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能知道你在外交部翻译室培训,岂能不知道你要买《参考消息》和《环球时报》……”杨浦将手里的两份报纸递给童璟,又补充道,“在翻译室每天培训很辛苦吧?”

    童璟接过报纸,随手翻了几张,满不在乎地说,“不辛苦,我觉得这样很充实----”是啊,充实到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以前的事。

    “呵,看来你挺厉害的嘛,那么晚上我请你去吃好吃的,专门补补脑----”

    “这次换我请你吧----”童璟露出干练的笑容,像极了一杯清茶,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杨浦这次不争了,他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始终温文儒雅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也是,五年没回来了,北京变了好多,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我还真不知道,今天就跟着你去尝尝美食好了……”

    童璟带着杨浦去了长安街第一高厦北京银泰中心中央主楼----柏悦酒店顶层66层的北京亮。

    他们选择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霓虹开始装点夜空,杨浦一边轻啜红酒,一边隔着透明玻璃朝外俯瞰,长安街上车水马龙,一辆辆车成为了小小甲虫;街外soho人潮涌动,只是一切变得太小,不那么真切,近处的cctv大楼高耸姿态也没有了。

    “我现在美国呆久了,还是喜欢北京的夜色----”杨浦转过头,说道。

    童璟与他相视一笑,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既然还是喜欢北京的也是,为什么要在美国呆五年都不回来?”很随性地问问,像朋友之间的聊天。

    他们的脸上被头顶橘黄色的碗形灯与淡粉色的、反射着外面的霓虹灯染上了淡淡的亮光。

    杨浦盯住杯子,手里把玩着杯柄。“其实四年前我就想回来,可我还是退怯了----”

    童璟很后悔刚刚问了这么一个烂问题,最终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于是故意又开话题目,“你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晚上还要翻译很多东西呢----”

    杨浦呆了一下,没有适应童璟这急的话题转换,但很快就回过神,“嗯,吃饱了,不过今天这顿还是我请吧----”说着,就招手唤来服务员。

    童璟连忙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金卡,“说好我请客的,你别跟我争----”

    “是打算让你请客的,可逆不应该带我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啊,既然是高消费就当然是男士请客----”杨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也同样取出一张信用卡。

    “如果一定要跟我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跟你一起吃饭!”童璟假装威胁他。

    杨浦迟疑地看着童璟,只好作罢,“好了,你请,你请----”

    童璟将手里的金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躬下身子毕恭毕敬地接过金卡,去刷卡去了。

    杨浦望着那张金卡,又望着童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也有这张金卡?”别怪杨浦那么惊讶,因为实在是这种金卡太不一般,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曾经看过龚晟晴刷过这种金卡,那是银行专门给龚家定制的金卡,在全球1oo多个国家都可以通用,一般人不可能有这种金卡。

    “这张金卡怎么了----”童璟转眸,蓝色的眼睛镇定自如,嘴角一抹雅淡的浅笑,她并不害怕被杨浦揭穿一切,这些东西总有一天是要去面对的。

    “没怎么----”杨浦迅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有些真相他也不想知道,宁愿自欺欺人,总比接受事实好。

    服务员这个时候,走过来,将刷过的金卡双手交还到童璟手上,“小姐,这是你的卡----”

    童璟朝服务员礼貌地笑笑,结果自己的卡,塞回自己的皮夹里,转头对杨浦说,“走吧……”然后背上自己的包。

    杨浦点点头,并肩走在童璟身边,一言不,直到两人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跟柏洋分手?”杨浦不是忍不住才问,他是故意问的,本来他不想问,因为他看得出童璟一直刻意在回避去谈柏洋,可是----可是,那张金卡,***就是那张金卡,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

    童璟本来平静的眼眸,一闪而过一丝惊慌,放在包上的手也滑落了几寸,“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柏洋不可能没有跟你说过!”

    “没错,柏洋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们分手的原因,甚至对任何一个人他都没有说过!”杨浦望着电梯门里面反射的自己,再也平静不下来。

    “是我对不起他,别的,我不想说!”童璟强装镇定,内心一阵呼啸而过的麻木,隐约伴随着一股尖锐的疼。

    “叮”地一声,一楼到了,电梯门慢慢呈现外面的世界,原本封闭狭小的空间,被打破,正如,爱情,总有流血的那一天,口子开了,心也就死了。

    童璟快步地逃离电梯,只留下杨浦一个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电梯又重新进来一批人,然后,电梯门又关上,带着自己又驶向一层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停靠的楼层,只觉得茫然又悲伤----

    童璟那飞疾的步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逐步慢了下来,万种心酸如蚁虫爬过心头,轻轻噬咬,她终于忍不住眼眶中蓄满泪滴,他走了!像她无数次做过的甜蜜而伤感的梦,来去都悄无声息,只留下梦醒后令人心碎的空虚……

    四年了,你在英国好不好,我以为,从此,你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像潮水一般退去,不留痕迹。却现,只要有人提起你,我还是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