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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谁的野种

    “小姐,不好了,我们家门外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一堆记者,吵吵嚷嚷着说要采访你。”宋嫂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子来,手里拿着一叠报纸,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的神色。

    彼时,沈静初刚刚吃完早饭,正坐在椅子上等待报纸,听到她说,惊讶地问:“他们围在我们家门外,想要做什么?”

    “他们,他们说的话好奇怪……”宋嫂迟疑了一下,满脸狐疑的模样,“说什么少爷杀人了,你说,这怎么可能?这群记者整天编故事编出毛病来了吧?这种事情也能乱说的?”她一边说,一边还摊手无奈的模样,她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会不知道?

    她兀自嘀咕着,却没发现,对面小姐的脸在她说话的过程中陡然失了血色。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响动,声音在屋子里显得特别刺耳。沈静初猛地站起来,望着她,大惊失色:“他们说什么?”

    她其实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记者围在门口!静言杀人!采访!

    明明昨晚已经交钱赎回了所谓的证据,对方答应不会把静言做过的事情公布于众,可是怎么才过了一夜,全世界都知道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怎么会那么傻,居然相信勒索钱财的对方会是守信用的,居然以为花点钱就能用纸包住火。

    “小姐,你别激动,他们胡说的,哎哟,你千万站住啊!”宋嫂瞧见自家小姐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身体也不住摇晃似乎站立不稳的模样,连忙迎上前来,扶住她……

    沈静初额头冒着汗,手脚冰冷地说:“宋嫂……把报纸给我,我看看!”

    “啊?”

    “快给我看看报纸,少爷千万不能有事!”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距离班机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沈静言现在究竟有没有……有没有等在候机大厅,有没有被警察找到?她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就虚得厉害。

    宋嫂匆匆忙忙扶着她坐下,将报纸一张一张翻开,摊在她的面前。

    “沈氏集团富家子行凶杀人,意外?仇杀?or情杀?”

    “桃色绯闻血案,权钱一手遮天!”

    “沈氏集团二世祖为情捅人八刀,受害人重度昏迷,尚在抢救!”

    所有报纸和几天前一样,清一色的同一款头版头条都是跟沈静言杀人有关的专题报道,沈静初一个一个醒目的标题看过去,数十份报纸看得她头晕眼花,可是没有任何关于沈静言的下落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找到他!静言还没有被警方抓到!她心里翻来覆去地煎熬,说不清究竟是该庆幸地欢喜,还是惴惴地不安。

    一个小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静言你千万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要被他们找到!她长长嘘出一口气,因为耗心神看了许多标题,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疲劳得厉害。

    “小姐,怎么样?少爷有没有被他们抓住?”宋嫂紧张地问她。

    她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来说:“宋嫂,快,把电视打开,看24小时即时新闻!”……

    “看新闻?沈静初,你也知道你哥哥的事情了吗?”哐当一声响,一串钥匙被狠狠砸在客厅的玻璃茶座上,吓了他们一跳。杨肖面色讽刺地站在他们身后,说,“难怪昨天会跑去公司跟我借钱,原来是为了你那个哥哥。你知道他在哪里,想帮他跑路,对不对?”

    沈静初脸色苍白着,不答话。

    他讨厌极了她这副故作冷淡的表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真以为自己的腰杆还能像当初那般挺直。他这么急急赶回来,就是为了带给她更残酷的消息的:“你别以为你真帮了他,沈氏集团的名声被你们搞得乱七八糟,现在你居然还敢为一己私利挪用公司公款,财务处昨天下午没有及时收到那笔钱,现在已经把事情捅到董事会去了,哼哼,你要不要猜猜,他们想要怎么处置你们?”

    沈静初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一双大而亮的眼睛直直瞪着他说:“又是你,是你故意捅大的是不是?”

    “那么多钱,你说拿走就拿走,害得公司工程延误,信誉遭到损害。这件事情还不够大?沈静初,你活了这么大年纪,整天就只会呆在豪门里吃喝享乐吗?”杨肖轻蔑地说,“不过,我承认,我的确故意让秘书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是要让财务处知道你干了什么,把事情闹大!现在,沈家已经要被赶出董事会了,哈哈哈,天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他从没像今天这么畅快过,因为沈氏兄妹的关系,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彻底打击沈家在公司的地位。以后,他们将永难翻身!

    这一刻,他终于不需要再忍了,哪怕有宋嫂这样的外人在场,他也懒得虚与委蛇,径自开怀地笑着,能看到沈家破败,是他多少次在梦里才有的事情。

    没有想到,美梦也会有成真的一天……

    宋嫂被他吓着了:“姑爷,你怎么可以----”

    她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打断:“我怎么不可以?羞辱沈家,打落沈家,毁了沈家,我什么都可以,比起沈家欠我的……我有什么不可以!”

