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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深山惊魂

    从“别有洞天”出来也已经走将近三个小时了。天色渐渐由金黄转暗随后漆黑一片。我望了眼在我怀中安安稳稳睡觉的小银心中不免有些幸福的感觉。

    “喂!银狐狸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银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回头望望身后狂风暴雨的石室。他身子还是在抖眼中的神光却慢慢灿烂起来。忽然它欢快地一声叫唤窜到我怀里把头深深埋入我臂腕中再不抬头看那风雨止息后渐渐关闭的石门。

    这里一定曾住过它很重视的人吧?这里也一定有它最珍贵的回忆。可是它却为了我把这些都丢在身后连退路也不愿留。

    “小银是山洞!”我指着远方一个被藤蔓遮住一半的洞口兴奋地叫道“天哪再不让我休息我一准挂了!”

    也不是说露天不能休息可这里毕竟是深山野兽很多。如果一不小心打个盹小银被野兽叼走了那我可真是要去撞墙了(某作:怎么就不想想野兽会叼你呢?)。

    小银懒懒抬头半睁眼看着我白色的毛乱乱的黑琉璃般的珠子象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迷糊而慵懒的样子。我忍不住眼冒金星抱在颈旁不停地蹭~蹭~真是好----卡哇依啊!!

    直到它出不满的叫声我才不甘愿地停止吃豆腐行为(某作:汗!原来你也知道啊!)。唉小银的毛好好滑啊蹭着真舒服。

    大概是因为知道胜利就在前方我原本流失的力气竟也恢复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直窜到那山洞前。洞里漆黑一片不过从里面散出来的大部分都只是霉味和干草味这点判断此洞应该不是野兽居住的窝。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抱着小银慢慢往里走。洞里其实并非漆黑一片银色的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进来倒也足够让我见物。只是刚从光亮的地方走到昏暗处眼睛难免会有些不习惯。我也只能强忍着恶心扶住凹凸粘腻的墙壁慢慢往里走。

    突然脚下有个软软的物体对我一绊我大叫了一声再稳不住身体向前扑倒。临触地前我倒也没忘记小银的安危勉力伸手将它丢往一旁。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呃~这么说也不对疼痛还是有的只是没想象中那么痛。因为似乎有个又软又大的垫子被我压在了身下。而且根据这垫子的温度和软硬以及耳边隐隐传来的呼吸声我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个人肉垫子。

    说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大半夜的又是在深山中一动不动躺在山洞的通道中央如果是个死尸我打了个抖即便是个活人也够恐怖的。

    尽量平复颤抖的嗓音我推了推他道:“喂!我说你睡觉就睡觉怎么非得横尸在路中央呢?你----”

    没反应?我楞了下难不成被我刚刚那么一压昏过去了?总不至于死了吧?

    我撑起身子探了探他颈脉还好没死!否则我们两可都太亏了。拍了拍胸脯我开始打量他(用这个他当然代表是个男的)恩~他的长相嘛不知道!(谁!谁砸我臭鸡蛋?)

    因为他是面朝下趴躺在地上的根本看不到脸。不过看身形倒是颇为英挺修长这么想着我半跪了身体奋力把他翻转过来可能是受了伤再不救就

    “啊!----”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寒从我足底蹿到全身每个细胞腹中胃酸一阵翻滚再忍受不住跌到一边狂吐起来

    心中只反复着一句话:老天还真算是厚待我的!

