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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今儿起,我就是公主了……”

    凤君一路吆喝着进月府大门,一路寂静无声,除了守院的侍卫和内院的男人,能用的人手全部派出去了。

    让她认祖归宗的诏书下的太过突然,早朝上东方涵语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色俱厉极力阻止皇上的“有可能混淆皇室血统的轻率行为”。

    当然没有成功,所以,她快按捺不住了吧?

    东方潇然算得上明君,天宁一向国富民强。大臣们原本倾向她的也不过是因为太女不成气候,其他公主出身低微。然而民心思安,篡位成败不过五五之数。

    皇帝毫不犹豫的让明显站在太女一边的月凤君归宗像是最后一针催化剂,大长公主无论要做些什么,都要赶在祭祖之前。

    否则一旦天下皆知长公主归宗,再加上文人心向的琅嬛苑和敌国之财,她将没有半分机会。

    所以不等下朝,凤君就心语传讯布置无暇密切注意各处消息。东方涵语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手里所有的人力物力已经全部在净雪宫的监控之下。

    凤君再吆喝两声,依旧没人理,估计世界上就她这么一个公主这么不招人待见。进了小院大门,直接把自己扔到卧榻上,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衣服也不脱就倒这儿,裹着厚披风你不难受啊?”煜风笑着把她拉起来解开外面套的大毛衣服。

    玄乐有些尴尬的往里面*了*,煜风屋里的这张卧榻很大,寻常四五个人坐上也没问题。凤君回来直接往外面一横,把他堵在上面下不去了。

    过了昨晚再见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怯怯的想躲。

    看着煜风在旁边忙手脚就更没地方放了,只得抓了煜风绣的一条缎带过来接着绣,好像是给她的发带。

    看着上面精细的花纹,恍惚想起风哥哥说过,她不爱用冠束发。

    凤君跟被抽了骨头一样软在榻上随便煜风把她翻来覆去的换衣脱靴,一扬手把揣在怀里的圣旨扔炕桌上,只嚷嚷,“我说我打今儿起就是公主了,你们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哦……”玄乐抓起那圣旨读一遍,照旧扔在一旁,也不吭声。

    煜风把衣服挂好,转过来笑道:“不就是个公主么?都当了净雪宫的宫主谁还稀罕它?明明自己就不在意,还抓我们陪你折腾什么啊?饿不饿?”

    “饿过劲儿了!”凤君苦着脸揉揉微微抽搐的胃,“给我弄点好消化的吧。”

    金霜听了招呼下去传饭了,门一关,就剩三个人。

    凤君在宽大的榻上打个滚,抢过玄乐手里的绣活儿扔到一边,一手一个抓过来搂住,眯起眼睛满足的叹一口气,“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嘿嘿,公主都不在乎,天宁的男儿估计找不到第三个。”

    “你就臭美吧!”煜风纤指按到她太阳穴上轻重适当的揉起来,虽然凤君看起来轻松,但是累成这样一定很头疼吧?

    玄乐给她搂在怀里,耳朵贴着心脏的部位,一下一下的跳动声清晰的传过来。

    忽然记起昨夜也是这样贴着她的胸口,脸上莫名其妙的烧起来,心里满胀胀的只觉从来没有的满足。

    “乐没什么想说的吗?”凤君顺顺他的发,柔顺如丝绢,手感极好。低头就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闭上,脸上溢出一抹控制不住的微笑。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笑,转头看看风儿,也是这般的笑。是该、称作幸福的笑吧?

    忽然觉得心疼,这样的两个男子,为什么就肯跟了自己呢?终究、是委屈了他们!齐人之福,是自己一人之福。手臂收紧,将两个柔软的身子又往自己贴了贴。

    “再勒就没气儿啦!”煜风仰头看她忽然柔如春水的神色,眼里是满满的掩不住的疼惜与、愧疚!

