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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四四章近卫军,前进----

    现在考虑这些还有必要吗?洪过脑中一热。当即决定加速前进,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千名手下丧命。

    洪过亲自指挥的五百人,身在队尾,前面那个指挥的指挥使就是刘铮,他早已停下脚步,全军等待洪过的命令,见到洪过带人追上来,明了洪过心意的他,当即率领自己的部属走在最前面。

    在路上,稍稍冷静下来的洪过,回想了整个过程,总觉着这件事上笼罩着一层迷雾,反复推导没有结果,突然想起后世看过的一部电影里,出现过的一句话:当一切都走不通的时候,就重新回到原点。

    原点,今次这件事的原点又是哪里?

    情报,对了,是情报,那封来自京都的情报。

    洪过继续寻找着疑点,当时被巨大的利益吸引住。忽略了情报中的疑点:就是倭人朝廷追回讨伐军的消息,这个消息被细作刺探到还可以理解,但是限令两日内回来,如此重要而且隐秘的消息,冯狗是如何得知的?除非冯狗买通了倭人朝廷的高官。但是,一直到开战前,冯狗传回的消息上看,洪家商号在倭人京都的情报进展都不大,怎么会一夜之间有如此突飞猛进的成果?

    这个疑点非常致命,已经要了洪过半条命,余下的一半,就看洪过自己的努力,还有冥冥之中的运气了。

    或许也是前一阵子太顺利,而且冯狗的情报一直准确无误,所以就轻信了他。洪过现在已经来不及后悔,躲是躲不掉的,后面就是大海,前面是上万敌人,一旦自己都失去了信心,怕是手里两千军队就会没了士气,立时溃散掉了。

    所以,洪过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迎着对手冲上去,迅速与被困的马三,胡雍等人汇合,自己手上有一千多人,只要坚持到林钟的两千人抵达。就能杀出重围去。

    计划是这样,可是,面对上万人的军阵,新汉勇军都是些新招募来的士兵,虽然经过了自己亲手训练,但洪过自己对自己的训练都没谱,说到底,那只是他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资料,是不是真的适合现在使用,能不能发挥出效力都还难说的紧。

    万一,万一,洪过心里也不敢去想,如果真的万里有个一,自己被网络上的那些穿越文忽悠了,“干,那样的话,老子做鬼,也要回去找到那些穿越文的作者,让他们日夜不宁。”

    主意是这样,但是,越来越接近战场。前面的喊杀声,隔着几个里路就能听得到,洪过的心头还是在不住的打鼓,别看他调动军队战略部署都是头头是道,这临阵指挥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据报信的两名斥候汇报,距离被包围的地方还有三四里,洪过就隐隐看到了抖动的战旗,以及不断喧嚣的人影。

    看到战旗,洪过一下笑了,这时的日本人还没有明确的战旗,只是随便用红色和白色绸缎充作旗帜,白色还好,红色就与洪过手上的旗帜重复了,幸好洪过的战旗源自汉家赤旗,用的传统中国式样的方方正正红布,倭人那些赤旗,就是一块长条布料竖起来,拴在木杆上做成。

    见到了倭人列阵,洪过虽然心急如焚,还是命令两个指挥一共千人的军队停下,暂时喘息一下,一边歇息一边列阵,按照早前训练的排列成长矛方阵。

    过了大约一刻钟,手下九百余人已经列阵完成,这个方阵横列是百人,纵队十人,最前面的长矛手已经没有盾牌,只是手持两米多的长矛。因为按照马三的经验,长矛手拿盾牌,不仅多个累赘,而且一阵作战时候,根本不会为长矛手提供保护作用,还不如身穿重甲手持长矛。

    此时洪过也隐身在方阵中,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方阵迈动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逼去。

    对面的倭人显然没接触过这种方阵,还在依着惯例派武士出来单挑,发觉洪过的军队没有人理会,只好暂时退回去,看着对面的军阵缓缓逼近。

    对面倭人的指挥官,正是那位镇西八郎源为朝的父亲源为义,手下有直属的郎党武士三百余人,其余两千人,都是来自给地的源氏或是平氏的成员,能否真个听令行事,就要听天由命了。

    望着对面一千余人的整齐军阵,源为义心里有些打鼓,他还真没见识过这样作战的方法,如果是排成这种军阵,要如何发挥个人的武勇?又要如何去体现武士的勇气?

