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热土（1）
马山、朝阳山，是位于含山县城东北方向的两座小山，海拔只有三百多米。现在，游击纵队在两山上建成一个整体的防御体系。南面山坡比较平缓，在山坡上挖出了三道间距一百米的战壕，战壕里每隔几十米都挖上很深的防空洞；一个个散兵坑把战壕修成锯齿状。在第二道战壕和山坡上，两百个重机枪堡垒深埋在地下，对整个战场可以覆盖射击；堡垒的顶上，是三、四层粗大的圆木与装着泥土的麻袋相间铺顶，可以抵抗105重榴弹炮直接炮击。可是，要是一颗重五十公斤的航弹落在顶上，那也无法抵御了。当然，这么多的重机枪保留，也不是每个都驻有重机枪小组的。
南面的山坡上的树木全部砍光，扫清了重机枪的射角。那些较为粗大的树木，就被用来搭建工事了。
上午八时，已经休息了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的重藤支队，开始对游击纵队的阵地发动攻击。当然，重藤支队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达到提升士气的目的，还很难说。只是，从今天担任主攻的步兵第二联队的士兵都已经挪不动脚步来看，重藤司令官的目的没有达到。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步兵第二联队的士兵，不仅没有睡觉，就连早饭都没有吃饱。
反之，张天翔的游击纵队的战士现在倒是士气高昂。今天早上，邱少华他们在凌晨主动出击，并且摧毁了重藤支队山炮联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游击纵队。在张天翔他们有意安排下，炮兵连的功绩被迅速的宣传出去。
在早上六点，张天翔把游击纵队的营、连级军官召集起来开会，主要就是对炮兵连进行嘉奖，每个参战的战士每人奖大洋二十，记大功一次；邱少华奖大洋一百，记大功一次。惹得其他的营、连长们，看着邱少华都眼红。
刘云飞看在眼中，说：“你们不要眼红，只要你们把下面的仗打好了，一样有奖的。炮兵连摧毁了重藤支队的山炮，就等于是拔掉了重藤这只老虎的虎牙，你们要是连一头没有牙的老虎都扛不过，不如拿块豆腐撞死。”
刘云飞的话，连ji带损的，把这几十个营、连长说的嗷嗷叫，恨不得立即把重藤支队拽过来，好好干一场。
虽然已经下决心要吃掉重藤支队，当战斗即将打响的时候，张天翔倒是不那么乐观。他对这些营、连长们说：“兄弟们，虽然日军的山炮被我们摧毁了，可是小鬼子还是很强大的。他们还有很多的步兵炮，还有天上的飞机支援，要知道飞机扔下的航弹比山炮的炮弹威力大很多，小鬼子还有坦克、装甲车。这些，都是很大的威胁。我们还处在劣势。所以，你们这些战场上的指挥官不能轻视小鬼子，要交代好手下的弟兄注意防空、防炮；在小鬼子飞机轰炸的时候，部队要进入防炮洞中。”
说到这里，张天翔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被抓住，他只好说：“反正小鬼子要打好，还要保存好自己。不要动不动带兄弟与小鬼子拼刺刀，要利用我们的防御工事，利用我们的武器，给小鬼子最大的杀伤。头道防线要是被突破了，就撤到第二道；小鬼子进入我们的战壕，我们就可以利用布置好的火力，对在战壕里的小鬼子进行杀伤。”
张天翔这支预防针打得正是时候，经过二郎口的血战，游击纵队的战士，特别是这些营、连长们，已经对日军产生了轻视的情绪。从大局来说，轻视小鬼子比畏惧小鬼子好，可以让战士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可是，现阶段日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单兵素质与比游击纵队相比，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要是在战斗进行最ji烈的时候，有哪位营、连长发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率领战士冲出完好的工事，与小鬼子拼刺刀，那就会给游击纵队带来重大损失。
在早上八点，在重藤司令官的统一指挥下，两个步兵联队以及配属的一个坦克中队，一起来到游击纵队阵地前，准备向游击纵队发动攻击。