    一贯温柔和气的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这么凶狠可怕的一面,这叫宋嫂瞬间忘了说什么。毁了沈家?!这样的字眼居然是出自他的口中,她恍然大悟地指着他,说:“难怪,怪不得,老爷会那样说……”

    以前她不明白的事情,如今像是陡然明白了。

    “怎么说,说我是白眼狼?”杨肖眼神凌厉,“还是说我觊觎你们沈家的那点破钱?他和沈静言都不是好东西!”

    “住口,你没有资格说他们!”沈静初声音尖利,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震得掌心生疼。心也很疼,为沈家,也为自己当初的任性,居然会给沈家如今带来这样大的灾难。

    爷爷说得对,小心引狼入室。

    “沈静初,你还敢嚣张?你爷爷死了,哥哥杀人了,连董事会都剥夺了你任何参与公司正事的权力,全体要求你把手里的股份移交到我手上,你瞧瞧你还剩什么?”杨肖得意地说,“以后,你不过是我手心的一个玩具,最好小心谦卑地哄着我,我还能让你在这间屋子下面住着,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是惹得我不开心,我一个翻手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嚣张的言论,让沈静初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指着面前这个男人,愤怒地说:“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滚?这是我的家,为什么要滚!刚刚你没听清楚?公司董事会集体对于你昨天的行为十分愤怒,经过商议决定,你的股份都是我的,换言之,沈家所有的财产以后都由我来支配!”

    “滚,滚,滚……”沈静初指着门口,手指不停颤抖,她激动之下,陡然“啊”地一声惊叫,捂着肚子说,“痛,好痛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很痛吗?你不能动怒啊!小心动了胎气,才一个月,很不稳定的,你千万小心啊!”宋嫂连忙拉着她,满脸都是紧张的神情。

    杨肖顿时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从头到脚都麻木了,他瞪着沈静初尚显得平坦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你,你说什么?胎气?一个月?你在胡说什么?”

    “姑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宋嫂怒斥道,“你怎么能忍心这样对小姐,还有少爷,你是存心想要看着他去死吗?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杨肖又惊又怒,怒极反笑,“什么时候居然还怀上了?而且还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孩子?沈静初,你好厉害的手段啊!说,是谁的野种!”

    “姑爷!”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要在宋嫂面前演戏?”杨肖冷冷道,“从结婚到现在,三年来,我从来没有碰过你一下,请问,你肚子里面的野种是哪里来的?”

    站在一旁的宋嫂浑身都僵硬了,三年都没有碰过一下?这事儿,听来太匪夷所思了!小姐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可是,脑袋里迅速将三年来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让她心内掀起惊涛骇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出去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小姐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她的眼睛忍不住悄悄朝着沈静初的肚子瞄了过去。

    仿佛多看几眼就可以看出,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不是----……

    沈静初痛得额头上的冷汗连连,那一声声的“野种”听来是那么刺耳。她捂着肚子,一边*,一边说,“闭嘴!”

    闭嘴,谁也不能骂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她的眼神如冰冷的霜刀,刮到他的脸上。

    杨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表情顿时一滞,瞪着她。

    两个人,一个气势凌人,一个冷硬倨傲,谁也不肯让了谁,周围的气氛顿时冷了许多。

    终究是杨肖先沉不住气,气急败坏地说:“是不是他?方仲恺,是不是?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他的?”

    宋嫂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姑爷连小姐暗地里的相好是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似的,能够点名道姓地说得出来。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姑爷为什么这么恨沈家,既然恨得这么咬牙切齿,何苦要娶了苦命的小姐来折磨?

    小姐明明可以请老爷子做主,为什么要辛苦隐忍了三年,半句话都没有透露出来?

    为什么刚刚那个男人的名字,这么耳熟?

    一张大网拖曳出许多她苦思不解的事情,她隐隐觉得当初的某些安排果然是沈老爷子有先见之明的智慧,当时她疑惑不解的事情,如今一个个揭开,却隐隐有种残酷冰冷的味道。

    她心里苦苦地想着,是不是老爷子早就已经看透了,只是没有点破?

    杨肖依然在一旁咄咄逼人:“说,究竟是谁的?应该就是他的吧?早就知道你跟他勾搭成奸,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是,就是他的!”她使劲昂起头,冲着他挑衅般地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方仲恺的!我庆幸的是,我当初嫁的那个丈夫x无能,我才不用给他那样猥琐卑鄙的人生孩子。以前觉得是痛苦的事情,原来随着时间慢慢证明,也可以变成是一种幸福!”

    她甚至不怕用他当初欺骗的借口来还击他,当着宋嫂的面,就是要给他难堪。是他没有用,她才会找别的男人!至于是不是真相,她会不会被人想得很无耻下*,那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气到他,什么话她都敢说!

