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殁世奇侠 > 第六章 雷暴
    “医生情况怎么样!”

    年轻的主治医生匆匆地走了出来被江雅兰叫住。

    现在也只有江雅兰才有这样的闲心去注意医生的动向了她的这一问却暂时解决了我的困境。

    奥马修扔下几乎要窒息的我第一时间就要去揪医生的领子卡缪慌忙抱住他不让他造成杀人事件。

    捡回一条命的医生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小命已经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开口说道:“谁是病人家属?她丈夫在不在?”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似乎这里没有真正老姐的亲属当然也绝对不会有老姐的丈夫----尤其是感觉到奥马修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后我心里如此默念。

    “哎你们这怎么回事病人家属在哪里?”

    若不是江雅兰这个真正的头目在这里估计医生说话还要更难听一些这下子回应他的人就多了我、卡缪、还有奥马修几乎同时开口。

    “我是!”

    刚刚怎么跟哑巴似的医生的目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他拿起病历单眼睛盯在上面再度开口问:“病人的丈夫呢?我们这里需要结婚证明以确认一下手续”

    所有的人再度沉默而我求救的目光望向了江雅兰她家开的医院就由她出头好了。

    江雅兰非常合作地一脚踢中了医生的胫骨“阿德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病人的情况啊!”

    头目出马果然不同反响那医生哎呀了一声识相地不再提丈夫或是结婚证明之类的话直接切入正题。

    “说实在的情况不太好根据检查结果胎儿的各种器官育明明已经是四个月的样子但个体大小还是一个月左右可以初步地确诊为育畸形这恐怕和病人不良的生活习惯密切相关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让一个四个月的孕妇酗酒的?想一尸两命是不是?”

    医生果然有医生的派头然而他却也没先关照到病人家属的心情如果不是卡缪还拉着奥马修大概这个医生早死了上千次。

    我把目光移向奥马修现在这家伙知道自己误会了吧

    果然他脸色是缓和了许多也懂得在我的目光下把脸偏转在一边对这样的铁汉而言也算是道歉了吧。

    我也不为己甚一笑将这段“过节”揭过又开始伤起脑筋如何才能说服老姐使她明白“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将无辜的孩子扯进大人之间的恩怨”这浅显又复杂的道理呢?正头痛间我又看到了卡缪显得分外苦恼的脸。

    怎么回事?

    “可能应该说很对不住”

    此时这个恶劣的神父的表现实在是有违他一向的风格看到他如此的窘样本来应该心中大快的我却反常地升起了一丝惊疑难道他

    “呃这个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刚刚我通知阿侬列的时候他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我想也许用不了多久”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因为外面的天空中骤然而的惊雷狂电将天际渲染成一片紫红。

    隆隆的雷鸣几乎瞬间充斥了天地间每一个角落千百道天雷仿佛在这个闷热的夏季储够了力气要在今夜此刻将它最绚烂的生命力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夏季的第一场雷雨啊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天杀机移转星移;地杀机龙蛇起6;人杀机天地反复

    透过这骤然而的暴风雨我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那操控雷霆的男人理智尽失杀机狂起的模样!他那野兽一般的目光也仿佛无视于这千里的距离恶狼般盯在了我的脸上

    我打了一个寒颤也像一只恶狼般狠瞪着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恶劣神父如果有可能我秒杀了他!

    “还不快点给他解释清楚!”

    我的嗓音也干涩得像一只饿极的狼而那个该死的卡缪却只能哭丧着脸回答:“太快了他的移动度太快了我联系二十多次了信号完全无法捕捉啊!”

    捕捉不到这是什么概念?同为当世高手我完全可以想象这时的阿侬列的度到底有多快难道他是驾着雷霆杀过来了吗?

    医院雷声似乎从来没有止歇那惊天动地的声威令世人为之变色。

    奥马修神情复杂地推开了窗户看着电光闪烁的天空狂风带着豆大的雨点向楼内扑了过来却在他身外三尺处绕了一个诡异的大弯打在了外墙上。

    奥马修伸手去接雨水雨水也听话地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神色在此刻变得非常微妙。

    几乎举世无双的掌控水之力量的海皇在细察了雨水带来的资讯后于此时下了断言:“他真的来了在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她还是只是粗暴的占有欲呢?”

