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犯了个错误。”马车摇晃，柯馥懒洋洋\7中厚厚的皮毛上，娇俏的脸上满是无精打采。
“什么错误？”莫言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书，有点诧异。而正在打坐的李斯文也睁开了眼睛。
“关于那个女人，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简直太可恶了，们根本就不该采取什么引蛇出洞的手段，若是当时把那女人抓起来严刑打的话，也许现在她已经把什么都招了。”
柯馥脸上的无精打采变成了愤怒，直恨的咯吱咯吱的一个劲的磨牙。
莫言大笑了起来：“不至于吧阿馥，人家不就是比你在某些方面出色了一些，你也不用下这种狠手吧？难不成你嫉妒了？”
“嫉妒？我会嫉妒她！”柯馥嗤笑了一声：“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嫉妒一个无论在外形容貌还是气质上都比我差好远的人？”
“可是她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你厉害呀，我昨天还看到你和她辩论起苏竹的针法的时候，被说的面无人色来着。还有前天，你出门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在我朝服饰的潮流和展史上挫败那厮的气焰，结果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好像死了相公的小寡妇一般。”
莫言毫不客气的反驳让柯馥当场色变，不过眼珠一转，柯馥的脸上便又恢复了笑容：“柯某乃是一纯爷们，这种事情比不过一个女人自是正常的，并不丢人。倒是阿言你身为大儒弟子却在诗词文章上输给一个女人，真是丢尽了你老师的脸面。”
这回轮到莫言怒了，要知道莫言的师傅玉剑书生司马卓可是莫言最尊敬的人。
立刻，两个老冤家便又像往常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李斯文摇头苦笑，懒得理会这两个家伙，转身便出了这辆马车，上了另一辆。
这辆马车当中。已经好地差不多地十纹正在收拾东西。把他地衣服和银两打成了一个包裹。
其实原本十纹并没有什么行李。连衣服都破烂地很。不过李斯文看在帮人帮到底地份上。还是赠送了十纹一些衣服和盘缠。
对此。十纹并没有感谢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接受了。
“感觉怎么样了？刀口还痛吗？”李斯文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其实说这句话地时候。李斯文只是顺口。十纹沉默了这么多天。李斯文都没想过他会回应自己地话。
可是李斯文却没想到。十纹停顿了一下之后。居然回答了：“不。已经不痛了。”
十纹抬起了头，往日里那如鹰如狼的面孔上总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煞气，可是现在，上面却满是平和安静，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突然没有内力了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总得来说，感觉似乎比原来更好。这感觉，这感觉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取了出来一样，仿佛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很轻松，很舒服。”
“呃……那就好。”李斯文被十纹的话弄的愣了一下，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十纹把打好的包袱放在了车板上，枕了上去，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
“哎……好久没有这么空闲过了，真舒服啊！这些天的经历倒是让我想到了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呵呵，那时候我才刚刚五岁，父母因为生病，早早的逝去了，结果我就被亲戚谋夺了家产，从家里赶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既不会功夫，也没有力气。因为年纪太小，就算想去给别人打短工都没人要，每天只能四处的流浪乞讨或者像前几天在查苏集时的一样，靠偷东西过活。
在当时，我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长大，学上一些手艺，然后就能够不再流浪了，可以娶一个腰粗屁股大，性格老实的婆娘，好好的生上几个娃，过上安稳日子。”
十纹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说道，脸上的神色颇有些感慨。李斯文怔了怔，不知道十纹为何会突然和自己说起了自己的过去，不过看到十纹的表情，李斯文却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可惜的是，似乎这么简单的梦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望。在我八岁那年，我偷东西的时候被人现了，对方是个习武之人，他狠狠的打了我一顿，把我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给打断了。”
十纹指了指自己的右臂，右腿还有左腿，最后，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个狰狞可怕的十字疤痕：“还有这里，这个十字疤痕就是他给我留下的。当时，我浑身上下只有左臂还算完好，浑身上下热的像火一样，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嗯，就跟前几天我在查苏集的时候想的一样。
哈哈，不过似乎我运气不错，在查苏集的时候本以为死定了，结果却遇到了你。而在那个时候，我却遇到了我师傅。他路过了那里，于是便把我捡了回去，治好了我，又教会了我武功。”
苦笑着摇了摇头，十纹继续说道：“我师父和我不一样，他是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大侠，虽然他在江湖中并不出名，但那只是因为他性格老实淳朴，不喜欢交朋友，更习惯一个人行动而已。只是可惜，救我的时候，我师傅已经很老了，他只教了我不到十年，然后就过世了。
师傅就我一个徒弟，他死了之后，我便离开了师门。其实当时我对武林并没有什么了解，也根本不想像师傅那样当个大侠，我只想像小时候的梦想那样，靠着自己的功夫去当个镖师或者趟子手，赚上一笔钱，然后做一个小老百姓过过平静的日子……我甚至已经不恨那些把我赶出去的亲戚和那个在我脸上留下了疤痕的人了。
因为若不是他们，我也遇不到我师傅，学不会这身本领。可是，当我回到家乡，在祭拜父母的坟墓的时候，却被那些亲戚们现了！”
十纹笑了起来，露出了狼一样尖利的犬牙。他的声音非常平静，然后里面却宛如冰峰般冷的刺骨。
“我那个时候太天真了，还以为自己不去找他们寻仇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生。结果却没想到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还以为哦我是回去报仇的，结果抢先下手了。当时的族长邀请了他的一个朋友……一个有名的大侠过来，想要把我这个麻烦给处理掉。”
