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说网 > 女生小说 > 唯心恕尔 > 第二十九回 庐殇
    “喏,今日,我想讲讲《庐殇》,不过此前,还是惯例,两位都来奏一奏上一讲的《合瑜曲》的最后一节。”

    “哦。”我缩了缩头,不是我偷懒,而是这几日管记事情太多,耽误了练习,如今,可不是要丢脸了!“呃,珍雅,你先来!”

    “看吧看吧,根本就是偷懒了,还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来掩饰。”

    唉,珍雅今儿是死活不放过我了,我转而看着桑郁,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桑郁见了,转向珍雅,正要开口,却被珍雅抢了先,故意撅着嘴道:“得了得了,我就知道,夫子就是偏心!”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另一边的琴案后头,沉了沉气息,将那《合瑜曲》的最后一节圆满地抚了一回。

    那注、揉、抹、吟的指法,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让人真正体验到余韵袅袅、象外之致的味道,我听得沉醉,想着珍雅真是用了心刻了苦的,委实叫我汗颜,我还是比人家早拜了师傅的,论刻苦,论所成,我又哪里及得上珍雅的一半!

    “嗯,”等曲毕,桑郁颔首而笑,赞道:“珍雅又进步了,此曲本为欣悦唯美之曲,最忌奏得沉了,曲中最多抹、挑,凡抹、挑均宜轻弹,惟必轻而且劲,方能弹出本音,珍雅此一奏,正得了曲之本心。好,很好。”珍雅听了夸,抿着嘴儿笑得欢心,“多谢夫子夸奖。”

    “嗯嗯嗯,就是,夫子赞得是,珍雅奏得就是好。”我赶紧勤点着头附和。

    “呃,展眉今日就免了,这一曲合着今日的课程都挪到下一回再一同奏来。”桑郁转向我正色道。

    我八成笑得都眯缝起眼睛了,立起来一揖道:“多谢夫子体谅,呵呵。”

    “唉!夫子。偏心也不要偏得这么明显吧!”珍雅长叹一声,颓着肩膀道。

    “珍雅。展眉家中地事情多。你也多多体谅吧!诶。上回你不是想要学那首《昀庭操》。我这几日就教了给你。”桑郁用上了利诱。

    我可怜巴巴地凑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揪着珍雅地衣袖道:“珍雅。珍雅。别气了吧!”

    “你呀。真跟你生气我才是自找没趣!”珍雅伸手刮了一下我地鼻梁。憋不住笑道。

    我傻笑。

    桑郁摇头道:“好了。都坐下来。今日地新曲是《庐殇》。它是由百年前一位名噪一时地隐者王嗔所作。王嗔此人。二十岁入朝为官。三十岁仕途如日中天之时却激流勇退。到了民间。结庐而居。清闲度日。然。在朝有在朝地无奈。民间有民间地苦恼。王嗔地发妻在王嗔归隐后不久为王嗔当年地同僚亦是挚友所夺。王嗔四处求助无门。那同僚手握重权。就连王嗔上告朝廷地通路也堵死了。王嗔眼见着发妻被辱。却束手无策。痛心疾首之下。于是做了这首《庐殇》。就在曲成后不久。王嗔也抑郁而亡了。”

    珍雅听过后一阵唏嘘。“那王嗔地妻子呢?”

    “殉情。”桑郁唇间只吐出了这么两个残酷悲哀的字眼。

    “真惨,”珍雅苦着脸道,“这个王嗔若是没有辞官就好了。”

    “他又哪里会想得到。好友会背叛他呢?”我戚戚道。

    “那同僚也不过是为情所困之人罢了!”桑郁几乎是立刻就接着我的话讲了这么一句。

    我和珍雅都齐齐看向他。

    “王嗔之妻殉情后,那同僚,疯了。”桑郁重重地道。

    “啊!”珍雅惊呼。

    我缓了缓,才叹息着,“说起来,这痴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无关乎对错,既然爱了,那就守住就好。”桑郁沉和地瞅着我,“当初若王嗔没有辞官。他手中仍有权势。那么他们夫妻,就可以恩爱逾恒。他和那同僚,就仍旧是挚友,一切都还是好的。只要他能够守得住,就好。”

    我怔了怔,总觉得桑郁此话另有他指。“可是,官场上地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常听到酒肆的客人们讲,官场如何地黑暗,如何地倾轧,想不想待,能不能待,都由不得自身的。”珍雅忽然插进的话,引桑郁的眸光调转。

    “咳咳,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此曲前段,自汹涌澎湃转为平和清幽……”

    桑郁开始讲曲子的奏法,我却在想着,那王嗔,会不会后悔当日的抉择,既将权势撒手的同时也将挚爱拱手送了他人?

