,但肯定很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张生又向前踏了一步。

    戏子停住笑,声音放低,很诡异地回答:“没什么,就如那年我遇到你那个名叫鬼魅的同伴一样,想法很简单,要么杀你,要么被你给杀了,不过我的胜算似乎要高很多。”

    张生道:“是吗?我可不这么想。”

    张生说罢,挥手扔出几根钢针,戏子根本不躲闪,只是将身后的木桶挡在身前,钢针全数刺在木桶上后,木桶下方又“突突突”刺上了几枚银针……

    戏子低头去看木桶,随后点头赞赏道:“不错不错,先用体积比较大的钢针作先手,想让我先注意到钢针,而却忽略在钢针下紧随而来的细小很多的细针,真是聪明人呀,不过听你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个谋臣身边的老头子吧?”

    张生笑笑道:“刺客被人发现了身份,只有两条路,杀了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个人,或者被人杀死。”

    戏子道:“嘿,和我的做法相同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个鬼魅死前好像也说过相同的话,你们是刺客?”

    戏子说到这又咧嘴一笑,点头道:“对,没错,想起来了,曾经听老大说有一个杀人手法和我们不相上下的组织,好像叫什么轩部?你们是轩部的人吗?”

    戏子说到这,发现自己手中的木桶发出“吱吱”的响声,低头一看,钢针和银针所cha之的木桶桶身之处已经开始渐渐融化,就如烧红的钢针放在了冰块之上。

    “呀你这个死老头儿,竟然用毒?”戏子扔掉木桶,像个女人一样跳到一边,还不听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上。

    张生道:“那几枚钢针是你们风满楼早先来到这里的一名杀手所留下的,可惜那只是个搞不清楚自己实力到底如何的傻子。”

    戏子靠着巷子最里面的那堵墙说:“我知道,老大下了命令,要将那个酉字号的白痴家伙给除掉,我接了这单买卖,本想来这一并处理的,没想到让你帮忙给清理门户了,真是辛苦了,还得麻烦你这位老人家出手。”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没hua我什么时间。”

    “是呀,不过我推算一下,那个傻子是酉字号杀手,而老人家你说自己轻松便将他解决掉,那么你的实力至少在酉字号杀手之上要高三个级别,等等,我算算……嗯,你的实力至少是在风满楼午字号杀手,或者是巳字号杀手之间?那我是辰子号杀手,怎么算实力都不会低于你……况且”

    戏子说到这,冷笑了一声,身影晃动,煞那间便到了张生的背后:“况且,你是老人家,速度根本没有我快。”

    说那迟那时快,戏子一只紧握锋利瓦片的手就已经割向了张生的后经处,张生身子前倾快速躲过,在地上几个翻滚,死死贴住巷子一侧的墙壁,随后挥手又放出几枚钢针,在钢针飞出一半时,又挥手向戏子左右上下四个方向各飞出四根银针。

    戏子向后一tui,用宽大的衣袖将正面刺来的钢针全数打落在地,tian了tian嘴chun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老糊涂了?你以为我要上下左右去闪避吗?我身后又不是如你一样是有一堵高墙无法退开……”

    张生只是笑笑,没说话,此时戏子脸色一变,身子站立不动,因为他看到自己脚下踩进了一滩水洼之中,水洼中倒影着天上那轮明月,却有些模糊。

    水洼的颜色不对?难道有毒?戏子想起来刚才张生站在巷子口,用手紧了紧医包肩带的动作,对了,肯定是那个时候这个老不死就已经将毒放在了地上。这***家伙,肯定料到了我会从背后攻击他,所以故意留出了这样一个空当,又用钢针、银针bi退我他不是老糊涂,刚才那几手钢针飞过,封死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就是要让我后退几步,踏入他的陷阱之中。

    戏子站在那一动不敢动,他心中清楚,但凡毒液,如果在身体剧烈运动下,会立刻随着血液传遍全身,等到了心脏位置后,自己便会立刻倒地身亡。

    “你说过你的速度比我快,我也早已知道这一点,所以你踩住的不是什么毒,只是我平日内用来将尸体粘在一块儿的胶水,无色无味,你不会死,只是双脚无法再动弹了而已。”

    戏子听完张生的话,悄悄地活动了下双脚,果然无法挪动,又屏住呼吸运气丹田,果然没有中毒的痕迹,这老头子没有说谎,而为什么他不杀我?刚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张生靠着墙壁,缓缓起身道:“留着你或者还有其他的用处,所以我不能杀你。”

    戏子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的主子都已经被我割下了头颅,就算你替他报了仇又怎样?”

    张生深吸一口气,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才说:“主子没那么容易被你杀死,傻的人是你,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耍得团团转……真是傻到家了,如果你不是一个人,或许我没有办法抓到你,风满楼的杀手执行任务应该倾巢而出才对。”

    “嘿,杀ji焉用牛刀,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而且……”戏子说到这,整个身体跳了起来,向张生扑来。

    “你才真正的傻你那胶水粘住的只是我的鞋子,我脱了鞋子一样可以自由活动”

    戏子说到这,人已经到了张生的跟前,张生无法后退,只得准备放手与戏子一搏。

    戏子双手快如闪电,不断地击打张生身上各个薄弱的位置,都被张生伸手一一化解,随后张生大喝一声,猛地一拳击出,戏子翻身躲过,俯身在地上道:“老头子,你好不知耻,双手都抹上毒药,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已经中了毒,你不打算活捉我啦?”