“然后呢？”李斯文忍不住问道。
后？他在我给父母上坟的时候出手偷袭了我，当时我)+经验，被他砍成了重伤。不过他的实力太差了，就算偷袭伤了我之后，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把他打的跪地求饶，他请求我饶他一命，并且声称这一切都是误会，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听到那族长说我是个马贼，这才出手的，是族长骗了他。
他还说，对于族长的欺骗他很生气，只要我放了他，他就会站出来，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朋友来帮我讨回公道。
当时我很年轻，又想过平静的生活，居然相信了他，并且把他放走了。然后没多久之后我就受到了教训……他带着十多人回来找我报仇，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我寡不敌众，被打得重伤逃走，足足在阿尔泰山里养了一整年的时间才伤势尽复。然而，当我重新走出阿尔泰山的时候，却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魔头了。为了避免我的报复以及揭露出那人当年的丑态，他们先下手为强，把我的位置给定成魔头了。”
李斯文笑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这如此凶名赫赫的血手十纹师傅居然是个大侠，而他最开始的念头则同样是成为一个镖局趟子手……
十纹耸了耸肩膀：“托了他的福，我出名了。不少想要出名的江湖侠少也想要拿我立威，还有不少人贪图官府的赏金，都开始攻击我。开始的时候，我其实不想和他们交手的，我还想解释一下，不过可惜的是根本没人听。
于是，我就厌倦了，愤怒了，下手也越来越重，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凑上来被我杀死。我根本不想和他们动手，可我也得保住自己的命。
慢慢的，我的名声越来越坏，然后就有了这个‘血手’的绰号。那个时候，我非常的生气，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然后，愤怒的我便第一次主动出手了，我找到了那人的家，想要杀死他。结果，我没想到的是，那人的哥哥，居然就是当年在我脸上划下十字疤痕的人。
仇上加仇，我把他们全家杀了个精光，然后，我的名声就越来越大，来杀我的人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我杀啊杀啊，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杀戮，时常都会做恶梦，不过慢慢的到也沉浸其中，不觉得难过了。想成为侠客的十纹就没有了，世界上便多了个血手十纹。”
听了十纹的话，李斯文心中倒是有些同情起他来。其实十纹并没有什么错，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还真属于被逼的。
也许他的唯一错误还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太天真了，就算流浪了三年，都没有学会人心险恶。
十纹低下头，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些天来，失去的了武功，我反倒是能够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些年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结果，我很失望，因为除了杀戮，我什么都没有做。杀戮只应该是方法，而不应该是目的，可是，我却在这里迷失了。
也许，不是失去了武功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清醒过来，也永远不会找回我的梦想。谢谢你了，小子，托你的福，我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找个小地方平静的生活了。哈哈哈哈，还好，我的年纪还不算太大，还来得及找个腰粗屁股大的婆娘生上几个娃。”
说道最后，笑容浮上了十纹的脸，那是一种解脱般的轻松笑容，就算是他的那张带着巨大疤痕的脸看起来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李斯文也笑了，真心真意的。他没有想过十纹居然会有如此的改变，但是似乎，这却是最好的结局。
“恭喜了，十纹兄！”李斯文抱拳笑道。
倒是十纹挥了挥手：“别，以后别叫我十纹了。这名字还是当时我落入邪道的时候，不让我师傅蒙羞才随便取的外号，结果却没想到被人叫开了。我真名姓秦，叫俺秦时月便是。”
“咦，好风雅的名字，倒是与秦兄的外貌颇为不同啊，哈哈。只是不知秦兄对以后的去路有何打算？”
十纹……哦不是，秦时月考虑了一下，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漠北我仇人太多，是不能呆的。草原也一样，我知道独眼龙的秘密太多了，他若是知道我功力尽失了，恐怕绝对不会允许我活下去。中原倒是不错，可是气候我实在不太习惯，所以算来算去，我就只能去东北。
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美，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岔路，应该是直通东北的，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在那岔路上车，应该能拦到车的。”
“唉……秦兄，大漠辽阔，路途遥远，没个代步的工具怎么可以，况且你伤势刚刚痊愈，更是不能长途跋涉。这辆马车小弟做主就赠给秦兄代步了，还请秦兄不要推辞。”
“哈哈，推辞个屁，你给的我自然是笑纳了。”
双方聊得兴起，彼此间居然有如好友一般。甚至秦时月连平日里自己连功所得的一些技巧和秘诀都告诉了李斯文。
作为绝顶高手中的巅峰，这些经验对于李斯文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而且双方越聊越觉得，其实两人的性格还是颇有相近之处的，只是，李斯文在本性上要比十纹成熟狡猾的多。
眼瞅着，随着商队的逐渐前进，前方的岔路就要到达了。李斯文与秦时月对视了一眼，彼此相对大笑了起来。
李斯文竖掌行礼，秦时月双手抱拳，二人都坐直了身子，躬身向对方行礼道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却居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鼓声。
鼓声宏大而响亮，宛如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越来越高。
战马嘶鸣的声音四下响了起来，然后便是那些拉车的马匹。就连李斯文所在的马车上，拉车的马匹都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居然在原地疯狂的撂起了蹶子来。
李斯文倒还好一些，一运功便稳住了身形。倒是失去了功力的秦时月都没能稳住身体，只是一瞬间，便被重重甩到了车厢壁上，出了一声巨响。
“这是……万里浪擂虚空鼓！雷老怪，这厮怎么会在这里？！”
秦时月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一般的爬了起来，满脸骇然的出了一声惊呼。(，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