    他的语气与自身外表是绝对不搭调的温柔而那语气中竟还有一丝可能他自己都没有觉的欣慰喜意

    那话中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心里竟有些酸----这个被爱情缚住一生的男人啊!而在下一刻奥马修高大的身影便没入了外面滂沱的大雨中瞬间便不见了痕迹而原地只留下了他一声压抑到了极点的叹息“可恨我不能与他交手那个混蛋”

    如果和那个天之骄子交手或者真的可以打醒他!

    我想奥马修的意思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早日的誓言这个绝不逊色于阿侬列的男人竟然要避道而行只是这情境便让人忍不住的心酸

    当然也许他还有一层意思至少我自己还有那个一向是阿侬列的死党的卡缪便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看着竟然已真有些跃跃欲试的卡缪我伸手压在了他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念头同时借着那蓦然上冲的气血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我可以的我可以和他交手!我要让那个混蛋搞明白他做了怎样的一件蠢事!”

    或者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这样的承诺对我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我完全有信心即使是冷静下来的我也绝不会为这脱口而出的承诺而后悔----为了自苦自贱的老姐为了压抑真情的奥马修我会和那个阿侬列生死相搏!

    似乎对于我的回应做出了最直接的反馈天空中万雷迸扭曲的电光几乎将整个天空遮盖起来处处皆是怒雷轰鸣此时此刻雷雨已进化成为大自然雷电力量的最高级:雷暴!

    喧嚣的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清晨忙碌而又平静。

    除了真正忙得团团转的电工一族所有的人都在这雷暴肆虐过后的清晨惬意地活着似乎昨晚波及整个兰光七岛的大雷暴以及长达八个小时的电力供应中断一点儿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影响。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仅有十九岁的我像一个老头子在感叹着“凡人”的生活态度身边的江雅兰当然也就毫不客气地冷笑两声只不过由于她满肚子的心事所以这冷笑声分外地不够力。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非常大胆却也非常自然地去摸她的头“怎么在为我和阿侬列的对决担心吗?”

    理所应当的江雅兰拍开了我的手并且揪住我的衣领以表现出她的怒火“不要得寸进尺先担心你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她说话的威慑力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面对她此时的行为动作我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也没用什么劲儿便笑盈盈地把她的手给拿了开来。

    我明白的不就是对我关心过度吗?只是你要明白一点我不想和阿侬列开战不是我比不过他而是我很怕麻烦。

    既然现在找到了和阿侬列开战的理由那么我现今所烦恼的也绝不是战斗的胜负。

    出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我根本找不到会败的理由我所烦恼的也不过是如何在激烈的战斗中开口说话文辞并茂地解释误会并且劝那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家伙低头认错如此而已!

    “这样你明白了?”

    她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信与不信便是另外的一回事了面对她带着些嘲讽的目光我耸耸肩不想与她做太过认真的分析。

    此时阿侬列的事情已暂时被我抛在脑后苏怡刚刚才来了消息要我趁这个时间去和陈世文老先生见个面。

    对此我自然遵命从事。

    在和这位炎黄古文化界的泰斗见面之前还满脑子想着那些煞风景的事情本来就是一种不敬。

    再度来到陈老先生落脚的叶公馆这座商界闻名的豪华别墅已不复昨夜的喧闹华丽白日里分外显得凝实厚重的古堡式建筑洗去了一切浮华便显出了稳重平易的本质。

    虽然对建筑学并不精通但只看外表我也无法对此间的主人生出什么恶感来。

    即使昨夜那个叶总经理的目光是怎样地不善

    而相较于昨夜似乎叶家人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也许是因为那个叶冠雄总经理不在家的缘故换上一个左看右看都是和蔼的老爷爷的叶刚叶总裁我的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早在门外迎候的苏怡微笑着轻挽住我的臂弯像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女孩对着叶家的老太爷甜甜地叫了一声“干爷爷”。

    叶老太爷的眼中满是慈爱之色那程度绝对能让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叶家的长孙叶然产生嫉妒之心。

    从表面上看叶家的老太爷像是一位敛尽锋芒的和善老者他的儿子叶冠雄则是阅历深厚的商场悍将而这叶家新生代的长公子却实在没有一点儿商界世家继承人的味道浑身上下只有浓郁深厚的书卷气还带着丝丝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面对自己爷爷实在有些厚此薄彼的态度他的反应却是一种极其好看的苦笑非常自然得体地表现出他的内心世界没有丝毫的掩饰。