    虽然心里打鼓。源为义还是明智的勒令住属下,让所有人准备好重藤弓,待到这些刀伊人进入五十步的时候,就开始射箭,用箭雨给刀伊人一个教训。

    谁知道,还没等进入八十步的距离,整支阵列竟然停下来,当源为义和所有军中头领还迷糊的时候,突然从刀伊人军阵中间,射出来一支箭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箭矢从空中斜着落下来。准确的落在源为义阵前不远,那里是一处平家的军阵,领队的将领乃是伊势平氏的重要人物,伊势平氏栋梁平清盛的次子平基盛。

    这次平基盛带来平氏郎党二百人,自己组成一阵,列队在源为义阵前。此时箭矢掼入平家阵中,并未造成丝毫伤害,源为义还在奇怪,准备下令给使番,让平基盛将那只箭矢送来瞧瞧。

    突然间,对面的军中中传来一阵弓弦绷动声,就看到天空中一片箭雨,划着完美的曲线袭来。

    这些箭矢没有几支射偏的,尽数落在了己方阵中,霎时,平基盛的阵中倒下三五人,源为义身前若非有一名忠勇的郎党,怕是也会被落下的箭矢掼入前胸。

    望着地上兀自抽搐的郎党,源为义的脑袋一下变成空白,这,这里可是近百步距离,怎么会,箭矢超过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射穿武士身上的甲胄!

    源为义来不及思考,又是一阵箭矢划着曲线射来。

    紧接着,还是一片箭矢飞射过来……

    这样的攻击仿佛没有停止的一刻,刀伊人阵中的弓箭一波一波的飞射过来,虽然每一次都不是很多,估计也就是百多支,但是如此频繁的上弦速度,已经让源为义为首的日本武士几乎崩溃了,他们中间最强的武士,连续不停的搭弓射箭,也才能射出十五支弓箭。可是,到现在为止,刀伊人已经射出至少二十轮弓箭,那些刀伊人的弓手。怎么还能有力气拉开弓弦?

    二十轮弓箭,除开头三轮被射的蒙头转向,后来日本的武士们也准备还击,不少武士抡起木盾却发现效果很差,有的武士突出军阵,跑过了四十步的距离,向刀伊人的军阵射箭。那些精良的重藤弓射出的箭矢,仿佛是被魔鬼吞噬了一样,没入刀伊人的军阵,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当刀伊人射出第十二轮弓箭的时候,源为义下令全军猪突,也就是发动冲锋,当时他认为,刀伊人的弓手应该没气力,现在进行猪突正好。

    谁想到后来的八轮弓箭,彻底打破了源为义的幻想,当他带领伤痕累累的武士郎党,冲到刀伊人阵前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群杀气凛然的长矛战士。

    见到倭人武士发动近乎绝望的冲锋,洪过顾不得评估刚才几轮弩箭的杀伤,当即下令全军前进,迎着倭人武士走去。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就在眼前了,洪过大声下令:“全军都有,挺枪----”

    哗,前列的三排长矛手,猛然挺起了手里的三丈长矛,面对着迎面冲来的倭人武士,不少矛手心中也带着微微的惧意,但是,严酷的训练和军法,让这些新汉勇军战士继续挺直身体站立。

    看着倭人的武士一个个挥起了手中太刀,仿佛再迈一步就能砍下去,突然,洪过大吼一声:

    “刺----”

    “杀----”

    所有长矛手爆吼出来,每个人手里的长毛,向着左前方呈六十度角,用尽全力斜刺而出。

    矛尖如林。

    这片密布的长矛,成为所有倭人武士注定无法跨越的距离。

    有的武士傻傻的摸到身体上的长矛,兀自不信的瞪圆了眼睛看看对手,不对啊,对面那个刀伊人手里的兵器,没有刺向自己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倒下……

    “退----”

    洪过没有时间去思考,马上继续下达口令,军阵一旦迎战,无论胜负有进无退,思索的时间是根本没有的。

    第一排的长矛手猛地一抖手上兵器,自己向后随之退下一小步,与此同时,从两个人之间的缝隙里,后一列的长矛手跨前一步,挺起了长矛挡在同袍面前,迎着冲来的敌人站立。

    “刺----”

    又是声嘶力竭的命令,第二列长矛手挺出手中兵器,将又一群武士放翻在地,随后向后退下一小步,让身后的同袍顶上去。

    如此反复出枪,后退,再出枪,长矛方阵就好像是一部机器,每一丝运动都是那样的天衣无缝,让人根本找不出破绽来。又像是海中孤立的礁石,任海浪如何激烈拍打,顽强的屹立在大海中央。

    前面的弓箭射击,已经让倭人武士损失百余人,这次的猪突,不要说与新汉勇军搏杀,竟然连新汉勇军的阵势都没能打乱,倭人的武士们好像不要命一样,不断对长矛阵发动冲击,却一次次被击退。随着阵前的尸体越来越多,武士们终于绝望了,他们不敢继续冲杀,却又不甘心撤走,只好远远躲在长矛阵十几步以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眼赤红的盯着对手。

    长矛阵虽然一直在运动,速度自是极慢,见到武士不再冲杀,洪过立即下令:“停,换阵,弩手上。”

    唰,长矛阵一下停止运动,第一排的长矛手虽然依旧挺着长矛,却只是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而第二列的长矛手则立起手中长矛,一个跨步站回到第一排同袍身后,这样整个军阵中间一下留出近百条人胡同。