被特战队骚扰了一个晚上，重藤司令官也是精神萎靡，不过他也有所悟：就是对游击纵队的进攻必须速战速决，要是再拖上一两天，他相信，自己的支队里的士兵可能连站起来的精神都没有了。所以，重藤司令官变更了昨晚制定的作战计划。今天的进攻部署是：以步兵第一联队的残部进攻马山，以步兵第二大队进攻马山和朝阳山的结合部。他准备以第一大队拖住驻守马山的游击纵队的力量；以步兵第二联队在两山的结合部撕开一个口子，然后迅速扩大，向两边扩展；把游击纵队从完整的防御工事中赶出去，再依靠装甲力量追击消灭掉。
早上八点半，日军华中方面军派来支援的八架飞机飞临战场。这八架飞机，有两架是护航的战斗机，有六架是轰炸机。在重藤支队的指引下，六架轰炸机以三架为一个编队，逐次从天上俯冲而下，将一枚枚重磅航弹扔到了马山和朝阳山上，顿时间，两座山头上就腾起了一团团巨大的蘑菇云。
在日军飞机飞临马山上空的时候，驻守两山阵地上的战士都躲进了深深的防空洞中。就算是在深达三米多的防空洞中，从地表传导下来的巨大的爆炸声，也震得所有人耳膜轰鸣，这一刻，洞壁、地面都在簌簌颤抖，一块块的泥土，从岩石的空袭中落下来。
所有的人，都蜷缩着身体，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靠在洞壁上，不然的话，会被传来的震bo震得内脏碎裂。
整整半个小时，六架轰炸机才卸完肚子里的铁弹。然后，他们在天空抖抖机翼返航了。两架战斗机又降低高度，在阵地上盘旋几圈，直到确认阵地上没有活动的人影，也返航追赶那六架轰炸机去了。
飞机返航了，重藤支队的炮火也开始对马山上黄欲生营的阵地和两山的结合部肖云山营的阵地开始炮击。相比较飞机航弹来说，炮击的精确度要高很多。虽然重藤支队的山炮只有四门，炮弹也只有少许，可是加上几十门步兵炮，这一轮炮击，也给游击纵队的阵地造成很大的破坏。
炮击结束了，躲在防空洞里的战士们都上到战壕了。上到战壕里的战士一看，这哪里还是自己的阵地啊！山坡上、战壕里还燃烧着一处处的大火，连脚下的土石都还是热的；一段段战壕被炸塌了，一座座重机枪堡垒被航弹炸毁，或者是炸塌一半；原来挖的散兵坑，有的被炸起的土石埋填起来，或者被炸得不能再用。
“我靠，这还是炮击吧，这简直就是在用炮火一遍一遍的翻地啊。”看着被炮火炸得稀luan的战壕，肖云山骂到。他心里有点纳闷了，重藤支队到底有多少炮兵，山炮联队被摧毁了，日军怎么还进行这么猛烈的炮击。
“营长，日本人上来了。”一个士兵指着前方那一排排的小鬼子对肖云山说道。
顺着这个参谋的手所指的方向，肖云山看到了一排排的鬼子正排成一条条密集的散兵线，正向他的阵地凶猛的扑来。小鬼子这回是下了狠心要夺取肖云山的阵地，平山连以往的兵力试探都没有，直接一次投入了两个中队，向肖云山的阵地进攻。
离这两个中队的日军三百多米的阵地上，几个人在小声的交谈。
“营长，该让营里的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动手了。”副营长王征平指着前面正快速行进的日军，急切地催促着自己的营长肖云山。
肖云山毫不在在意的说：“再等等。把鬼子放到一百五十米左右再打。”
“鬼子离咱们太近了。要是冲上来怎么办？”王征平可是见识过日本人rou搏能力的，两军真要全面拼上了刺刀。自己营里只有一半老兵，还有一半是当兵不到两个月的新兵蛋子，能不能顶点得住鬼子亡命冲击，那可就难说了。
“老王，你放心，鬼子的步兵火力比不了咱们，我料死了，他们是冲不上来的，再说用兵不行险乍行！”游击纵队的步兵火力和基本上都端着三八大盖的小鬼子比，就要强上很多。在肖云山看来，倒是在较远的距离上，靠自己这有一半才会开枪的新兵的步兵营与全用三八大盖的小鬼子对射，那才是真正的不合算。
“开火！”看见日军已经到了阵地前一百五、六十米远，肖云山发出了开火的命令。
随着肖云山的一声怒吼，从七百官兵们的枪口里倾泻出来子弹组成的弹幕，向一百来米开外的日军横扫过去。虽然此时的日军都还是精锐之师，也在中**队这阵全无先兆，而又凶猛异常的火力突袭中，吃了大亏。七八十个小鬼子被打死躺在地上，看上去让去让人有些触目惊心。跟在后面的日军大队，也遭到了肖云山营的迫击炮、重机枪和冲锋枪、轻机枪等步兵轻火力的双重杀伤，刹时间，措不及防的鬼子倒下了一大片。那场面之凄惨，足够在战后给日本人拿来当说明日本是战争“受害者”的教材了。
“各小队交替掩护，全速后撤。”带队的日军副大队长春山日大尉见势不不妙，忙指挥所部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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