    只需一瞥,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唇角勾起来,笨蛋,舍不得就对我们更好一点啦。

    玄乐不吭声,尽力放软了腰身,由她揽着,再紧些好了。要是、能化到她的身体里,就可以永远都不用分开了。那样、多好。

    淡淡的、清新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香料,还是、她本身的体香。*近了就觉得安全和温暖。舍不得、舍不得!可是不舍怎么能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了,可得一生心安。不管是多么短的一生!

    那样的温柔包容甚至纵容,她想必,是很疼自己的吧!那么,不死在她面前,也是为了她好。

    玄乐把蓦然涌上来的泪意压回去,轻轻在凤君的怀里蹭了蹭,换来她在自己背上轻轻的拍打。像是对待小孩子那样,疼惜的、宠爱的……

    良久的静默,凤君忽然开口,“这里的事儿了了,我带你们四处走走吧。我总是觉得人生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算圆满。好山好水,大好年华,一样也不能辜负!”

    “哪里都可以?”煜风眼睛弯弯的。

    “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想去。”凤君笑笑,亲吻一下他的发旋,拍拍玄乐的肩,“乐,有想去的地方吗?”

    “对啊,你想去哪里?”

    “咦?”玄乐看着两双含笑的眸子,一时怔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踏过的山水不计其数,都如过眼云烟,无从回忆。其实,从来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不知道……”

    “竟然是不知道啊,呵呵,”凤君浅笑,胸腔低低的震动,“那先带你回去见爹爹吧。”

    “爹爹?”

    “是啊,我的亲生父亲。净雪宫上一代宫主月天枫。既与我结发,就一定要去见长辈啊。”凤君顺顺他的发,“现今世上,加上你,只有三人知道父亲还在世。风儿已经见过,下次带你去。”

    玄乐仰着头看她认真的神色,良久,闭上眼睛趴回去,“好……”

    她肯带自己见她最重要的人,真好……玄乐勾起嘴角,紧紧抱住凤君。西斜的日光从棉纸蒙的严严实实的窗户透进来,未时中,最多可以再留一个时辰。

    已经六天了,还剩下四天。足以让自己跑到那个她暂时找不到的地方去,不能、再呆下去了。

    “呜~”凤君从厚厚的锦被里钻出来,伸个懒腰,下午睡的真好。看看时辰,已经是酉时(指17:00-19:00)末刻。冬日天短,屋中漆黑一片。“怎么连个灯也不点?风儿?乐?”

    没人理!今天的第二次,一个个跑的影儿都没有。凤君嘟囔着穿上衣服出去,睡的时候左拥右抱,醒来的时候就变成孤家寡人!

    走到院门口正撞见提着食盒的煜风和金霜,笑道:“想你们也走不远,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我又饿了。”

    煜风举举食盒掩嘴笑道:“闻闻也该知道都是你爱吃的。下午吃了睡,这会儿睡醒了吃,真当猪了!”绕过她进屋,“咦?怎么不点灯?乐弟弟呢?”

    “不知道啊?我醒来他就不在,我还以为他跟你在一起呢。”凤君站在院子里,扬手,天空几十丈高处的一个黑点儿盘旋着落下来,停在她的护臂上。

    这是净雪宫送信的信鹰,鹰飞的高且自卫能力强,要比鸽子安全的多。

    “没有哦,我申时(15:00-17:00)初就去账房啦,他不是留在屋里陪你么?”煜风疑道,“去找找吧?”

    “不定到府里哪个地方玩儿去了,”凤君一边喂鹰一边笑道:“还能跑到哪里去?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侍卫都在外围,还真不好找。”

    “叫暗蓝啊~”煜风觉得心里隐隐的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快点,不然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好好……”凤君无奈地笑笑,抬手放了鹰。心语叫暗蓝,刹那间神色大变,过了半晌才慢慢转过头来,低声道:“暗蓝说乐一个时辰之前出城了。”声音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