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斩风 > 第二章 活死人
    砚冰吓得神色大变,立即想到尸狼蛛的腐尸毒,颤声道:“我……我去找医师!”

    她刚想走,却被斩风一把拉住。

    “怎么了?”

    斩风指着咽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能挺得过去,不要惊动别人。

    其实他心里骇然,原以为没事,但那只尸狼蛛的毒,不单对血液有影响,居然能直接影响到身体,如果换成了普通人,恐怕早就是被毒死了。

    “这尸毒不是小事,会致命的,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人帮忙。”眼见斩风越来越虚弱,砚冰完全慌了。

    虽然头晕目眩,但斩风依然相信冥人强壮的身躯和自愈能力,而且身体除了微微的晕眩感之外,再没有别的不妥,因此再次摇了摇头。

    砚冰见他摇头很吃力,每次动都会流更多血,不敢再坚持,走回他身边担心地道:“我扶你上床好好休息一下,伤得这么重,又流了那么多血,身子一定很虚,要不吃一点东西也好。”

    斩风坐了一阵,精神渐有起色,不禁感慨,冥人的身躯就是宝物,连这么厉害的尸毒,也只能产生一点晕眩。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尸狼蛛,能用这种东西行刺,可见刺客的手段极其阴险,无所不用其极,令人防不胜防,而培养这些刺客的势力更是厉害。

    “他……他是鬼刺客。”

    砚冰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但话刚出口,她就像虚脱似的,软倒。

    “鬼……”

    斩风怔了怔,惊愕的目光移向砚冰,瞳孔猛地一缩,接着整个人呆若木鸡。

    砚冰沉沉地吸了口气,沉声道:“他应该是从鬼界来的。”

    “鬼界!”

    斩风的思绪豁然开朗,虽然知道天地间有人、鬼、仙、冥四界,但鬼界的消息很匮乏,又与他没有瓜葛,因此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才意识到,鬼界并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原来刺客来自鬼界,难怪施展的力量总带着阴森气息。

    砚冰露出忧郁的神色,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心痛的感觉回到脑海中,那一幕她并不愿回忆,一直被她藏在内心深处,直到现在她才有勇气,真正面对那场惨案。

    斩风静静地看着,这个时候不需要催促,也不需要逼问。

    “他是我的上司,夜鹰团就是在他的指挥下建立的,不过他管得不多,一直都放任我做事,而我……”砚冰突然沉默了,抬眼看着斩风,美丽的眸子藏满惧色。

    斩风点点头,用鼓励的目光回应她。

    “我是……”

    砚冰张了张嘴又沉默了,因为话头太多,不知从何处说起,想了片刻,她突然伸手扯开了腰间的衣带。

    斩风大惊失色,但身子不能动,也无法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但他心中坦然,很快就抹去了一切尴尬,砚冰不是个随意的人,这么做一定别有用意,也许有些方法,比言语更能说明一切。

    砚冰毕竟是个未婚的少女,在一名男子面前解衣,难免有些羞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凝脂般的雪指,轻轻地扯开衣带,卸下外面的黑衣,薄薄的黑纱小衣围裹着动人的娇躯,朦胧的黑色中透着雪白的肌肤,玲珑浮突,充满了诱惑。

    心怀坦荡的斩风突然又是一惊,因为解开外衣的砚冰,并没有停止行动,手又伸向小衣的衣带。

    这次,他坐不住了,毕竟砚冰在名义上是长兄的未婚妻,虽然长兄已经死了,但婚约仍在,身为小叔,多少有些瓜田李下的尴尬,正当他想伸手阻止之时,接下去的一幕,令他一生都无法忘怀。

    砚冰的手轻轻地撩起黑纱小衣,露出雪白的小腹,神色更显羞涩,冷艳的面容染上一抹红霞,但少女的娇羞,很快就被刺骨的心痛感掩盖了。

    随着小衣渐渐向上撩,整个腹部完全展现出来,肌肤皓白赛雪,如同梨花般美丽,没有一丝杂色,纤腰盈盈,不胜一握……

    然而,美丽的画面却被一股阴森的气息破坏了,因为在小腹中央,赫然嵌着一把黑绿色短匕。

    把匕深深地**腹中,只露出一小段柄把,柄把上镶着三颗绿宝石,衬着雪白色的肌肤,分外显眼。

    瞬间,斩风终于明白她的用意,这一幕,任想像力再好的人,也无法想像出这一幕,太震撼了。

    他眼前突然一阵昏暗,整个人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初次见到砚冰时,他为自己还有亲人而狂喜,在失去整个家族之后,是砚冰带来了亲人的感觉,每一刻,他都珍惜着这份得之不易的亲情,但现实却是如此残酷,这位美丽的少女和他一样,不是普通人。