    我在一旁不断呕吐直到把胃里所有的食物都倾泻了出来还停不住势。小银担忧地走到我身边蹭着我的脚我勉力低头一笑拿衣袖擦了擦嘴角心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比死尸更恐怖的人。

    银白色的月光静静泻在他身上我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喉头又不由有些痒。

    月光本就不亮又是零碎的洒进洞中能见度自然不会很高可是却已足够我看清那张比鬼怪更恐怖的脸。他的脸上遍布着大大小小弯曲纵横的刀疤每一刀都深可见骨。颈项、额头、耳畔多是大大小小红流脓的疮疤。但这些却都不是最恐怖的。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鬼故事说的是有个俊秀有为的年轻人----李义从小爱好吃鱼而他最爱的不是鱼身鱼尾却是鱼唇。每每煮鱼都先切了鱼唇那块细细品味尝过后更是回味无穷愈见饥渴。一日大雨李义在屋外捡到一浑身失透的小女孩便将她带回家中。那女孩沉默寡言不喜外出与人打交道奇怪的却是与李义有着相同的爱好----食鱼唇。女孩长的不算漂亮但一双唇却是润泽饱满诱人至极往往李义一盯着它们就是许久。

    又一日大雨李义慌慌张张从外面回来还紧抱了个袋子。女孩打开一看不由大惊那竟是个身体紫的死婴。当晚李义和那女孩终抖着手洗净死婴将他烹煮了来吃。那唇自是象平常般一分为二女孩食上唇李义则食最为饱满丰润的下唇。

    那晚李义怎么也睡不着那唇的美味仿佛就在舌尖可是他却怎么也忆不起来。恍惚中想起那女孩鲜红饱满的唇李义哆嗦着起身摸到那女孩房间。女孩被李义上床的声音惊醒却并没有惊诧反而靠过来搂住他脖子细声道:“哥哥”吻上他的唇。

    那一晚当真是浑噩的过去了第二日李义醒来身边已没有了女孩。他忽觉得嘴上森冷刺痛呆了半晌猛地大叫一声冲到镜子前。只见那原本唇红齿白的俊秀青年此刻却露了副白森森的齿骨一副惊恐模样

    以前看到这个故事时并不觉得有多可怕但现在真的看到这样一个无唇蔽齿裸露着獠牙双颊又被剜了两个洞的人却有种森森的寒意伴随着那个被想起的鬼故事在我的脑袋周身乱窜。只是那唇却仍不是最恐怖少了一只耳廓的侧面不是流脓长虫的伤疤不是只余鼻骨的鼻梁也不是。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这个明明昏迷着的人一双眼睛却没点神光死死瞪着我因为连他的眼皮也被割掉了只剩下一对仿佛随时都会滚落到我脚边的瞳仁。

    如果这是个尸体那么怕归怕却也不至于象现在这般整张血肉模糊的脸仍一颤一颤抖动着时不时还能从他镂空的颊边看到里面的白齿和舌尖。天哪!那一刻我再忍耐不住骇然呕吐。

    此刻却有个大难题摆在了我面前这个人或者称鬼更合适我到底要不要救。看他脸部的刀伤应该是被人毁容的每一刀竟然都深可见骨到底是何人跟他有如此大的仇恨非要将他整成这副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才甘心?

    现在想想我脸上那几道疤痕比起他来可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伤了。犹豫了许久我终于叹了口气往山洞外走去。再回来时手上已用树叶盛了些水半蹲到他身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把水从他颊侧的孔倒进去可是看到那伤口虽已不再流血却仍是猩红的骇人不由有些不忍。

    那张脸看着他恐惧之心还是有增无减可是不知为何那种森冷的寒意却渐渐淡了也不再呕吐。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现在肚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黄胆水也吐不出来。可是他起伏的呼吸微弱、断续却始终撑着这一口气让我心里隐隐有些异样的感觉。

    于是我抖着手掰开他紧咬的牙齿将水一点点灌进去。看他的样子似乎在这里呆了有几天了可能是自杀寻死吧可是此刻我却不能不管他。

    第二次出去再回来时我却是带了块洗净沾湿的白布和一些四处可见的草药。见小银一脸被抛下太久的不耐烦和担忧不由一笑道:“放心吧我就算会抛下他不管也绝不会抛下小银你啊!”