    虽然是同性但我不得不对他生出好感又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帅哥!幸好他结婚了在此感谢那个拴住了他的心的美丽佳人。

    在和长辈的寒暄过后我自然要正式认识一下这位叶家的长孙两个人的手礼貌地交握一下我看向他的脸却颇有些讶异于他似曾相识的轮廓我对我自己的记忆力颇有信心但我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我的手臂紧了紧看来我若有所思的表情应该是被苏怡尽收眼底她的反应也比较奇怪莫名其妙地便向我送来一个带着特别意味儿的笑脸。

    “陈老在楼上等着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唉!”

    叶老太爷近八十岁的人了在辈分上却还比陈老先生低了一辈这一声“陈老”叫得不冤不过我也看得出他对陈老先生是真心尊敬同时也分外地苦恼于这位文化先进此时的境况。

    在听到苏怡在我耳边的解释且见到了陈老先生本人后我多少有些明白了

    老先生的精神虽然尚佳但身体明显已呈现了不好的先兆说话总带着些气喘中气虚弱说是风烛残年也丝毫不为过。

    看着这个几乎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的老人我无法从他那衰弱到了极限的身体内看到他几十年来面对着六大力量、三大制约等种种非人力量之际纵横捭阖傲然独立的气势----此时的他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啊!这样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他的体内没有任何所谓的“人力量”的存在虽然我早有认识但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多年来在生死刀尖上的生活似乎已让我忘记了一位普通人的生存方式----但是却能令我以更为钦佩的目光看待这位这位年近百岁的普通老人。

    他将一生的精力和积蓄都放在了收集流落在外的炎黄名贵古董上面希望可以尽其所能地挽救日益衰落的炎黄古文化。

    为此曾无数次地和黑暗世界的各种势力打过生死交道几次出生入死----或者在他人眼中这位老人的生活堪称具有传奇色彩但是一生的荣辱生死又怎能以一个“传奇”轻轻淡淡地代替?

    而更令人景仰的是在其晚年他竟无偿地将一生所得的近乎于天价的古董精品送还祖国并在生命最后的数年前陪伴着他一生的心血环游世界让整个人类都认识到炎黄博大精深的古文化的魅力。

    炎黄子孙当如是乎!

    近年来我还是次真正地诚心诚意地向一个人行礼上去便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陈老先生”后面的苏怡和江雅兰也如我般行礼这边的气氛一时间肃穆起来。

    身为一个炎黄古文化的传承者我想世界上也少有人能比我更明白陈老先生这一生行为的意义了我心中的感触较之于他人单纯的钦佩更多了一份理解和共鸣。

    组织中的所有人都要为之羞愧!

    堂堂十多万人的大组织理所当然地霸占着炎黄历史上最辉煌灿烂的名号做出的事情却还不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张真宇是吧!”

    他的声音仍是非常微弱但孩子般清澈的眼眸中却是光采依然的笑意我微带着些局促地点头再次垂下目光向这位老人致以无声的敬意。

    老人笑得很开心他和我爷爷是认识的所以他也就不客气地称呼我的小名“小真我可是见过你的那时候你才三岁我这老头子也是第二次去找你爷爷续命真快有十六年了吧!”

    室内寂静无声只是流淌着老人那一个低回的叹息。

    “当时你爷爷那样的心肠也不忍心了他说;『世文兄一世辛劳亦换不回十载安闲?如果你愿意我愿折损半甲子修为为你强行逆天续命使你寿过百龄。你我吟啸山水观儿辈事业岂非一乐?』当日他观我寿不过五载必咳血而亡!嘿嘿一代神医也终有走眼的时候!”

    老人这个时候似乎颇为得意干涩的笑声中竟又是气喘不已。我慌忙上前为老人运气疏咳让他好受一些只是真气方一入体我心中竟是一颤真气运行为之一窒竟竟然

    老人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喘息稍停他便又笑道:“当时我自是不愿的你爷爷虽是我一生佩服的英雄豪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我这一凡夫却和他的理念大不相同。

    “你爷爷本来精修医道是为了济世救人但青年时却血气太刚犯下杀劫无数中年时心向老庄为释心结改名易字却是矫枉太过磨尽了锐气整日里运数天意惹得你那个豪雄父亲好生烦恼呵亲子尚如此何况老朽?”