    砚冰很害怕看见腹中的这把匕,因为每次看见它,当年的事情便历历在目。

    那一夜的惊慌、恐惧和无助感都涌上心头,亲人的离逝,更是让这名少女肝肠寸断,凄然地道:“这是我最心爱的匕,那一夜,我亲手刺了进去,一直留到今天。”

    “自杀!”

    斩风的心急促地颤抖着,心也在颤抖,缓缓伸向匕柄,但触及匕时,又如触电般缩了回来,心里仿佛塞满了东西,甚么也吐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但我身上的血已流干,所以我需要别人的血液。”砚冰接手握住了他的手,按在匕柄上。

    “我还以为她能活着,原来也是……为甚么?为甚么会这样?”斩风的心在咆哮,所有的怨恨和愤怒在瞬间膨胀,令他如坐针毡,顾不得身有重伤,腾的一下站了,恨恨地一拳砸向身边的木桌。

    喀嚓一声,木桌被击成了几片,散落。

    砚冰一直在勉强,巨大的声音震荡了颤抖的心灵,心湖的堤在顷刻间崩溃了,所有的情绪像潮水般汹涌而出,她也一头扎入斩风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这些年,她一直都没有痛快地哭过,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等待了很久,终于有人可以让自己痛泄心中的积郁。

    “可恶!为了砚姐姐,为了我自己,一定要查清楚,当年的那场杀戮为甚么生!”

    砚冰的经历,使他的信念更加执着,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墙上点点血斑,心里又生出四个字“血债血偿”。

    哭了很久,砚冰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斩风的出现给了她极大的信心,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抬头向上望,正迎上冰冷刺骨的目光。

    斩风像一座冰山,溢漫着寒冰的杀气,冷得让人心颤。

    “他在为我愤怒吧!有亲人的感情真好。”

    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心里很舒服,冷漠的斩风正是她最欣赏的,只有傲然如山的斩风,才能带给她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斩风拿起黑色外衣罩在她身上,好端端的一位美丽姑娘,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当年的那场屠杀所引起。

    “谢谢。”砚冰披着衣服挨在他身边站着,似乎害怕离远了,会失去支撑自信的力量,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声。

    “爹死了,娘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也一直想死,也许那样就可以解脱了,可是鬼界的人把我变成这样,我不敢死,害怕一旦死去,就丧失了转生的机会。

    “这两年活得像是木头人,甚么夜鹰团,甚么逆党,都是鬼刺客的安排,我不过是个执行者。”

    “鬼族!”斩风默默地念叨着。

    这个神秘的势力,到底在图谋着甚么呢?

    明里是救了砚冰,使她的意识和身体都留在人界,可是背后是否藏着甚么呢?

    砚冰忽然笑了,凝望着斩风道:“现在我不想死了,至少我还有亲人,还有人可以让我诉苦,这种感觉真好。”

    啊!这种感觉真好!斩风很少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你不会介意我是个半死人吧?”砚冰俏皮地问道。

    斩风摇了摇头,心里苦笑道:“我也没甚么区别。”

    “因为我的身体,所以我需要血,只有血,才能使身体保持常人一样的感觉,而鬼刺客也传授了我血舞凝和其他血术,这也是上次我要取血的原因。”

    斩风恍然大悟,难怪缺血的砚冰几乎手无縳鸡之力。

    砚冰凝视着他道:“我从没跟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不过说出来真的很舒服。”

    斩风有些愧疚,自己同样拥有秘密,现在想说,伤势却不给自己机会,只能留待日后。

    砚冰轻轻地抚摸着腹上的匕柄,神色已不像刚才那么惧怕悲伤,道:“我没有拔出匕,正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活死人一个。”