    “你!”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瞪着她,眼中几乎要喷出烈火来,这不光是关于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更涉及到他内心强烈的嫉妒和愤怒……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那个男人,居然可以哄得她*,哄得她甘心为之生孩子,哄得她一听到野种两个字就全身发抖对自己恶言相向。

    以前的沈静初,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那个爱着自己的沈静初,一心一意,眼里怎么会容得下别的男人?

    一想到过往,和如今,强烈的对比反差,叫他的心都寒了,肝都颤了。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这样的羞辱。

    他想,自己的确有过对不起她,可是,一想到她对不起自己的时候,原来心里会这么难过,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曾这样难受过?

    同样的爱恨悲喜,如果没有辗转到自己,就永远不会明白,感同身受这四个字是有多么知易行难。

    他目光不由得悲凉地望向她的*,一想到里面躺着一个日渐孕育、还未成型的小生命,明明是应该欣喜雀跃的事情,可为什么他的心痛得像是缺了一个洞?

    这算不算也是报应?……

    “打掉它!”他下意识地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沈静初,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打掉它,从此一心一意呆在这间屋子里,呆在我的身边,和那个男人断绝一切来往。只要你收心,从此只爱我一个男人,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

    他的要求是如此专横霸道,近乎于想要把她捆绑在自己身边,一点空间也不再给她。或许,他心里早就有些明白,对方找到了更好的,想要离开了。

    可是他,在这一刻才得以领悟,如今他最大的念想,不过是希望她能留下。

    只要她肯留下,过去的一切,他们全部抹去,他愿意既往不咎,重新开始。

    他望着她,目光严厉刻薄,可是心里却惴惴不安地期望着,甚至心底深处有一丝冷笑是对着这样一个心口不一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变态而幼稚的想法,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他愿意用此交换一生,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可是,即使他愿意,沈静初----

    他紧张地看着对方,却没想到她在自己殷殷的目光中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说:“杨肖,只要我打掉孩子,收心爱你,你就什么都不计较?”

    他紧张得像是一个等待老师评分的孩子,喉咙发干,声音发颤:“是……我,说到做到!”

    “可是,我不愿意!”

    “你以为,心被伤了,还能随意修补?你以为,心给出了,还能随意收回?杨肖,真的还有像你这么可笑自私的人?你不爱我的时候,我就是微尘,你爱我的时候,我就是明灯?可是,过去的我那么卑微地被你扫开,以后的我也不愿意为你照亮未来。我不会打掉孩子,那是我和心爱的男人的结晶,是爱的礼物。我也不会收心爱你,因为那颗心已经和别人换了。”……

    她的话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喉咙一阵腥甜,杨肖从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从头到脚,一点都不落。

    最后,对方甚至还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何必这样轻*了自己?”

    你何必这样轻*了自己?

    *者,人恒*之。

    他过去轻*了别人,如今才会这样轻*自己。

    杨肖脸臊得通红,连耳根都红了,像是被人狠狠甩过一记耳光似的,难堪到了极致。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话了:“滚!你这个肮脏的女人,给我,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从这间屋子滚出去!”

    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说出的话却隐隐有火药味*出来。

    沈静初痛得头发都湿了,听到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她的家,这间宅子姓沈,他凭什么居然敢赶她走?她手脚冰凉,内心一片苦水,是不是失去了爷爷和哥哥的庇护,她要沦落得如此悲惨……

    她撑着桌子,话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一般,生硬而疏离:“好,我走!你只管明白,我是奔着幸福而去的,而你,将永远一个人,仰望着我的幸福!注定你得不到同样的!”

    她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去诅咒他的,伤害过别人的人,怎么有资格获得幸福?即使她能原谅他对自己的伤害,也无法宽宥他对自己家人的怨毒,无法释怀他让沈家一步一步分崩离析。这一切,虽不完全是他的原因,终究也和他脱不开干系。

    杨肖冷笑着看她,不屑地说:“你自己滚就好,沈家的一切,从此都与你无关!因为,他们都要姓杨了!你哥哥将被当成杀人犯追缉,你将被当成水性杨花的*来嘲笑,你们沈家所有都会蒙羞!尽管走吧!走出这个家门,我让你一无所有,受尽唾弃!”

    他一边说着这些恶毒的话,一边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可是,那些凶狠的字眼一个一个顺畅地从自己嘴巴里冒出来,那么自然。

    他怎么又要伤害她了?因为嫉妒到快要发疯了,他忍不住狠狠的刺她,用她最爱的哥哥和沈家,甚至还用一个女人的清白名声。他痛恨这样卑鄙无耻的自己,痛恨得想抽自己。

    果然,沈静初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腹部,眼中却满是残缺的痛楚和愤怒。她永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被他玩弄,被他羞辱……

    只是,原本一直在旁沉默不说话的宋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姑爷,你太过分了!你这么咄咄逼人,我也实在忍无可忍了,好吧,沈家的一切,都不属于你,请你从这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