    张生看看左右上下,又mo出银针挥手向戏子扔去,戏子轻松躲过,又向张生狠狠扑来。张生一脚踹在戏子身上,避过他的攻击,转身就准备向巷子口跑去,刚跑巷子口,却发现自己刚才留下的那摊胶水似乎有些异样,忙刹住脚步停下来……

    被张生集中,躺在地上的戏子翻身爬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笑道:“哎呀,被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会径直跑出去呢,要那样,你肯定会如那么鬼魅一样,煞那间便成为碎rou。”

    张生注意到那摊胶水反射着的月亮倒影之上,似乎被网状的东西给分割开来,故此忙刹住了脚步。

    “你以为我真傻,早在我离开太守府,我就发现了你一直尾随在我身后,如果我真要跑,会傻乎乎的钻进一个死胡同里来?我刚才就说了,那个鬼魅死于黒蛛网,我早就在这巷子之中布满了黒蛛网,本你还有机会跑掉,在你bi退我到那摊胶水之上的时候,我也学你一样,顺手将巷子口也用黒蛛网给封死……这就叫天罗地网,你跑不掉的。”

    张生转过身子,看着戏子,又四下看看道:“我跑不掉,你也一样跑不掉。”

    戏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没错,你很聪明,如今我们就如困在蛛网之内的两只虫子,不同的是我是扮演猎人的蜘蛛,而你却是蜘蛛的猎物大餐,这蛛网半个时辰之后自然就会化解,那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啦。”

    张生点点头:“是吧?那我只有放手一搏了?”

    戏子点点头:“当然,不过我的速度比你快,又在我自己的蛛网之内,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你除了死,没有其他的选择,不如你不要反抗,我会让你死得很舒服,你总不想和你那位同伴一样,都变成碎rou吧。”

    张生向前慢慢迈动着步子,拉紧了自己身上的黑衣软护甲,随后站立不动,沉声道:“你放心,不会……”

    张生说话间,戏子隐约听见周围黑暗中传来“嗡嗡嗡嗡”的声音,就如无数的蜜蜂挥动着翅膀一样,随后声音越来越大,戏子后退两步,发现在自己的周围上下左右四个方向都布满了那种黑色的蜜蜂。

    “蜜蜂?你这用毒的老头儿子还用这种东西”戏子骂道,向后退着。

    张生冷冷地说:“这叫玄蜂,在进入巷子之前,我就察觉了你早就布下了陷阱,所以在将胶水洒落地面时也同时放出了玄蜂,你很配合地将这巷子口也用你的黒蛛网封住,将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你真是愚蠢到家了。”

    张生说完,成群的玄蜂扑向了惊恐的戏子,戏子情急之下向上一条想要避过那些玄蜂。张生眼神顺着戏子跳上的方向看去,看着戏子刹那间便被黒蛛网割成了碎rou,那一刻,所有的血rou从天下落下,犹如在巷子里面下了一场血雨……

    一阵风从巷子口吹进,张生从医保之中掏出一把纸伞撑在头顶,享受着那股风吹来的最后一丝没有血腥的味道,等那场腥风血雨过后,将伞收起来,随后用手将伞上落下的一块块碎rou弹在地上。

    黑压压的玄蜂各自成团扑在那些碎rou之上,就如同巷子的地面之上因为血rou滋润开出了漂亮的hua朵,它们正在采蜜一般……

    可玄蜂是不需要采蜜的,它们只为吞噬血腥。

    鬼魅,我已经为你报仇了,如果在地下再遇到这个家伙,相信你不会又输在他的手上吧?

    “安息吧,徒弟。”

    张生面对商地大漠的方向,双手合十喃喃道。

    武都城城墙之上,卦衣追随着那只乌鸦,终于爬上了一个制高点,跳在空中,伸手将那乌鸦一把擒住,随后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稳稳地落在屋顶之上,却因为速度太快,一时没有站稳,从房顶滑落下去。

    卦衣用一只手将那只乌鸦抓住,腾出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房顶边缘,身子垂在那,不停地晃动。

    卦衣松了一口气,再往下一看,自己双脚离地不过一丈,苦笑着摇摇头,松开那只手落在地上。

    有时候感觉到九死一生,实际上都是自己吓自己。

    卦衣将乌鸦脚上的那卷起的书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谋臣死,未严明真身,暂缓发兵。

    卦衣看着那十二个字笑了,这风满楼的杀手果然聪明,虽然暂时骗到了,但他没有完全确认的情况下,还是不会轻易断言,这和那主公、敬衫猜想的一样,所以必须要利用这种方式放出假消息。

    卦衣又看着刚才追来的方向,不知道张生有没有解决掉那个戏子,尤幽情和那风满楼有深仇大恨,但张生又何尝不是?自己这一生唯一收的一名弟子,被风满楼的杀手残忍分尸,扔在大漠之中,他的心中想必一直就不好受吧,不过他毕竟涉世太深,看过的,听过的都比尤幽情那丫头要多,就算是复仇也不会冲动行事。

    卦衣将自己身上早已准备好的那书信纸条备好,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八个大字----谋臣已死,即刻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