    “难怪她总是满身怨气,做事也充满了怨愤,全都是因为有这种经历!”斩风心中终于明白,当年那个美丽温柔的少女,为甚么变成了眼前的冰美人,一切都是命运。

    “我一定要报仇,不惜一切也要为亲人报仇。”砚冰誓般挥舞着拳头。

    斩风用坚定的目光示意:“我一定帮你。”

    砚冰轻轻摸着他的脖子,不安地道:“前几天见到麟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想杀他报仇,可我知道他的实力,不是我能对付的。

    “那时,正好遇上了刚从鬼界来的鬼刺客,于是请他帮我刺杀麟云,没想到他竟然两次向你行刺,我实在不明白他为甚么要杀你,你和鬼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斩风脸茫然,仙界要对付自己是理所当然,但鬼界与自己无怨无仇,按理不应该成为行刺的对象,但这两番行刺都让自己受了伤,而对方又动了尸狼蛛,因此绝不是偶然巧合,而是真心要刺杀自己,其中的缘故十分耐人寻味。

    “伤势怎么样?还能支持下去吗?”砚冰的眼中满是关怀。

    刚才情绪激动,没有在意伤势,现在情绪平静了,伤口的痛楚再次扩散,斩风感觉到伤口抽搐般疼痛,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我扶你去休息吧!”砚冰挽起他的手臂。

    着面前的娇容,斩风不禁感叹,砚冰实在是个很美的女子,像个雪人似的,孤冷而高洁,可惜小腹上的那把匕,却像是恶魔般投射在脑海中。

    砰!门突然被推开了。

    斩风和砚冰吃了一惊,刚才情绪不安,没有留意外面的动静,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影响可大可小。

    徐凡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刚想说话,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卸去面纱的砚冰让他大为惊艳,此时却只穿着黑色小衣,而且贴在斩风身边,在外人看来道不尽的旖旎风光,立即露出尴尬之色,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连墙上的血渍也没留意。

    “请两位恕罪,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

    砚冰反应很平静,冷冷地看了一眼,迅把衣服穿好,再把面纱戴上,扬声问道:“甚么事这么惊慌?”

    “眼线派人来通知,说要道官要来巡查,怕是来者不善,请两位早做决定。”

    “道官!”

    砚冰刚刚平复的怨恨又被勾了起来,面染薄霜,冷笑道:“怕甚么,道官不是都去龙山了吗?留下来的不会是甚么能人,来就来吧,就算动手我也不怕。”

    “可是……”徐凡感觉到这次搜查的情况,与以往都不一样,心里不安。

    斩风不担心道官势力,反而想再打一架,并不是因为他好战,而是想利用战斗吸引一些力量,方便施展影术和两项冥武技。

    砚冰不悦地应道:“你先去应付,我们过一阵就来。”

    “是……”

    徐凡感觉到话中的怒气,不敢再问,摇着头走开了。

    斩风闭上眼睛养神,精神放松之后,颈子越来越痛,却是哼不出半句,只能硬咬着牙忍受,幸亏冥人不怕失血,否则早就没命了。

    砚冰不敢打扰他休息,转身走出屋子。

    斩风睁眼看了看她,内心总是无法抹去匕的影子,越想越是伤感,感叹着好好一个姑娘,却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惜,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砚冰似乎正摆脱记忆的沉伤。

    “以后要让姐姐高兴一点,都是风家的这门亲事害了她。”斩风默默地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再让砚冰受到伤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砚冰端了一盆温水走进屋子,盆边还放着一块白布,含笑道:“我帮你洗洗伤口,也许会舒服一点。”

    斩风的心头一阵温暖,眼神也更加温和。

    “痛吗?”

    只有在斩风面前,她才会展现出自己的温柔。

    斩风摆了摆手。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下来的,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早死了。”

    砚冰小心翼翼地为他解下上衣,看着不算太强壮的身躯,实在想不明白,斩风凭甚么支撑到现在,即使意志力再强的人,也无法抗拒死亡的到来。

    她并没有等待回答,拿起白布用温水润湿,轻轻地擦拭着的血渍,玉指触碰到肌肤时,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颤抖,脑海中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听说那人十分很出色,不知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坚韧不拔,英武豪爽呢?”