    突然,这些人胡同被堵住,一百张重弩占据了这些空间,从狭窄的空隙中间,面对那些惊得脸上血色全无的武士,弩手们用力的扣下机簧。

    嗖嗖嗖

    一百支弩箭从阵中射出,平直的扫过了面前的武士。当即将这些家伙放倒了二三十人。

    紧接着,第一排的弩手侧身躲开,身后又是一排早已等待的弩手,这一排结束又是一排,待到四排弩箭放完,第一排的弩手早已上好了弓弦,重新开始发射。

    终于,源为义明白过来,刀伊人弓手射击的秘密,可是,这个代价太大了,大到就连他手下的郎党,也损失了足足一百人。整个阻截军的两千二百多名武士,竟然损失了六七百。

    这样巨大的损失之下,饶是日本武士勇武异常,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当一名尾张源氏的郎党,哭喊着扔下了手里的太刀,转身向后跑去后,仅仅三五个呼吸的时间,这种溃逃就从一个人发展了十几个人,几十个人,最后是上百人,上千人的崩溃逃跑。

    见到这个情形,洪过当机立断,下令后队两百名刀手出列追击。

    追击并非死嗑,大约是漫山遍野抓猴子一样的运动,最主要的目的不在乎杀伤多少,而是要随时冲散敌人可能的集结,杜绝对手重新整队的机会。

    是以当二百名刀手一直追到了远处的战场,那千余名倭人武士都没能集结起重新投入战斗,而且,他们的溃败直接影响了正在围攻中的倭人武士,被马三乘机在内里发动反击,竟然一战冲破了倭人武士的围堵,被马三带领队伍从里面杀了出来,缓缓与洪过汇合在一处。

    其实,这一战洪过也有几分侥幸。若非遇到的是倭人武士,而是中原大国的军队,他的长矛阵绝没有可能,如此轻易击败对手,尤其是,如果对手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同时从正面侧面发动攻击,长矛阵也要穷于应付,甚至是付出巨大的伤亡才可以击退对手。

    最关键的缺欠,就是这一次洪过没能携带骑兵出战,长矛阵左右如果没有骑兵策应,终究还是有缺口,容易被人击破。

    但是,现在还不是评价长矛阵优缺点的时候,当洪过与马三他们汇合后,就见马三搀扶着一个血人走来,那个血人离着老远的,扑嗵就给洪过跪下了。

    洪过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胡雍么?就听胡雍哭着在地上请罪,不断高呼自己有罪,自己该死,断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原来,胡雍的那个指挥足足五百人,被敌人伏击之下,竟然被屠杀了两百多,若非是马三迅速赶到,成功的杀散了伏击的两千武士,并集结好阵势,怕是胡雍的指挥将是一个人都不剩。

    最终能从倭人围困中冲出来的,只有六百多人,面对倭人四面围攻,马三和胡雍带着手下死战,虽然勉强保住了阵势不乱,可也死去了一百多名战士。

    心疼的用力咬住下唇,洪过扶起了胡雍好一阵安慰,然后才问起战场的情形。

    这一问可了不得,别看胡雍他们损失巨大,但是,这些损失都让倭人武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据马三和胡雍估计,他们至少杀伤了过千倭人,光是倭人的尸体,就在军阵前到了厚厚的一片。

    洪过眼中流出浓烈的杀气,看着已经组成新的长矛阵的部下,猛然跳上一处大石头,高声呼喊道:“弟兄们,你们已经挺过了最困难的时刻,当我们分成两部,对面的矮子都不能杀死我们,难道说,我们汇合到一处,两只手握成了一个拳头,还不能击败那些矮子,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么?”

    所有新汉勇军的士卒抬头看向他们的统帅,眼中慢慢凝聚起坚定的目光,是啊,分成两部面对十倍的敌人,都不能被消灭,现在不就是大家复仇的机会么!

    就听洪过继续吼道:

    “弟兄们,听我说,这一战,我看到了大家的勇敢,还有你们对我的忠心,这一切,都应该得到回报,等到今天的战斗结束,我将把你们的军号,改为近卫军,你们,日后就是,我,洪过的近卫军。什么是近卫军?就是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洪过的家人,你们的父母爹娘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日后都由我洪过养了,你们的父母爹娘,就是老子的父母,你们兄弟姐妹,也是我姓洪的兄弟姐妹,你们的妻子,哦,那还是你们的娘们,老子不抢。”

    这句话将所有士兵说的乐了,洪过这话极其实在,让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听他继续道:“你们可以放心,日后,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奖赏,家里人都会有一块好地,若是你们死了,我姓洪的,帮助你们养老送终,帮助你们养活兄弟姐妹成*人,娶媳妇出嫁,都包在姓洪的身上,你们的老婆孩子,姓洪的绝不让他们冻着饿着,日后还要让他们有书念,有大出息!”

    看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洪过哗啦抽出宝剑,指着对面毛毛糙糙的倭人武士,陡然大喝:

    “近卫军战士,前进--------”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