    他笑容中愈地得意出同龄人百倍的清澈的眸光散出了悠然神往的味道来。

    “我少年所学太杂那是没有你爷爷专精的只是半生所得皆落在『求知』二字上炎黄万载学识我恨不能尽习一切然而史来世界征战不休我炎黄精髓极有散佚缺失之处我三十而立之年便下宏愿愿以一生年岁集炎黄万载精华汇小流而成江河成海川以供后人景仰钻研。

    “你爷爷说『观儿辈事业』嘿嘿事业他将他的事称之为事业我与他不同我将自身之事视为责任责任在肩虽有闲而未能懈虽有意而未敢行兢兢业业甲子春秋

    “嘿说我寿不过五载我偏活他个十载、二十载令他知道虽然老朽手无缚鸡之力亦能上天入地追回我炎黄神品”

    老人此时的话语已颇有些凌乱而他喘气之声也越来越重我的手在微微抖老人的身体竟然已经到了“虽纤毫之力加之亦溃”的大限之极即使如我的能力也不能为他体内输入可供其续命的真气。

    他怎还能活着的?我求助的目光望向苏怡谁能阻止这位老人开口?他他怕要撑不住了!

    没有人能阻止他!

    老人的谈兴正浓他带着重重的气喘口中不停但渐衰的体力分明已跟不上他机敏如旧的思维。

    在断续的言语中他意兴横飞地从自己近年来的重大现谈论到神之原石又从神之原石论述到炎黄神话时代的七大古迹没有停顿没有休息整整地说了将近两个小时!

    所有的人都面带微笑地听着不管那人到底听懂了多少才思敏捷如苏怡者尚投其所好地以两句切中要点的语句使他愈兴奋欣然。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随着老人精神的高度兴奋他体内那若断若续的生机明显地粗壮了不少相应的我能输入的真气也稍有增加老人的脸孔红润了起来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但以老人的大限之体这样的方法却是最佳的良方身为半个医者我为此时的手段感到羞愧。

    可能是见到了我这个“故人之子”使这位老人迸了回光返照的精力又或是我趁机输入他体内的真气又暂时赋予他短暂的生命力说到了兴奋处他蓦地伸手抓着了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虽然没有什么力道却自有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势锁住了我的一切行动。

    “小真不要像他不要像他他没了血气他是老朽之才你不是你是我炎黄一等一的精英你是我炎黄的新血炎黄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吾国之神髓系于汝之手中”

    他扭过头来看我眼神依旧清澈但那种精注专一几可化为实质的压力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几乎是本能地猛点头景仰甚至于带着些敬畏地接下了老人那专注惟一的愿望。

    “如此吾愿已足!”

    老人终于累了他还说了些什么但已微弱到以我的耳力也无法听清的地步最后他轻轻地瞌上眼不一会儿便出了细微的鼾声。

    他的手还握在我的手腕上虽然无力却牢固如铁我只能用出缩骨功才勉强抽出手来。

    轻轻地退后两步我用看着一尊神像的目光看着老人再一次鞠躬。

    苏怡拉着我退出房间同时在我耳边低语“不要担心在十多年前便是这样今天老先生应是过分激动本来已经是大限之体但仍然不可思议地活着

    用什么原理也无法解释他就是如此!”

    我的胸口依然有些窒息呆呆地看了已经紧闭的房门一会儿我再次望向苏怡开口想说几句话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怡很体谅我现在的心情只是挽着我的手臂再不一言江雅兰却在一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上冒出的汗刚刚的气氛竟使她这样的人也感到了紧张吗?

    “不是紧张!”江雅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瞧不起她但随即她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对老先生这样的人很不习惯”

    一边的叶老太爷听到了这句话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个微带着苦涩的笑容来他面向江雅兰语气柔和但感情颇有些沉郁。

    “陈老一生为人处事向来讲『认真』二字执着之心少有人能及也正因如此方能强行系住那一丝生机可这样对他非善事也!”

    虽然是面对着江雅兰但这位老总裁目光毫无焦点分明已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江雅兰暗中向我和苏怡吐了吐舌头。

    苏怡回她一个淡淡的微笑而我却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低头看着老人在我手腕上留下的淡淡的指印怔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