    想起只见过一面的未婚夫,砚冰摇了摇头,模样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名字,亲事是父母极力争取来的,结果却落得满门被杀的下场。

    脸上又是一阵苦笑,暗暗叹道:“我现在只是个活死人,没有资格再去想这些,就算想也只会害人,能够找到一个亲人已经算是大幸,不能奢求太多。”

    斩风紧闭着眼睛,身子像块铁板,动也不动。

    “风哥哥!”

    突然响起了幽儿的狂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仿佛面临一场惊天恶梦。

    “幽儿!”

    砚冰被声音吓得一颤,急忙转身向里屋走去,刚走两步,幽儿像疯了似的窜出,一头扎入了斩风的怀里放声大哭。

    “风哥哥,我不要你死,哥哥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回来,幽儿不要失去风哥哥,不要啊!”

    她刚刚从昏睡中醒来,脑海中依然残留着晕厥前的片段,一想到斩风的颈子像泼雨似的喷血,又是一阵晕眩,她已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脆弱的心灵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打击,因此一下就冲了出来。

    自内腑的哭叫声,让斩风深受感动,话虽然不多,却真挚无虚,将幽儿心灵深处的感受全完传达出来,即使是旁人听了也会动容,更何况是当事人。

    他紧紧地抱着幽儿,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不再是死去妹妹的影子,而是真的妹妹,亲妹妹。

    砚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这一次不是伤心,而是感动。

    三个人同样失去亲人,之间又没有绝对的血缘关系,都把对方当成亲人,珍惜眼前仅有的亲情。

    “风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幽儿好害怕。”幽儿无助地扯动斩风的衣服。

    砚冰轻轻揽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抚道:“你风哥哥不会死,放心吧,不过他的喉咙受了重伤,暂时说不了话,你要乖一乖,不然会弄疼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风哥哥,对不起。”幽儿吓得连忙逃离斩风,害怕再触伤他,灵秀的眸子深处充满忧色,片刻不离地盯着他,眼眶里还滚着泪珠,想哭又怕惊扰斩风,只能悄悄地往下掉。

    斩风亲切地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个屋子的气氛变了,血腥和阴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亲人间的温馨,三个不同姓的姐姐、弟弟、妹妹手牵手。

    斩风感到很幸运,如果不是受了伤,亲情的感觉绝不会像现在一样浓烈,整颗心都浸在亲情之中,说不出的舒服,即使前途未卜,但只要有片刻的温馨,已令他满足。

    “风哥哥,疼吗?我帮你吹吹。”

    幽儿天真地把嘴凑到他的伤处,一脸认真地吹着。

    她记得很清楚,是斩风拉开了她,否则她早就死了,看着包扎着的颈部,心里又酸又痛,只想哭。

    斩风明知没用,却不忍打击她,任由她趴在颈边吹气。

    砚冰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热潮,如果天天都能过着这么温馨的生活,就算只是个活死人,这一生也没有遗憾了。

    时间在温馨的气氛中流逝,徐凡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和谐美。

    “盟主……”

    他再次惊慌地冲入房中,这一次看到的,却是满墙的斑斑血渍,以及半卧在椅子上的斩风,顿时吓得把话都咽了回去。

    “甚么事这么慌张?”砚冰不悦地问道。

    “道……官真的要搜查茶铺,而且不是普通的巡查,似乎查到了确切的事情,还带来了军队,看来这次凶多吉少。”徐凡支吾了半天,才把话说全。

    “这些可恶的家伙,我甚么也不顾了,拼一个是一个。”斩风受伤,砚冰的信心本有些动摇,但刚才一幕深深触动着她的心,亲人不只是依靠,还有保护的责任,斩风一直在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现在该轮到她了。

    沉着的她,再次挥出夜鹰团团长的智慧,果断地指挥道:“快,你们安排盟主和幽儿先躲入地道,外面的事我应付。”

    “你应付?”

    徐凡没想到她自动请缨,既是佩服,又是不安,毕竟她是客人。

    “不必多说,这里现在交给我指挥,只要你把人安全送走,就是我们的恩人。”语气既诚恳又坚定,不容徐凡再辩。

    “是!”