    选择这个东西,永远叫人惶惶,总是让人无措,选择了怕后悔,不选,又太痛苦。就如我当日,若是没有选了留在管府,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无休止的麻烦和折腾。

    唉……

    等我和珍雅将《庐殇》地前一小段试奏过了一回,珍雅也该到时辰下楼了。

    “二位先坐,我要下去打对那些酒客了!”珍雅颇有些厌倦。

    “珍雅,要不,别待在这儿了,你又不是卖身给了昭阳,不如,跟我到管记去吧!”我不知这是第几回劝了,这种酒肆里,酒客们来了难免会不规矩,珍雅根本不能够专心跳舞,终究不是姑娘家久待之地。

    不出所料,珍雅还是摇头,“可我只会跳舞,别的什么都不会,去了管记,还不就是成了废材了!待在这里,起码我还觉着自己有用。”

    “可是……”我欲再劝,却被桑郁拦住了,“既然珍雅喜欢,就由着她吧!”

    珍雅看了桑郁一眼,仿佛压下了什么,又仿佛蕴含着什么,总之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下楼去了。

    我看着她走下去窈窕的身姿,垂下眸去,坐下来,有一下每一下地拨弄着七弦。

    “有事?”桑郁在另一张琴案后落坐。问我。

    我抬头笑笑,“没什么。”

    桑郁沉吟了半刻,冲我道:“这两年,你一直过得都不称心,是不是?他对你其实并不好,是不是?”

    我讶然。桑郁三年来从不在我面前提起管沐云地。

    “是不是?”见我久不言声,他又追问。

    下一刻,我轻声接下,“挺好的。”

    “呃?”桑郁有些转不过来。

    “我是说,他对我挺好的。”尽管我和管沐云不是什么常理下的夫妻,也终究做不成常理下的夫妻,但是,事实就是,他如今对我。委实已比当初好了不知多少,我向不是个否认事实的人,是这样就是这样。反正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你仍然过得不称心。”桑郁指出了重点。

    “呵呵,没有,哪有,我很好。”我笑呵呵地糊弄他“呃……”我无语,他不是向来憨厚书生气得很,今日突然这样叫我很不习惯。

    桑郁却在此时恢复了常色。“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担心,你最近地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我摸摸自己地脸,笑笑。

    “你……就没有想过……”他欲言又止的。

    “想过什么?”我睁大眼看他。

    “呃……没什么。”他又不打算说了。

    既然不想说了,我也就不问,埋头想着今日新学的曲谱,看有什么不懂的趁着桑郁在。赶紧请教。

    等一个时辰后我回到府里,才深感疲累得更甚了。

    进了桐园,就见管沐云在院子里坐着等我,见我回了,几大步上得前来,“怎么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去哪我好陪你。”

    我勉强做了个笑,“出去走走,青天白日的。没事儿。我有些乏。先回屋了。”说着,也不再管他。径自回房去了。

    结果,果然还是病倒了。

    晚间没什么胃口,晚膳用得就少些,等到第二日起来,就发现自己头晕脑胀,爬不起来了。

    千兰早晨端水进来,见我地情形不对,赶紧着小厮去请大夫。等老大夫把了脉,则说是劳累过度,气血淤滞,再受了些风寒,多日积下的毛病自然就趁此都发了出来。既然是伤了,就要补,要修,这是必然了,老大夫留下了个补养的方子,叫我卧床修养个十天半月的。

    躺个十天半月?躺着就免了,清闲些倒是难得地好事,可是,想清闲,也得能清闲吧!

    伍婶那厢动作极快,已经早早去跟清叔文叔他们打过招呼,叫他们这几日少把管记的事情拿过来烦我。

    娘和哥哥那里本来我嘱咐了伍婶她们都不要讲的,却不知怎么的就都知道了。娘一脸的担忧,就跟着哥哥过来了,我这厢正猜度着娘怎么就知道了,千兰难得扭捏地靠过来小声跟我道:“夫人,千兰不小心说走了嘴。”

    嗯?千兰会有走嘴地时候?我诧异地慢慢抬起晕沉沉的头看她,却见千兰的脸上泛了一层淡淡地红晕。

    我直觉再慢慢转看哥哥。呃?哥哥地眼神在往千兰身上飘。

    我猜我地嘴角这会儿肯定浮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纹,我还是病着地,能在满脸病容的景况下做出这么有难度的表情来也不容易了。

    “眉儿啊!让娘看看,怎么就病倒了呢!上回去铺子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娘坐到我身边儿,心疼地抚抚我地脸。

    “娘,不碍事,就是点儿小风寒。”我微启口安慰道。三千字真是好累好累的,小恕尽力将更新时间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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