    这个人脸上那些伤疤虽恐怖却不至于致命倒是这些流脓的毒疮若不早点医治恐怕他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强忍着恶心用白布擦干净他脸上的脓简单清理了那些伤口我又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他脸上脖子上。

    见小银又是一脸不耐烦和不解我出去洗净了手回来抱起它笑道:“我知道小银你厉害舔舔那伤口就能让它们结疤。可是那些伤口已经腐烂流脓里面带了毒素沾了对你不好。而且他的伤口比较特殊若是简单的结疤内毒未清恐怕反而不好”

    我正絮絮叨叨地跟小银说个不停冷不防身旁那个比鬼更可怕的大哥出一声呻吟慢慢直起身来。

    我心中骇然猛地抱起小银退到一边身体几乎要嵌进墙壁地紧靠着心中不住祈祷:别看我!别看我!千万别用你那张比木乃伊还恐怖脸来看我!

    当然上天是从来听不见我祷告的那个“木乃伊”慢慢转动了那双仿佛随时会摇摇欲坠的眼珠子最后落在我身上。声音大概是因为多天缺水而有些嘶哑:“你是谁?”

    那眼珠真的不会掉下来吗?我抱紧了怀中同样瑟瑟抖的小银脸色惨白很想移开目光可被那双鬼眼盯着竟连呼吸也不敢重半分更别提动弹了。

    “木乃伊”冷笑了下(其实他连嘴唇都没有这动作绝对是我自行想象的)又是嘶哑的声音响起:“害怕还多管闲事?”

    我怔了怔他的眼神怎么说呢?明明只剩下两个珠子明明象是在冷笑明明用着嘲讽的口气可是为何我却从中看到了悲伤和寂寞呢?

    其实那张脸看多了也不是那么恐怖。忽然想起星爷说过的那句话不由脱口道:“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再看他脸上贴了一堆我敷上去的草药换个角度来说倒象个绿色的木乃伊想到这里我不由轻笑出声。倒是他一时竟有些呆了全不知我为何笑。

    我虽还在抖却还是脱出阴影走了上去将自己沐浴在月光下。看他一副惊怔的表情不由连抖都忘了越觉得这张脸也不是太恐怖倒有些好笑。

    “你问我为何要多管闲事吗?”我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总结为一句话便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许是我笑地太过灿烂他的眼神亮了亮又熄灭慢慢别开脸不带感情地道:“姑娘说笑了你的情况又岂可与在下相提并论?在世人眼中姑娘顶多算是个貌丑之人而在下却是个实足的妖怪。姑娘敢说初见在下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阿门!我脸色变了变不由干笑了声暗衬:我刚刚好象觉得他比妖怪更恐怖

    “象我这么一个连父母都恐惧的人活着又有何意思呢?姑娘实不必好心救在下。”

    “如果我是你遭遇了这样的事顶着这么副皮囊也一定不会想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外加遭人鄙夷。”他没有回头看我听了这话却也不由身体一颤。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小银放下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脸平静地道:“可是你不想死对吧?”

    他猛地一震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那两颗黑白混杂的眼珠都突出了半寸。恶~忍住我紧了紧牙关仍旧直视着他。

    “要死的话有很多办法可以把刀插进胸膛可以跳崖跳河或者跳楼至不济也能学女子上吊可是你却偏偏选择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忽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视线却没有一瞬移开。明明痛苦地已对世间绝望明明清楚死了就可以彻底解脱却仍从心底渴望着生存也许正是这种卑微却强烈的执着才让我忘了对那张脸的恐惧而无法放手。

    “你在等着什么吗?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你又确实在等待即便死亡离你越来越近你也没有放弃。你等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希望但不管你是什么你应该都不想死吧?”

    “你到底是谁?”

    我思索了半晌斩钉截铁地道:“路人甲。”

    看他一副眼珠子又突出半寸的样子眼看就快冒出来了我吓地连忙起身后退一步撇撇嘴委屈地道:“那路人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