    徐凡恭敬地朝她长身一揖到地,英气勃的砚冰实在是太出众了,使他不得不心服。

    斩风无动于衷地坐着,口不能言,因此没有办法劝解,寻思片刻,他忽然站了起来。

    “风,你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斩风看了看自己**的上身,并没有迟疑,急忙就往门外走去,他根本不惧道官,有雪神气盾护身,普通道士动不了他,而且赤瑕璧也在附近,这个朋友会帮他解决麻烦。

    “你要干甚么?”砚冰惊得一把抓住他。

    斩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温柔的眼神安抚着。

    “您的伤……”院里平静如常,徐凡实在想不出,斩风为甚么突然受了重伤。

    斩风摇摇头,毅然踏出门外,砚冰虽然不弱,但麟云就在附近,只有自己才能镇住整个局面。

    “风哥哥,我扶你。”幽儿冲上抱着他的手臂,俏脸上满是关怀。

    “嗯!”斩风不忍拒绝,亲匿地摸了摸她的头。

    砚冰对斩风的举动极为不解,却也无可奈何,唤道:“换件衣服再去吧。”

    “我去取!”徐凡朝厢房飞奔过去,半盏茶的工夫,就托着一套衣服回到屋内,“这是备用的礼服,我看与盟主的身材差不多,颜色样式都很好,所以就拿来了。”

    “好漂亮的衣服啊!”

    砚冰和幽儿合力为斩风穿好衣服,又系了一件披风在身,为了掩饰伤口,又用一条深蓝色的布带绑住颈部,不但没有碍眼,看上去还别有一番英姿。

    徐凡忍不住大声赞道:“盟主换了这身衣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英姿勃,俊朗威武。”

    “风!你早该穿点好衣服。”

    砚冰温柔地掏出小梳子,为斩风梳理着渐长的头。

    斩风就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家人正为在准备临行前的一切。

    他并不愿意穿这种衣服,因为心里一直坚持白级冥武士的身分,以及紫衣冥使的名衔,所以穿衣一直都只有两种颜色,白或紫,其中又以白色为主,现在砚冰和幽儿为他挑选衣服,不便拒绝,只能默然接受了。

    徐凡偷偷看了一眼,心道:“原来砚团长也有温柔的一面,我还以为她只会喝人呢?”

    “幽儿,扶着你风哥哥,徐凡,你把伙计们都藏入地道,他们力量不足,参战只会送死,那群狗道官由我们去应付。”

    大庭广众,砚冰不愿表现得太软弱,因此没有延续刚才的温柔,恢复冷艳美人的气质,黑纱上的灵眸射出缕缕冷光,让人心寒。

    斩风也不愿意示弱,没有让幽儿扶着自己,右手提着长刀,左手牵着她。

    茶舍的客人几乎都被赶走了,一群二十四名道士代替了他们的位置,正中的一张藤椅上,坐着一名道师,是这群人的领,由于得到密报,说这里可能是逆党的据点,因此带着所有的道士前来,院外更是召来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协助搜捕行动。

    正等得不耐烦,通往后院的大门内,走出一名英武俊朗的青年,一手提着刀,一手牵着一个明眸皓齿的俏丽少女,身侧还有一名面戴黑纱的女子。

    道士们都有些意外,纷纷站了起来。

    带头的道师名叫果言,长得五短身材,腰粗头圆,一身土黄色道袍,看上去像个大木桩,他是宁州道馆的主持人,算是那斯然门下,为人也有些傲。

    “叫你们去喊东主来问话,没听见吗?”

    徐凡暗中把手下都藏入地道,这才急步赶来,见果言喝问,躬身陪笑道:“道官大人,您久等了,那边那位爷就是这间茶舍的东主,您有甚么话就问吧!”

    “哦!”

    果言被迫留守在宁州,没有机会参加大道法会,心情一直都很不好,现下见斩风神色冰冷,眼中似有不屑之色,不禁勃然大怒,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道:“你是甚么东西?居然也敢在本道爷面前摆臭架子,我是奉了道圣的命令,前来封店抓人,既然你是东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斩风没把他放在眼里,冷漠的看了一眼,转身朝最近的一张软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